[科幻靈異] 進化跑道 作者:八哭山人 (連載中)

mk2257 2011-3-21 20:23:5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 37756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34
011:第二階段強化

    011

    當天下午,除了還沒從任務世界回來的李猛,三人又聚在了大廳裡喬還在休息,這次也就沒有人給大家沏茶了。好在冰箱裡總有取之不盡的可樂和冰紅茶。

    劉宇將一摞A4紙放在桌上:

    「桂英幫我們做了一些可行的訓練方案,不過在實際開始之前,我覺得我們應該溝通一下各自的能力。不然到了下一場,彼此之間不知道各自的能力,樂子可就大了。」

    「的確。」唐霖點點頭,「我看中的是戶愚呂(兄)的體質強化,用來做生存的保障。如果有可能的話,我要買一個叫做『月之紅瞳』的瞳術。基本上是自保組合,我可不想拖累你們。」

    他停頓一下,又說:「不過我目前只是略為提升了一些素質。你們看過《龍族》嗎?男主角戴上食人魔力量手套之後,無法控制手勁,搞出不少事來。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這個狀態。」

    「《射鵰》裡也有類似的情節。我也覺得,如果在這個基礎上再買些體質什麼的,恐怕……」劉宇歎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人造人,「桂英也是這個意見。」

    柳風凌低聲說:

    「我已經用掉了一張D券。我買了一種對危險的快速反應能力。」

    唐霖看她一眼,見她臉色有些怪異:面色潮紅,呼吸時緩時急,額頭覆著一層汗珠。他已知道主神的購物選項除了現實中的傳說之外,還有來自影視劇、動漫畫的東西,有些擔心地問:「那能力有什麼來歷嗎?」

    「一部日本漫畫還是小說來著。名字很怪。」柳風凌小聲說。

    唐霖一時也想不起什麼漫畫和小說中會有這種能力。不,查覺和應對危險的能力有很多,像柳風凌這樣表現出強烈的躁動不安和低燒的,卻一時想不起來。但看柳風凌的樣子,也知道她不適應這種新能力,所以正在承受相當嚴重的副作用,於是不敢多問。

    劉宇似乎也察覺到了,但又不好安慰柳風凌,只好把話題轉開:「我準備買血族體質。血族對素質的提升很平均,並不是特別出眾,但血族有兩種專有瞳術和一些專有的血魔法,其中有一部分對於一個槍手來說還是很重要的。」

    由於喬的推薦,唐霖看過血族系統的選項。主神提供的血族體質在低等級並不會讓人完全變成血族,雖然強化不多,但也不會出現血族缺點。到B級時會出現兩個分支:日行者和貴族。日行者可以在太陽下行走、無視大部分血族弱點,而貴族會獲得更多的血魔力並可以優惠購買血魔法。到了這一步,人物已經完全成為血族了。不過,比起後期變化多端的血魔法,唐霖還是覺得眼前的高復原力比較實在。就像喬所說的,火燒眉毛,只顧眼下。

    幾人溝通完,桂英上前為大家介結她制定的訓練方案。幾人首先要在主神處購買射擊、博擊等方面的經驗,然後在虛擬訓練場裡將這些經驗融匯貫通,同時適應自己新的身體素質。如果能在兩天內完全適應提升過的身體素質,那麼兩天後進行下一步提升,再進行三天的訓練,這樣就可以應付五天後據說「很簡單」的任務。

    下載經驗又是一件苦差事。像唐霖這樣沒打過架的人,自己的搏擊經驗為0,在主神處下載了30分價值的經驗就已經到了上限。就算這樣,下載時他還是忍不住尖叫出來。大量的信息一下子打進腦子裡,就像是要在腦子裡什麼地方開個口子把水灌進去一樣。雖然沒有受什麼傷害,但卻有一種鑽心的疼,而且還說不出疼在什麼地方。用唐霖的形容就是,就像是所有的牙都在疼,卻每一顆都是好牙,讓人就算想把自己的牙打掉也無從下手。

    當天他們就進行了一些訓練,按桂英的說法,這算是一個熱血。只是一些基礎練習,就讓大家充分體認到自己對自己的身體是多麼不瞭解。爆發力過強導至動作太猛,然後本能地利用高協調性做出補救動作卻把自己害得更慘之類的事情曾出不窮。而在經驗磨合的訓練中他們又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下載來的經驗在沒有完全與本體融匯貫通之前,不但不能用於實戰,反而會在實戰中害人。以射擊為例,只要你拿著槍準備射擊,腦子裡就突然有一種模糊的感覺,好像要領悟什麼,但又隔著一層紙,什麼都看不透。這種感覺會讓人有一種眩暈和失神感。經過一些練習,完全掌握了一些要領之後,這種感覺才會消失。

    「要根據自己的消化能力,適度的下載經驗。」桂英看著花了兩天時間才把30分搏擊經驗「消化」完的唐霖,這樣總結道。

    「也就是貪多嚼不爛吧。但不知道如果我們買來金剛狼的爪子、章魚博士的觸手什麼的,這些經驗又該怎麼解決?」唐霖揉著發疼的太陽問。

    「還是有效的吧。」劉宇在他身邊坐下;「我覺得,這些下載來的經驗只是刺激我們自己的學習能力,讓我們能夠更快地從練習中學到自己的東西,而不是直接教給我們一些要點。所以就算下載的經驗裡沒有爪子什麼的,也是有效的。」

    「沒錯。」一天後回來與大家會合的李猛說,「我下載了拳腳和槍術的經驗,但最終只是讓我對家傳武學的領悟更深一步,而沒有學會一些新的招式。」

    柳風凌陰著臉坐在旁邊,沒有說話。突然,她就地一滾,順勢轉身拔槍對準眾人身後。大家在她出聲時就反應過來,各自露出戒備架勢轉身,看到桂英持槍對著他們。

    「還是風凌妹子反應最快,而且越來越快了。看來你已經完全掌握買來的危險應對技能了。」

    柳風凌只是點頭,並不說話。在訓練中她的反應也是最快的,無論是偷襲、爆炸、事故,她都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但她的臉色一直都很難看,完全沒有好轉的趨勢,讓大家有些擔心。

    好在兩天裡大家已經習慣了強化後的身體,可以去購買新的強化選項了。大家探討一陣,基本沒有改變初衷。正要散開,柳風凌把唐霖叫住了。

    「那個叫餓鬼的人,那天用過的,那個電流什麼的,是什麼?」

    這是幾天來唐霖第一次聽她說話。不知為什麼,她每說幾個字,就要喘一口氣。唐霖有心要關心一下,又怕惹她生氣,也只是回答她的問題:

    「一種港漫裡的能力。我也查過,在這裡叫『強者力量』,D級初始境界,C級電流推動。算作信念相關的能量強化,但主神直到A級之後才提供相關威能,之前的用法都要自己摸索。算是價錢便宜,但需要多花一些功夫的強化。」

    柳風凌點點頭,說聲謝謝,就回房去了。唐霖卻沒有立刻回房,而是思考起強化選項的性價比問題來。

    主神提供的東西,有兩種傾向。最終效果類似的兩種東西,一種會讓玩家直接掌握使用方法,另一種卻不會提供使用的方法,而是讓玩家自己摸索。乍看上去是第一種好而第二種不好,但是,主神直接提供的能力總是相對單純死板,而且就像外物一樣,使用起來並不紮實。而由自己摸索出來的能力,雖然可能比不上主神直接提供的強大,但卻是實打實的功夫,用起來也得心應手。

    但這也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若說後者更好,也未盡然。練習摸索是需要時間的。在第二種強化者摸索著怎麼把能力用在實處的時候,第一種強化者可以把時間花在反覆練習獲得的能力而把基礎打牢,或者練習怎麼把獲得的能力用得更加嫻熟,發揮出更大的作用。

    比如,D級的魔劍客強化讓人學會「火焰劍」魔法,讓一把劍上燃起火焰,增加破壞力。而D級火焰異能改造可以讓玩家產生和控制火焰。D級的火焰異能者如果想要學會「火焰劍」能力,他就要練習創造出火焰、並讓火焰附著在劍上。花一些時間研究之後,他一定可以做到和魔劍客的火焰劍一樣好,甚至做得更好:隨時調整劍上的火力,獲得更大或更小的威力,將火焰分散或集中。然而,魔劍客卻可以用這段時間研究改善自己的劍法,使自己的劍法能夠更有效地利用劍上火焰造成殺傷力。

    這也說明了為什麼華哥拿來的「天然」蠟燭果實只值一個D。蠟燭果實的能力看上去普通,但要應用千奇百怪的蠟塑形能力,需要大量的練習時間。「能隨意製造蠟塑」這一基本能力,並不代表你能夠做到有多好。就好比只要有紙有筆,每個人都能繪畫,但至少要一兩年的時間,才能畫出一幅像那麼回事的人像素描。低購入價代表了大量的後期投入。

    「還是各有千秋嗎……」

    唐霖喃喃地說,隨後放棄了思考這個問題。他覺得自己有一些模糊的想法想要抓住,但那想法實在是太不清晰了,連他自己也難以捉摸。於是,他乾脆地將那些想法扔給以後的自己。

    回到房間,喬已經在等他了。見他回來,問:「今天的情況怎麼樣?」

    「還好,可以進行下一步了。把那個拿來吧。」

    喬微微行禮,走進廚房。出來時,她雙手捧著個一隻由整塊水晶雕成、工藝精美,晶瑩剔透的水晶碗。模擬日光在水晶碗的數千條稜之間交替反射,造出碎散柔美的片片星光。一支銀匙斜倚在碗中,優美的曲線配上洛可可式的花紋,讓僅僅一隻餐具也散發出無可比擬的華貴氣息。喬以完美的優雅動作將碗放在桌上,然後拉開冰箱,纖纖十指輕輕取出那枚惡魔果實,輕輕地放在碗裡。詭異的黃綠色映在水晶與純銀的光輝中,更增添幾分妖異。

    「……你就不能普通地遞給我麼?」

    「一個完美的女僕是不會那麼做的。完美的女僕會在一切細節上追求絕對的高雅,以不負Sigre您的名望。這套餐具是我以Sigre賦與我的幾乎完美無缺的藝術與貴族禮儀知識為根基,加上您所賦與我的高貴的品味及創造力所製造出來的,希望您能夠愉快地使用。」

    「……你對我有什麼怨恨,就坦率地提出來吧。」

    「多虧Sigre您的願望,我才能夠作為世間少見的幾乎完美的女性得以出生,我怎麼會有什麼怨恨呢。對了,聽說惡魔果實味道不太好,要不要我幫你拿一點冰糖調味?」

    唐霖覺得在訓練時被電極刺激神經導致的太陽疼痛被大大地加重了。但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拿起那支完美的洛可可風銀匙,挖起惡魔果實的果肉放進嘴裡。

    然後就要極力忍住將它們吐出來的衝動。

    唐霖是個貪嘴的人,而且不忌口。很多人不喜歡吃的有各種奇怪味道的東西,他都覺得是種「有趣的味道」而開心地吃下去。比如韭菜、香菜、茄子、臭豆腐、豆汁、藍紋乳酪、豆汁、羊尾油等等。在可以毫無疑問歸類於食物的東西中,只有四種,是他認為真正稱得上難吃、連想都不願想的。

    初中食堂的青椒炒白蘿蔔不加油,高中食堂的醬油煮冬瓜,大學時喝過的真露酒,還有父親降血脂的偏方——冰糖水蒸蒜。

    而要形容惡魔果實的味道,就是……「以上四種等比混合,再加等量的蠟液調味。」

    好不容易吃完了整只果實,喬也收回剛才的鋒芒,體貼地倒上一杯溫水。唐霖將水送到嘴邊,一口氣全灌了進去,又要了一杯來漱口。

    「Sigre,要試一試果實的力量嗎?在OP中,剛剛吃下的人就能夠使用了。」

    「那是他們吃的簡單……」

    唐霖將嘴裡的水吐掉,覺得殘留在嘴裡的味道少一點了,這才集中精神在剛剛獲得的力量上。吃下惡魔果實後,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能夠做到什麼——能夠創造出蠟,改變它們。就好像他天生就有這些能力——就好像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夠舉起自己的雙手一樣。他伸出手,看著手上滲出蠟的團塊,慢慢升高,然後改變形狀,慢慢地變出一個人像形,但在它變成奧斯卡金人形狀之前,唐霖喘了口氣,將這塊蠟丟在桌上。他臉上已經流滿汗水。

    「創造還行……控制起來太費神了。果然和變身能力不一樣,還是需要大量練習啊。」

    他輕輕搖頭,叫出購物頁面,開始計算練習蠟燭果實的時間來。

    而此時,柳風凌正端坐在自己設定的奇妙花園裡,全身大汗淋漓,喘息不止。

    她正以自己的方式磨練她獲得的危險躲避方法。

    這是一套十分強大的心法,來自一本日本小說。在那本小說中,使用這個心法的人擁有「殺不死的人」或「不死者」這個稱號,那人的只比凡人強大有限,但依仗這套心法,在無數次車禍、炸彈危機、陷阱、正面作戰、超能力戰中,一次次地面臨死亡,但一次次地與以一線之差活了下來。

    但如此強大的心法,為什麼在主神空間裡,只需要一張D券?

    那是因為,使用這套心法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被自己活活逼瘋。

    創造這套心法的那個「不死之人」,自己就幾乎是個純粹的瘋子。他曾經思索,實力只比普通人略強有限的自己,要如何保證能夠在普通人百死難逃的險境中活下來呢?答案是,要對危險有最敏銳的感知,當危險甫一露頭,就用發揮出自己全部,乃致超越極限的實力,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然而,這種敏銳的感知和迅速的反應,則必須要人處於極大的、危機四伏的環境時,才能夠被迫發出來,並且保持住,而經過安全的日子就會自然消磨。正因為如此,一些武學高手或者強大的傭兵之流,才要不斷地前往危險之處,一天也不能停,正是因為不能讓自己被磨礪出的敏銳自護能力變得遲鈍。

    然而,這名不死者並不想不停地出沒於各種危險之地。他還要留在凡人的城市之中。所以,他想出了一個辦法。

    不需要真的危險環境,只要我覺得環境中充滿危險,那就夠了。

    因此,他逼迫自己的大腦,每時每刻都在注意、分析周圍的環境,然後,用大部分的心神,去想像——這個環境中可能有什麼危險。

    暗處潛伏的敵人?敵對組織設下的炸藥?倒塌的可能性?地震?天雷?這已經不是防患未然,甚至早就超出被害妄想的程度了。

    然而,這種偽造的危機感,的確可以把自己對危險的應對能力,迫發到極致。因為這種方法,就是讓大腦強制控制身體,使自己的身體「認為」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

    只不過,這種心法對精神的傷害也是極大的。就連睡覺都不能停止,無時不刻地將自己迫入危險之中,這根本就是瘋子的行為。柳風凌的分數,除了預留她早就看好的D級戰鬥強化和一部分用來將身體素質補強到同齡男人的中上水準之外,剩下的全部投在了精神素質和靈魂素質上,這才勉強可以支撐這種心法的運轉。經過兩天中將精神投放取虛擬訓練空間,將一小時擴展為一天的高負荷訓練,她終於可以特意強化心法的動作,以鍛煉這心法的穩定性和敏銳度了。

    當然,只要她願意,隨時可以將心法運轉停下來。但是,只要停下來,再發動到相同的程度,就是難上加難了。

    只有兩種人將恐懼變成力量,她現在已經做出選擇了。

    她當不了勇士。

    現在,她慢慢地收了功,將心法保持在平常的程度,分出心神來去看她早就看好的強化選項。

    「基本腿法修習:D券×1,加500積分。

    包括縱躍術和外門腿夫。習得後雙腿耐力+10,爆發力+5,協調性+5,膝蓋以下硬如木棍,行走奔跑縱躍速度距離亦有提升。作為外門入門功夫,不需要內力支持。本功是部分腿法系武學的先置條件之一。已放入購物車。是否購買?」

    「確認購買。另外,我的房間裡需要一套鐵製的功樁。」

    劉宇的強化,則一直在他與桂英的探討下進行。

    血族變異體質是他早已定下來的,這一點,桂英只能提出意見,卻不能反對。她雖然可以訓練場上對劉宇呼來喝去,甚至在劉宇掉隊時去踢劉宇的,但那也僅限於訓練中。在房間裡,她的身份依然是劉宇的造物和僕人,這一點沒有改變。雖然劉宇也給了她相當的自由權限,但劉宇確定下來的事情,她是沒有辦法違抗的。

    所以,她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輔助劉宇進行血族強化的附屬項目的選擇。D級別的血族對屬性的加成並不算多,但卻可以免費提供一項附屬技能。也就是說,從血族瞳術和血魔法中選擇一個最基本的強化,不需要購買,而是作為贈品獲得。

    血魔法分為血肉、黑暗、死亡、毀滅、幻惑五系,每一系又有不同的等級和支系。而瞳術則分為獵手和帝王兩系。獵手之瞳是一種大大強化視力的能力,在初期會增強動態視力和視覺分辨力,而在後期則會將動態視力、分辨力和低光視力增強到非人的程度。而帝王之瞳則是血族慣有的魅惑、威儀、操縱人心等能力的代表。劉宇的志向是槍手,自然要選擇D級的獵手之瞳。而桂英則認為,應該選擇D級的血肉系血魔法。

    血族可以借助血魔力來修補自身的傷口,但D級血族提供的血魔力存量十分微薄。而血肉之道的D級法術裡恰有一條彌補這一缺點的:可以將鮮血製作成一些小玩意,比如硬幣、手機掛件等,不惹人懷疑地帶在身上,而需要時吸入體內,就像吸食活血一樣補充血魔力。雖然可以攜帶的量也有限,但總得來說也相當於血魔法存量增加。這對於生存,無疑是極大的保證。

    然而劉宇卻說:「富貴險中求。」

    見桂英依然不以然的樣子,他又說:「我必須盡快發揮我作為團隊一員的價值。只要有一個人確定了一個明確的定位,整個團體就會作為團隊而跟進,大家都會發掘出自己的定位。現在大家都沒有這個覺悟,只好由我來演這個角色。只要我能夠成為有力的遠程打擊者,大家自然會相應地分出保護我的人、呼應我而進行攻擊的人和指示我打擊目標的人。而為了這一點,作為槍手強力增援技能的『獵手之瞳』,就是必須的。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桂英有些無奈,她覺得這說法中有些地方不太對勁,但她一時也無法反駁。劉宇給她的定位是精通軍事的特種兵,在作戰和訓練上的確有獨到之處,但在辨論方面,她就要差上不少。

    劉宇看到她不甘心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放心吧,兩天後的任務,我一定能成功完成的。不回來看到你的笑容,我是不會死的。」

    他爽快地說完,便聯絡上主神,開始了他的強化,卻沒有注意到,阮桂英的雙手用力地絞在了一起。

    「請不要隨便地說這種話。」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35
012:訓練任務—初入暗黑

    012

    接下來的兩天訓練,就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大家各有各的奇招,相互間使出來,卻往往未曾見效,先有「笑果」。各種失敗層出不窮。大家中最穩定發揮的是李猛,因為他除了用一些分數強化精神素質外,就再沒有做任何強化,用的完全是自己的底子外加自己修煉的武學功訣,居然隱隱勝大家一頭。

    、四個人四種類型的能力聚在一起,自然各有特色。論生存率,最高的就是柳風凌。無論是躲陷阱、躲怪獸還是躲子彈,她都擺出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有時甚至讓人懷疑她和敵人串通好了攻擊的時機。

    訓練是由阮桂英主持的,由於積分不夠,他們沒辦法展開對特殊生物的模擬戰,所以除了基礎訓練之外,大多是互相對打或者兩兩對戰。很快兩天就過去了。大家把兩天時間當作二十天來用,雖然有主神給恢復,卻也都疲備不堪。只有每次訓練結束後,有喬這個完美女僕做上體力恢復大餐,算作是眾人的安慰。

    好在這些辛苦不是沒有回報的。大家多少都完全適應了自己的身體和強化能力,更從主神處分別吸收消化了一百五十分到二百分價值不等的射擊、格鬥經驗,李猛又傳大家一些行氣靜修的心法。雖然作用僅止於百日築基,無法用這些心法習練內功,但安定心神、幫助精神放鬆的作用卻相當不錯,同時也能幫助睡眠安穩。

    就這樣到了第五天,五人早早起來,各自背上一早準備好的旅行包,沒談幾句,就各自被白光罩住。幾人眼前分別彈出對話框:

    「護門者小隊為你們開啟訓練關卡:暗黑破壞神。任務條件:在暗黑破壞神的世界生存10天。」

    眼前的景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變成一片陰沉沉的原野,一片死氣深深、間或有兩棵樹的青綠色草原,若隱若現的小路從眼前鋪開。

    「這裡是……」

    「血色荒地。」

    劉宇和唐霖同時開口,語氣裡頗有一分感動。兩個不玩遊戲的正經人面面相覷。正想開口問一下詳情,腳下突然有一聲呻吟傳來。低頭去看,竟有兩人躺在身邊。看樣子,正要從昏迷中醒來。一邊是青年女子,穿著白色襯衣、青色裙子,手邊扔著提包,胸前還掛著胸牌,看起來是上班族的樣子。另一邊是個染著紅髮、穿著刻意割破的大號襯衫和牛仔褲的少年。這樣子讓四人想起不久之前的自己。

    來不及想什麼辦法,兩人已經悠悠醒轉。那少年應變極快,四下一看,立刻彈身站直,手上已經揮開一把蝴蝶刀,驚疑地輪流指向四人:

    「你們他嗎什麼人?敢綁我,信不信我一刀一個捅了你們!」

    唐霖雖然經過一次生死考驗的洗禮,畢竟剛剛脫離普通人的身份。雖然訓練時見慣了惡行惡狀,但那畢竟是假的。這是他第一次跟真正的刀子對上,雖然不怕,臉上卻有些遲疑。其他三人卻面不改色。李猛更是逼近一步:

    「捅我?支給你捅你敢不敢?」

    那人似乎心中也在害怕,被他一激,真的一刀捅了過來。李猛伸出兩個手指,猛地捏住她的手腕。稍微一抖,那人手腕吃痛,刀子掉落下來。李猛用腳尖一迎一挑,刀子越過他的肩頭,落在唐霖手裡。

    李猛沒有停頓,手上略為用力一扭,那人的身子就歪斜著倒地。那人倒也識趣,一面大聲呼痛,一面救饒:「各位大哥,大叔,大爺,大俠,饒了我吧,我一時有眼無珠開罪了各位,是我天大的罪過,我願意做牛做馬……」

    李猛現在修行上成內功心法,雖然只略有小成,但把早自己當作非凡之人,也不願和普通人計較,就將那人放開。那人一得自由,馬上站起身來,但不再做怪。

    另外那位女士似乎已經被驚呆了,一時說不出話來。劉宇這時上前,將關於主神、神秘任務、輪迴等的事情大概解釋了一遍。那女人聽完,冷笑出來:

    「拙劣!別以為我會信你。什麼電子遊戲的世界,只有那些看網絡小說看得腦子發昏的宅男才會相信你們。」

    說罷,她拎起包來,轉身就走。唐霖一把拉住她:「別這麼急……我們沒有惡意,而且外面真的很危險。你要不想和我們一起行動,至少……」

    啪!那女人狠狠甩了唐霖一個耳光。

    「你要再纏著我不放,我可要叫警察了。你這是非禮你知道麼!」

    唐霖心想,你有本事你叫出一個警察來,我也就謝天謝地了。想到自己的處境,他沒說出什麼話來。那女人當他理虧,將手抽回去,扭頭就走。唐霖在後面喊「至少要到羅格營地才安全一些!」,也不知她聽到沒有。話又說回來,就算她聽到,看她這樣子肯定也不知道什麼羅格營地。

    劉宇走來拍了拍唐霖的肩膀:「好郎中救不活求死的鬼。我們先去羅格營地商量一下吧。」

    暗黑二的故事大家都記得,地圖大家也都心裡有數。第一幕的地圖最為簡單,尤其是血色荒地,順著路走就行。他們四周看了一圈,四周遠處隱約可以看見層層山巒,但目力所及之處大部分都是這種陰沉的草地。沿著路的某個方向,隱約可以看到一點營火的光芒和人造建築的痕跡,那應該就是羅格營地了。任務裡只說生存10天,也不用趕什麼時間,大家便信步向那邊走去。一路上,唐霖和劉宇大略地向兩個不打遊戲的人介紹了暗黑破壞神的劇情和目前他們所處的位置。這兩人都曾有過包夜殺孟非斯特刷裝備的經歷,暗黑自然是打得不能再熟,血色荒地以及之後的任務也瞭然於胸。雖然理論上他們可以在羅格營地住十天就走人,但既然這裡是訓練關,讓他們進來的目的自然是殺怪接任務。這關卡是上線護門者隊給他們開啟的,如果他們在裡面幹不出一點成績,護門者恐怕也不能輕饒他們,以護門者顯露出來的實力,隨便來一個人也夠殺他們四五次了。

    兩人回憶怪物實力,交流一陣,覺得十天的時間最多夠他們去崔斯特力姆救出迪卡·凱恩。但無論如何,最初應該從怪物巢開始。

    不過他們並不打算老老實實地拿著價值1金幣的木棒什麼的去殺沉淪魔。在他們看來,既然有現代化的熱兵器,就要盡可能地使用。

    帶去BM世界的槍被對策室的士兵繳了,但主神空間的槍和子彈都很便宜,他們又每個人買了一兩把帶在身上。戰鬥專家阮桂英給大家挑選的是裝彈量多又便於攜帶的格洛克18,大家都聽從了她的意見。只有劉宇額外又買了沙漠之英和巨蟒各一把帶著。這兩種大名鼎鼎的「手炮」都是近兩公斤的鐵塊,就算只是拿在手裡也是很大的負擔,若非兼備體力和槍法,根本無法操控。雖然劉宇的身體素質已經接近40,但除非是標準的雙手持槍立姿射擊,否則也不能連續使用。大家偶爾也勸他,但他總是以狂熱的語氣說:

    「馬克西姆才是男人的浪漫!點三八隻是裝飾品!」

    其他人中,大概只有宅男唐霖才會對他這種狂熱稍有理解吧。反正自己三人是勸不了他,也就由他去了。

    通過主神空間的強化,大家的身體素質都在35到40之間,長途行走已不覺得非常辛苦,一路也不怎麼休息,連走三個小時,才抵達羅格營地的木柵大門。只有那個小混混模樣的新人已經呼吸帶喘。倒也不只是因為走路遠的緣故。每個人都有一個最自然的行走速度,這個速度是最節省體力的,超出這個速度,就算走同樣距離,也要多費很多力氣。四人身體素質強化過後,走路速度也有提升,那新人必須得不時小跑幾步才能跟上,也是他耗費體力的一個主要原因。雖然如此,他卻一句「走慢點」都沒說出口,這也讓眾人有幾乎讚歎。劉宇已經很大方地許諾,只要他肯跟著大家去殺沉淪魔,就可以借到一把備用槍來使用。對這點,那人真是千恩萬謝。

    營地守衛的羅格——正版翻譯叫「浪人」——見一行五人從血色荒地中走出來,立刻張弓搭箭瞄了過來。劉宇他們立刻舉手:「等一下,我們不是怪物!」

    兩名羅格非常警惕,沒有放鬆弓弦。等到幾人靠近時,他們將手一招,幾人身體周圍爆出一團閃光來,將附近照亮,雖然亮度不高,卻也讓五人變得非常顯眼。

    唐霖和劉宇都記得這一招——這個技能亞馬遜和羅格傭兵都會,只是兩人都不玩亞馬遜,一時也想不起這個技能的名字。現在看來,在這個遊戲世界,這個技能還有分辨人類和惡魔的功效。兩位羅格已經放鬆了警惕,但依然陰著臉問:「你們怎麼會從這個方向過來?」

    「呃,有什麼不對嗎?」

    「你們為什麼會繞過羅格營地?你們怎麼會從冰冷之原的方向過來?」

    「什麼?」

    劉宇發出疑問。但同時,唐霖一拍額頭,已經明白過來了。羅格營地是一個阻擋暗黑破壞神軍隊的前哨,而從血色荒地起,就是戰場。在遊戲裡,大家都是從這個門進進出出,那是因為大家都是對抗迪亞波羅的勇士。試問瓦瑞夫一介商人,行走在羅格營地和魯高因之間,難道每次也要走進隨時會遇見硬毛老鼠的血色荒地、穿過時不時被黑暗獵手突襲的冰冷之原?大家在初次來到羅格營地之前,一定是有另一條從大後方通過來的路,而不是像這樣從血色荒地一路殺過來。

    有了BM的前車之鑒,他們這次也不敢隨便扯謊,唐霖只說自己一路迷路過來,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裡,別的再也不說。兩名羅格問不出什麼,似乎她們的魔法技能已經提示出這幾人不曾被腐蝕,其中一人收了弓,冷冷丟出幾張紙來:

    「簽個名吧。」

    大家猶豫了一下。唐霖四人都曾想出一兩個假名,如果有必要就固定使用,但在這裡似乎又沒有什麼必要。大家想了想,還是簽了真名。輪到那位新人時,只見他簽下了「於曉晴」的名字。

    「你的名字像是個女孩。」劉宇順口說。不料於曉晴愣了下,說:

    「我是女的啊,大哥大姐你們才看出來?」

    幾人心想你這樣子活像是參加了超×女聲的,誰看得出來你是女的啊。但誰都沒好意思說出口,畢竟直接說這樣的話太傷人了。雖然如此,但他們的表情似乎漏了餡。於曉晴注意到了,臉上一絲後悔的表情一閃而過,想來是後悔自己說話太快。

    幾人這才注意起於曉晴的相貌來。其實於曉晴長得並不是很像男人,只是前長後短的髮型遮住眼睛,臉上又沒怎麼保養過,皮膚粗糙、嘴唇乾裂,胸部大概沒什麼料,藏在寬鬆的上衣裡也看不太出來,再加上說話時一直做出一副嘶啞低沉的嗓音,挺像一個瘦小的男孩。幾人本來也不至於如此眼拙,但他們心繫這個世界的任務,疏於觀察,竟然沒有發現。

    劉宇那句話本是玩笑,想不到竟然真套出話來。只是眾人心中盤算著要怎麼通過這訓練關卡,自然也沒考慮過要拿她怎麼樣。只是這話說出來可能又傷她自尊,也不點破,草草說過幾句,便進了營地。

    「現在我們去哪裡?」

    於曉晴問。

    剩下幾人想了想,劉宇先回答:「大概是找阿卡拉接任務?」

    「是啊,但是,你去哪找?」唐霖苦笑著回答。

    幾人面前的,並不是遊戲中那座簡單的羅格營地——正中間的擺著巨大的箱子,卡夏在箱子邊走來走去,箱子後面一邊是瓦瑞夫一邊是恰西,而進大門往右拐就是阿卡拉的帳蓬——

    這裡可不是這麼簡單。這裡,是一個真正的大型營地,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小型的鎮子。

    不但有帳蓬,還有木頭和泥磚搭成的半永久的房屋。如果仔細看一些,甚至可以看到石頭和磚砌成的永久建築。建築之間有規整的道路,顯然這裡在最初建設時就經過了嚴格的規劃。道路兩邊不但有商販,而且有逛街的行人,而不是跑來跑去的七大職業。甚至,還有小孩子在街邊玩耍。

    只不過還是有一些地方體現了這個營地本來的特色……逛街的人大部分是身穿皮甲的年輕人,也就是遊戲中的羅格們。有少數是臉上有紋身的肌肉男、衣著得體氣度不凡的年輕人、罩著灰袍渾身死氣的灰暗人物、身穿獸皮樹葉甲戴著狼頭的奇異行人……總之,只要是玩過遊戲的人,一眼就能把這種人從普通人中區分出來,甚至一眼就能分出他是七大職業中的哪一個。

    「其實也合理。」劉宇苦笑著說,「這裡畢竟是抗擊暗黑破壞神的前線之一,要駐紮很多的羅格軍隊,還要供許多冒險者進進出來,一定有大量的後勤保障人員和物資供應……」

    「不過,也可以看出來,這裡的確是以那七種人為主要戰力吧。」唐霖低聲回答道。

    「喲,年輕人們,下午好。你們似乎覺得這個樣子很不滿意?」背後的神秘女聲說。

    神秘女聲……?

    所有人立刻回頭,同時擺出防衛的架勢。說話的女人露出了玩味的神情,半瞇起眼睛,將手裡的木壺拔開,湊到嘴邊灌下一大口,濃濃的酒香同時飄來。

    遊戲中並沒有這麼一號酒鬼……但是,看著這人穿的紅色斗蓬和銀色鎖子甲,大家卻都是覺得甚為眼熟。稍為思索,三個玩過遊戲的人都立刻叫出這人的名字:

    「卡夏……(大人)?」

    補了一個「大人」的敬稱的,卻是唐霖。

    卡夏哈哈大笑,然後戲謔地勾了勾手指:

    「原來認識我啊,,奇怪的小伙子們,和我過幾招怎麼樣?」

    所謂的卡夏,是統管著羅格營地所有傭兵和羅格的大人物。換句話來說,就是總攬羅格營地軍事大權的總指揮官,同時也是負責整個羅格營地防軍的總負責人。如果是遊戲中那個提供藥水儲藏箱的營地也就罷了,眼前這個不下萬人的「營地」的軍事由眼前這個卡夏負責的話,她根本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是,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是一個大下午就沿街溜彎喝酒的閒散人……正這樣想著,卻見卡夏將酒壺放下,雙眼目光就已鎖定了五人……雖然她的眼光並未盯住這五人,但大家都覺得卡夏眼中精光閃輝,就像盯住獵物的鷹一般。幾人心中一沉,雖然想動,但卻不知未何,絲毫動彈不得。

    但只片刻,卡夏眼神中卻又恢復了那種蠻不在乎的戲謔:

    「你們真是奇怪的人。你們不像是普通人,也不是士兵。我感覺到你們擁有某種超越普通人的能耐,但和冒險者完全不同。再加上你們身上奇怪的武器……」

    卡夏將雙手一拍:

    「我明白了,你們是異世界人。」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36
013:So Dark…Good.

    013

    除了天上那陌生的星座之外,暗黑破壞神世界裡的夜晚和現實中也沒有什麼不同銀鑰隊的五人剛吃過晚飯,還不想睡覺,只是坐在帳蓬外閒聊。

    「那個女人會怎麼樣?」

    提起這個話題的是柳風凌。她想起剛才在血色荒地上憤怒離去的那個女人。雖然她沒有玩過這個遊戲,但從常識也可以判斷,美國ARPG遊戲裡的野外,總是會有各種對人不友好而且危險的東西。

    「會死吧。」唐霖狠狠抽了一口煙,微微嗆了一下。他這幾天才學會抽煙,還不太習慣。

    「不一定會死,血色荒地是一級區嘛。」劉宇手上的煙已經燒到盡頭,快要燙到他的指尖了。他抽的煙不帶過濾嘴,據他說,因為過濾嘴裡的纖維會被吸進肺裡,所以反而對身體的危害更大。

    李猛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但他露出了有些懷念的表情。大概是想起了上一個貿然離開的人吧——那個人在BM的追擊下活了很久,卻死在炸彈之下。即使在怪獸片裡,人最大的敵人還是人。

    柳風凌歎了口氣:

    「你們……沒有懷疑過嗎?我們是誰……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是我們?」

    「我們都懷疑過,不是嗎。」

    唐霖搖了搖頭。

    大家這幾天都查詢過這一類的問題。主神存在的意義、參與任務的意義、這個空間究竟在什麼位置等等。但是,所有答案都是「權限不足」四個字而已。

    主神能回答的,只有回到現實的方法。

    「終級任務。」不過這四個字,就如盒底的希望,僅僅是徒增絕望罷了。就像是一座深井,你看得到出頭就在頭頂上,卻永遠也夠不到。

    而這輪迴遊戲的秘密,就像是井口上半掩的石板。究竟這遊戲的存在理由是什麼,這無數的任務世界又存在於哪裡?

    卡夏那句「你們是異世界人」又意味著什麼?

    這裡時常有異世界人出現,來了又走——卡夏是這麼說的,她似乎習以為常。

    柳風凌不安地站起身來,然後又坐下。她已經適應了那奇異而瘋狂的心法——但這並不是說她在運轉心法時可以平息那種彷彿把咖啡兌白酒後過量飲用的亢奮,而是說這已經成為她的常態了。她不再說話,只是有些焦燥地不停地變換姿勢。其他人各自想到未卜的前途,也沉默下來。

    最後於曉晴卻說:「你們的任務既然是生存10天,一直呆在羅格營地裡不就完了?幹嘛要去找阿卡拉接任務?」

    「這是個訓練關卡。」劉宇笑道,「訓練關卡自然就要去鍛煉自己了。難得來一趟遊戲世界,當然要好好練級才對得起自己。」

    「這是什麼鬼理由啊。」與他們混熟了一些,知道這四個人並不凶狠,於曉晴說話也隨意了些。

    「要正經理由,自然也有。」唐霖將燒到底的煙在手心狠狠摁滅;「我覺得這是『上線』的人給我們的一個考試,要求已經隱含在『暗黑破壞神』這個世界的前提裡了。要是不好好答題,恐怕這考試就真的掛了。」

    「名符其實地『掛宇哈哈地笑著,紅色的眼睛反射著月光,閃閃發亮。他已經買到了初級吸血鬼變異,這紅色的眼睛正是一個標誌。

    唐霖沒再回答,轉頭看向某個方向——下午卡夏給他們安排了這個住處之後,就指明了那個方向,說那裡是阿卡拉的住處兼辦公處。唐霖不太清楚卡夏為什麼對他們這麼熱心,也許她對所有異世界人都帶著提防吧。

    要認出他們是異世界人,其實並不難。他們的衣著打扮和這個世界的人實在是有很多差別。如果這個世界原本就時常有異世界人出現的話,得到這個結論並不困難。這件事情是有所謂的「合理性」的。

    但唐霖還是對此感到不安。不安的原因,就在於這個「合理性」上。

    原本遊戲中那個小小的、看不到多少人和建築的羅格營地,不用說當然是完全不合理的,而眼前這個龐大的營地當然更為符合社會和軍事的邏輯性。有這樣一個營地和駐軍,就證明有支持駐軍物資的後方生產基地,而瓦瑞夫的行商隊伍的存在,則證明存在著一個自然的經濟體系。如此推理下去就可以證明,這裡有一個完整的世界存在。

    但如果僅僅是一個「訓練關卡」,為什麼需要有一個完整的世界存在?唐霖不知道那個「主神」的能力有多大,但無論如何,依照原有的遊戲那樣製造一個簡單的場景難度低且比較省能量,依照完整世界的原則建造一個合理的龐大場景難度高且比較費能量,這個難易度的比較是不會變的。或許以「主神」的強大,不在乎這一點點的區別,但「簡便」和「易行」的行為趙向,是任何行動的必然規律。所謂「獅子與兔子相搏時,也會使出全力」,只不過是因為「使出全力」對獅子來說,正是「捕殺兔子」這一目標的較為簡便和易行的方法罷了。主神選擇了較難和較耗能量的做法,這代表了什麼,或者暗示了什麼?

    想了一會想不通,唐霖苦笑著想,現在考慮這些幹什麼呢?先顧好眼下再說吧。這麼想著,他也就放棄了。

    第二天一早,卡夏就派了兩個年輕的傭兵來將他們叫醒,帶他們去阿卡拉那裡。一路上碰到的羅格傭兵有男有女,有拿弓箭的,也有帶長矛和拿劍的,這一點卻也與遊戲裡不同。

    阿卡拉住的地方卻和遊戲裡很類似,是一個單人帳蓬。盲修女阿卡拉看起來大約五十歲上下,氣質高貴中帶有幾分文雅,從已顯蒼老的面龐上還能依稀看出年輕時的美麗。雖然雙眼緊閉,但她準確地將臉轉到銀鑰小隊這邊。

    「你們好,年輕的冒險者們。我是阿卡拉,歡迎你們來到羅格營地。」

    唐霖等幾人躬身行禮。「很榮幸見到您,尊敬的修女。我們是來此進行鍛煉和修行的。」

    阿卡拉微微頜首:「我已經聽卡夏提過了。最近我們這裡新人很少,血色荒地上怪物巢的怪物們又聚集起來了。想必你們也知道,清除那裡的怪物們是這裡新人試練的第一道題目,請你們去把它完成了吧。」

    幾人默默對看一眼,心中都在想,看起來這個世界與遊戲中的世界差別實在是不小。但現在也不好多問,劉宇代表大家答應下來,幾人就地買了些補給品就離開了羅格營地。

    血色荒地的一大好處就是,不需要在野外亂跑著尋找目標。怪物巢和冰冷之原都小路直達。只不過經過昨天的健行經驗,大家都認識到這裡的血色荒地比遊戲裡要大上許多,在出發前都自覺買了帳蓬和睡袋。雖然沒有金幣,但在這裡,新來的冒險者買野外生存用品,都是由卡夏作保的,銀鑰小隊也享受了這一待遇。

    在打遊戲的時候,唐霖一直很奇怪,那片灰濛濛的陰暗草地為什麼偏要叫「血色荒野」。他一直以為這個名字只不過是遊戲設計者在擺酷罷了。但親身走在上面,才體會到這個名字的貼切和……可怕。

    血色荒野上一直下著牛毛細雨,空氣中水汽極重,從泥土裡泛著一種陰濕天氣裡常有的霉味,以及不知是動物還是魔物所散發出來的怪異臭氣,混在一起,就像已經腐爛的血的味道。地面滑而泥濘,看不出草地應有的綠色,反倒顯出一種讓人噁心的黑褐色。這一切景像都讓血色荒野這個名字變得寫實起來——這片荒野看上去真的像是被血浸泡著一樣。

    眾人之前還有些玩心,現在卻被這景色影響,紛紛警惕起來,相互之間也不怎麼交談。於曉晴最是緊張,一路上都縮在李猛的背後。

    突然,只聽柳風凌喊聲「小心!」便跳向一邊,已在訓練中熟悉了這個行為模式的幾人紛紛做出反應,向旁邊閃躲。同時只聽噗噗數聲,從亂草之中射出數枚飛箭。好在眾人閃得及時,除了李猛要掩護於曉晴而被擦傷之外,其他人都沒有受傷。但眾人已經知道,這是血色荒地裡最弱小的怪物——硬毛老鼠已經來找碴了。

    射出飛刺已經爆露了硬毛老鼠的方位。幾人在第一時間拔槍射擊,幾槍過去,硬毛老鼠發出怪聲倒地。大家這次小心地探明附近沒有別的敵人,才走過去翻撿屍體。——雖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知道這是在暗黑破壞神世界,就不自覺得想這麼做。

    結果,發現三枚金幣。——在一級來說也不錯了。

    血色荒野上的怪物只有硬毛老鼠和殭屍,這一路上大家都沒有碰到殭屍,只遇到好幾隻硬毛老鼠而已。走了四個小時之後,大家遠遠看到幾塊石頭砌成的洞窟旁邊挑起的暗紅色旗子。怪物巢到了。

    雖然一路走來都很安全,但洞裡可就是名符其實的怪物巢了。大家在洞口小心地對看一眼,分別確認了彈匣內彈數和手電的電池,這才小心地走進洞裡。

    往前走了十幾步,前面是一個向左的轉角。燈光照進洞裡,在前方轉角處的石壁上打上圓形的亮斑。立刻,轉角後傳來蹣跚的腳步聲。

    「大概是殭屍?」

    唐霖作出判斷,將槍對準轉角。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一個蒼白的人影從泥土的牆壁後面探出頭來。唐霖立刻開槍,槍聲在洞裡迴響。

    子彈以不像新手的準確度打中人影的額頭。人影晃了一下,沒有倒下,卻像就此鎖定了目標一樣轉過身來。

    那果然是一具殭屍。衣衫破碎,蒼白的皮膚上滿是暗紅色的屍斑,身上的傷口露出暗色的肌肉和白花花的骨頭。連頭骨也破碎了,裡面露出一團灰白色發綠的東西,大家有意識地不去想它是什麼。

    「為什麼打頭沒有用啊!」

    唐霖憤怒地抱怨道,再開兩槍,這次卻沒那麼準了。一槍打在肩膀,另一槍卻不知打去了哪裡。

    另外四人也紛紛開槍,有兩槍打在了頭上,其中一槍打進空蕩蕩的眼窩,另一槍打在前額,留下一個彈孔。其他子彈落在殭屍身上。那殭屍只是稍微慢了些,卻沒有停下來,眼看就要走到身邊了。

    「大概不論打到哪裡,傷害值不夠就死不了?」

    劉宇半開玩笑地說著,扔下手裡的格洛克17,從腰間拔出沙漠之鷹,雙手持槍,瞄準殭屍的頭部扣下扳機。這一槍轟掉了殭屍的小半塊頭蓋骨,連同裡面的東西一起炸開。殭屍晃了晃,倒了下來。

    「大概小口徑槍的破壞力不夠,你們換達姆彈試試。」

    劉宇邊撿回剛才扔下的槍邊說。

    「鬼才有那種東西。」

    唐霖將手按在心口。正面看著殭屍迎著槍彈慢悠悠地走來,心理壓力還真不是一般地大。

    「噓!」李猛將手指豎在嘴唇旁邊,「我們可能不該用槍。」

    唐霖看了他一眼,沉心細聽。果然,洞的深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快速向這邊接近過來。

    「槍聲驚動了裡面的怪物。」

    「不過是沉淪魔而已。Reloadg.」

    「不要在這裡等著了,轉過去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吧。」

    劉宇將沙漠之鷹插回腰間,重新拿起格洛克手槍。對付體型矮小的沉淪魔,與其浪費大口徑手槍的火力,倒不如用更好操縱、彈量更大的武器。他施施然走過轉角,其他人也跟在他的身後。片刻之後,他們就看到了,從洞窟的深處慢慢湧上來的一片深紅色。

    槍聲砰砰地響起。五人交錯著做出射擊動作,子彈灑落在奔湧而出的小惡魔們身上。他們赤著上身,拿著刀,只有極少數穿著皮甲和拿著盾牌。對這些半人多高的小個子們來說,比弩矢來得更加迅猛的子彈就是最可怕的奪命鬼。很快,最先衝上來的七八個小惡魔已經倒在了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物品掉落聲。

    但玩家們顧不上理會它們,因為下一波小惡魔已經衝了上來。大家只有持續射擊,力圖將小惡魔壓制住。很快,一道綠色的火光從玩家這裡射向小惡魔,那是彈匣底部的曳光彈。當這道流光出現時,就是向槍手提醒,需要更換彈匣了。

    那是柳風凌的槍。她槍法雖好,但與力圖每一槍消滅一個敵人的劉宇不同,她只是大概瞄準就扣下扳機。在幾人中,她的射擊頻率最高,子彈也消耗地最快。在她換彈匣的功夫,其他幾人的彈匣也見了底。

    前方的路口已經積壓了二十多具小惡魔的屍體,但後面的小惡魔就像不怕死一樣,踏著屍體衝上來,再被雨點般的子彈射倒。這種形勢持續了好久……直到一道火光從小惡魔們的後面射來。李猛將頭一偏,火光擦著他的額角打過去,燒焦了他的幾絲頭髮。

    「嗎的,是巫師。」

    有能力復活小惡魔的頭領怪物。只有當它們存在時,小惡魔才會表現得悍不畏死。雖然在遊戲裡這是常識,但面對面打起來的時候,劉宇和唐霖都沒顧上想那麼多。

    劉宇馬上換了雙手持槍。他的眼力最好,剛才一發火球發過,他已經從陰影中找到沉淪巫師的卑猥身影。小心瞄準,開槍!

    一個小惡魔擋住彈道。這一槍將小惡魔擊斃,但巫師逃過一劫。那巫師將手一招,那隻小惡魔在一陣白煙中站立起來。

    「加速射擊!它復活有CD時間!」

    劉宇喊道。雖然巫師巧妙地利用別的沉淪魔作肉盾,但他的復活速度趕不上玩家們的擊殺速度。後面湧出來的沉淪魔也減少了,看來這一批怪物已經出盡了。

    大家剛覺得安心一些,洞內手電的光芒不及之處,又有兩發火球射來。

    沉淪巫師,又增加了兩個。

    形勢改變了。雖然沉淪魔依然在不斷被擊殺,但復活的速度卻加快了許多,基本可以和擊殺的數量持平。而每當有人更換彈匣時,火力稍微一弱,沉淪魔們便可以踏前一步。

    雙方越來越近。而這個平衡被打破,是在又一發曳光彈出現的時候。

    柳風凌摸向腰間,但動作突然一頓。帶在身上的五個彈匣已經用完了。

    而就在這個空檔中,有一個沉淪魔已經抓住機會,它怪叫一聲,踏著同伴的屍體高高跳了起來,手中彎刀揮下,竟然已經逼近柳風凌。

    劉宇顧不上開槍支援,一抬左手,手腕一抖,一支小箭無聲射出,打中那只沉淪魔的眉心。正是之前華哥所贈的電磁袖箭。

    然而這片刻功夫,沉淪魔們已經欺近玩家,彎刀揮舞,眼看就要砍在人身上。李猛將槍一拋,摯出雙頭矛,將當先的兩隻沉淪魔挑飛。柳風凌運轉袖箭又殺一敵,然後踏前一步,施展腿法逼退後面逼近的敵人。

    劉宇舉槍瞄準,卻發現沉淪巫師幾乎將全身躲在部下背後,難以射擊。他歎口氣,掏出一枚手雷,拔下拉環。

    「準備撤了。唐霖,準備。」

    唐霖稍微點頭,將槍拋向身後,雙手掌心向地。李猛和柳風凌一左一右,護在他身前。

    劉宇手一揮,手雷劃出低而迅猛的弧線,越過沉淪魔的頭頂,落在它們的陣地。同時,唐霖雙掌微微用力,兩道半透明的白色蠟柱激射而出,從同伴腳邊流過,在他們前方五步遠的地方合流,瞬間拔地而起,堵住洞窟的通路。

    惡魔果實能力·蠟燭之牆!

    在原著裡可以達到鋼鐵的硬度,但唐霖初學乍練,牆的硬度只比普通的蠟稍硬。不過質不夠量來湊,唐霖連續噴射蠟柱,直到牆面後退了一步距離才放鬆。就算用刀來挖,也得挖上一小會。同時,牆的對面一陣巨響傳來,大家覺得腳下一震,接著就是沉淪魔們的尖叫。

    玩家們顧不上理會,柳風凌和李猛三下五除二解決了五個恰好被隔在牆這邊的沉淪魔,快速地退到洞外。

    「嗎的,好他嗎難打。」劉宇擦了把汗,「有這麼難嗎?」

    「遊戲人物被砍到只剩1點血也能活蹦亂跳,我們被砍一刀就會疼會失血,這就是原因。」唐霖歎口氣。

    「得省點子彈。」柳風凌說著摸出備用彈匣。她和大家一樣,帶了三十個彈匣來這個世界,但第一個任務打了個照面,就用掉五個。

    開始時射擊精度還可以,但隨著敵人增多和跑動變快,精度直線下降。

    唐霖點點頭,將槍交到左手,右手撿了小惡魔掉落的短劍。它們拿著的彎刀倒是不錯,但死了之後彎刀就消失了,不知是什麼原理。李猛見地上還有其他掉落裝備,去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棄之不用。

    「差不多該出來了。」劉宇說。其他幾人點點頭。唐霖吸了口氣,運轉妖力,身形慢慢改變。先是皮膚變厚、生出薄薄的甲片,然後手背上伸出三條一寸多長的骨爪。

    戶愚呂(兄)體質的D級強化有兩個能力,一個是利用妖力修補身體,另一個是利用妖力使身體微量變型。變型過程中雖然消耗妖力,但型態一定下來,就不再多費妖力。因此唐霖捉摸出這個具有一點點防禦和攻擊力的「戰鬥型態」。只是外形醜惡,平時不方便一直保持。

    再看其他人,柳風凌雙手持槍,腳下卻已經依步法踏定,隨時可以發揮腿法的威力。劉宇雙手各拿一把手槍,上衣撩開,兩把馬克努姆手槍隨時可以拔出來應戰。李猛索性不再拿槍,雙手提矛擺出架勢。

    「走吧,去刷怪。」

    「嘰——!」

    一隻沉淪魔挖通了蠟牆,眼見敵人,它想也不想,持刀撲了上來。

    大家想到這意味著沉淪巫師未被炸死,心情大壞。劉宇一槍打中沉淪魔眉心,將它擊殺。唐霖緊趕一步,兩劍將沉淪魔脖子砍斷。惡魔身體尚未死透,脖子一斷,血即噴出。唐霖忍下噁心,一腳將沉淪魔的頭遠遠踢開。雖不知有沒有效,但遊戲裡屍爆之後就不再復活,姑且破壞屍體試一試。

    那邊,沉淪魔還在繼續拆毀蠟牆。隨著洞越來越大,出來的沉淪魔也越來越多。唐霖很快就沒有時間破壞屍體了。直到蠟牆被拆掉近一半時,劉宇突然雙手連發,快速地將跑出來的沉淪魔全部殺死。

    同時,李猛也動了。他迅速踏前,竄過蠟牆,手上鐵矛橫掃,將牆洞兩邊的小惡魔全數盪開。

    「掩護我!」他低吼一聲,強行衝向沉淪魔群,手上矛尖已經鎖定了躲在後面的巫師。同時,劉宇雙槍噴出火舌,為李猛開路。

    唐霖和柳風凌落後兩步跟上。火力稍弱的他們二人互為屏障,守住前面二人的後背,將復活的小惡魔一一再送回地府,順便破壞屍體,讓它們永遠安眠。

    雖然只有虛擬空間裡共同訓練一個月的記錄,但在高強度的訓練後,他們已經可以做到這種程度的配合。

    只要把巫師幹掉,沉淪魔不過是烏合之眾。銀鑰小隊現在已不再把這裡當作一場暗黑聯網遊戲,此時,對於他們來說,消滅沉淪魔是輕易之事。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37
014:墮落的Rogue

    014

    下午茶時分,怪物巢洞口

    五人圍坐在一起。他們已經消滅了近五十隻沉淪魔和三個沉淪巫師,但體力耗盡的他們無力進洞對付剩下的怪物,只好暫時退出來休息。

    幾人都不同程度地負了傷。唐霖體表甲片能略阻怪物彎刀,李猛修行內功,有一口真氣護體,柳風凌則穿著D級價值的靈族護身衣。四人中,看起來最慘的就是劉宇。

    「我們的子彈帶得有些少了。」

    唐霖檢查著自己的裝備,說。他的身上大大小小也有十來處刀傷,但只傷在皮肉,早借妖力治好。

    「看來不夠我們打完這個洞吧?」李猛一邊擦槍一邊問道。

    「不夠……不,差不多。」劉宇在心裡默算了一下,「照現在看來,子彈只用在巫師身上就好,沉淪魔盡量用刀解決吧。之後就是殭屍和巨大野獸,再就是屍體發火。小心瞄準應該沒問題。」

    說著,他歎了口氣:「不過,不知道惡魔的血能不能喝?」

    他受傷雖不多,但大腿上有一處刀傷幾乎見了骨頭。初級的吸血鬼體質沒有自愈能力,只能消耗血魔力治療傷口。血魔力儲量少,恢復又慢,只治好腿連帶幾乎小傷,就消耗得一乾二淨。

    「小心傳染怪病。」柳風凌提醒道。

    劉宇輕哼一聲。他原本也不打算去喝小惡魔的血,見別人不理會他這句玩笑,他甚沒意思地掏出包裝好的保鮮血漿吮入嘴裡。

    血魔力恢復雖慢,但可以通過吸食鮮血來補充,但不是什麼血都可以。血魔力來源於血中的生命能量,活人的鮮血是最好的,動物的尚可。保鮮血和醫用血漿雖保有生物學意義上的活力,卻已經不是「生命體」,所以效果最差。以劉宇現在的情況而言,直接從活人身上吮血,大概150血漿就可補滿血魔力(相當於半罐易拉罐的量),吸食擁有強烈能量的活人比如超能力者、魔法師之類,需求量還更少。但吸食保鮮血,則需要600以上。

    大量屠殺沉淪魔後,也撿拾了不少輕微治療藥劑,但不知為什麼,這些藥劑對他們沒有作用,無論喝下去還是倒在傷口上都沒用。不知是主神作怪,還是異世界人體質有異。

    「對了,風凌。」劉宇將200包裝的血瓶吸乾,將瓶子又裝在包裡,「我發現這袖箭我拿著沒用,給你吧。這東西射程短,你總是和人近身戰,拿來暗算不錯。」

    說著,他解下手腕上的電磁袖箭,遞給柳風凌。柳風凌猶豫了一下,接了過去:「那我的輕裝甲給你。」

    「回去再說吧。」劉宇揮了揮手,「你剛穿過的,我穿著不合適。」

    柳風凌哼了一聲,轉過身去。

    唐霖苦笑一聲,不再看那兩人,開始回想剛才戰鬥的過程,慢慢用剩下的妖力改變體表甲片的分佈,讓它的防禦更加有效一些。剛做完,就覺得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回頭去看,是於曉晴。

    「唐哥我問你哦,」她壓低聲音說,「那兩人……?」

    她做了一個有些暖昧的手勢。

    「不知道,你看上劉宇了?」

    「八卦一下而已。」於曉晴嘖了一聲,不再深入這個話題了。唐霖拍拍手,喚回大家的注意力:

    「話又說回來,我們下一步怎麼辦?休息好了就打進去?還是明天白天再打?」

    「一會就進去吧。」李猛立刻說,「在洞裡,白天黑夜沒什麼區別。」

    「可你們的手電壞了。」於曉晴說。手電在戰鬥中被打壞,只剩一個好的。

    「我有蠟燭。另外,不是『你們』,是『我們』。」唐霖說,「你們認為呢,劉宇,風凌?」

    「我,聽大家的。」柳風凌低聲說。每說幾個字就要喘口氣的毛病似乎又發作了。劉宇則無所謂地聳聳肩:

    「今晚把這裡殺個乾淨,明天中午回到羅格營地吃飯飲酒,豈不快哉。」

    唐霖點點頭。平時統合意見都是劉宇來做的,但大概他用了太多魔力,正疲倦著。唐霖自己的妖力還剩下四成。他的妖力可以通過修行來回復,只需要選擇陰陽交替的時間,也就是黎明、正午、黃昏、子夜四個時間點之一進行修行,就可以隨修行時間而慢慢恢復。如果順利的話,到黃昏時他們應該有一次休息時間。

    另外,這妖力體質還有一項額外的好處。現在當適於修行的四個時間點到來時,唐霖都會有所感應,也就是說在地底、海底之類看不見天空的地方,他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掌握時間。雖然用處不大,但唐霖覺得,這能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上。

    從背包裡取出食水用過,各人又把自己的背包收拾起來。如果所有東西都能放進物體欄裡就好了,不礙事也不佔地方,但那只是個幻想罷了。

    手電只有一個。為了彌補光照的不足,唐霖不斷地造出蠟燭,沿途點燃粘在牆上。生成蠟燭本就是蠟燭果實最基本的能力,不用費神也不消耗體力,唐霖已經是用得極熟了。

    很快他們就碰到了怪物。

    巨大野獸並不像他們之前想得那麼難對付。它是一種像熊一樣巨大的動物。與一般人想像的不同,熊其實是一種動作靈敏的敏捷動物,但巨大野獸的動作就真的十分笨拙。只要一邊後撤一邊集火射擊,獨行的巨大野獸很快就會被幹掉。後來為了節約彈藥,改為用零星射擊轉移巨大野獸的注意力,而由李猛用矛刺殺。鐵血戰士之矛連異型甲殼都能刺穿,更別提這種怪物。

    殭屍稍微麻煩一點,雖然戰力不高,但外表讓人心中生寒。手槍對它的用處不大,而劉宇的大口徑手槍子彈又不多。好在殭屍動作遲緩,只要躲開它揮舞手臂的沉重攻擊,用棒子敲碎它的腦袋倒是很容易。最可怕的倒是殭屍死後的場景——腐爛的腦漿一濺開來,保準所有人隱隱作嘔。

    沉淪巫師帶領的小股沉淪魔倒是個麻煩。只要狙殺沉淪巫師,剩下的就只是防止沉淪魔逃跑而已。但在那之前,沉淪魔們可都是悍不畏死,而且隨時會復活過來的殺戮者。

    一步步地解決看到的怪物,小心地向洞窟深處前進,大概花了兩個小時,他們終於到達了怪物巢的最深處。那是幾條坑道彙集在一起的圓形洞窟,一眼看過去,就可以看到被近十隻殭屍簇擁著的淡藍色、細瘦的殭屍頭目——屍體發火。

    那些殭屍也早被這邊的光芒驚動,還沒等玩家們攻擊,殭屍們已經一邊發出低沉含混的呻吟,一邊蹣跚地走過來。

    「Bras……」

    「砰!」

    明白這是關鍵一戰,大家也不在吝惜火力。屍體發火是有固定名字的暗金色怪物,比其他殭屍要強出好幾倍。如果與它作戰時被殭屍包圍腹背受敵,不知會有多麼棘手。

    稀稀落落的掃射很快幹掉了普通的殭屍們,但子彈對屍體發火似乎用處不大。大家親眼看著子彈在它的身上打出坑來,但一個洞也沒打穿。

    「麻煩!」李猛啐了一聲,踏前一步,挺槍擺出架勢:

    「我來對付你吧!」

    雙頭矛在暗淡的光明中挑出一道白線,劃過昏濁的空氣,直刺屍體發火那蒼白的咽喉。

    迅猛一擊,不負李猛名中有個「猛」字。

    但屍體發火智慧遠高於其它殭屍,它微微轉身,這一槍沒有刺穿喉管,只是從脖子側面擦過。

    這片刻間,劉宇已經移動到側面。沙漠之鷹咆哮著噴出火焰。屍體發火應聲將頭一歪——這一槍正中太陽,皮肉被炸飛一塊,但竟沒有打穿顱骨。

    柳風凌矮身上前,對屍體發火膝彎使出凌厲踢擊。

    民間傳說,殭屍的四肢關節全部僵死、不能活動。就算真是如此,關節依然是沒有骨頭貫通的弱處。中這一腳,屍體發火身體不禁一歪。

    但與此同時,它鋒利的爪子也猛力揮下!

    柳風凌就地彈開,趁一爪抓空,反手射出一發袖箭,釘在屍體發火臉上。李猛槍尖摚住另一爪,片刻之後槍尖已覆上一層薄冰,手握處一片冷意。

    「靠,冰冷強化!」

    劉宇啐了一口,又一槍打得殭屍動作一頓。唐霖從另一側補上,照屍體發火面門揮出一拳,手上骨爪利落地剜出殭屍一隻眼睛。

    「最後一擊你們退來讓我來!」劉宇喝道。冰冷強化的怪物死時會爆發出高殺傷力的霜之新星,對近戰的人十分危險。

    唐霖照殭屍腋下再來一拳,退半步冷哼:

    「你看得見血條?你知哪是最後一擊?」

    劉宇哼了一聲,也想到自己欠了考慮,不再說話。趁唐霖避過彈道的功夫又開一槍,打在脖子上。柳風凌上前一腳,將屍體發火一條腿從膝蓋踢得反折,卻仍勉強站住。屍體發火轉身對柳風凌揮爪,柳風凌閃躲不及,雙臂護住面門,硬挨了這一爪,居然被打得滾倒在地,心口氣血番湧,眼冒金星,加上一陣冷意森森入骨,一時竟動彈不得。

    屍體發火還要追擊,被李猛在它脅下紮了一槍,扎透表皮傷了內臟,只得退回來。另一邊唐霖又踏步上前,骨爪刺破殭屍喉嚨,剜去一塊腐肉。若是活人,早就不活了,但殭屍卻不怕這傷。只是這一爪下手極狠,李猛再補一槍,便已經見了頸骨。

    屍體發火身子搖晃起來,看來已經不濟。劉宇心裡惦記著它死後冰爆厲害,忙催眾人退下。但剩餘三人還未及退開,只見屍體發火身體爆出一層藍光,眼看就要碎裂。

    「自爆?快退!」劉宇大驚失色。冰冷強化怪物死後會爆出冰環高傷,但未死前先自爆催出冰環的,卻聞所未聞。眼看無法阻止,對它開槍只讓它爆得更快,只好倉皇后跳。

    但見離屍體發火最近的唐霖卻不退反進,一聲斷喝,手上已收了骨爪,用力將屍體發火推開,同時體表湧出濃厚蠟質,將屍體發火包裹起來向後推去。不過一秒功夫,還未推開兩米,只見一片藍白色光芒從蠟塊內湧出,頃刻間佈滿整個洞窟。眾人只覺得冰冷透體而過,好似大雪地上赤身露體還抱著冰塊一般,雖只片刻功夫,卻幾乎失去意識。

    最先醒過來的是劉宇,他立刻向戰場中間看去,只見兩個一人高的蠟塊停在那裡,中間連著一米多長的蠟柱,像個「H」字形的蠟塑。蠟塑的表面已經結上冰殼。劉宇分出有一個是唐霖,連忙上前敲碎冰殼。李猛也清醒過來,幫著刨開蠟層,見唐霖已經臉色發青。伸手一探,見他還有鼻息,這才放下心來,連忙攙起他來,將身上外衣脫下將他身子裹住,扶到眾人身邊。大家連忙擁上來,七手八腳地幫他活動身體取暖、恢復體溫。

    過了一會唐霖緩了過來,雖然嘴唇發青抖動、一時說不出話來,但看起來已沒有性命之憂。大家終於放下了心,聽劉宇說怪物巢中已無怪物,這才去破開屍體發火的蠟殼。蠟殼外面的冰已經化了大半,但屍體發火殘骸表面依然包著一層堅冰,連內層的蠟也凍得的。剛才唐霖冒險用蠟將它封住,阻隔了寒氣,霜之新星的殺傷力沒有完全發揮出來。否則眾人傷害只怕更重。

    屍體發火掉落的東西全封在了蠟中,有一件布甲、一頂帽子、一把短劍,外加一枚戒指和少許藥水、金幣。大家輪流將戒指戴在手上,但稍一活動,就滑脫下來,不知是因為沒有辨視,還是因為他們本是異世界人、無法使用這裡的裝備。但布甲帽子卻好像使用無礙。

    時已入夜,大家在洞內找個地方打掃乾淨,睡了一夜,第二天才趕路回到羅格營地。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阿卡拉交任務,家得到的卻統一為一張D級兌換券,但這張兌換券只能用於購買「強化自身」的選項,而不能購買物品。看來這就取代了遊戲中的一個技能點。

    買了辨視卷軸將洞中搜羅來的東西一一辨別,不外乎增加防禦、增強傷害之類。戒指雖然辨視出來,但大家依然看不出什麼數據性的東西,只是戴上之後覺得力氣稍有增長。但依然是稍微活動就會滑脫,看來的確是無法使用,就和藥水什麼的一起轉手賣給阿卡拉,所得金幣抵了之前的帳,還節餘不少。大家租了房住下,商量下一步的動向。

    離訓練關卡結束還有六天,劉宇覺得,不如索性一鼓作氣,去埋骨之所殺了血鴉,再接下一步的任務。唐霖卻覺得,就算用最快的速度殺死血鴉,也剩不下什麼時間,頂多去殺了畢格博須。過地道找書的時間是怎麼也不夠了,還不如先休整一兩天再說。李猛和柳風凌不瞭解劇情,一時也插不上話,就在一旁幫於曉晴解釋一下關於主神、任務之類的情況。

    最後劉宇用一句話結束了爭論:「如果休整一兩天,你能保證還夠去幹掉血鴉嗎?」

    單是清理一個怪物巢,就用掉了三天的時間。與血鴉戰鬥,搞不好要越過整個冰冷之原,光是花在路上的時間就不可相提並論了。唐霖無可反駁,只好跟著大家一起去找卡夏。

    「你們要去對付血鴉?」卡夏懷疑地看著這幾個年輕人。

    「我們在這裡的時間不多了,我們希望在這段時間裡多做一些事。」

    既然卡夏已經看透他們是異世界人,那也不必編造什麼理由了。大概這個世界常有異世界人來吧,卡夏知道他們是異世界人,也沒有什麼驚訝的表示。

    「也對,我那墮落的姐妹最近也很囂張,你們去打擊一下也好。不過……」

    卡夏停頓了一下,「之前來過很多異世界人,大多數都去面見過血鴉,從沒回來的,有一半以上哪。』

    幾人心中微微一驚,但卡夏卻不再提起,只是祝他們好運。

    銀鑰小隊的眾人當天便收拾了東西出發。經過怪物巢一戰,血色荒野對他們來說已經沒有威脅,路遇殭屍、硬毛老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繞開。到入夜時已經接近了冰冷之原的路口。和守在那裡的傭兵們打了招呼,習慣性地點亮了小站,幾人就在小站附近紮營。第二天一早問明方向,啟程去埋骨之所,但走出不遠,就聽到左側有迅疾的腳步聲傳來。大家拔槍出來,同時轉頭去看,只見六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手持長槍,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正向這邊飛速衝來!

    黑暗女獵手,從冰冷之原開始出現。

    「小心,它們動作很快!」

    劉宇發出警告的同時,兩把手槍同時噴出火焰。打頭的女人身子晃了一下,胸前噴出血來,但速度竟然絲毫不減。其他幾人隨後紛紛開槍,槍火交織,將那五個敵人攔在離自己只有五米之遙的地方。只聽得五聲長歎,青色的靈魂從她們倒下的形骸中飛出、飄散。

    然後,站在最後的於曉晴發出一聲慘叫!

    眾人立刻回頭,發現有四名黑暗女獵手從另一側突襲過來,而大家注意力不在這邊,竟沒有察覺。

    所幸於曉晴機警,閃躲得快,只被刺傷一隻手。但她手上吃痛,另一隻手拿著槍,卻發著抖打不出去。

    李猛拋槍、挺矛刺去,打頭的黑暗女獵手用長槍迎上,輕輕一撥將李猛矛勢撥開。另一名女獵手趁機趕上,手中長槍一閃,如狡猾毒蛇一般直刺李猛脅下!

    柳風凌錯步上前,一腳踢在槍桿上,將這一槍彈開,抬右手射出一發袖箭。那女獵手將臉一偏,箭鋒在她臉上畫出一道血痕。

    這時,第一名女獵手已經靈巧地換位,正面迎上柳風凌,手中長槍直取柳風凌咽喉。柳風凌側身躲過,卻見第二名女獵手拋下長槍,一手拔出短劍,竟從柳風凌和李猛之間穿過。李猛要攔時,卻被第三名獵手糾纏住,動彈不得,生生讓第二名女獵手滑了過去。

    而第二名女獵手的目標,就是手持雙槍、殺傷力最大的劉宇。拋棄不能貼身的長槍,持短劍欺入劉宇懷裡,就是為了要他手裡奇強的遠程武器不能生效。劉宇舉槍對著她,卻忌憚近在呎尺的兩名同伴,不敢開槍。就這麼片刻遲疑,第二名女獵手已經撲進他的懷裡!

    但那致命的一劍,終於沒刺下去。

    唐霖從劉宇側面衝來,伸右臂,將女獵手持劍的右臂抱住,借勢將她撞開。這麼片刻功夫,劉宇已經退後一步。唐霖左手搭上女獵手身體,右臂將女獵手胳膊一扭,只聽關節發出脆響,短劍應聲落地。劉宇移開半步,一伸手,槍管頂住女獵手太陽,恰好將同伴從彈道上錯開,開槍。

    槍聲響起,就如一個信號一般。李猛的矛刺穿第三個獵手的心口,而柳風凌一腳踢斷第一個獵手的脖子。三道青色的靈魂同時消散。

    大家的眼光同時轉向一直沒有出手的第四名女獵手。

    她穿的並非一般女獵手的黑色比基尼。雖然依然襤褸,卻看得出,是白衫青裙的打扮。

    再看臉,分明就是第一天與眾人分開、自己獨自走了的那女人。

    見眾人看她,她早已是混身發抖,手中長槍也拿不穩,噹的一聲落在地上。沒等大家問話,她已先啜泣起來。

    「大家……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不知道……別殺我……求求你們……」

    銀鑰小隊的幾人微微歎氣,已經放鬆了武裝。唐霖那天放她自己離去,自覺心中有愧,走上前去,想說句什麼。

    但劉宇突然大喊一聲:「別過去,她騙——」

    還沒說完,正巧是唐霖擋住在劉宇和女獵手之間的剎那。女獵手欺身上來,手腕一翻,一把匕首扎進唐霖心口。

    「安達利爾大人萬歲!」

    淚痕未乾,女獵手的聲音卻充滿瘋狂笑意。唐霖的三道骨爪,卻同時刺進了她的心臟。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38
015:血鳥之死

    015

    大家大驚,上前扶住唐霖,都覺得手中一沉,唐霖的身子已經無力地軟倒女獵手噗通一聲倒在地上,劉宇趕上前,手指沾了她傷口的血聞了聞,發動吸血鬼的辨識血液能力。

    「是人血,不是魔血。她是人……但為什麼?」

    別人顧不上理他,只看著唐霖。唐霖受傷雖重,神智卻清楚,目光明亮。但全力運轉妖力療傷,無法開口說話。大家也不敢打攪他,只是扶他在原地坐下。等了半分多鐘,他胸前傷口的血似乎止了,這才輕歎了聲。

    「大概,她是被洗腦了。」他輕聲說。

    「你怎麼樣?」柳風凌立刻問道。

    唐霖微微苦笑,搖了搖頭:「沒全好。好在沒紮在心臟,不然死定了。」

    「那……要不我們……先回去?」

    唐霖又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只是需要再恢復一陣。你們……不如先去前邊探路,我過一會去找你們。」

    「那怎麼可以!」柳風凌當即否決。李猛也直說不成。只有劉宇明白他要做什麼,卻不好明言,只好拍著兩位同伴的肩膀:

    「唐霖要治傷,不好被人打攪。我們四處轉轉,給他望風護法,免得再被什麼東西靠近了。」

    柳風凌和李猛不太認同的樣子,但劉宇又勸了幾句,半強迫地將他們三人全帶走了,只留唐霖一人在這裡。臨行前,他對唐霖眨了眨眼:「盡量快。」

    唐霖點頭。見那四人走得遠了,他脫下上衣扔在一邊,以免被血弄髒了,然後慢慢走到第四名女獵手——也就是幾天前的同伴身邊,彈出手上骨爪,用力向她胸膛刺下。

    「恨我的話,就在陰間等我吧。」他有氣無力地、冷冷地說。

    劉宇拉著柳風凌他們在遠處等了三分鐘。等到柳風凌已經不肯等下去、起身就要回去找唐霖的時候,唐霖趕上來了。

    「你……已經好了?」

    「好了。」唐霖輕鬆地回答,活動了一下身體,以示他已無恙。

    「可是,怎麼會……」

    柳風凌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不說。她用力吸了兩口氣,已聞出唐霖身上濃重血腥味,臉色一變,心中已猜到唐霖大概做了什麼。

    李猛剛才就已經猜出答案,現在只是眉頭緊鎖,長聲歎氣,卻沒有再說什麼。

    唐霖淡然一笑:「我只不過……已經下定決心,選好了我的行為準則罷了。」

    那笑容讓劉宇心中微微一冷。

    只有於曉晴什麼都不知道,樂得輕鬆。

    日後劉宇回憶他們的輪迴遊戲生涯時,總是清楚地記得,唐霖就是從此改變的。

    冰冷之原並不缺少敵人。除了黑暗女獵手之外,還有沉淪魔、墮落魔、骷髏,以及一些大家記不起名字的羊頭人身的怪物。甚至大家在趕路時,還曾遠遠看見與大批手下一起圍坐在五根石柱中間的畢格博須。不過,大家誰也沒打算主動去招惹它。閃電強化的厲害是早就知道的,打電子遊戲時,聽著那滋滋的電流聲都心寒,現在身臨其境,誰也不想被充能彈像不要錢似地朝自己身上招呼。

    血鴉有兩點最出名,一是弓箭厲害,二是跑動靈活。為了留子彈為了對抗她,大家在遇到怪物時,都是先齊射一輪,然後各自取出武器近身搏鬥。平心而論,冰冷之原上的怪物並不算棘手,只要小心避開大群大群的沉淪魔,其他怪物雖然攻擊凌厲,但數量少、血量低,構不成致命的威脅。唯一慘了點的就是於曉晴,她不像大家經過多次強化和訓練,體能只比同齡的女孩子好一點點,趕路就趕得氣喘吁吁,打起仗來大家顧不上管她,只能自求多福。好在這個世界的怪物們很有騎士精神——或者,它們可能只是依仇恨值來決定攻擊對像。一旦真的開打,怪物們很快就不去理她了。

    但是,隨著腳步慢慢接近埋骨之所,別的怪越來越少,只有骷髏越來越多了。別人心裡只是奇怪,唐霖、劉宇和於曉晴卻是面露憂色。

    「我有不好的預感。」劉宇說。

    唐霖點點頭,想了一下,回答說:「怕是就像你想的那樣……」

    「你們在說什麼?」李猛問。

    「那位血鴉姑娘……能力是召喚骷髏。在遊戲裡,你打她時,她就會不斷地召喚,一個不小心,會越打越多。」唐霖解釋道。

    「是啊。我的德魯依動不動就被圍起來。」於曉晴似乎想起了打遊戲時的情景。

    唐霖嘖了一聲:「德魯依還好了。你知道死靈不帶小弟打它有多困難嗎?」

    「現在可不是你們勉懷遊戲的時候!」柳風凌沒好氣地打斷了他們,「我有很不好的預感。前邊就是埋骨之所了吧?」

    「沒錯。如果你說的預感是指那些的話……」

    劉宇苦笑著,指了指遠處的埋骨之所;「那根本就不叫預感嘛,我們全看得見。」

    ——破爛的圍欄裡裡外外,已經佈滿了暗黃色和灰白色的、徘徊著的嶙峋身影。

    「幾十……還是幾百?」

    「幹他娘的。」唐霖罵了句粗話,從背包裡一個個地取出手雷來。

    「留著也不能換錢,一發用了罷。」

    二十顆手雷扔進埋骨之所,爆炸聲次遞響起,大批的骨架像摔破的石膏像一樣碎裂倒下。大家的視野豁然開朗。在埋骨之所的層層骨海深處,一位紅髮披肩的美艷女子鶴立雞群。那一陣爆炸似乎連她的頭髮也沒有燒焦一絲。像是感覺到了眾人的存在,她微微轉動頭,向銀鑰小隊這邊投來如猛禽一般的一瞥。

    一瞬間,大家都有了一種被箭支洞穿的錯覺。身體只僵硬片刻,弓弦聲響。

    反應最快的是柳風凌。她一腳踢倒劉宇,借力反跳撞開唐霖,同時大叫一聲「臥倒!」

    李猛立刻反應,將於曉晴撲倒。

    四支箭幾乎同時從幾人身邊擦過。

    銀鑰小隊的人一臥倒立刻猱身而起,同時只見血鳥右手伸向箭袋,又抽出四支羽箭。劉宇冷冷地哼了一聲,雙槍連響,逼得血鳥不及射箭,避讓半步。

    「衝到她身邊去!」劉宇指示道。

    遠距離戰,只有劉宇能發揮出全部戰力,但根本不可能與血鳥相比。首先,在彈藥量上,Diabl世界的箭是三百五十支一袋,比手槍的彈量多太多了。

    要打埋身戰才有機會。

    血鳥再次搭弓上箭,劉宇立刻開槍。雖未射中卻成為良好的干擾。接下來的四箭大失準頭。銀鑰小隊趁機逼近埋骨之所。

    在骷髏的擠迫和手雷的摧殘下,原本的鐵柵欄早就倒下了。血鳥隱入骷髏之中,彷彿平空消失一般離開了幾人的視野。

    「劉宇?」

    「我會牽制她,你們應付一下骷髏!」

    就像事先商定了戰術一般。劉宇雙手持槍指向不同的方向,運起血族獵手之眼能力尋找血鳥的蹤跡。李猛、唐霖、柳風凌三人呈扇形站在劉宇前方,擋住從埋骨之所湧出的骷髏。雖然已經減少了一半數量,骷髏大軍依然威勢驚人。

    唐霖活動一下手腕,將骨爪收入手背,拔出硬頭錘:

    「是誰的傑作埋在這裡?」

    「別說廢話了。」

    柳風凌不耐煩地說著,踏前一步,一腳踢中一具骷髏的下頜。

    如果沒有特殊能力支持,踢擊的破壞力其實是相當低的。泰拳高手的一腳或許能及得上鐵棍一擊,但要發出這一腳,不知要比習練鐵棍多花多少功夫和血淚。

    然而,暗黑世界有一個特色:鞋類裝備可以提升踢擊傷害。柳風凌原本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買了雙鎖鏈靴,沒想到經過在營地演練,居然真的有效。為什麼戒指不能用,鞋就行?他們也沒顧得上想這個問題。

    這一腳將骷髏的下巴踢碎,頭從脖子飛脫。但無頭的身體居然還在行動,爪子狠狠抓在柳風凌肩上。

    柳風凌覺得肩頭一痛,一咬牙,一記正踢將骷髏肋骨全數踢散。李猛錯過一步,一槍將這具骷髏挑開。

    中國槍術一般講求剛柔相濟,用白蠟槍桿,富於彈性。鐵血戰士的金屬矛並不適宜。但李猛家的家傳槍術卻傳承自戰陣之中的鐵槍槍法,據說來自鐵槍王彥章一脈,講求凶狠霸氣。鐵血戰士雙頭矛將他槍法中剛猛一面發揮得淋漓盡致。槍鋒所至,骨屑飛濺。

    剛剛掃平最前面幾具骷髏,就聽劉宇手中槍聲連響。幾人知道血鳥已有動作,不及細想便向旁邊一躲,果然幾支羽箭凌空飛過。

    血鳥的箭術,是一次抽出四支箭來,以快手法作連珠箭射出。這幾箭雖快,但卻不能連續射擊,每次抽箭之時,需要幾次呼吸的功夫回氣才能下次射擊。而這幾息的功夫,劉宇便立刻開槍,將血鳥逼退,贏來喘息的時間。但重重骷髏阻隔下,大家卻難以靠近血鴉身邊。只靠劉宇一個人殺不了她,只要劉宇做出狙擊的架勢,她就會放棄四箭連擊,使用不耗力的普通射擊作出干擾。

    事實上,現在正是劉宇引開了血鳥的大部分火力。仗著獵手之眼的強大動態視力,他勉強能保住自己不失。

    而她還沒有開始用火箭。

    「為什麼沒有買幾把衝鋒鎗來?」唐霖低聲抱怨著。

    「當初是誰說衝鋒鎗太顯眼,要低調一點?」劉宇一面開槍,一面反唇相譏。

    唐霖拿不準自己該不該反擊。但這時李猛突然說:「打脊椎。」

    「什麼?」

    「這些骷髏,它們的要害不是頭,而是脊椎骨。」

    「嘿,不愧是高手。」劉宇誇讚道。

    唐霖搖搖頭。李猛這個人看上雲沉默木訥,其實大概很敏銳吧?臨戰的爭吵被他打岔打過去了。

    手上不停,打擊頭頸的硬頭錘放低二尺,改打腰椎。

    但既使如此,骷髏的數量也不會減少。也許在大家沒看著的時候,血鳥會召喚骷髏作補充?

    「有沒有什麼辦法一次將那些骨架子推開?」

    李猛低聲問道。只不過,五人中最勇猛的他都問出這種問題,那誰會有答案,就很難說了。

    「手雷已經沒了……」唐霖一咬牙,「願不願意讓我賭一把?」

    「賭多大?」李猛挑開面前的骷髏,側身讓過

    「比孤注一擲好一點。」唐霖的硬頭錘將另一具骷髏打倒在地。

    「干吧。」劉宇總結道。

    「幫我護法,三十秒。」唐霖一腳踢翻一具骷髏,拋下硬頭錘。

    「干。」

    唐霖顧不上理會劉宇。他雙手合在胸前,集中精神與力量。創造蠟質所需要的不止是意念,還有體力,這種超能力並不是純粹超心理的。唐霖所要做的,是一面發動這種力量,一面又要壓抑它。

    就像是用手指去彈東西,雖然力量相同,但如果只是彈動食指,起不到什麼效果;必須要用大拇指壓住食指,積蓄力量……

    然後爆發。

    使用蠟燭之牆也是這樣,發動力量的同時用意念去壓抑它,把本該三十秒內持續放出的蠟質壓制到最後一秒內一次噴出,產生的瞬間衝擊力就遠遠大於三十秒內緩緩放出的。

    唐霖練過這一招,但還沒有練成,更不用說在實戰中使用了。但現在他必須成功。

    集中精神。將大腦內的所有能力集中在一點。

    就好像是在用力擰一條毛巾。要搾出它的最後一滴水來,直到毛巾像是要破壞、斷掉。

    但血鳥也不閒著。

    單射,接著單射,然後是四連射,再單射,全向劉宇;再發時又是四連射,兩支瞄準劉宇,迫他自救,兩支卻向唐霖射來。一向眉心,二向心口。

    劉宇已沒有餘力干擾射擊。唐霖如同進入冥想,完全不同。李猛一槍挑開射向眉心那箭,心口一箭隨後而來,卻來不及了

    柳風要上前,卻被骷髏絆住。

    霎那間生死一線。

    唐霖手上,突然斜向前升起一根蠟柱,擋在箭前。

    倉促為之,實力有限,蠟柱只是普通蠟質硬度,如何能擋住血鳥的硬弓強箭。不片刻,箭支洞穿蠟柱,餘勢竟絲毫不減!

    但這一箭,卻只射穿了唐霖肩頭。

    蠟柱從唐霖手中產生,不停生長。那支羽箭雖然只在蠟柱中停留一瞬,卻已經被不斷生長的蠟柱向斜上方推了一下,歪了方向。

    失之毫釐。

    唐霖低吼一聲。雙掌向前一推,蠟柱化成箭頭形的一道蠟牆,向前飛速生長。一米多高的巨大在蠟塊,讓骷髏們沒有任何對抗的餘地,就被迫退開。

    箭頭直指血鳥。

    血鳥冷哼一聲,張弓搭箭,口中低吟一聲。弦響同時,箭頭已經染上一片橙光。

    火箭!

    灼熱高溫開道,火箭毫無阻力地鑽進了箭頭形的蠟塊之中。從傍看去,只見一道紅線隱隱在蠟塊之中閃出妖光,向唐霖直刺而來!

    唐霖反應神速,雙手用力一握,立刻交叉擋在胸前。

    只聽呼地一聲,碩大蠟塊當即粉粉碎,變成一陣白色沙塵般向兩邊骷髏揚了過去。蠟塊中心被火箭熔化的蠟液見了空氣,立即燃起火苗來,又熔化、點燃旁邊的蠟塵,頃刻間,火海席捲了火鳥與唐霖之間數十米土地。

    只是這樣一來,火箭與唐霖之間再沒有任何阻礙。火光到處,箭頭正從唐霖交叉雙臂的重疊處射入,刺穿他的兩條小臂。

    唐霖就勢向後一仰,箭支力道被帶動,無力再穿透唐霖胸膛,卻將帶得他的身體仰躺下來。

    這本是血鴉打落水狗的最好機會,但雙方之間火光沖天,隔火不能相視。血鴉沒法追擊唐霖,只好灑過一片箭雨,免得銀鑰小隊乘機掩殺過來。

    但銀鑰小隊片刻之間也顧不上血鴉,李猛已經扶起唐霖,見他只是雙臂受傷,身上沒有大礙,這才放心下來。拔出虎牙匕首,手起刀落將箭桿削斷,從前後兩邊分別拔出箭頭箭尾。

    「還行麼?」劉宇問。

    「不怎麼樣。」唐霖咬著牙絲絲吸氣。這傷口已經被燒得一塌糊塗,燒傷會將傷口組織用燒焦的肉覆蓋阻隔起來,所以難以恢復。早年間醫學技術還不發達時,醫院治療燒傷,都是將傷肉剜去,再當割傷來治的。

    劉宇打個眼色,李猛二話不說,拔刀出來,將唐霖傷口切開。唐霖一時不察,痛叫出聲。劉宇也不在意,模擬戰鬥時不是沒有燒傷,唐霖還不是靠這一手恢復。

    其他人不敢說,唐霖的戶愚呂(兄)體質,治傷可不比吃了仙豆慢多少。

    說話間火光已然淡了。劉宇顧不上細看戰場,眼角里剛看見血鳥動向,已是兩顆子彈甩了過去。果不其然,那邊也是四箭射來。只是火光尚在,雙方都沒什麼準頭。

    但這一場大火,卻比唐霖預想得要更快清理戰場。向四方飛揚的蠟屑燃成一片,雖然不是多高的溫度,加在一起也是不容小看。四周的骷髏差不多都被這一片大火燒殺。雖然從外表看來只是燻黑了一些,但被火燒過之後,大部分骷髏都不再動彈,被風吹過便砰然倒地。

    「漂亮。」劉宇沖唐霖豎了豎拇指,然後雙手架槍,不再射擊,眼睛片刻不停地追著血鳥的動作。現場火光未消,地上濕草遇火,煙霧瀰漫,雖然可以看到對面情景,但也只有劉宇能死盯住血鳥,片刻不差。

    李猛和柳風凌向側翼移動,卻不敢離得太遠。他們吃不準血鳥的位置,也就不敢太過脫離後方。

    只有唐霖還坐在原處。

    手臂傷雖重,卻不算傷筋動骨,戶愚呂妖力全力運轉之下已經治好。他現在抓住戰場的片刻間歇,思考的是自己剛才如何擋下血鳥兩箭的問題。

    加上戶愚呂血統帶來的加成,唐霖相信自己的眼力和反應能力在普通人中已經算是相當好,但絕不可能站在人類的第一流水準中。血鳥的箭路,現在的銀鑰小隊中,只有兌換了特殊瞳術的劉宇能看得清。柳風凌雖然能躲,卻是憑心法帶來的直覺,而非看透血鳥的攻擊。

    但自己剛才,卻分明看清了血鳥的箭路。清晰到彷彿有一條白線,在血鳥發箭前的片刻,將她的箭路畫了出來一般。

    以恰到好處的時機,恰到好處的位置,在血鳥的快箭下護住性命,全是賴此所致。

    這就是所謂的戰場升級?

    別開玩笑了。

    唐霖站起身來,集中精神,觀察著戰場。同伴動作麻利地應付著骷髏,唐霖雖然精神高度集中,卻看不到那條致勝的白線。

    正在疑惑,突然聽到劉宇的警告:「快閃!」同時,對面傳來連成一聲長響的弓弦響聲。唐霖驚覺,抬眼要看,卻發現一道白線正正穿過自己胸膛。

    唐霖大驚,立刻閃身讓過,不到片刻功夫箭支已經循線而至,在唐霖肩頭帶起一片血痕。

    壓力。唐霖瞬間醒悟。

    這奇異的視力能力,需要在壓力下才能發揮。

    顧不得深思,眼睛已轉向對面血鳥的位置所在。四連箭暫時不能發出。血鳥對準劉宇射出一箭。

    那條白線還看得到。唐霖深吸一口氣,彈出一道蠟柱,配合劉宇的閃躲將箭推開。

    「Gdjob!」劉宇讚道,「防禦交給你了!」

    唐霖正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提出這個建議,卻又覺得自己靠剛剛領悟、時靈時不靈的招數大包大攬,未免拿同伴的性命太不當一回事,心中正在猶豫,劉宇這個提議正合心意,當即應承下來。方才一次四連射已將柳風凌手臂射傷,如果再不速戰速決,自己四人怕就要全部死在此處,倒像是被血鳥放了風箏,那是絕不能忍的。

    心知自己肩上背負著同伴性命,唐霖心中也緊張起來,但雙眼卻將血鳥盯得更緊。不知不覺得,那奇妙的視力也被發揮出來。每當血鳥搭弓瞄準,他便已經看出箭路,架起蠟牆來。雖然抵擋不住,但總能將箭路撞偏。若遇到火箭,就用蠟牆托起一層土石來,雖然蠟會被融化,土石有慣性,箭又輕盈,終究能夠架開。沒有了後顧之憂,劉宇集中全部精神,雙槍鎖定血鳥行動路線,不再干擾血鳥射擊,只待血鳥一動,立刻開火,將她的動向限定住。與此同時,李猛柳風凌二人已經從側面包抄過去。柳風凌雖然傷了左臂,戰力並未減損太多,此時腳下蓄勢,右腕電磁袖箭早已準備妥當。李猛身上沒有槍支暗器,槍術中卻暗薦玄機,因此也是殺氣畢露。

    血鳥最擅長的,一是出神入化的箭術,二就是靈活移動。現在箭術受唐霖壓制,她立刻想要靠快速移動來迷惑唐霖,使他不能及時擋箭。然而劉宇現在將防禦全部交給唐霖,不有閃躲,便將全部精神放在與血鳥的對抗上,雙槍遙遙瞄準血鳥腳步前方,她剛一動彈,立刻開槍。現代槍支的威力在D2世界絕非上乘,可也不是普通難度的血鳥能滿不在乎的。一來二去,劉宇右手槍子彈先射完,鬆手任槍落地,旋即又拔出後備的槍來。血鳥乘隙想走,卻被劉宇左手槍迫了回去。隨即左手換槍,右手槍卻已經做好準備,血鳥卻不敢動了。

    然而僵持一陣,柳風凌和李猛已慢慢壓上,隱約已呈合圍之勢。血鳥心裡明白,這兩人分別與她單打獨鬥,她勝面不小,但若被這兩人同時攻上,再加上遠處兩人同時動手,自己是十死無生了。不如趁這兩人還沒有靠近的時候,拼盡全力,用亂箭壓制他們,然後全速撤退,可保活命。

    主意打定,她低嘯一聲,五六個骷髏突然從她腳下鑽了出來,正將她圍在當中,成了掩體。劉宇一愣,立刻明白她要幹什麼,高喊一聲「大家小心」,雙槍連射,在對面濺起一片骨頭渣子。

    同時血鳥已經動手。只聽弓弦聲響連成一片,顯然是血鳥不顧身體肌肉的張弛節奏,拚命將箭盡數射來,一支接一支如同落雨,間或有四連箭或是火箭凌空飛來,雖是弓箭,卻與衝鋒鎗彷彿。唐霖雖看得出箭路,奈何製作蠟牆的速度卻遠遠跟不上,手下一亂,放出蠟牆的時間也抓不準。不多時,眾人被射得左支又絀,身上全添了纍纍傷痕,十分狼狽。所幸血鳥意在開路,來不及瞄得太準,所以勉強還能護住週身要害。唐霖早已放棄蠟牆防禦,化出一身甲片,聊作安慰。柳風凌和李猛離得近,被逼得臥倒在地,不敢起身。

    血鳥見機,踢開骷髏,向後方遠遠逃開。劉宇開了兩牆,卻被忠心護主的骷髏攔住彈道,都沒有打中。待李猛起身,血鳥已跑出二十步開外,出了槍和袖箭的射程。她的速度本就在眾人之上,此時要追,肯定是來不及了。

    李猛見狀,一手提槍,緊趕出幾步,腳下一發力,高高躍起,身體轉了半圈,右臂大力揮出!

    雙頭矛離手飛出,化作一道銀電,瞬間趕上血鳥,紮在她後腰上。這雙頭矛本是外星合金製作的利器,紮在血鳥肉中猶如紮在紙上,幾乎無阻力地透體而過。李猛這一擲居高臨下,雙頭矛刺穿血鳥之後,去勢不歇,竟狠狠刺進地中,將血鳥如標本般固定在地上。

    其他人不敢怠慢,立刻衝上前去,快刀斬亂麻,結果了血鳥性命。一道金色電光柱從空中射下,貫穿血鳥身體。

    血鳥討伐,達成。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39
016:暗語

    016

    打敗血鳥之後,大家並沒有接著去完成下一個暗黑任務畢竟,在D2里的時間已經用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時間去找古樹都不夠,崔斯特利姆就更不用提了。

    當然,也還有女伯爵這個「自由」任務,可是尋找遺忘的高塔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大家就守在羅格營地,和練習場的七大職業英雄們比劃比劃,很快就到了回主神空間的時刻。

    於曉晴顯得有些興奮,她似乎把主神空間當作一次神奇的穿越機會,不停地追問主神空間的種種,似乎對於能夠拋開現實生活一事,抱持著非比尋常的憧憬似的。

    然而,當大家被傳送回到主神空間時,卻發現只有自己四人,於曉晴並沒有跟來。

    「怎麼回事?」

    唐霖有些疑惑地四下打量一下。

    「有什麼問題嗎?」

    喬早已經等候在大廳裡了,見主人神色,立刻問道。

    「不,沒什麼……」

    按照之前華哥他們的說法,最下層的小隊會以影片開始時隨機加人的方式補充人員,但具體怎麼補棄,唐霖他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雖然於曉晴沒有出現在主神空間裡,也不好說事情就不對。

    更況且,暗黑破壞神原本就是一個「訓練關卡」,也許於曉晴和那個被洗腦後加入黑暗獵手的女上班族,從一開始就是「主神」用來訓練他們的項目之一。

    「不過,多少還是有點讓人擔心啊。」李猛說。

    「怎麼了?」

    「於曉晴那孩子。」李猛輕輕歎了口氣,「她不是一直很開朗嗎?但她的開朗總讓人覺得不自然啊。」

    「不,與其說這個……」劉宇微微皺眉,「你管她叫『孩子』……」

    「有什麼問題嗎?我今年27歲,管一個高中生叫『孩子』也無可厚非吧。」

    不,你的口氣聽起來實在不像27歲啊……大家明顯露出了想要這樣說的意思。

    兩位人造人姑娘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喬的臉上露出有點困惑的微笑,而桂英則坦露出有些不痛快的表情。

    「主神,顯示團隊獎勵。」劉宇命令道。大屏幕在空中展開,顯示出眾人的戰績。

    「二萬二千多分……雜七雜八加起來,倒真不少。」

    「但兌換券就只有兩個D而已……」

    「已經夠不錯了吧。血鴉其實……」

    「其實很難打了不是嗎?」

    「唔……」

    若沒有唐霖那古怪的蠟牆擋箭,恐怕就算幹掉了骷髏,也沒那麼容易欺近血鳥身邊,更不用說幹掉她。從這個角度來說,唐霖應該算是最大的功臣。

    「那麼,這次的獎勵該怎麼分配?」柳風凌問。

    「不用那麼急吧。」劉宇笑笑,「不如先休息一天,明天早上起來再決定吧?」

    「我決得休息一下比較好。」唐霖也這麼說著,端起喬遞上的骨瓷茶杯,輕輕啜飲一口。

    「好吧。主神!」

    柳風凌發出指令,天頂射下一道白光,在光束中出現淡淡的白色光球。柳風凌轉身,利落地走進光球,隨即消失了。

    「她這兩天改變可不算小呢。」李猛看著消失了柳風凌的身景,若有所思地說。

    短短五天時間,柳風凌的行為已經完全換了個人。可以說,每一天,她都與上一天不一樣。也許其他三人也有一些變化,但毫無疑問地,變化最明顯的就是柳風凌了。

    「也許她看我們也是一樣吧?」李猛對劉、唐二人淡然一笑,叫出傳送光球,消失在自己房間裡了。

    劉宇輕輕搖頭。

    「這個不重要啦。」

    然後,他拍拍唐霖的肩膀:「事實上,這次若不是你的話,我們可就危險了。你是怎麼看穿血鳥的箭路的?」

    他保持著一貫的笑呵呵的表情。不過,他的眼神裡,笑意其實有限。

    「不好說啊……」

    唐霖回報以苦笑,「應該說是那個……火場蠻力?臨戰升級?應該說是某種集中精神的效果吧。」

    他猶豫了一下,又解釋道:「很奇妙,好像在血鳥發箭的瞬間,就能看到箭的軌跡……要說的話,頓悟?」

    「頓悟嗎……」

    劉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在這個小團隊裡,他在「眼力」和「射擊」上抱有深深的自負,這種自負比他自以為的要更重一些。唐霖表現出來的卓越觀察力,還是讓他受了一些打擊。但唐霖的解釋卻讓他有了一些靈感。

    想了一會,他不知得出了什麼結論,露出決斷的表情:「我們走,桂英。」

    桂英向唐霖和喬微微頜首,然後跟著劉宇走進傳送光球消失了。

    「我們也要回房間嗎,Sigre?」喬問。

    唐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小小地啜了一口杯裡的熱茶,然後問:

    「這是什麼茶?」

    「所謂的大吉嶺紅茶,加了很多白蘭地喲。」喬露出有些羞怯澀的淺笑,「不知Sigre感覺如何呢?雖然我第一次這樣沖泡紅茶,不過對於擁有完美的女僕技能的我來說,這也只是技術細節上的問題罷了。」

    「……說實話,這味道不怎麼好喝。」唐霖有些不愉快地皺起眉頭。

    「您不會覺得自己享受到了被尤里安服侍的楊提督的待遇嗎?」喬的笑容變得有些愉快。

    「相比而言,我更希望被籐岡春緋服侍啊。」

    「您更喜歡速溶咖啡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最喜歡的咖啡口味是麥當勞鮮煮……」

    「閉嘴。」

    有些氣急敗壞地向自己的女僕下令之後,唐霖鬆了口氣,叫出傳送光球。

    第二天早上九點鐘是開會的時間。不過,幾人提前到八點半就到了。中國人的習慣是邊吃飯邊開會,銀鑰小隊雖然只是一些年輕人,但在保持民族優良傳統方面做得還是不錯的。雖然主神可以提供各種類食物成品,但唐霖還是讓喬準備了六人份的早飯——雖然每一份都是不同菜系不同風格。

    「關於那兩個D。」

    劉宇舔舔手上小牛腰肉三明治的殘渣,喝了一口少量加糖、不加奶的巴西咖啡;

    「我有個想法。不過,如果你們能用一個D把自己的戰力提升一截,我的想法放棄也無所謂。」

    「我不覺得我多花一個D就能做出有效的提升。」

    唐霖立刻表態,隨即咬了一大口單面的煎蛋,將半流質的蛋黃和著醬油一起吞下去;「我需要進一步加強對目前的身體能力的控制,這需要的是更多練習。我用得到的D券買了一種精神干涉能力,也需要熟悉。」

    「我也是。」李猛點點頭。他手裡拿的是夾著熱騰騰的鹵豬肘子肉的粗面饅頭;「家傳功夫和新的本質變化能力,都要練習。貪多嚼不爛。」

    劉宇點了點頭,看向柳風凌。

    「我,也是。」

    柳風凌慢條斯理地攪拌著碗裡的粥,想了想,像是想要說什麼,但沒有說出口。

    「這樣的話……」

    劉宇點點頭,「既然這樣,我先說結論。我認為我們應該用這兩個D學一門秘密語言。」

    「秘密語言?」

    「對。任務中可能會有新人加入,對吧?而且我們說的話會被翻譯給劇中人知道。不過,仔細回憶一下BM的情況,那些劇中人說的英語單詞沒有被翻譯給我們,對吧?」

    「的確是這樣。也就是說,BM是日本漫畫,所以漫畫中作為『母語』的日語會翻譯給我們,而英語不會……」

    唐霖應和了一句,沉默片刻,「你認為這種關係對我們也成立?」

    「沒錯。我們的母語會被翻譯成任務世界的語言,而我們說的外語不會。我認為是這樣。」

    「有什麼證據嗎?」李猛提出反論。

    「不好說。」劉宇沒有絲毫遲疑,「不過,當我說『哪尼』、『思密達』的時候,血鳥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李猛稍微點了下頭,不置可否。他們已經知道了兌換券的珍貴,雖然暫時用不到,但也不想亂用。

    「有什麼,必要性?」

    柳風凌問。

    「我大概可以猜到。」唐霖稍微舉手之後說,「比如,我們如果必須在劇情人物面前交流一些與劇情相關的信息……或者談些作戰計劃……」

    「那種情況,講外語,更可疑,對吧?」

    「這麼說也對啦……不過,有時候寧可顯得可疑,也有說密語的必要嗎?」劉宇說。

    「等一下,等一下。」唐霖舉起手來,見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點點頭,輕笑道: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語言的購買分數與一般的能力經驗一樣,而且適應時間還要更短……不是嗎?我記得不需要兌換券?」

    「沒錯。如果是現在世界上仍然在使用的語言就是。」劉宇點點頭,「但如果要開啟失傳語言或者人造語言的話,就需要兌換券了。依語言和使用者母語的差異而定,最低的是一張D券三個人。」

    唐霖猶豫了一下,看向喬。完美女僕站在唐霖的身後,看到他的目光,輕輕點頭。

    唐霖點點頭:「我贊成學習一門密語。你們呢?」

    「我也贊成。」李猛說著,將最後一塊肘子肉丟進嘴裡。

    「贊成。」柳風凌好像有些無奈,但也點了點頭。

    唐霖有些無奈似地搖頭,然後問劉宇道:「你既然這樣說,就應該選好語言了吧?」

    「我只是有些推薦項目。」劉宇笑道。

    他的推薦項目是拉丁語、高地德語、精靈語、亞布語。

    拉丁語雖然現在還有不少人在學,但主要是用於學術用途,很少用於生活交流。而且,除梵提岡之外,世界上也沒有以拉丁語為官方語言的國家。

    高地德語也是類似的情況。而且,比起拉丁語,高地德語的價格還要更高。

    精靈語是《魔戒》的作者托爾金在寫《魔戒》時,為故事中他原創的生物種族「精靈」lf)所設計的語言。托爾金的本職並非作家,而是語言學家,他用他所掌握的幾門語言作出融合,發明了「精靈語」這種虛構種族的母語。雖然是人工發明,但精靈語有足夠的詞彙量和完整的語法、構詞,是可以投入實用的語言。時值今日,許多他的粉絲們在論壇上都會使用這種虛構語言交談。

    亞布語和精靈語類似。它的發明人是日本科幻小說家森岡浩之,基於古代日語,使用者則是他的小說中一支名為「亞布」的種族。與精靈語相比,由於亞布族在故事中是生存於宇宙的太空種族,比起中世紀風格的精靈,亞布語有更多的科技詞彙。

    事實上,這種可選項裡還有某種外星種族的語言(在美國科幻片中出現過),劉宇在某部美國情景喜劇中聽過隻言片語。不過因為瞭解太少,一開始就沒有納入過考慮範圍。

    「你們覺得,哪種比較合適?」

    「亞布語不太好。」李猛首先表態,「那種語言是用日語改編的吧?我可不想以後被人聽到我們說話後說『原來你們是日本人』。」

    「這的確是個問題。」唐霖笑道。雖然愛看日本動漫畫,但若真的被人當作日本人,他心裡也不太能接受。

    「我就知道。」劉宇有些無耐地苦笑,「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唐霖你也反對亞布語呢。」

    「故事是很有趣。不過亞布人種族主義且軍國主義,我不喜歡。」唐霖搖搖頭,「至於另外三種,我覺得基本問題就是關於科技類詞彙……」

    「拉丁語好歹現在有人在用,大概這方面沒問題吧?」

    「未必。」唐霖歎口氣,「用的人多半是神學家、歷史學者之類,他們主要也是用來解讀歷史文書吧?——不過我是不太清楚啦。你們知道嗎?」

    劉宇和李猛都大搖其頭。柳風凌淡淡地笑笑,說:「我的、唯一認識、就是,物種名稱,用拉丁語。」

    「說到這個……」唐霖猶豫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將要做的事情不太有禮貌,不過……

    他雖然遲疑著要不要說出口,但他的目光自然地飄向了喬。

    「我可以發言嗎?」

    就像是查覺到主人不方便說出口的要求,喬微微躬身之後,禮貌地提出請求。

    「無妨吧?」

    劉宇徵詢意見似地看看其他人。見大家都沒有露出反對的表情,他轉向喬,用眼神示意對方說下去。

    「各位或許可以試試漢語的古音。開通古代發音需要D券,但因為是母語的古代發音方式,分數上應該會按方言計價。」

    「咦,好主意。」劉宇露出恍然的表情,「我查查看。主神,購物窗口,語言欄。」

    他熟練地說出一系列指令(或者,請求),在面前打開虛擬窗口,查找,然後又將虛擬窗口轉換成團隊式並展示給大家。唐霖露出一絲苦笑,他不喜歡語音命令的方式,所以一般都是用虛擬鍵盤與主神交流的。

    漢語古音的確便宜,這是因為他們要購買的不是早已在演變中失去傳承的「古代漢語」,而僅僅是「漢字的古代發音」而已。現代漢語中的漢字多半可以對應古字,因此也不存在詞彙跟不上時代的問題。比起另一門語言來,這一方案節省下的分數甚至容許他們學習一到兩門普通語言。

    唯一的問題是,古音的細節分類比現在的方言更加複雜。籠統地聽過一些預覽音頻之後,大家都偏好吳越古音。華中地區的古音也讓現代人難以聽懂,但很容易聽出來它不是現代漢語。而吳越古音聽起來會讓人以為是某種南方方言,比如說,蘇州話,之類的。

    「問題是。」唐霖動動手指,敲動虛擬的鍵盤,讓某一部分文字顯示為藍色:

    「看這裡,唯一的問題就是,當我們處於主神所提供的『某些時代的吳越地區環境』時,NPC會懂得吳越古音。

    「陰陽法王?畫皮?仙劍?」劉宇搖搖頭,「我覺得機會不多。就算碰到這樣的事,我們用英語說不就得了。」

    「……也對。」

    學了吳越古音之後,其餘分數用來學習了英語(補充到美國年輕人日常會話程度)、法語(初步會話程度)和日語(日常會話程度)。之所以將日語學得比較高,還是因為他們第一個任務就去了日本漫畫的世界,印象深刻所至。

    開啟吳越古音的要求是一張D券3個人。他們四個人用了兩張D券,預留了兩個名額給以後可能加入隊伍的人。剩餘一些分數大家各自分了,用來換取屬性之類。大家象徵性地打了幾場模擬戰,立刻分別回去計算分數的應用和強化的優化方式。直到第二天,大家又都聚在了一起。

    「來吧,展示你的『煉』。」

    唐霖伸開雙手,擺出大度的架勢。

    劉宇冷笑一聲,身形突然開始慢慢改變。而同時,柳風凌已經跳起,凌空一腳踢向唐霖的太陽。

    速度,竟是原先兩倍。

    唐霖一驚,雙眼一瞪,一對紅瞳中異光閃爍。柳風凌發腳瞬間,突然一陣暈眩,一腳踢空。

    但同時,劉宇的身形轉換已經完成。他上身微彎,雙臂伸長,嘴變寬,變得尖利的牙齒亦刺出嘴外,露出一副食肉動物的凶態。

    血魔法·血肉之術·夜獸形態。

    變身的劉宇,拔槍速度快了一成五左右。唐霖還來不及躲閃,已經被劉宇的射擊軌道鎖定。

    但片刻之間,一片白霧包圍了唐霖。劉宇稍一猶豫,一抹銀光從白霧中刺出,直挑劉宇持槍的手。劉宇將手一縮,噹的一聲,槍尖點在手槍套筒上,力道已微,卻仍將拿槍的手震的不穩。

    「2V2。」

    李猛從霧中走出來,向劉宇勾了勾手指。

    劉宇縱身後跳,同時閃電般抽出另一把槍,雙槍一同指向李猛。唐霖一揚手,一團蠟液直撲劉宇面門,但柳風凌已經重速架勢,一腳將蠟液踢散,一縱身,越過李猛落在唐霖身前。李猛顧忌劉宇雙槍,不敢干涉。

    唐霖心知柳風凌定是用一張D券買了之前提到的強者力量,心裡有些虛。見柳風凌衝來,不敢硬擋,猛地向後滑開。雙眼紅光再閃,柳風凌學聰明了,不看他眼睛。唐霖買來的月之紅瞳能力原本並不必四目對視才能生效,但現在他尚未熟練,不能與目標對視,效力已弱了九分有餘。柳風凌速度像是慢了剎那,卻毫不遲疑衝了過來。唐霖見勢要躲,不想柳風凌身形微微一滯,突然猛然加速,又快了幾分。

    唐霖無耐,雙手揮在面前,略為用力,手掌、腳下湧出蠟質,瞬間就造成一道蠟牆,又向兩邊延伸,形成一個將柳風凌半包在內的弧形。柳風凌雙臂護住頭臉心口,毫不減速,直接向蠟牆內撞去,沒想到蠟牆比她想得要厚,兩步踏過才撞穿,但速度已經折損不少。唐霖已經不在牆對面了。

    柳風凌立刻反應,前向滾倒。同時她撞出破洞不遠處,蠟牆突然融化,暗藏其中的唐霖猛地揮出一把釘頭錘來。若柳風凌再遲一步,這釘頭錘就要砸在她太陽。

    勝負就差在這一步。

    柳風凌滾翻起身,將腰一擰,一腳踢飛了唐霖手中釘頭錘,第二腳就將他踢進他自己所造的蠟牆之中。唐霖被踢得險些背過氣去,立刻舉手投降,反手打散了蠟牆。蠟燭果實能力能放不能收,脫離控制的蠟牆變成普通蠟塊,不能支撐自重而倒塌,交給苦命的小女僕收拾。

    另一邊,劉宇和李猛已經分出勝負。以現在的強化程度,李猛雖然底子好,他的身體屬性也只在60左右,勉強達到人類的上限,尚不能像黑熊一樣無視小口徑手槍的子彈。他只能以近身逼迫的方式縮小手槍的優勢。兩人纏鬥一會,劉宇找到機會拉開距離,奠定勝基。

    幾人打了一陣,已經有些疲勞。喬早已倒上熱茶供四人解渴。大家圍坐桌邊,喝了兩口茶,互想看看,不禁失笑:

    「原來大家都想得一樣。」

    之前的共同訓練中,大家為了熟悉自己的強化,都花了不少時間,由於各人天份不一,在這上面花的時間也不一樣,結果彼此的進度不好協調。這一次大家都聰明了,先花了足夠的時間,分別訓練到將自己的能力用熟為止。

    稍做休息,唐霖先開口,卻是對柳風凌:

    「你已經買了強者力量吧?大概哪個水平?」

    柳風凌抽空看完了強者力量之出處的漫畫《海虎》,明白唐霖問的意思,回答道:

    「海洋級,不到天下。」

    「啊?」唐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稍想了一下,苦笑著說:「也沒有那麼慘吧?你連獵鷹都比不上?」

    獵鷹是那本漫畫中主角的不足掛齒的初期對手,在有名字的戰鬥性角色裡面大概是最弱的,他被歸在天下級,也就是從下向上數第二級。之下的海洋級就是最低一級,這一級的人不但沒有名字,連臉都沒畫出來,可以說是雜魚中的雜魚。

    柳風凌輕輕搖頭:

    「強者力量,發揮,和自己基礎,關係很大。我,太弱。」

    唐霖贊同地點頭。在增強身體能力方面,它和《獵人×獵人》裡的強化系能力很像,屬於按一定比例增強自身基礎能力的類型。本體越強,力量所能擅幅地就越強。柳風凌身體素質整體接近50,雙腿爆發力可以達到50以上接近60,若純以素質看,大概是國家比賽中出場的格鬥類運動員的水準。若以技巧和經驗來看,還遠遠不如。強者力量的效果,也就難以發揮。

    劉宇這時插話道:

    「不要太嚴格,海洋級好歹也是萬里挑一的戰士了,大家都還有成長空間嘛。」

    「有沒有還兩說……」

    唐霖小聲接嘴,但發覺這話未免太不吉利,立刻閉嘴。劉宇笑笑,接著說:

    「我強化了血魔法的血肉之術裡的夜獸形態。大家都知道吸血鬼有變蝙蝠的傳說吧?主神說那其實不是蝙蝠,而是被稱為夜獸的惡魔外形,只不過是將人體的結構做小的修改,特化為有利於捕食和戰鬥的結構,然後加上飛行用的翅膀罷了——當然D級的是初級,沒有翅膀。我體會了一下,好像屬性沒有增加,只是變形的一種……你說呢,唐霖?」

    唐霖一時沒有明白,但稍想一下就回過味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夜獸形態沒有改變屬性,只是通過改變身體形態,就能發揮出更適於戰鬥的作用……而改變形態,可以通過我的戶愚呂兄能力摸擬?」

    「沒錯,要不要試試?」

    「……算了,我放棄。」唐霖簡單地想了想就放棄了,「我又不是外科醫生,怎麼弄得清楚你變身前後的身體結構變化?通過合理的結構來發揮特定的作用,地球上有好幾代仿生學家在搞這個了。到現在連一隻機械手都造不好。」

    「他們是造機器,你是變身,不一樣嘛。」

    「他們用鐵,我用肉,本質上差別不大。更何況機器比人體簡單,簡單地造不出來,我這難的就別想了。」唐霖笑著搖頭,又看李猛:「猛哥強化了什麼?剛才那個霧氣,不是武學吧?」

    「你說那個啊。」李猛笑著說道,「那是風暴女變種基因改造的D級強化。你們看,我的頭髮是不是變白了一些?」

    三個人啞了一陣。風暴女的形象和李猛……這未免太違和了,大家想像著李猛穿著黑色緊身衣,披散一頭白髮在天上召雷放電的樣子,都有些不自在。劉宇苦笑兩聲,說:「猛哥你這涮我們呢?」

    「也不是。」李猛輕輕歎口氣,坐直了身子,「許你們暗藏後招不說出來,就不許我胡說幾句麼?」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40
017:隱藏的才能叫做隱藝

    017

    這話一說,場面就有點僵了唐霖和劉宇都愣了一下,劉宇反應快,立刻笑著說:「不算暗藏,只不過還沒說出來。不過,我正想找你們說這事兒來著。」

    「你是說暗藏後招?」

    「是啊。」劉宇站起身來,在桌面慢慢踱步;「你看,現在我們已經知道會有別人出現在我們隊伍裡,對吧?這次出現的人就沒管我們直接走了。」

    「嗯,而且成了魔鬼的爪牙……」唐霖接了半句話。劉宇又接下去說道:

    「我們沒和她多說話,而且暗黑也不重視情報——雖然有點不合理——但萬一我們在神鬼傳奇,半路上她把我們的情報賣給伊莫頓,不就不好辦了?」

    「我覺得伊莫頓不在乎知不知道我們這點情報,一個手指就能把咱滅了……」

    「我打個比方,你不要糾纏細節。」劉宇有點不痛快地說。唐霖立刻道歉:「是是,對不起,您繼續。」

    劉宇瞪了唐霖一眼,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話,只說:「總之,我覺得我們以後約定好,對一部分能力保密比較好。當然,這不能影響我們在正面戰鬥中的發揮,不過最好能保留一點關鍵時刻保命或者改變局勢的能力。最好能事先互相套好說詞,免得說漏了。」

    說罷,他一口氣將杯裡已經溫下來的茶喝乾,並沒有坐回原處,依然在桌子附近不快不慢地踱著步。其他人沒有立刻回答,都進入了思考之中。

    過了一小會,李猛抬起頭,看向劉宇:「昨天語言的事也好,今天要留後招的事也好,你好像非常希望我們能奉行神秘主義,要控制己方情報的樣子。不過我們目前的兩場任務,主要還是去躲怪物和打怪物吧?為什麼你會覺得控制情報的需求這麼緊迫,比提高自身戰鬥力還重要?」

    李猛平時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但他既然說出來了,就證明他認為這些話非常必要。這個人為什麼有這種看法?他是不是比別人多知道一點什麼?

    他和這個神秘的空間有什麼關係?

    四個人在生存的壓力、共患難的緣分下結為戰友,彼此之間關係還算不錯。但事實上,他們的交情尚未穩固,彼此之間並不是很清楚對方的底細。雖然目前看來這個神秘的輪迴遊戲裡各人的底細並不重要,但實際上,要是有人與那個主神有聯繫,又如何?

    如果這個奇奇怪怪的主神,就是劉宇所在的什麼組織搞出來的,而劉宇就是那個組織派來觀察的人,又如何?

    李猛看的小說電影漫畫都少,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想像力。

    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想了這些,但李猛問出這些之後,大家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全部集中在劉宇身上。

    劉宇歎了口氣,走回來坐下。

    「只是一種直覺和……怎麼說來著,未雨綢繆吧。」他有些落寞地笑了笑,「你們也看得出來吧?我可不是什麼良民出身。」

    大家點頭。不到二十歲的學生小鬼竟然熟悉開槍射擊,若不是家裡有錢到可以隨意出入射擊場館,就一定是家裡有黑白道的勢力可以拿槍出來玩。看劉宇的樣子,也許二者皆有。

    劉宇見大家認同,接著說:「所以我也是遇到過許多事的啦……現在不足道,但以後有時間,我會慢慢說給你們聽。」

    大家稍微沉默了一會。唐霖輕輕敲了敲桌面:「我說一下我這次的強化吧。」

    眾人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他的轉移話題。唐霖也不為意,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這種瞳術叫做月之紅瞳·狂氣之眼,你看,我的瞳孔變成紅色了吧?這是一種精神攻擊能力,我可以增幅或減弱一個人當前的一種情緒,比如讓生氣的人氣得想殺人,或者讓悲傷得想自殺的人暫時不想死,之類。另外附送了一個固定技能,是使一個人看到自己的幻象。」

    「聽起來很強啊,只有一個D和幾百分?」

    「沒有看上去那麼強,風凌剛才中過招,應該知道。」唐霖笑著搖搖頭,「我能強化或減弱一種情緒,但如果目標當前這種情緒沒有在他心裡表現出來的話,這個能力就沒意義了。可我又不能讀心,只能靠猜的。」

    「但你對我,攻擊,很有效。」柳風凌說。

    「因為我很瞭解你買的心法。我可以猜出來,你應該總是有某種程度的焦慮,以迫發出強烈的生存本能。這是那個心法的一部分吧。但要猜一個沒怎麼見過面的敵人,可能就沒這麼順利了。」

    唐霖說著,將目光轉向李猛:「來試個招吧?」。李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移開目光。

    唐霖的紅瞳微微一閃。李猛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後微微向後一躲,閉上眼睛。

    「不錯,很有效。」他點點頭,「你是干擾了我心中的戒備之心吧?讓我對你這招數的戒備之心瞬間減少,還是很有效的。不過,戒備之心突然減弱,任何修過心的人都會查覺到不自然的。至少,如果我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我一定會重新生出戒備之心。」

    「果然是有這個缺點嗎……」

    唐霖似乎已經想到這一點了,所以並不怎麼沮喪。

    「粗心大意、或者沒有修過心的人,應該還是會中招。特別是增強對方的憤怒、恐懼的時候……或者的時候,一般人只會一下子激動起來。所以應該還是有實用價值的。」李猛冷靜地說著,「不過,這一招還有一個缺點。」

    「是什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精神攻擊』的關係……這一招在生效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輕微的頭暈了一下,又不是頭暈,好像喝多了提神飲料那樣……總之就是有可能感覺到。」

    「……什麼,有這麼明顯嗎?」

    「可能是我精神素質比較高?」李猛推斷著,「可能是因為我買了龍王本質,精神素質和精神抗性提升了的關係。」

    「咦,龍王?」劉宇來了興趣,「西方龍還是中國龍?」

    「西方那種長翅膀的壁虎能叫龍嗎?」李猛有些不屑地說,「當然是中國龍了,是敖氏血脈,敖氏。」

    「Drag也還好吧,譯法罷了……因為是龍,所以能生霧嗎?」唐霖自顧自將話題拉遠,又拉了回來。

    「我查了一下,本質血統類的變化,大部分都會改變身體的經脈,不利於武學修行——當然外家武學應該還好。不過龍王血脈不但不會改變經脈,還會使根骨變佳,而且精神素質和內力運行也有一些聯繫。」

    李猛簡單地將自己新購買的本質變化介紹了一下,然後輕輕撩起頭髮,讓大家看他在外表上的一點變化。大家明顯看出,他的頭兩側,比太陽高一點的地方,微微隆起一塊,大概以後就會長出龍角吧。他又伸展手指,微微一動,只見指甲的形狀已經變化成短短的爪。

    「逆鱗的位置,就不能告訴你們了。」

    李猛爽朗地笑著說。

    「哎呀呀,不用這樣啦。」劉宇哈哈地笑著,卻沒有追問。他轉過頭去看柳風凌:

    「風凌妹妹是強化了強者力量吧?感覺如何?」

    「力量,和速度,短期增幅。其他的,還……」

    柳風凌活動著手腕,若有所思地說。強者力量不像內力,並不是在經脈裡運行,更像是一種超能力類型的能量。柳風凌已經學會了最基本的強化身體的應用,但她本能地知道,這種力量中有更多的可能性。

    「就算是最低等級,連電流推動也沒有的強者力量,應該至少包含了聽覺定位、鷹眼強化、壁虎游牆之類的超能力吧?」劉宇回憶著漫畫初段的劇情。

    「也許就算是那種程度的應用,也需要最低程度的完全境界吧。」唐霖推測道。完全境界在那部漫畫中是指控制自身力量的水準,擁有百分之百完全境界的人,可以輕易勝過強度高出自己五成的對手,甚至面對數倍於自己強度的敵人仍有一戰之力。不過,這東西沒有列在主神的可購物商品列表上,應該是需要自行訓練領悟的東西。

    李猛雖然沒有看過《海虎》,但聽兩人說話的意思,也猜出大概。他敲敲桌子,將兩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說:

    「其實我之前就有注意到一點……主神提供的能力,應該都是不包括應用能力的。我有兌換一點武學招式,它的確提供可以直接使用的招式。我是說,正確的招式,和內力運行。不過……嗯,你必須準確地做出招式的動作,內力才能像那樣運行。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就像『定式』一樣。」

    「那是什麼?」

    「不,別在意。我是說,這裡面有什麼道理,對吧。另外,你買了什麼招式?」

    「一些小招式。一個D券,五百分。」李猛伸出手來,略嫌無禮地向唐霖一指,「就和你們藏著的暗著兒一樣,對吧。」

    「一個宇笑道,「一會我會告訴你的,唐霖也是。我一開始就說了。」

    「等等。」柳風凌打斷了他們,「D券,你們,多了一個。」

    「不不不,並不多。」劉宇有些急躁地回答,「去暗黑之前預留的。你應該有,當時我們說過。」

    「哦風凌好像很遺憾地歎了口氣,就像是找到丟了好久的錢包,卻發現裡面的錢早就花掉了。

    「這不重要。不,這很重要,不過暫時不必談它。」唐霖歎了口氣,「主神提供的東西或許就像標準的公式,比如你的招式,或者我的精神幻象。都是定死的。就像死公式一樣,平時做題的時候你總是能用公式解題。」

    他稍微想了一下,接著說道:「不過死用公式頂多應付會考,要是想高考拿高分,你就要學會公式的複雜變形,還有自己推導公式。」

    「嗯,應該很恰當吧。」劉宇說著,看著其他兩個人。

    「天哪,數學。」李猛狠狠地搖頭,「我現在用不著碰那東西。」

    「藝術類。」柳風凌指指自己。然後她補充道:「沒有數學。」

    「好吧我就那麼一說。」唐霖無奈地微笑,低聲說。然後他又補充道:

    「另一件事。我注意到,主神的貨物列表上沒有替身能力,也沒有斬魄刀,也沒有固有結界和……叫什麼來著,帕拉貝倫能力和番長超能力。當然這可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沒有斬魄刀倒很正常,死神能力要在靈體狀態下才有效,那期間豈不是一碰就死。就算有那個什麼魂丸,也太沒有實用性了吧。」

    跟上唐霖這個御宅族的,只有年紀最輕、最有可能看動漫畫的劉宇。

    「我要指出,主神那裡連橫島側擊碟都能買到,我覺得主神就不太考慮實用性。」唐霖指正道。

    「那是什麼能力?」

    「將全身靈力集中在掌心,做出盾牌的能力。」唐霖解釋道,「雖然掌心十分堅固,但身上其他地方完全沒有防備,也是一碰就死。」

    劉宇猶豫了一下,沒有再反駁。但唐霖沒有再說話。在對劉宇解釋的同時,他突然想起了漫畫原作裡的一些設定。

    橫島側擊碟不止是一面小盾牌。如果將它扔出去,可以作靈力手雷來用。這意味,這不單純是一種凝結能量的方法,同時也是一種將能量壓縮,以提高瞬間爆發時殺傷力的方法。另外,作為一種集中、凝聚靈力的技巧,在漫畫裡它也是中高級靈力技能「光榮之手」和「文珠」的基礎。而如果沒記錯的話,在主神的購物列表裡,光榮之手和文珠的確都需要側擊碟作為先決條件。這麼說來,之前他用數學作比方的那個想法,就又浮上心頭。

    主神提供的購物選項,就像公式一樣,是一種先實用、再反思的技巧。技巧本身也能用,但它不止是一種技巧,裡面恐怕蘊含著高等技巧運作的道理。雖然他不像李猛那樣買來武學招式,但月之紅瞳所附送的精神幻象技能卻也十分精妙和難以捉摸。它不像李猛說得那樣要做准招式才能引導能量,正相反,它就像是在唐霖腦子裡裝的一個軟件,看不出它是怎麼編出來的。但只要點擊圖標,這個軟件就會運行起來,產生出「讓目標看到我的幻象分身」的效果。唐霖對喬使用過幾次這種能力,在使用時,他模模糊糊地有一種感應,像是能感覺到這個能力是怎麼運作的,它的根源就在自己買來的月之紅瞳能力裡面。但是,由於他的大腦這一「硬件」速度太慢、性能太差,他根本沒有辦法掌握和理解那種運作。

    因此,主神是所提供的,是一種既能暫時提供好處,又能引導玩家進行思考和訓練的魔鬼訓練營?

    但唐霖立刻自己打消了這些想法。

    自己剛剛經歷了兩次任務,對主神的一切都不瞭解。自己的上級隊伍……那個自稱是上級的隊伍,他們擁有一個擁有電流推動境界的人……或者,現在已經是磁場轉動境界,以及至少是相應水準的人。唐霖雖然不如那些人強,但至少懂得察言觀色。他看得出來,餓鬼在那個小圈子中地位並不非常高。

    等一等……唐霖注意到,他的思想跑題了。現在可不是關心上級隊伍怎麼樣的時候。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一個電流推動的能力者可以祼身擊落戰鬥直升機。那個強度離他們太遠了。

    唐霖歎口氣,將腦筋轉回現實,發現其他幾人都在看著他。看來,他走神了有一會了。他立刻露出笑容說:

    「啊,既然這樣,不如說一下自己暗藏的招式吧。」

    「你先來。」劉宇露出有點不懷好意的笑容來。似乎是說,誰讓你剛才走神的。

    唐霖點點頭,不在這一點上糾纏,正色道:

    「從主神給的描述來看,月之紅瞳和原作裡一樣,是一種操縱『波』的技術。而狂氣之眼影響情緒的能力,就是在最低限度上對特定波長的腦波,或者精神波動之類的干擾。事實上,這是一種低度的精神攻擊。」

    他大略解釋了一下自己瞳術的原理。另外三人點了點頭,稍加思索,已經明白了他的潛台詞。

    「就是說,你還能用出高度的精神攻擊?」

    「嗯。」

    唐霖點點頭,「不過這招有點危險,你們要試試招麼?」

    「你不會是想藉著試招的機會幹掉我們,獨佔分數吧?」劉宇打趣道,然後看了看另外兩人,像是在徵詢他們的意見。

    李猛沒有猶豫,說:「我的龍王體質有一些精神抗性,我來試試吧。」

    唐霖應下來,但沒有使用能力。既然是有點危險的能力,還是去虛擬訓練空間去試招比較安全。現在還是先別其他人說吧。

    「我用一個D券買了黑暗系血魔法的最低級能力,可以製造出一塊魔法黑暗。雖然現在不能將它凝化成實質,但是……你們自己看吧,這個可一點也不危險。」

    劉宇說著,打了個響指,四周瞬間就暗了下來,好像有一塊無形的雲彩擋住了光源。大家抬頭看去,卻見上面什麼也沒有,只是光純粹地暗了下來。

    劉宇又打了個響指,只見四周光線更暗,空氣中出現了團團像黑霧似的東西,遮擋了視線。唐霖伸手揮舞了一下,卻發現這些東西不像煙霧,根本是無形無質的陰影,驅趕不開。過了一會,黑霧凝成一團,變成一團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唐霖向後退了三步,就重見了光明,看到一團果凍布丁形的黑暗剛好罩住他們的桌子一圈。看上去,如果要維持「完全黑暗」,就只有這麼大的一塊空間。

    「這個,看起來,沒什麼用。」

    柳風凌輕聲說。

    「話不能這麼說。」唐霖說,「要看用法而定,比如在原本就陰暗地的方加上一層陰影,藏身的效果就很好,而且如果用在原本就比較暗的地方,別人可能就注意不到有一塊地方格外地暗,特別是附近有明亮區域的時候更是如此。」

    柳風凌聽畢點了點頭。她原本是學美術的,自然瞭解人的眼睛對於陰暗處的觀察力缺陷。劉宇又補充道:

    「而且,血魔法的發動和普通魔法不同,不需要咒文、法陣、媒介什麼的,所以非常隱蔽。」

    「這黑暗對你自己有效嗎?」李猛問。

    「有效,我自己也看不透。不過,一般的紅外線視覺什麼的,也看不透。」

    「也就是說,在戰鬥之外的場合很實用了。」

    李猛下了這樣一個結論。

    如果劉宇自己能夠無視這團黑暗,那麼在戰鬥中給戰場套上一塊絕對黑暗,再趁機攻擊敵人的死角,就更好不過。雖然可以想像,突然失去視角的敵人一定會拿出最堅硬的防守能力,保護自己所有要害,但如果自己能看清敵人的動作而敵人看不見我的攻擊,等於是我方針對敵人的防禦來攻擊,而敵人不能針對我方的攻擊來防禦,一定可以打出破綻。而現在劉宇自己也不能看破這片黑暗,等於敵我雙方都沒有準確性可言,要想給一個自己看不見、而且正全力防護自己要害的敵人造成致命傷,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在戰鬥之外,這可是一個相當物美價廉的掩飾技能。除了公然在太陽下面造出黑圈來,其他情況下都可以很方便地將「黑暗區域的不自然感」矇混過去,使它的效果最大地發揮出來。在某些情況下,還可以用來裝神弄鬼……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意義。

    大家稍微幻想了一下,就把這招暫且放下,轉頭去看柳風凌。柳風凌愣了一下,搖搖頭,露出苦笑:

    「我沒什麼,秘密招式了。我沒有,多餘的分數。」

    除了強者力量之外,柳風凌買來的東西基本上就是長效buff,的確說不上有什麼隱藝。相比之下,李猛雖然比大家少一張D券,但他原本就比眾人素質要強,再加上自己修行內力,兌換券反而比柳風凌要寬袷。

    果然,李猛見其他人說完了,便開始說道:「我家的功夫全是穩紮穩打,持久力有餘,爆發力不足。所以我特地買了一招搏命的招式。雖然自毀真元,但真要到了危險關頭,總能把破壞力提升個一倍左右吧。大不了回來讓主神修復經脈罷了。」

    好個「大不了」。其他幾人心中都是一驚。只是用出一招,就要回來讓主神修復經脈,可見這一招的代價之高。但轉念一想,將破壞力加倍,又是多麼強勁的招式,卻僅止一張D券,這代價卻是理所當然的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41
018:七隊大逃殺,進入

    018

    又是一天的訓練結束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理論上,是好好放鬆一下、真正休息幾個小時,再好好睡一覺的時間。畢竟,這一天的訓練時間裡面,大家在主觀上已經訓練了十來天了,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不過,就像互相約好似的,回到個人房間之後,大家還會再做三、四個小時的自主訓練,用於磨練個人技能和特別技巧。雖然有時也會訓練得更多,但大家基本會盡量保持八小時的睡眠。

    雖然有壓縮睡眠的裝置,但不清楚負作用,大家都不想使用。再加上,在虛擬空間中似乎會真的積累精神疲勞,而虛擬空間中的睡眠好像就只是裝一下樣子而已。

    唐霖現在已經結束了個人訓練——他把個人訓練分成兩個兩小時(或者虛擬的兩天),分別放在睡前和早起後。現在第一階段已經結束,他洗過澡,一面品嚐完美女僕做的宵夜,一邊和女僕閒聊。在這個空間中,女僕喬比家人更加親密,因為是自己創造出來的,所以可以說自己對她根本沒有什麼秘密,加上又有絕對服從的設定,會讓人不知不覺地當作傾訴的對像。

    「但是,您的『凝視衝擊』,事實上並不是您真正的隱藝吧。這樣沒問題嗎?」

    「沒問題吧。」唐霖露出有些像苦笑的表情,「那一招的確是我威力最大和負荷最大的招式,而且也的確不方便讓別人知道。至於真正的隱藝……」

    他搖搖頭,沒說話。

    他的「真正的隱藝」,沒有殺傷力和破壞力,而且又不分敵我,難以在團隊配合時使用,基本上就是面對「自己獨自,需要逃走」時的最後招式。說白了,就是當初李陸那種狀況下要用的。雖然顯得有些卑鄙,但以他們的情況來看,現在四人還不能完全互相信任。如果劉海青還在,想必可以成為一個牢牢拉住四人的核心而成為一個團隊。但現在的情況下,四人的合作和默契基本上是在生存壓力和習慣的促使下形成的,只能說是四個人的聯盟,實在說不上是彼此可以為對方搏命的良好友情。唐霖認為自己這麼做,並無可厚非。

    當然,其他人是否認同他這種看法,又是另一回事。

    唐霖不再考慮這件事。作為一個御宅族而想要在現代社會生存下去,雖然沒有那麼困難,但至少也得要基本的欺騙技巧。而作為一個需要與身邊的正常人做日常交往的宅男而言,最重要的就是欺騙身邊的人。

    偶爾,也會有一些罪惡感。然而,這種程度的保留,對唐霖來說並不構成對道德感的挑戰。

    同一時間,李猛在自己的房間中,剛剛結束虛擬訓練,虛擬空間裡劇烈的疼痛,似乎還殘留在身上。

    就像唐霖一直在磨練自己真正的「隱藝」一樣,他也在練習將自己的隱藝實用化。

    他並沒有什麼保留,他的隱藝的確是他對大家說過的那一招。

    年齡還小的時候,李猛看過一部武俠片,叫《新冷血十三鷹》。雖然劇情已經記不清了,但片子快到末尾處,一位白髮老者將七根長針插在自己身上,使出絕技「七星刺血」的畫面,卻一直留在腦子裡。所謂七星刺血,是一部能夠短時間內將內力爆漲的自毀之技。

    李猛很早就發現,這部功法可以在主神的購物頻道買到。不止七星刺血,還有北溟神功、護國十四訣、金頂神功,都列在購物頻道中,只是價格不同。李猛身為學武人,自然也肖想過那些上品秘藉,但至少一張B券打底的功訣不是買得起的。就算買得起,他也不會去考慮七星刺血——這門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武學,不合他家傳的武學之理。雖然家傳武學已經末落,道理卻未全失,而李猛對這些道理,卻還相當敬重。

    然而兩次任務下來,李猛心中也隱隱有些感悟。說是輪迴遊戲,其實玩的不是遊戲,也不寂寞,而是命。日後的任務,只有越來越難。自己家傳的秘藉幸好被自己帶在身上,借主神之力修復,藉以修行,武學有了些起色,但剛猛有餘,狠辣不足。於是他特意在主神處尋找能夠爆發出超越極限力量的招式,翻來撿去,找到一招槍術標價只有一個D券的。這一招叫作「七星莽蛟」,它的根基正是從七星刺血的運勁法門裡化用而來,卻歸入威能類。購買者需要自身擁有武學能量。買來之後,只要心念一動,發招姿勢動作就如學過一般流入腦中,體內內力自然流轉,便可使用。然而如此使用,招式本身是死的。不但動作刻板、蓄力時間也長達二十秒之多,就像是照著圖譜現學一樣。李猛在虛擬空間內反覆演練,體悟內力運轉方式和身體動作,這才慢慢讓招式活了起來。

    然而,以這樣的訓練方式,差不多也快到極限了。如果不能在實戰中應用,那就不能算是戰力,只是以防萬一而已。

    像這種威力雖大,危害也一樣大的招式,一般來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堂堂正正地說得誰都知道,另一種是隱瞞起來誰都不知識。

    第一種方法,其實是將這種招式當作交涉的後盾。因此,它是一個錦上添花的東西,使得本來會與之一戰的人不願冒險戰鬥。作用是讓一個已經有一定實力的人可以避免無謂的戰鬥,更多地通過交涉來達到目的。對於實力不夠強的人來說,除非你能做到〔一:只要自己遇到危險,這種效果必然發動;二:只要這種效果發動,必然給對方帶來極大的危害〕,否則還是不要使用這種方式比較好。比如一個柔弱的人拿著炸彈的引爆器,的確可以威懾別人,讓別人不敢與他動手,但對方可以趁他鬆懈、或者從背後攻擊,讓他來不及啟動炸彈。但另一方面,如果這人拿的是一枚核彈按鈕,那就算可以使用背後偷襲來奪下按鈕,對方也一定會多加斟酌,因為萬一失手,代價就太大了。

    李猛自忖不是一個強者——自從看到餓鬼憑空擋子彈,他就確信了這一點。而七星莽蛟也不是核彈級的大招式。因此,他必須選擇第二種方法。

    將這一招隱藏起來,成為萬一之時的殺手。

    為此,必須將這一招練到能夠隨時出手才行。

    和唐霖一樣,柳風凌也在為自己買來的能力而苦惱著。

    與一般的印象不同,強者力量可以說是一種可塑性非常強的能力。強者是身為人卻超越了人、擁有能夠支配世界走向之強列意志的進化者。所謂的強者力量,就是強者的意志力量的體現。

    當然,發展到巔峰時,所有強者所表現出來的東西,都是一樣的,那就是全方位的強。力量,速度,承受力,洞察力,回復力。全面的強。然而,就算是最巔峰的強者們,也各有所長之處。在達到巔峰之前,大家所走的變強之路,就更是各自不同。

    換而言之,強者力量這種能量,光是擁有是沒有用的,必須苦經錘煉,將它以自己獨特的方式與自己的身心融為一體才行。在那之前,你可以憑借它增強自己的力量、體力、速度等,但如果不能將它以自己最真實的信念與自己的本質結合,就不能發揮出真正的力量。

    反過來說,這也是強者力量之所以具有「信念」關鍵字、與信仰類強化不能兼容的原因之一。因為對於強者來說,強者力量就是信念賜給他的力量,故而也是達成信念的全部倚仗。

    而作為「柳風凌」這個人,她的信念是什麼?

    她不禁想起,漫畫原作中的那些人物。那些憑借藍國科技,依靠腦內植入電極和芯片來提升強者力量的人。

    比如獵鷹,這個在第一部第一集中就出場的三流雜兵。他後來擁有高達50萬匹的強者力量(只及他一半高的25萬匹「破星級」強者力量,在主神處的售價是A券×1,+12000分)。但是,他依然是上場就被轟殺的一條廢柴。

    然而——柳風凌發出自嘲的冷冷哼聲——依靠主神賜與強者力量的自己,和那些條廢柴們有什麼兩樣?

    選擇強者力量作為自己的強化方向,是因為餓鬼。柳風凌從不掩飾這一點。

    她仰慕著餓鬼。不是女人對男人的仰慕,而是弱者對英雄的仰慕。

    其他人——華哥、蘇婕,或者那個長著尾巴的男人,也許比餓鬼更強,但對於柳風凌來說,強並不是她枊慕的唯一因素。比起那些高高在上、已經不像人的其他上線們,大塊頭、肌肉糾結、穿著動力裝甲扮ser、有點瘋瘋顛顛的餓鬼,反而更像是一個生存在這輪迴遊戲中的人類——很強的人類。

    一個自己有可能成為的人類。

    然而,無法就這樣變強。雖然時間的不足是主要的因素,但在主觀上來說,可能是因為,在「要將自己塑造成什麼」這一點上,還存在著迷惘吧。

    如果是軟陶的話,在燒製之前有很多次機會修正。但如果是作為人的自己,機會就只有一次。可是,如果過於精打細算,這唯一的一次機會就會被浪費掉。

    然而,柳風凌卻突然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作為輪迴遊戲玩家的問題,而是凡有生之人類,都擁有著的世界第一難題。

    什麼嘛,就算在這裡,也逃不開生而為人的本質。柳風凌露出有些神經質的笑容。但意識到這一點,竟然使她輕鬆了一些。

    既然如此,就照規則做好了——面對挑戰,變強,不要死。就這麼簡單。

    雖然每一局遊戲都不斷地遇到原本和平安定的生活所沒有的命懸一線的危機,但仔細想一下,那些生在戰亂地區的孩子,不是從出生時起就不時地遇到這樣殘酷而艱辛的待遇嗎?自己不過是,被老天收走了自出生以來的幸運而已。這樣想的話,「出生入死」這一前景所帶來的恐懼,似乎已經減弱到了可以接受的程度。

    只要跟大家一起走下去。

    然而,大家?這個概念又帶來了新的困惑。這裡的四個人,就算計算上任務中的時間,他們認識了也不到一個月,為什麼足以成為可以被合稱為「大家」的集體?

    因為情勢所迫嗎?那麼,所謂人的選擇,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不願意接受的話,只要去死就可以了。柳風凌對另外三人,卻又沒有這麼大的厭惡。

    結果,說來說去,柳風凌不得不認定,自己終究還是一個得過且過的普通人。

    時間慢慢過去。

    話雖這麼說,但事實上剩下三天飛快地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下一次任務發佈的日子。早上,大家早早地就來到會議室。早餐很豐盛,一半是主神提供的免費食物,另一半出自喬的巧手。主神提供的食物雖然美味,但感覺上亦只是不過不失,就像快餐店的調味,雖然好吃卻容易厭煩。因此,喬親手烹製的美食就成了大家口舌上最大的享受。雖然大家對唐霖創造這個女僕的動機和取向頗有微詞,卻對女僕本人讚賞有加,有一半以上是因為這高超廚藝。

    鑒於前次任務的經驗,這次大家調整了事前準備。由於知道可能會有新人加入,大家都帶上了額外的槍支。另外,為了保證威力,大家不止帶了手槍,也帶了微型衝鋒鎗。輕型手槍一支10分,中型20分,重型手槍25分。微型衝鋒鎗50分。突擊步槍100分。對於在暗黑世界裡面獲得分數豐收的銀鑰小隊來說,這個價格並不貴。用分數購買屬性和經驗需要適應,五天裡能做到的也有限。所以,利用分數,充分地購買了補給品。

    手槍每個人有三把,其中一把小型槍貼身藏著。一把微型衝鋒鎗,裝在防水的登山包裡。還有名為「虎牙」的戰術刀。四枚手雷。數百發子彈。淨水劑。防水火柴。消炎藥物。阿斯匹林。巧克力。注射用嗎啡。魚鉤。魚線。鋼絲鋸。放大鏡。手術刀。繩子。作為槍手的劉宇額外有一把突擊步槍,拆散放在包中。到此為止還停留在現實實用化的程度。而之後的物品,有些已經超過了現代技術的等級:快速細胞活力促進劑制的噴霧型止血劑,100分一瓶共10劑,可以快速止血、封住傷口,可以處理各類割傷和物理創傷。對於更大的、噴霧劑無法處理的傷口,有100分的傷口快速縫合器,外加10分一副的縫合針,也每人配了一套。這兩樣東西在現實中都有理論基礎,甚至在技術上已經有實用性,但至少在公開的信息裡並沒有量產實用化。另外有六支20分一支免疫促進劑,也是未來科技產品,可以通過促進體內免疫力和新陳代謝來緩和疾病和毒素效果。從說明上看,這種針劑可以解除大部分生物性毒素和自然界存在的疾病,甚至可以將T病毒感染者的潛伏期延長到三天之久。雖然不便宜,但作為范用性的藥物,它的性價比看起來是不可思議的高。

    這些還不算,補給品裡真正的大頭是兩件作為保底之物的消耗品。一是「萬靈膏」,裝在小罐中、白色的芳香魔法藥劑,內服解毒、外敷治傷,瀕死之人也能救得回來,量極微小,只救一、兩人,200分一付。另一則是「沸血藥」,吞服之後混身熱如血沸,身體素質大幅度提高,持續三分鐘。但之後就要承受烈火焚身之痛;150分一付。這兩種都是西洋魔法藥劑,價錢昂貴,各只買了一付,以便用在危急時刻。

    看著分數不少,這麼零零碎碎的,居然沒什麼分數剩下,片刻就花光了。

    除此之外,每個人還有一些自己的裝備。柳風凌從暗黑世界一雙鎖鏈靴來,一直穿著。那靴子是白的,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可以增加踢擊傷害,這樣一來,她的雙腳就成為不下於刀棒的冷兵器。唐霖不擅長用兵器,在暗黑世界時在恰西處百般斟酌,最後挑了一根白板的「超強的鐵頭法杖」。雖說是法杖,但其實就是一根緻密堅硬的四尺木棍,兩頭包著鐵殼,鐵殼上還有一圈六列鋸齒形突起,沒有任何魔法能量,與其說是法器,不如說就是一柄輕型戰錘。雖然不如刀劍刃器殺傷力大,但唐霖看中它堅固勝過鐵器、攻擊距離長。另外還有二十四支金鏢,是大家在主神處買來,分別帶著的。雖然已經帶了槍,金鏢勝在出手無聲、擊發不動火藥,聊勝於無。雖然未必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場,但電影裡面間諜特工們總會隨身帶上幾把飛刀,關鍵時刻總能救命,想來也有道理。

    大家圍坐在一起,閉口不提將要到來的任務,只是好像很閒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如果只從外表看去,他們就像一群正相約要去爬山燒烤的城市年輕人。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都正用極大的努力掩飾自己的緊張和惶恐。

    所幸這種折磨的時間並不長。過了沒多久,時間到了。天頂射下四道白光,將四人分別籠罩起來。然後,他們的身影分別淡化,然後慢慢消失。

    人影消失之後,喬沒有回到唐霖的房間,而是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然後優雅地坐在會議室周圍的沙發上。不久,隨著一個光球出現在會議室,一位身著風衣的少女走了出來。見到喬,那少女友好地舉手示意。

    「嗨,喬。」

    「Gokigy,桂英。」

    「……那讓人不快的日本式問候是什麼?」

    「是Sigr的興趣。」喬優雅地將茶杯放下,然後以維多利亞時代英國貴族也無法挑剔的華美而流暢的手法為桂英也倒上一杯茶。桂英坐在喬的身邊,小口啜飲著有點燙口的茶水,一時沒有說話。

    將茶杯放在小茶几上。

    「你還能堅持多久,桂英?」

    「從我們的角度來看,三十天。不,或許是二十天。很快,主人的知識和能力都將全面超過我。到那時,我將失去自己對主人的『必要性』,即使我依然負責現在的工作,那也是基於效率,而非必要。」

    桂英冷靜地分析著,但聲音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

    「一個月——從我『誕生』算起,我只能堅持一個月的『有用性』。我們就是為了這一個月的存在,而被塑造成為就像已經真正存在了二百四十個月一樣的如同真正人類一般的存在。歸根結底,作為人造人的我,是作為什麼樣的角色而存在於主人身邊的?如果我被塑造成為在主人能力不足時擋刀的炮灰,也許還更加單純、幸福吧?」桂英不自覺地握緊杯子。燙人的茶水濺到她的手上,她似乎沒有發覺。

    而喬只是淡淡一笑:

    「幸福那種東西,對於我們人造人而言,不過是名為大腦的有機構成體系中,的一種化學變化模式罷了。」

    「你還真是會說一些看上去很有道理的話呢,喬。不愧是知識型的。不過,說到底,你應該可以一直維持你對唐霖先生的『有用性』吧?畢竟你是個完美女僕嘛。用御宅的話怎麼說來著,治癒系?」

    「你太小看御宅族了,我的桂英。」喬輕輕吐了口氣,稍許搖頭,「男人從服侍他的女人身上得到安定和滿足,正是因為那女人原本是獨立的思考和選擇者,而他是被那女人所選擇的。人類從依賴自己的寵物身上得到滿足,是因為那寵物原本是一個真正的獨立的生物,而他通過主宰了這一生物的生,獲取了被選擇的滿足。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桂英眨了眨她那亮閃閃的眼睛,然後點頭:

    「我們是被創造的。」

    「是的,我們是被創造的。我們並非天生為人,因此我們的情感和思維都不能說是真實完整。對創造者的忠誠已經被完全固化在我們的存在本質中。你會斥責你的主人,我會諷刺我的Sigr,不外乎是他們希望我們如此做罷了。就我對Sigr的認識,他並不是那種會因為能夠用遙控器打開電視,就感到自己的支配欲得到滿足的,淺溥膚淺的人類。」

    喬說著,拿起杯子,發現裡面沒有水了,只好放下:

    「所以,桂英。我的『有用性』,其實比你更加淡薄才對。」

    讓人消沉的寂靜就這麼保持了一會。然後,桂英問道:

    「你有想法嗎?」

    「我要向Sigre提出一個要求……那很需要勇氣……不對,自我欺騙呢。我必須想辦法說服自己,這是為了幫助又微笑,笑得有點神經質,「Sigre曾問我,我的腦袋是不是正電子腦。說不定,真的是呢。」

    桂英沒聽懂這句話,但她沒有回答,而是默默地將自己那杯茶全喝掉了。

    兩個被創造的女性正在講這些話的同時——某種意義上的「同時」——他們的主人,正身處一片白茫茫、除了光幕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之中。

    他們沒有在說話——他們盯著主神團隊視窗,一時恐怕說不出話來。

    「《大逃殺》同源衍生世界。任務目標:生存245小時。

    銀鑰,即將進入。

    有形無神,即將進入。

    潛獵獸,即將進入。

    霹靂嬌娃,即將進入。

    戰鬼,即將進入。

    釘子惡魔,即將進入。

    狗血馬戲團,即將進入。

    倒計時,開始。祝各位武運昌隆……」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42
019:不一樣的大逃殺

    019

    白光消散

    但七隊同時進入的震驚,還沒有從眾人心中消散。

    特別是,七支隊伍中的最後一支——狗血馬戲團,名字是用鮮紅色顯示的。這表示什麼?

    然而,瞬間在大家面前接連彈出的三個對白框更讓大家吃驚:

    「賀蘭月,被腐化,失去資格。」

    「賀蘭月,死亡。」

    「殺死被腐化的隊友賀蘭月,受到五分之一榮譽懲罰。榮譽值扣除2點。」

    「這是什麼?」最先問出來的,卻是一個陌生的男聲。這個聲音將大家的神智喚了回來。這一次大家注意到,他們身處於一間像是學校禮堂一樣的大房間裡,被一道透明的光幕包圍起來。看向光幕外,只見同樣的光幕一共有七道——與進入世界的遊戲小隊的數量一樣。

    在禮堂前的講台上,有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子高舉著手,似乎正在講著什麼,他的兩邊是兩隊荷槍實彈的士兵。從長相和軍服來看,應該是日本人沒錯。

    但是……禮堂的四角,那四台怎麼看怎麼像機械戰警裡二足步行戰車的機器是怎麼回事?

    這不是大逃殺……不是大家已知的大逃殺。

    光幕之外的那些人全部僵在那裡,一動不動。不止是人,就連被風吹動的衣角也是凝固著的。這似乎意味著,光幕之外的世界正處於靜止的時間當中。

    與他們封在同一道光幕中的,還有五個新人。發問的是其中的一個,看起來有二十歲左右的年輕男人,短髮,襯衣+西褲的打扮簡單整齊,像是個好學生或者社會新人的樣子。另外四個人似乎剛剛醒來,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

    不過,銀鑰隊老玩家的目光,很快被另外四人中的一人引了過去。那人已經恢復了行動能力,還沒來得及看清四周的情況,就彈跳起來,手中揮出一把蝴蝶刀:

    「你們他嗎什麼人?敢綁我,信不信我一刀一個……呃?」

    為什麼這個場景這麼眼熟?

    四人中反應最快的是劉宇。他趁那人的疑問還沒有吐出嘴來,閃電般的一掌劈落了她手裡的蝴蝶刀,反手扳住她的肩膀將她拉近一些,低喝道:「閉嘴!」

    那人竟是五天沒見的於曉晴。

    她大概還不是很明白,但在暗黑的十天之中他已經習慣了服從於劉宇他們,於是閉緊嘴不再出聲。而在別人看來,她是被劉宇那快得超越人類視覺的一掌和隨後而來的威嚇給嚇住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沒有出現在主神空間,而是又被傳送到了這個任務裡,但劉宇不想把這件事公佈出來,以免節外生枝。他滿意地對於曉晴點點頭,打了個眼色,隨後看著慢慢清醒過來的其他人。

    「無論如何,請各位先自我介紹一下吧,你們的姓名和身份。」

    禮堂中並不明亮,因此,他那血紅色的雙眸就格外顯眼。這種非人的氣質使得他的話對眾人有一種奇妙的影響力。

    之前問話的那個男人很冷靜——他甚至還有餘裕露出微笑:「程門,大學生,專業是法語。」

    第二個是於曉晴,她小聲地說了自己的名字和自己還是學生的事,怯弱的聲音不知是被劉宇嚇的,還是她自己的演技。

    第三說話的是一個穿著西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從剛才開始他就冷眼觀察著其他人的行動,現在見有兩個人已經完成了自我介紹,另兩人不知在一起小聲嘀咕些什麼,他站起身來,向劉宇伸出手:

    「馬駕軒,前特種兵,你們好。」

    劉宇也注意到了馬駕軒。這人看起來身材偏瘦,不很強壯,但擁有獵手之瞳的劉宇可以從他的動作和衣服的紋理等細節看出來,這個人身上幾乎沒有什麼贅肉,也就是說這個人的身體被鍛煉得相當好——而且不是純粹的「強壯」那種好,而是相當具有行動能量的那種。聽他說自己是前特種兵,劉宇也沒有太吃驚,與他握了握手。本以為馬駕軒是借此試他的力氣,卻沒想到馬駕軒就真的只是禮節性的握手而已。

    最後兩人是兩個十歲的大男孩,兩人應該認識、是一起被拉進遊戲的,他們小聲嘀咕一陣之後,見其他人都介紹完了,其中一個開口了……他的語氣很複雜,惶恐、不可置信之中,帶著一絲興奮:

    「我叫劉玉廷,他叫葛均……請問,這裡是不是《無限恐怖》的世界?」

    其他各人互相對視,似乎沒有弄明白劉玉廷在說什麼。但劉宇很自然地接過了這個話題:

    「你看過《無限恐怖》?那就好辦了。雖然有不少不同之處,不過大體上就是那樣子吧!」

    「等等,無限恐怖是什麼?」

    唐霖搭住劉宇的肩膀問道。劉宇嘖了一聲,說:「之後再告訴你吧。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光幕已經在慢慢變得稀薄了。很明顯的,當光幕消失的時候,他們就會正式進入任務世界。在那之前,要先給這五個人說明一些注意事項。

    「看過無限恐怖就好辦多了——看過的,之後給沒看過的那幾位解釋一下。你們現在對手錶說『任務查詢』,就可以看到任務要求。我們這一場的場景是《大逃殺》,但是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和原本的大逃殺完全不一樣。另外,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他六支隊伍,不過究竟算不算得上團戰,我也不知道。」

    「六、六支隊伍!」葛均驚叫出來,「在《無限》裡……」

    「只有最後一場才出現那麼多隊伍,對不對?我說了,這裡和《無限》很不一樣。」

    劉宇冷笑道。

    「可是,不算團戰?」劉玉廷遲疑地問道。

    「究竟為什麼,你看了任務說明就知道了。」

    劉宇說得並不是空話。任務說明,在進入前的倒計時中他們就看過了。他們必須在身上安裝炸彈的前提下在這個島上生存245小時,這就是所謂的任務。當然,後面一定還潛藏著更多的後招。至於團戰——不像無限恐怖裡兩支團隊出現在同一個場景的情況,任務說明裡沒有提到團戰記分法則。有可能這個法則是暗含的,也有可能根本就沒有這種法則。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他們直接就開始團戰了……這就說明無限恐怖中的基因鎖法則在輪迴遊戲中並不適用,也就不會有連帶的那些法則。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們中沒有一個解開基因鎖的成員,所以團戰法則並不顯示。

    就在新人們看任務和相互解釋的時候,唐霖靠近劉宇,用暗語小聲問道:「《無限恐怖》是什麼?」

    「一部網絡小說,堪稱神作。」劉宇也用暗語回答,「裡面寫的東西和輪迴遊戲有點像。你居然沒看過?你在BM任務裡那麼適應,我還以為你一定看過了。」

    「我不看網絡小說。」唐霖搖頭。

    「你個宅男居然不看網絡小說?」劉宇取笑道。唐霖只是皺皺眉說:

    「術業有專精,我的專業就是看盜版的鬼子書,給他們的出版業造成損失。別說這些廢話,你既然看過那本小說,為什麼在BM開頭,還一副那種樣子?」

    當時劉宇又怕又慌、對護門者開槍的樣子,大家可都記著。劉宇卻並不惱火,只是說: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跑到小說情節裡去,不怕才有鬼吧。只有穿越小說主角才會興高采烈地接受現狀。」

    唐霖正要答話,突然表情一僵,一把將劉宇的頭按低。一把飛刀擦著他的手背飛了過去。

    只見講台上,那名禿頭男人緩緩從投出飛刀的姿勢變回軍人式的站姿,指著唐霖說:

    「那邊的,不要交頭接耳,認真聽著。」

    聽他的語氣,彷彿剛用粉筆頭叫醒一個打瞌睡的學生。

    唐霖和劉宇都大吃一驚,居然在不知不覺中,劇情已經開始了?他們再看四周,自己隊伍都是一片愕然之色,但其他小隊的老玩家們卻表現得很自然,彷彿就該如此一樣。有些人看向這邊,露出不屑的取笑之色。

    「下次再不認真,我就直接把你引爆!」禿頭男人狠狠地說著,然後將手一揮,身邊軍人放下投影儀的大屏幕。他以標準的立正姿勢站好,冷冷地看著場下的眾人,冷冷地說:

    「你們這些家裡蹲、尼特廢柴和社會渣滓!你們吸附在大日本國的肌體之上,用國家的精血養活自己,卻不知回報國家!你們就是大日本國的毒瘤!依照BR法,現在你們將有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們的心臟中已經被埋下炸彈,它能感應到你們的心跳。控制終端在我手裡,十天之後,如果還在跳動的心臟超過十顆,我會立刻引爆所有炸彈!另外,不聽話,引爆!攻擊軍人,引爆!企圖逃走,引爆!試圖拆除炸彈,自動引爆!無論如何,十天之後,你們最多只能有十個人活著!」

    下面一片嘈雜聲。有驚懼的哀歎,也有驚訝的討論。大家都已經注意到,這根本就不是原本的大逃殺,而是一個情節類似的同名故事了。有經驗的老玩家們已經不顧自己隊內的討論,開始掃視全場,用目光互相試探。

    唐霖也不例外。但他開始試著觀察那些可能的對手時,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避開了一個角落。好奇心起,他情不自禁地反而向那個角落轉頭看去。待到警覺到不該看過去,已是來不及了。

    那個角落也有一支隊伍。當唐霖看到那支隊伍的成員時,心中已經知道他們是誰了。

    狗血馬戲團,就是有著這個有點可笑的名字,但名字卻被用鮮紅色顯示的隊伍。

    這支隊伍從外表看去,真的就是一個馬戲團。

    肩上挎著鞭子、身材火辣的女馴獸師輕拍腳下大狗的頭;坐著和別人站著一樣高、寬度是別人兩倍的大力士放肆地嚼著什麼東西;像十歲小孩般矮小、但已長了白鬍子的滑稽侏儒攀在大力士背上;英俊而身材高挑、一身銀色勁裝的飛刀手正在把玩著幾把刀子;看不出男女的瘦子穿著可笑的大號燕尾服,戴著不合適的高禮帽,不時地從手上變出白色的球來,又變回去。

    看上去完全像是小時候看過的外國電視劇裡,演出前養精蓄銳的西洋馬戲團。但是,這個組合中,卻散佈出一種十分異樣、讓人起雞皮疙瘩、又讓人有點噁心的氣氛。那全是因為,這個馬戲團的核心人物,正坐在桌子上陰沉地打量著四周。

    馬戲團的核心人物,就是所謂的小丑。

    一般而言,小丑是惹觀眾發笑的角色。所以,小丑的臉會用油彩塗成誇張的臉,眼眶和嘴都會塗出可愛的笑容樣。但眼前這個穿得活像麥當勞叔叔的小丑,臉上妝化得十分微妙。明明眼睛和嘴都塗成了在笑的樣子,卻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看上去活像是一邊哭、一邊在獰笑的樣子。

    就像是把小丑這種可愛討喜的形象扭曲後放在惡夢裡的樣子。

    唐霖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看過的一部恐怖片——他當時以為那是一部普通的外星人科幻片。片子裡,長得和小丑一模一樣的外星人來到地球,用種種馬戲團道具——驚奇匣、汽球和手影捕捉地球人,將地球人裝在五顏六色的汽球裡當作食物。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這股寒意讓他回過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打冷顫其實不是因為回憶起那部電影——而是因為,他和小丑的目光對上了。

    那目光瘋狂、殘忍而又充滿嘲笑,就好像是將人生和世界看成一個拙劣的黑色笑話一樣。小丑眨眨眼,手中突然多出一副撲克牌。不知為什麼,唐霖明明離他很遠,卻能清楚地看清牌的花色。

    他抽了一張牌。blackjk。

    他抽了兩張牌。A和K,一共21點。

    他又抽了五張牌。同花大順。

    他又抽了一張牌。,Thrld。這是一張塔羅牌。

    小丑手中的牌型不斷變化著,十指翻飛,舞出複雜的花樣。唐霖只覺得那花樣中有無窮吸力,不知不覺將他的全部注意力引了過去。那手指由十而二十,漸增至四十、八十、一百六十……彷彿在動作中的每一個瞬間都化出一雙手來,而所有瞬間的手都完全停滯在他的眼前一般。不知不覺,他就像已經入了迷,對這雙手以外的事情混然不覺。

    忽然,只見這雙手將全部牌合成一疊,發出啪的一聲,動作驟停。唐霖心中一驚,就好像失了主心骨、受了莫大打擊一樣,一陣冰涼的戰慄從小腹直衝頭頂,心中沒來由地一陣大悲。隨即醒悟過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就著了道兒,腹內一陣翻江倒海似地難受,胃裡反出酸水來。唐霖心中惱恨自己無能,將噁心感覺強自壓住,只覺心口一陣悶痛,嘴裡竟泛起血的腥甜味道。

    唐霖不知這算什麼傷,不敢用妖力去治,只好強行忍著。又過了片刻,心好容易靜了下來,嚥下帶血的唾沫,血腥味也沒有再反上來,像是暫時沒事了。他這才注意到,現在大家已經開始領包裹了。這一步和電視上一樣,人們挨個去領取放了生活用品和武器的包裹,包裡裝著什麼全憑運氣。好運的有衝鋒鎗,運氣不好的就只有一把鐮刀。在唐霖失神的這麼會功夫,屋裡人已少了三分之一。

    「沒事吧?」劉宇小聲問。

    唐霖猶豫了一下,歎了口氣:「狗血馬戲團……好厲害!」

    這巧作手法將人催眠,迫人內傷的功夫,以前只有武俠小說裡見過,還得是幻想度高的小說才行。看小說時只覺得中招的人愚蠢,只要守定自己的一心,哪會中招?沒想到今天真的體會到,才知道可怕。原來對手引人鬆懈,然後再遞招,不知不覺就中招了。

    劉宇也歎口氣,沒有說話。一直看著上台領包裹人群的柳風凌突然說道:

    「這隊,就是霹靂嬌娃?」

    禿頭男人叫人上去時,只叫人名,不叫隊名。這群「大日本國的毒瘤」中,亞歐美非各花樣的名字層出不窮,他卻混然不覺,也許也是主神的巧妙佈置。只見現在被叫到名字站起來的那名「約翰·加丹納爾」長著一副典型的美國人嘴臉,正從自己的隊伍中一臉沮喪地走出來。細看這隊伍,作為主心骨的明顯是三個女人,大家立刻明白了柳風凌的意思。

    霹靂嬌娃隊過去之後,下一支隊伍看上去非常專業,有七個人麻利老練,只有三人表情惶恐不安,看得出是新人。

    「這樣說來,應該是每個隊十人才對。」唐霖用暗語說道。劉宇點點頭。四個老玩家現在都已明白,於曉晴和那名穿套裝、後來變成黑暗女獵手的女人,本該都是在這次任務中作為新人加入的。沒想到護門者為他們增加了一場訓練任務,也許那場訓練任務的標準配備是六人,於是主神就將於曉晴和那女人——八成就是之前提到的賀蘭月給揪了過去。所以,賀蘭月失去資格、死亡等提示,都直到這次任務開始才顯示出來,而於曉晴也沒有進入主神空間,而是直接被拉進了這次任務。

    只是,雖然賀蘭月死時已經失去資格,但殺死她還是導至扣除了2點榮譽值。劉宇看過《無限恐怖》,此時心想,看起來這邊沒有殺隊友扣分數的系統,但聽護門者的意思,這榮譽值比分數怕要貴重許多,難不成像某款網游一樣,高等級的購物選項也必須靠榮譽值購買?不知這2點榮譽有多貴重,會不會因此惹惱護門者?他此時卻不知道,榮譽值的作用,他已猜出將近一半。

    很快就輪到銀鑰小隊了,算起來他們是第四支被叫到的小隊。主神安排的很巧妙,每一隊都從新人叫起,銀鑰隊第一個被叫到的是馬駕軒。

    「在門口附近等我們。」劉宇低聲說。

    馬駕軒用有些不滿的眼光看了劉宇一眼,點點頭,似乎想表達「你以為我連這個都不懂嗎」的不滿之意。劉宇也沒有在意。

    馬駕軒走上台前,兩名士兵的槍口始終指著他,對他保持著警惕。另一名士兵從講台上一大堆旅行包中,隨手提起一個來交給他。馬駕軒輕微點頭,接了過來。

    走出禮堂之後,他並不急於打開包來看,而是先掃視了四周環境。這裡看上去是一所廢棄的學校,房屋傾危,卻尚未倒覆,只是外牆塗料、貼磚大多剝落,露出裡面的磚牆來,部分地方已經現了鋼筋,顯出長年無人的衰敗之相。面前是一個小操場,往前一段就是大門。學校的圍牆還殘留著,看不到校外情況。

    沒看到其他的人。這也正常,雖然看上去是一個人一個人地叫出來,但其實是叫完一組、再叫一組的。如果不想留在這附近準備開戰,就沒有呆在這裡的必要,反而趁機離開、尋找棲身之處比較恰當。

    當然,可能有些人就埋伏在大門之外……馬駕軒躬下身,慢慢將自己拿到的包打開。雖然看起來只是在檢查自己的裝備,但其實他已經把大部分注意力都用在留意四周的動靜。

    旅行包裡裝著壓縮乾糧、不多的瓶裝水和一個睡袋,此外——看起來他的運氣不錯,包裡靜靜躺著一支世界聞名的貝雷塔M92F手槍,以及三個彈夾。

    馬駕軒拿起槍來掂了掂,滿彈。

    馬駕軒的嘴角露出滿意的微笑。剛才他已聽劉玉廷說過關於《無限恐怖》的一些事。雖然那些「資深者」提醒過他們,這裡與《無限恐怖》這部小說不同,但聽得出來大體上還是差不多的,基本上就是戰鬥、得到獎勵、用獎勵換實力、再去戰鬥的過程。

    只要能贏就一定有獎勵,簡直是天堂。馬駕軒這麼想著。

    雖然他對肉搏和兵器格鬥不能說沒有信心,但槍畢竟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是武器技術上的一次飛躍式成果,凌駕於拳腳和刀劍之上。更何況,在他這個久經戰鬥的人手裡,槍械還能發揮出超過別人一倍以上的威力。

    只不過,不知道那些「資深者」強到什麼程度。如果只是自己隊伍裡那些「前輩」的程度的話……他收斂起微笑,冷冷地回頭掃視禮堂大門,正迎上邁步出來的唐霖的目光。
mk2257 發表於 2011-3-21 20:43
020:殘殺馬戲

    020

    當你面對著這樣一個人……一個男人驚恐絕望地尖叫著,從兩腿之間噴出藍色火焰,像火箭彈一樣向你飛來——你該怎麼辦?

    就像把卡通片裡誇張的、卻對劇中人毫無傷害的畫面,在現實中用寫實的手法表現出來

    日本民間傳說,河童可以用自己的屁推進自己,像火箭一樣飛行。

    但這個男人不是河童……他噴出來的也不是屁,而是貨真價實的高溫噴焰,在推動他飛行的同時,也燒焦他的腸道和臀肉。

    像低俗的搞笑漫畫一樣的情景,銀鑰小隊的人,卻完全笑不出來。

    事情發生的時候,銀鑰小隊剛剛安定下來。他們離開學校之後,沒有在附近多待,很快就轉移到一片樹林中。在詳細地說明情況之前,他們並不打算去找別人的麻煩。

    但是,麻煩已經來找他們了。

    當他們在樹林中的一小片空場各自坐下,警戒四周卻沒有發現敵人,老玩家們準備開始進行自我介紹的時候,大家突然同時發現……有另一群人,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附近。那是由六個奇裝異服、形貌古怪、像是走錯了時代的十八世紀流浪藝人一樣的奇妙而可怕的人物帶著四個新人的陰沉隊伍。

    狗血馬戲團,唯一一支用紅色顯示的小隊。

    銀鑰小隊的老玩家立刻改變姿勢,將新人們擋在身後,做出戒備的樣子。

    狗血馬戲團的老玩家們大多站在後排,只有大力士和另一個新人踏前一步。

    大力士坐著就和一般人站著差不多高,現在站起來更比一般人高出半截。他有著雅利安式的藍色眼睛和格外高大的身材,壓迫感十足,但他的頭髮卻是偏近於褐色而非金色。那個新人倒是有一頭純種雅利安人的金髮,還穿著看起來相當高級的西裝,如果在大城市高檔寫字樓門口一站,倒真是個美男子,只是現在被眼淚和鼻涕弄花了臉,衣服又皺又髒,褲子還濕著,看起來真是狼狽不堪。

    那個新人全身發抖,看起來馬上就會軟倒在地上,卻不知什麼力量支持著他一直站著。他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大力士。

    但大力士只是毫無憐憫地看了他一眼:「上去,證明你對我們有用。」

    那新人努力擠出像是要討好的笑的表情,但只露出了一張絕望的哭臉。他顫蘶蘶地轉過臉來看著銀鑰小隊,努力蠕動著身子,像是要提起腳來向這邊走……但他連續動了三次,腳步都沒有移動。

    恐懼已經將他牢牢地釘在地上。

    「嘻嘻嘻嘻嘻嘻……」

    馬戲團的後排傳來一陣讓人毛骨聳然的低笑聲。那是小丑——那個明明打扮得和麥當勞叔叔差不多,但卻格外陰森可怖,卻又有一種惡夢般的黑色滑稽感的人。他拿出一根馬戲團常用的長條氣球,在手上隨意扭了幾下,紮成一個人形——就像一個真正的的馬戲團表演那樣。

    然後他用手指將人形氣球的頭部輕輕一捏。

    前排那個新人發出就算惡夢中也不曾聽過的悽慘到發不出聲來的哀叫。等小丑放鬆了力道,他尖叫道:

    「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不要讓我上去!求你們讓我……讓我經過這次任務……讓我有一次強化的機會!我以後一定……一定……」

    他的話還沒說完,大力士已經像不忍似地別過了頭。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銀鑰小隊的所有人和馬戲團的所有其他新人——心裡一顫,知道一定有什麼事要發生了。

    小丑又嘻嘻地笑了起來,伸直手指,露出長長的指甲。

    大力士雖然背對著小丑,卻像已經知道小丑要做什麼似的,單手抓住新人的後頸,將它提了起來。有液體順著他的褲子滴落下來。

    「噗咻。」

    小丑嘴裡發出怪聲,用尖指甲戳了戳汽球人兩腿之間的部分。為馬戲表演特製的、被刺破也不會爆掉的汽球噴出氣來,像卡通片裡演的一樣飛上天空,咻咻地竄了一陣。

    但大家卻顧不上注意那種事了。汽球被戳破的下一個片刻,被提起來的新人發出痛苦扭曲的慘叫,他的兩腿亂蹬著分開,從兩腿之間噴出藍色的火焰。

    那痛叫聲已經表明了,這不是什麼魔術表演也不是喜劇效果,而是真真正正的燒灼那新人內臟與的高溫。

    大力士面無表情地將那新人的身體橫過來,頭向前,向後,就像《貓和老鼠》裡會出現的那樣。男人的慘叫還在繼續。

    大力士放手了。下一瞬間,新人就像那種俗稱「竄天猴」的花炮一樣,向銀鑰小隊飛了過來。

    從狗血馬戲團出現到現在,只過了短短的時間。銀鑰小隊的眾人被馬戲團所表現出的陰暗的殺氣和超乎常理的扭曲行為震住,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們演了這麼一出,連聲音都發不出來。這片林中空地說大不大,馬戲團離銀也不過十來米的距離,這新人只要一飛出來,片刻間就要撞進銀鑰的隊伍。

    而銀鑰也終於有了反應。

    柳風凌從身上摸出一支金鏢,用投壘球的手法,掄圓胳膊從下方斜向上投向飛來的人。

    所謂「金鏢」,並不是金子打成的飛鏢。它最初的正確寫法,應該是「斤鏢」才對。換而言之,一支金鏢,其實就是一塊重達一斤的鐵塊。這塊被柳風凌以瞬間爆發強者力量投出的鐵塊,從斜下方撞上那飛人的臉。只聽呯的一聲,慘叫立刻停了。

    那人的身體受這一撞的力道,向上一轉,斜斜飛向銀鑰眾人的上空。

    唐霖也沒有閒著。鐵頭法杖早就拿在手裡,現在往地上用力一拄,一道半米粗的白色蠟液噴泉從他身上噴上半空,在那飛人的身子下面四向展開,變成半球形的一道護罩。

    轟地一聲,那飛人爆炸了。就像真的火箭彈一樣。

    蠟護罩被爆炸的衝擊力震得粉粉碎,變成混雜血紅色的白色粉末灑落下來,但這樣一來,竟將爆炸的威力吸收了大部分,眾人只被衝撞得站不住腳,幾名新人立刻跌倒在地,只有馬駕軒和其他老玩家勉力站著。

    劉宇左手持沙漠之鷹,右手持柯爾特巨蟒,指向馬戲團眾人。

    李猛彈開了雙頭矛。

    爆炸聲響過,一時寂靜。只有小丑拍著自己的大腿,發出「嘻嘻嘻嘻嘻嘻」的陰沉笑聲。

    大力士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說:「你們不過是剛剛組建的隊伍,卻想不到有點本事。」

    「我不想被你們這種變態誇獎。」唐霖露出有些痙攣的微笑,低聲說道。他的聲音非常奇怪,就像在每個人的耳邊耳語一樣,這讓人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大力士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呼出來。他的額角淌下一滴汗。

    唐霖又放低了聲音,變得更像耳語一般:「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如果要消滅我們,你們不用費這麼大的事吧。」

    大力士吞了口涶沫,冷笑一聲:「哼,我們只是來做個宣言。」

    就像在向唐霖示威一樣,他加大了音量:「在這次任務當中,『狗血馬戲團』將由我『壯漢湯姆』帶領『新人們』對付你們所有隊伍。」

    「你們太高傲了吧。」唐霖低聲說著,但他的聲音中也透出一種說不出的緊張。而馬戲團的人只是不屑地輕輕發出哼聲。

    不男不女的魔術師用不男不女的聲音說道:「讓你看個好東西吧。」

    說著,他(姑且稱為「他」)摘下帽子,從裡面取出一副白手套,慢條斯裡地戴在手上,然後隨手抓向身邊一名新人的心口,毫無阻礙地從那名新人的體表插了進去。

    那新人面露痛苦之色,用手堵住自己的嘴,似乎是不想發出痛叫聲。魔術師摸索一陣,又將手抽出來,手套上卻沒有沾上血。

    他伸出手來,只見手上握有一個小小的、黑色的東西,手指在上面有節奏地一捏一放。大家片刻之後才意識到,他是在用手指模擬人心臟的跳動。

    也就是說,他輕描淡寫地將裝在心臟內的炸彈取了出來。

    看著銀鑰眾扭曲的表情,他很享受似地露出笑容,隨手將炸彈扔進帽子裡。隨後只聽一聲沉悶的爆炸聲,魔術師被震得全身一抖,帽子裡冒出黑煙來。

    大力士發出得意的笑聲,說:

    「雖然我說我一個人對付你們所有隊伍,但我也不打算讓所有隊伍聯合起來。剛才的兩聲爆炸應該已經把正在樹林裡找食物的『他們那隊人』引過來了,最多十五分鐘,他們就會找到你們。如果你們能從他們的攻擊下活下來,再來考慮我的事吧。」

    隨後,他收斂了笑意,伸手指向唐霖:「雖然『小丑』很看好你,不過要是你就這麼死了,也不過如此而已。」

    魔術師漫不經心地撣了撣帽子,帽子裡突然噴出大量黑煙將他們一隊全籠罩在內。片刻後黑煙慢慢散開,而裡面已經沒有人了。

    唐霖身體微微晃了晃,坐倒在地。柳風凌長長地喘了一口氣,揉了揉因過度用力而腫起來的手腕。為了擋下狗血馬戲團的一擊,銀鑰有兩個人已經盡了全力。

    但現在可不是躺在地上休息的時候。根據狗血馬戲團的說法,另一個隊伍很快就會找上來,他們必須立刻轉移才是。就算沒有人會追殺過來,他們也不想呆在這個滿是血腥味的地方。畢竟剛才這裡才下過一場血雨。

    聽馬戲團的意思,對方隊伍很擅長在野外尋找對手。這樣一來,轉移了也躲不開對方,也是很有可能的。但總不能呆呆地留在這裡挨打。轉移一方面是要盡可能地選擇戰場,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拖延時間,讓柳風凌和唐霖稍作恢復。雖然他們兩人都因過於盡力而一時不能再戰,但稍微休息一下,應該還是可以恢復戰力的。

    在移動中,馬駕軒向唐霖問道:

    「請問,你剛才是不是對敵人使用了某種心智攻擊的能力?」

    「咦,你看得出來嗎?」

    唐林多少有點驚訝。馬駕軒臉上露出不太舒服的表情,倒不是因為唐霖的反問,而是因為,唐霖明明在他左邊,聲音卻像是從後邊傳來。

    「我有一種強化他人不良心理的瞳術,但激活這種瞳術時,就會產生讓別人對我的認識有偏差的副作用。」唐霖苦笑著解釋了一下。這倒不是說謊,隨著他對月之紅瞳的練習深入,雖然掌握的程度越來越高,但副作用也隨之顯露了出來——在別人聽起來,自己說話時的發聲位置,與自己的真正位置不一樣。

    只要將月之紅瞳保持在隨時可以發動的狀態,雖然發動速度快了不少,但卻會扭曲別人對自己語言的認知,結果就是造成距離感和方向感的偏差。在別人聽起來,

    「果然如此。那個『壯漢湯姆』在與你說話說到一半時,突然開始流汗,應該是因為感覺到了你的精神壓迫吧。」

    「算是吧。」唐霖模稜兩可地回答道。他其實是強化了壯漢湯姆的「警戒心」,不過就結果而言,這和湯姆受到他的精神壓迫並無太大區別。

    「趁這個機會說一下吧。我叫唐霖,我的強化路線是融化果實的『蠟燭人』能力,精神攻擊的『月之紅瞳』,雖然我現在說話讓人不太舒服,但接下來我會一直保持這樣。另外,我有一些微不足道的身體變形能力。」

    說著,唐霖一握右拳,從手背上彈出三條兩長的骨爪。

    「金剛狼?」

    劉玉廷驚歎一聲。

    「有點像,不過要弱很多。」唐霖不置可否地說。當然他的能力和金剛狼一點關係也沾不上,但是,如果是年少時的金剛狼,他從外形上倒可以學個三五分。

    程門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最終沒有開口。唐霖卻注意到了,問道:「你知道吧?我的瞳術的出處?」

    這本來只是一個試探,唐霖想看看程門是不是看出了他隱藏了一些東西。但程門卻坦率地點了點頭:「是啊,不就是那個月……」

    「住嘴,不准說出來。」唐霖打斷了他,然後補充了一句:「也不准笑。」

    程門抓了抓鼻子,強忍住笑容。唐霖瞪了他一眼,拍了拍劉宇,示意他接下來發言。

    程門自稱是御宅族,而看他的表情,明顯是知道「月之紅瞳」這一能力的典故出處,自然也就知道這一瞳術隱含的另一層能力,也就是唐霖現階段真正的「隱藝」,所以他急於岔開話題。但另一方面,如果這個典故被說破了,唐霖也的確會覺得很沒面子,而且會被取笑,這也沒錯。

    劉宇雖不知唐霖暗藏的秘招,但也明白現在趕快將話題岔開比較好,於是笑道:

    「我是吸血鬼本質的強化,擁有狩獵者之眼,算是槍械射擊路線。在目前的情況下,我的戰力是銀鑰小隊最強的也說不定。」

    「為什麼不強化內力?」葛均問道。劉宇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大笑三聲,並不回答。

    李猛原本一直走在最前面開路,聽到話題扯到內力,他停下來,回頭說道:「我的強化方向是武學,目前已經有一定程度的內力。」

    李猛沒有提及龍王血統本質的事,一方面覺得說了也沒意義,另一方面也是受了之前主神空間裡討論的影響,不自覺地就想隱瞞一些東西。

    「順便一提,她是肉搏系的強化。」劉宇指了指行走在隊伍側方,緊張得留心注意四面情況的柳風凌。聽到提到自己,柳風凌轉過頭來點了點頭,算是一個招呼。

    「基本情況就是這樣了。」劉宇故弄玄虛地說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大家安靜了一陣。然後,馬駕軒趕上兩步,走到李猛身邊。

    「可以跟我比劃一下嗎?那個『主神空間』可以將武學強化到什麼地步,我很有興趣。」

    「等回去吧。」李猛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萬一打到兩敗俱傷,就不好辦了。」

    「你太抬舉我了。」馬駕軒謙虛地說著,但他的語氣裡卻沒有露出多少謙虛的意思來。

    李猛點點頭,並沒有放在心上。吃一粒丹藥就獲得十年功力,這是小說家們的想像。真正練武的人一般都是自幼下過苦功,每天至少幾個小時苦練,連續十幾二十年不間斷的磨練出來的功夫。他們對自己自幼的修為都有一種自信和傲氣,同樣的,對於那些「速成」的功夫都有幾分蔑視。李猛本人也是習武人,自然瞭解這種情緒。如果不是主神空間有下載經驗和購買練習時間的神奇功能,他就算買來內力,也不可能應用到現在的程度。

    所以,李猛認為自己瞭解了馬駕軒的想法。

    這時,落在隊伍最後的劉玉廷和葛均兩人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也許是以為別人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吧。兩人小聲交談中,將無限流小說中的情境與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對應起來,商討起自己該做的事:

    「你說,咱要不要問一下獎勵點數的事?」

    「別問!他們不提,咱們別說。萬一他們是養殖隊呢?」

    「那他嗎不說也沒用啊。」

    「別管他,能拖就拖,等回到主神空間,咱立馬把想要的東西兌換了。」

    「也是,他們不他嗎也就一部影片嗎?看他們那樣子,頂到頭就是一個D,總不能秒殺了咱們……」

    「我看他們也挺不地道的,自己的強化都沒給我們說明白。還有那個融化果實,那種廢柴能力也要強化,炸彈果實也比那強……」

    「吭!」兩人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乾咳。劉玉廷轉看去,旁邊已經走得氣喘吁吁的於曉晴捂著嘴,對他們打了個眼色。兩人再看前邊,唐霖從剛才接近隊首的位置,不知何時已經落後下來,快要到隊尾了。現在這種距離,很難說他就聽不到兩人說話。想到背後說壞話被這些資深者聽見,兩個人都是覺得後背一涼。

    唐霖卻好像並沒有聽到,他移動到這兩人身邊,低聲問道:「你們拿到的武器是什麼?」

    「幹嗎?」葛均反射性地反問。劉玉廷拉了他一把,向唐霖說:「都是P90,五個彈夾。怎麼了?」

    「沒什麼,可能快開打了。」唐霖露出苦笑,「感覺不太對。」

    不理會兩人臉上露出的驚諤畏懼,唐霖趕前幾步,拍拍馬駕軒的肩膀,拜託他留神保護一下剩下四人。雖然馬駕軒是個新人,但如果他真的是一名特種兵,那麼他的戰鬥力其實並不在四名老玩家之下,甚至還會凌駕其上。之所以將自己四人作為主戰力,一方面是面子問題,另一方面,輪迴遊戲玩家一定會有些超現實的奇怪能力,卻是銀鑰的老玩家們比較習慣面對的。

    從前他一直認為,漫畫、小說裡那些強大的戰士們覺察到「殺氣」從而反擊敵襲,這是一件十分荒謬的事。但現在,經歷了兩次任務和上百次的虛擬訓練,他越來越開始相信戰鬥直覺這種東西了。

    現在,身邊的樹林就給他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

    其他的老玩家,包括馬駕軒,大概也都有同樣的感覺。雖然外表不明顯,但大家都各自做好了戒備。

    而變故,就在這個瞬間襲來。

    半空中突然響起一陣奇妙的歌聲,聲音清越悠長,十分動聽。但大家可沒有空閒欣賞音樂。

    這裡是樹林——雖然算不上很密的林子,但四周樹木依然十分阻礙行動,對此大家已有準備。但這歌聲響起之後,四周樹木居然活動起來,就匪夷所思了。

    樹木之間萌發出新的枝條,看似很慢,卻奇快無比地結成牆壁。而頭頂上的枝葉則彼此鉤連起來,形成密不透風的天幕。一組將大家彼此隔離關閉的密室,就在大家眼前形成。這一切,居然就像在瞬間就完成了一樣。

    唐霖頃刻間就反應過來,一縱身,衝向自己的同伴,但已經晚了。他被暗褐和綠色的牆壁擋了下來。

    前方傳來其他幾人的驚叫和怒罵聲,一記沉重的衝擊撞上唐霖面前的綠牆,應該是柳風凌的猛踢。這倒讓唐霖有點放心,看來柳風凌已經恢復了。不過,這綠色的密室並沒有動搖。

    下一個瞬間唐霖的眼光轉向上方,因為一道刺骨的殺氣連著風聲從那裡威壓下來。一個身形高大的黑人男人正從高高的天幕上跳下。

    唐霖蹬著綠牆橫跳一步,閃過那男人的落點,反手抽出手槍來連扣幾次板機。

    除了輕微的卡嗒聲,什麼也沒有發生。

    背後傳來驚叫。看來開槍的不止是他,但大家都沒有發射出奪命的名為子彈的小金屬塊。

    黑人男人沉重地落在地上,轟地一聲,整個地面都像是震了一下。但他彷彿不受任何影響,立刻起身,向唐霖揮出一拳。

    那是在無護甲、無生命保障的血腥拳擊賽中千錘百煉過的一拳。

    唐霖根本無從閃避,蠟燭牆之類的小伎倆也用不出來。他能做的只有舉起左手……

    不是防禦,而是對應著,同樣揮出一拳。

    黑人拳力雖重,但立足不穩,並未發揮全力。唐霖腳下有根,這一拳雖來不及拼全身之力,已是用上八成力量。

    然而兩拳相交,只聽卡卡數響,唐霖的身體居然騰空而起,落在兩步之外。他咬緊上下牙,仍然忍不住痛哼出聲。

    雖然已用妖力維持住手臂外形,但他心中自知,左手臂骨已被這猛力一拳震成四截。他顧不上新人們,冷眼瞪視著那黑人:

    「來將通名!」

    唐霖喊不出聲,只能低喝。好在月之紅瞳的副作用下,聲音會自然傳到對方耳邊。趁對方對答時機,他暗運妖力,將左臂骨頭接好。

    黑人顯然已經注意到了,他哈哈一笑,將雙臂舉起,向下一揮。

    「『潛獵獸』托德_布洛克威!」

    隨著他報出名字,他的雙拳上,冒出熾紅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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