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609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3:40
第四百八十四章

在北疆商貿謀利一案結束之後的第五日,段虎便帶領這捍死玄甲軍以及虎狼軍離開幽州,回並州蒼隴,而趙炎、紀維謙和蒙橫等人也回到了各自的駐地。這次針對幽州的戰爭,雖然趙炎他們這三名輔攻大將沒有受到什麼頭銜上的封賞,但是段虎卻給了他們更為實際的東西,從幽州世家查抄出來的所有錢財的一半賞賜給了他們,這筆錢財的數量極為龐大,龐大到段虎在許下賞賜後看了最後的數字,都開始有點後悔之前做出的封賞了。

    與段虎一同回並州的還有那十幾萬俘虜和奴役,他們中間男的大部分都將會下放到各個州郡的苦役衙門,終身為段虎開墾荒地,剩下的則會編入玉門王城的修建大軍,而女的則會將他們送入教坊內調教,然後分別賞賜給朝中的大臣們。此外大谷倉內的糧食除了幽州軍民所需的糧食以外,大部分都已經運到了新風岩城,隨時准備和段虎的大軍一同北上平叛。

    段虎在啟程回並州之前傳了兩道王令和一道政令,其中一道王令則是命上官、鮮于、郭和林四大世家的家主和大長老來蒼隴,自己希望回到蒼隴的時候能夠見到他們。第二道王令則是著令柳含嫣等軍機大臣會合黑熊、稱心、公孫命、連都和湯固等人,構思建立一個針對在全國各地軍政民、並直接向自己負責的監察機構,必須在他回來之前完成最初的架構大綱。而真正令天下震動的卻是段虎下的那一道政令,全名叫做解除封江召納流民均田明政令,史稱納民令。

    這道政令主要是針對段虎在七年前頒布的封江令,當年因為段虎剛剛被封為征西王,而庶下各個州郡地官府由于政體的動蕩變得極為混亂。基本上處于癱瘓狀態。然而段虎掃平北疆的聲威,使得大量的流民湧入了段虎的領地,雍州、靖州、豫州及並州都變得人滿為患,治安每曠日下。南齊此刻也內亂頻頻,和天一道及三苗的戰火肆意蔓延,這樣一來就使得大批南齊流民北上求生,為了避免自己新建立起來的政權被龐大的流民潮給拖垮,也為了這股流民不會湧入其他州郡。增強陳俊等人地勢力。段虎便聽從了丁喜地建議下令封江,不准讓任何南齊流民北上。

    也正是段虎的這一紙封江令,竟然變相的引起了南齊第一次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從而使得南齊鎮邊王、三苗和天一道正式地脫離了南齊的控制。組成了一個獨立地國度。當時聚集在天江南岸的流民高達六百多萬,由于短衣少食、身心疲憊。再加上段虎封江令帶來地絕望,不少人很快就病倒了。看上去像是出現了瘟疫,南齊朝廷為了避免這個所為的瘟疫蔓延開來,也不知道是聽從了哪個白癡官員的建議,竟然調兵前往流民聚集的,想要將所有生病的人燒死或者活埋。

    這樣滅人性的做法立刻引起了流民的反抗,當時在流民中間一個有著極高聲望的江湖俠客名叫陳三開,他帶領流民中的青壯擊敗了那些南齊地方上的廂軍,並且產生了一個南齊軍隊不過如此的錯覺,同時也想象段虎那樣一朝崛起。于是他便借勢登高一呼,挑起流民對朝廷的怨恨,以均田地、平富貴為號,自封為平天鎮武大將軍,下設八大流將,召編百萬流民,開始了轟轟烈烈的造反。

    那時南齊朝廷的主要兵力楊繼業的大軍已經南調去鎮壓天一道的叛亂了,而洪峰則已經被軟禁了起來,麾下的軍隊也被打散編制分成了兩股兵力,一股是陳太素統領的南齊京師衛戎軍,另外一股則是由洪峰大將吳哥率領的鐵騎軍,可惜衛戎軍要拱衛京師不能調動,鐵騎軍鎮壓三苗叛亂去了也不可能立刻北上。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由于沒有主力大軍的支援,那些廂軍根本無法抵擋百萬流民大軍,短短的二十天揚州等天江南岸幾大州郡全數淪陷,聲勢一時無二。

    若這個時候,陳三開能夠靜下心來,遣使聯系天一道、三苗,結成攻守同盟,借由那兩地的軍隊拖住南齊的精銳大軍,自己再將戰果穩固一下,或許現在天下諸侯的位置他也能坐上一位。然而巨大的勝利和突如其來的權力,令到這個月前還顛沛流離的江湖人開始狂妄自大了起來,他認為天下所有的軍隊都和南齊廂軍一樣容易對付,一觸即潰,于是乎他做出了一項決定,招惹了兩個他不該招惹的人段虎和鎮邊王。

    陳三開一方面用數百條小舳板組成了一支簡陋的水師,北上偷襲段虎的雍州,另一方面他竟然派兵攻打鎮邊王沈沖的懷州。其結果可想而知,那支簡陋的水師才剛剛行到了天江中央,便被黑斑和赤須兩頭冰原巨獸給全部殲滅,舢板上的人也全都落水喂魚,攻打懷州的大軍也被沈靖領兵剿滅,可謂是損失慘重。此刻本應在瀘州抗擊三苗的吳哥領著三千鐵騎北上平叛,他借著流民大軍被重創之機,收束廂軍,又接連剿滅了幾股亂軍,所謂的八大流將也被其殲滅了四人,將陳三開的大軍逼困在了揚州。陳三開見大勢已去,匆忙在揚州崔鎮登基為皇,立國大夏,自稱為夏太祖,並在做了三天皇帝之後,被攻破崔鎮的吳哥絞殺于崔鎮南山的半山腰上。

    吳哥在絞殺了陳三開之後,准備繼續追殺流民大軍的殘余勢力,然而段虎突然派遣文霖和戚軍各自領兵十萬南下揚州,圍殺吳哥,而借口就是南齊不尊盟約,派兵北上偷襲雍州。文霖和戚軍因為玉門關之事,對那個充當內應的吳哥和陳太素恨之入骨,陳太素在南齊京師建安暫時無法報仇,所以兩人就全力在吳哥身上討點利息,只用了不過半天的時間他們二人便攻破了吳哥的大營,合力將吳哥絞殺于陣前。

    此刻南齊可以說是焦頭爛額。吳哥身死使得將三苗從云州擊敗的鐵騎軍不得不退出三苗的根據地瀘州,楊繼業地大軍依舊被天一道拖在了南方,深知文霖和戚軍兩人實力的陳太素竟然上奏南齊朝廷准備辭官避戰,而這個時候文霖和戚軍兩人則象南方步步緊逼,無人是他們二人的敵手。南齊皇帝顯然不再願意讓洪峰重新出山,于是一方面便接受了鎮邊王沈沖的條件讓其立國,借鎮邊王的大軍阻擋文霖和戚軍二人,另一方面則遣使北上面見段虎。道明事情原委。並願意賠償段虎損失,這才最終平息了北部的戰禍。

    由于未能及時將流民大軍的殘余勢力消滅,使得這些流民變成了流寇盜匪,他們在南齊各地紛紛據山為王。滋擾鄉里,弄得民不聊生。南齊朝廷因為要抵擋天一道和三苗的蠶食。根本沒有多余地兵力圍剿這些四散各地地流寇勢力,只能將圍剿流寇勢力的任務下發給那些重新組建的廂軍和一些地方世家的私軍武裝。這樣一來。就滋生了不少官匪勾結,用普通百姓地人頭換取賞金和功勞的惡事,所以南齊南北兩部一直處于混亂之中,大量地百姓在戰火的夾縫中痛苦地生存著。

    在這些百姓中間有不少有能力的武人和文人偷渡到了北方,憑借自己的實力,成為了段漢政權的一員,其中擔任官職最大的人就是尚書左仆射鄭元龍,可以說是尚書令林重師的左右手。這次在段虎麾下站穩腳跟的人,依舊沒有忘記他們還在南齊受苦的鄉親百姓,所以一有時間他們就會跟段虎本人或者段虎身邊的重臣提及解除封江令的建議。然而段虎領地里的人口已經趨向飽和,各個州郡不能再承受更多的人口,靖州雖然地大人稀,但不適合農耕百姓居住,所以段虎一直沒有答應解封。

    不過現在的形式不同了,段虎的領地多出了兩塊,定州治理雖然大部分都是自治,但天淵十八彎卻是官治,那里有大量的肥沃土地,人口卻極為稀疏,而幽州更不用說了,做為大秦最大的州郡它現在可以說是十室九空,極為需要補充人口。此外因為去年的大旱,本應該在大秦發生的蝗災,竟然轉移到了南齊,鋪天蓋地的蝗蟲將莊稼啃食得干乾淨淨,使得南齊百姓幾乎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所以現在絕對是解除封江令的最好時機。

    段虎下達這個政令非常突然,段漢朝廷根本沒有做任何准備,不過幸好柳含嫣他們早已習慣了段虎這種沒有任何計劃、天馬行空似的下令方式。在政令送到蒼隴之時,他們很快便做出了反應,專門在雍州和荊州劃出了一個郡縣,將其建立成了臨時的收容地,並且任命林重師的妻子韓昭云為欽差大臣,鬼機學派中同為南齊人的尚志信為副手,主管流民安置事宜。韓昭云是個才智絕不比柳含嫣弱的女人,她當然清楚段虎這個時候下達納民令的用意是什麼,所以她趕到兩處流民駐地之後就立刻建立了四個臨時辦事衙門,分別為入籍司、授技司、治安司和臨時總管府,對流民駐地進行初步的規劃。

    如所有人預料的那樣,當封江令一解除,飽受南齊戰亂之苦的流民百姓,爭先恐後的湧入了雍州和荊州兩地,兩地的官府將這些流民全部送入流民駐地,對于那些不願意進入流民駐地、想要趁亂溜到其他州郡的人便會以危害州郡治安的罪名全部編入苦役營,去開墾各地荒山。那些編入流民營的南齊百姓全部要根據他們在南齊的居住地登記入冊,然後按照各自的原居住地入住不同的流民營,在經過入籍司和治安司的身份確認之後,便能夠編入段漢籍貫,那些沒有通過身份確認、又不能證明自己身份的人,一律編入苦役營,敢于反抗的一律格殺,從而杜絕了南齊細作的混入。之後有了段漢百姓身份的流民們再經過授技司為期六天的短期技能訓練,便可以分批送往定州和幽州安置。

    他們這些流民到達了安置地後,當地的官府便會安排他們入籍,並按照人頭以每兩人兩畝肥田、一畝瘦田來計算,分發田地,三百戶為一村。每村耕牛百頭,為村共有。此外所有的稻谷、粟米和蔬菜的種子全都由官府提供,至于稅收則由普通百姓地十稅一,下調到了十五稅一,等這些人渡過了這個難關再調回來。

    由于韓昭云有著極為豐富的安置流民經驗,事先也安排得當,再加上段虎下令各個州郡無論軍政全部都要盡力協助,使得流民安置大計得以順利執行。唯一的意外就是荊州的流民駐地發生了一場小瘟疫。不過因為有段虎特派的官家醫學院的太醫們坐鎮,很快就平息了下來,除了最開始得病的三十多人去世外,其他人的身體全都沒有問題。

    從流民駐地接收第一個流民。到段虎離開中原北上平叛為止,不過短短地半個月地時間。就有將近四百萬南齊流民湧入了段虎的藩屬領地,從流民駐地出來入籍各地的百姓就高達三百萬左右。這麼多的人口補充無疑進一步加強了段漢政權地實力。最多兩年段漢的經濟農業至少提升一倍,而且這些流民對段虎也是極為感激,視其為萬家生佛、再生父母,其青壯也以能夠接受當地軍校預備役軍訓為榮,這令到禦天公主和陳俊既羨慕嫉妒,卻又不敢依樣畫葫蘆。

    段虎解除封江令並不是單單只針對自己,而是將整條天江中下游地封江令全部解除,也沒有禁止南齊流民進入瓊州,或者渡海繞道漳州。可是最早接觸流民的陳俊事先並沒有做好准備,被突然湧入地流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發生了不少當地居民和流民沖突的事情,而且大量流民依城而居,白天入城乞討,晚上則在當地世家大族的山里打獵補充所需,令到當地的世家大族極為不滿。不得已之下,陳俊只好下令封鎖邊境,不准任何流民進入,已經進入其藩屬領地的流民則分流一部分給禦天公主安置起來,其余的則由陳俊出錢從世家大族手中購買土地交給流民耕種糧食,這才令到事件平息了下來。

    這次除了那些南齊流民以外,還有二十萬多盤踞在南齊北地的流寇也派出使者前往蒼隴,表示願意尊段虎為主,聽從其號令。對于這二十幾萬流寇的戰力段虎不抱絲毫期望,但是這些流寇卻也並非一無是處,他們能夠這麼多年依舊沒有被南齊朝廷殲滅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處世良策,而且朝中也一定有不少的關系。段虎礙于七年前簽訂的盟約,一直不好向南齊動手,然而這些流寇則正好給了段虎這樣一個機會。于是丁喜和賈淵便設計利用這些流寇,提供對方金錢和武器,一方面給南齊制造混亂,另一方面就是利用這些流寇的關系網,大量的收買南齊官員和一些不得志的中下級武將,特別是南齊北地云州、黃州和揚州等三大州郡的官府也是重點收買的對象。

    段虎從幽州領兵會並州,一路上走得很慢,他不但在經過靖州的時候,接見了一些東靖州的當地世家,還專門前往鐵贊一族的保留地探視了一番。在樂山的治理下,鐵贊一族發展得很好,那些居住在靖州的異族人逐漸的被並入鐵贊一族,使得鐵贊一族的人口增加了不少,它也就成了段虎的外族騎軍戰士輸出基地之一。由于鐵贊一族已經被段虎定位為東靖州大草原的管理者,所以他絕對不允許這樣一個重要的勢力里面出現任何不和諧因素,早在數年前那幾個所謂的長老就被段虎巧立名目給剪除了。另外樂山的妻子鮮于氏也在段虎的授意下從南邊找來了不少的文人學士,在鐵贊一族里面設立學堂,免費教授中原經學,並且首先鼓勵通婚,逐漸的將鐵贊一族和其他加入其中的異族人同化。

    另外一個靖州重鎮澱城也是段虎主要停留的地點之一,現在的澱城要比七年前更大,這里已經成了大秦北部最大的一個商貿娛樂之城。大量賭坊、異國妓院、自由街市是澱城的特色之一,特別是那傳自極西之地的斗獸場更是吸引了不少的南北游人。斗獸場內每月一次人和人或者人和獸的血腥厮殺,令到不少恐懼死亡、又希望見證死亡的普通人為之癡迷,不少的人是專門從各地趕過來就是想要見識一下被世人稱之為野蠻無比的表演,其中不乏那些批評者。

    由于澱城內的人員魚龍混雜,使得治安極其差,再加上前澱城城主趙士從刻意制造一個這樣的自由環境,使得大量的江湖人士、流寇罪犯和來自西方的冒險者充斥了澱城的每一個街道,從而也令到澱城有了一個罪惡之城的稱號。雖然蒼隴的朝野百官對澱城的壞名聲,也頗有微詞,屢次建議段虎將此城撤掉,但是澱城一個城池的稅收就占據整個靖州稅收的一半,卻也是個不爭的事實,這也成了段虎堵上那些朝臣之嘴的最好借口之一。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3:41
第四百八十五章

段虎的人馬在東靖州的澱城停留了下來,雖然這里可以說繁花似錦,即便是在夜里也有如白晝,喧囂和玩樂始終沒有斷絕過,但段虎此刻卻沒有心思四處游玩。就連因他的到來,而在擴建後的澱城東側斗獸場舉行了非常盛大的歡迎慶典,段虎都只是讓吳媧兒代表他,領著展輕靈和段九靈參加,而他自己則待在了澱城東側一個西域式的小宮殿里,靜靜的等待著一個人,一個從北疆趕過來的人。

    段虎在幾天前已經接到了來自北疆的戰報,戰況並不是太理想,由于董斌對木華和拈八魯的兵力戰法極為熟悉,在幾次遭遇戰中,皆占上風,使得兩人軍隊不得不退出龍庭與駐守朗巴城的嚴勇、五部玄甲軍、雄獅軍、西域龍槍軍組成一道縱深防線,阻擋了董斌聯軍的攻勢。在五部玄甲軍、雄獅軍和極為善于防守的西域龍槍軍相互配合,正面阻擋董斌聯軍的同時,嚴勇親自率領自己在北疆新組建的十五萬赤甲鐵騎和五千冰原蠻族的獸騎兵,繞過董斌軍陣,偷襲董斌後軍的糧倉。在一擊得手之後,嚴勇迅速回身沖擊對自己軍隊不熟悉的安息軍陣,並斬殺安息援軍的主將于陣前,殺敵三萬有余,而安息援軍的慘敗和糧草被燒,逼得董斌聯軍不得不退回龍庭西側,重新修整,等安息和吠陀的第二批援軍一到,便再發起新的一輪攻擊。

    雖然董斌一戰擊潰了安息援軍,但是做為叛軍主力的董斌和阿術卻損失極少,相對于木華和拈八魯的兵力損失,兩者只不過打了一個平手,此外根據情報吠陀和安息兩國的第二批援軍將會是第一批援軍的一倍有余,到時嚴勇地兵力將會處于劣勢。嚴勇很清楚自己的危機所在。于是他再聽到幽州已經平定之後,一方面請求調派熟悉北部草原之戰的紀維謙北上馳援,另一方面則向段虎提出了希望能夠在啟用戰時征兵令,擴充軍隊。其實按照段虎定下的規矩四名大將軍都有啟用戰時征兵令的權力,黃烈、呂梁和趙炎三人也都使用過這項權力,而嚴勇是第一次使用所以顯得小心謹慎很多,讓人感覺他沒有其他三名將軍的豪爽,但也正式由于嚴勇的這種謹慎小心、步步為營的態度。才使得段虎放心將北疆這麼大一塊地方交給他。

    對于嚴勇提出地兩項請求。段虎同意嚴勇實行征兵令擴充軍隊,但是對于他提出紀維謙進入北疆參戰地要求卻沒有允許,而是張孝則及其四方征討軍調往北疆協同作戰,其中的意思就是要嚴勇以後的戰斗以防守為主。

    在這座小宮殿內。細細的聽著斗獸場方向傳過來地喧囂聲,下午開始的慶典隨著黑夜地到來進入了高潮。現在在斗獸場內一次斗獸場有史以來最大的人獸斗已經開始,身在澱城地人都被狂熱的叫喊聲給吞沒了。相對安靜的澱城街道卻給了一些偷雞摸狗者極好的良機。

    “王爺,您嘗嘗這從西域運過來的金邊苦葉茶,味道還不錯。”現任澱城城主,已經更名為李常恭的李三極為恭敬的端了一杯茶走了進來,小心的放在段虎身旁的矮桌上。

    李三在段虎的王府之內當了六年的外府總管,由于其人能言善辯,辦事穩妥,而且應對一些官場上的交流也顯得八面玲瓏,所以很得段虎信任,曾專門派他前往禮部曆練了一番。在去年段虎便給他改了一個名字,並將他派往澱城擔任趙士從的副手,就是想要鍛煉其實政能力,也好將來將他提拔上去。

    趙士從在前些天被調往幽州,擔任幽州太守,李常恭由副手轉成了正職,澱城的上層權力變動很是突然,一部分澱城商戶擔心澱城的政策會有什麼變動,以前趙士從做出的承諾也會失效,所以都變得有些不安,人心浮動。不過李常恭接手澱城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下了一個安民令,表示澱城的一切政策法規都是段虎定下來的,他無權更改,也不會更改,隨後他又接見了澱城商會的一些頭頭們,用自己的手法將他們安撫下來,這才使得澱城恢複了往日的活力。

    李常恭雖然辦事能力出眾,為人也極為謙恭,但他卻有一個極為不好的毛病就是貪財,當他還是王府的外務總管時,他便有過收受賄賂的不良記錄。不過他比起其他一些貪財的人要稍微好一點的就是他知道分寸,什麼賄賂收了不會有事,什麼賄賂收了會有很大的麻煩,這他分得很清楚,而且他也很清楚自己值得一個什麼價錢,絕不會試圖去觸及段虎對他的忍耐底線,所以盡管在他擔任副手期間有不少的禦史曾經彈劾過他,但段虎依然沒有責罰他,也就是這個原因。

    段虎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茶葉,微微的喝了一口,而後看了看躬身侍立在身旁的李常恭,指著這個小宮殿,笑著說道:“你的日子過得也蠻滋潤呀!就連小宮殿也蓋起來了,聽說還養了八九個異國侍妾,算起來你應該是我麾下文武百官中女人最多的一個!老實跟我說,你這一年來在澱城撈了多少油水?”

    聽到段虎的話,李常恭不禁打了個冷顫,微微抬頭,看了看段虎的臉色,見他並沒有生氣,便笑著說道:“回稟王爺,小三子這不還是沾了王爺您的光,那些個商會的頭頭們一聽到小三子以前是王府的外務總管,一個個就屁掂屁掂的跑過來送錢、送禮。您也知道小三子的毛病,這些送上門的錢小三子總不好意思往外推吧!所以就全都收下了,總共是十三萬八千六百兩銀子,其他的古玩珍寶二十七件,各色美女六人,另外這座小宮殿也是一個西域商人送的。”說著,又加了一句。道:“不過小三子收了這些東西後,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承諾。”

    “嗯!”段虎點了點頭,將茶放到一遍,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也清楚你是從我府里出來的人,代表的也就是漢王府,為人處世要小心點,不要讓人抓住太多地把柄。你來澱城才不過一年。而我這一年里面接到禦史台彈劾你的奏章就不下三十本。這也算是百官之最呀!”

    李常恭連忙跪下,說道:“王爺明鑒,小三子是在這里衷心為王爺辦事呀!”

    “起來,起來!我並沒有責怪你。”段虎淡然一笑。伸手將其扶起來,看著一臉惶恐的李常恭。說道:“其實為人貪一點,並沒有什麼。但是你也別饑不擇食,什麼阿貓阿狗的錢全都收呀!那個號稱澱城一霸的巴魯不就是因為你收了他的錢,就變得更加肆無忌憚,還把對手的滿門都滅了,要不是趙士從及時將他給解決處理掉,還指不定鬧出什麼事端來。因為這件事禦史台三十二位禦史聯名告你貪贓枉法、縱人行凶,這可是我段漢建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若不是我看在你上任一年來將澱城地稅收提高了三成,幫你將這件事情壓了下去,否則你就算不死也要扒層皮。”

    “小三子,叩謝王爺照拂恩德!”李常恭又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誠惶誠恐地說道。

    “你是我身邊出去的人,我自然會照拂的。”段虎示意李常恭起來,並指點說道:“你現在也是一城之主了,而且澱城又極為特殊,治理手法不能依照常規,如果你認為有什麼辦法能夠更好的治理澱城,能夠提高澱城地稅收,你就放開手去做,後面有我給你撐腰。”

    李常恭站起來後,沉思了一下,說道:“王爺,小三子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您正好在這里,就幫小的拿一個主意,行嗎?”

    見段虎點了點頭,李常恭將他醞釀已久地想法說了出來。

    在澱城的稅收里面主要地稅收是來此布滿澱城大街小巷的賭場妓院,占據整個澱城總稅收的七成,而自由商貿區的稅收只占一成半,另外一成半來自已經被段虎用私庫買下的斗獸場。李常恭的想法就是在斗獸場的周圍,建立幾家官營的妓院和賭場,從中分一杯羹,但是這樣的話必定會引起澱城內其他商戶的不滿,若是因此影響到了澱城的繁榮,反而得不償失,所以李常恭一直都沒有提出來。

    段虎想了想說道:“商人無非是利之所趨,他們也明白什麼叫做民不與官斗,只要不是太過削弱他們的利益,他們是不會有什麼意見的。現在澱城賭場的稅率是三稅一,而妓院則是五稅一,都算得上是高稅率,你可以用調低稅率來和那些商會頭頭們做筆交易,相信他們會答應下來的。至于調低多少,你最好按照你的想法直接給尚書令上本奏章,由他來決定。另外像官營妓院和賭場這種下九流的行業事情,朝廷不合適介入其中,你最好是以澱城城守府的名義自己參與其中。”

    李常恭侍立在一旁,仔細的記下段虎所說的每一句話,連連點頭稱是,這時供奉樓高手荊十三忽然輕輕敲門,說道:“王爺,您要見的人已經來了,正在前廳等候。”

    “嗯!你去把他帶過來。”段虎吩咐了一聲,又轉頭朝李常恭,說道:“這件事情就這樣辦吧!不過尺度要把握好,不要再讓禦史台找你的麻煩了。”說著頓了頓,又說道:“再過幾天,就是含嫣的生日了,你也算是個大財主了,吐一點血出來吧!買個稀罕玩意,進一點孝心,讓她開心一下,至少在政事方面她說的話要比我有力得多。”

    李常恭舉止謙卑的說道:“王爺,請放心,小的給大王妃娘娘的禮物早就准備好了,一定會讓娘娘滿意的。”

    說完,李常恭又和段虎寒喧了幾句後,便躬身離開了房間,而在他離開之時,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面人和他在門口擦身而過,他很清楚自己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躬著身子退出了房間。直到荊十三將房門關上才敢抬頭,轉身離開。

    “末將紮傑叩見王爺,願長生天的光輝將永照王爺。”那名黑衣蒙面人將頭上的頭巾取下來,露出一張極為陌生的異族人臉龐,見到正坐當中的段虎,連忙上前行最重地五體投地大禮道。

    “你起來吧!”段虎連忙起身上前將紮傑扶起來,然後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示意他坐下。然後問道:“你家將軍現在怎麼樣呢?”

    這個瘦小的異族漢子沒有坐下。而是恭敬的站立在段虎的身旁,回答道:“我家將軍現在很好,已經得到了阿術的信任,阿術做出的大部分軍事決定都要詢問我家將軍的意見。另外末將來地時候。我家將軍曾命末將向王爺解釋,為了取信阿術。我家將軍不得不將王爺派往身邊地官員殺掉,還望王爺恕罪。”

    “嗯!沒關系。你家將軍所作的事情都是按照我的吩咐去做的,不關他地事。”段虎擺擺手,表示不會有問題,然後又神色肅然的問道:“我讓你家將軍辦地幾件事情,都辦得怎麼樣呢?”

    “都已經辦妥了!”紮傑連忙從懷里取出兩份羊皮卷,攤在段虎旁邊的桌上,說道:“這兩張羊皮卷上面都是吠陀和安息兩國地軍事地圖,上面詳細的標明了吠陀和安息兩國的所有軍事要點和兵力部署。”說著,又取出了一封信件,交給段虎道:“此外董斌和阿術現在的兵力狀況和安息吠陀援軍的兵力形式也都寫在了這上面,不過因為叛軍的軍事行動都是臨時由董斌和阿術指定的,所以我家將軍無法預先得知,還望王爺恕罪。”

    “沒關系!如果我們能夠預先直到董斌的軍事行動反而不好,那樣的話演的戲就不像了。”段虎取出信件稍微的看了看,自言自語道:“看來這次董斌學乖了,把後軍糧倉放在了大後方,還派重兵把守。”

    紮傑笑著說道:“這次不乖不行,後將軍把叛軍的糧草燒了以後,董斌和阿術不得不自毀承諾,向其治下的族人征收糧草,使得他們的聲望一時間降到了谷地,而且他們還對那些吠陀和安息的士兵欺壓我們族人的事情不聞不問,所以在他們治下領地內的族人都怨聲載道,不少的頭人和西域七國的貴族也都心生不滿。”

    “心生不滿是嗎?”段虎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子,仔細的想了想,說道:“你覺得以董斌和阿術現在征收的糧草能夠支撐到明年嗎?”

    紮傑想了一下,回答道:“只怕很難!如果只是董斌現在的兵力,想要支撐到明年開春,應該不是什麼問題,但是再過不久又會有將近三十萬吠陀和安息的援軍趕到北疆,以現在的糧草能夠支撐到近冬就不錯了!”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肯定要想辦法弄到糧食,以董斌和阿術的頭腦他們絕對不會蠢到再次向百姓征收糧食,這樣的話,他們肯定會從吠陀和安息購買糧草。”段虎將那兩卷羊皮攤開,看了看羊皮上面所繪制的精細地圖,指著上面的幾處險要,說道:“安息和北疆的西域七國有著茫茫的克泊木塔沙漠阻隔,到了秋冬季節正好是沙漠的風沙期,糧草絕對不適合在這種季節運送,那麼他們就只能從吠陀運送糧草。”

    段虎想著想著,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有了什麼主意似的,但他又沒有說出來,而是將羊皮卷重新收起來,轉移話題道:“阿術讓你家將軍派人過來澱城是有什麼事情嗎?”

    紮傑也是個識趣的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見段虎已經轉移了話題,便隨著他說道:“阿術派末將過來這邊,主要是想要探聽一下中原的局勢,由于中原所有的消息已經對封鎖,所以他們不清楚中原的戰事到底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看來阿術已經開始沉不住氣了,”段虎冷冷一笑,說道:“你回到北疆後,也不必隱瞞,將中原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阿術聽,最好將消息完全傳出去,讓整個叛軍全部聽到。”

    “末將遵命。”紮傑連忙點頭道:“末將一定會好好利用這次隨末將來的那些人,相信過不了多久,王爺收服定州,平定幽州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北疆大草原。”

    之後,段虎又跟他說了一些需要帶過去的話,這才讓荊十三秘密的送他離開了小宮殿。在紮傑走了之後沒多久,段虎又命令除了踏雪軍和守月軍以外,其他五部玄甲軍立刻動身趕往北疆,聽候嚴勇調遣,一只信隼也攜帶著張孝則的調令,飛往蒼隴,一場針對董斌、阿術、吠陀和安息的巨型陷阱慢慢的鋪設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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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就在段虎還在靖州優哉優哉的緩慢前行之時,蒼隴城內的人就顯得忙碌多了,段虎突入其來的一些王令使得蒼隴的大小文武都忙得不亦樂乎。在文官方面各個州郡設立監察司本就是一件極為麻煩的事情,如此以外還需要就合理安置因納民令而從江南湧入江北的流民一事反複規劃,如配發糧食、稻種和耕牛等雜事都必須由蒼隴指定配額數量。此外最令人感到麻煩的就是那些湧入荊州和雍州、以及被安置到各個州郡的流民中間有不少的品性不端分子,使得各地的治安幾天之內下降了許多,朝中的大臣們不得不連連下旨寬慰那些對此不滿的民眾和地方府衙,並且還頒布了一系列地方對流民安置的一些政令,其中最主要的兩條就是聚眾鬧事者殺、游手好閑者役。

    在武官方面事情也是不少,段虎攻打幽州的各部人馬損失不少,兵力損失數量已經傳到了蒼隴,各地常備軍的兵力損失的補員必須由蒼隴指定的地方預備役進行補充,而損失的將官則由蒼隴的軍校統一挑選任命。此外就是段虎兩部玄甲軍的損失只能由蒼隴的玄甲軍預備役進行補充,然而玄甲軍預備役的兵力只有兩萬左右,根本不能補充滿員,必須從地方上精選一部分精銳兵力補充進來,而且損失的大量中下級軍官也只能從玄甲軍設在各地的獨立軍校挑選。這樣就使得各地為了這些士兵和將官名額展開了大練兵,江南那邊視段虎為敵的諸侯勢力們見段虎有這麼大的動作,頓時人人自危,紛紛派出使者前往其他勢力求和停戰,這就使得紛爭不休的江南地界進入了難得的和平狀態。

    然而在蒼隴真正最忙碌的就屬被段虎召入蒼隴地四大世家家主了,他們一接到段虎的召令便立刻動身快馬趕到了蒼隴。

    然而到了以後,卻又不知道段虎將他們召來的具體想法是什麼,心中坎坷不安,都忙著拜訪各處官員,希望從他們的嘴里聽到一些蛛絲馬跡來。然而段虎剛剛處理完那麼大的兩個案子,受罰的人權力之大,人數之多,已經讓蒼隴的官員感到了膽顫心寒。現在又怎麼可能有膽子見他們這些地方權貴呢?更別說他們這些世家也都牽扯進了兩個大案。這一次在地方上前呼後擁的世家家主們一個個全都吃足了閉門羹。京師官員地態度使得這些世家家主地心始終懸在高空之上不能落下。

    “抱歉,國丈大人!”王府之外,內府官家余伯緩步走了出來,在林家家主、當朝國丈林博謙跟前停下來。恭敬行禮後,說道:“林記娘娘說她現在不能見您。請您回驛館安歇數天,不要四處走動。王爺就快回來了。”說著,又將手中的信簽和玉佩遞還給林博謙,道:“另外娘娘說不能收這些東西,原物奉回,您老的擔心她很清楚,讓您盡請放寬心,王爺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謝謝,娘娘關心了。”林博謙長歎了一口氣,接過余伯手中地東西,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王府見女兒吃閉門羹了,不但見女兒吃閉門羹,就連見在京任職的兒子和侄子也是一樣地結果,自從林博謙來到蒼隴之後,林重師就躲進了軍機衙門里面處理公務,家也不敢回,而林重康也躲進了軍營里面就是怕見這位大伯。

    以前林博謙從心底里瞧不起段虎這個人,不單單是因為段虎編造的賊寇出身,更是因為他認為在這個世家當政地年代,即便你有再大的軍功也不可能擁有絕對的權力和上層的地位。

    所以在他看來將女兒嫁給大秦太子、將侄女嫁給南齊鎮邊王是他一生的得意之作,自己的兒子林重師自投段虎麾下,女兒迫不及待的要嫁給段虎,這些都是他的恥辱,當年也差點就和林重師兄妹兩斷絕了關系。

    然而事事變化無常,段虎入京之後,不但擠走了顯赫一時的長樂長公主,還執掌了大秦朝政,更加掌握了大秦的北部兵力,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後在短短的兩個月里面,他立下了不世軍功,將剪除了中原的千年隱患,成了中原人的民族英雄,聲望一時無二,借著這股聲望他逼迫久安帝立其為王,一夜之間,他便掌握了大秦超出半數的土地,麾下將士多達百萬,成了天下最為強大、最有權勢的諸侯王。

    當段虎崛起的時候,林博謙自認為最得意的兩樁婚姻,卻絲毫沒有讓林家受益半分,大秦太子謀逆一案更是令到他吃了不少苦頭,若非還有林重師和林湄娘這一層關系,或許林家當時就已經被殃及滅亡了。之後,雖然太子世子最終還是登上了大秦皇位,但誰都知道蕭毅能夠登上皇位主要還是段虎將他推上去的,蕭毅不過是個傀儡皇帝罷了。另外一個侄女婿鎮邊王雖然最後也獨立建國稱帝,但是他也只能偏安一隅,而且在國內勢力中還要與他的大兒子爭權,實在稱不上什麼光榮,最終令到林家崛起成為天下第一大世家的人,還是他最為看不起的那個女婿。

    就如同林博謙看不起段虎一樣,段虎也不喜歡這個老丈人,雖然因為親戚關系,在平常也都會照顧他們一下,但是真正遇到了事情還是會公事公辦,而且處罰的力度也絕對比其他人嚴厲很多。就以這次的北疆商貿謀利一案來說,涉及這個案件的分家三十七人、本家七人,全部處死,其中當官的就有十九人,占了林家在段虎麾下任職的官員一半有余,此外查抄的贓物也令到林家的分家瀕臨崩潰邊緣。所以他在接到了段虎的召令之後,就馬上趕到了蒼隴,希望能夠在見段虎之前,見見自己的女兒、兒子和侄子,了解一下現在的形式,好有個准備。但是事情的嚴重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被波及地人多達十萬,被殃及的官員近千人,在這個非常時期,林重師他們又怎麼敢見他呢?

    再次被回絕的林博謙轉身准備離開王府,這時另外一輛馬車疾馳過來,在馬車旁邊的掛飾上面刻有其家徽,來人不是別人。正式在段虎領地之內。官場勢力比起林家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上官家。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口,上官家現任家主、上官宏的親弟弟上官伯玉從車內走出來,見到正准備上車的林博謙不禁愣了一愣。

    上官家原先的家主本來是上官宏地叔叔擔任,後來上官宏收了柳含嫣為門生。隨著其夫段虎地崛起,上官宏的影響力也水漲船高。之後柳含嫣更是創建了鬼機學派。並且將上官宏一系的族人召入麾下,安排在學院中教書或者在段虎領地內為官。當時段漢政權幾乎有一半的官員出自鬼機學派,其中蒼隴高官中上官家也占據了主要地官位,這樣一來就使得上官家重新推舉家主,在上官宏的有意推動下,其弟成為了上官家第十七任家主。

    與上官宏地性格不同,其弟上官伯玉要好斗得多,凡事都喜歡爭強好勝,為了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世家地頭銜,他和林家家主林博謙這些年斗了不知多少回。其實就官場的影響力來說,上官家和林家幾乎不相伯仲。上官家有柳含嫣、上官宏這樣的實權人物,而且段漢政權未來的繼承人段冰也從小就隨柳含嫣學習鬼機學派的經典,算得上是上官家的一員。至于林家有林重師這樣的文官之首坐鎮,與掌兵大將呂梁的關系也非常之好,雖然林湄娘從不參與政治,但是所有的官員都清楚她對段虎的影響力絕不比柳含嫣差多少,更何況還有段九靈這個無論是在段虎還是在其麾下將領都很套人喜歡的可人兒。

    隨然在官場上兩個世家相差無幾,但是在民間的影響力上官家就顯然要比林家差很多了。畢竟林家世代為官,稱其為高官世家也絲毫不過分,門生故吏遍布天下,其影響力不單單只在江北,江南也有著很大的人脈,而上官家雖然也是世代書香,但真正做上高官的也只有這一代的數人,往上算起最高的官職也不過是雍州刺史罷了,影響力幾乎出不了雍州,遠遠無法和林家相提並論。

    在這些年上官伯玉無時無刻不想著讓家勢超過林家,在各個方面都跟林家斗,例如林家興建一座慈善堂,他就會立馬興建兩座,林家開設一處粥場,他就會開設兩處,斗到了最後都弄得柳含嫣和林湄娘不得不出面調停,才緩解下來。其實以上官宏和柳含嫣的見識,根本就不希望上官家成為什麼所謂的第一大世家,畢竟太過出頭只會召禍,這個道理他們非常明白,不過他們明白並不表示上官伯玉明白,縱然柳含嫣給了他一個警告,他有所收斂,但在暗地里依然是和林博謙較著勁。

    對于上官家和林家兩位家主的矛盾,在段漢領地內並不是什麼稀奇事,由于並沒有禍及百姓,所以眾人都將此事看做了茶余飯後的談資。余伯身為王府的內府總管,當然也很清楚這兩位家主的事情,見到兩人神色尷尬相互瞪著對方,不禁有種想要大笑的感覺。笑歸笑,他可不希望兩位家主在門口打起來,于是便快步上前,朝上官伯玉行禮道:“見過上官家主,想必上官家主是來見大王妃娘娘的吧?”

    “余總管安好!”上官伯玉可不敢在余伯這個王府內府總管面前托大,連忙舉手回禮道:“不知道娘娘是否已經回來了?”

    余伯搖了搖頭,說道:“娘娘還在軍機衙門,她托老朽給您帶個口信,讓您安心在驛館待著,不要四處走動,更加不要去其他官員那里,一切等王爺回來定奪。”

    上官伯玉能夠在上官宏的眾多弟弟中脫穎而出,成為上官家家主,自然也不是什麼糊塗人,聽到了柳含嫣的口信,他很清楚的明白了其中的警告,走動太多是要有麻煩的。于是他連忙感謝道:“多謝余總管了。”

    說完,上官伯玉便轉身回到車內,命令仆人立刻回驛館。

    而林博謙也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余伯,見余伯朝他笑著點了點頭,便也立刻上車,往驛館方向駛去。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駛入了位于蒼隴城以北地驛館小院,下車之後,兩人又相互瞪了一眼,並駕齊驅的走入了驛館內堂。剛剛進入內堂。他們正好看見郭家家主郭義拉著鮮于家家主鮮于沖的手。邀請他去驛館對面的酒樓德云樓喝酒解悶,見另外兩大世家的家主也回來了,便也邀他們一起前往,于是乎四大家主云集在了德云樓的小廂房內。

    比起上官家和林家。鮮于家和郭家的勢力就小得多了,但是也沒有人敢小視這兩個世家。且不說鮮于家和郭家平分了段漢軍隊的武器制造,即便是在段漢軍政方面兩家也是具有一定地影響力。鮮于家家主鮮于沖本身就是荊州太守。因為他是最早投靠段虎地世家,所以他也得到了段虎不少特賜的權力,被人戲稱為第一封疆大吏,而鮮于沖的外甥便是段虎麾下第一愛將,四大統兵將領之首的黃烈,其女婿更是靖州鐵贊王樂山,其在軍方地影響力不是其他世家所能披靡的。郭家雖然排名四大世家地末席,但這並不表示他就最弱,其女兒郭媛乃是工部尚書,軍機七大臣之一,其女婿厄琉司是段虎西域龍槍兵團的統領,其侄兒郭璞是十二玄甲軍之一巡山軍地統領,無論怎麼看都不比其他世家弱多少。

    比起其他兩家旺盛的爭斗心,鮮于家和郭家則平和得多,兩家以前雖然因為生意上的問題是世仇,但自從全都歸順段虎麾下之後,彼此的仇怨減輕了不少。另外郭家的長孫郭紹再過一個月就要迎娶鮮于沖的三侄女鮮于青思,兩家也會成為兒女親家,算得上是化干戈為玉帛的一樁佳事,段虎在知道這件事後,還親自挑選了一樣禮物為其賀喜,畢竟這個郭紹也算是黃烈麾下的一員大將,愛屋及烏乃人之常情。

    “三位,我等四大世家的家主能夠齊聚與此,也算是我等的一大幸事。”酒菜上來以後,郭義斥退左右,端起酒壺,為各自滿上後,舉杯說道:“小弟不才,在此做個東,敬各位一杯。”

    “郭兄禮重了!”其他三人也不敢怠慢,舉起酒杯,撞杯而飲。

    “我是個直人,不喜歡說彎話,”郭義喝了這杯酒之後,直接了當的說道:“這次因北疆逆命走私一事,漢王千歲召我來蒼隴,我感到很憂心,來之前都已經寫好了遺書……”

    上官伯玉皺了皺眉頭,說道:“郭兄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了?雖然我等族中有人犯事,但並不表示我等就有罪呀!想必王爺召我等過來,最多也就是訓斥兩句罷了。”

    其他兩人也深表贊同,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呵呵!訓斥兩句?”郭義苦澀一笑,說道:“想必諸位還不知道這次抄沒的髒銀是多少吧?”隨後郭義說了一個數字,眾人全都變得目瞪口呆,“這個數字是我來之前,一個在京師參與查辦此事的朋友悄悄告訴我的。諸位想想,短短七年不到的時間,那些家伙就牟取了這麼多的銀子,若是放在你們身上,你們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可……可這也和我們無關呀!呃……不應該是跟我們沒有太大的關系!”林博謙顯然也被這個龐大的數字給驚呆了,有點語無倫次的說道。

    “這只是你們認為,可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參與此事的世家子弟是利用誰的名義來打通各個走私北疆的關節?”郭義指了指自己和周圍其他人,說道:“是用我們的名義,而且這些年來我們或多或少的也從中拿了不少的銀子,這次如果不小心應付的話,只怕我們幾個都脫不了干系。你們自己也應該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頭了吧!原來那些見了我們巴結不已的官員一個個都像是見了鬼似的避而不見,就連親生女兒、兒子也不例外,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上官伯玉和林博謙兩人越聽越覺得郭義分析得有理,但是他們也從柳含嫣和林湄娘那里得來了明確的暗示,讓他們安心不會有事,一時間兩人腦子亂成了一團。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

    這時鮮于沖開口說道:“難怪、難怪!”

    “難怪什麼?”兩人急忙問道。

    鮮于沖走到房門前,打開廂房門,看了看外面,然後關好門,小聲的說道:“小弟來到蒼隴後不久,我那侄兒黃烈忽然給我送來了一封信,上面說王爺在處理完兩個大案之後,突然就頒布了納民令和我們四大家主的召令。其中定然別有深意。

    讓我將這幾年買下的私田田契准備好,以備不時之需。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會提醒我准備好田契?直到剛才聽到郭兄說地髒銀數量,我才明白其中含義。諸位想想看,在之前各位家中那些參與了這一大案的族人被抄家之時。和其他的小世家被抄家有什麼區別。“

    上官伯玉和林博謙不解的相互看了看,而郭義則恍然大悟道:“鮮于兄想說的莫非是田產。其他小世家被查抄的時候,不但銀兩被抄沒了。就連田產也盡數被抄,只有我們四大世家在查抄的時候,只是查抄了銀兩,而沒有查抄田產。”

    “不錯。”鮮于沖點點頭,說道:“各位這些年購買的田產想必不在少數吧!當初王爺下令查抄各個世家地時候,顯然沒有想到頒布納民令後,竟然會有這麼多地江南流民湧入了江北,我聽說幽州和定州兩地的耕地已經快分配完了,再過不久就要開始分官家的公田。這個時候王爺急需要耕田,然而整個段漢的領地占據耕田最多地就是我們四大世家,而王爺緊接著又要對北疆用兵,定然也不會有多少余錢來從我們手上購買這些田產,所以……”

    “鮮于兄不要說了,我們都清楚王爺是什麼意思。”林博謙出言打斷了鮮于沖的話,坐著想了想,說道:“在下面見王爺之時,還有一些東西需要准備,就不打擾幾位喝酒了。”

    說完林博謙便起身快步離開了廂房,而上官伯玉也告罪起身,緊隨林博謙之後走了出去,跟著沒多久,就聽到對面驛館之內,林博謙和上官伯玉讓人快馬將信件送往荊州和雍州地聲音。

    “這兩位還真是關心則亂,絲毫沒有覺察到我們話里面的破綻。”這時在酒樓廂房之內,郭義不屑地冷笑了一下,自斟自飲的說道。

    “不要小看他們,他們現在都是被王爺的刻意安排,驚慌了神,”鮮于沖神色淡然的說道:“只要等此事一過,他們必然會轉醒過來,想通其中關節,明白是我們兩人在搗鬼,到時我們兩家就成了他們敵視的對象。”

    “那又如何,只要這件事對王爺有利,別說是被他們敵視,就算是成為他們的仇敵,我郭義也義不容辭。”郭義神色肅然的朝幽州方向抱了抱拳,說道:“我郭家若非有王爺相助,早就已經家破人亡,王爺不但為我等正名,還屢次重用我郭家人,這次更是將我郭家的大仇人薛玄給剿滅,我郭家欠王爺的實在太多。現在王爺施行德政,而還缺少田地,我郭家就算是傾家蕩產也在所不惜,得罪一兩個世家又算得了什麼。不過讓我奇怪的是鮮于老哥這樣的無利不往的人竟然也會同意我的主意,莫非老哥轉性了?”

    “你也不必損我,其實我的想法和你差不多,為了報答王爺的知遇之恩。”鮮于沖淺淺一笑,端起酒杯茗了一口,見到郭義一臉不信的樣子,這才實話實說道:“看來知我者莫如郭義也,其實你說得沒錯我是無利不往,支持你算計上官家和林家也是為利所趨。郭兄弟,可知道王爺這次發兵北疆,不但要平叛,還要將吠陀和安息兩國拿下,開疆闊土,揚我國威。你想想看,國土如果擴張了那麼多,自然需要有人前往管理,吠陀暫且不說,那個安息可是盛產精鐵,派往安息的封疆大吏必然要熟悉煉制鋼鐵的人,整個段漢天下能夠有這樣才能的人除了你我兩家,又能有誰呢?”

    郭義恍然大悟,指了指鮮于沖,說道:“你這個家伙是想賺取功勞,將來好……”

    “好了!好了!”鮮于沖笑著打斷郭義的話,說道:“今日之言說于我口,傳于你耳,不做第三人聽到,就這樣爛在肚子里。喝酒!喝酒!”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3:42
第四百八十七章

已經進入並州境內的段虎看著手中的奏章,不禁皺了皺眉頭,臉上閃過一絲疑惑,這時吳媧兒驅虎上前,見到段虎臉上的異樣表情,于是問道:“王爺為何皺眉?莫非是北疆出了什麼意外?”

    “不是北疆,而是荊州和雍州!也不是壞事,而是好事!”段虎將手中奏章遞給吳媧兒看,說道:“你當年也是執掌朝權,每天都要應付各種心思的臣下,想必這種猜測下臣心思你比我厲害些,幫我看看他們這老幾位到底是玩的什麼把戲?”

    吳媧兒接過奏章仔細的看了看,只見這本奏章是四人聯名書寫,內容雖然詞藻華麗,但根本意思就是因為其族人參與了段漢兩大案件之一深感痛心,認為這與自己家教不嚴有關,所以上奏折請罪,並捐出自己家族七成的田地,以示懲戒。看完之後,吳媧兒反而有些不解了,將奏折遞還給段虎,說道:“這奏折上面不是說得很明顯嗎?就是想要用田地來抵罪。”

    段虎搖了搖頭,將奏章交給緊跟身旁的荊十三收藏,又轉頭朝吳媧兒說道:“如果是在案發之後,立刻上了這本奏折,那麼就有可能向奏折上說的那樣他們是想要用這些田地來抵罪,但是案件已經處理完結,對他們的處罰也已經執行了,他們在過了將近十天以後,才寫這份請罪折子,難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雖然這幾大世家的老頭子都快要進棺材了,但也不至于這樣遲鈍吧!”

    “喔!被九靈聽到了,爹爹說外公是快要進棺材的死老頭子。”這時段九靈騎著展輕靈的朱龍馬從旁邊竄出來,一臉幸災樂禍的說道:“回到蒼隴後,九靈要告訴娘。讓娘不准你進房間。”

    段九靈這段時間和展輕靈關系很好,首先因為展輕靈武功高強,跟她對練起來不像是其他人一樣三兩下就完了,每次都要打到千招之後,才能獲勝,而且兩人的武功都在同時增長,始終都是棋逢對手。其次就是展輕靈和段虎地關系模模糊糊的,雖然說是師娘。但段虎對她卻沒有半點師娘的敬意。對于這位說不清道不楚的師奶,段九靈反而沒有對其他長輩那樣的敬意和畏懼,更像是朋友,其中當然也少不了展輕靈的刻意結好。

    面對女兒的威脅。段虎笑了笑,說道:“你如果敢跟你娘說。爹就讓你跟你弟弟一起去你大娘那里學文,到時不知道是爹痛苦些。還是你痛苦些。”

    段九靈最怕的事情就是跟柳含嫣學文,雖然柳含嫣不懂一點武功,但是只要眼睛一瞪,她就像是老鼠見到了貓一樣,不敢有絲毫反抗,所以一聽見段虎用這個來威脅自己,便連忙駕馬跑開,並回頭朝段虎做鬼臉道:“爹爹,最壞了!就知道欺負九靈。”

    “哈哈!”看到段九靈地鬼臉,段虎大笑了起來,段九靈在他眼里就是他地開心果,比起少年老成、智比天高的段冰,他反而更喜歡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因為她無論是在性格和天賦上都和自己很相似。

    “要是九靈是個男孩子就好了!”吳媧兒也很喜歡段九靈,所以想到段九靈的將來,不禁感歎道。

    段虎轉頭看了看吳媯兒,神色淡然地說道:“女孩子又怎麼樣?我既然能夠讓我的妻子執掌百官,就能夠讓自己地女兒成為女王。”

    “啊!”吳媳兒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會得到一個這樣的回答,看著段虎地表情似乎不像是就這樣說說算了。

    段虎沒有想過做過多的解釋,而是岔開話題道:“如今四大世家將他們手中七成的田地捐獻出來,想來可以補充這次接納江南流民所需要田地的空缺,不過這些田地全都是位于荊雍兩地的肥田,如果就這樣分給那些流民顯然有點不合適。”

    “這很容易,王爺將那些軍屯薄田分配給這些流民,然後減輕這些流民所需賦稅,至于那些肥田就全部改為軍屯,這樣不但可以有利于軍心,也可以解決流民安置問題。”吳媧兒想了想,建言道。

    “嗯!你說得有理,就按你的意思辦理,你認為誰來負責這件事好些呢?”段虎點了點頭,又問道。

    吳媧兒建議道:“辦理這件事的人最好是跟四大世家都說得算話,並且跟軍隊的關系也不錯的人。”

    “有這樣的人嗎?”段虎皺了皺眉頭問道。

    吳媧兒笑了笑,點頭說道:“說起來,還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就是現在擔任吏部侍郎的石濤。”

    “嗯!石濤的確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才。”段虎搓了搓下巴,轉頭朝荊十三,說道:“你立刻草擬一份王令,任命吏部侍郎石濤為屯田將軍,專門負責軍屯改民屯事宜。”

    “是。”荊十三躬身退下。

    吳媧兒這時又問道:“王爺,媧兒有一事不明,就是王爺為何要將四大世家的家主召入京師?你不是最討厭見這些所謂的世家家主嗎?”

    “你也是執掌過大權的人,應該知道什麼叫做身不由己!”段虎長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我一直都不喜歡這些世家大族,這些年來也刻意的打擊世家大族的勢力,並且建立免費私塾、學院,全力提拔寒族,但是到了最近我才發現在我麾下擔任重要官職的官員有七成以上出自各個大小世家。我專門命人調查了一下為什麼會這樣,是不是官員的選拔機制出了差錯?一查才知道,並非是我指定的選拔機制出錯,而是那些寒族的思想本身就有問題。他們這些寒族官員對那些世家身份都非常癡迷,認為一個沒有世家身份的官員永遠要比別人低一等,所以他們在當官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與一些地方世家大族結親。即便和一些世家大族沾上一丁點邊也比純寒門身份要好得多,在那七成的官員里面有將近一半在當官之前是寒門身份。”

    出身自冰原地吳媧兒顯然也不知道一個世家身份竟然有如此魅力,眉頭微微一鎖,說道:“所以你就正好借著這兩個案子為由頭,讓小事化大借機整治一下這些世家大族。”

    “不錯。”在妻子面前,段虎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說道:“那時我就是想要借著這兩個案子。將朝中的官員和世家大族清理一遍。所以我殺了一大批官員,並且把那些世家大族殺得只剩下了十三家。但事後一想,我這樣做可能是錯了,因為這樣做的話。反而會將世家的勢力集中起來,而且我消滅了一些世家。必然又會有新的世家出現,殺之不盡、除之不絕。我仔細的想了一下。覺得這些世家大族就和洪水一樣在淹沒農田的同時,也帶來了肥沃地土壤,令到來年地莊稼長得更好,與其堵,不如疏,所以我才會想將四大世家的家主們全部召集起來,想要制定一套規范世家大族的法則,盡量將世家的力量集中掌握在手中。”

    “原來如此。”吳媯兒笑了笑,說道:“看來那幾位家主誤會了王爺召集他們到蒼隴地意思了。”

    “與其說誤會,我倒是覺得有人在故意推波助瀾,想要在納民令上幫我一把,否則不會這麼巧,前一天韓昭云傳信給我擔心田地不夠,今天四大世家捐獻田地的奏折就送過來了。”

    段虎摸了摸下巴,看了看蒼隴地方向,道:“在蒼隴我已經下令各級官員不得跟到京的四大世家家主有任何接觸,想來經過之前地事件後,他們不會忤逆我的意思,這樣一來那個暗中幫忙的人就一定是四大世家的家主之一。我那個老丈人一向看我不順眼,一定不會幫我,上官伯玉喜歡和我老丈人攀比,只要我老丈人不出手他也不會出手的,如此人選就只剩下兩個了。”

    吳媧兒協助段虎分析道:“想要林家和上官家主動獻出這麼多的田地,必然要用詭計來騙,要是詭計被拆穿了那麼就有可能得罪這兩個世家,以及兩個世家身後的兩位王妃。剩下的兩個人中鮮于沖為人極為油滑,絕對不會做出這種利人不利己的事情,而郭家自從七年前被你救下之後,又蒙你重用其家族中的人,對你感激不已,是四大世家中對你最忠心的人,看來做這件事情的人應該是郭家的郭義。”

    段虎搖了搖頭,說道:“郭家忠心于我,並不是什麼秘密,林家和上官家又豈會不知,所以要騙倒這兩個占據捐田大頭的家主,必然有一個兩家都信任的人從中周旋,這樣看來和兩家關系都不錯的鮮于沖也參與了其中。”

    “但這樣一來,如果事發鮮于沖不就得等于是罪了林家和上官家嗎?”吳媧兒有點不同意段虎的看法道:“以鮮于沖的性格絕對不是那種人呀!”

    “其實你們都看錯了鮮于沖,你們認為鮮于沖只不過是一介封疆大吏、一個世家家主,在我眼中他更像是一個商人。”

    段虎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伸手一把將吳媧兒的腰摟住,把她抱起來,放到自己的鞍前,兩人共騎,不顧其反對,貼在她耳邊說道:“商人的性格是什麼?利之所趨。只要是有利益的事,他就會去做,當年他只不過聽我說了三言兩語就願意效忠于我,也就是因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利益。這次我准備在北疆來一場大戰,所以命鮮于家全力制造我所需要的兵器裝備,鮮于沖必然從這些兵器裝備的數量和構造上,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我一定會要拿下吠陀和安息兩國,所以才會有事先捐田賺取功勞,將來再討要封賞。”

    “莫非他想要以地換地,舉家遷往西域?”吳媧兒被段虎點醒,猜測道:“所以他才會格外比別人不同,捐出名下了九成的土地。”

    段虎點點頭,臉上贊賞的笑了笑說道:“其實他故意比別人多捐出土地,也同樣是想要提醒我,這件事情他也有份!這個老小子果然不簡單,竟然能夠將局勢看得如此透徹,想要來個破釜沉舟,舉家遷徙!”

    吳媧兒顯然不解鮮于沖的這一反常舉動,問道:“鮮于大人不是在王爺麾下很受重用嗎?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冒險的舉動呢?”

    “很簡單,因為他看到了鮮于家的未來,知道鮮于家再在中原待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發展的可能。”段虎為吳媧兒解惑道:“鮮于沖這七年來一直都是擔任荊州太守一職,除了他和黃烈以外,在其家族里沒有一人官職超過三品的,這說明什麼?說明鮮于家的人沒有從政從軍的人才。隨著我漢國強大,一統天下是必然的,然而在這個過程中,將會不斷的有新的世家、新的勢力崛起,漢國內部的權力斗爭也會越來越激烈,直到統一天下的那一天才能最終的定下勢力格局。一個缺乏人才的世家占據了一塊巨大的利益,必然會引起其他人的嫉妒,所以鮮于世家絕對沒有辦法支撐到最後,鮮于沖必然會要謀求出路,而最好的出路莫過于離開中原,遷居西域。”

    “原來鮮于沖是這樣想的。”吳媧兒面露恍然之色,跟著她又以古怪的目光轉頭看著身後的段虎,說道:“我今天才第一次發現王爺竟然對時局政治看得如此清楚。”

    “哼!”段虎沒好氣的冷哼一聲說道:“你們這些人總認為我很少插手政事,就是對政事一無所知,殊不知什麼叫做旁觀者清!我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展看全局,反而能夠發現不少的事情。”說著,又停頓了一下,低頭朝吳媧兒說道:“今日之話你聽過就算了,不要再傳于第三人之耳。”

    “媧兒明白。”吳媧兒忽然覺得自己開始看不透段虎了,之前看段虎似乎覺得他是個透明的,一眼就能看穿他的心思,而今天聽了他的這番對時局世家的分析後,她覺得以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是段虎展示給所有人看的假象,他真正的心思卻沒有人能夠清楚,這一刻她才明白過來天下人都小看了段虎。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3:43
第四百八十八章


段虎已經領兵回到蒼隴的消息令蒼隴的官民顯得非常驚訝,有誰能想到段虎的大軍在拿下了幽州,圍剿了另外一個諸侯王,建立了偌大的功勳之後,回到自己的王城竟然沒有一點慶祝活動。非但如此段虎還下令不准任何人走漏行軍進程,使得百官都不知道他什麼事後回來,直到某天深夜子時,除了蒼隴的守軍以外,段虎的大軍沒有驚動任何蒼隴的官員和百姓。

    在獸騎兵都歸入軍營後,柳含嫣才和幾個軍機大臣才聞訊姍姍來遲,而蒼隴的百姓則是到第二天聽到了從城外傳來的一聲聲熟悉的獸吼才知道他們的王段虎已經回來了。

    第二天的早朝,曆來負責主持朝議的柳含嫣很少有的沒有上朝,這種情況蒼隴的朝臣早已經習以為常了,每次段虎外出一段時間後,回來的當天必然會讓柳含嫣侍寢,而第二天柳含嫣也必然很難起來主持朝政。

    “右軍師大人,看來今日又要麻煩您老來主持朝政了。”

    站在丁喜下首的一員大臣湊了上來,恭敬的朝他行禮後,一臉謅媚的笑著說道:“下官以前不是跟您老說過下官家鄉盛產的一種云霧茶嗎?這次下官家里來人,正好帶了一點這種云霧茶,等今日下朝之後,還請您老賞光,前去品許一二。”

    對于大臣的巴結,丁喜沒有回答,雙手插入袖子里面,立若蒼松,臉上始終保持了一絲微笑,而站在他左手的三司儀同李信則皺了皺,很不屑這些拍馬屁的大臣,轉頭狠狠的瞪了那個大臣一眼。冷然道:“王大人,在這朝堂之上,本官面前,竟然擅議私事,莫非王大人是想要讓禦史台來彈劾你一番,才舒服嗎?”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那名大臣可開罪不起這位執掌刑律的大人物,連忙告罪。退回到了朝列之中。

    見到那名大臣吃憋。其他的朝臣也在李信嚴肅地表情和銳利的視線下閉上了嘴巴,人人靜立無語。在段漢政權中,李信想來以生活嚴謹、鐵面無私而著稱,一手主持制定了段漢的基本律法。也就是現在的漢律,而且在其擔任三司儀同的數年之內。因事被他彈劾罷官免職的官員就多達七十多人,其中最高官職的就是三年前已經坐上吏部尚書之位的石濤。

    當年彈劾石濤地這個案子令到天下為之矚目。因為其中就涉及了三名段漢地高官權臣石濤的老師丁喜、尚書令林重師和掌兵大將呂梁。事情起因主要是石濤為人生活實在不太檢點,竟然在段虎定下的平定北疆殉難將士追憶日領著初次來蒼隴的呂梁之弟呂強和林重師地小弟林重業一起逛妓院,當晚他們的違制行徑就被巡視街道地李信發現。第二日禦史台在李信的授意下彈劾了這三人,段虎將審理權交給了李信,而李信並沒有花去太多地時間很快就定了他們的罪,由于證據確鑿,丁喜等三人也沒有敢上來求情的,段虎按照律法革去了他們的功名和官職,並且罰了重金,連帶的也訓斥了丁喜等三人一遍。直到過了一年,段虎才借了一個由頭重新啟用了石濤和呂強,而林重業則到現在還閑賦在家。也正是李信這種不畏強權的辦案態度,使得他在民間的威望很高,同時也有了一個蒼鷹的外號。

    有不少被李信彈劾的官員都想要找李信的毛病,把李信弄下去,可李信的生活極為簡樸,從不接受禮物,也從不結交大臣,始終都是靠著自己的那點俸祿度日,原本按照建制他應該乘坐四馬馬車,而因為錢的問題他上朝始終都是坐的牛車。此外就連他當年娶妻,也沒有邀請什麼親朋好友,只有幾個門生來道了聲賀便走了,比一般的普通人都不如。李信無論是個人行為,還是處世方式都讓人無可挑剔,唯一的詬病可能就是他的出身,畢竟他曾經在南齊洪峰麾下任職。縱然如此,但卻沒有人敢用這個借口來彈劾他,因為在段虎麾下的大臣里面除了李信以外,在洪峰莊下任職的還有一人就是統兵大將趙炎,沒有人會蠢到同時樹立兩個掌握最高軍政權力的大臣。

    再朝會例行開始的時間過了沒多久,眾大臣就見到供奉樓總管安騰拿著段虎的王令從議政殿外走了進來,行到眾臣之前,展開王令道:“漢王千歲有令,命右軍師丁喜、左軍師賈淵、三司儀同李信、尚書令林重師四人主持朝政。”

    “臣遵旨。”眾臣躬身行禮,齊聲道。

    丁喜立起身子,眉頭有點微微皺起,以往曆次朝會如果段虎不參加的話,都是自己和林重師交替主持的,而柳含嫣重新參政以後,就都由柳含嫣來主持,無論主持朝議的人怎麼變動全都是指派一人,這樣做能夠更加快捷的處理事情,不會有所拖遝,然而今日竟然指派了四人主持朝會,顯然有點不太尋常。于是丁喜上前一步,攔住了正要離開的安騰,抱了抱拳,說道:“安總管,請留步。”

    “丁大人,叫奴婢有何事?”安騰連忙還禮道。

    丁喜詢問道:“敢問安總管,王爺除了傳下這道令以外,還有什麼別的話沒有?”

    “沒有了!王爺只是讓奴婢傳下這道王令,再無其他吩咐。”安騰搖搖頭,回答道。

    丁喜又稍微想了想,問道:“那麼敢問安總管,王爺是一起床就傳下了這道令嗎?”

    “不是,”安騰想了一下,說道:“王爺昨晚回到王府之後就一直沒有休息,連夜查閱了最近的奏章,今日大王妃要上早朝之時,王爺就讓大王妃不要上朝了,等會兒跟他一起去看望世子和其他極為大人的公子,然後在去接見四位世家家主之時,就交給奴婢這道王令。”

    丁喜聽到安騰的話後。一臉恍然,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王爺是想要讓我們做這件事情。”說著抬頭朝安騰行禮道:“多謝安總管的提醒。”

    “丁大人,多禮了!”安騰笑了笑,不在多言,轉身走出了議政殿。

    在安騰離開之後,身為百官之首的林重師下令朝議開始,然後隨便說了一個懸而未決地議題。交給朝臣討論。

    然後將李信、賈淵和丁喜等人到一邊,小聲的問道:“你們也應該感覺到了王爺指派我等四人主持朝政是別有深意的吧?”

    說著,又朝丁喜問道:“丁大人,看你剛才問過安騰後的表情。想來你已經知道了王爺的心思,快點說出來吧!免得我瞎猜。”

    丁喜和林重師兩人一直都是好友。在武安的時候兩人就一起合作輔佐段虎處理政事,這些年來也合作無間。兩人之間說話也從來都是沒大沒小的,絲毫不知道什麼叫做禮儀客氣。丁喜早已習慣了林重師這樣的說話方式,微微一笑,看了看其他三人,不緊不慢地說道:“諸位認為現在王爺最關心什麼事情?”

    賈淵眼睛眯了眯,不解為何丁喜有這樣一問,毫不猶豫地說道:“當然是北疆叛亂呀!”

    “最關心北疆叛亂的人應該是賈兄,而非王爺。”丁喜微微搖頭道:“北疆叛亂有嚴將軍坐鎮,王爺更是調派了十部玄甲軍和張孝則大人的直屬騎軍前往支援,而且幽州的軍糧也陸續送到了前方,無斷糧之憂,即便董斌地聯軍再厲害也不可能攻破嚴將軍把守的北疆防線。王爺想必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並且心中早有其他打算,所以他才會沒有直接領兵前往北疆,而是回到了蒼隴。”

    見丁喜分析得頭頭是道,眾人也隨之點頭,表示贊同,這時林重師稍微想了一下,又說道:“莫非是王爺新頒布地納民令?”

    “也不是。”丁喜還是搖頭,說道:“尊夫人乃是安置流民的能手,王爺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全權委托給尊夫人,並且下令各個州郡百官全都要聽命于她,這就證明王爺非常放心尊夫人地能力,又豈會突然插手進去呢?難道你沒有察覺朝堂之上除了大王妃以外,還有兩個人也沒有上朝嗎?”

    “時進和郭媛!他們全都是大王妃的人。”李信最先反應過來,說道:“難道是建立地方督察司的事情?”

    “怎麼可能?”賈淵首先表示反對,說道:“地方督察司並不算什麼大事,只需要……”

    “不,建立地方督察司是件大事。”林重師臉色凝重起來,說道:“如果不是大事的話,大王妃也就不會那麼急切的想要在王爺回來蒼隴之前定下督察司的人選了。”

    “想來各位這些天全都忙著北疆叛亂、平息那兩件大案的余波和納民令這些事情,沒有仔細看過王爺下令建立地方督察司的旨意。你們都認為王爺只不過是因為那兩件大案而一時興起想要建立這樣一個看上去和禦史台、大理寺、刑部、六扇門等等衙門部分職權重複的地方監察機構,殊不知王爺想要借機生蛋,借著這兩件案子的由頭來建立這樣一個看似多余的衙門。”丁喜輕輕撫摸著長須,說道:“對于這個新衙門的權力劃分,在王令上只不過是稍徽的一筆帶過,不過若是仔細分析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地方督察司的人員縱然官職低微,可權力卻非常大,有著監控軍、政、民各級人員的權力。雖然現在只不過是有監控之權,沒有刑罰或決斷之權,但仔細想想,即便這樣它的權力也是極為大的,能起到的作用幾乎是無可估量。”

    “原來如此。”賈淵這才明白過來,臉色稍微有點蒼白,說道:“看來從始至終真正了解王爺的人、清楚王爺意圖的人都是大王妃和丁兄,大王妃在接到王令之後,就不遺余力的聯合時進和郭媛兩人,想要將衙門人員的名單定下來,若非丁兄極力反對,使得七名軍機大臣的意見不能達成一致,決議無法通過,只怕現在這個督察司的人全部都是大王妃的人了。”

    “賈兄過獎了,”丁喜苦苦一笑,說道:“其實我也沒有看穿王爺的意圖,我只是覺得大王妃在這件事情上這麼使勁實在有點可疑,所以才會極力反對大王妃的提議,覺得還是等到王爺回來再把人員名單定下來為好,只能說是歪打正著。”說著臉色又凝重下來,說道:“大王妃的才智能力冠絕天下,若是一個男人只怕早就已經封侯拜相了,這些年來王爺變相的將其禁錮起來,讓她的影響力始終都停留在民間文人和下級官員的范圍,這次她被王爺解除了困籠,必然會要大展拳腳,如汴京一般執掌朝政。她來勢洶洶,我等卻只能被動防守,諸位以後做事只怕要愈發小心了。”

    聽到丁喜的話,眾人臉色都變得極為凝重,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心頭升起一股寒意。柳含嫣從段虎下令重新入朝參政,成為軍機大臣,到現在不過兩個月的時間,然而也就是這短短的兩個月時間,在她周圍邊聚集了一批高官朝臣,同為軍機大臣的郭媛和時進也歸附其下,實質權力已經超過了身為尚書令的林重師,幾乎與丁喜齊平。

    林重師冷哼一聲說道:“難道她還想象那個禦天公主一樣牝雞司晨嗎?”

    “林大人,請注意你的言詞,不要太過逾越了!”李信皺了皺眉頭,稍微警告了林重師一下,而後又朝丁喜問道:“既然王爺有心讓我等制定督察司人員名單,我們是否要將名單的人全部修改了?”

    丁喜搖了搖頭,說道:“全部改了的話,王爺不但不會同意,大王妃也會被得罪個乾淨。得罪了大王妃,以後我們做事就會被動很多,想必王爺也不希望我們軍機處的大臣們有著嚴重分歧。王爺對朝政權力的態度是分權而治,他不想看到任何一家獨大的現象,這才會不惜開殺戒,將一批人打壓下去,所以我們不要犯同樣的毛病,最好是將大王記提出的名單中一半的人選換成我們各自陣營里面的人,將權力分散開來。”

    “就按照你的意思辦!”三人皆點頭同意道。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3:44
第四百八十九章


清晨,蒼隴驛館的周圍站了一圈人,中間有驛館長、幾名驛館小吏和一些外地到京述職的官員,而占據最多人數的則是由捍死親衛和供奉樓高手組成的護衛群。在驛館內的小院中停著一輛八匹高大黑馬拉的馬車,在馬車旁邊趴著一頭體形巨大的從云獸,而三名婦人正領著一個小女孩坐在驛館內的小亭子里,用著早餐,旁邊站著一個全身經脈外鼓的怪人和一個冷若冰山的高大漢子。

    在亭子中,一名年歲最小的婦人看了看從屋頂到地面被人重重保護的驛館,感覺有點不解,轉頭想另外一個年長的婦人問道:“柳姐姐,王爺來見我爹爹他們為什麼要搞得這樣緊張呀?我爹爹該不會有什麼事吧?”

    “你不要太擔心了,湄娘!”柳含嫣微微一笑,拍了拍林湄娘的臉頰,安慰說道:“王爺如果真的是想要對林家主他們不利的話,就不會來見林家主他們了,而會叫人直接將他們關起來。”

    “唉!”林湄娘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說道:“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弄得整個蒼隴的氣氛緊張兮兮的,有點讓人喘不過氣來,王爺搞出這麼多的事情來,到底是想要干什麼呀?”

    柳含嫣沒有立刻回答,稍微沉思了片刻,而後抬頭向站在一旁護衛的黑熊問道:“黑統領,最近王爺給了你什麼指令沒有?”

    隨著武功的增強,黑熊給人的感覺也越來越森冷,以前那種憨直的氣質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一種對任何生命的冷漠。唯一不變地則是她的忠心。對于柳含嫣的問話,黑熊沒有想過隱瞞什麼,直接回答道:“王爺並屬下搜集一批出身寒族的下級官員和學院學子的資料,同時讓屬下、安騰總管和稱心將軍建立一個直屬于王府的暗部,至于暗部的職權范圍您請問王爺,屬下不便直言。”

    雖然黑熊沒有明言,但是柳含嫣卻已經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點端倪,感覺這個所謂地暗部是針對督察司衙門而設立地。

    既起著輔佐作用。又起著限制作用。

    就當柳含嫣正在猜測黑熊話中隱藏的意思,就只見那些站在屋頂之上的捍死親衛和供奉樓高手紛紛飛身下來,和驛館內其他的護衛一起退出了驛館,而後段虎從驛館內走了出來。在他地身後跟著四大世家的家主。這四位家主臉上地表情各有不同,上官伯玉的表情是震驚般地呆滯。並且有點蒼白,林博謙的表情和上官伯玉的差不多。鮮于沖的表情則顯得有些喜憂參半,唯一表示為高興的則是郭義的表情,似乎這次密談唯一得意的就只有他。

    “外公!”眾人走出來後,段九靈首先從亭子里跑了過來,飛撲到林博謙的身上,親昵的抓了抓他的胡須,而見到自己的外孫女,林博謙的臉色也好了很多,終于擠出了一點微笑,拍了拍段九靈的臉頰,疼愛的詢問著一些生活瑣事。

    “談完了?”其他人也走了過來,吳媧兒一邊將手中的斗篷披在段虎身上,一邊明知故問道。

    段虎臉上的表情平淡,微微的點了點頭,讓黑熊將車子調轉過來,示意柳含嫣他們回到車上去,准備離開。當見到三位妻子全部上車之後,他轉身從林博謙懷中抱過段九靈,然後朝眾人說道:“四位,今日之事只有四位知道,本王不希望再有其他人知道今日會談的內容,至于會談中的承諾我一定會兌現的,你們也要在這七八天把事情辦理好,知道嗎?”

    “王爺請放心。”郭義首先上前應答,其余三人也點頭表示知道。

    段虎抱著段九靈上了馬車,朝趕車的黑熊吩咐道:“冰兒今天要去城外五里坡開墾荒地,我們去城外的五里坡吧!”

    隨著段虎的一聲令下,狗奴和虎王護衛在車的兩旁,所有的護衛們很自覺的分成了四隊人馬,從四面護住馬車,幸好這條街道是官道,而且百官也已經上朝了,街道上沒有什麼人,所以這一百多人也就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動靜。

    在馬車內,柳含嫣和吳媧兒都沒有說話,微微閉上眼睛,似乎是在打瞌睡,而林湄娘則似乎滿懷心事一般,坐立不安,最終還是向段虎開口問道:“王爺,您跟我爹爹他們談了些什麼呀?為什麼我爹爹他們……”

    “湄娘,”柳含嫣嚴聲制止林湄娘繼續問下去,說道:“你現在是王府的主事人,難道忘了王府的規矩嗎?不該問的不要問。”

    “好了!湄娘也是關心則亂。”見林湄娘被柳含嫣說得低下了頭,段虎擺擺手讓柳含嫣不要再說了,然後朝林湄娘說道:“湄娘,你還是不太適合做王府的主事人!其實含嫣和媼兒也都很想知道我和那些世家家主們說些什麼,但她們卻能夠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始終都沒有開口詢問,這份隱忍力是一個主事人所不能缺少的。”

    “我也知道自己不合適主事王府,是你硬要我當的。”林湄娘被段虎訓了一下,臉色不悅,一把從段虎懷中抱過段九靈,也不預段九靈反對,將她的辮子散開,一邊梳著頭,一邊撅嘴說道:“既然你和我都認為我這個王府主事人當得不合格,那還是將這個位子還給柳姐姐好了!”

    “你……”段虎看著這個還像小女孩一樣賭氣的林湄娘,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最終還是同意了她的意見,轉頭對柳含嫣說道:“既然湄娘不願意當這個主事人,你還是勉為其難在辛苦一下吧!”

    “含嫣,明白。”柳含嫣微微一笑,點頭應道。

    丟了權力的林湄娘並沒有沮喪和不開心的神色,反而是一臉的輕松,像是放下了什麼重擔似的。王府主事人的這個職位雖然不入正式官職。但權力卻是非常大地,還能夠隨意調用蒼隴城外的一萬精兵,直接影響整個並州的軍政民,可以說是蒼隴權力最大的人之一。此外王府主事人還掌握了一項極為重要的權力,那就是罷免權,身為王府主事人,她可以在一周之內,任意罷免三名京師兩品一下的蒼隴官員或者七名外地三品一下的地方官員。也就是這種權力。使得無論地方還是蒼隴的官員都會極力討好王府主事人。而每日應付這些阿諛奉承地官員,如果沒有一個良好地心態,很難堅持下去,至少林湄娘已經不願意在堅持下去了。干脆順水推舟將這個職位還給柳含嫣。

    段虎進林湄娘沒有任何不滿,也就放下心來。從懷中取出一個大信封,遞給林湄娘。說道:“這是我和四大世家簽訂的協議,你看看吧!”

    林湄娘接過信封,從里面取出一張折疊好的牛皮大紙,攤開在車內的小桌面上,柳含嫣和吳媧兒也好氣地湊了過來,看了看上面的內容。吳媯兒和林湄娘地臉色都還正常,認為上面的內容對雙方都有理,而柳含嫣卻看到了這一紙協議背後地東西。

    這份協議的中心思想就只有一條,得到段虎的漢國正式承認的世家就只有林、上官、鮮于和郭家等四大世家,其余的世家全部都是結黨違禁的地方勢力,也就是要被打擊的對象。在協議中,寫了給四大世家的好處,其中就有封四大世家的家主為世襲公,給予四大世家每年十個名額的下級官吏資格證明,並且在一些民政方面的便利。

    雖然好處很多,但要付出的相應代價也不少,各個世家在朝中任職的官員被做了一個限制,三品一下中下級官吏任職人數不得超過五十人,三品以上的官吏任職人數不得超過五名。

    上官家和林家人才濟濟,在段虎莊下任職的官吏有一百多人,這樣就需要讓一部分下級官吏自動辭職,將在朝官吏限制在配額人數以內,對于這兩家來說,實在太吃虧了。此外如果漢國內有其他的世家勢力出現,那麼四大世家有責任和義務負責將其清理掉,這就使得四大世家成了段漢朝廷對付其他世家的爪牙,並且也將其他世家的怨氣集中在他們自己身上,為了讓自己的家族安全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始終和段漢政權保持一致,將自己和段漢政權緊緊的綁在了一起。

    這一紙協議雖然表面上極為公平,可實際上卻完全對段虎有理,有了這一紙協議段虎土地上的世家大族便會被完全限制起來,他們既不會消失,也不可能坐大,始終都保持在一個平衡點上,完全掌握在當朝權力者的手里。

    “這樣苛刻的條件他們也願意接受?”柳含嫣雖然覺得這樣有點對不起一直支持自己的上官家,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將來能夠順利的接掌朝政,並且不會被世家所左右,愧疚之心也就沒有多少了。

    “他們不能不答應。”段虎淡然一笑,從吳媧兒手中接過一個剝開蛋殼的鵪鶉蛋,一口吞下,邊吃邊說道:“因為在我的領地里面還有九個世家可以選擇,而他們也都不想成為大秦開國的狄家。”

    在大秦開國之時,當時的開國神武帝得到了江南的狄家相助,沒有了錢糧等後顧之憂,後來建國之後,他屢次封賞狄家,鄭拿也乘勢而起,吞並了大量的世家大族,成為了天下第一大世家,進而幾乎可以左右朝政。神武帝蕭天成自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勢力存在,于是調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狄家的朝野勢力徹底平複,和狄家沾親帶故的人也全部被殺,總人數有五十多萬,各級官吏因此被殺的人將近兩千,狄家從此滅族滅姓,天下再無一人姓狄。

    柳含嫣遞給段虎一杯茶,說道:“原來王爺你早有預謀,難怪你事先讓黑熊找出一批忠心的寒門子弟,原來是准備讓他們來填補這個空缺呀!”

    “也不完全是。”段虎搖了搖頭,深意的笑了笑,似乎還有一些事情他沒有完全說出來。

    這時黑熊在車外說道:“王爺。林大人派人送各地督察司的任免官員名單過來給您過目,如果可行的話,他們就讓吏部發公函過去。”

    說著,黑熊掀起一點點車簾,將一卷文書遞進來,吳媧兒將其取過來,交給段虎後,便走到林湄娘身旁和段九靈玩耍。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她能夠知道的。段虎沒做多想。將卷軸攤開,看著上面寫著地一個個人命,和他們現在擔任的官職,以及將來在督察司擔任的官職。在稍微看過了一遍後,段虎將卷軸遞給柳含嫣。讓她看一下。比起段虎的草略,柳含嫣看得就要仔細很多。她發現這次的名單有半數已經變成了刑部、吏部和兵部的人,她明白段虎讓她今日跟在身邊、並且將時進和郭媛調到玉門巡視玉門王城的工程進度,就是為了將這個名單最終確立下來,並且讓未來的督察司做到分權各治。

    深知段虎心意地柳含嫣沒有多說什麼,從懷中取出了自己一枚文淵儀同地印信蓋在了文書上面,將其遞還給段虎。段虎也在上面蓋了自己的王印後,轉頭朝臉色平靜的柳含嫣問道:“現在督察司已經初步建立,但還差個主事的,你比我熟悉麾下官吏地能力,你推薦個人吧!”

    “含嫣認為這個督察司權力極大,有著監察百官的作用,主事之人必須要穩重老成,機敏多變、不畏權貴,而且熟知律法地人才能擔當。”柳含嫣稍微想了想,說道:“若是按照含嫣的想法,三司儀同李信李大人最合適這個位子,但是蒼隴地三司實在離不開李大人,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讓李大人的親傳弟子包明來擔任此職,最合適不過了。”

    “包明嗎?”段虎的手指在車地板上敲打了幾下,說道:“包明的確實除了李信以外最合適的人選,但是他還太過年青,處事手法有點偏激和剛硬,需要有人來輔佐他才能成事。”

    “既然如此,那麼含嫣再推薦三位輔臣,他們就是這次審理兩起大案的公孫命、湯固、連都三人,”柳含嫣又建議道:“這三人不但熟悉律法,對刑訊之事也非常了解,而且為人剛正不阿,很適合擔任此職位。”

    段虎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並從車內的小櫃子里取出文房四寶來,將這幾人的名字添加上去,這時柳含嫣卻又問道:“王爺,這麼大一個監察衙門,最終隸屬誰來管理呢?”

    段虎停了停筆,看了一下柳含嫣,又露出了那種深意的笑容,然後在文書上的首位寫上了“段冰”兩個字。

    “什麼?是冰兒?”這個名字完全出人意科,柳含嫣忍不住驚聲叫道。

    其他人也聞聲看了過來,看到文書上寫下的名字,都不禁露出了驚訝之色。她們都清楚段冰的確非同導常,年紀雖小,但才智已經不是一般人可比,而且也隨柳倉嫣處理了不少的政事,可無論怎樣他才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這麼小的年紀就讓他掌管一個權力如此大的衙門,始終給人一種拔苗助長的感覺。

    “你們這麼驚訝干什麼?”段虎微微一笑,說道:“我不但將督察司直接交給冰兒,還會在冰兒的刑罰過後,便任命冰兒為直隸並州的大都督,將整個並州交給他處理。”

    “啊!”剛才還只不過是驚訝,段虎的這番話說出來之後,車內之人全都變成了震驚。

    柳含嫣皺了皺眉頭,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雖然很希望自己的兒子可以盡快繼承王位,但現在實在太早了,段冰還沒有完全適應官場上的斗爭,她有點擔心段虎這樣做會毀了段冰。

    “王爺,這麼快就讓冰兒任事是不是太早了?還是等冰兒在大一些……”柳含嫣婉轉的反對道。

    段虎搖了搖頭,示意柳含嫣不必再說,並解釋道:“冰兒現在雖然年歲還小,但才識遠超于我,唯一缺少的就只有一點經驗,讓他現在任事的確是早了一點,但有你從旁協助就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說實話,這一年來我覺得很累,已經沒有了以前那股子沖勁,可能是人老了的緣故,所以我決定在這次平定北疆叛亂,掃平吠陀安息之後,就將王位傳給冰兒,自己做個逍遙王爺。”

    眾人沒想到段虎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段虎拍了拍三位妻子的手,又說道:“其實這是早晚會發生的事情,你們又何必如此呢?那個時候將王位傳給冰兒,反而是最合適的,至少漢國還有我坐鎮,不會出什麼大亂子,若是等我老了,快死了,才把王位傳下去,你們認為那時的冰兒能夠鎮住這些鎮守一方的將軍們嗎?”

    聽到段虎所說的理由,柳含嫣等人無話可說,她們很清楚段虎麾下的這些將軍們,雖然差不多各個都對段虎忠心耿耿,但那只是針對段虎一人而言,其他人全都不會被他們放在眼中,若是沒有在段虎坐鎮的情況下,段冰登上漢王之位,的確會有些危險。

    見眾人不再說話,段虎將文書折疊起來,放回到信封內,交給黑熊,吩咐捍死親衛將文書交給林重師執行。這一天,在段虎的一手安排下,段漢的天逐漸開始變化了起來。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8 23:57
第四百九十章

幽州薛玄被滅,禦天公主、陳俊被迫求和,段漢大軍重新控制了陵關,東北九戎國此刻只能被動挨打,大秦朝廷被完全扼制在汴京的那一畝三分地上,江北局勢日趨明朗,並且進入了短暫而又難得的和平期。就當所有人都認為江北已經日趨和平,段虎騰出手來,應該會北上北疆平叛的時候,段虎卻出人意料的只是派兵前往北疆,而他本人卻帶領著他最為精銳的獸騎兵回到了蒼隴。在蒼隴他可以說是不務正業,即不參加每日的朝會,也不處理漢國內的政事,而是當了一個甩手掌櫃,所有的政事都扔給了他的大王妃和朝臣們,他陪著他的兒子段冰掃大街。

    就在段虎陪兒子一起服為期一月的掃街刑時,天下發生了幾件大事,仿佛整個中原在平靜了七年之久後,所有的大事都想要在這一年爆發出來似的。在所發生的大事中間,以大小而論的話,首當其沖的就是九戎國向中原漢國遞交國書,表示願意稱臣。

    當日段虎從禦天公主手中搶去陵關的時候,在陵關以內其實還有將近三十萬九戎國大軍。在這七年中,這三十萬九戎國大軍已經被中原的繁華所吸引,也都娶妻生子,逐漸被中原文化所同化,不願意再回到北方那苦寒之地,于是他們便奉娶了兩名九戎公主的南北燕王為主,滯留在禦天公主的領地里面。

    然而這三十萬九戎大軍是整個九戎國八成的兵力,之所以派往中原主要是想要拒敵境外,沒想到最終偷雞不成蝕把米。

    熟悉東部諸地形勢的白義在接收了陵關之後,向段虎討要了對東北的用兵權,並且希望薛剛暫時調入其麾下指揮。在段虎離開幽州後的第四天,白義不宣而戰。命薛剛率領火熊兵襲擊了九戎國地廣甯城,只用了半日便將其拿下,隨後三天大松江、長遠、小松江、屯城相繼投降,整個九戎錦州全部落入了段漢之手。九戎國被這一擊(16 K小說網,電腦站www,16 k,cn更新最快)給打蒙了,連忙將所有的兵力派往錦州,對抗來敵。然而九戎國的一切舉動全都在白義的預料之內,極為熟悉九戎地形的他立刻放棄陵關,將率領所有新組建的軍隊沿著海岸小路。輕騎北上。直擊九戎都城,就在九戎國的軍隊全部被誘往錦州的時候,數萬大軍已經兵臨九戎都城之下。

    當時地九戎國主原想要借著九戎都城堅實地城牆和城內殘余的兵力抵抗白義的大軍,然而白義卻沒有立刻攻城。反而故意放走都城出來的求援信使,吸引九戎國地軍隊回援。之後白義命前萬騎軍大將華擒率領一萬精騎。埋伏在九戎國回援軍隊的必經之路凌河,聯合隨後追擊地火熊兵。一舉將九戎國殘存的兵力全數殲滅在凌河以南地小秋嶺旁。當華擒拿著九戎國統兵大將的人頭回到九戎都城外,九戎國主徹底的放棄了抵抗,開城投降,並遞交國書表示願意歸順段漢。

    真正令白義名揚天下的則是他利用了三十多個普通士兵和數百個草人,在陵關擺出了一個空城計,阻嚇了禦天公主派出了十萬九戎大軍,直到三天之後,他們才明白陵關已經是空城了。當他們接收陵關,正准備繼續北上之時,便聽到了九戎國主投降的消息,禦天公主不做多想,立刻將陵關內的軍隊全數撤回,並且向趙士從和關山月派出使者,對其派兵進駐陵關的行為做出解釋,最後在付出一點賠款之後,了結此事。

    一個諸侯國願意向另外一個諸侯國稱臣,這在以前的曆史中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其轟動效應可以說是驚天動地,一時間謠言四起,最為激烈的就是認為段虎此刻必然會借勢取秦代之,登基稱帝。然而段虎卻並未如其他人所想的那樣做,他一方面將九戎國的國書派出使臣送到了汴京,表示他是替大秦接收九戎國的,至少是名義上的代替。另一方面則下令將九戎國主降為九戎公,其世襲領地便是九戎國都周圍的直隸郡縣,除了負責治安的五千常備軍以外,不准組建任何軍隊。同時段虎還將九戎國土全部編入了錦州,組建了一個比幽州還要大很多的州郡,並且任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世子府洗馬江成左,擔任錦州太守,薛剛擔任錦州指揮使,孟軍為錦州安撫使。

    白義的這一戰可以說是奇襲中的經典戰例,整個戰爭前後用了不到七天的時間,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預料之內,就連天時地利似乎也在其掌握之中,當他派華擒狙擊九戎國回援都城的軍隊時,凌河周圍忽然升起了一層濃厚的白霧,從而使得九戎援軍落入了華擒的包圍圈中,一戰便擊潰了整個九戎大軍。

    雖然段虎非常肯定白義的才華,也認為他一定能夠為自己平定東部,但如此快的拿下九戎國的確讓段虎有點措手不及,幸好段虎的權力機構對應付這類突發事件非常老道,很快便拿出了一個施行方案,並且調集了一部分熟悉北方事務的官吏,先行派往錦州接手政權。而這一戰的首功之臣白義則被段虎任命為龍鑲中郎將,職權地位與黃烈等四大將等同,其麾下的將領全部官升一級,並且授予其直屬大軍以萬騎稱號。白義由一個默默無聞的汴京南衙禁軍副統領,在短短的一個月內,一躍成為了天底下最有權勢的幾個人之一,可以說是一步登天。

    當漢國正忙著接手九戎國的時候,漢國領地內發生了第二件大事,各大世家在段漢的官員紛紛遞交了辭呈,辭去官職,大部分都進入了官辦學院擔任實政先生。此外段漢境內的九個世家紛紛表示和與段漢政權最為親密的四大世家聯姻,自願並入四大世家。

    漢國領地內的世家這一突然舉動,讓不少外人認為這是對段虎之前借故掃蕩世家大族的一種報複,認為段虎這次可能會要服軟了。他們又怎曾想,在那些世家官員當天遞交辭呈以後,他們的空缺便立刻被補上。權力交接之快速、之平穩,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隨後四大世家之一地郭家和鮮于家在段漢政權中的官員也開始辭去職務,並且很平靜的跟前來頂替的官員交接手中事務,人們這才察覺到這一切都是段虎刻意安排的,為的就是控制世家,讓寒門逐漸在政事上抬頭。

    在這件事情上林家和上官家顯然沒有其他兩大世家那樣配合,他們在讓一部分下級官員辭去官職之後,便停了下來。似乎還想要再和段虎討點價錢一般兩家家主破天荒的一同前往蒼隴。然而走到半路上。他們便被捍死親衛給攔下了,並且上官伯玉和林博謙兩人立刻被捍死親衛帶往定州,將他們軟禁在凌云城內,其余隨行家中人員全部處死。隨後林重師以家長嫡長子的身份將林家家主之位。交由其叔叔林風擔任,上官宏也以族老身份下令由其幼弟上官乾接替擔任族長一職。兩家這才開始忠實地執行著段虎地削官令。

    在四大世家在朝官職達到了段虎限額的標准之時,段虎頒布了對四大世家的封賞令。封林風為世襲武安公,封上官乾為世襲江平公,封鮮于沖為世襲巴陵公,封郭義為世襲忠義公。

    段虎除了賜封他們公爵位以外,還每人封了一座城做為他們家族的食邑,上官家封地是雍州第一大大城江平,林家則將段虎的發家之地武安封給了他們。而封給郭義和鮮于沖地食邑卻極為奇怪,竟然是現在被阿術占領的西域諸國中最大地兩座城國塔蘭和上昌,更為奇怪的就是鮮于家和郭家竟然沒有半點怨言,反而非常的高興。

    當經過了這一系列軍事和政事上的劇變之後,眾人認為段虎總算該消停一會兒了,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情又發生了。段虎的兒子段冰和其他一些大臣子弟刑滿釋放了的當天,段虎首次牽著段冰母子的手上議政殿處理政事,而且還在自己的王座旁邊設立了兩個座位,讓他們母子受眾臣朝拜。

    柳含嫣之前擔任文淵儀同處理政事,都是以和丁喜等人平等身份上朝參政的,然而這次則是以主君身份入朝,情況便有所變化。眾臣皆心道今日可能有事發生,然而丁喜等重臣卻對段虎此舉沒有半點驚訝,看上去就像是早就跟他們打過招呼似的。隨後段虎頒布王令,漢國世子段冰以六歲幼齡入朝協理政事,大王妃柳含嫣擔任輔政上君,其下設立輔政七大臣,分別為右軍師丁喜、左軍師賈淵、三司儀同李信、尚書令林重師、禮部尚書時進、工部尚書郭媛和督察司總管包明。七名輔政大臣的職權就是在段虎沒有在朝的時候,協助段冰處理政事,任何一項未決政令除了必須有段冰和柳含嫣的印章以外,還必須有四名以上的輔政大臣的印章,才能通過政令決議,柳含嫣、丁喜等人的輔政職權都會在段冰十六歲主政之日取消。

    之後段虎又命督察司總管包明以後直接聽命段冰,也就是將督察司交給段冰使用,同時他還將並州改名為直隸都護府,而首任都護府首任大都督便由段冰擔任,除了蒼隴以外,其他所有各地郡縣一級的官吏全部都由段冰自行指派。

    最後段虎又對各部將軍進行封賞,冊封四大將軍以鎮國名號,並冊封四人為關內候,各食五千戶,封紀維謙、關山月、蒙橫、張孝則四人以定國名號,冊封通侯,食千戶,提升小將張詡為忠國將軍,可領兵五萬,直接受段冰調遣。

    這一天,段虎所做出的一系列決策,給人一種感覺,像是要為將來段冰接替其王位做准備似的,漢國也是由這一天進入了兩王一後七輔臣的執政時代。

    段漢的政局在有條不紊的變化著,而天下的政局也隨之變化了起來。段虎頒布的納民令可謂是威力驚人,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便接納了數以百萬計的流民,而且流民潮還在不斷的向江北湧來。大量的人口走失使得江南的各方諸侯勢力察覺到了危險,他們的兵源已經快要枯竭了,士兵死一個便少一個,迫于形勢江南吳國、南疆大猛、南疆三苗、南疆六大寨、兩州霸主天一道和南齊等六方勢力不得不坐下來和談。

    和談只不過進行了一天,六方勢力便達成了協議,以現有地盤界線為基礎,各方方兵力後退五十里,暫時停戰,休養生息,任何一方如果擅自用兵則天下共討之。如此一來,江南迫于段虎的壓力,進入了難得的和平期。為了限制流民,各方勢力一方面封鎖邊境,用武力遏止住了流民潮,另一方面在勢力范圍內頒布各種利民政策,以此拉攏民心。然而民心已亂,不是一兩項政策可以收攏民心的,更何況在一些貪婪短視之輩的眼中,這些政策則正好是他們斂財的機會,非但沒有將政策執行下去,反而虛報收束百姓的數量乘機向上面要更多的安民銀子。

    雖然扼守要害的軍隊能夠有效的阻攔住流民離開,但是他們的阻攔並不能徹底打消這些流民離開已經滿目瘡痍的江南,他們甚至不惜南下從危險無比的海路向北遷移,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從江南移居江北的百姓就已經近千萬了,段虎的幽州和定州早已塞滿了人,剩下的流民也開始向北方錦州輸送,而禦天公主和陳俊早已封鎖了邊境,不准流民進入。

    這個規模巨大的流民潮最終平息實在段虎頒布納民令的五個月後,而當流民潮最終停滯之時,江南各個州郡真可謂是十室九空,即便是三苗、大猛等南疆少數民族政權也是一樣。有將近一千三百萬人湧入了江北,禦天公主和陳俊接納了大概三百萬人左右,而剩下的一千萬人全部被段虎收入囊中。雖然有一千多萬人,能夠成功的進入江北,並且安家樂業,但是在這整個遷徙過程中死亡在路上的人也多達百萬,為此段虎專門在已經撤銷的荊州流民安置營地內建造了一個無字碑,以紀念這次有史以來最大的流民潮,史上也稱這次流民潮為納民大遷徙,又名虎禍,意思就是段虎惹出的禍事。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9 00:00
第四百九十一章


大量流民的湧入令到漢國內各地府衙承受了巨大壓力,與流民一同而來的,還有治安、疾病等等問題,江南的一些世家和幫派也隨著流民潮湧了進來。對于這些問題,段虎處理得很簡單,普通流民全部由地方府衙來負責,而那些江湖幫派則交給黑熊處理,因為在黑熊的庶下有個專門管理江湖事務的衙門,最後那些江南的世家段虎決定親自插手,由四大世家自行解決。

    在所有的應對策略上黑熊所用的手法最為激烈,在他的指揮下那些依附在段虎麾下的江湖門派們,使出了各種手段徹底剿滅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江湖幫派。其中親自率領幫中精銳的江南淮幫掌舵人王檀下場最為淒慘,雙腳剛剛踏上江北,便硬生生的被魔門和密宗掌門人聯手襲殺,最後連尸體也沒有留下,掉到江中喂魚了。

    雖然流民帶了不少的麻煩,變相的阻礙了段虎對北疆的馳援,但流民所帶來的現實利益卻是顯而易見的。他們不但在短時間內提升了段漢的整體國力,而且還帶來了不少的江南能工巧匠,更主要的就是不少曾經在南齊擔任官職的武將也投靠了過來,在黑熊查驗無誤之後,便補充進了眼下人手最為短缺的廂軍中,擔任下級將領,更為厲害的將領則直接編入駐守各地的強兵之中。

    在所有從江南投靠到段虎麾下的能人之中,以江南名將世家的檀家最受段虎矚目,檀家在南齊的地位就如同蒙家在大秦的地位一樣,可以說是軍中重臣,即便當年還未出名的洪峰也是拜在檀家上任老家主地門下才有今日的嶄露頭腳。然而也正是因為檀家與洪峰的關系密切,使得檀家也在七年前受到了南齊皇帝的猜忌。再加上這些年同為南齊名將世家的楊家打壓,檀家可以說是今時不同往日了。這七年來,檀家的旁系家族紛紛脫離檀家,投靠到大權在握的楊敬業和趙靜的麾下,而檀家嫡系也一再被打壓削弱,檀家在南齊軍中任職地子弟紛紛被楊敬業以各種莫須有地罪名趕出了軍隊,更有甚者他們還因為一句怨言而被南齊的密談狀告心有不軌、意圖謀反。

    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檀家的家主檀湘不得不做出決定。離開南齊。轉投他處。一開始他並沒有投向江北,而是南下投靠了天一道,由于檀家在江南也頗有名望,天一道的掌教天師對檀家可以說是禮遇有加。送大宅、金銀和婢女,將其安置在後方繁華地江南大鎮順德。然而在這一系列厚重的禮遇後。檀家看到地是深深的提防,天一道在提防他們偽降作亂。不但不安排檀家地人擔任官職,還限制檀家人出行,不得擅自離開順德,將其軟禁在順德城內。

    之後沒多久,一個出身檀家,現在在天一道擔任將領的人暗中報信,說現在天一道的掌教天師正在和楊敬業談判,准備拿檀家跟南齊交還現在天一道緊缺的糧食,因此檀家不得不再次離開新主另投他處。之後的一年中,檀家分別投靠了三苗、六大寨和吳國,最終在吳國受到了重用,家中子弟也分別在吳國擔任了各種官職。然而隨著呂梁攻打南疆、武成王投靠大猛,與武成王關系尚好的檀家再次遭受猜忌,家中子弟紛紛被免職罷官,家人被全數軟禁。就在這時,段虎頒下納民令的消息流傳到了吳國,檀家也曾屢次聽聞段虎用人不拘一格、不限出身,再則經洪峰介紹、與檀家小姐有過婚約的李信和趙炎也都段虎麾下穩坐高位、執掌兵權,他們認為這是一個契機,于是便連夜逃離了吳國,秘密渡江進入了荊州武安。

    對于檀家的舉家投靠,段虎極為重視,以前他在收集洪峰資料時也曾聽聞過檀家之名,雖然這一代檀家並沒有多少出色的將領,但他們畢竟家勢悠遠,即便是吃老本,也足夠他們享用不盡了。在經過黑熊查驗無誤之後,段虎又接到了李信和趙炎兩人的保舉奏折,再加上為了安定那些隨著流民潮過來的江南將領們,他決定重用檀家。當即下旨,檀家家主檀湘任職世子府世子太傅教導世子軍略,其三個兒子破格進入並州軍校,並且許諾等其子通過軍校考試之後,便讓其組建檀家軍,直接聽命于段冰。之後,段虎又親自主持了檀家小姐和李信、趙炎的婚事,從而徹底的將檀家打上了段漢的烙印,這一系列的舉措也使得那些江南將領們安下心來,誓死為段虎效力。

    在段虎緊鑼密鼓的安排段冰接掌朝權的同時,他也不忘北疆戰事,隨著吠陀和安息兩國援軍的到來,北疆戰事越來越激烈了。已經完成整編的兩部玄甲軍也派往了北疆前線,隨著他們一同北上的還有大量的軍備物資,如糧草、軍械和箭矢等等,而在所有的軍械之中,由蒙佐和郭媛合力制造的火油車可以說是備受段虎的重視。這種可以噴出十余米火龍的軍械絕對是能大范圍殺敵的凶器,而且火油車還可以拆卸下來單獨架設在犀角獸的身上,那樣的話擁有龐大身軀的犀角獸便會化成一輛無往不利的戰車,再配合玄甲軍作戰的話,很難想象有誰還能戰勝他們。

    此外隨他們一同前往北疆的還有八萬未曾完全整編的捍死鐵騎,段虎還專門將李昊從雍州調過來,連同他自己身下的兩萬騎軍,組成一支十萬人的大軍,馳援北疆。

    段虎之所以沒有親自前往北疆,主要是有兩個原因,一個原因就是由于湧入的流民遠遠超過了原來的預計,致使原本相對寬裕的糧草又開始緊缺起來。雖然他從江南購買了一些糧草,加上從民間大族收集到了一些存糧,再加上頒布禁酒令後,從酒商中收了一批准備用來釀酒的存糧,但是所有的糧草加起來還只是剛剛夠用,根本無法支撐段虎的大規模用兵計劃。段虎只能繼續等待,等到秋收以後,才能領軍出擊。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段虎需要等待杜坦尋找一條直接由並州、穿越恒連山脈進入吠陀的秘道。這條秘道在杜坦祖輩地書上有過記載,當時主要是由中原的走私商人將中原的絲綢、茶葉、瓷器等物品走私到吠陀而開辟出的一條道路。不過由于大雪山後來接連發生了山崩,使得走私商人損失嚴重,那些經常走這條道路的引路人也死傷殆盡,活著的認為這條道路觸怒了山神無論給多少錢都不願意進山,最終這條道路就荒廢了下來。

    杜坦在接到這項任務後。便立刻查訪了所有在並州西部山區生活過的老人。很快便找到了一個當年存活下來的引路人,不過由于他本人年齡已老,記憶有點模糊,再加上本能地畏懼那莫須有地山神。使得他說話顯得有點顛三倒四的。不過即便如此,杜坦也還是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一絲端倪,並且依照這麼一條線索最終找到了那條道路的入口處。現在他所要做地就是將整條道路的詳細地圖繪制出來,交給段虎。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推遲了段虎對北疆地攻勢,但卻也未嘗不是沒有好處,由于嚴勇的堅守,使得董斌聯軍地銳氣一挫再挫,始終無法穿越龍庭防線,在心浮氣躁之下,其聯軍的矛盾開始逐漸浮上水面,顯現出來。首先波魯士事件令到了董斌和安息援軍、董斌和自己麾下的軍隊出現了矛盾,波魯士乃是安息國國王的二王子,也是這次安息援軍的統帥,他之所以會領兵東來主要就是為了在富庶的中原撈上一筆,然後立下一些軍功,好回到安息跟他的哥哥爭奪皇位。由于波魯士這人極為好色,在戰爭期間到處搜刮異族的美女,最後更加大膽的將董斌麾下大將博爾術的妻子擄入軍營之中,行**之事。

    博爾術在得知情況之後,立刻帶著自己的親兵前往安息軍營要人,然而博爾術拒不承認此事,反而怪罪博爾術無禮取鬧,破壞聯盟,再加上博爾術沒有明確的證據標明自己的妻子在安息軍營中,最終使得趕來調停的董斌不得不斥退博爾術,並向波魯士道歉,這一舉動讓異族人倍感屈辱。

    然而事情還沒完結,當晚在離安息軍營不遠處的草地上異族的斥候兵發現博爾術妻子的尸體,尸體赤裸,有**的跡象,而且手中握有波魯士的隨身玉飾。在得到了妻子遇害的消息之後,博爾術立刻召集兵馬准備為妻子報仇,而得到消息的董斌毫不猶豫的解除了博爾術的兵權,將其軟禁在家中,可是當他第二天准備去勸慰博爾術的時候,博爾術已經在數個時辰前羞憤自盡。

    整個事件的矛頭直接指向了董斌和波魯士,在異族中間開始流傳了董斌利用自己麾下大將的妻子來討好波魯士的謠言,更有甚者謠傳董斌的妻子關月經常出入波魯士的軍營,靠著美色誘使波魯士支援董斌。一時間董斌的聲望跌落到了谷底,雖然還不至于影響到他的統治,但卻已經使得他如同磐石一般的地基上面出現了裂痕,逼得董斌不得不接連發動進攻,用戰爭來轉移民眾和軍方的視線,平白在一次次無意義的戰斗中消耗自身的戰力。

    其實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不關波魯士的事情,波魯士雖然為人好色,但他也非常有政治和軍事頭腦,否則他也不可能單獨統領數十萬人馬遠征東方。做為聯軍統帥的一員,他很清楚聯軍的團結意味著什麼,又怎麼可能去做出這種危害聯軍團結的事情呢?更何況博爾術的妻子雖然漂亮,但波魯士的隨營侍妾中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是,當初之所以擄劫異族民女,主要是想要嘗個鮮。

    然而也就是這種不端的行為給了段虎空子,段虎將暗中對付北疆叛軍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已經是薩滿教大祭司的長空婉如,讓其隨時注意異族聯軍的一舉一動。薩滿教經過長空婉如這些年的苦心經營,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榮光,而她更是被異族人視為了吉祥天女地化身,成為了異族人的精神領袖,其影響力不單單只是在民間。就連叛軍的軍隊中也被滲透了進去。董斌雖然知道長空婉如的存在,但也不敢輕易的抵觸她,加上長空婉如也從未發表過任何不利于董斌的言論,從而使得董斌開始對長空婉如掉以輕心來。

    在長空婉如接到了段虎的王令之後,她便開始積極的破壞聯軍地合作,暗中指使信徒將安息、吠陀援軍對地方民眾地破壞,加以十倍百倍的放大,謠傳出去。使得聯軍開始出現了不和的現象。至于波魯士事件也只是長空婉如耍弄的手段之一。

    其實董斌很聰明,也很睿智,他一聽事情經過就覺得此事應該與波魯士無關,所以才會讓博爾術退下。准備抽調人手徹查此事。然而事情發展得太過迅速,當晚就發現了博爾術妻子地尸體。博爾術開始調兵准備報仇,董斌又做出了一個明確的決定。撤銷了博爾術地軍權,並且准備第二天親自勸說博爾術。

    然而長空婉如的手比他要快多了,當晚便親自潛入了博爾術地家中,將博爾術擊斃,並偽裝成羞憤自盡的樣子,令到事件擴大,然後故意散播謠言,令到董斌自亂陣腳,從而波及到了阿術那一邊。

    雖然阿術這邊的軍隊也因為波魯士事件,開始對和自己搭配的吠陀援軍有了抵觸的心理,可是因為吠陀軍紀律嚴明,作戰勇猛,所以這種抵觸心理並不算很大。吠陀軍對于長空婉如來說,就像是一只大烏龜似的,實在無從下手。組成吠陀軍的人主要是難馱,也就是僧兵,這些人全部都是吠陀國教婆門教中的最忠實教徒,他們有著堅實的信仰,堅修苦行,對于世俗的欲望和權力極為單薄,來北疆就是為了尋死。因為婆門教的大德聖主告訴他們這是一場聖戰,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人將會削去所有業報,進入極樂境界,這也就是吠陀援軍作戰極為勇猛,悍不畏死的主要原因之一。

    雖然這樣一個信仰堅定的軍隊使得長空婉如完全沒有下手的可能,但是並不是所有人的信仰都是如此單純而堅定,對于吠陀國內卻有著不少漏洞可以鑽。賈淵之子賈晉和林重師之子林凡以弱冠之齡通過了學院的考核,被段虎破格編入了謀臣之列,給了他們一個軍機行走的差事,隨他們的父親處理政務,主要是負責在軍機處整理吠陀的情報。在眾多的情報中,他們二人發現了一個非常細小的事情,吠陀國王最寵愛的王妃生下了一名男嬰,取名帝因羅,意思為萬王之王。

    若單單是吠陀王妃生了一個兒子,並沒有什麼,但是他親自取得這個名字卻極有蹊蹺,因為在吠陀大王子領兵出征北疆的時候,吠陀國王許下諾言,只要王子得勝歸來,便會將王位傳于他。然而現在卻有給一個新生嬰兒取了一個萬王之王的名字,而且這個嬰兒的小舅又是當朝國相兼兵馬總統帥,那麼事情有不像是情報上說的那樣簡單了。于是乎賈晉和林凡兩人自己想了一個離間計,越級上報給段虎,請求批准執行,段虎看過之後,沒有修改一個字,便將其發給了長空婉如,讓其依照上面的計策執行。

    在短短的數天時間內,吠陀小王子的名字便傳遍了整個北疆,長空婉如非常巧妙的沒有制造任何謠言,而是用帝因羅這個名字的意思,勾起吠陀援軍統帥的大王子無限遐想,最終迫使他不得不放下北疆的戰事,回吠陀一趟。然而大王子的這一突然回國,正好給了吠陀國相一個借口,造謠說大王子想要趁著國內大軍大部分都開往北疆之際,回來召集婆門教信徒造反。

    在吠陀,婆門教和吠陀王族之間的皇權和教權之爭由來已久,誰都不服誰,而大王子卻是一個教權皇權合而為一的契機,因為當時吠陀大王子出身的時候,婆門教大德聖主就說大王子是大威勢神人降世,將來會成為婆門教的領袖,完成拯救世間的任務。這樣一來就使得吠陀大王子從一開始便已經得到了婆門教的教權,然而婆門教不斷的為大王子造勢,使得他在民間的威望越來越高,通過民間輿論,逼迫吠陀國王將皇權傳給大王子。即便是這次吠陀派兵出征北疆,也是受到了婆門教的推動,想要大王子在戰爭中,獲得更高的軍功,以得到吠陀各級將領的支持,從而讓其順利登上王位,完成最終的政教合一。

    婆門教的這些舉動雖然做得非常隱密,但吠陀國王也並非不知,不過因為他也同樣希望政教合一,同時也很喜歡這個大王子,所以就沒有多說什麼。但是這次大王子突然回國,而且回國之後沒有立刻到都城來,反而去了婆門教的總部所在城市,再加上身旁有人刻意造謠,使得他愈發的相信婆門教有什麼陰謀。于是他立刻下令解除了大王子的兵權,並且派人快馬前往北疆接管了吠陀援軍,同時派出軍隊圍住了婆門教所在的山城,將大王子抓了起來。這一舉措,使得婆門教和吠陀王族之間積累了千百年的沖突開始爆發出來,吠陀國內亂象也開始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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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穆巴古拉山是並州西部的一座大雪山,這里隸屬于並州涿郡的管轄范圍,佛家密宗的總部巴輪寺就建在了大雪山腳下。

    據說當年這里只不過是來往中原和吠陀的密宗僧人歇腳點,後來吠陀大舉滅佛一小部分吠陀的密宗僧人逃到了這里,最終建造了這座寺院,隨著時間的推移,寺院的規模越來越大,同時也逐漸受到了本土佛家的影響,開始廣招門徒,最終形成現在的佛家八派之一的密宗。

    當代密宗宗主是一個有著大智慧的高人,在段虎還是武安臨時城主的時候就慧眼識英,看出段虎前途無量,甘願自損身價,將整個密宗歸于其麾下。在密宗和禪宗的合力施為下,其他的佛家六派也都相繼歸入其麾下,原來的白蓮宗被逼退隱,而密宗也就從此頂替上了白蓮宗的位子。佛家八派的歸附在某種程度上給予了段虎極大的幫助,不但為他制造了不少的有利輿論,還派出門下最為精銳的弟子加入捍死親衛聽其調遣,所以在段虎成為了一方諸侯之後,佛家八派就在段虎的有意扶持之下逐漸抬頭,其民間威望與道家三十六門不相伯仲。

    當年派到段虎庶下擔任捍死親衛的密宗門人還剩下三人,雖然這三人在捍死親衛中武功算不上是最好的,但他們都很精通密宗的那些奇門秘術,若是讓他們施展開來的話,即便是黑熊也沒有十成把握能夠穩贏他們。

    在密宗眾多的奇門秘術中有一項秘法是做為密宗根基大法來修持的,名叫拙火心定。任何一個修持密宗的人只要經過了密宗上師開頂之後,都必須修持此法,而且無論你最後是修持大圓滿法、還是樂乘雙修大法,都必須以此法為基礎。據說當拙火心定修持到了最高境界。即便不修持大圓滿法,也可領悟到至樂大乘境,最終完成密宗最高的修持儀軌虹化轉世。

    對于修持拙火心定,每個密宗寺院都由不同地方法,但是任何一名拙火心定修持者,想要成為密宗上師,都必須通過同一個考驗。在這個考驗中,修持者必須在秋冬季節全身脫光。

    赤裸裸進入穆巴古拉山。以自己本身的拙火修為,抵禦秋冬季節穆巴古拉山的嚴寒,合格的時間為十天,之後時間越長。那麼那名修持者的上師頭銜就越高。

    噶贊是一名在涿縣土生土長的密宗信徒,和大多數涿縣人一樣。他也是一個混血兒,身上有著四分之一的吠陀血統。在很小的時候。他就被巴輪寺地金剛上師貢巴活佛看中,破格傳授拙火心定。之後數十年,他每年都會在秋冬季節進入穆巴古拉山里行拙火苦修,但他從來都不參加巴輪寺舉辦地密宗上師考驗,為了避免遇到其他參加上師考驗的密宗修持者,他總是會比別人提前進入穆巴古拉山,而且是進入到大雪山深處的無人區,孤身一人享受著大雪山的清靈。

    今年噶贊跟以前一樣,提前了十天進入穆巴古拉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地粗布衣服,干糧也沒帶多少。進入山里後,他就靜坐在穆巴古拉山中部山坳中的一個小湖邊,用自己本身地拙火修為抵禦大雪山的寒冷。隨著時間地推移,漫天雪花逐漸將他完全覆蓋住,形成了一個小洞穴,而神奇的就是無論雪花如何堆積,始終無法靠近他周身半尺的距離。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噶贊第二次從拙火修持中醒過來,這一次他感覺到了些許的饑餓,于是他站起來,將頭頂的雪堆頂開,縱身從雪地里飛躍而出。出來之後,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現在大概是辰時,又地上看了看樹影,憑借經驗,他知道自己已經在雪地里枯坐了一個月左右。這次的修持時間顯然已經超出了他的極限,掛在樹上的干肉也被不知名的野獸給叼走了,他很清楚如果不能找到食物的話,可能就要提前結束這次苦修了。

    “看來這次不得不下湖一次了。”噶贊轉頭看了看眼前已經結下厚厚冰層的湖面,自言自語道。

    只見噶贊先是找來一些干柴,在一處避風的地方生上火堆,然後脫去身上的所有衣物,將其放在火堆旁邊,走到湖面中心部位後,雙手放在湖面的厚冰上,默默運起身上的拙火修為。那一瞬間噶贊身上似乎燃起了烈火般被一層散發著熱浪的紅光包圍住,同時在他腳下的冰面被快速融化,散發的熱氣瞬間變成了一層層厚重的濃霧,當濃霧散開之時,冰面上已經失去了噶贊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時間一點點的推移,就當冰面的洞口就要被重新冰封上之時,噶贊從冰湖里鑽了出來,手中分別握著兩條銀白色的大魚。在他鑽出湖面之後,便立刻走向了火堆,身上的冰水在到達火堆之時被其體內拙火給完全蒸發了,身上的皮膚也由于瞬間的極冷和極熱變得通紅起來。

    就當噶贊彎下腰,拾起地上的衣服,准備穿上衣服把手里的兩條魚給處理掉之時,他的身體忽然像是被完全凍住了似的定在了火堆旁。過了一會兒,他緩緩站直了身子,轉頭朝離開他不遠處的一個樹林里看了過去,嚴重看到的盡是驚恐之色。

    因為他從那個樹林里面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殺氣,並且他還覺得如果他再動彈一下的話,那股殺氣就會化成一把把鋒利的刀刃,將其輕易的撕成了碎片。

    正當噶贊驚疑不定的時候,從他感覺到殺氣的樹林里面緩緩的走出了十來個獸騎兵,他們一個個身穿保暖用的獸皮,頭戴野獸頭骨制成的頭盔,腳下跨坐這一頭體形巨大的刀齒狼。

    為首的那人體形格外威猛,身穿一身漆黑的玄鐵甲,頭戴獅咬盔,手握一柄宣花大斧。腳下跨坐一頭劍齒白虎,在他身側一名親隨騎兵後背,插著一杆長幡,上面書有,虎狼軍先鋒雷地字樣,這人正是段虎親隨將領之一的雷猛。

    隨著時間進入了秋季,段虎對北疆的平叛計劃也開始施行起來,杜坦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找到了那條可以由並州直接穿過恒連山脈。進入吠陀的山間小道。並且繪制了詳細的地圖,標明了各處險要。同時杜坦也聯系到了吠陀境內的薩滿教和一部分對婆門教極為不滿的佛家密宗,以為策應。

    在得到了秘道地圖之後,段虎並沒有立刻發兵西進。而是推遲了一個月,其中除了要重新整編虎狼軍。以及組建多達十萬人的後勤輛重大軍以外,他還要籌集能夠支持大軍第一輪進攻地糧草。由于有大量流民不斷地湧入。再加上北疆用兵,原本充裕的糧草又顯得緊缺了起來,使得他不得不高價從南疆購入糧草,幸好在收服了定州、幽州和九戎國之後,他所得錢財不計其數,那些購糧錢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段虎在秋收之前,便從荊州先行收割一批稻子,再加上蒼隴附近的存糧,湊齊了可以支撐大軍三十日所需的糧草後,便發兵吠陀。他之所以選擇這個時機,除了想要趕在董斌來吠陀購糧之前,拿下吠陀,斷了董斌地糧源以外,更為主要的就是想要借用秋天成熟地稻子,以戰養戰,減輕漢國的糧食負擔。

    大軍進入穆巴古拉山後,一切都非常順利,這次組建地大軍除了檀家老將檀廣明統領的十萬後勤輜重大軍以外,段虎的主攻大軍只帶領了十萬虎狼軍。其中五部狼騎兵總共七萬五千人,分別有宇文卓君、賀軍、孟九、周義臣、雷猛五人統領,而剩下的兩萬五千虎騎兵則由吳媧兒擔任統領,展輕靈為副,段九靈擔任偏將。

    雷猛在段虎的親隨將領中,雖然個性有點魯莽,武功也不是最好的,但他卻是一個充當斥候的好手,所以每次段虎出征之時,都是讓他擔任先鋒斥候,這次段虎更是把整個虎狼軍中最勇猛的斥候兵全都配給他統領,其中大部分都是來自雪原的蠻族。

    雷猛的先鋒斥候大隊其實早就已經通過了冰湖,繼續向前發,而雷猛卻在走到這里的時候,憑借武者的知覺感覺到了這里的不對勁,于是便帶領一小部分人馬停了下來,躲藏在樹林後面,准備查看個究竟,所以噶贊從雪地里出來後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雷猛的眼中。雷猛在驚訝于這人不畏嚴寒的奇異功法同時,也不禁心生疑慮,特別是在現在這個時候,一個身懷奇功的高人出現在大軍的畢竟之路上,不得不讓人聯想到與刺客有關。

    “甯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雷猛很是贊同這句話,于是他決定要將趕在段虎大軍前行到此處的時候,將此人徹底抹殺掉,也就是這一絲殺念引起了噶贊的警覺,從而使得雷猛不得不帶領手下現身出來。

    “你們不要插手。”雷猛輕輕吩咐了一聲,驅獸上前,也不讓噶贊多做解釋,舉起手中的宣花大斧指著噶贊放在一旁的衣服,說道:“把衣服穿起來,我留你一個全尸。”

    噶贊只不過是個山野小民,平時都生活在山里,農閑之時,也只知道修煉拙火心定,很少和別人接觸,在他的認知中天下間最大的人就是巴輪寺的活佛,即便是他的父母官涿郡郡守也不知道其姓名,更別提遠在蒼隴的虎狼軍了。雖然他不清楚雷猛說什麼話,但他卻知道雷猛的殺氣是針對他的。于是為了活命,已經被雷猛渾身殺氣所籠罩的他顧不上穿什麼衣服,本能的施展出了練得滾瓜爛熟,卻從未施展的密宗絕技拙火刀。隨著拙火刀的心訣在體內運轉,將近一尺長的刀芒從他的手中冒出,化作了兩柄散發著深紅火光的無形刀,隨著他飛縱而出的身形,從上而下,朝雷猛急劈過來,周圍的空氣立刻變得炙熱無比。

    “拙火刀!”雷猛常年跟隨在段虎左右,當然也很清楚段虎捍死親衛中有三名密宗高手,而且他也曾和這三名高手交過手,當時令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密宗武學就是這套堪稱神奇的拙火無形刀和十八式密宗大手印。這一瞬間他忽然想起了,密宗總壇每年秋冬季節都要舉辦的一次上師考核。雖然這次考核已經因為段虎的軍事行動而取消了,但是難免有些修行者會自發地進入山區繼續每年一度的苦行。

    雖然雷猛察覺到自己可能誤會了,但現在既然已經動起手來,再多做解釋也是無用,于是他長斧頭向上一撩,使出一招斷天式,斧刃疾劈噶贊兩腿中間,按照其威勢和速度。只要噶贊不變招。他的斧頭便能夠再嘎瞻的拙火刀碰到自己之前將其劈成兩半。

    不得已之下,噶贊只好變招,雙手快速合十,結印不動金剛。印尖直點斧刃,同時口中大聲吼處一個“哄”字。雷猛只覺得從斧身上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連人帶獸壓下了三寸,隨後一股炙熱的勁力在他斧頭上爆開。令到他和他的坐騎向後滑行了丈許才停止。

    噶贊見雷猛被逼退,便乘勝追擊,身形再次高高躍起,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全身拙火修為彙集成一柄渾厚無比的拙火刀,狠狠地朝雷猛劈了過去。然而噶贊又怎麼明白,剛才那一擊徹底激起了雷滿地凶性,見到來勢洶洶的拙火刀,雷猛將宣花大斧交與左手,右手則運起他前不久剛剛煉成的大奔雷手,迎了上去。

    雷猛的大奔雷手是根據道家三十六門之一雷霄派地秘法道術五雷手轉化而來的,其修煉之法極為嚴酷,修煉中間還需要各種珍貴藥物調理身體。雖然修煉方法很難,但是這種掌法其威力卻極為巨大,每一掌都有五雷之力,開山碎石易如反掌,堪稱天下第一掌。這套掌法乃是雷猛家祖傳地掌法,但是因為所需藥物太過珍稀貴重,所以一直沒有人修煉,後來段虎知道了有這樣一套威力強悍的掌法,便不惜使用各種珍貴藥物,幫助雷猛煉成此套掌法。之後他又以自身地橫練硬氣功來嘗試這套掌法的威力,在不反抗之下,硬生生受了其五掌之後,一身的橫練硬氣功差點被打散了,由此足見其威力之強悍。

    一個是佛家大法、另一個是道家秘術,兩者皆是至陽至剛的武學,交擊之下,竟然發出了金屬一般的響聲,爆開的氣勁仿佛颶風一般象四周沖擊開來。周圍的狼騎兵皆被震得後退了幾步方才站穩身形,那些樹木也因為這股氣勁的沖擊而不停的震動,雪花飛濺,迷住了人眼。他們只見到一個身影從氣勁中心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再一看以雷猛為中心,雪地上憑空多出了一個半人高的大坑。

    雷猛像是受了一點內傷,臉色有點蒼白,但氣息依然平穩,而他的對手噶贊卻摔落在一旁的雪地上,盤腿坐著,臉色通紅,鼻子流出了兩行血,滴落在雪地上面,顯得格外醒目。雷猛胯下的那頭劍齒白虎畢竟是洪荒異種,而且經過這些年各種藥物的精心培養,其筋骨縱然不是如鐵似鋼,但也相差無幾。

    剛才從雷猛身上傳過來的巨大壓力,竟然沒有把它壓垮,反而被它傳到了雪地上。當比拼過後,它只不過稍事站立了一會兒,便又能活動自如。

    劍齒白虎抖動了一下身子,將皮毛里的雪花抖落開來,然後在雷猛的指使下,緩步走出了大雪坑。一人一獸來到正在調息療傷的噶贊面前,雷猛欽佩的看了看眼前這個皮膚黝黑、看起來想是個農民的中年漢子,開始有點猶豫是不是要殺了他。

    從剛才的格斗過程中,雷猛很清楚的知道眼前這人的內家修為絕對在他之上,之所以會輸,主要是因為他沒有任何一點格斗經驗。如果換了周義臣等人,絕對不會跟他的大奔雷手硬碰硬,而會迂回攻擊,以快制慢,所以即便雷猛擁有天下間最強的掌法,他依然不是其他親隨將領的對手。

    剛才在拙火刀和大奔雷手接觸的同時,噶贊就應該已經感覺到了大奔雷手的威力,如果這個時候他撤力退出的話,或許只會受一點輕傷,然而噶贊非但不退反而加力對抗。殊不知雷猛的大奔雷手是遇強越強,遇弱通吃。這樣一番正面沖擊,噶贊的拙火之力硬生生地被大奔雷手掌力給逼了回去,現在噶贊拙火反噬,若不能平息這一身暴亂的拙火,那麼他就有可能被自己的拙火活活燒死。

    “看來你已經不行了!我還是送你一程吧!”看著眼前一臉痛苦的噶贊,雷猛察覺到他現在可能是走火入魔了,于是心一橫,提起手中大斧。朝他劈了下去。

    “雷將軍。手下留人!拙!”就當雷滿的斧刃快要劈到噶贊的頭頂之時,忽然一個人影從旁邊沖了出來,雙手結印,暴呵一聲。擋住了他的斧刃,在將斧刃的力道卸到地面地同時。

    也運用一股輕微地震力,將其震開。

    “不要亂動。”雷滿擺手阻止因為擔心而提起弓弩沖上來的手下們。轉頭看著眼前身穿白色裘袍的密宗喇嘛,皺了皺眉頭說道:“多朗大師,你為何要阻擋我斬殺此人?”

    這人正是在段虎麾下擔任捍死親衛的三名密宗喇嘛之一,名叫多朗才傑日巴,多朗才傑是他姓姓名,日巴是密宗對有著拙火大修為的上師地一種尊稱,他和噶贊一樣同樣是主修拙火心定。光以武功修為而言,多朗要比另外兩名密宗喇嘛強上不少,但若是以秘術而言,他卻遠遠不如其他兩人,三人若是相互配合,即便是捍死親衛中排名前三名的高手長空婉如、黑熊、武癡鳳三聯手,只怕也很難對付他們。

    這次段虎出行吠陀,特意將這三人帶在身邊,除了他們本身地武功修為以外,跟是因為他們全都精通吠陀的各種語言,而且與吠陀本地的密宗有著聯系,可以在必要的時候,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佛家八派除了詳宗以外,其余門派的初始教義全都是來自吠陀,後來經過千年的演變才形成現在的中原佛家,而吠陀這邊的佛家早就已經被婆門教所滅,只有少數的密宗還在吠陀東部的一些山區小城中布道,並且在當地逐漸形成了一股影響力。他們與位于吠陀北部的薩滿教聯合起來,一同對抗婆門教的侵蝕,而段虎就是要接住密宗在當地的影響力在吠陀站穩腳跟,然後進一步擴大戰果,吞下整個吠陀。

    面對雷滿的問話,多朗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身站在噶贊的面前,雙手結成甘露印,口中默念普天甘露真言,一指點在了噶贊的眉心。隨著這一指點出,噶贊被拙火燒得通紅的臉色立刻恢複了正常,他的鼻血也不再流出,呼吸逐漸變得正常了起來,很快他就清醒了過來,並且睜開眼睛。當看到多朗的時候,他立刻認出了這個經常跟隨在密宗大活佛身邊的拙火上師,連忙下跪行禮,站起來後,見到站在多朗身後的雷猛臉色立刻又變得嚴肅起來,不等多朗詢問,便用當地的土話快速的向多朗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多朗聽了之後,立刻明白這不過是一個誤會,于是轉過身來,朝雷猛行禮說道:“雷將軍,這人乃是我密宗信徒,並非刺客,之所以在這里也是在完成每年都要進行的苦修,不曾想竟然冒犯了雷將軍,還望雷將軍能夠原諒這個。”

    “密宗信徒?”雷猛又皺了皺眉頭,眼睛眯了一眯,看著噶贊,面無表情的說道:“此人身手極為高強,若非沒有什麼經驗,或許本將軍來拿他不下來。多朗大師竟然說這樣一個精通密宗奇功拙火刀和十八手印的高手,不過是你們密宗的一個普通信徒,莫非以為雷某好欺!”

    多朗聽出了雷猛話中的不悅,連忙解釋道:“雷將軍請息怒,此人的確是我密宗信徒,只不過他得我巴輪寺貢巴活佛看中,收為記名弟子,才得以學習了拙火刀和密宗十八手印,並非在下有意欺瞞。”

    雷滿見多朗神色極為誠懇,稍微想了想,也覺得再追究下去沒意思,于是說道:“雖然多朗大師你說得句句在理,但此人出現的時間和地點都太過巧合,此人的生死不是我可以決定的,麻煩大師將此人押送到王爺那里,一切由王爺決定。”

    “這樣最好,這樣最好!”多朗連忙點頭,並且從懷中取出一枚藥丸,遞給雷猛,說道:“雷將軍雖然武功高強,但是要清除侵入體內的拙火也是極為麻煩,這枚藥丸乃是我密宗精心煉制的甘露丹,不但可以清除拙火,還能滋養內腑,還請雷將軍能夠收下此藥,盡釋前嫌。”

    人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雷猛不收也就太不給人家面子了,于是接過藥丸,朝多朗道了一聲謝,便帶領這收下沿著冰湖,朝前軍趕去。

    “穿上衣服,跟我來吧!”見雷滿離開,多朗長舒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還一身赤裸且一臉疑惑的噶贊,不禁笑著搖了搖頭,伸手一召,將其放在一旁的衣物收攝過來,遞給噶贊,等他穿好之後,便領著他向中軍方向走去。
toto1123 發表於 2011-3-29 00:03
第四百九十三章


  十六根嬰兒臂粗細的繩索緊緊的將一個干字形的木架綁在四頭身著厚重護甲的三角龍牛身上,在木架的尾端有一個活扣似的機關將它和一輛小房子大小的雪車死死連接在一起,雪車上分別站著八個蠻族禦者,駕馭著這四頭已經進入成熟期的三角龍牛。那輛雪車建造得十分簡樸,除了車頂上的那杆大旗以外,沒有過多的裝飾,從外邊看有點像是一個水滴狀的大筒子。在雪車的周圍拱衛著數千虎騎兵,組成了一個攻防兼備的方圓陣,與其左、右、後三個方向的虎騎兵組成了一個完整的中軍方陣。

    相比起外邊的寒冷,雪車內卻顯得溫暖很多,一個小小的火盆將嚴寒隔絕在了雪車外面。雪車內,坐著十個人,除了段虎和吳媧兒夫婦以外,還有展輕靈、隨軍醫師安轅、三位密宗喇嘛、密宗信徒噶贊和兩個低頭看著地圖的青年學子。

    這兩個青年學子一個名叫周純,另一個叫文正,他們是同鄉兼同學,全都是南齊揚州曾縣人氏,這次隨家人一起從南齊流亡到了江北。在雍州的流民營內,他們參加了丁喜委托韓昭云舉辦的博學廣聞科考,並且在科考中脫穎而出,引起了丁喜和林重師的注意,在身份確認無誤之後,便將他們調入蒼隴,破格舉薦他們加入了特設的謀士機構論兵司。後來他們在了解到段虎准備用兵西部的時候,便以論兵司現有的資料,立刻合作寫了近萬字的定西軍策,上呈給丁喜。丁喜看過之後,便向段虎舉薦他們,擔任這次西征大軍的隨軍謀士。

    這兩人所寫的定西軍策段虎也看過。寫得非常實用,以天時地利人和為基礎,對整個吠陀地攻擊方式做了一個詳細的闡述,令段虎等人看到了以前制定出來的攻擊方案中的不足之處。然而這並不是段虎和丁喜等人真正看中他們二人的地方,真正讓段虎欣賞的是他們思想上的務實。或許是他們在流亡的過程中,看到了現實地殘酷,深深體會到了以前所學不過是空中樓閣一般不切實際,所以在他們地文章中全都是務實之言。

    沒有半點文人空談之話。

    在定西軍策中。他們極為詳細的將現在吠陀的兵力分配羅列出來,並且制定了三條進攻路線,而每一條攻擊路線都詳細的闡述了他們推測出來地敵方軍力動向以及吠陀平民的反應,並且一一給出了應對辦法。雖然上面所寫出地應對辦法有點幼稚。但不可否認他們二人皆是可造之才,所以段虎才會答應將他們二人帶在身邊。讓他們經曆真正的戰爭,將他們二人訓練成兩名少有地儒將。

    周純和文正兩人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憑借一紙空文被破格提拔成為了段虎的親隨幕僚。隨段虎親征吠陀,雖然已經隨軍走了六七天,但整個人依然還是猶如在夢境一般渾渾噩噩的不知所措。

    在另外一邊噶贊也顯得有些拘謹,緊緊的靠在三名密宗喇嘛身旁,不敢有絲毫動彈。在那些苦行的密宗信徒中間,噶贊算是幸運的一個,在施展拙火刀的時候,被多朗感應到並及時救了下來,而其他不少擅自入山苦行的密宗信徒和喇嘛們就沒有那麼幸運了。在救下噶贊之前,就已經有不少的人死在兩翼護衛的周義臣和孟九手中,原因很簡單就是為了避免大軍行蹤泄漏。

    救下來的噶贊也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在經過盤問之後,段虎了解到噶贊在過去幾年曾經多次經由這條大雪山的山道進入吠陀境內,學習吠陀密宗的大法。也正是有了這個活向導,大軍避開了不少杜坦未曾發現的危險地帶,行進的速度也快了不少,只用了六天時間便已經進入了吠陀境內,再行進大概兩天左右的路程,應該就能夠穿越整個恒連山脈,進入吠陀平原。

    由于吠陀的海拔比中原要高出一千多米,一直生活在平原地帶的展輕靈、周純和文正三人出現了輕微的不適,段虎將隨軍醫師安轅從後軍調了過來,負責照看三人。或許是神經異于常人的原因,同樣一直生活在平原的段九靈卻沒有絲毫不適,反而顯得比平常更加活潑,有著使不完的力氣,每天領著狗奴圍著大軍周圍四處亂跑,禍害那些平靜生活了千百年的雪山動物。

    “王爺,再過兩天我們就正式進入吠陀了。”安靜的雪車內,忽然響起了周純那略帶南言的話音,當段虎看過去的時候,他繼續說道:“依照微臣之見,我們應該立刻向西北進發,奪取卡不拉邦的重鎮僧諦城。”

    段虎不置可否,取過火鉗將一枚燒紅的炭,放入懷爐之內,將其遞入了用厚簾布隔開的小房間,由吳媧兒交給躺在軟榻上的展輕靈,然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推翻你在定西軍策上面所寫的首要攻擊城市,轉而攻擊卡不拉邦的僧諦城。”

    “王爺的疑問還是由微臣來解答吧!”文正放下手中有關吠陀的詳細情報,神色肅然的說道:“微臣和淮安兄的定西軍策都是依照王爺給出的吠陀軍情而制定的用兵方略,然而當時所收集的軍情並不詳細,所以軍策上面才會漏洞百出。之前我們都認為首先應該攻擊最近的孟卡多邦坎石城,因為那里屯積了吠陀王國用來控制整個吠陀東部的四萬重兵,但根據現在的情報,微臣和淮安兄卻覺得雖然這個坎石城是個軍事重鎮,但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去理睬它。”

    周純接過文正的話,繼續解釋道:“之前微臣和子敬兄都是以中原人的定居習慣來決定戰略的,然而我們現在才發現原來吠陀人的定居習慣完全與我們不同。吠陀王國所有的大城督府都設在了貫穿吠陀的兩條大河旁邊,然而軍事重鎮卻因為非婆門教地異教徒關系,建在了遠離大河的山區之中,如此一來正好給了我們一個可以將其一擊斃命的破綻。”說著他移到了段虎面前,將杜坦的地理司精心繪制的吠陀地圖攤開放在段虎面前。指著地圖上的僧諦城說道:“眼下控制僧諦城的雖然還是婆門教,但是因為吠陀多北疆用兵的關系,在僧諦城地婆門教徒大部分都已經抽調參軍了,現在僧諦城內占據主導地位地是密宗信徒。我們如果對僧諦城用兵的話,不需要花費太大的力氣便可將此城拿下,並且在攻下僧諦城後,再由幾位大師稍微鼓動一下,那麼我們又可以輕易的足見一支僧兵。”

    文正也移了過來。繼續道:“由于吠陀並不像我們中原一樣有專用地信道。所以他們的消息傳播地很慢,我們攻下僧諦城之後,再臨邦的吠陀守軍只怕還需過一段時間才能知曉。”

    說著他也指著地圖上標明地吠陀江,說道:“我們這個時候可以留下一小部人馬在僧諦城負責組建僧兵。大軍則乘船順著吠陀江南下,快速的進入孟卡多邦、古德拉特邦和巴亞邦。攻下吠陀江兩邊的數個大城,特別是古德拉特邦加拉城和巴亞邦境內位于紅河和吠陀江之間的洛加城。只要占據了這兩座城池。

    我們便可完全控制整個吠陀王國的軍事力量。到了那時,我們可以兵分兩路,一路從加拉城出發,攻取婆門教總壇所在的聖城濕毗奴城,摧毀吠陀王國的精神象征,另一路則從紅河北上,攻占吠陀和北疆交接處的寞特要塞,從而完全切斷北疆和吠陀的聯系。“

    “想法倒是不錯,”仔細的聽了兩名青年幕僚的話後,段虎微微的點了點頭,頓了頓之後,又說道:“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樣大舉進攻的時候,吠陀守軍會有什麼反應,比如吠陀王城孔雀城的十萬常備軍是否會在我軍攻打濕毗奴城的時候,轉而奪回加拉城,切斷我軍退路。”

    “我們可以試著勸降婆門教的上層,誘之以利,讓他們自行組建軍隊,與孔雀王城軍相互攻伐,但若是婆門教上層不降……”周純和文正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絲陰狠之色,同時說道:“那麼我們便可屠城,將濕毗奴城徹底毀滅,然後領兵南下直接攻打孔雀王城,若是孔雀王城軍回援的話,我們可以在其回路上設伏,將其殲滅在此,然後在對孔雀王城進行威懾的同時,血洗整個古德拉特邦,逼其投降。”

    聽到兩人的回答,段虎先是愣了一愣,然後不禁仰頭大笑了起來,神色極為高興,而多朗等三名密宗喇嘛聽到了周純二人的絕戶計後,不約而同的皺了皺眉頭,然後低頭默念起眾生普渡咒。

    “我現在知道為什麼丁喜和賈淵會這麼看中你們了?心腸夠狠,且思想不拘泥于世俗之念,跟他們當年很相似。”段虎連連點頭,到了兩杯熱酒,遞給周純和文正,說道:“雖然為了勝利可以以殺止戰,但是做事也要有一個度,你們銳氣有余,沉穩不足,還需曆練。若是按照你們說的辦法來做,血洗整個古德拉特邦,那麼整個吠陀的人口就會減半,剩下的一半絕大多數也會與我們為敵,那時我們除了殺光所有的吠陀人以外,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來控制吠陀,那樣我們便會雖勝猶敗。”

    周純和文正接過酒杯,聽到段虎的話,連忙將酒杯放在了地上,跪附在地上,畢恭畢敬的說道:“微臣愚鈍,還望王爺可以指教一二。”

    “問我也白搭,我的想法跟你們差不多,也不怎麼合適,這種情況應該不是單純用兵所能解決的,應該還需要用到權謀之術!”段虎笑了笑,轉頭看著厚布簾,朝里面問道:“媧兒,你覺得如果出現了這種情況,我們該如何應對呢?”

    段虎問過後,厚布簾內沉寂了片刻,跟著吳媧兒出言說道:“依照現在吠陀的局勢,應該不會出現王爺說的這種情況,現在吠陀王族和婆門教高層都巴不得對方遭殃,又豈會全力援救對方。依我之間,只要我們打出大王親征的旗幟。雖然孔雀城會派出援軍,但也不會派出太多兵力,他們最可能做的應該是向附近城邦求援,然後收束兵力固守孔雀城,等待北疆的吠陀軍回援。所以對于吠陀城邦地收服可以放緩,等那些城邦的兵力全部收束到孔雀王城之內以後,在出兵攻伐,那樣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將其拿下。至于婆門教最好以安撫為主。如果婆門教的上層不妥協的話。我們可以換一批聽話的上層,然後由他們來處決這些不不聽話的人,這樣就不會對我們有太大的影響了。等我們控制了整個吠陀之後,再將密宗和薩滿教扶植起來。進行三教分治,這樣便可做到定鼎吠陀。”

    吳媧兒的建言顯然也出乎了段虎地預料。她不但給出了應對之策,還給出了將來治理吠陀地根本方法。周純和文正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認為吳媧兒所說的方法絕對是最合適治理吠陀的方法。

    “王妃娘娘大才,我等受教了!”周純和文正誠心歎服道。

    “二位過獎了!此謀並非是我所想,我不過是鸚鵡學舌罷了!”簾內吳媧兒銀鈴般的笑了幾聲,然後說道。

    段虎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皺,掀起布簾一角,看著里面地吳媧兒,問道:“你這三教共治的政策可是冰兒所想?”見吳媳兒點頭承認,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沒好氣地說道:“為何冰兒要通過你口傳話,難道他不會親自跟我說嗎?”

    “唉!他不也是怕你又怪罪他擅自插手不該插手的地方嗎?”吳媧兒歎了口氣,說道:“所以他才會故意在我出發之前,隨口說起此策,就是想要借我之口,來轉告于你。”

    “哼!這小子開始學會兩面做人了!既然他這麼想要接觸軍務,那麼我就讓他接觸個夠。”段虎神色稍緩,轉頭吩咐道:“立刻草擬一份王令,著令段冰在本王平定北疆叛亂之日,務必拿下江南吳國,在此期間,除了他地本部人馬以外,鎮國右將軍呂梁可暫時聽其調遣,如若沒有完成任務,便撤去其世子之位。”

    “王爺,這也太過為難冰兒了。”吳媧兒覺得段虎這樣做有點賭氣的感覺,不禁提醒道:“你忘記了,吳國現在和我們有盟誓在身,若是妄動兵戈,只會背上毀盟之名,還望三思。”

    “盟約不過是一張紙上寫得字罷了,並不是什麼禁銅的囚籠,”段虎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既然盟約令我們不能主動派兵前往吳國,如果吳國主動請我們出兵的話,就不算是背棄盟約了。”

    吳媳兒有點不解的看著段虎,正想要再問清楚,這時車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獸吼聲,似乎有猛獸在外面打斗,而且那一陣獸吼中還有虎王的聲音。段虎的超常五感迅速的擴展開來,感應到了在中軍方陣的旁邊虎王正在和一只猛獸搏斗,而在它們不遠處狗奴將段九靈護在身後,段九靈的坐騎劍齒白虎被咬死在他們前面。

    “咦!竟然還有猛獸能夠和虎王相抗衡而不落下風。”段虎驚奇的自言自語道。

    聽到段虎的自言自語,雖然眾人沒有親眼見到,但也明白外面是什麼情況。對于虎王的強悍程度,在座之人全都一清二楚,即便是黑熊和武癡鳳三那樣的高手,黑斑赤須那樣的冰原凶獸也不是其對手,除了段虎以外,諾大個中原沒有任何人獸能夠降伏它。如此神獸在這大雪山上竟然遇到了可以與之抗衡的對手,的確讓眾人都為之驚訝。

    這時,一直坐著沒有說話的噶贊忽然神色恭敬的說了一句土話,聽到他這句話的三位密宗喇嘛全都露出了震驚之色,雖然也點了點頭,似乎表示贊同。

    “多朗,你們是不是已經知道外面那頭可以跟虎王對抗的野獸是什麼?”段虎看著四人變化的表情,問道。

    多朗點點頭,說道:“王爺,這頭神獸可能就是我們密宗和吠陀婆門教的聖獸雪神獸。”

    隨後多朗又將雪神獸的來曆敘述了一遍,原來這種野獸也算是從云獸的近親,但只是生活在恒連山脈的雪峰頂上,而且數量稀少的程度比起從云獸有過之而無不及,已經有三百年沒有人親眼見到這種神獸了。

    在婆門教教典里面,雪神獸是婆門教最高濕毗奴的女性體大雪山神女的獸化神身,其雖然地位只不過是一個護法聖獸,但是所擁有的信徒去只比至高神濕毗奴和大雪山女神少一點,跟紅河女神齊平。而在佛家密宗的教義中,雪神獸是陪同佛主釋迦氏一起入聖成道的唯一活物,後來它化身成為了大威德至聖佛,也就是密宗六大至高佛之一,在吠陀密宗的教義中間,它的地位還遠遠高于佛主釋迦氏。

    這樣一頭被神話供奉的神獸忽然出現,又怎麼能不讓這些密宗信徒上師看到震驚,就連段虎聽了這雪神獸的來曆後,也覺得非常神奇,而周純和文正的神色卻是一臉欣喜,他們互看了一眼,上前對段虎說道:“恭喜王爺得天庇佑!”

    “何出此言?”段虎不解的問道。

    文正解釋道:“王爺用兵吠陀,雖然我等占據了天時,地利也偏向我等,但最為重要的人和卻處于劣勢!如今老天將這樣一只在吠陀擁有眾多信徒的神獸送與王爺,不正是令王爺最終可以占據天時地利人和嗎?若是我等能夠善加利用這頭神獸,那麼那些吠陀不過是易如反掌而已。”

    文正的話說得段虎眼睛一亮,他站了起來,朝車外走去,並吩咐道:“隨本王一同前去捉拿此獸!”

    “是!”眾人齊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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