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611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1:52
第五百二十四章

    摩云關的關守哥利尸原本是吠陀王麾下的一員驍將,曾經在輔佐現任吠陀王登上王位以及收服南部邦郡失地的戰役里屢獲功勛,曾經一度權傾朝野,被任命為王城左右護軍統帥,執掌孔雀王城周邊三十萬精兵。然而好景不長,因為他和巴比司家族交好,更和巴比司家族的家長加摩是生死之交,所以讓想要打壓帝剎世家的吠陀王有所猜忌,最終因為一點小事丟掉了一身的榮華,被貶到摩云關擔任關守,一當就是二十年。

    摩云關地處吠陀最北端,由于關前沒有了群山阻擋,使得摩云關要直接承受來自北疆大草原上涌過來的寒流。這就使得在靠經摩云關的吠陀境內,方圓近百里無人居住,一直要到北方冷空氣減弱、南方濕熱空氣占據上風的地方,才會有吠陀人的村庄。

    純種南方吠陀人的哥利尸被調派來摩云關的那一年,就曾因為這寒冷的氣候而一病不起,后來還是巴比司家長加摩派專人送來上好的草藥,才將他救活,所以他和巴比司家長加摩的關系非常密切。

    在摩云關內的議事大廳內,三個火堆將整個大廳燒得熱烘烘的,唯一讓人覺得難受的就是火堆了那些未曾完全晒干的牛糞燃燒后出的氣味,著實難聞。這一年北方的雪下得非常突然,事先沒有任何征兆,氣溫一下子從微熱跌落到了冰點,一連九天的暴風雪徹底的將北方的草原以及摩云關周邊的地方裹上了一層銀妝。

    哥利尸在摩云關已經住了二十年,但依然無法適應這種嚴寒,他將領子向上扯了扯,令其完全將脖子保住,稍微感覺舒服了一點后,便轉頭朝一旁臉色有點萎靡的將領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太在意!又有誰能想到他們會不顧這么大的雪而離開摩云關,去往北疆報信。這不單單是你的責任,就連我也有過錯,不該在這個時候派你外出巡邊,以至于你的手下叛逃,你身受重賞直到今日才些微好轉。”

    那名將領艱難的站起來,躬身道:“末將有罪!未能管束部下,以至于他們被吠陀王的人收買,叛逃北疆,將關內的軍情泄漏出去,末將實在罪責難逃,望將軍責罰。”

    在大廳內的七八名將領,他們大部分都是一直追隨哥利尸的老將,另外一部分則是在這二十年來6續被流放的王城將領,他們全都有兩個共同的特點,全都因為自身本領而桀驁不遜,也全部都對吠陀王怨恨無比。哥利尸能夠得到這些將領的尊敬自然有他的本事,這二十年來他可以說是恪盡職守,改進摩云關的防務,使得摩云關沒有一次被北疆異族正面攻破過,可以說是摩云關有史以來最好的關守。

    “此事不用在議,那些叛逃之人即便能夠活著到達北疆聯軍大營只怕也討不到半點好處。”哥利尸抬手示意部下坐下,神色嚴肅的說道:“我們當務之急是要考慮如何應對關內的這几十萬大軍,諸位有什么好主意嗎?”

    這時一個相對年輕的將領側過身子朝哥利尸說道:“據末將所知城外駐扎的這四十萬大軍統兵大將名叫蒙達迦,乃是一名昆侖奴,一直在名將跋氐麾下擔任先鋒主力,我曾經也曾與他合作過,其人勇武過人,能力突出,而且心思甚密,很難對付。”

    “莫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在他身側的一名老將不屑的冷笑道:“就算他再強,難道強得過北疆異族那幫狼崽子嗎?我們就連十几萬異族鐵軍也曾擊退過,難道還怕這四十萬東拼西湊的散兵游勇不成。”

    “話倒不是這樣說,”坐在哥利尸身旁一直閉著眼睛的老者睜開眼睛,緩緩的說道:“我們之所以能夠抵擋北疆異族的侵襲,靠的主要是人心,所有人都同仇敵愾,誓死對抗。可是如今我們是跟吠陀王和大德聖主為敵,原本只有我們几個才知道的這個決定已經因為吠陀王的使者被殺和那數十人叛逃而走漏了出去。現在關內上下全都變得人心惶惶,不少人都表示不愿意跟我們一起干,若在這個時候,那個蒙達迦攻打關卡的話,只怕我們的守軍會不戰自潰。”

    老者的話一說出來,眾人全都安靜了下來,其實他們也未嘗不知道下面那些手下們的心思,只是都還心存幻想,一直沒有說出來。現在老者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使得眾人都不約而同的靜心下來,思考對策。

    這時議事大廳內的厚重木門被人推開,一股刺骨的寒風極的涌了進來,瞬間將房間內的悶熱驅散了大半,几名靠近大門的將領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身子朝里面挪了挪。只見隨著大門打開一人寬,一名身上披著黑帆布的僧侶走了進來,雖然這人穿得很少,但是門外的寒冷絲毫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影響,如果細心點便會現,當飄雪朝他飛來的時候,還未靠近他的身體邊立刻被從他身體傳出來的熱氣瞬間蒸。

    在所有的武學祕法中,能夠達到如此效果的,除了中原那几樣至陽至剛的內家絕學和密宗特有的拙火**以外,就只有薩滿教北疆總壇的火壇祭司才能學的大寂滅焚天經才能擁有如此強烈外放的陽勁,而這人又剛好身穿薩滿教大祭司特有的黑袍,其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人進來后,朝周圍的將領打招呼似的微微點了點頭,然后朝哥利尸躬身行禮,道:“見過關守大人。”

    “塔吉桑結大師不必多禮,你是薩滿教的祭司,身負神權,尊貴無比,沒有必要像我這個凡人行禮。”哥利尸語氣有點生硬冷淡,他雖然反叛吠陀王和婆門教,但這并不表示他就對薩滿教感興趣,從小接受的婆門教和吠陀傳統教育,令他無法象關內一些年輕的將領那樣改投他教。這次他之所以在接到了老友信件后,便立刻答應反叛吠陀王和大德聖主,更主要的原因是他覺得月護軍治下的那個奢那教并不違反他的根本信仰,而且他也是一個月護優婆羅的崇信者,所以在回信給老友的同時他也表示愿意加入奢那教,成為月護軍的一員。此外他信中也提到了希望奢那教能夠派人過來輔助他在摩云關建立新的信仰,然而左等右等最終等來的竟然是一名薩滿教的祭司,這讓他感到很不高興,所以這些天一直將這名祭司晾在一邊。

    塔吉桑結也很清楚自己在哥利尸心中的地位比一條狗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一直都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待在摩云關內,盡量不和哥利尸見面,以免彼此之間不愉快。然而今日他過來卻是為了公務不得不見哥利尸,對于哥利尸的冷嘲熱諷他也只能默默吞下,誰讓哥利尸已經成了那位有著聖人名號的少主子心目中內定的北部總督人選,未來薩滿教要在北部繼續擴大影響,還必須和哥利尸搞好關系。

    “哥利尸將軍言重了,我只不過是個神的奴仆,始終都是凡人,一些凡人的禮節也還是必須遵守的。”塔吉桑結強忍下這口氣,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緩緩說道:“這次過來只因為我接到了我主的來信,并且在信中言及將軍如何應對城外的那四十萬軍隊。”

    “什么?是那個人的來信?”大廳內的人全都站了起來,不約而同的驚聲叫道。

    在座眾人信中全都清楚,能夠被一名薩滿教最高層的祭司稱為我主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就是薩滿教的原始神長生天,另外一個就是那個征服了整個北疆異族,被尊為聖天可汗的漢王段虎。

    在這片靠近北疆的土地上,經常要和異族的各個部落族群的掠奪者開戰的摩云關內,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都深知北疆異族的可怕,從而對于能夠剿滅北疆異族,成為北疆之主的段虎,他們在敬畏的同時更多的是崇拜。在摩云關,不少的士兵和下層將領已經將段虎奉為了新的戰神,這些年每次兵抵抗那些北疆異族流寇之前,那些士兵都習慣了向段虎的神像祈禱,以求保佑他們能夠平安歸來。或許是冥冥中有股愿力在作用,他們這些年來和敵人對抗的傷亡人數,是摩云關建造以來最低的,七八年下來只有十三人是死在了戰場上,這也就使得摩云關內士兵對段虎的崇拜几乎已經可以和婆門教的眾神相比。

    不久之前,月護聖主、月護王以及奢那教的消息傳了過來之后,哥利尸曾經到過中原,并且在當年豎立鎮**魂柱的祭天儀式上,遠遠的見過段虎,所以根據傳言描述的形象,他几乎可以肯定那月護王就是段虎,而那月護聖主就是能夠駕馭百獸的九靈公主。后來在接到了巴比司家長加摩的來信后,從信中隱射的含義中,他在此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也就成為他當天便答應歸順月護軍的主要原因之一。之后,在勸服手下人同他一起干的時候,他也不時的暗示月護王的真實身份,所以在座眾人全都明白自己最終效忠的對象是誰。

    既然是段虎的信件,眾人也不敢怠慢,紛紛起身准備按照吠陀王令的儀式來接令,然而塔吉桑結立刻出言阻止,他可不敢做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否則傳了出去,即便段虎不處罰他,長空婉如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信件請諸位將軍看過之后,立刻燒毀。”塔吉桑結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遞給哥利尸,然后退到一旁。

    哥利尸趕忙用雙手接過來,小心的打開封蠟,取出信件,仔細的看了看信件上面的內容,臉上也隨著內容逐漸露出了微笑。在看完之后,他長嘆了口氣,將信件交給其他人,說道:“以前只聽說主上勇猛無敵,乃是一名萬夫莫當的無雙猛士,沒想到主上用計也是如此神妙,環環相扣,讓人無從抵抗,只能見到陷阱往下跳。”

    這時已經看完信件的老者皺了皺眉頭,疑惑的說道:“計雖然是好計,但是施行計策所需要的那些東西,我們并沒有呀?”

    “這個請放心,”塔吉桑結微微一笑,說道:“我主在兩日前已經命長樂天聖母將東西祕密的送入了關內,現在所需物品都屯放關內的倉庫中,隨時可以調用。”

    聽到塔吉桑結的話,眾人臉上又是一驚,他們想道既然段虎能夠將如此多的物品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入關內,那也就是說他們的大軍同樣能夠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入摩云關。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關防竟然在段虎面前有如虛空,眾人的后頸不禁感到一絲涼意,心中慶幸自己站對了方向。

    “既然主上已經做好了准備,哥利尸必當完成使命。”哥利尸由于經常接觸異族人和來往中原的商人,也沾染上了一絲中原習俗,按照中原的禮節朝塔吉桑結抱了抱拳。

    就在摩云關內諸將商量對策的同時,在關內的四十萬大軍軍營中,蒙達迦也正在和自己麾下的將領商量如何攻打摩云關。在今日清晨,蒙達迦已經接到了來自后方几處留守人員的快馬急報,眼下正有一支軍隊在后面追趕他們,大概還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便能夠追上他們。此外聽聞這支軍隊全都是由一些猛獸騎兵組成,擔任統帥的正是將整個吠陀攪得天翻地覆的那個月護王。

    對于月護王的身份,在巴提雅的時候,跋氐曾經多次提及,他有可能就是那個名震天下的殺神段虎。眼下蒙達迦雖然無法確定月護王到底是不是段虎,但是有一點他是確定的,那就是以他這四十萬主要由青壯的吠陀平民組成的大軍,絕對無法戰勝月護王請自帶兵的精銳。而且此刻他們遇到的麻煩還不單單只有眼前的摩云關和后面的追兵,眼下最大的麻煩就是他們缺衣少糧,不少吠陀士兵只能靠在一起彼此取暖。但是即便這樣來自北方的寒冷,也在大軍到達摩云關前的兩個時辰內,凍死凍傷了將近一千多人,原本因為連番勝仗所取得的高昂士氣,也跌落到了谷底,若再不想辦法解決的話,只怕這四十萬大軍最終會自動潰散。

    由于從巴提雅城離開得匆忙,加上是急行軍,蒙達迦沒帶過多的糧草。同時跋氐和蒙達迦等人全都是常年生活在南方,從未到過北方,即便是在北部邦郡的伊蘭特邦,也擁有不比南方差多少的溫暖氣候,所以對北方冬季冰雪的嚴酷程度估計不足,預先准備的御寒衣物在這種天氣根本無法起到作用。

    “諸位說說看,眼下我們要如何解決困境呢?”在營帳內,蒙達迦正坐當中,雙眉緊皺,此刻他不只是擔心眼下的困境,他更加擔心留守巴提雅的跋氐,既然追兵追了上來,那就表示巴提雅城可能失守了。

    在座諸將都是常年跟隨蒙達迦在前鋒拼殺的親信,對蒙達迦的內心都十分了解,見到蒙達迦的表情后,也都清楚他此刻心中的煩惱,但眾人誰都不想把關于跋氐當前處境的問題提出來。一是即便提出來了,也不能有所做為,徒增煩惱,二是眾人還心存一絲幻想,幻想跋氐此刻正安穩的坐在巴提雅的臨時總督府內。

    “依照我的意見,我們應該盡快攻打摩云關,將摩云關拿下!摩云關內必定有御寒的衣物,而且我門之后,也可據守摩云關對抗追兵,同時派人向北疆求援。”坐在蒙達迦下一個矮壯的將領先說道。

    “哼!你歷來都是擔任野戰統領,又豈能明白攻城的困難。”坐在矮將軍對面的一名高瘦身材、臉上有疤的將領不屑的冷哼一聲,而后直言道:“且不說我們此刻沒有任何攻城器械,即便有攻城器械,以我們現在的兵力就算用不計傷亡的進攻方式,想要攻下摩云關也至少需要四五天的時間。而且現任摩云關守哥利尸乃是一名沙場宿將,擔任摩云關守以來,二十年沒有被北疆異族正面攻破過城關,以我們的戰力,你認為我們有可能在兩天之內,追兵趕上來之前,拿下摩云關嗎?”

    “那么照你的意思,我們就坐在這里等死嗎?”矮壯將軍似乎和對面的那位不對路,咧著嘴把話頂了回去。

    那名臉上有疤的將領并未准備與其爭吵,他神色嚴肅的說道:“據我所知,雖然摩云關這二十年沒有被北疆異族攻破,但是每次異族大軍總是能夠翻越摩云關兩側的山脈,從而肆掠我吠陀境內。”

    “你的意思是和北疆異族一樣,找一條能夠翻越山嶺,繞過摩云關的路?”蒙達迦的心思逐漸放在了軍議上,想了想部下的提議,但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摩云關兩側的恆連山脈雖然已經趨向平緩,但依然非常人所能翻越,而且山脈林海隨時都會迷失方向,令人困死在山中。此外即便我們能夠順利翻越山嶺,繞過摩云關,但是進入了北疆后,只怕到時沒有群山阻隔,那里的氣候比這里更加嚴酷,這四十萬大軍最終能夠活下几人,實在難以預科。”

    蒙達迦的一番話,令眾人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跌落了下去,帳內變得寂靜了起來,所有人不約而同的心想,難道就要困死在這里不成。

    就在眾人越來越感到絕望之時,一名訓門將領忽然闖了進來,激動的叫道:“將軍,關門開了!摩云關的關門開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1:52
第五百二十五章

    “哥利尸這老頭到底想要干什么?”蒙達迦等諸將驚訝的看著眼前一幕,而后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應對。

    當部下匯報摩云關關門開了的時候,所有的將領立刻就認為是哥利尸是想要出關迎戰,但隨即這個猜測又被眾人給打消了。雖然現在處在敵我雙方,但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哥利尸的確是一員久經戰事的沙場宿將,縱觀其一生用兵,都以小心謹慎為主,決然不會如他們猜測的那樣,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放棄可以依靠的關牆,出城與數倍于己的敵人交戰。

    就當眾人正在猜忌哥利尸的用心時,前方又傳來消息,一輛輛裝滿了物資的馬車正從關內拉了出來,整齊的排列在關前。這一消息更加令蒙達迦等人感到糊涂了,搞不清哥利尸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于是全都起身帶領著手下趕往前鋒營寨,為了以策萬全,他們還是遵循了出戰的陣列,一字排開,隨時准備應付敵人的偷襲。

    隨著一車車物資6續從關內運出來,蒙達迦等人的眼睛都鼓出來了,這些物資都是蒙達迦麾下著四十几萬大軍急需的御寒衣物和糧草。不少人開始鼓動蒙達迦下令上前將其搶下來,然而蒙達迦卻沒有答應,而是定下神來,靜靜的等待對方做出反應來。

    隨著最后一車物資被拖了出來,隨后便見到一員穿著北疆異族衣甲的老將緩步走了出來,身后只有一員親兵扛著一杆大旗,上面有著哥利尸的官位號。那老將似乎并沒有將眼前這浩浩蕩蕩的數十萬大軍看在眼中,在認准了中軍將旗所在后,便策馬緩行,走到了蒙達迦前十丈遠的地方停下,而后高聲說道:“前面的將軍可是伊蘭特邦守備統帥蒙達迦將軍?”

    蒙達迦見對方單槍匹馬的走上來,而且面對自己數十萬殺氣騰騰的軍隊,依然輕松自若,心中不禁佩服其膽識。聽到對方問話后,他也自覺不能弱了自己的士氣,于是擺手示意眾人原地待命,自己則策馬上前,在離對方一丈處停了下來,雙手交叉于胸,向老將行了個吠陀的晚輩禮,然而闊聲回應道:“我正是蒙達迦,”而后問道:“不知老將軍是否就是摩云關關守哥利尸老將軍?”

    “正是!”哥利尸點了點頭,而后面帶微笑,說道:“跋氐總督來信已經將他的計划告訴了我,請我從旁協助。原本我猜測蒙達迦將軍要到明日才能抵達摩云關,沒想到竟然今天就已經抵達了,這的確有點出乎我的預科,弄得我還以為是薩滿教的亂軍呢?”

    聽到哥利尸的話,蒙達迦臉色一驚,又立刻恢復常色,故作不解的說道:“哥利尸老將軍在說什么?本將怎么有點聽不懂呀?”

    “哈哈!很好,很好!謹慎點好啊!”哥利尸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遞給蒙達迦,說道:“這時跋氐總督親筆寫給我的信件,里面有他的全盤計划以及勸服我的一些言語!”說著他又面露不悅的冷哼道:“哼!不過跋氐總督也太小看我哥利尸了,好歹我也算是吠陀人,又其會幫助外人來占領自己的國土呢?”

    蒙達迦策馬上前接過信件,展開一看,那熟悉的筆跡以及碩大的官印便展現在自己面前,此刻他已經差不多有點相信哥利尸的話了。隨后他將信中的內容看了一遍,除卻信中那已經了然于胸的計划和那些勸服哥利尸的話語以外,其中提到的另一個信息卻也令他心中的擔憂迅增長,在把信件交還給哥利尸的同時,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向哥利尸確定似的,說道:“巴提雅城已經失守了?”

    “唉!”哥利尸長嘆了口氣,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這封信可能是跋氐總督在最后時刻寫給我的,據我在伊蘭特邦的人傳來消息,跋氐總督在薩滿教占據巴提雅城之前便已經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只怕凶多吉少。”

    蒙達迦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心中混亂的情緒,然后神色嚴肅的詢問道:“姑且不論跋氐總督是否還活著,但他的計划我一定要完成,不知哥利尸老將軍要如何協助本將呢?”

    “由于我有著固守摩云關的重責,不可能派兵與你協同作戰,”見到蒙達迦已經上鉤,哥利尸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心中早已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說道:“當我知道蒙達迦將軍匆忙的就帶兵北上后,便猜到了將軍必然沒有准備好北方御寒的衣物和所需的糧草,所以我在這兩日盡可能的為將軍收集御寒衣物以及糧草,加上關內的庫存,供應將軍四十萬大軍應該不是問題。”

    “如此最好!我們正好急需衣物和糧草。”蒙達迦雖然也算是多年征戰的老將,但比起哥利尸這個熟知人情事故的老人來,卻差了不止一星半點,內心的喜悅和慶幸全都寫在了臉上。

    “等會兒交接完物資后,我便會讓人打開側關門,將軍可由側關門出關。”哥利尸轉身指了指位于西側的一個小關門,而后又極其嚴肅的說道:“有一點我必須提醒將軍,雖然我自問可以憑借摩云關的關牆和周圍的天險擋住敵軍,但是最多只能支撐三天,希望將軍能夠在三天之內將我們在北疆的精兵帶回來。”

    “老將軍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擋住敵軍三天?”蒙達迦不解的看著哥利尸問道。

    “蒙達迦將軍難道還不知道眼下北部邦郡的情況嗎?”哥利尸故作一臉驚訝,而后快的說道:“眼下婆門教的大軍和吠陀王的聯軍都在達荼邦的小荒原被薩滿教的軍隊給擊潰,南部六個邦郡全部投降,你們北上的几個西部邦郡也隨后投降了追擊你們的月護軍,眼下薩滿教已經歸附月護軍指揮,正在對吠陀北部邦郡進行徹底清掃,相信不要半個月整個北部邦郡就將會是月護軍的天下。”

    蒙達迦雙眼得大大的,喃喃說道:“什么?怎么會這樣?

    婆門教大軍和其他總督的聯軍加起來有一百萬之巨呀!怎么會就這樣被……“

    “聽說是薩滿教挑撥兩軍決戰,然后趁著兩軍戰力士氣盡失的時候,從旁偷襲,這才得手。”哥利尸面露惋惜,嘆了口氣,繼續道:“蒙達逅將軍可能還不知道在將軍身后一路追擊的軍隊是是由誰親自率領的吧?”

    “是誰?”蒙達迦心中一驚,一個模糊的印象浮現起來。

    哥利尸臉色鐵青的說道:“就是月護軍的統治者月護王,同時也是中原漢國的漢王段虎。”

    “真的是他!”蒙達迦心中“咯噔”一下變得有些慌亂,雖然之前早就已經猜到了一些端倪,但是從他人口中確定了月護王的身份,還是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哥利尸看出蒙達迦的心防已經出現了裂縫,于是再加一把勁說道:“眼下不但南方的形勢危機,北方也非常不妙,聽說段虎麾下的四大鎮將之一的趙炎已經已經和嚴勇會合,正在對北疆聯軍包抄合擊。如果將軍不能在他們完成合圍之前,將我們的人撤回來的話,那么我們在北疆的六十萬精銳大軍就有可能全都困死在北疆的草原上,所以還望將軍盡快行動。”

    蒙達迦雖然已經被一連串的壞消息打亂了陣腳,但是他心中始終還是有一點顧忌,而且對于跋氐在出前讓他小心哥利尸的話,也起到了一絲警醒的作用。他沒有立刻點頭,而是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們還是先交接糧食和衣物吧!至于何時出關,前往北疆等我和麾下的將領商議過之后,再做決定。”

    “好小心的人!”哥利尸略帶贊賞的看了看蒙達迦,臉上絲毫沒有半點異樣,立刻點了點頭,說道:“如此也好,但還請將軍盡快商議出一個結果!”

    說完,哥利尸便朝身后那些押運物資的車隊揮了揮手,在車隊緩緩接近的同時,轉身策馬回到了關內。

    蒙達迦這時也回到了自己的陣營,他一邊吩咐直屬軍隊負責接受物資,一邊召集軍中所有將領來中軍大帳商議眼前局勢。在聽完蒙達迦說完眼下局勢之后,眾人皆一片嘩然,雖然他們全都知道在自己的身后有一支追兵,但是卻沒有科到追兵的底子是如此深厚,而且整個北部邦郡的局勢是如此的險惡,剛剛因為有了御寒衣物和糧草而鼓起來的士氣,又跌落了下去。

    帳內眾人沉默了良久,所有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直到坐在下末尾的一員北上路上被俘歸降的小城邦將領普羅安盤站起來說道:“如果哥利尸老將軍說的這些全都是真的的話,那么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將北疆的精銳帶回來,收服失土。不過對于月護王就是那個中原殺神段虎這件事,末將的看法可能跟大家有點不同,我認為這倒是一件好事!”

    “你說什么?這還是好事!”聽到普羅安盤的話后,在座諸將全都瞪著他,一片嘩然,紛紛質疑其用心所在。

    “安靜!”蒙達迦抬手示意,而后神色嚴肅的看著普羅安盤,說道:“你為什么會認為這是一件好事?”

    普羅安盤沒有半點緊張,面帶微笑,沉聲說道:“據末將所知,殺神段虎乃是天下第一等的戰將,也是其麾下大軍的精神支柱。如果這個時候段虎在異邦戰死的話,很有可能他麾下因為他而凝結在一起的軍隊就會散掉,所以看上去對方的聲勢浩大,其實我們真正要對付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段虎。這點想必北疆的董斌等人也很清楚,我們只要和北疆聯軍接觸后,將段虎身處吠陀北部邦郡的消息透漏出去,那么我們便可以引北疆那百萬聯軍一同南下,到時掃平整個月護軍也并非難事,說不定最后還能進一步的瓜分漢國的富饒土地。”

    “好!很好!”眾人臉色驟變,連連點頭稱好,都覺得普羅安盤的想法不錯。

    然而坐在蒙達迦一側的矮壯將領并不愿意見到普羅安盤得意,冷言說道:“主意雖然好,但是我想問的就是如果董斌等人一同南下的話,他們若也像是月護軍一樣據地稱王怎么辦?”

    “這點不用擔憂,”普羅安盤似乎早有對策,說道:“月護軍能夠崛起如此之快,主要是因為不少的愚民把那個什么月護聖主當成了神話中的人物,將他們看做了自己人。不過董斌他們則完全不同,如果他們也想和月護軍一樣的話,只會被我們當成是侵略者。到時只要將軍登高一呼,便會有無數人響應,董斌他們要殺要剮都聽憑將軍的意愿。”

    蒙達迦雖然忠厚,但也是有野心的,他一直都在為跋氐忠心效力,將自己的野心強行壓制在心中,然而眼下跋氐生死不明,他在焦急擔憂的同時,身心似乎得到了某種解脫,仿佛一座始終壓在身上的大山消失不見了,而以前一直隱藏的野心也一點點的向外伸展。普羅安盤的話無疑令蒙達迦看到了一絲能夠讓他獲得更高權力的希望,心也一下子變得活躍起來。

    或許是同樣不喜歡普羅安盤,那名矮壯將軍的對頭也同仇敵愾,冷言說道:“憑空幻想誰都會,以后會生什么事情又有誰能夠預料得到呢?現在談這些都為時過早,眼下的問題還急需我們解決。雖然哥利尸送給了我們衣物和糧草,但是我并不能完全相信他,要是他居心叵測,把這些物資當做引誘我們的誘餌,等我們完全信任他,從側關門進入摩云關,然后關上關門,把我們困死在里面的話,我們……”

    “這點是多慮了,以摩云關的大小規模,絕對無法閑得住四十萬大軍,”普羅安盤似乎并不畏懼這兩個當權的將軍,直接向蒙達迦建議道:“如果蒙達迦將軍認為哥利尸不可信的話,可以讓他的士兵先撤出側關門的防御工事,然后我們再派一小隊人進駐,等我們的大軍全部出關以后,再把側關門還給哥利尸,這樣一來不就解決了。”

    普羅安盤的建議令眾人皆點頭贊同,然而那兩名坐在上的將軍似乎還准備說些什么,但立刻就被蒙達迦打斷了。現在他不愿意再為這些小事浪費時間,贊同了普羅安盤的建議后,便立刻派人前往摩云關通知哥利尸。后來據那名使者回報,哥利尸當時極為氣憤,對蒙達迦對他的不信任感到非常惱火,但是為了體現他的清白,還是同意換防的提議。

    之后蒙達迦的四十萬換上了哥利尸為他們准備的御寒衣物,雖然眾人都是穿的北疆異族服飾,但是他們都知道以吠陀自己的御寒衣物絕對無法抵擋北疆草原的寒冷。于是乎這些對北疆異族服飾并不了解的吠陀人在換上這些御寒衣物后,絲毫沒有察覺到服飾上的異常。

    在蒙達迦的軍隊掌管了摩云關側關門的防務之后,四十萬大軍6續穿過摩云關正是的進入北疆,或許還是有點不放心,四十萬大軍在穿過摩云關的時候,盡量讓隊伍拉長,以免出現意外時,被困的軍隊過多。然而當四十萬大軍全數穿過后,蒙達迦等人猜忌的一幕并沒有生,蒙達迦也覺得有點誤會了哥利尸,派人前往關內想要在見見哥利尸,向他當面道歉,但這一要求被哥利尸拒絕了,令蒙達迦心中多出了一絲遺憾。

    在蒙達迦麾下諸將之中,相對熟悉北方環境的普羅安盤成了先鋒將領,率領五千騎兵在前面帶路,四十萬大軍隨后緊跟。隨著四十萬大軍6續開拔,蒙達迦又向后看了看摩云關那特有的尖塔式城樓,心中不禁想道在此看到這座塔樓的時候,在他身后就有可能跟著兩百萬精銳大軍,這一刻激動興奮的心情油然而生。

    然而蒙達迦并不知道,當他在回望塔樓的時候,那個令他心懷愧疚的老將哥利尸此刻正站在塔樓之上,冷冷的看著這四十萬即將不如死亡的軍隊,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忍,但隨后又恢復了正常。

    這時塔吉桑結無聲無息的站到了哥利尸的身邊,同樣看著這四十萬大軍,忽然雙手合十,似乎體會到了哥利尸的心情,口中念誦起了往生咒。在往生咒念完之后,他轉頭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哥利尸,說道:“自古以來,那個成就大事者不是踏著其他人的尸體爬上去的,哥利尸老將軍無需如此傷感。”

    哥利尸神色淡然,轉頭微笑著朝塔吉桑結說道:“塔吉桑結大師多慮了,我只是有些可惜這么多吠陀青壯就要埋骨他鄉,并無他意。”說著又神色嚴肅的說道:“煩請大師立刻通報主上,就說我哥利尸已經完成他所交代的事情,一切都在按照計划進行,望主上盡快趕來摩云關。”

    “哥利尸將軍請放心,信我已經出去了。”塔吉桑結后撤一步,又慎重的朝哥利尸行了個禮,說道:“哥利尸將軍立下這么大的功勛,想必不久之后,這北方總督的職位定然是將軍的,到時還希望將軍能夠多多協助我薩滿教在北方的傳播。”

    “這個自然!”哥利尸一想到自己將會得到的職位,之前多出來的一絲內疚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心中充滿了欣喜,忍不住大笑起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1:53
第五百二十六章

    在龍庭以西,北疆叛軍的中軍大營內,四大勢力的統領以及主要將領全都聚集在此,他們一個個臉色全都怎么好看,其中異疆王阿朮和安息統帥波魯士兩人更是彼此敵視,雙方將領的手全都放在了腰間的兵器上,感覺他們恨不得立刻厮殺一場似的。

    一想到阿朮和波魯士之間的矛盾,董斌就感到頭痛不已,雖然他也很討厭波魯士以及他麾下那支軍紀差到極點的流氓軍隊,但是這支軍隊畢竟是北面的主力。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都必須依靠這支軍隊抵擋嚴勇的大軍進攻,而且對于董斌下達的每一次戰斗指令,波魯士都沒有絲毫猶豫的執行了下去,在這半年里就有二十萬安息大軍永遠的躺在了這片草原上。

    也正是因為波魯士這種看似無私的付出,使得董斌不得不對波魯士以及安息士兵滋擾阿朮領地內的牧民等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實在鬧得不可開交時,也只能自己掏腰包補償阿朮的損失。可這畢竟只是治標,而非治本,雙方軍隊已經勢成水火,彼此還不時的生武斗,至于在安息大營周圍的牧民更是全部遷徙到了荒涼無比的西域七國,暫時居住,最終董斌重新調整戰線,將阿朮和波魯士的軍隊拉開,這才使得紛爭有所減少。

    董斌比起七年前要老了很多,臉上多出了不少皺紋,眼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疲憊。這些年來董斌全力治理自己的領地,努力屯積糧草和軍隊,這才有了今日這樣能夠跟漢國或者說跟段虎叫板的機會。雖然他鼓動阿朮同他一起叛變之時,將整件事情說得天花亂墜。聽上去似乎把握十足一般,但實際上他心里一點底都沒有。這些年來,董斌自信麾下的領地在自己的治理之下有了長足地進步,加上阿朮的西域七國,督體實力絕對不會比七年前整個北疆異族大軍差,可是他也很清楚自己在成長的時候,對手也在成長,而且可能成長得比自己還要快。

    在決定叛變之前。他曾經非常細心的就雙方在北疆的兵力做了一番比對。然而得出的結果是嚴勇的兵力雖然少于他們,但是就戰力而言,嚴勇麾下的直屬大軍要遠遠過他和阿朮地軍隊。原因就是嚴勇直屬大軍地士兵都是從南方戰場上調過來的各部精銳,久經沙場。戰力強悍,而相對于這邊的異族大軍。雖然也是精銳,但是卻大多數沒有上過戰場。光憑這一點就足以分出高下來。

    雖然無論天時地利人和,董斌這邊都不占據優勢,可他還是執意要動叛變,這里面除了出現了南方戰事這個非常好的時機以外,更多地是董斌感覺自己已經沒有耐性在等下去了。

    董斌雖然被封了北月王,成為了漢國少數几個諸侯王之一,手中的土地比以前多出了數百倍,但是就權力而言,卻顯然比不上當初在連城寨地時候,處處都要受到段虎派來的官員制肘。

    更重要地是他現自己的族人已經漸漸的習慣了段虎的統治,認同了段虎聖天可汗的身份,如果再等几年的話,他將再也沒有反叛的可能。

    眼下的戰局正如董斌事先所料到的那樣,陷入了膠著狀態,加上近日來天氣驟變,一場封疆大雪將督個北疆提前拉入了雪季,而原本早就應該從吠陀運來的糧草卻至今都沒有看見影子,再過一些日子可能就快要斷糧了。

    不單單心急糧草問題,就連其他的三位統帥也對此事心急,原本一個月也難得見上一面的四人這已經是三天來第四次聚商討對策了。

    “迦樓將軍,請問你們什么時候把我們急需的糧草運過來?難道是要等到我們全部都餓死后,再運過來嗎?”波魯士先難,對象則是接替吠陀大王子成為新吠陀軍統帥的迦樓。原本波魯士和吠陀大王子之間就相處的不錯,而且性格也差不多,可以說是臭味相投,因為吠陀大王子想要將波魯士引為外援,所以做出了不少的承諾。可如今吠陀大王子一去不復返,吠陀軍的統帥也換人了,而且還換了一個做事一絲不苟的憨人,以前的承諾也失卻了效力,這又怎能不令波魯士感到惱火。

    面對波魯士的質問,迦樓不知道如何回答,但對于波魯士身上那明顯的敵意,他几乎可以肯定是因為那個被關起來的吠陀大王子。這段日子他過得實在憋屈,原本想著到這里來建功立業,然后回去外放封疆,成為一方總督。然而事與愿違,在外自己要應付的敵人明明遠遠少于自己的兵力,可他們就是不和你正面交戰,像塊牛皮糖似的粘著你,直到將你拖垮退兵為止,讓你有力使不上來,雖然兵力損失不大,但是卻極大的影響了士氣。在內原本承諾的軍糧遲遲沒有運到,所幸迦樓這次隨軍帶出的軍糧分下去,還能維持一段時間,但是最近他已經越來越明顯的感到其他三名統帥眼中的不滿,為此他接連派出了三批信使回吠陀催糧,可至今音信皆無,這令他有種不安的預感。

    “波魯士王子請放心,即便是我們沒吃的,也不會讓友軍餓著。”為了避免聯軍出現裂痕,董斌居中調停道:“我已經命人在領地內大量收集牧民的余糧,相信以這些糧食應該可以應付到吠陀的糧草運來之時,你說是嗎?迦樓將軍。”

    “是!是!”迦樓感激的看了看董斌,松了口氣,連連點頭說道:“我軍中還有十几頭凍死的戰象,雖然肉質粗糙,但應該可以充飢,如果波魯士王子不嫌棄的話,等會兒回營的時候一同帶走。”

    面對迦樓的刻意示好,波魯士也不好在冷臉相對,加上自己軍中也的確急需食物,所以臉色稍微緩和下來,點了點頭,接受了迦樓的好意。

    “眼下我軍的糧草現在的糧草只能支撐不到半個月了,迦樓將軍是否可以給我們一個明確的日期,也好讓我們有個盼頭!”坐在一旁的阿朮臉色極其難看,絲毫沒有就此放過迦樓的意思,冷言逼問道。

    對于參與叛變一事,阿朮現在是越來越后悔了。當初董斌前來勸說的時候,話中或許有著一絲威脅的意味,暗示他如果不參與其中的話,必然會受到其他三方的群起攻擊,但更多的原因是阿朮他本身已經不想在被人壓制了。雖然阿朮被封為了異疆王,掌管西域七國以及周邊大片的草原,但是領地內主要的政事卻都只能聽從蒼隴派來的官員行事,他自己充其量只是一個傀儡罷了,這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的。

    然而他的手下并不是每個人都和他一樣的想法,曾經在他手下任職的不少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用,所以對于他的叛變行為都表示反對,大部分都辭去了官職待在家中,以示清白。就連同樣被段虎壓制的好友阿海里牙也因為覺得這種叛變無法撼動段虎的根基,而在動叛變的當天背棄了他,投靠了嚴勇,并被任命成為北疆軍師,調轉槍頭來對付他們。所幸的是同他是生死之交的赤察兒以及老將脫鋒都對他表示支持,并帶領本部兵馬加入他的叛軍,這才使得他避免了無可用之將的尷尬。

    如今叛亂已經持續了將近半年,戰事使得自己境內民不聊生,隨著段虎親隨的十二部捍死玄甲軍開拔到了北疆,戰局已經越來愈不利于叛亂軍這一方,在阿朮的后方西域七國中已經開始有人暗中想要起兵反抗他。為了穩固后方,阿朮不得不讓赤察兒率領一部分人馬回西域七國鎮守,同時為了避免加劇民眾對自己的反感,他沒有像董斌那樣強行向領地內的牧民征收糧食,這也就使得他軍中的糧草顯得愈的捉襟見肘,在四鎮大軍中他對糧草的需求也是最為急迫地。

    聽到阿朮的問話之后,迦樓臉色變得極為尷尬。吞吞吐吐的說道:“其實我來北疆之前,運往北疆的軍糧就已經准備好了,按照推算半個月前就應該要運到北疆,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運過來?這段時間,我也已經多次派人回吠陀催糧,可一直沒有回信。”

    “會不會是吠陀內部生了什么事,所以催糧信使無法把信傳到,糧草也無法押運過來?”站在阿朮身后的老將脫鋒摸著胡須皺了皺眉頭。說道。

    “應該不會吧!我來北疆的時候。雖然陛下和大德聖主因為大王子的事情有點紛爭,但并不會影響彼此的合作,”迦樓臉色極其難看,對于王權和神權之間地爭斗他是非常了解地。

    所以越說底氣越不足,道:“就算起了紛爭。也應該不會把軍糧給斷了吧!畢竟這邊還有我們這六十萬精兵……”

    “如果不是吠陀王陛下和大德聖主將糧草斷掉的呢?”坐在董斌身邊,披甲戴盔的關月眼睛微微一瞇。說道:“諸位別忘了,在吠陀北部邦郡除了吠陀王和婆門教的勢力以外,還有薩滿教地勢力與其鼎足而立,而據我所知眼下薩滿教的掌教聖女正是段虎麾下三大親衛之一地長空婉如。如果她刻意挑起事端,將吠陀北部邦郡攪亂,那樣的話即便吠陀王陛下准備好了糧草,也是無法運到北疆來地。”

    關月的話音剛落,董斌便下令營帳內的侍從衛士全部出去,只留下四名統帥的親信之人,然后臉色陰沉的看著關月,冷哼道:“你知道自己剛才在說什么嗎?”

    在營帳內,所有的異族將領臉色全都同董斌一樣陰沉,皆不滿的看著關月,似乎她犯了什么彌天大罪似的。其實薩滿教掌教聖女的身份在座所有異族將領全都清楚,但他們卻始終不愿意提及,這除了因為長空婉如一直沒有出與他們不利的言論以外,更多的原因是不愿意長空婉如的身份傳到下層的士兵耳中。

    由于段虎這些年來在北疆大力支持薩滿教的傳播,加上因為北疆異族的千年榮光不再,異族殘存的族人內心極度空虛,以至于北疆民眾對薩滿教的依賴遠勝以前,几乎可以說是控制了整個北疆民眾的思想。在座的異族將領們全都清楚如果這個時候,薩滿教的掌教聖女是段虎的親衛傳出去,薩滿教的總壇再傳出反對他們叛變之類的言論,那樣的話,擔任整個叛亂聯軍主力的異族大軍就不僅僅是士氣低落,更有可能會有大量人員潰逃,所以在座異族將領只能盡量將事情隱瞞下來,能拖一天算一天。

    面對眾人的惱怒視線,關月毫不在意,她淡然的看了看身邊的丈夫,說道:“王爺你何時也有了這種掩耳盜鈴的想法,難道王爺你不提及,這件事就不存在了嗎?與其讓它突然生,使我們措手不及,倒不如我們主動傳播出去,將事情控制在我們自己的手里。而且我所猜測的吠陀北部一事,極有可能已經生了,這才是我們需要解決的當務之急。”

    聽完關月一番話,眾人臉色皆緩和下來,但還是有點感到不悅。董斌也不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責罰關月,只是瞪了她一眼,然后轉移話題,朝迦樓問道:“迦樓將軍,我們并不太了解吠陀境內的情形,我夫人所說之事你認為有可能生嗎?”

    眾人目光這一刻又全都集中在了迦樓身上,而迦樓則低著頭,沉思了片刻,微微搖了搖頭說道:“雖然薩滿教在北部吠陀擁有一定勢力,但是他們的信徒即便全部聚集起來,也無法令到整個北部吠陀徹底混亂,更加不可能斷掉北上的糧道。除非……”迦樓說著停頓了一下,臉色略微陰郁,繼續說道:“除非吠陀王陛下和大德聖主徹底決裂,使得北部邦郡的吠陀王和婆門教勢力之間大打出手,這才有可能……”

    迦樓此刻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駐守在吠陀本軍大營之內的守將手持董斌賜予的通行令牌,一臉驚慌的走了進來。在向眾人行過禮后,便不顧禮數的湊到迦樓的耳邊,小聲的用吠陀語快的說些什么。雖然眾人全都不知道話中的內容,但是從迦樓那張已經變得蒼白無色的臉上,眾人感覺到一絲不安,董斌和關月兩夫婦則相互看了一眼,彼此心中似乎都猜到了答案。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1:53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立刻回去,將那几個人控制起來,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在聽完庶下將領的匯報后,迦樓臉色變得極其難看,雙眼閃過一絲狠色,道:“必要時,把他們都解決了,那些和他們接觸過的人也一并解決了。”

    “末將遵命。”那名吠陀將領先是愣了一愣,隨后用力的點了點頭,后退著離開了營帳。

    在手下走了以后,四周充滿疑問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迦樓身上,面對這種局面,他并沒有立刻為眾人解答,而是低頭皺眉沉思了許久,似乎在想辦法應付眼前的局面。

    營帳內這一刻顯得格外的寂靜,在座眾人都沒有打擾迦樓的沉思,他們似乎也都感覺到了這可能是一件干系北疆的大事。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迦樓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終于有人忍不住了,一直坐在董斌左邊的老將赤爾站了起來,上前一步,高聲問道:“迦樓將軍,到底是什么事情要想這么久?不如說出來,讓大家聽聽……”

    “赤爾,不得無禮。”董斌雖然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可他依然故作冷靜,并以退為進道:“既然迦樓將軍不愿意說,我們也不要逼他,想來如果這件事是干系到我們的北疆大計的話,迦樓將軍不會不告訴我們的!”

    迦樓聽到董斌的話后,也不好再裝聾作啞,他長嘆了口氣,然后轉頭朝關月說道:“王妃娘娘果然有先見之明,就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我吠陀全境已經徹底的亂了。”

    “什么?這從何說起?”雖然都有了心理准備。但眾人還是全都一驚,紛紛站了起來,將迦樓圍住,急聲詢問。

    看著眾人焦急的神情,迦樓苦澀一笑,將剛才麾下將領跟他說的有關吠陀的情況重新敘述了一遍。雖然有不少地方都只是大略,但卻已經將整個吠陀現在地局面說清楚了,特別是當他說道月護軍的一部分主力人馬的組成以及月護王和月護聖主的樣貌傳言之時。董斌、關月和阿朮等人臉色頓時變得跟迦樓一樣蒼白。面面相覷,眼中盡是驚恐之色。

    董斌從來都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任何計划如果沒有十成把握或者沒有安全退路,他是絕對不會出手的。這點從他能夠無名無份的在連城寨當了數十年山大王便可以初見端倪。從外人看來,吠陀在董斌整個北疆叛亂計划中并沒有占據太大的地位。可實際上吠陀卻是董斌整個叛亂計划地關鍵。

    在戰前董斌便已經估計到了冬季從安息運糧絕對不可能,所以吠陀就成了大軍過冬地主要糧倉。加上吠陀邊境靠近戰場,几乎沒有被嚴勇派兵斷糧的危險。其次吠陀也是董斌唯一的退路,在開戰之前董斌本就沒有太大的成功把握,所以他一開始就想好了退路。如果事情有變,就帶領族人和大軍退入吠陀,然后假意投靠,在吠陀王和大德聖主之間制造矛盾,他便可以漁翁得利,多少也能夠占據一塊肥沃土地,成為一方諸侯。

    雖然董斌地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但是段虎卻絲毫沒有按照他的意思來出招,繞開了董斌地北疆叛軍,直接先攻打吠陀本土,以至于他事先的謀划全都落空。

    由于董斌等人還不知道此刻段虎已經進入了吠陀北部邦郡,就要達到摩云關了,而且他們也不知道現在吠陀北部邦郡已經有大半落入了薩滿教手中,而薩滿教占據整個北部十六邦郡只是時間地遲早問題。正因為所得到的消息不全,使得董斌依然覺得事情還有轉機,于是他故意隱瞞段虎在吠陀的身份,建議道:“眼下大雪封疆,我們無法攻打嚴勇,嚴勇也無法派兵攻打我們,與其讓這百萬大軍坐吃山空,倒不如我們分出一部分兵力,和聯合逅樓將軍一同南下吠陀,先行穩定北部亂局。”

    “如此最好!”由于事出突然眾人都還處在震驚之中,沒有緩過神來,聽到有人提出了想法,覺得還算妥當,便紛紛點頭附和。

    “眼下戰事陷入膠著,分兵一部分南下,也能減少一部分軍中糧草消耗。”脫鋒搓了搓下巴的胡須,問道:“只不過我們分出去多少兵力合適呢?如果太多了,被嚴勇知道的話,他讓十二部捍死君來攻,我們可不一定能夠抵擋得住!諸位別忘了,十二部捍死玄甲軍可是有不少的冰原巨獸,這樣的嚴寒對于這些巨獸來說,根本算不了什么!”

    “這點我也想過了。”面對疑問,董斌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計划,當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計划之中時,他們卻沒看到董斌眼中的那一絲略帶驚慌的凝重,只有與董斌心意相同的關月才現了這一點。

    雖然迦樓果斷的下令封住了所有知情人的嘴,但吠陀內亂的消息最終還是沒能完全封住。一名給從摩云關叛逃士兵送茶水的吠陀士兵無意中聽到了吠陀現在內亂,摩云關阻斷了糧道的消息,隨后很快傳遍了整個吠陀大軍,與之相連的月族叛軍也多少聽聞了一點。所幸的是,那名士兵聽到得并不完全,流傳出去更是變了樣子,以至于絕大部分的人都認為吠陀只是一點點內亂,其余的人則認為內亂只不過是吠陀王和大德聖主之間的利益摩擦,算不得什么大事。雖然因為糧草無法及時送到而產生了一絲騷亂,但是整體軍陣并沒有出現董斌等人所懼怕的恐慌,依舊有條不紊的對東邊的嚴勇大軍進行布防著。

    眼下北疆聯軍最需要的就是時間,董斌非常清楚段虎的為人,他知道眼下北部邦郡已經亂了,那么下一步那些北部的勢力將會承受段虎大軍的雷霆打擊,進而徹底的掌握吠陀北部十六邦郡。所以在董斌看來,段虎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要趕在段虎進入北部邦郡之前,攻占摩云關,然后利用自己的騎兵優勢在吠陀北部邦郡劫掠一番,收集足夠大軍過冬的糧食,最后如有機會就攻占巴提雅阻斷段虎北上的水路,否則只能退守摩云關,以恆連山脈的天險據守一方。

    董斌此刻認為這場戰爭的勝負還在未知之數,只要能夠將段虎阻隔在吠陀,他們便可以利用自己的兵力優勢大舉壓上,不計傷亡的將嚴勇擊潰。只要嚴勇潰敗了,那么從龍庭到玉門再到蒼隴,漢國大軍將會無險可守,到那時若是能夠再聯合南方的洪峰大軍,將呂梁等三鎮人馬拖住,看似堅固的漢國便能一舉擊碎。

    董斌整個反擊計划的關鍵就在攻占摩云關上,因為吠陀軍中有人可以內通摩云關的士兵以為內應,所以步兵不再是南下軍隊的組成關鍵,度較快的騎兵成了董斌的選。因為六十萬安息大軍全部都是由步兵組成,數千騎兵又大多數不擅長在雪天了戰斗,所以先被排除在外。阿朮麾下的狼騎大部分都被赤察兒帶回西域七國平亂去了,軍中少量的狼騎和由脫鋒統領的直屬王騎則被納入了南下大軍之中。剩下的人除了少量擅長騎馬的吠陀士兵以外,絕大部分都是由董斌這些年訓練出來的精銳騎兵月族殺騎組成。

    整支南下大軍人數雖然只有十萬人,但是戰力卻極為強悍,全都是征戰沙場的老兵,統帥由吠陀大軍的副將挂了一個名字,而實際的統帥則是赤爾這名追隨董斌多年的沙場老將。

    蒙達迦統領四十萬大軍出了摩云關后,已經想東北方向走了快兩天了,由于大軍不習慣在雪地上行走,所以行動緩慢。

    以至于兩天走下來,所行的路程還比不上在吠陀走一天地距離。以蒙達迦的估計,按照現在的行軍度,至少還需要將近三天左右的時間,才能到達北疆叛軍大營。

    此刻蒙達迦并不擔心這越來越大的風雪,由于有摩云關關守哥利尸送的御寒衣物,使得大軍在如此嚴寒的天氣里,凍死凍傷的人比估計地要少得多。唯一遺憾地就是從吠陀帶出來的戰象已經全部凍死了。就戰力來說算是不小的損失。眼下真正讓蒙達迦感到擔憂的是在身后緊追不含地追兵,照他的估計,此刻那支由月護王率領地追兵應該已經穿過了摩云關,正是進入了北疆。如果那股追兵真的是由段虎率領地話。那么像北疆這樣的嚴寒根本無法對其造成阻礙,按照現在雙方的行軍度。只怕蒙達迦自己的四十萬大軍還未抵達叛軍大營,就可能已經被追兵追上了。屆時面對段虎的直屬大軍。這四十萬吠陀軍既沒有天時、又沒有地利,人和更是談不上,只有敗亡一途。

    自從大軍進入北疆以來,蒙達迦便一直都有種不祥的預感,而且隨著大軍越來越接近北疆叛軍大營,這種不祥預感就越來越明顯。蒙達迦這種對危險的天生直覺,曾經在戰場上無數次的救了他的性命,令他得以能夠活到現在,所以他極為重視自己的不祥預感。由于無法判斷這種預感到底是來自何方,蒙達迦只能做出基本的預防,他增加了先鋒斥候的人數,將先鋒統領普羅安盤麾下的軍隊擴充到了兩萬人,而且將軍中最好的戰馬交給了他,讓他擴大斥候的搜查范圍。

    對于普羅安盤這個人,蒙達迦是越來越看不透了,原本只是一名在北上途中收降的降將,在北上的多次戰斗中也沒有太大的突出表現,可是在他擔任的先鋒斥候的統領之后,卻能夠如臂使腕般將整個先鋒軍指揮得自如圓轉,看上去與之前的表現截然不同。在普羅安盤的引領之下,四十萬大軍在北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行走的非常順暢,避開了不少北疆的天然陷阱,前一天晚上也是普羅安盤及時現了北疆狼群才避免了大軍受損。

    普羅安盤的變化看上去像是因為職務原因才會如此,在外人眼中之前他所擔當的職務似乎無法揮他應有的能力,同時因為以前蒙達迦也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普羅安盤的突出表現并沒有讓蒙達迦心生疑慮。他不但不懷疑普羅安盤為何在這個時候要急于表現自己的能力,反而心中暗自下決定,等事情稍微緩和了以后,便提升普羅安盤的職務,將他提升到和其他兩名心腹同樣的地位,以形成相互制約的態勢。

    雖然蒙達迦沒有對普羅安盤起疑心,但是他麾下的兩名親信卻始終將目光放在了普羅安盤身上,特別是當蒙達迦無意中對普羅安盤的能力出贊揚之后,更是不遺余力的在先鋒斥候中安插人手,對普羅安盤形成監視。

    此刻側立在普羅安盤身旁的先鋒軍副將就是其中一名親信的人,他冷冷的看著自己面前的先鋒主將,眼中充滿了嫉妒的視線。對于普羅安盤這樣一名降將這么快就能獨立統兵,而他自己卻在這么多年后還是一名副將,其中的復雜心情實在無法與外人道來,想來如果有機會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劍面前的普羅安盤身上,然后自己取而代之。

    對于自己副將的心態,精明如普羅安盤之人又豈會看不到,若非不然,長空婉如也不會將他安排到婆門教控制的城邦中以為內應。普羅安盤其實是長空婉如在吠陀人招收的几名魔門弟子,由于普羅安盤個性沉穩且多智,善于隨機應變,雖然在獲得長空婉如賞識之前,一身骨骼已經定型,但長空婉如依然將其收入魔門之中。不但利用魔門祕法短時間內提升了他的武學功力,還將魔門六道中寂滅道的大寂滅三論心經全都傳授給了他,令他成為吠陀薩滿教中少數几個頂級高手。

    原本長空婉如這樣培養普羅安盤是准備讓他成為吠陀薩滿教的大祭司之一,可隨著婆門教和吠陀王在北部邦郡的勢力出現了矛盾,使得長空婉如覺得這是個可乘之機。于是便將一些人分別派到了兩股勢力之中充當內應,其中就包括了普羅安盤,之所以選他主要是他所修煉的大寂滅三論心經施展出來,看上去和婆門教的小眾諸天神法類似,唯一的差距就是兩者之間的威力。

    在混入婆門教勢力之中后,普羅安盤不像別的內應那樣張揚,他不顯山不露水,慢慢的從一個城門小吏,爬到了一個城邦的統帥,逐漸接觸到了婆門教的高層,并且在婆門教集結軍隊南下攻打達荼邦之時,他被破格提升成為了防備伊蘭特邦的留守軍統領。

    婆門教的人雖然有點自大,但并不是傻子,伊蘭特邦那樣大肆的招募士兵,卻不將新招募的士兵派往達荼邦,其用意所在便不言而喻了,所以才會派普羅安盤率領軍隊防備伊蘭特邦。隨后普羅安盤在接到了長空婉如的信隼傳了段虎的計划,于是便借用軍隊中的矛盾,如各部全都來自不同地方人馬相互之間有所抵觸、各部人馬都不服普羅安盤成為統領等等,將原本聚集在一起的軍隊全部打散,從而使得蒙達迦的大軍得以順利北上。

    因為普羅安盤在擔任統領的這几天從未在人前出現,加上各部人馬的將領又都是心高氣傲之輩,情愿戰死也不愿意投降蒙達迦這樣一個昆侖奴,所以在蒙達迦的軍中,他的身份非常隱密。在通過一番表現,他如愿獲得了先鋒斥候統領一職,擁有了能夠執行段虎計划的籌碼。

    “將軍,我們是否要繼續擴張斥候的搜索范圍?”先鋒斥候的副官見到普羅安盤一直站在雪地中。看著前面地斥候騎兵逐漸的向前推移,似乎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士兵身上,然后他又看了看身邊,擔任護衛的士兵全都被派出去傳令了,眼下除了他們兩人以外再無其他人。于是他便感覺到機會來了,一邊裝作詢問事情,一邊慢慢的靠近普羅安盤身后,并緩緩抽出了腰間的刺刀。

    此刻。普羅安盤早已將身邊之人的一舉一動掌握在手中。

    但他卻故意不動聲色,裝作沒有注意到似的,因為他也早就想要將這個礙事的副將除去,只是一直苦無借口。眼下副將既然都把禮物送上門了,他又怎會不愿意接受呢?

    當副將靠近到合適距離之后。便手臂聚力,刀子毫不猶豫地朝普羅安盤地后信刺去。在刺出的同時,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成為統兵大將的場景,臉上露出了猙獰且得意的笑容。然而還沒等他徹底將笑容展開,普羅安盤地身子卻微微一擺,堪堪避開了疾刺的刀子,同時右手如同車輪一般轉了一圈,從上至下重重地拍在了副將的頭頂上。只聽到一陣噼啪作響后,副將地身體骨骼連同他胯下的戰馬一同被普羅安盤全力施為的寂滅掌給擊碎,瞬間便倒在地上變成了一攤爛泥,那張凹陷下去的臉上,還依舊保留著一張詭異的笑容。

    “你全都看見了,”普羅安盤沒有看身旁的死尸一眼,而是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一叢被白雪覆蓋的小灌木,說道:“你認為我處理的如何?”

    就在普羅安盤的話音落下沒多久,就見到一名擔任斥候的小隊正從灌木后走了出來,一臉難看的笑容,連聲說道:“這人想要刺殺將軍,肯定是薩滿教的內應,將軍能夠將此人一舉擊殺實在是大功一件。”

    眼前這人則是另外一名蒙達迦親信所派的人,普羅安盤也不拆穿他,指著身旁的尸體,冷冷的說道:“隨便在雪地里挖個坑把他埋了。”

    這名隊正不敢怠慢連忙稱是,慌手慌腳的在雪地上挖起坑來。過了沒多久,在空中忽然多出了一個黑點,并且伴隨著一聲響亮的鳴叫,只見一只大鷹在空中不斷的畫著圓圈,似乎在用動作表達什么意思。見到這只大鷹出現在空中后,普羅安盤臉色稍微變了變,隨后取下腰間的號角,鼓起吹響了起來。在見到周圍的斥候騎兵聽到號角聲靠攏過來后,他便縱馬前行,向前方的斥候軍陣靠了過去,同時俯身隨手抓住一塊被馬蹄飛濺起來的冰凌,運勁向后射出。冰凌在穿過那名隊正的脖子后,鑽入了雪地里消失不見,而那名隊正則倒在了自己挖的坑中,捂住不斷噴涌鮮血的傷口,努力的喘息著最后一口氣。

    普羅安盤沖到到前軍后,正在整軍的几名領兵將領見到他只有一個人,不禁有點疑惑,紛紛上前詢問副將下落,而他只是隨便找了一個借口敷衍了過去。雖然其中還有几個副官的同伙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但是隨后几匹從東北方向疾馳而來的斥候騎兵卻打斷了他們的疑問。

    “報將軍!前方三十里處有大量騎兵出現,估計再過不久就要與我們接觸了。”那名騎兵沖到普羅安盤面前,躍下馬背急聲說道。

    普羅安盤臉上閃過一絲欣喜,隨后神色嚴肅的說道:“傳令下去,全軍做好戰斗准備,派出信使通知中軍蒙達迦將軍,敵軍來襲。”

    “等等!”聽到普羅安盤的命令,旁邊有將領連忙上前阻止道:“將軍為何如此武斷認定那就是敵軍,也許那是……”

    “諸位難道忘了摩云關關守哥利尸老將軍曾說過,接到北疆聯軍大營的探報,眼下北疆嚴勇的軍隊已經將其圍困,既然圍困又豈能派兵在周圍游走。”普羅安盤冷言打斷,不容拒絕的說道:“此事不必再議,不管是不是敵軍先做好准備總沒有壞處?”

    聽到普羅安盤的話后,眾人也覺得有些道理,于是不再反對,四散開來,組織自己的人馬,列陣備戰。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1:53
第五百二十八章

    在一片潔白的大地上,忽然出現的一小撮黑色顯得格外的礙眼,隨著那團黑色逐漸靠近,在兩個小山坡間結陣以待的吠陀先鋒軍也看清了對方的樣子。只見那團在白雪上的黑斑是由一群身穿黑羊毛皮,披挂黑鐵鎖甲的騎士組成,他們一個個頭戴皮盔,臉上蒙著黑布,只露出了一雙凶狠的眼睛。此外他們胯下的馬匹不同于吠陀的矮腳馬,全都是身高體壯的良種戰馬,粗壯結實的馬腿令到他們在雪地里面的奔跑度絲毫不比旱地差多少。

    “狼頭旗?他們是異族狼騎!”一名對北疆軍制了解頗深的將領忽然驚聲叫道。

    伴隨著這名將領略帶恐慌的驚呼聲,眾人的目光不禁集中在了那隊騎兵中的主幡旗幟上,只見旗幟上繡著一顆碩大的白色狼頭,在一片黑色中顯得格外醒目。這赫然是當年几乎可以跟捍死鐵騎相抗衡的異族狼騎,雖然這些年他們隨著狼族的沒落而逐漸退出了人們的視線,但是千百年來所積累的余威,卻依然有著極大的威懾力,一時間不安的情緒便在吠陀的這些士兵中蔓延開來。

    若是要問吠陀人心目中最恨的異族人,几乎所有的吠陀人都會回答北疆狼族,而要說最害怕的異族人,怕是也要歸到狼族里面。北疆狼族在吠陀人心目中已經成了足以跟婆門教的最大邪神相媲美的恐怖存在,歷次異族入侵的時候,都是狼族充當先鋒,狼騎所過之處血流成河,寸草不生,死在他們手里的吠陀人几乎可以填平吠陀江和紅河。所以當初大德聖主和吠陀王決定要與董斌合作的時候,他們麾下官員堅決反對的理由中,狼族就占據一半有余。

    或許是感覺到了周圍緊張且充滿了仇恨的氣氛,普羅安盤臉上露出了一絲略帶得意的微笑。這時眾人眼前的一千狼騎忽然停下了前進的腳步,并且迅在原地結陣,而陣形所指對象正好就是偽裝起來的兩萬吠陀騎兵。正當眾人驚疑狼騎是如何現他們的時候,原本高高盤旋在空中的那只大鷹俯沖而下,振翅緩沖,穩穩的落在了狼頭軍旗下的狼族將領手臂上。

    當得知自己的一舉一動全都對方掌握之后,雖然還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但那種極度不安的情緒已經充滿了整個吠陀騎軍的心中,几乎達到了極點。這時普羅安盤覺得時機成熟,不等身邊的其他將領做出反應,便提聚全身功力,大聲叫道:“吠陀的血性男兒們,你們還等什么?在你們前面的這些人就是侵占你家園、欺辱你妻子的惡魔,難道我們還要繼續等待他們殺掠我們的親人才出手與其對抗嗎?”

    在普羅安盤參雜了薩滿教祕法布道天音的鼓動聲中,吠陀人心中極度的不安被瞬間點著,化作了早已融入吠陀人血液的仇恨之火,加上眼前的狼騎只有一千人左右,遠遠少于他們的軍隊,使得他們盲目的認為自己可以將其拿下。從而吠陀騎兵一個個雙眼充血,掀開身上的白羊皮偽裝,抽出彎刀嗷嗷大叫道:“絕不再等!”

    雖然在普羅安盤周圍不少的吠陀將領也受到了他的鼓動,莫明其妙的對眼前的狼騎升起了殺意,但是還有几名吠陀將領似乎保持了些許冷靜,上前質問道:“現在還不明敵我,將軍為何要擅自挑起戰火?”

    面對質問,普羅安盤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全力施為的魔門掌法無聲無息的印在了這几人的心口,在常人眼中那只不過是輕輕撫摸了一下。由于魔門的力道特殊,雖然這几人已然斃命,但是身體卻絲毫沒有垮下來,還是直挺挺的坐在了馬背上,如果不細看的話很難現他們已經是一具具死尸了。

    未免周圍將士冷靜下來,普羅安盤不再遲疑,抽出彎刀,高高舉起,大聲的喝道:“殺!”

    隨著主將的一聲令下,吠陀騎兵有如潮涌一般,沖了出去,雖然看上去聲勢浩大,但是陣形極其凌亂,絲毫沒有一點騎軍作戰的樣子。而當吠陀騎軍沖出之后,他們那位下令進攻的主將卻絲毫沒有策馬沖鋒的打算,反而將彎刀插回腰間,調轉馬頭飛快的朝吠陀中軍方向奔馳而去,沿途也毫不掩飾其逃走的痕跡,故意給予對方指引。

    這支充當先鋒的騎軍足足有兩萬人左右,如果放在吠陀的地界上,那也是一股不容小窺的戰力,但他們現在卻是在北疆,在這個以騎兵著稱于世的地方,而且他們的對手更是世上數一數二的強悍騎兵。這種看似破天蓋地的攻擊方式嚇唬那些不懂騎兵攻擊的吠陀人到還可以,可放在這些老練的狼騎眼中,就和那小兒游戲一般不堪入目。

    現在狼騎統領感到愁的不是找不到對方騎軍的破綻,而是對方騎軍進攻的破綻實在太多了,弄得他都無法下決心從那一方面進攻。雖然這支狼騎的統領沒有參與最近的這次軍議,但是他已經從自己的同僚口中得知了軍議的內容,加上段虎安排在叛軍中的一些內應制造謠言,使得大部分的異族將領都跟他一樣錯誤的以為在北疆境內的吠陀人除了聯軍陣營的人以外,全部都是敵人。所以在自己的戰鷹現了不明軍隊之后,他便立刻做出反應,收攏斥候,集中兵力。

    當眼前的吠陀騎軍沖過了三分之二的距離,胯下的矮腳戰馬開始出現些許的疲態之時,狼騎統領立刻下令,從東側最先沖出的那對騎兵做為突破口,攻入敵陣之中。早已蠢蠢欲動的狼騎們毫不畏懼數十倍與己的吠陀騎兵,兵勢有如利箭一般斜斜的插入敵方軍陣。

    狼騎在攻入敵陣之前,先是用手中強弓大量的殺傷敵人,隨后趁著敵軍出現混亂之極,以鋒矢陣形沖擊敵軍側翼,攻入敵陣之中。由于狼騎戰馬度耐力遠朝吠陀騎兵,在對方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前,便已經將東邊的兩千多騎兵給沖散,活下來的不過數十騎。

    雙方騎軍在還未正式接觸的那一刻,勝敗就已經分出來了。失去主將的指揮,兩萬騎兵全都是來自不同陣營,沒有經過任何統一訓練,彼此之間毫無配合存在等等這些問題,全都是干系勝敗的關鍵,然而就是這樣一支充滿了敗因的騎軍竟然有膽子先行對世界上最強的騎軍之一起攻擊。這種極為懸蠢的行徑使得事后狼騎統領想起來,都不禁覺得太過荒唐。

    當狼騎沖入敵陣之后,從外面看上去像是兩萬人將這一千狼騎圍困住了,但實際上卻是數十個不到千人的騎陣在單獨對抗無論戰力還是陣形都遠遠強過自己的敵軍。無法撼動的狼騎軍陣以及己方大量的傷亡,加上主將普羅安盤失去了蹤跡,吠陀騎軍剛剛被鼓動起來的士氣瞬間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對北疆狼騎自心底的恐懼。

    吠陀先鋒騎軍的潰敗生在狼騎的第二輪攻擊之前,大量的吠陀騎軍四散逃跑,不少的吠陀將領帶領這自己的部下向中軍方向逃竄,這些人成了狼騎的主要攻擊目標,他們的坐騎根本無法和狼騎的戰馬相比,跑出去沒多久就被狼騎給追上了。

    一方戰意全失,一方殺心四起,孰勝孰負,已經不言而喻,吠陀騎軍就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滅亡只是遲早的事情。此外還有不少的零散騎兵慌不擇路的逃往北疆草原的更深處,這些人最終也成了游走在戰場周邊的狼群的食物,埋骨在著北疆草原上。

    在離戰場東北方向四十余里的十萬騎軍中,副統帥赤爾騎在自己心愛的踏雪神駒上,看著周圍一眼望不到頭的騎兵,心中那早已沉寂的雄心壯志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前方的狼騎斥候遭遇敵軍的戰報早已傳到了他的手里,對狼騎戰力非常了解的他在知道敵軍數倍于狼騎后,絲毫沒有半點擔心,更加沒有派兵支援的打算,只是下令左右兩軍向中軍靠攏,隨時准備和對方中軍的開戰。

    當年赤爾隨董斌打天下,憑借一身的戰功和傷痕,在靖涼二州威名赫赫。那時在這塊土地上跑生意的行商和那些做著無本買賣的馬賊們,又有誰不知道連城寨的戰獅赤爾以及他魔下的赤羽騎,即便是當年縱橫西靖州大草原上的六大盜見了他也要退避三舍。

    可是自從董斌歸順段虎之后,因為要避免引起段虎的注意,所以在他治下無論文武全部都必須低調行事,赤爾也不得不收斂其自己狂放的性格。此外一直由他統領的赤羽騎也董斌打散,分編到新組建的月族殺騎之中,而月族殺騎則直接由董斌統帥,變相的解除了赤爾的兵權。

    其后,在董斌擔任北月王的日子里,赤爾雖說是第二號人物,但是論到實權他卻遠遠不如王記關月,就連一些新提拔起來的官員權力都比他大,几乎可以說是已經被董斌投閑置散。

    這七年來,由于受到了關月的鼓動,董斌一直都在啟用新人,同時逐漸的將陣營中心的老人淘汰出去。這樣一來,雖然他的權力已經集中到手中,但是也制造了一些雖無權力卻有威信的內敵,以至于這些心存不滿的的老人們全都集中在了赤爾的身旁,從而形成了另外一股不容小看的勢力,與關月代表的青壯派分庭抗爭。

    對于老人派和青壯派之間的權力矛盾,董斌非常清楚,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參合進去。于是他略施手段將老人派原來對他的不滿全部轉移到了青壯派身上,然后在左右施為平衡彼此勢力,以達到重新控制全局的目的。事實証明董斌的這個方法非常有效,在對手下的權力進行制約的同時,也可以借用彼此的爭斗剔除那些不符合自己想法的部下,從而使得整個北月王治下成了一言堂。

    董斌的手段雖然極為高明且隱密,但卻絲毫無法瞞過赤爾的眼睛,看到一個個老伙計死在了他們曾經誓死追隨之人的暗算下,赤爾在感到失望的同時,也認識到了自己的危險處境。

    于是他便辭去了所有的官職,只領一個貴族頭銜,半隱居起來,脫離權力漩渦的中心,明哲保身。

    這次出兵吠陀,無論是老人派還是青壯派都想要得到這個統帥的位子,想要從吠陀的戰場上獲得更大的軍功,以達到將對手徹底壓制下去的目的。然而董斌在這個問題上,并沒有聽從關月的枕邊風,在他看來出兵吠陀頗為有些難度,必須要由久經沙場的老將鎮守才行,那些沒有經歷過大戰事的年輕將領不太合適擔任此項要職。所以董斌在大軍組建完成之后,便不經商議,下令任命擔當副統帥這一閑職的赤爾為大軍統領,將他重新拉入了權力的中心。董斌之所以會重新對赤爾委以重任,主要是赤爾這些年的表現沒有絲毫違逆他意思的跡象,而且赤爾的歲數以及他無子的情況,都使得董斌錯誤的認為赤爾此刻已經沒有當年那種雄心了。

    董斌在大軍出之前,曾經拉住赤爾面授機宜,然而赤爾心中早已另有打算,卻并不准備遵從董斌的命令行事。在挑選這支混合騎軍的主要將領時,赤爾耍了一個花招,控制主要兵力月族殺騎的將領全部都是那些心存不滿的老將。他們這些老將一個個都身經百戰,而且能夠在董斌一次次對底下勢力進行清洗的時候存活下來就足以看出他們的內斗能力,所以在大軍出沒多久,這些以赤爾為的老將們就將大軍的實權掌握在手中。

    赤爾之所以這么著急想要掌握這支大軍,其主要目的并非全部為了吠陀征戰,更主要的是想要脫離董斌的掌控。早在董斌決定反叛段虎的那天起,赤爾就不看好董斌,他以一個旁觀者的眼界將彼此的實力差距看得非常透徹。雖然董斌的計划看上去很可靠,但是他卻深知,只要計划的第一輪攻擊沒有將段虎擊垮,那么段虎肯定就能穩住陣腳,而一旦段虎穩住了陣腳,他花了七年構建的龐大戰爭體系便足以將任何敵人擊垮,現在的吠陀亂事則剛好印証了赤爾的遠見。

    雖然赤爾反對董斌的叛亂,但是他卻非常聰明的掩飾住自己的真實心態,在董斌面前盡量表現得積極,因為他很清楚,即便自己跟董斌有著几十年的生死之交,如果在這件事情上跟他唱反調的話,那么他的結果也將是死路一條。

    如今他已經差不多完全掌握了這支十萬人的騎軍,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盡快攻入吠陀內部,趕在段虎北上之前,帶兵挺進吠陀西部邦郡。他將攻下吠陀西部最大的對外海港,從那里乘船離開這片已經陷入戰火的土地,那時在吠陀劫掠得來的財寶將足夠他們在異邦過上非常富有的生活,總好過在這里提心吊膽的。

    不同于已經被嫉妒和權勢迷住雙眼的董斌,赤爾將眼下的局勢看得非常透徹,他恨清楚董斌敗亡在即。只要董斌完了,他們這些常年追隨其左右的人們也將難逃一死,段虎是絕對不會相信他們沒有參與叛亂的,唯一的活路就是離開,所以一直苦于沒有借口的赤爾欣然接受了董斌對其的任命,與他之前的表現顯得頗有差異,但當時董斌和關月的心思早已被段虎出現在吠陀以及軍糧這兩件事給攪渾了,沒有看出他的異常來。

    “頭領,前面的那支人馬會不會是那位派出的先鋒軍呀?”站在赤爾身側的月族老將從前方狼騎斥候兵的手里接過他們剛剛繳獲的敵方騎軍裝備,那與段虎北疆軍隊的裝備毫無區別的衣甲和兵器,不禁心生驚疑道。

    段虎在崇拜強者的北疆異族人心目中絕對是一個至高的存在,以至于在北疆開始有了一個不成文的條令,不許任何異族人直呼段虎之名。以至于敬仰他的人會尊稱他為聖天可汗,而恐懼、害怕以及仇視他的人則會用薩滿教最大的邪神大黑天來代替,有些則如同老將一般簡便的稱呼他為那位。

    對于自己親信的疑問,赤爾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他們太弱了!絕對不是和那位的人馬,估計可能更長空婉如在吠陀的薩滿教有關,想要借此拖出董斌救援吠陀的人馬,好讓那位可以從容的沖吠陀內戰中脫身出來。”

    聽到赤爾的分析,在他身旁的將領們細細一想,覺得在理,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赤爾又思考了片刻,下令道:“馬上傳令前方狼騎斥候,找出對方主力所在!找到以后立刻匯報,不准打草驚蛇。”隨后又轉身朝周圍的老將們,吩咐道:“諸位請回自己所統人馬,以中軍為鋒,結陣繼續向摩云關進。如果對方主力不在我們前進的道路上,就不要管他們,否則便全力將其擊潰,把他們趕往摩云關,讓其對摩云關進行第一輪沖擊,諸位則尋機進攻,拿下摩云關。”

    “末將遵命。”諸老將們紛紛自信滿滿的大聲接令,在他們眼中吠陀軍有如土雞瓦狗一般不堪一擊,然而他們又怎會想到緊跟在那支吠陀軍后面的則是是一支令他們從心底里恐懼的軍隊。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1:53
第五百二十九章

    在距離摩云關東北四百余里,距離北疆叛軍大營西南五百里左右的一處被冰雪封凍住的小沼澤地中,兩隊人馬分別對陣集結。其中一直有著吠陀旗號的大軍,有著絕對于敵的優勢,兩翼展開朝對面的敵人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勢。而另外一支全部由騎兵組成的異族大軍卻顯得格外的肅靜,一個個騎兵穩穩的坐在馬上一動不動,從他們身上散出來的肅殺之氣,不但頂住了敵軍的壓勢,反而在隱隱之間還有將其過的勢頭。

    蒙達迦已經從潰逃回來的先鋒騎軍殘兵口中得知了情況,性格沉穩、心思慎密的他感覺到這里面有點不對勁。先是普羅安盤下令進攻后,本人竟然失蹤,以至于兩萬騎軍無人統一指揮,被一千狼騎各個擊破,最終能夠存活下來的不過一百余人。所以他認為,如果說擔任先鋒的兩萬騎軍會敗得如此快如此慘,究其主要原因定然在普羅安盤身上。其次蒙達迦還知道一點就是整個天下只有兩支狼騎,一支被段虎麾下四大鎮將之的黃烈收服,現在正在中原,而整個北疆擁有狼騎的只有北疆聯軍的盟友赤察兒。

    就憑這兩點蒙達迦就感覺到自己可能被別人當做了刀子來使,所以當對方大軍向自己這邊靠近的時候,他下令全軍只能結陣以待,不准主動進攻。同時他還派出使者前往對方陣營,似乎想要在弄清楚對方真實身份后,再決定是否開戰。

    雖然蒙達迦非常冷靜沉穩,不愿意打一場糊涂仗,但是這并不表示赤爾就會隨著他的想法行事。特別是當身為主力的月族殺騎看到了對面陣營中,有著前月族鎮撫使衛容的旗幟后,更是失去了理智,紛紛請戰,十萬騎軍統帥赤爾也是怒沖冠,誓要將眼前的這支大軍剿滅。

    衛容乃是雍州望山縣人,自小好武,性情凶猛,在望山縣因怒殺人,從而落草為寇,之后被六扇門總管傅風擒獲,關入了捍死營,得以追隨段虎征戰南北。在七年前段虎封王之后,他因為軍功被任命為月族鎮撫使,駐守北月王領地內,名為駐防,實為監視。

    在衛容擔任月族鎮撫使期間,他竭力壓榨月族人,借用各種由頭和罪名,剔除那些被他認為對段虎有反心的人。短短的四年時間,死在他手中的月族人就多達兩萬,而被間接牽連的月族人更是高達二十多萬,原本就不多的月族貴族死得只剩下不到三十戶,其中就包括了赤爾的親侄子,也是赤爾這一家族唯一的血脈。

    論到月族人最恨的人,衛容當其沖,董斌起兵叛亂之時,所用的口號之中就有“殺衛容”一項,而段虎也是借用月族人對衛容的仇恨,將其調至嚴勇麾下,讓北疆聯軍受月族主力的影響,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嚴勇身上,無暇分心顧他。

    這次他同樣是利用衛容,讓哥利尸將衛容擔當鎮撫使時所率軍隊穿的軍服,送給這四十萬大軍充當御寒衣物。同時把軍旗上的花紋也繡得跟月族鎮撫使的令旗類似,雖然兩者有所區別,特別是文字截然不同,但是相隔一段距離后,還是很難認清。

    也就是這樣一些不起眼的小花招,使得蒙達迦派出的使者才走到兩軍中間的時候,赤爾心中的仇恨和怒火便被燃燒到了頂點,加上周圍整體月族人所制造的氣氛,雖然也同樣覺得有點不對勁,但還是下令進攻。

    隨著赤爾的一聲令下,片刻之間十萬騎軍便從靜止不動,化作了一股整體的洪流,與他們距離最為接近的那名派出的使者還沒有來得及調轉馬頭向后逃跑,就被淹沒在了洪流之中,沒有驚起任何波瀾。

    赤爾雖然怒氣勃,但已然沒有喪失他的戰斗本能,他非常合理的布置了十萬騎軍的沖陣,那一千最利于沖鋒陷陣的狼騎被放在了最前面,身為峰尖的四十人全部都是那些施了藥物的狼騎死士。赤爾相信以第一輪攻擊的沖擊力來算,這一千狼騎絕對可以跟現在的捍死鐵騎相媲美。由吠陀和安息兩股人馬中挑選出來的兩萬騎軍被組合在了一起,分別擔任中軍的兩翼,負責抵擋來自兩側的襲擊。雖然吠陀人組成的那一萬人似乎有點不愿意和蒙達迦的大軍開戰,但是在全軍大勢所趨之下,他們也不得不遵從行事。占據主力的月族殺騎緊跟在狼騎后面,對眼前四十萬大軍的中軍陣營動最大沖擊,誓要將敵軍剿滅。

    見到自己的使者被淹沒在騎軍的洪流之中,蒙達迦心中頓感惱火,用背在身后的大劍在雪地上砸出一個大坑以泄其憤。

    隨后恢復冷靜的他立刻下令,擔任左右兩軍主將的親信,率領各自的五萬步兵,從左右包抄夾擊騎軍兩側,他自己則率領最為精銳的三十萬大軍從正面抵抗敵軍的沖擊。

    在正面迎敵的三十萬大軍最前面的五萬人馬則是蒙達迦直屬的龍槍沖陣,雖然他覺得自己改進的龍槍沖陣要比西域人的那個龍槍沖陣強上不少,但還未自大到認為這些人可以跟最精銳的狼騎相匹敵。這五萬人馬所要做的并不是殲滅敵軍,而是要借用蒙達迦八年前無意中學到的一種陣形,來將敵方騎軍那無以倫比的沖擊力消耗殆盡。

    在狼騎沖到龍槍方陣的長矛前的那一刻,忽然他們胯下的戰馬向下一沉,堪堪躲開了向上斜舉的那一層密集的長矛陣,隨后同樣被下了藥且換上重甲的戰馬以無比蠻橫的沖勢,撞入了敵陣之中,領到原本看上去非常完整的沖陣出現了一個看上去極為微小的漏洞。隨著一千狼騎鑽入了這個漏洞,龍槍沖陣仿佛像是被刀子切開了似的,多出了一道狹長的口子,而在口子中布滿了近千具或是被鐵甲車般的戰馬撞死、或是被狼騎利刃斬殺的尸體,鮮血染紅了這片雪地。

    緊隨龍槍方陣的月族殺騎像是洪水找到了決口一般,瘋狂的涌入了敵方露出的破綻,將那道口子無限制的扯開,擴大。

    然而位于中軍靠后的蒙達迦并未因為自己最精銳的軍隊被沖開而感到驚慌,他的臉上始終保持了一種自信的微笑,隨即親自舉起令旗,按照自己事先布置的信號揮動了起來。

    隨著蒙達迦揮動令旗,這三十萬吠陀大軍開始運轉起來,立刻以五萬人為一方陣,在騎軍前面組成了縱向的六大方陣。

    位于最前方直接受到異族鐵騎沖擊的那五萬大軍在看到令旗之后,也像是放棄了抵抗似的,只不過略微的做出了一些抵抗,便隨著赤爾騎軍的沖勢向兩邊分開,然后趁著第二道方陣抵抗騎軍的時候,快的和后面的方陣融合,組成新的防線,同時借用箭雨威勢,領到月族殺騎無法從兩翼對其夾擊。

    兩軍交戰各施其法,赤爾的騎軍像是最為鋒利的矛,而蒙達迦的步軍則是最堅固的盾,兩者孰優孰劣,只能通過無數戰士的生命才能得以驗証。隨著赤爾以無比蠻橫之勢,沖入敵陣,旋即在一柱香的時間內,一連破開了對方的五道防線,終于沖到敵軍中軍本陣之前。雖然赤爾的正面沖擊極大的打擊了敵軍的士氣和兵力,但是他的傷亡也非常之大,一千狼騎早已在沖到了第四道防線前便身隕陣中,而自己本部的月族殺騎也損失近半,只剩下四萬多人。

    相對于赤爾的損失,蒙達迦的兵力損耗就更大了,他雖然利用陣法優勢不斷的接引前陣潰兵加固后陣防衛,但是即便這樣也無法抵擋異族鐵騎的強悍沖勢,在將異族鐵騎的馬蹄阻止的同時,他中軍的三十萬精銳大軍死得只剩下了本陣的九萬殘兵,以這九萬殘兵的戰力根本無法抵抗眼前四萬依舊精力充沛的異族戰士。現在蒙達迦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拖延眼前的戰事,好讓兩翼的十萬人馬可以在擊退敵方兩翼騎軍之后,跟他來匯合,從而加大勝算。

    看著自己身邊這四萬多人馬,再看看身后那倒在血泊中的月族戰士,赤爾感到怒不可竭。在開戰前,他根本就沒有將面前這數十萬大軍放在眼里,在他的印象中吠陀的軍隊不堪一擊,原曾想以自己的八萬騎軍應該可以輕易的將敵軍擊潰。然而事與愿違,對方借用一種古怪的陣勢,將整個大軍變成了一層層的土牆,不斷的借用更加堅固的防守來消耗騎軍的沖擊力以及攻擊力,最終令他們的腳步停在了本陣之前。

    “下馬!列陣!”赤爾不想給敵軍半點喘息的機會,但也非常清楚失去沖擊力的騎軍絕對不適合更兩倍于己的長矛步兵,于是他果斷的下令,全軍棄馬,開展步戰。

    顯然赤爾的命令出乎了蒙達迦的預料,他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見到月族殺騎的戰士紛紛下馬,同時隨手撿起地上的盾牌和長矛,訓練有素的聚攏起來,組成了一支攻守兼備的強悍步軍。蒙達迦顯然還不知道月族真正名揚天下的不是他的騎軍,而是他的步軍,這些騎軍戰士全部都是精銳步軍組成的,可以說各個都是上馬能騎,下馬能戰的精銳勇士。

    “殺!”赤爾那種好心,讓對方可以有時間思考對策。他一聲令下,抽出身后的一對大斧,率領直屬人馬沖了上去,其余月族戰士緊跟其后,沖入了敵陣之中。

    一方是陣形緊密且斗志昂揚的精銳戰士,一邊是散亂編制且精疲力盡的殘兵潰將,雖然雙方人數相差一倍,但是那人多的一方卻絲毫無法阻擋敵軍攻勢,一個個不是死在了敵人的長矛之下,就是被彎刀削掉了腦袋,毫無抵抗可言。

    面對敵人強大的步軍實力,蒙達迦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率領著自己身邊的精銳戰士,將自己最后一點力量投入戰場之中,直扑赤爾的將旗所在。

    在沖入敵陣之后,赤爾那潛藏心中已久的戰意徹底的得到了釋放,手中兩柄戰斧快的揮動起來,面前的敵人碰到便死,擦到便傷,無人能在他面前走過一合。敵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頭和胡須,令他像是化成了一頭殺戮的血魔,殺得興起,將身上的盔甲扔掉,撕開御寒的衣物,露出了代表他一生功勛的傷痕,嗷嗷大叫著沖入人群之中。

    在赤爾將面前兩名吠陀戰士劈開之后,忽然感覺到身后有著一股勁風傳來,他來不及細想,戰斧后轉背在身后,護住了后背要害。隨后只聽見“當”的一聲巨響,從后背的戰斧上傳過來一股巨力,將他打得向前沖出去丈許,才止住去勢。

    赤爾強壓下涌上喉嚨的一口血,快的轉身向后看去,只見在他面前站著一個皮膚黝黑、身披戰甲的昆侖奴手中拿著一柄足足有成*人腰寬的大劍,臉上還殘留著一絲驚訝,似乎不相信赤爾這樣的老人竟然可以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接下他全力一劍,而不受傷。

    “小子,你這一劍砸得老爺我舒服,咱們再來比過!”赤爾不是個吃虧的主,被人從背后偷襲了一劍,又怎會不惱怒。

    須皆張的他飛身而起,身形化作一團血影,朝蒙達迦沖了過去。

    蒙達迦已經從赤爾身上感覺到了強大的殺意,臉色逐漸浮現出從所未有的凝重,在其內心已經將赤爾當成了他所遇到的最強敵人。當赤爾飛身而起的時候,他趕忙出劍力劈,直擊沖過來的血影。然而赤爾的身體毫無累贅,度飛快,在大劍劈下來之前,就已經闖到了蒙達迦的身邊,隨后順勢一斧,朝蒙達迦的腰間砍去。

    眼見戰斧就要劈在蒙達迦的身上,身為當事人蒙達迦連忙將左手撤回,一記重肘狠狠的砸在了斧面上,似乎想要借此將斧勢遏止。雖然這一肘當下了戰斧大部分的力道,但是斧刃還是劈砍在了他的身上,所幸他穿了精制的戰甲,身體被沖撞得連連后退了數步后,才穩住身形。腰間見傳過來的劇痛讓蒙達迦明白自己已經受了內傷,再一看斧刃的劈砍處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光滑的戰甲上,多出了一道口子,其深度几乎已經算是破開了戰甲,要是再用點力的話,斧刃就可以直接傷到盔甲內的身體了。

    此刻赤爾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驚訝,他也沒料到蒙達迦的那一肘竟然能夠當下自己全力一斧的八成力道。像這樣一種霸道的肘法,在他所知的武功中,只有破山拳的拳法中,一種名叫霸王肘的武學才能有如此威力,而破山拳乃是南齊洪峰的家傳拳法,絕不可能出現一個昆侖奴的身上。

    赤爾沒有立刻出手,而是舔了舔嘴唇上的鮮血,問道:“能夠接下我全力一斧,看來你也不是一個無名之輩,你叫什么名字?”

    由于赤爾以為蒙達迦是段虎治下的獅族人,因為在他看來也只有段虎才會啟用獅族人來擔當將領,所以他所說的話是中原話。蒙達迦并不會中原話,不明白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老將沖著他喊什么,但是見到赤爾那一臉的猙獰,他錯以為赤爾實在嘲笑和辱罵他。于是他也大聲的用吠陀語罵了一句,然后舉起大劍,沖了上去,憑借自己的天生神力,快的揮動著大劍,將赤爾籠罩在劍影之中。

    當聽到蒙達迦用吠陀語罵他之后,赤爾也非常惱怒,自己只不過問了他一下名字,竟然換來了一句辱罵。見到對手持劍攻上來,他也毫不退縮,雙斧舞動如輪,硬生生的頂了上去。

    兩人一瞬間對攻了十几招,一個是沙場老將,一個是青壯先鋒,誰都無法擊倒誰。彼此兵器的交擊聲響徹了整個戰場,似乎隱隱有將周圍的厮殺聲壓制下去的跡象,周圍的人都不敢上前幫忙,卷起的飛雪已經在他們周圍形成了一團雪霧,除了划破長空的雪亮鋒刃以外,其他人几乎看不清雪霧里面的那兩名主將。

    隨著蒙達迦親自率軍抵擋住了赤爾的攻擊,雙方占據又起了一點點微妙的變化,吠陀大軍開始從月族步軍沖陣攻擊下穩住了陣腳,并且還做出了一點點有效的還擊。然而就在雙方戰斗陷入僵局的時候,一聲響徹云天的號角聲將戰場徹底的籠罩住了,隨后一聲震天獸吼令所有人的心為之一顫,隨著獸吼緩緩落下,戰場周圍狼嚎虎吼紛紛響起,震懾心膽。

    蒙達迦和赤爾聽到號角聲和獸吼之后,不約而同的撤回了兵器,后退几步,隨后驚恐的向四周看了過去,映入眼中的場景徹底的將兩人驚呆了。只見在他們兩翼交戰的十二萬人馬不知何時全都變成了一具具死尸,而在那片被鮮血染紅的雪地上,層層疊疊的站滿了騎著各種怪獸的騎兵,黑壓壓的一片將位于戰場上的十几萬人徹底的圍困在其中。在北面一杆大旗高高豎起,上面繡著一頭黑色的下山猛虎,猛虎下面一個碩大的段字格外醒目,而在大旗下面靠前一個身披火紅戰甲,跨騎從云神獸,身披血色披風的高大將軍巍然矗立,一頂朱雀盔下只露出了一雙令人膽寒的眼睛,冷漠的視線使得所有人都像是**著站在雪地里似的不住的顫抖。

    “聖天可汗!”赤爾一臉驚恐看著那名將軍,口中喃喃說道。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1:53
第五百三十章

    “殺!”

    一個簡單而有力的聲音,拉開了大屠殺的序幕。早已按耐不住的孟九和雷猛二人,先率軍沖出,有如兩支利箭交叉斜插入敵軍軍陣之中。早已彼此戰得精疲力盡的兩支軍隊在戰意全失的情況下,無法做出任何有效抵抗,在兩支狼騎兵的強力沖擊中紛紛倒下,雖然有些人還能稍微配合抵抗一下,但是最終死亡的命運始終無法逃脫。

    孟九和雷猛二人一馬當先,在沖入敵陣之后,便和自己的軍隊拉開了一段距離,手中兵器似乎化成了兩樣妖物,讓周圍的人忍不住將身體靠上去,自尋死路。

    “赤爾老頭,哪里走?”雷猛先沖到了赤爾的護衛圈旁邊,大吼一聲,手中宣花大斧運轉如輪,劈開數名護衛之后,狠狠的朝赤爾砸了過去。

    赤爾在段虎出現的那一刻便喪失了斗志,不再和蒙達迦糾纏,連忙帶著十几名貼身護衛,搶了几匹馬想要向東北方向逃走,絲毫沒有一點顧慮周圍月族子弟兵是否能夠活下去的心情。然而也就是他准備拋棄的這些月族子弟兵,成了他逃跑的最大障礙,由于周圍猛獸的吼叫聲,所有騎兵的戰馬全都變得驚慌失措,不聽控制,加上騎兵也被段虎的突然出現給鎮住了,還沒有恢復神智,以至于陣形變得混亂不堪,將赤爾擋在了軍陣之中,無法逃出去。

    面對雷猛力劈下來的宣花斧,赤爾感到了一種強大的壓力,自認為無法力扛,于是趕忙用一個極其難看的姿勢,從馬背上滾落地上。還沒等他站起來。就見到面前的那匹戰馬被雷猛的那記力可開山地大斧,一劈兩半,馬身上飛濺而出的鮮血血噴灑了赤爾一身,熱氣升騰而起,令他感到了一種異樣的溫暖。

    “雷將軍,且慢動手!”赤爾在地上翻滾几圈,暫時逃出了雷猛的攻擊范圍,隨后便見到雷猛的宣花大斧左劈右掄。那十几個貼身侍衛根本不是其一合之敵。周圍的人也被雷猛的強悍給嚇呆了,絲毫不能給赤爾任何幫助。于是乎他在雷猛向他沖來的同時,大聲叫喚,希望可以緩一緩雷猛地攻擊。令他有機會說出投降之詞。

    然而赤爾地喊話傳出后,雷猛絲毫沒有停住胯下猛獸的意思。手中的宣花大斧也沒有停下,雙臂聚力。朝赤爾力劈過去,并大聲叫道:“漢王令,叛逆之賊殺無赦!”

    見雷猛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赤爾也不能坐著等死,趕忙撤步急避,躲開宣花大斧地攻擊,同時使出全身功力,一手拍向斧面,另外一手則用力將僅剩的一柄戰斧朝雷猛摔過去。赤爾地身手在月族雖然不是最強的,但也是屬于頂尖級別,如果是七年前,雷猛遇到了這招可能只有躲避之力,然而常年跟隨在段虎身邊,已經使得他地身手和七年前相比有著天差地別。

    面對赤爾的拼死反擊,他顯得極為冷靜,身形快扭動,向一側傾斜,堪堪好躲開了戰斧的攻擊,同時這一側身的力道,使得宣花大斧的攻擊路線由力劈改為了斜削,在繞過了赤爾的那一掌后,狠狠的劈在了毫無抵抗的赤爾身上。

    只聽見一聲沉悶的骨裂聲后,這名追隨董斌征戰多年的老將最終沒能逃過馬革尸裹的戰士命運,宣花大斧的斧刃輕易的就劈開了他的盔甲,將他的胸口連同內臟劈得粉碎,并且去勢不減,在斧刃卡在身體里的同時,將赤爾的尸體隨勢帶起,高舉在雷猛的頭頂上。

    “漢王令,叛逆之賊殺無赦!”渾身染血的雷猛將赤爾的尸體高高舉起,朝已經跟上來的狼騎兵大聲的喊道。

    另一邊,武功修為已經達到跟長空婉如等人齊平的孟九更是無人能擋,手中三尖兩刃刀,刺、劈、削、挑等招式使得爐火純青,任何擋在他面前的敵人都只是見到眼前寒光一閃后,便失去了氣息。當他沖到了蒙達迦面前后,出于對武者的敬意,他的攻擊稍微緩了一緩,給予蒙達迦反擊的准備。

    在這生死一刻,蒙達迦也沒有多做思考,掄起手中大劍,朝孟九橫劈過去,在他身側的几名侍衛也紛紛抽出兵器攻了上去。然而這些看似威猛的攻擊,在孟九眼中不堪一擊,只見他將手中刀柄一抖,三尖兩刃刀的刀尖竟然挽出了十几朵爛銀槍似的槍花,破開那些侍衛的兵刃,在他們咽喉上刺出一朵朵血花。隨后他收刀一擋,令蒙達迦的大劍正好卡在了三尖兩刃刀的護柄上面,隨后順勢一挑,借力將大劍挑起,手中刀勢運轉如水,沿著劍鋒滑了上去。

    在這一瞬間的攻防過后,只見孟九面前一具無頭尸體舉著一柄大劍站在雪地上,而尸體的頭顱則穩穩的立在了三尖兩刃刀的刀面上,臉上依然保持著死前一刻的驚訝表情,眼中那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眼神還未隨著生命的逝去而消散。

    “奉月護王令,吠陀兵眾降者免殺!”孟九臉色始終如同一塊堅冰,那常年向下彎曲的嘴用吠陀語說出了一句跟雷猛截然不同的命令,雖然聲音聽起來不大,但是卻運用了禪宗的祕法,令這片戰場上的人全都聽得很清楚。

    在孟九那毫無任何感情的話音落下后,早已失去戰意的吠陀軍隊紛紛棄械投降,跪附在地上,將頭死死的貼在雪地里,生怕因為自己的頭抬得太高,而被人誤認為沒有投降。

    隨著目鍵開始收束吠陀降兵,孟九轉而幫助雷猛,戰場上的局面已經毫無懸念。雖然段虎機關算盡,使得北疆叛軍無聲無息的損失了六十萬大軍,然而他的臉上卻始終沒有半點笑容,感覺他不像是勝利的一方似的。

    一直待在段虎身邊的周義臣驅獸上前,疑惑的問道:“王爺神威如海,如此輕易的就將董斌的左膀右臂給砍了下來,相信過不了多久王爺便能夠將北疆叛軍給全數剿滅。”

    “什么神威如海?你小子在吠陀几天,也學會了他們的這點馬匹功夫了!”段虎轉頭淡然的看了看周義臣,而后視線又轉移到了已經逐漸平息的戰場上面,過了沒多久,他才緩緩的說道:“義臣,剛才那名吠陀將領用來抵擋赤爾騎軍的陣法,你覺不覺得有點眼熟?”

    其實段虎的大軍早在赤爾起攻擊的那一刻便已經趕到了戰場上,隨后賀軍和宇文卓君分別率領本部狼騎兵,以處于絕對優勢的戰力將兩翼的吠陀軍和叛軍剿滅,而段虎等人則堵在了中間交戰雙方的退路上,滿滿的將其圍困在其中。

    段虎之所以沒有在雙方交戰最激烈的時候動攻擊,主要是因為看到了蒙達逅指揮著吠陀大軍,用一種令其極為熟悉的軍陣來阻擋赤爾的騎軍。那種有如年糕一般一點點將騎軍沖擊力削減的軍陣段虎并沒有親眼見過,只是聽賈淵提起過,只因為這種軍陣是洪峰的獨門軍陣所以放在了心上,所以這種軍陣一出現,他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洪峰的名字。

    這種軍陣名叫拒馬陣,乃是南齊洪峰為自己麾下步兵獨創的一種軍陣,主要用來對付騎兵。在八年前的秦齊之戰中,他就曾用這種軍陣,抵擋住薛玄萬騎軍的沖擊,并且將其擊敗。

    在當時來說,洪峰的這種軍陣可以說是名揚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雖然這種拒馬陣看上去非常簡單,但是其中阻擋軍向兩側撤離的時機把握卻是決定這種軍陣是否能夠阻擋騎軍的關鍵,這些軍陣運作上的小祕密只有洪峰清楚。當初蒙武和陳俊都曾想過要復制這種軍陣,段虎也想過掌握它,不過最終全都失敗了。

    如今在這北疆,一名異邦將領竟然能夠將這種洪峰獨有的軍陣使出來,又怎能不讓段虎感到疑惑和驚訝?當那名異邦將領和赤爾決斗之時,使出了南齊洪峰的家傳絕學破山拳之后,段虎便可以肯定這名異邦將領肯定是得到過洪峰的指點,否則不可能這么多巧合匯聚到他的身上。

    一個普通的吠陀將領竟然可以得到洪峰這么多的不傳之祕,很難不讓段虎心生疑慮,猜想吠陀向北疆派出大軍是否有洪峰在其中攙合?

    面對段虎地問話。周義臣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那軍陣很像是南齊洪峰的拒馬陣。”說后,又停了停,繼續道:“末將覺得那名吠陀將領很可能是洪峰留下的的一招暗棋!王爺,可還記得洪峰七年前就是繞道吠陀,進入北疆,協助北疆異族可汗鐵勒的?他離開時也是從吠陀離開的,而且還是帶兵離開的。若說兩者沒有關系。實在很難令人相信。”

    段虎聽完周義臣的分析后,臉色變得愈陰沉起來,他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閃。肅然吩咐道:“立刻派人統治吠陀境內地人馬,提防南齊軍隊從山路進入吠陀。擾亂現有局面。另外派人傳令嚴了,命他不必再保留實力。全力進攻北疆叛軍!

    傳令下去,雷猛和孟九不必打掃戰場,收束軍隊,立刻擔任先鋒,北上叛軍本陣,其余各部人馬隨本王擔任中軍,目鍵在后打掃完戰場后,盡快趕上來。“

    說完,除了目鍵地吠陀軍以外,整個大軍隨著段虎的命令,緩緩的集結成陣,向東北方向推移,擔任前鋒的雷猛和孟九則將兩部人馬各自分開,派出斥候,向叛軍大營方向快進。

    段虎之所以會改變計划,迫不及待地想要平息北疆叛亂,而非等到叛軍彈盡糧絕的時候再下手,主要是就是因為洪峰,因為洪峰那高深莫測地用兵手法給他帶來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壓力。雖然眼下吠陀大半已經落入他手,但是未免出現什么變數,他才會決定盡快消滅北疆叛軍,然后揮師南下,正面壓迫南齊,逼洪峰與其正面決戰。

    其實吠陀參與北疆叛亂一事與洪峰并無干系,洪峰根本就不知道吠陀亂事,也正是出于對洪峰地重視,使得段虎判斷錯誤,打亂了先前的計划,最終卻歪打正著,加快了平息北疆叛亂的進程。

    有一點段虎沒有判斷錯,蒙達迦的確是跟洪峰有著一點關系,當初洪峰從吠陀繞路北疆之時,因為染上了痢疾,重病不起,在孔雀王城停留了將近半個月,而在這半個月中,正是蒙達迦悉心照顧他。出于感恩洪峰將自己家傳的一部分破山拳和拒馬陣傳授給了蒙達迦,與段虎所猜想完全不同。洪峰雖然精于計算,用兵如神,但是他也無法算計到七年后,段虎會在面對內憂外患之時,先對與其相隔甚遠的吠陀下手,這些只不過是段虎太過于重視洪峰,而將其妖化的錯覺。

    段虎在北疆已經正式展開了對叛軍的攻勢,而中原此時也變得極為不平靜起來。為了對抗洪峰,趙炎和呂梁這這兩名漢國的最高武將率領本部人馬,在前吳國境內布置戰線,逐漸一點點的將洪峰在吳國的軍隊擠壓了出去。然而令他們沒想到的卻是,洪峰的主力并不在吳國,而是轉戰南下,以破竹之勢,用熟悉南疆地形的沈靖為先鋒,攻打大猛族,而他自己則率領小部人馬,在大猛族和六大寨之間滋擾,切斷他們的聯系。

    為了不讓洪峰將大猛族就這樣吃掉,段冰派人聯系天一道,并以從海路提供糧草為條件,令其直接攻打南齊都城延安,想要將洪峰的兵力引回到南齊境內。在天一道的大軍壓迫以及段冰派出收買南齊朝臣的使者操作下,一封調兵令八百里加急,傳到了洪峰的手里。可是這次洪峰似乎有所轉變,沒有聽從調令,而是繼續攻打大猛族,似乎有點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思。之后,在南齊丞相趙靜的作用下,南齊國君連續出了十三道調令,結果依然是石沉大海,這使得在建安的南齊君臣不禁懷疑洪峰想要自立。

    迫于天一道的猛烈攻擊,雖然大將楊繼業還應付得游刃有余,但是未免出現意外,趙靜出了個餿主意,向北遷都,暫時離開靠近天一道的建安,移都揚州。早已被天一道的猛烈攻勢嚇破膽子的南齊國君沒有絲毫猶豫,就立刻答應了趙靜的這個懸蠢的主意,帶領這建安的財富和大量的百姓,向揚州遷移,而這一動搖國之根本的禍事并沒有被南齊君臣算在趙靜頭上,反而算在了未曾回援的洪峰頭上。

    猶豫南齊遷都揚州,使得南齊的根基暴露在漢國的眼皮底下,雖然南齊和漢國有著一紙協約,但是面對這種對自己大為有利的局面,段冰豈能不將其把握。正當他想要下令甘池的水師順勢南下,先行進入揚州,攔截南齊國君的退路之時,一件意外卻又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划。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2:02
第五百三十一章

    就在南齊國君遷都揚州的第三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雪將整個江北給覆蓋了起來。大雪下了五六天才停下來,積雪有一人多高,不但將房屋掩埋在雪堆里,而且還壓壞了不少的屋頂,而隨后而來的冰凍天氣更是雪上加霜,大量的平民百姓被凍死凍傷,漢國境內一片狼藉。

    面對這種情況,段冰不得不停下進攻揚州,活捉南齊國君的計划,全力治理內部,大量的御寒生活物資在軍隊的協助下,運往了各地災區,但這也只不過是杯水車薪。然而在這個時候蒼隴的朝堂之上卻生了分裂,由于敵方官府籌備的物資不足,特別是過冬的糧食准備不夠,以至于他們紛紛上折子,請求上面允許他們動用泗陽倉的軍糧救災。

    段虎這些年來不斷的屯積軍糧,以供應自己龐大的軍隊所需,除去各地設立的四五個民軍兩用糧倉以外,還有三個完全屬于軍用的糧倉,分別是平定倉、泗陽倉、鎮平倉。三個糧倉中鎮平倉的軍糧已經在幽州戰事和北疆平亂兩件事上用得差不多了,而另外兩個糧倉的軍糧是段虎用來等處理完北疆叛亂后,對付東部聯盟和南齊用的,所以在段虎兵吠陀之前,曾對在家主事的段冰、柳含嫣、丁喜、賈淵和林重師等几個人叮囑過,無論生什么事情,都不准用那兩個糧倉的糧食。正因如此當段冰在朝會上將開泗陽倉救濟災民的主意提出來之后,朝臣立刻分立兩邊。

    以林重師、賈淵、李信為的几名大臣堅決不同意開倉放糧,理由當然就是段虎臨走時的叮囑,而段冰和他的母親大王妃柳含嫣地身邊也聚集了不少如郭媛、時進等軍機大臣,認為這場大雪非人力所能預科,不應該墨守陳規。應當以救濟災民為主。為了這件事雙方朝臣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開交,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也沒有辦法壓對方一頭。

    在雙方爭吵的時候,始終有一個人站在一旁沉默不語,這個人就是段虎最信任也是賦予最大權力的部下丁喜。丁喜很清楚林重師等人之所以這樣抵制段冰的提議,主要是不愿意看到站在段冰背后的柳含嫣借由開倉放糧一事,增加民望。同時還影響到段虎的軍機大事。在他們這些人眼中效忠的人只有段虎,至于段冰還不夠資格。

    柳含嫣和段冰雖然為主,而后背后有大量的下層民政官員以及上層文官地支持,但是也無法和林重師等人身后地大漢軍方相抗衡。眼見著天平逐漸向著林重師等人的方向下沉,使得柳含嫣不得不向始終旁觀的丁喜求助。

    丁喜是個聰明絕頂的人。雖然手握大權,可從來都不使用。在軍機處里地大臣中他給人的感覺最不顯眼,但是任何一名軍機大臣,乃至柳含嫣都不敢小看他地作用。當柳含嫣向他求助的時候,他做地第一件事就是告假,稱生病了需要休養,然后便半隱居起來,什么人都不見,就連段冰、林重師等人來探病都不見。隨后他祕密的派人送了一張紙條給柳含嫣,上面只寫了兩個人的名字,一個就是遠在雍州的黃烈,另外一個就是側王妃林湄娘。

    柳含嫣的才智不會比丁喜差多少,她很清楚丁喜稱病是在表明自己不會介入朝堂之爭,但暗中派人送來紙條,則是在暗示他的心是在向著段冰,想要兩面討好。雖然柳含嫣對丁喜的滑頭感到不悅,但也不得不感謝丁喜給她指了一盞明燈。

    隨著段九靈成為月護聖主,被段虎定為將來的吠陀之主的消息傳到了蒼隴,一向不為人所知的林湄娘忽然之間變得被人矚目起來,林家也再次達到了權勢的頂峰。然而林湄娘不喜爭權奪利,林重師也看清將來中原之主必定還是段冰,于是兩人同時下令林家所有人都不得張揚放肆,這才使得林家沒有和柳含嫣及其上官家生什么權力沖突。

    雖然林湄娘從來沒有站在台前主過事,但是以她現在吠陀之主的母親這一身份,對朝堂的影響還是非常大的,而她的意向能夠直接影響林重師這個百官之。只要林湄娘站在了柳含嫣這一邊,那么開倉放糧一事就成功了將近一半。

    在反對柳含嫣開倉放糧一事中,最為堅決的就是以賈淵為代表的軍方勢力,柳含嫣想要說服軍方開倉放糧几乎是不可能。這些年來,雖然柳含嫣大力的培養下層文官,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所掌握的文官勢力逐漸漲大,几乎與丁喜、林重師相抗衡,但是在軍隊方面,她卻一點也插不上手。整個段虎的文官體系中,除了賈淵、丁喜兩人能夠稍微和武將有點關系以外,其他的人和武將們的關系就想河水不犯井水一般,所以柳含嫣有力也不知道往哪里使。

    丁喜雖然給柳含嫣指了一條明路,但也令柳含嫣感到了事情的難度。身為四大鎮將之的黃烈在段虎麾下的軍方體系中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位置,其威望之高足以影響軍方的決定,但是世人都清楚黃烈是以段虎的意向為自己的意向,對段虎的命令可以說是執行得最為堅決,任何有可能會損害到段虎征伐大計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得到他的支持。在開倉放糧一事中,黃烈和其他鎮將雖然沒有出面,也沒有公開反對柳含嫣和段冰的提議,但是從他們放任其他軍隊將領和地方守軍推出賈淵來提出反對,從此看來他們的心意就可見一斑。

    勸服林湄娘并沒有花柳含嫣多大心思,在讓林湄娘看了蒼隴附近那些因為雪災而傷亡慘重的村庄之后,她便立刻答應支持柳含嫣和段冰的決定。之后在說服黃烈一事上卻受到了很大阻礙,柳含嫣以官方形式寫了三封勸說信給黃烈,都被他用武將不得參與朝政為由,給頂了回去。直到最后柳含嫣、段冰和林湄娘三人同時寫信給黃烈加以勸說,而丁喜也寫了一封密信給黃烈,分析眼前形式,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才使得黃烈松口,同時在不影響軍隊戰力的情況下開倉放糧,將泗陽倉內的軍用物資挪為民用。

    同時也正是因為這么一場大雪和朝堂之爭,使得大漢喪失了攻伐揚州的最佳時機,令到楊繼業得以穩定南方戰局,而南齊國君也有從容的時間跟陳俊、御天公主達成攻守同盟,組建一條完整的防線。

    身處在北疆的嚴勇并不直到中原生的事情,北疆突如其來的大雪不但令到北疆頻繁的戰事得以平息,還將北疆大營和中原的聯系給阻斷了,雖然在北疆大營中冰原蠻族可以在這樣的大雪天里自由活動,但是嚴勇有著一種非我族內其心必異的心態,使得他并不能完全信任這些蠻族人,更加無法將極為重要的軍報交給這些人帶出。

    在北疆大營的中軍大帳之內,中間的爐火燒得旺旺的,令帳內的氣溫跟帳外截然不同,暖洋洋的,像是到了初夏一般。

    北疆的一些主要將領全都云集在帳內,坐在座的自然是北疆大軍的統帥嚴勇,雖然這些年來對北疆軍隊的治理令他勞心勞力,兩鬢開始有點斑白,但是因為身處上位,使得他比在太子府的時候多出了一股傲然的氣勢,再加上那一把長須美髯,令他多了一個美髯公的美稱。在嚴勇之下,則是北疆鐵贊王拈八魯和吐谷王木華這兩名在北疆異族中最有權勢的兩人,在下面是嚴勇和兩位異族王爺的部下,而十二部玄甲軍統領則自動坐在最后面,以此將自己和嚴勇等人的北疆軍隊分割開來。

    “今日喚諸位來,主要是商量一下接下來的戰事要如何打下去?”嚴勇見眾人坐定,抬手壓了壓,讓眾人安靜下來,然后沉聲說道。

    眾人沉默了片刻,吐谷王木華朝嚴勇拱了拱手,冷言說道:“王爺名嚴侯為北疆統帥,我等自然以嚴侯馬是瞻,你認為該怎么打我們配合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問這問那的!”

    聽到木華的話眾人皺了皺眉頭,皆露出古怪的表情,而嚴勇的臉色也陰沉了下來。坐在木華身側的鐵贊王拈八魯拉扯了一下木華地衣服,朝他施了個眼色,然后朝嚴勇說道:“嚴侯傳喚得突然,我們并沒有做好准備,還是請嚴侯把你的想法先說出來,讓大家有個方向。再各抒己見為好!”

    木華和嚴勇之間的矛盾早已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嚴勇因為受令壓制北疆異族,所以找了各種理由對異族的頭人、貴族權力進行限制,觸犯了四位北疆異族王爺不少的利益。董斌、阿朮都是心機深沉的人,把自己的真實心思隱藏得非常好。拈八魯則視段虎為主,早已明白自己地作用就是牽制異族勢力。自然也沒有多少怨言,只有木華公開地表示過對嚴勇的不滿。之后木華的堂弟因為做出了一件越制的事情。被嚴勇當即處死,使得兩人關系變得徹底地水火不容。

    不過所幸木華還是能夠分清事情的大小輕重,沒有在北疆戰事上給嚴勇使絆子,否則他早就被嚴勇借故處死了。雖然在正事上木華沒有辦法跟嚴勇對抗,但是在一些小事上他還是會跟嚴勇對著來,所以像今天軍議上地拌嘴,在眾人眼中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嚴勇沒有跟木華多做計較,朝眾人正色道:“之前我們一直都是被動防守,阻止叛軍將戰線蔓延開來,所以這仗打得非常窩囊!如今大雪封疆,不但我們的軍隊無法動彈,叛軍地軍隊也無法移動,或許這就是老天給我們的一個反擊機會,我想要試著反擊一下,搓搓叛軍的銳氣。”

    “反擊?”木華不放過任何一個冷嘲熱諷的機會,冷笑道:“哼!這兩天雪越下越大,眼下外面的大雪堆積都有一人多高,戰馬根本無法在上面奔跑,失去了騎軍的沖擊力,和叛軍拼步兵,這是不是有點以短擊長呀!”

    嚴勇冷冷的瞪了木華一眼,似乎不愿跟他多說什么,轉頭看了看身旁被段虎任命為北疆戰事總軍師的阿海里牙,示意由他來解釋。阿海里牙不過是個新投人員,只因被段虎信任才讓他得以成為北疆戰事的軍師,但是他比不得嚴勇和木華的權勢,深知得罪了誰都不好過,所以不想攙合到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中去。可是現在他的頂頭上司嚴勇已經給他暗示,他不站出來也不行了,于是便一臉愁容的起身朝木華行禮后,說道:“其實吐谷王多慮了,雖然我們和叛軍的騎軍全都失去了作用,但是您別忘了,我們還有十二部捍死玄甲軍,他們手中可有著大量可以在這樣的雪天里行走的冰原犀角獸,只要合理運用足以在短時間內殲滅一部分叛軍。”

    聽完阿海里牙所說的想法,帳內眾人皆點頭,認為可行。

    而木華則陰冷著臉,不愿就此放過嚴勇,說道:“雖然嚴侯和軍師的想法很好,但是諸位別忘了,聖天可汗征討吠陀之前,曾經下過軍令,命我等只能堅守,以消耗叛軍的物資為主,將其拖在戰場之上。嚴侯現在要違背聖天可汗的旨意,主動進攻,是否有點越權了?若是叛軍抓住我們進攻的時機,找到了我們防御陣線的漏洞,撕開我們的防線,擴大戰火波及范圍,那這個責任由誰來承擔?又有誰能承擔得起?”

    木華的話令到所有人都啞了,的確如木華所說的那樣,如果讓叛軍擴大了戰火,破壞了段虎的平定大計,這個后果絕對不是一兩個人可以承擔的。就在眾人沉默不語的時候,阿海里牙忽然向十二部玄甲軍之的嘯林軍統領張動問道:“張統領,你認為嚴侯的想法是否可行呢?”

    張動愣了一愣,隨后面無表情的說道:“王爺只是命我等聽命于嚴侯,遵照嚴侯的將令辦事,至于嚴侯要如何對付叛軍那是嚴侯的事情,我們無權過問!”

    張動也不想介入北疆內部的事情,很巧妙的將問題繞了回去,既讓嚴勇聽著舒服,也沒有令木華感到反感。就當眾人為了是否出擊叛軍而猶豫不決之時,一封由獸騎兵送來的密函解開了這個僵局。當嚴勇看完手中的密函之后,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輕摟了摟長須,站起來,從阿海里牙手中接過帥印,高聲呼道:“帳內諸將聽令。”

    眾人先是一愣,隨后不約而同的站起來,齊聲道:“末將接令。”

    “奉漢王令,諸將即刻收拾行裝,整束軍隊,隨本侯出陣直擊叛軍大營!”

    “喏!”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2:02
第五百三十二章

    當嚴勇的大軍全面啟動的時候,與其相隔三十几里的北疆大營便已經收到了消息。董斌感覺到這次嚴勇突然主動進攻不是在做樣子,于是便將屬于吠陀的數十萬大軍派往了最前線抵擋嚴勇的中部,和吠陀人在一起的還有異疆王阿朮麾下二十萬王、狼兩族的強兵,至于董斌自己則帶領著麾下月族大軍和安息的軍隊組成聯軍,趕往北邊對抗十二部玄甲軍。

    阿朮和吠陀的聯軍雖然只是初次配合,但是因為彼此心中沒有芥蒂,所以配合得還不錯。在和嚴勇的中軍接觸的那一刻,阿朮的五萬強弓兵和吠陀的七萬弓箭兵混合編制,形成了頗具威脅的箭陣,配合著吠陀殘余的戰象兵團對嚴勇兩翼的沖擊,在一定程度上阻擋了嚴勇的沖勢,令嚴勇不得不被動防守。

    嚴勇并非無能之輩,否則段虎也不會將北疆這么重要的地方交給他了。雖然叛軍的人數遠遠多于嚴勇的中軍,但是這并沒有令嚴勇感到一絲的為難,滿天的箭雨也只是暫時阻擋了一下他前進的腳步。在他看來,對面的叛軍遠遠不是他麾下久經訓練的精銳大軍的對手,一方面他吩咐各部人馬積極的防御箭雨,并且利用自己的弓弩優勢將敵軍箭陣壓制下來。另一方面他命令兩翼吐谷和鐵贊的人馬阻擋住敵軍的戰象兵團,同時他又吩咐自己麾下的騎軍全部換上一種擅長在雪地里行走的矮腳馬,等待時機對敵陣進行沖擊。

    由于阿朮的領地實在西域和精通兵器制造的安息僅有一片沙漠阻隔,而吠陀又經常和安息有著海運貿易,所以兩者的軍器并不比段虎給嚴勇裝備地兵甲差多少,唯一的差別就是雙方弓箭方陣的強弱。雖然阿朮和吠陀聯合在一起的弓箭方陣足足有十几萬人,几輪箭射下來令樟不及防的嚴勇損失了不少的人馬。但是當嚴勇的陣形穩定下來之后,嚴勇麾下三萬神機營就顯現出他們的威力了。

    這三萬神機營全都裝備了最新打造地神機連弩,不但每個箭匣能夠裝載三十根箭矢,而且射距也增加到了五百步開外。

    此外箭矢地箭頭也是經過特制的,可以輕易的穿透重甲和盾牌。就是這三萬神機營硬生生的將叛軍地十几萬弓箭方陣給壓制下去,并且進一步的破壞了兩支軍隊地配合,密集的箭雨在其將領地指揮下,找到了敵方兩支軍隊的融合點。并且加以破壞。令阿朮和吠陀的軍隊不得不分隔開來。

    在嚴勇的兩翼,吐谷和鐵贊的軍隊由于戰馬無法在雪地里奔跑,使得他們的戰力銳減,在和戰象兵團交戰的前期處于被動挨打的狀態。可當吐谷和鐵贊的軍隊適應了吠陀戰象的沖擊后。戰局驟然轉變,吐谷王木華和鐵贊王拈八魯親自上陣指揮麾下軍隊。對戰象兵團進行堵截圍剿,以不計傷亡的形式將戰象兵團圍困在兩翼。逐而殲滅。

    眼見戰象兵團就要被徹底消滅,吠陀大軍先忍不住脫離聯軍本陣兵分兩路,向兩翼攻過去。由于被神機營的箭矢壓制,吠陀大軍的統帥來不及統治阿朮便擅自決定出兵兩翼,從而使得原本完整的聯軍方陣出現了很大的破綻。嚴勇一直將已經換了戰馬的騎軍躲在了大軍的防御方陣之中,就是在等這一刻。于是他下令麾下戰將率領麾下十五萬換了矮腳戰馬的騎軍立刻出擊,分三路從敵軍軍陣的破綻沖殺進去。

    由于事先給矮腳戰馬使用了特殊的藥物,從而使得矮腳戰馬的沖擊力大大增強,比起那些鍵碩的高頭大馬來絲毫不差。

    當三股騎沖入敵陣之后,絲毫沒有給叛軍任何組織防御的機會,像是三把利刃一般迅將敵陣再次撕開絞碎。

    面對嚴勇騎軍的沖擊,阿朮一邊大聲的咒罵吠陀大軍的懸蠢,一邊積極的指揮人馬對沖入陣中的騎軍進行阻擋,然而嚴勇顯然不想給他任何機會來穩住陣形,立刻敲響戰鼓下令全軍出擊,正式和阿朮的大軍展開正面對戰。

    就在阿朮的大軍陷入困境,而吠陀大軍也被吐谷、鐵贊兩支異族人馬拖住腳步的時候,位于龍庭北部的防御陣地上,數倍于敵的安息和董斌的聯軍卻被十二部玄甲軍徹底的壓著打。

    董斌曾經仔細研究過段虎庄下的各部大軍,其中在七年前的北疆之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十二部玄甲軍更是他所研究的主要對象。對于這十二部玄甲軍董斌想出了各種與之對應的陣形和武器,試圖瓦解捍死玄甲軍以一擋百的神話。然而事與愿違,顯然董斌還是低估了十二部玄甲軍的戰力。

    當位于前軍的安息龍槍軍陣與兩部捍死玄甲軍正面交戰的那一刻,董斌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不安。原本寄予厚望的龍槍軍陣絲毫無法阻擋兩部玄甲軍的前進腳步,瞬間便在兩部玄甲軍的沖擊力下,形成了潰散之勢。由于在之前玄甲軍與安息軍隊的戰斗中,故意示敵以弱,從而使得安息大軍從上至下的將領都形成了一個錯誤觀點,認為傳說中十二部玄甲軍的戰力言過其實,在與敵接觸的那一刻便起了輕敵的心態,被最具沖擊力的黑面和踏雪兩部玄甲軍找到了破綻,毫不費力的便破開了龍槍方陣的防御,沖入了敵陣之中。

    眼見友軍被遠少于他的軍隊給切割開來,董斌不敢怠慢,連忙下令麾下將領帶兵馳援,然而暫時擔任十二部玄甲軍統領的張動又豈能給他機會。在董斌的大軍啟動的那一刻,十二部玄甲軍中裝備了冰原犀角獸的破土軍和冰原蠻族派出來兩萬蠻族獸騎兵迅出擊,繞過正在交戰的安息方陣,從兩翼直接攻打董斌的月族中軍,從而使得派出的援軍不得不縮回來,向兩翼展開阻擋兩部強兵的沖擊。

    就當破土軍和蠻族獸騎兵對董斌的大軍形成沖擊的同時,其余的玄甲軍立刻啟動,全力攻打安息大軍,似乎要在董斌緩過氣之前,將安息大軍給徹底吃掉。

    游天、吞象兩部善于糾纏的玄甲軍迅沿著黑面、踏雪兩軍戰友打開的路線沖到了安息大軍的中軍方陣,以他們特有的游斗方式和自身的強悍戰力,將十位于己的安息中軍給拖在了原地,不能動彈。同時其余的七部玄甲軍和雄獅軍的人馬在嘯林軍副統領6萬友的帶領下,以雷霆之勢對失去了中軍指揮的安息大軍進行絞殺。

    眼見五十萬安息大軍被十多萬玄甲軍和雄獅軍逐個的分割剿滅,位于后方的董斌心中焦急萬分,然而每當他派出軍隊想要馳援的時候,在月族大軍周圍游斗的兩支軍隊便會對月族大軍進行猛烈攻擊,使得月族大軍只能龜縮一團。

    北疆這場早來的大雪不但令到嚴勇麾下大部分的戰馬失去了戰力,同時也令到董斌原本用來對付玄甲軍的月族殺騎無法揮任何作用,原本在馬上的英勇騎兵如今變成了一個個不稱職的步兵。眼見著辛苦訓練出來的大量騎兵因為不熟悉步兵的戰斗方式,而被穿過防御盾牌的流矢射殺,董斌感到心疼不已。

    正當董斌焦急的跟麾下的將領和關月商量如何將安息友軍救出來,并且擺脫眼前的困境之時,一隊挂著月族旗號的軍隊以不計傷亡的方式,穿過了外圍破土軍的游擊圈,沖入了月族大軍的本陣之中。隨后這隊人馬為的將領,迅的被人送到了董斌的中軍大帳之中。

    看著眼前渾身是傷的月族將領,董斌完全愣住了,眼前之人乃是他派駐后方月族几個主要城鎮的守將,如今他出現在這里那就表示月族自己的后方肯定出問題了。

    還沒等董斌猜想月族后方出了什么問題,就聽見那名月族將領用沙啞的聲音,激動的哭喊道:“大王,我們完了,月族完了!那個人率領著大隊人馬從吠陀方向偷襲了我們月族城鎮。所有被安置在后方的月族牧民全部都被殺了!我們月族完了!”

    “什么!?”聽到董斌只感覺到自己一陣頭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眼完全呆滯了。

    就在眾人全都因這個消息而愣住地那一刻,關月卻還保持了清醒,連忙抽出佩刀,一刀將情緒紊亂、大喊大叫的那名月族將領給了結了,同時用力掐了掐董斌的肩膀,沉聲教訓道:“事已至此,王爺心痛也于事無補!我們現在應盡快想好對策。要是被那人再搶先一步截斷了我們的退路。那就糟了!”

    董斌畢竟是當世梟雄,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抬手制止了周圍將領的鼓噪聲音,面無表情的閉眼沉思了片刻。猛地睜開眼睛,說道:“我們立刻撤退!”

    “撤退?往哪里撤?安息大軍怎么辦?”雖然眾人震驚關月的狠辣手段。但顯然現在也顧不上懼怕和禮儀了,一名下級將領不合時宜的越級高聲問道。

    董斌冷冷地瞪了那名下級將領一眼。說道:“西域七國!”

    在月族大軍地前方,波魯士手忙腳亂的指揮的軍隊突圍游天、吞象兩部玄甲軍的阻隔,向外圍軍隊下達軍令,并且讓人敲響集結鼓聲,收束軍隊。然而當波魯士准備將軍隊后撤,與月族大軍匯合一體之時,忽然現不知什么時候,月族大軍竟然已經先行后撤,并且以極快地度脫離戰場,向西北方向推進。

    當月族大軍和安息大軍拉開了一定距離之后,破土軍和蠻族獸騎兵的統領不約而同地下令停止追擊,并將軍隊收攏,對安息大軍形成合圍之勢。

    十二部玄甲軍的強悍戰力對于安息大軍來說是一個極大地意外,但這還不能影響到安息士兵的士氣。通過付出大量傷亡,安息大軍逐漸穩定住了戰局,然而月族大軍突然的背棄盟約,突然扔下友軍獨自撤離戰場,這無疑是一記毀滅性的沉重打擊。不少的安息將領眼見著月族大軍脫離了戰場,消失在雪原之中,不禁惱怒異常,并且對自己為什么而戰產生了疑問,從而使得所統軍隊士氣大減。原本已經逐漸穩定的戰局瞬間被打回了原形,而且所有軍隊都呈現出了潰敗之勢,無人可以組織有效的軍隊來抵擋玄甲軍的進攻,就連波魯士本人也失去了戰意,被本部人馬護衛著快的向外突圍。

    位于南方,阿朮已經先董斌一步知道月族在北疆的城鎮勢力被人連根拔起后,毫不猶豫的下令撤軍,同董斌一樣,他也把吠陀友軍當成了擋箭牌,擋在了嚴勇大軍的前面,為自己的人馬脫離戰場制造時間。

    當吠陀大軍統領迦樓感覺到自己已經被阿朮賣了的時候,阿朮的大軍已經完全脫離戰場,而嚴勇也極為配合的將軍隊收束起來,集中攻擊吠陀大軍。

    兩支原本跟北疆叛亂毫無關系的異邦軍隊被友軍丟棄在了戰場之上,對前途的迷茫令到兩支軍隊失去了任何戰斗的意志,不約而同的迅出現了大范圍的潰敗和投降。在戰斗打響后的一個半時辰,吠陀大軍統領迦樓放棄戰斗,宣布投降,而安息大軍的統帥波魯士已經被他的親隨大軍救出了困境向西北逃竄,剩下的軍隊則大部分被十二部玄甲軍分割剿滅,其余小部分的人馬則棄械投降。北疆叛亂聯軍在動叛亂的七個多月后,被分割瓦解,吠陀和安息兩部異邦人馬全軍覆沒,而董斌和阿朮這兩部人馬則依然保持了其主力軍隊,正准備前往西域七國做第二輪抵抗,或者放棄基業逃往異邦。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2:02
第五百三十三章

    董斌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狼狽的逃竄了,當年他在并州當馬賊的時候,也曾這樣被官兵追趕過,然而當年在他身邊只有數十個人,而如今他身邊卻又數十萬人。雖然讓他感覺安全很多,但逃跑的度卻遠遠沒有當年那么快。

    雖然董斌大軍行進的度并不是很快,但是隨后追趕的嚴勇和十二部玄甲軍卻無法太靠近他,只能在距離他們有著一天半路程的地方慢慢的跟隨著,看樣子似乎有所顧忌。原因無他,在董斌向西域七國逃往的路上,他連連設伏,誘使蠻族獸騎兵和雄獅軍進攻,并將他們引到陷阱,准備圍而殲之。然而若非十二部玄甲軍及時趕上將其救出,或許董斌已經得逞,并且還能有機會反戈一擊。但即便這樣蠻族獸騎兵和雄獅軍也都被董斌打殘了,只能后撤回去,跟吐谷王和鐵贊王兩部人馬一起對付那些地方游勇,接管董斌和阿朮的地盤。

    在見過了被打殘的蠻族獸騎兵和雄獅軍后,十二部玄甲軍的臨時統帥張動這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場戰斗勝得非常僥幸,若非段虎攻克月族領地的消息打亂了董斌的陣腳,之前那一戰孰勝孰負還是一個未知之數。董斌畢竟是稱雄并靖數十年的梟雄,能夠在官軍、異族人以及馬賊勢力的夾擊之下,創立了連城寨這樣偌大的基業,絕非口才和心智所能辦到。因此張動收起了輕視之心,在救下了蠻族獸騎兵和雄獅軍后,并沒有立刻追擊上去,反而原地停留,等待嚴勇的大軍上來,然后一起出。雖然這樣做使得他們和董斌之間的距離拉開了很遠。也令追擊失去了原有的壓迫感,使董斌有機會調整軍心士氣,但從另一方面來看這樣做卻使得整個追擊顯得更為穩妥一些,董斌也無法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動手腳,失去了不少反擊的好機會。

    相對于董斌和嚴勇之間,看上去配合默契、實際上稍有差池便有可能全軍覆沒地緊張行軍,異疆王阿朮的軍隊就顯得要輕松很多。由于阿朮的中軍直接遭受嚴勇本陣攻擊,雖然對撞的時間不長。但是死傷卻極為慘重。再加上得知段虎從吠陀方向攻克月族領地的消息后,被迫撤軍,不得不扔下一部分軍隊阻擋追兵,使得原本阿朮麾下的將近四十萬精銳死得之剩下不到三十萬。

    阿朮率領的殘軍并沒有如同董斌那樣直接向西域七國開拔。而是先行前往自己領地中的定疆城。其實按照他本人地意思是希望向北行軍,跟董斌地大軍匯合。趁著段虎孤軍深入之機,殺一個回馬槍。全力對付段虎的大軍。只要解決了段虎,那么戰局就可以瞬間扭轉,漢國必然生亂,看似龐大的漢**方也會瞬間四分五裂。然而事與愿違的是以他現在地情況根本沒有反擊之力,比起董斌來,他不但損失了不少的精銳,而且還丟失了所有地輜重糧草,數日的急行軍已經令他們身上地余糧全部耗盡,不得不開始殺死他們耐以為生的戰馬。但即便這樣,這些馬肉也最多只能支撐兩三天,所以阿朮只能繞路定疆城,匯合駐守在那里的赤察兒部人馬,取定疆城的存糧,方能支撐下去。

    阿朮的大軍這樣一繞道,其中的危險則顯而易見。由于定疆城比較靠近董斌的領地,在逃亡的路上,隨時有被攻克董斌領地的段虎攻擊的可能,所以阿朮這一路上,顯得極為小心謹慎,讓脫鋒部的七萬人馬在外圍充當斥候,監視方圓數十里的地界,一有異動便能夠做出准備。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几天以來,自己麾下大軍絲毫沒有被攻擊的跡象,周圍也找不到任何敵人的痕跡,顯得非常平靜。然而在一片平靜之中,阿朮軍中的氣氛卻顯得極為詭異,越是靠近定疆城,所有人的神經就越緊張,就連一向沉穩的阿朮也因為一些士兵無意中出的異響,而將其錯殺,几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這種緊張的氣氛直到遇到了赤察兒派出的斥候兵才有所緩解。從斥候兵的口中,阿朮得知在數天前曾經有一支吠陀人組成的軍隊攻打過定疆城,不過很快就被赤察兒打退了。之后方圓百里之內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一個敵人,而且向外派出的斥候也沒有遇到任何一支有著段虎旗號的軍隊,即便是那些傳聞已被攻占的小城鎮,也沒有段虎留下的駐軍,唯一留下的只有無數早已凍僵的月族人尸體。

    阿朮對段虎的行蹤感到非常疑惑,心中始終有種不安的情緒,即便大軍已經開到了定疆城外,這種不安的情緒都沒有絲毫減退的跡象。直到赤察兒親自帶著手下人,從城內端出一鍋鍋熱氣騰騰的飯菜,麾下大軍的士氣和戰力逐漸恢復過來,那種附骨般的不安情緒才稍微有所緩解。

    在處理完雜事之后,赤察兒被阿朮迎入大軍營內,進入中軍大帳之后,屏退左右,只留下脫鋒等數名親信將領。這些年來阿朮和赤察兒的關系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親密了,一心大權獨攬的阿朮不斷的在打壓著赤察兒在領地內的勢力,雙方好几次都差點到了動手的地步。這次阿朮隨董斌起兵叛漢,不但阿海里牙反對,就連赤察兒也有些不贊同,但最終還是被阿朮拉攏了狼族內的頭人們架空赤察兒的權力,強行通過了這項決定。

    對此赤察兒心存怨恨,所以在前方和十二部玄甲軍戰斗的時候,他始終沒有揮全力,最終被阿朮利用穩定后方的機會,奪取了大部分的兵權,調回了定疆城。

    雖然阿朮和赤察兒彼此之間因為權力問題矛盾重重,但是阿朮還是清楚以赤察兒的智慧不會看不出眼下的危機,兩人又是一根繩上的蚱蜢,他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跟自己決裂,所以阿朮才會有了先到定疆城修整的決定。

    在軍帳中,阿朮一直在士兵面前假裝的輕松表情這時才松了下來,臉色隨之變得極其嚴肅,雙眉緊鎖,語氣有有點沮喪,說道:“赤察兒,這次我們可能完了!”

    “王爺,為何如此灰心?我等只不過是打了一次敗仗,可并未傷到根本,必然還能重整旗鼓,卷土重來!”見到阿朮突然說出了沮喪之語,在其周圍的王族眾將紛紛焦聲勸解,而赤察兒則默不作聲,神色凝重的看著阿朮,似乎有點贊同他的話似的。

    阿朮抬手示意眾人安靜,而后沉思片刻,問道:“赤察兒,如今我們還有多少人馬?”

    赤察兒沉聲回答道:“周邊的王族和狼族牧民已經全部聚集在了定疆城,隨時都能夠招募五十萬人左右的軍隊,只不過……”

    當赤察兒的話說出來后,這些天一直跟隨阿朮逃往的將領立刻露出了難得的笑容,而阿朮的表情也放松了一點,可是當赤察兒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時,眾人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阿朮微微不悅的問道:“只不過什么?你說話不要這么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

    對于阿朮這種教訓式的語氣,赤察兒臉上微微露出了些許不滿,而后面無表情的說道:“我們現在的存糧嚴重不足,就算不招募士兵,光我們現在這些人也很難撐到西域七國,若是還招募士兵的話,就有可能會斷糧!而且你也應該知道西域七國是反對我們起兵的,所以他們一直沒有派出軍隊加入我們,如今……”

    “夠了!你是在責怪我貿然起兵嗎?”阿朮用力一拍桌子,怒聲喝斥道。

    “難道我們現在這個局面不應該怪你嗎?”一直被阿朮壓制的赤察兒似乎也不准備沉默下去,怒聲回道:“當初你起兵之時,阿海里牙不也……”

    “閉嘴!不准在本王面前提這個叛徒!”阿朮噌的一下站起來。沖到赤察兒面前,怒目而視,喝道。

    見到兩大統帥突然鬧翻了,帳內眾將變得有點不知所措,紛紛起身勸解,并將兩人拉開。

    阿朮似乎也對自己突然暴怒感到有點意外和后悔,連日來擔驚受怕的逃亡,不但消磨了他的精力和斗志。還消磨了他地耐心和涵量。令他稍一收激便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赤察兒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訝,顯然他也沒有見過阿朮這樣暴怒失措的行為,在驚訝過后,眼中同時也多出了一點失望。

    在眾將把兩人拉開之后。阿朮轉過身去,似乎不愿意自己的窘態露于人前。用一種不容反對的語氣來掩飾自己此刻內心的紊亂,說道:“眼下我們只能前往西域七國。找機會越過沙漠,前往安息,方不會有滅族之危!不過西域七國在起兵一事上與我們生決裂,我們不得不防他落井下石,所以招募士兵,增加軍隊,勢在必行!至于軍糧問題,從牧民手中收集存糧,應該可以令大軍支撐到西域七國!”

    “什么?從牧民手中收集存糧?”眾將對于阿朮的決定感到非常驚訝,在他們心目中阿朮雖然不太喜歡親近平民,但在一些政事上還是挺照顧自己族內的平民,從來不曾做過傷害族內平民地事情。如今若是按照阿朮所說地那樣,把平民手中那點過冬的存糧搶走的話,那么那些平民在被大雪封疆的草原上即便不會凍死,也會活活餓死。在座諸將全都不約而同地出了反對的聲音,只不過聲音大小不一,聽上去顯得不太堅決,而赤察兒似乎還沉浸在剛才地怒火之中,沒有作聲,他身后的几名將領也沉默不語。

    對于眾人地反對,阿朮顯得非常不耐煩,抬手制止眾人,轉過頭冷冷的說道:“或許本王的這個提議非常狠毒,但是如果你們有更好的主意來解決我們現在的危機,本王洗耳恭聽!”

    此話一出,眾人全都沉默了下來,顯然他們也很清楚阿朮的這個提議是眼下唯一能夠對他們有所幫助的提議,而脫鐸似乎不愿意見到自己的族人因為戰爭而白白犧牲,稍微沉默了一下,說道:“兵貴精,不貴多!盲目的增兵并不會增強我們多少戰力,還有可能……”

    “這個我很清楚,”阿朮很快打斷了脫鐸的話,沉聲說道:“如果不增兵的話,你認為我們先有的兵力,能夠抵擋段虎庄下直屬獸騎兵的几次沖擊?”

    對于阿朮的問題,脫鐸無法作答,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以他們現在的戰力可能連一次沖擊都抵擋不了,畢竟段虎的直屬獸騎兵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強兵。然而知道歸知道,象阿朮這樣毫不留情的直接捅出來,還是令周圍諸將感到了一絲尷尬,脫鐸也臉色陰沉的退到了一旁,不再多言。

    阿朮又等了一會兒,見沒有人在提出反對意見,便沉聲吩咐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就立刻執行吧!立刻在定疆城招募四十萬士兵,城內所有存糧都收入軍糧……”

    “等等!”就當阿朮准備給諸將分配任務的時候,一直沉默無語的赤察兒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冷冷的打斷阿朮的話道:“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我們眼前的危機,而且還不會令到我狼族和王族的牧民白白傷亡。”

    見自己的話被赤察兒突然打斷,阿朮心中雖然感到氣憤,但是卻還是強忍了下來,畢竟眼下赤察兒在定疆城的駐軍不比他少,鬧翻了對自己也不利。于是他一臉陰沉,深吸了几口氣,冷笑道:“我認識你這么久,還不知道你長于謀略,真是讓我意外!既然你有好主意就說出來聽聽!”

    赤察兒聽出阿朮語氣中的輕蔑之意,眼睛看了看阿朮,面無表情的說道:“很簡單,我們可以投降聖天可汗!”

    赤察兒的話一說出來,眾人皆驚聲一叫,他們絕沒有想道一向以勇猛著稱的赤察兒口中會說出投降之類的話,就連阿朮的臉色也變得驚詫萬分。忽然,阿朮的視線轉向了赤察兒身后的一員將領,表情忽然愣了一愣,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臉上閃過了一陣慌亂,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自己麾下將領中間才抬手指著那員將領說道:“赤察兒,你麾下的狼族軍隊里什么時候多出了一個吠陀將領?”

    隨著阿朮的質問聲,眾人這才注意到了在赤察兒身后有一名吠陀將領,身上裝備這狼族的精甲,頭上帶著一頂遮住了半邊臉的頭盔,若不仔細看的話,很難看出此人的種族。

    赤察兒的臉上并沒有多少驚慌之色,好像他早就做好了被問的准備,將身子向一旁讓了讓,抬手介紹道:“這位是聖天可汗的使者目鍵將軍!”

    “月護王陛下,也就是你們所說的聖天可汗讓我代他給各位問好!”目鍵走上前一步,用并不純熟的中原話,說道。

    “嗆啷!”隨著几聲金屬摩擦聲響起,以阿朮為的諸將全都不約而同的拔除了腰間的佩刀,將赤察兒等几人圍在中間,而赤察兒卻依然鎮定自若,似乎并不清楚自己的處境一般。

    阿朮舉刀直指赤察兒怒聲說道:“原來那個傳聞在本王后方搗亂的人就是你!難怪當日讓你放棄大半兵權,退守后方,你會不做半點反抗,看來你早已投靠了段虎!”

    赤察兒臉色平靜的承認道:“不錯!我是投靠了聖天可汗,而且是在你起兵叛漢不久之后,就派人前往嚴勇處,表示歸降!”

    “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樣做?”赤察兒的背叛令阿朮感到驚慌失措,并且有點歇斯底里的高聲質問道。

    “不為什么?因為我想活著,不想死!”赤察兒臉色異常冷靜,沒有半點愧疚之色。說道:“就如阿海里牙當日所說的那樣,以你現在的實力和才能,即便讓所有的牧民全都變成戰士也斗不過聖天可汗,因為他太強了,他地強大絕非我們能夠撼動得了的!此外你對阿海里牙的追殺也讓我感到心寒,阿海里牙對你忠心耿耿,這些年來沒少出謀划策,你卻因為他反對你起兵叛漢而殺他全家。滅其一族!對阿海里牙尚且如此。若是將來你大權在握,那我還有容身之地嗎?”

    “所以你就暗中勾結嚴勇,當段虎腳下的一條狗,以換取我現在的位子!”阿朮一臉陰狠的瞪著赤察兒。高聲喊道。

    “你不必叫得這么大聲,即便有人聽到了。不會進來幫你的。”赤察兒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阿朮情緒反常地目地,說道:“我已經在食物里面下了藥。所有吃過食物的人身體全都會麻痺一個時辰左右,現在在帳外的只有我的人馬,你若不信地話,可以看看!”

    赤察兒的話將所有人地希望全都掐斷了,眾人臉色變得難看萬分,其中靠近帳門的一名將領忍不住稍微掀開帘子向外張望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又把帘子放了下了,臉上地血色盡退,緊握彎刀的手臂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阿朮明白自己此刻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眼中閃過一絲狠色,說道:“帳外全部都是你的人又怎么樣?只要你在我的手里,他們就不敢對我怎么樣?等我的人馬恢復過來,你照樣只能束手就擒!”

    “放棄吧!阿朮!”赤察兒看得出阿朮再做困獸斗,臉上露出了難得的惋惜之情,勸道:“你難道一定要一條路走到死嗎?”

    “絕不!我絕不會死的。”阿朮神情變得有些歇斯底里起來,大聲叫道:“我在不久之后,還會率領我北疆王族重新恢復我們北疆七大族的千年榮光……”

    就當阿朮高聲大叫之時,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脫鐸突然出手,面無表情的將手中彎刀順著盔甲的縫隙,從后背刺入阿朮的體內,跟著手腕一攪,切斷了阿朮最后的生機。

    倒在地上的阿朮一臉錯愕的看著脫鋒,手指艱難的舉起來指著脫鋒,說道:“原來段虎真正的殺招是你!”

    說完,算得上是一代豪雄的阿朮在起兵叛漢后不到一年的時間,便兵敗龍庭,在定疆城外死在了自己信任的將領手中。

    脫鐸的突然難不但令到其他阿朮麾下的王族將領感到驚訝,就連赤察兒也詫異萬分,似乎他也不知道脫鋒是段虎的人。

    反觀脫鐸則一臉平靜,將刀子插入刀鞘,冷冷的看了看眾人,說道:“諸位還不投降嗎?”

    “我等愿降!”阿朮以死,眾人沒了主事之人,皆失去了斗志,紛紛棄械投降。

    脫鋒上前几步,朝赤察兒說道:“赤察兒將軍,還請你立刻收束阿朮殘兵,再過兩天吐谷王木華和鐵贊王拈八魯便會帶兵來接受定疆城。”

    “呃!好的!”赤察兒清醒過來,朝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隨后那名將領掀開帳帘命一些士兵進來,將帳內諸將看押了起來。之后赤察兒疑惑的看著脫鋒,問道:“脫鐸將軍,你是什么時候歸順聖天可汗的?為什么……”

    “我從來都是聖天可汗的人!”脫鐸不等赤察兒問完,便簡單的回答了一句,而后走出了帳外。

    赤察兒看著脫鋒的背影,想起脫鋒是七年前就一直以王族遺老的身份追隨阿朮,而且在阿朮叛漢一事上他也極為盡心,若按照他所說的那樣他從來都是段虎的人,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場看似轟轟烈烈的叛亂是段虎故意引的,目的就是為了剪除北疆遺禍。想到這里,赤察兒看了看腳下死不瞑目的阿朮,又看了看身邊自己的親信,心中想到這些人中極有可能也有一名和脫鐸一般被段虎握在手中的暗刀。想到這里赤察兒感到不寒而栗,心中多出了一絲兔死狐悲之情,將身上的披風解下,為阿朮蓋上,語氣略微沮喪的說道:“把異疆王的尸體抬走,好生存放,等待聖天可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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