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城君 作者:虎吼 (連載中)

toto1123 2011-3-26 18:23:2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1 125598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2:25
第五百六十四章

    在漢齊之戰的第三年,漢國民生逐漸安定,雖然說不上是物富民丰,但吃飯穿衣這些衣食住行最低的要求還是能夠達到的。不少逃亡江北的南方百姓世家也開始逐漸前往漢國在南方的吳、云、黃、揚四州和南疆,不過即便有這些人遷入,整個南方地界除了十几個靠近天江的大城以外,其余地方依然不能和北方的繁榮相比,越是南下,越是荒涼。特別是台州附近的地界,更是盜匪橫行,各種勢力縱橫交錯,你方唱罷我登場,就像是亂世戰國一般,大有當年秦國西靖州大草原馬賊縱橫的架勢。

    這些年在段虎的主導下,漢國大力推行農務,個個糧倉開始有了屯積的糧食,漢國的三大軍倉也開始堆積起來。段漢治下各部人馬雖然比起以前就數量上要少很多,但是就整體戰力而言,卻絕不比當年差,而且所有的軍隊士兵也都裝備上了鐵甲利刃,正摩拳擦掌的准備大干一場。就當所有人都認為段虎會再次起兵統一天下之時,在段虎參加完曾經五小將之一白山的葬禮后一個月,一紙簡單的退位詔書由蒼隴派出上使的下到治下各個州郡以及汴京和齊國。

    這樣一種權利移交顯得那么的突然和快,就連漢國治下的百姓官員也全都感到有點莫明其妙,甚至感到有點荒唐和瘋狂。然而正如段虎本人的瘋狂一般,緊隨其后段冰的繼位詔書,以及新的王印圖章和段冰漢賢王的王號也傳到了地方官員、各部統領的手里,他們這才明白漢國已經換天了。

    對于段虎退位,各方反應截然不同,汴京和齊國可以說是舉國歡慶,段虎治下的地方官吏則平靜對待。只有漢國各部統領對此頗有異議,但誰都沒有認為段虎地退位是非自愿的。其實比起其他人,對于段虎如此草率退位,意見最大的就是柳含嫣,在她看來段虎退位、段冰繼位至少要舉辦一次大祭,然后召集各方大吏統領,在朝堂之上慎重其事的舉行大典,方才合適。

    然而段虎沒有准備給柳含嫣這個機會。在下了退位詔書后的第三天。他便帶著林湄娘與從吠陀回來的吳媧兒、展輕靈、吉迦尹和悉多納吉這對吠陀姐妹花,前往早已建好的玉門城王府,過起了半隱居的生活。段虎麾下地直屬大軍,這一刻也一分為二。白虎軍、上五部地捍死玄甲軍全都遷往吠陀,輔佐段九靈。而五部獸騎兵、下七部捍死玄甲軍和御林甲士軍全都留在了中原,歸于段冰掌握。

    不知為何。段虎在離開了漢國權利中心后,并沒有帶走柳含嫣,如今的漢國權利架構之中,柳含嫣依然在文官體系中有著絕對的權利。

    段虎退位后第二年,大秦柱國蒙武終于病逝,享年九十三歲。在玉門隱居的段虎這一年來次離開玉門,孤身前往汴京,參加了蒙武地葬禮,這個時候誰都明白大秦的國運已經到頭了。

    同年十月,痴迷于煉丹朮地林湄娘因為偷偷誤服有毒丹藥,身中丹毒,田七和毒宗長老老頭子對此束手無策,就連段虎的萬古金蠶蠱也無法將毒藥吸出來。服丹后地第三天林湄娘死在了段虎的懷里,享年二十八歲。兩天后,傷痛欲絕的段虎分別給段冰、柳含嫣和黃烈、嚴勇等各部統領,寫了一封信,然后便攜帶著林湄娘的遺體,與吳媧兒、展輕靈和吉迦尹姐妹,遷出了玉門王府,去往極北冰原。在段虎進入冰原之后,駐守冰原的蠻族人宣布封疆,外面的人和冰原蠻族做生意只能在冰原外的聖天城交易。

    第二年,開春,段冰下達了他繼王位后的第一個軍事王令,著令白義、薛剛以及關山月三人率領本部人馬攻打汴京。

    三人軍馬剛剛到達了汴京城的外圍關卡,段虎留在汴京城的棋子相繼站出來,丘平關守備黃門令崔國起兵歸順漢國,七星關守備林峰和蒙毅起兵歸順漢國,雍關守備陳衍被趙炎用計誘出關城,滅于關外,大秦陳家就此滅族,剩下的只有林凡這一個改姓的陳家人。同時上官宏率領南衙禁軍起兵歸順漢國,攻打汴京內城,鎮遠關關守韓擎試圖回兵救援,被其副手反叛,未能一戰便被擒獲。

    三天后,孝成帝不再抵抗,獻城投降。孝成帝連同汴京的大秦文武和后宮嬪記,全部押解到蒼隴外的小鎮曾縣暫居。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漢賢王段冰事后封賞之時,絲毫沒有提到其他任何人的功績,而是將所有人的功績全部加在了絲毫沒有動過一兵一卒的關山月、白義和薛剛身上。三人都被封為了世襲王爵與段冰齊平,還將從汴京得到的戰利品分給了他們一半,但卻又解除了他們的兵權,讓他們留在蒼隴任職。這種明升暗降的做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義和關山月都沒有多說什么,接到王令后,立刻解除兵權,舉家遷往蒼隴,而薛剛則沒有尊令照辦,依舊停留在原來駐地。在段冰下達封賞王令后的第五天,薛剛副將孟九突然襲擊薛剛府邸,在其家中搜到一些涉及造反的信件,并且以此為由將薛剛一門殺絕,至此幽州薛氏一家完全滅族。

    之后,段冰以從薛剛家中搜到的信件為依據,對涉及的將領進行大肆整頓,其中牽扯進去的人就包括了張孝則和紀維謙等一方統領。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漢**方對于段冰這次對軍隊的大清洗沒有任何反應,黃烈和呂梁的軍隊始終盯著南齊,以防它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作怪,就連張孝則和紀維謙等人在解除兵權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抵抗,全都乖乖的接受王令,舉家遷往蒼隴。

    段冰對漢**隊的重新洗牌進行得異常順利,有人下馬,自然也有人上馬,張詡、林峰、蒙毅、鐵戰以及孟九等一些年輕將領開始嶄露頭腳,成為了漢**方的新貴將領。

    孝成帝被囚禁蒼隴后的第三個月,宣布自感無力支撐大秦基業,決定祥位給漢賢王段冰。段冰在經過形勢上的再三推辭后,“勉為其難”的接受了孝成帝的帝位,立國大漢,年號開元,帝號賢帝,是為漢太祖。在立國之后,段冰立刻追封段虎為聖天德威至尊大帝,是為漢上祖,柳含嫣為孝德皇太后,林湄娘為孝敬皇太后,吳媧兒為孝端皇太后,展輕靈等皆追封為太妃。黃烈、嚴勇等四大將封為上柱國,其次文官中丁喜、賈淵、林重師等人皆被封公,大赦天下。吠陀的月護國女皇段九靈則遞交國書,表示歸漢,為其屬國。

    開元二年,大漢朝舉兵七十萬攻打南齊,以趙炎、呂梁和黃烈三人為主力,張詡、林峰、蒙毅等從旁輔佐,同時皇家直屬獸騎兵和七部玄甲軍由周義臣率領南下攻打御天公主控制的海州。

    開元二年六月,齊國都城望城告破,齊國二帝與大將軍楊繼業相繼自盡,趙靜雖然投降,但之后被隨趙炎出征的長孫冕當做安定民心的工具,當街車裂,而已經下葬的楊繼業,也被他連同楊家祖墳一同被他挖出來,鞭尸當街。如果不是趙炎阻止,只怕心懷怨恨的長孫冕連齊國皇陵也要一同挖了。

    開元二年七月,周義臣全線攻破海州諸城,御天公主被困海州淮安城。初六,御天公主強行登基,自立為秦景安帝。年號正源。初十三,淮安城被破,當了七天皇帝的前秦御天公主服毒自盡于她的皇宮之內。八月,台州被黃烈清剿,大小盜匪相繼被滅。至此天下得以一統,于是群臣上表漢賢帝,改年號為統御,定都汴京。并且改汴京為長安。意思就是長治久安,并且下令重建建安,立建安為南都,立玉門為北都。

    統御二年三月。被軟禁三年之久的前秦孝成帝突然病逝身亡,孝成帝身邊的人全都被漢賢帝下令陪葬。前秦太后林清影因為有林家這層關系。沒有陪葬,但事后卻被漢賢帝軟禁在前秦孝成帝地陵墓旁。終生守陵,至于她的男寵也隨孝成帝一同殉葬。前秦皇后魚鈴被柳含嫣接回大漢宮中,重新被封為大漢賢清公主,之后賜婚給了宇文卓君,得以善終。韓擎則在孝成帝病逝的第二天便懸梁自盡,武成義歸順大漢,被分為豫侯,妻子魚清被封為安慶上公主。

    雖然天下得以一統,但是紛爭并未從此消亡,隨著大漢國力日漸強盛,漢賢帝和太后柳含嫣之間的矛盾越來越大,朝堂之上派系林立,分庭抗爭,甚至這股矛盾都波及到了各部軍方。

    統御七年九月,已經十八歲的漢賢帝突然出手,拿下了太后柳含嫣,同時清剿朝廷中的太后黨,大量文官被免職、降職,被抄家的更是不計其數。丁喜、賈淵、林重師、郭媛、時進等軍機大臣雖然沒有牽扯進太后黨,但還是相繼自動請辭,但漢賢帝都沒有答應,并親自上門挽留。最后丁喜和賈淵兩人歸隱長安外的百花谷,當一問政隱士,林重師、郭媛和時進已久擔任原職,只不過取消了他們地軍機大臣地頭銜。

    各地軍方牽扯進太后黨的李昊、高巍、楊賢以及吳興武等人相繼被抓下獄,關入天牢,終生囚禁,紀維謙也被降職,剝奪了兵權,下放南方,成了揚州守備,水師都督甘池被下旨責問,并奪去了爵位,天江水師也被一分為二,加了一個下游水師,張詡擔任下游水師都督。整個大漢軍方對此沒做任何表態,黃烈為的四大鎮將始終都是沉默,并且嚴令不准任何人議論朝政,違令著當場杖斃。

    雖然漢賢帝對朝野政軍進行這么大手腳的清洗,但是那只牽扯進了京官,地方官吏大部分都沒有什么事,之后因為此事而遷升者自然也不會多說什么。至于整個國家,因為四大鎮將地行動,使得各部人馬不敢有絲毫異動,依舊保持安定。

    漢賢帝將大漢朝廷的不安勢力全都清剿一空后,便開始了他思考已久地改革計划,隨著他的改革計划實行,大漢國力再次提升,而且前朝外將擁兵自立地弊端也得到了非常好的解決。在整個事件中,最受益的則是供奉樓和捍死親衛組建的上御司、六扇門和狗幫的下御司以及之前就存在的監察司,漢賢帝給予了這三司極大的權利,并且將這三司合為一個衙門,名為天門,由自己親自掌管。

    被拿下的太后柳含嫣事后被漢賢帝軟禁在了北都前王府的夏宮之中,不但宮中侍從女婢全部出自上御司,就連外圍的守衛也都是御林甲士和捍死玄甲軍中人,使她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聯系。太后柳含嫣除了在統御九年,漢賢帝迎娶黃烈長女黃娟為后的時候,柳含嫣在公眾面前出現過一次以后,便再也沒有離開過夏宮。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4-2 22:25
第五百六十五章 結局

    如果問任何一個大漢朝的子民,漢朝治下哪個城市最繁華,可以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城,所有人都會指著北方說北都玉門。的確,當年北都玉門動用了上百萬工匠,歷時十年,花費金錢無數,方才建成這么一座有著各方建筑特色的城市,如入城南北兩邊巨大的西方歐里斯圓形拱門、還有十丈高的巨型石碑,佛教、道教、薩滿教以及吠陀奢那教在這里建造的神廟、祭壇、寺院以及道觀等等。

    這座城市除了它那各具特色的建筑以外,另外一個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城內的道路和水渠,這里所有的道路都是用青石鋪設,成井字形縱橫交錯,每一條道路都有八架馬車的寬度。此外架在整個北都上空的水渠則是更是被大漢朝百姓視為天工神跡,無數清澈的山上雪水從水渠流下來,送入城內的百姓家中,多余的水則由水渠分到玉門兩旁,形成處人工湖,也正是有這兩座人工湖,使得北都即便是在冰封季節也不用擔心用水問題。

    玉門城內除了那守衛森嚴的內城夏宮以外,外城則大多數都住著東西諸地的大商賈,至于那些平頭百姓則住在城外的南北兩側。隨著居住百姓的增多,玉門南北兩側逐漸形成了兩個緊靠著玉門的大城鎮,分別叫做南北玉鎮。

    此外玉門的四季景觀堪稱天下一絕,吸引無數游人墨客前來觀賞,春景百花齊放,夏景大樹環蔭,秋景落葉飄零,冬景銀妝素裹,每一景色都各有特色。一些文人商賈為了能夠將玉門所有的景致全部看遍。不惜花費重金在此購買房產,然而他們即便看了十年都無法說看完了玉門所有的景致,此后更是沉迷其中無法自拔,為此傾家蕩產者不再少數,所以世人又稱玉門景致為魔景仙境。

    在玉門有兩處地方是游人必須去的,第一處地方就是位于城西頭薩滿教大祭壇。這并不是說大祭壇有什么好的景致,而是因為這里是整個玉門唯一一處能夠看到夏宮御花園的地方,特別是春天百花齊放地時候。夏宮御花園那些來自東西南北的花卉便會在花匠的照顧下一齊開放。堪稱絕美。另外一處就是玉門北拱門附近的仙云坊,這里不單單有著天下第一美酒琥珀迷人,更是有著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玉仙娘在此安身。不少有錢商賈、世家公子,達官貴人來此一擲千金。就是為了見她一面,跟他她說上几句話。

    這年的冬天來得特別的早。早到讓一些年紀稍微大一點的人不禁想起了三十多年前那場封疆大雪,看著鵝毛大雪將還未完全凋謝地大樹掩蓋。他們忍不住有些懷念當年地烽火歲月。

    大漢朝在漢賢帝的治理下,歷盡開元、統御、清正、福至四個年號后,依然保持著蒸蒸日上的勢頭,百姓也算得上是丰衣足食。

    百姓身上也開始有不少的閑錢,玉門地百姓更是大漢朝百姓中最富有的,這一日是大漢朝制定地公休日,閑來無事的玉門百姓都跑到了城內地酒館茶樓里,聽聽演義說書,聊聊朝野閑話。

    “喂!你聽說了嗎?玉仙娘被人破天荒的包了三天。”

    “這還用你來說,聽說那人硬生生的用三千兩銀子,把玉仙娘從林家二少的手中搶走。”

    “林家二少?莫非是現任吏部尚書林凡林大人之子,那個號稱詩畫雙絕的林二少林白月?”

    “除了他,天下間還有誰配稱林家二少?”

    “被人把心愛之人從手中搶走,想來林家二少也是懊惱萬分吧!”

    “懊惱個屁,感激還來不及!那個人一聽說他是林家二少,便立刻邀請他一同去見玉仙娘,這些天林二少不花一分錢就能跟玉仙娘私會一天,這還懊惱,那就沒天理了。”

    就在這些玉門的平頭百姓,在閑談的時候,在仙云坊的玉仙別院花園中,玉仙娘坐在草亭之中,身邊放著一個暖手的香爐,周圍被火盆所籠罩,亭子外圍挂著一層非常薄的絲絹,雖然身處寒風大雪,但卻一點也不顯得冷。她的芊芊玉手輕輕撥弄著懷中的琵琶,悅耳的音符有如流水一般緩緩淌出,令緊靠在她身旁的林家二少林白月聽得如醉如痴。

    在這對情侶身邊還有兩個人,一個人帶著遮住半邊臉頰的面具,身材魁梧,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番氣勢在其中。如果不是從花白的兩鬢判斷出這人有些歲數了,光看露出的另外半邊年青人的臉很難讓林白月他們相信這人是個中年人。另外還有一個老人,有點像是這個中年人的仆人,始終站立在他的身后,即便要他坐下,他也沒有實坐,而是屁股懸空的虛坐在凳子上面,行為舉止對那中年人極為恭敬。雖然這個老人眉皆白,歲數至少在一甲子之上,但是老則老矣,他無意中泄漏出來的氣勢,卻讓身具道門太清元功的林白月感覺到極為強大,至少不比上御司大統領黑熊弱,這不禁讓林白月對能夠讓這樣一名高手如此恭敬的中年人感到好奇。

    同樣感到好奇的還有玉仙娘,這名從未見過的客人自從花了三千兩銀子包下她后,并沒有像是其他客人那樣對她魂消色迷,反而像是家人一個跟她拉家常,之后聽她對林家二少有情意,更是把林家二少找來,讓兩人痛述肝腸,緣定三生。在之后的兩天里,他每天來了之后,只是讓玉仙娘她彈奏一曲飛仙散,然后便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一旁,直到天色漸沉。

    飛仙散并不是一個十分出色的曲子,之所以這樣廣為流傳,是因為這個曲子是早已逝去的孝敬皇太后林湄娘所寫,后來被漢賢帝規定任何教坊樂師都必須學彈這曲子,這才使得這飛仙散得以傳播開來。不過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這略帶哀傷的飛仙散并不怎么受人喜歡,像這個中年人這樣只聽這曲子的人,玉仙娘還從未見過。

    “林家小兄弟,再過一日應該是大漢一年一度的百官朝會,如果現在從玉門動身的話,連夜趕路,應該還趕得上朝會的尾巴,但見你一臉優哉的樣子,像是絲毫不准備啟程回京,你難道不要參加朝會嗎?”玉仙娘一曲談罷,那名中年人突然問道。

    “噢!在下并無官職在身,所以不需要參加每年一度的例行朝會!”林白月微微向前躬了躬身子,回答道。

    中年人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你林家是大漢的開國元勛,又是皇親國戚,歷代林家直系子弟都非常出色!你祖父林重師林閣老,你父親吏部尚書林凡大人、你二叔尚書令林正大人皆是國之棟梁,就連你大哥雍州太守林伯飛也是當世俊杰,想來林小兄弟你應該也不差。我想要問一下,現在大漢雖然朝歌舞升平,但還有勢力會威脅到大漢安危嗎?”

    林白月疑惑的看著中年人,問道:“為何先生要問這些?”

    中年人不緊不慢的解釋道:“噢!我是個行商,自然需要知曉世事,若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話,便會有傾家蕩產之危?”

    林白月覺得中年人是在說謊,但也沒有拆穿他,做為酬謝中年人讓他在仙云坊的免費花銷,他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剔除那些不能說的,然后告訴中年人道:“我大漢朝國力強盛遠歷代王朝,而真正能夠威脅我大漢安危的至少據我所知還沒有出現。不過還是有几個勢力,會讓大漢朝稍微緊張一點,其中最麻煩的勢力就是剛剛崛起、吞并安息的西方統一王。”

    “統一王?”段虎愣了一愣,面露不解,顯然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林白月想了想說道:“這位西方統一王大約是在二十年前出現的,據說他是個東方人,從小就被人販子賣到了西方歐里斯的角斗場,后來被訓練成了角斗士。聽說他身材魁梧,而且力大無窮,能夠舉起兩座小山似的石頭,曾經多次一個人和上百名精通格殺的角斗士進行生死決斗,獲得了角斗士之王的稱號。之后他更是被歐里斯的皇帝看中免除了他奴隸身份。讓他成為了歐里斯皇帝的一個軍團長。因為戰功積累,他地地位越來越高,最終和歐里斯皇帝生沖突。在沖突中,他殺死了歐里斯皇帝,并且占領了歐里斯全境。四年前,他平息了歐里斯的內亂,開始征伐安息,去年把安息滅了。自稱為統一王。后來更是自不量力,想要對我大漢朝用兵。不過在外西域,他們的部隊很快就被我大漢朝的北疆大都督嚴老將軍剿滅,他本人差點也被俘虜了。不過聽人說。他最終是被嚴老將軍下令放走的,皇上曾經問起過這件事。聽家父說嚴老將軍覺得那個統一王可能是傳說中上祖流落民間的那滴血脈,所以才會放走他的。”

    “是他!”那個中年人聽到這里臉色一驚。跟著回頭看了看身后那個老人,冷言問道:“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那個老人搖了搖頭,說道:“回主人,這類事情都是長空那丫頭掌控的,我一直都待在您地身邊怎么可能知道呀!”

    “長空?”中年人皺了皺眉頭,神色稍微緩和一點,自言自語道:“長空她絕對不敢把這樣地事情欺瞞我,看來她給我的信一定是讓媧兒給攔住了。”

    “小兄弟剛才那番話對我極為重要,做為酬謝……”中年人從衣袖中取出一張大漢朝廷行的通票,遞給林白月,說道:“我一身銅臭,也沒什么好送的,這點錢就送給小兄弟花銷吧!”

    林白月看了看手中地通票,不禁一呆,連忙准備遞還給中年人,并說道:“五萬兩黃金實在太多了!林某受不起,還請先生收回!”

    中年人沒有伸手接回來,微微一笑說道:“你還是將玉姑娘娶回去放在家中為好,讓她這樣一個大美人深陷風塵可不是你這有情公子該做的事情!”

    說完,他站了起來,拍了拍飄落身上地雪花,轉身向外走去。雖然中年人的話,讓林白月心動不已,但他還是決定把通票還給中年人。剛剛准備起身,那名老年仆人便以極快地身法,擋在了他的前面,雙眼一瞪,冷冷的說道:“別***不識抬舉,主人的錢不是誰都受得起的,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再唧唧歪歪的,老子把你們這對小男女的頭給擰下來。”

    面對老人的惡言惡語,林白月沒有辦法做出反抗,他只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被老人出的威壓給壓得粉碎,連一點動彈的力氣都沒有,就連呼吸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直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老人已經從他面前消失,就連雪地上也只是有那個中年人的腳印,直到這一刻他才清楚這個老人的身手是如何的強大。

    中年人離開仙云坊后,坐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外表裝束極為華貴的馬車,而拉馬車的則是六頭現在已經很少見到的冰原猛獸,這種冰原猛獸樣子像馬,但身上有鱗,四支非蹄似爪,頭上張有一對鹿角,很是怪異。這輛馬車這些天已經成了玉門的一大奇觀,不少人猜測這六頭冰原猛獸到底是什么?不少人猜測這是祥瑞麒麟。

    在中年人進入馬車內后,那名老人身形好似大鵬,順著寒風從仙云坊上飛出,輕輕的落在馬車前轅,在眾人的叫好聲中,一揚馬鞭,驅趕著猛獸朝夏宮的方向駛去。

    “算起來林白月也算是你的曾孫輩,”馬車啟動后,那名中年人在車內說道:“你那樣嚇唬他,不覺得有點以大欺小嗎?鳳三。”

    老人笑了笑,打了一個響鞭,震開飄落的雪花,直爽的說道:“呵呵!我就是看不慣這種唧唧歪歪的人,明明沒錢給人家贖身,還要故作清高,如果不是主人在旁邊,我老早就給那小子兩巴掌了!也算是替他老子教訓一下這小子。”

    “你就是個性太過直爽了,所以才會被我從中原帶走,否則以你的能力,至少不會混得比黑熊那厮差。”中年人嘆了口氣,說道:“讓你在我身邊當個馬夫仆人,實在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老人連連搖頭,說道:“能夠待在主人身邊,每天跟主人痛痛快快的打上几場架,就是我鳳三的福氣!”

    這時又有一個白色的婀娜身姿從天而降,落在了老人旁邊,只見這女子一頭蒼白的頭,然而面容卻有如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般嬌俏,在站穩后,便立刻朝車內跪下,行禮道:“主人,事情已經安排好了!把夏宮外城的巡山軍,他們的統領郭璞正在城門迎接主人,內宮的御林甲士是由供奉樓的荊十三統領,也已經安排好了!”

    “很好!我暫時不希望驚動任何人!”中年人頓了頓,沉聲問道:“她還好嗎?”

    那女子遲疑了一下,說道:“只怕不太好!早年柳女主在生少主的時候,就已經元氣大傷,之后設計那樣龐大的陷阱,又弄得她心力交瘁,而且還被少主誤會,關在這個陰寒之地數十年,如果不是有田大夫的藥丸撐著,只怕十年前就已經過去了。今年天氣驟冷,她受了風寒,一病不起,新病舊患一齊冒出來,聽田大夫說柳女主只怕撐不了几天了。”

    車內沉默了下來,中年人剛毅的臉上,多出了一層憂傷的表情,過了良久,才說道:“她怪我娶了輕靈她們,情愿孤身一人的待在這里,也不愿意和我一齊去冰原,即便后來來找她,她連見我一面都不肯,她實在太倔強了!今天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她!”

    “屬下已經安排好了!”女子頓了頓,說道:“請恕屬下直言,正是因為柳女主倔強要強的性格,她才會做到任何女人也做不到的事情,屬下對此深感欽佩。”

    “也正是這種性格,讓她嘗盡了辛酸,得不到任何女人該有的快樂!”車內緩緩的傳出一句話來,很快就被寒風給吹走了。

    馬車行過一段沒有什么人的護城廣場,然后一直前行到夏宮的正門,只見原本應該緊緊關閉的朱紅城門已經完全打開。

    這一段負責守衛外城的捍死玄甲軍聚集在了外城城門到內城城門的御道兩旁,單膝跪地,頭低得很低,當馬車從他們面前過去的時候,他們全都把頭重重的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在內城所有的御林甲士也和玄甲軍一樣,低頭跪拜,在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對神一般的狂熱敬意。

    馬車走到內城盡頭,滿臉皺紋地郭璞和始終一臉冷漠的荊十三站在了進入夏宮的唯一入口處。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激動的神色,當馬車停靠在他們身邊事,他們連忙快步上前,微微仰頭看著馬車出口。中年人掀開車帘,從馬車內走出來后,荊十三和郭璞立刻跪拜行禮,聲音略微顫抖的說道:“末將(屬下)見過主人!愿主人萬福金安!”

    中年人跳下馬車,上前將兩人扶起來。淡然一笑道:“我們好久不見了。這些虛禮就免了吧!”

    “謝主人!”兩人齊聲應道,跟著荊十三領著中年人來到夏宮門口,大聲下令道:“開門!”

    只見一年難得打開一次夏宮黑鐵大門緩緩升起,從夏宮中走出一名侍女頭領。見到中年人急忙上前,行禮道:“屬下見過主人!”

    “起來吧!”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她現在住在哪里?”

    那侍女頭領答道:“懷夢暖閣!”

    “懷夢暖閣?她還在想那個時候!”中年人聽后,愣了一愣。便領著那名女子和老人走入夏宮,朝懷夢暖閣走去。

    “又夢到了!”柳含嫣非常喜歡住在懷夢暖閣,這里的擺設和當年在武安城城守府的擺設一模一樣,住在這里讓她可以懷念以前在武安城城守府地時光,那個時候是她覺得最開心,最懷念地舊有時光。在那時沒有那么多紛爭,沒有那么多政事,段虎每次在校場操練完了了以后,都會從山里親手采一些野花來送給她,然后總是用一些笨拙的借口留下來,留下來后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就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地時候,是她覺得最開心的時候,在那個時候,他地眼中只有她。

    最近每次喝了藥之后,都會睡過去,然后就會回到那里,回到那個讓她懷念的時光,柳含嫣總是覺得要是永遠都不醒來該多好。

    “淨月,給我拿杯水來,我有點口渴!”柳含嫣剛剛從夢中醒來,持續地燒讓她意識有點模糊,眼睛也有點看不清,口干舌燥,輕聲吩咐道。

    隨著她的吩咐,一陣腳步聲靠近床邊,然后床帘被掀開,來人坐在床邊,然后一個有力的臂膀將她摟起來,靠在來人懷中,小心翼翼的將碗中的溫水倒給她喝。她喝了水之后,感覺舒服了不少,神智似乎也清醒了許多,但是有像是依舊模糊,因為她聞到了一種熟悉的氣味,而這個臂彎讓她感覺到了已經被遺忘很久的溫暖,她不愿意把眼睛睜開,害怕回到現實,使盡渾身力氣把頭埋在來人的懷中,口中喃喃囈語道:“我現在還在夢中,不要讓我醒來。”

    “含嫣,這不是夢,我在這里!”中年人已經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只醒目的黑虎文身,低頭看著懷中已經滿頭白、一臉蒼老皺紋的妻子,已經很難從她的臉上看到當年那位雍容華貴的奇女子,心中不禁感到一陣酸楚,眼淚忍不住滾滾落下,伸手輕柔的拂開她額頭上的白,小聲濕柔的說道。

    柳含嫣仿佛聽到了從天邊傳來的聲音,但又像是在耳邊輕語,她緩緩的張開雙眼,聚目斜上看了過去,那張依舊沒變的熟悉面容、那臉頰上依舊清晰的文身印入了她的眼帘。她用盡全身力氣,顫顫巍巍的做了起來,伸出枯木一般的手,撫摸著眼前的臉頰,聲音顫抖著說道:“是你嗎?夫君!”

    “是我!含嫣。”段虎含淚將手覆蓋在柳含嫣的手上,按照她所熟悉的動作輕輕吻了吻她的掌心,說道:“我來了!我來接你了!”

    “我不是在做夢?”柳含嫣早已干枯的眼睛逐漸變得濕潤起來,她緊緊的回握住段虎的手,就像是害怕再次失去一般,身體已經無法再撐下去,在段虎的攙扶下緩緩倒在了段虎的懷中,說道:“如果這是夢就讓我永遠不要醒!”

    “放心!這不是夢,”段虎擦了擦驗上的眼淚,伸手輕輕的攏了攏柳含嫣的亂,說道:“含嫣,我們從今天起就不會再分開了!我們一家會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一家永永遠遠的在一起?”柳含嫣苦澀一笑,有氣無力的輕聲囈語,語氣中充滿了哀傷,然后她將手伸到眼前看了看,又看了看自己的白頭,說道:“可惜你還是當年的樣子,而我已經老了!”

    段虎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說道:“在我心目中,你的樣子始終都沒有變!”

    由于剛才激動的心情耗費了太多的精力,柳含嫣在段虎的撫摸下,疲憊的沉沉睡下,臉上露出了這么多年來難得一見的笑容,纖細的手則緊緊的抓住段虎的手,似乎融為一體般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其松開。

    段虎就這樣坐在床邊,讓柳含嫣靠在自己的懷里沉沉睡過去。他將絨被拉過來,給柳含嫣好生蓋上,吩咐淨月再端上來几個火盆,然后讓長空宛如和鳳三進來,強忍著心中的哀痛,眼中充滿殺氣的說道:“你們兩個立刻坐乘風去長安,宣我漢王令,命段冰即刻來夏宮,如有不從,就打斷他的雙腿,抓過來!”

    “屬下遵命!”長空婉如和鳳三毫不猶豫應聲答道。

    已經四十有三的漢賢帝段冰高高坐在懷恩殿的龍座之上,多年的帝王生涯讓他的身上始終都有一種莫名的威壓,舉手投足之間讓人不禁臣服。龍座下面的台階依次站著他的十八個兒女,最大的已經有二十三歲了,最小的才三歲,都穿著非常正式。一直負責宮中禁衛的稱心和黑熊分列其下,再下面的殿中就是文武朝列,文官為的是閣老之林重師,武官為的則是正陽王黃烈,隨后百官依照官階品級依次排列,那些三品以下的京官則只能站在殿外的坪上,朝列一直延伸到了懷恩殿的外殿。

    每次看到黑壓壓的一片朝臣們恭敬的站在自己的下面,段冰就感覺到一股雄心壯志從心中爆出來,正式這種雄心壯志令他可以不斷的讓大漢朝更加強盛。吏部尚書林凡在殿下誦讀著這一年的功過得失,這是少數几個由柳含嫣創立卻沒有被廢除的議事方法,只有明白以往的功過得失,才能揚長避短,不再犯錯。

    段冰此刻也隨著林凡的誦讀聲,心中不禁想起了他的母后柳含嫣,前兩天接到了田七的急報,知道柳含嫣已經快不行了。雖然他非常怨恨柳含嫣跟他奪權,但是她畢竟是他的生身母親,一點想念還是有的。

    就在段冰正在猶豫是否要去夏宮見柳含嫣最后一面地時候,林重師已經將所有的功過錄給讀完了,他剛剛退入朝列,大皇子段錚便迫不及待的走出來,朝段冰躬身行禮,歌功頌德道:“大漢朝在父皇的治理下蒸蒸日上。百姓丰衣足食。家家夜不閉戶,父皇天威更是令到海內臣服,日前有七個海外島國使者前來遞交國書,愿意成為我大漢屬國。父皇已開創了我大漢萬年基業,稱父皇千古一帝也毫不為過。兒臣在此恭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聽到大皇子的呼號,眾臣也一同拜下。齊聲道。

    當眾臣站起身后,三皇子段剛此時也站了出來,說道:“皇兄,說海內臣服,有點言過其實,難道皇兄忘了去年還有一個小小的西方統一王來我大漢惹事生非,雖然被趕走了,但那始終都是我大漢的一塊心病。”說著他轉身朝段冰,躬身道:“父皇,兒臣愿意同二哥一起出兵征討西方統一王,為我大漢再收一塊外域國土。”

    “兒臣也是這個意思!”二皇子段云也站出來應道。

    “狂妄!難道你們認為你們用兵之道,比嚴老將軍還要強嗎?”段錚皺了皺眉頭,一臉不悅的叱責道:“還不快快退下,免得在群臣面前丟人。”

    隨后以大皇子段錚和二皇子段云為,皇子們全都分成了兩派,分別支持自己認定地大漢繼承人,十八個皇子公主只有安平長公主、安定公主、安昌公主、十皇子和四個年紀尚小地皇子沒有加入其中。懷恩殿內立刻變得格外喧囂,朝臣們并沒有感到多少意外,全都垂目列隊站好,不聞不問,更加沒有一人攙合進去。

    段冰也看著自己的這些兒女們為了這個皇位你爭我奪,便有一種無力感,不禁開始幻想只有一個兒子的好處。他的這十八個兒女中大部分都資質平庸,大皇子和二皇子最多只是個城守之才,難以擔當大任,但是他們兩人又野心極大,分別拉攏其他地皇子和公主加入各自陣營,試圖以多取勝。他們又怎么會了解段冰選擇皇子是要看誰最能守住基業,而非看誰最受人支持。在所有的皇子公主中,他最中意安平長公主,才智心性跟段冰很像,可惜是個女子,不過幸運地是她已經被段九靈定為月護國的繼承人,不日便要去往月護國。其他地兒女也只有十子段義深得他的賞識,才思敏捷,熟讀百家,為此向這些皇子問政的時候,只有他和安平長公主的話才能讓他有所感悟。

    只可惜他生性淡薄,不愿意卷入皇位之爭,反而寄惜于詩畫書法之中,這樣一個玩物喪志的皇子即便在聰明也不是段冰考慮的對象。

    就當段冰准備制止自己兒孫起的這場鬧劇時,殿外突然傳來了一陣驚嚇聲,跟著便看到殿外朝臣慌亂的四散開來,似乎是想要找地方躲避什么東西。在段冰正准備要黑熊出去看看管束群臣的時候,天空突然一黑,感覺就像是天被什么東西掩蓋住了似的,隨后一陣狂風從天而降,刮得地面飛沙走石,緊接著天空又突然亮起來。

    就在殿內所有人都為這一場景感到不解的時候,一陣響徹云霄的鷹鳴從懷恩殿頂上傳了下來,灌入所有人耳朵,一頭翅展五六丈的巨鷹從殿頂滑翔而過,朝殿前的大坪落下。站在巨鷹背上的兩個人在巨鷹還沒有落下時,縱身而起,乘著巨鷹翅膀刮起的強風朝殿內飛快的沖過來。

    “保護皇上!”由于巨鷹和兩人都出現得太突然,黑熊和稱心都沒來得及看清來人面目,連忙大聲吩咐護衛在高台周邊的捍死親衛和供奉樓高手,他們自己則搶身而出,朝來人迎了上去。

    只見四人在半空中一連對擊了七八掌,跟著黑熊和稱心分別被來人找到了破綻,一掌打在了胸口,被打回了原來他們站立的地方。當四人落下之后,黑熊和稱心連忙調息查看傷勢,但意外的是剛才他們分別被打的那一掌是柔力,根本沒有半點傷害。這時只聽見闖入殿內的兩人輕笑這說道:“黑統領,稱心將軍,這几十年來,你們的武功好像并沒有長進多少?”

    黑熊稱心聞聲一看,驚道:“長空婉如、鳳三是你們?”

    這時,段冰見是長空婉如和鳳三,覺得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對勁,便招手讓擋在面前的捍死親衛讓開,然后皺眉問道:“長空婉如、鳳三,你們為何如此大膽竟敢擅闖朕的懷恩殿,如果你們不給出一個有用的理由的話,即便你們是大漢有功之人,朕也絕不輕饒!”

    鳳三冷冷一笑,朝長空婉如看了看,點點頭,這時長空婉如從懷里取出一封卷軸,雙手高舉頭頂,神色肅穆,大聲說道:“奉漢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長空婉如的話一說出來,所有人全都愣住了,一些年輕的官員全都是一臉茫然,不知道大漢朝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漢王,而那些老臣們則被這個很久都沒有聽到的王令給鎮住了。段冰也是一臉的目瞪口呆,雖然他猜過長空婉如會拿出的理由,但是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時長空婉如又大聲宣道:“奉漢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當長空婉如宣讀第二遍的時候,在皇子中最聰明的安平長公主和十皇子立刻一臉恍然,隨后又極為驚訝,相互看了看。

    而大皇子和二皇子則沒有明白過來,一同上前叱道:“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在此直呼吾皇聖名,還偽造一個什么漢王,實在罪大惡極!來人啦!還不把他們……啪!啪!”

    還沒等大皇子和二皇子說完,段冰便立刻沖下台階一人一個巴掌,把他們接下去的話給扇回到肚子里,然后怒聲道:“全都給朕閉嘴!”

    這是長空婉如又念第三遍道:“奉漢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這時段冰神色激動的准備走上前,而黑熊和稱心則上前攔了一攔,然后先行走到長空婉如和鳳三身旁跪下,這才讓段冰在捍死親衛和供奉樓的護衛下走到長空婉如和鳳三面前,雙膝跪下,雙手呈接旨狀,中間還隔著三兩個高手,以防出什么意外。見皇帝竟然跪下,周圍已經明白的大臣和依然糊涂的大臣都不得不全部跪下。皇子們也紛紛跪在了段冰身后,安平長公主在從捂著臉的大皇子和二皇子身邊經過時,小聲的說了一句,隨后大皇子和二皇子全都一臉驚駭,連滾帶爬地來到段冰身側,躬身跪下。

    “皇兒段冰接令!”段冰見所有人已經跪下,便說道。

    長空婉如似乎并不滿意段冰接令的話,皺了皺眉頭。第四次宣讀道:“奉漢王令。段冰上前接令!”

    段冰和群臣全都愣了一愣,不知道長空婉如這是什么意思,但段冰很快就意識過來,連忙改口道:“兒臣段冰接令。”

    長空婉如這才露出了笑意。將王令展開,念道:“漢王令。著令段冰即刻前往玉門夏宮,不得有誤!”

    “段冰接令!”黑熊起身將長空婉如手中的王令取過來。

    交給段冰,段冰展開看了看,見到絹布上那個久違的王印,內心不禁感到一陣激蕩。

    這時長空婉如才朝段冰行臣下之禮,說道:“還請皇上立刻啟程,王爺現在非常生氣,如果去晚了,只怕皇上又要多受責罰!”

    “請長空教主回去告訴父王,段冰即刻啟程,絕不耽誤!”段冰連忙說道。

    長空婉如點點頭,和鳳三快步退出殿內,飛身躍上巨鷹的背上,巨鷹用力扇動著翅膀,慢慢浮起來,隨著一陣大風刮起,它便乘風而上,很快便消失在天際間。

    段冰隨后立刻吩咐黑熊和稱心准備人馬即刻啟程,這時安平長公主上前建議道:“父皇,這次去北都最好帶著兒臣們和朝中老臣們一同前往。”

    段冰似乎關心則亂,沒有理會到女兒的意思,不解的說道:“你們去干什么?你沒聽到王令嗎?是讓朕去。”

    “皇爺爺的王令并沒有說不准帶人去呀!”安平長公主解釋道:“從皇爺爺地王令可以聽出他老人家似乎有很大地火氣,他老人家肯定是因為皇祖母的事情感到憤怒,如果這個時候父皇孤身一人前往,那么一定會受到很大責罰。但是有我們這些孫兒孫女陪同,再加上朝中老臣們,即便皇爺爺再生氣也要顧及父皇的連面,不會太過分的。”

    “長公主殿下所言有理!”這時林重師上前同意道:“太上皇性格如火,如果沒有人把他澆滅地話,會越燒越大。”

    “好就按照你們說的辦!”想到段虎震怒地樣子,段冰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點點頭說道:“老大和老二家里剛剛出生的那兩個小家伙也一起帶上!”

    北都自從建成以來,就沒有這么熱鬧過,用百官云集來形容也毫不為過,而且來到北都地官員全都是朝中宿老,差不多個個都是開國元勛。這些當年一起拼殺的老伙計們現在都住在天南地北,有些已經歸隱山林,有些則辭官歸鄉,很難聚一次,正好趁著這次機會,那些未能進入夏宮的官員宿老彼此找個茶館酒樓,聊聊近況,敘敘舊事。

    比起夏宮外的平和喜氣的氣氛,宮內卻是愁云慘霧,柳含嫣的病情再次家中,雖然依靠血參之內的藥物維系著生命,但是誰都知道已經很難再撐下去了。為了能夠讓她在去世前,能夠保持清醒的狀態,見還未見過一面的孫兒和孫女,段虎讓田七用針灸和藥物把她最后一點生命力全部燃燒,保持最后的几個時辰的清醒。

    這次隨段冰來的十八個段氏子孫都在懷夢暖閣里,而在外廳,身穿龍袍的段冰則跪在地上,在他身后也跪著一群老臣,而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則做著身穿素衣長袍的段虎。此刻段虎一腦門子的怒火沒有辦法泄出來,只能冷冷的看著眼前從外貌上比自己都大的兒子,恨不能抽起椅朝他頭上砸去。

    段冰把兒孫和老臣帶著一起來玉門的確有效,原本早已准備好了木杖的段虎看著段冰身后這群段氏子孫們就完全傻了,不記得該干什么了。之后段冰見到容貌依舊的段虎后,完全不顧自己的皇威,扑到段虎身上,大聲的哭喊父王,冰兒好想你呀!而段虎則愣愣的看著眼前因為國事操勞而已經呈現衰老的段冰,想到自己離開段冰身邊的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眼下已經兒孫滿堂,再想到這些年他為大漢朝盡心竭力,孤身苦熬,自己又怎么下得去手再打他!

    可是當段虎把段冰及其兒孫帶到柳含嫣的病榻前,段冰骨子里那種對柳含嫣的不敬又讓他剛剛熄滅的怒火不打一處來,于是他讓那些兒孫們在內屋待著,自己把段冰提出來,准備動手教訓他。沒想到這個時候,那班子大漢宿老們又跑了出來,跪了一地,連連說愿意替段冰受罰。這次來的宿老中就連隱居百花谷,十几年沒有問過外事的丁喜和賈淵也被請了出來,看著這幫老骨頭,別說是挨打了,就算是輕輕碰一下也會散架。

    “父王,冰兒知錯了!”看著臉色越來越陰沉的段虎,段冰不無擔憂的上前,連忙主動認錯道。

    “你知道個屁!”段虎正愁沒處火,一腳把段冰踢了個跟頭,滾到了后面的宿老群里面。

    段冰來不及擦拭額頭上的傷痕,爬起來,跪附在地上,急忙說道:“父王息怒!”

    其他的宿老也不敢上前攔住,只能一起跪著磕頭,連連說道:“太上皇息怒!”

    段虎從椅子上站起來怒氣沖沖的來回走了兩趟,然后朝丁喜說道:“丁喜,當年你也是計划的制定者之一,你現在就把整個計划說給這個畜生聽,讓他知道自己錯在哪里呢?”

    “可是……”丁喜遲疑了一下,說道:“可是太后娘娘再三提醒,這個計划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就當什么也沒有生過!太上皇這樣做會否……”

    “難道本王的命令不是命令嗎?”段虎怒吼一聲,然后朝所有宿老說道:“除了丁喜留下以外,其他所有的人都給老子滾出去!誰要是敢靠近這間房子十丈之內,老子就扒了他的皮!滾!”

    宿老們能夠在大漢如此激烈的朝堂斗爭中屹立到今天,自然一個個都是人精,知道什么是該知道,什么是不該知道,于是在段虎的命令聲中,他們紛紛離開,不敢多留。

    在眾人離開后,丁喜又朝段虎看了看,見他點頭示意可以說了。于是便把柳含嫣制定的整個計划告訴給了段冰聽,聽得段冰是目瞪口呆,心情起伏不定。原來柳含嫣很清楚段冰繼位之后,一定會有人不服想要作亂,而且也有一些人會以段虎舊部自居,不會對段冰的王令有所尊重,所以她不准備跟段虎離開,留下來以自己為餌。把朝中所有不安勢力全部吸引到身邊來。之后。再將他們的罪証交由丁喜,呈段冰,逼段冰以雷霆之勢,在這些不安勢力起到破壞之前。將其消滅。后來,柳含嫣害怕朝臣知道整個計划后。誤認為這是段冰所想,誤會段冰天性薄涼。于是讓知情的丁喜借故歸隱,不要向外透漏一句,而自己在承擔了所有地罪責。

    “母后!”段冰聽完之后,臉色漲紅,一聲悲鳴,忍不住吐出一口心血,抱頭放聲痛哭。

    看著痛苦不已的段冰,身為父親的段虎也感到不好受,上前蹲下身子,拍拍段冰的肩膀,說道:“去吧!再去看你母親最后一面,讓她聽聽你的悔意,請她原諒你!”

    聽到段虎的話,段冰來不及擦拭驗上的眼淚和嘴角的血跡,急忙起身沖出了房間,沖向暖閣內。隨后便聽到后面響起了一片哭聲,隨著聲音越來越小,段氏地子孫們也一個個淚眼未干地走了出來,依次站在段虎面前。

    廳內的氣氛有點尷尬,丁喜識趣的退出去,讓段虎一家人單獨待著,除了几個小家伙拘謹的躲在他們地皇姐皇兄身后,偷偷的伸出半個腦袋看著這個年輕地爺爺外,其他的人全都低著頭,不知道說些什么。地確段虎的樣貌實在太年輕了,他和段錚站在一起的話,除了頭以外,很難看出誰大誰小,如果不是段冰,只怕這些孫子輩的小子給他們是個腦袋都不可能想到眼前這個外表青年的人是他們那個已經七十多歲的爺爺。

    段虎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看到抱在安平長公主懷里的嬰兒,說道:“把那兩個小子給我來抱抱!”

    安平長公主立刻起身上前,將手中嬰兒交給段虎,然后侍立在他身旁,說道:“這是大哥和二哥的孩子,他們的母親是郭媛老大人和嚴勇老將軍的孫女,都是名門之后。”

    “名不名門無所謂,就算是個民間女子,只要你們彼此喜歡,娶過來就是了,我段家沒有那一套朱門對朱門、竹門對竹門的規矩。”段虎看了看安平長公主,感覺到她眉宇間和柳含嫣很象,說道:“你就是安平吧!我去見九靈那丫頭的時候,她可是對你贊不絕口。”

    “那時姑姑過獎了!安平沒有那么好!”安平長公主謙虛道。

    “好就是好,九靈她和我很像是個直人,不會說一套想一套。”段虎笑了笑,然后低頭看了看懷中一邊睡覺一遍吮手指頭的兩個小家伙,朝大皇子和二皇子問道:“給他們起名字沒有?”

    “回皇爺爺,還沒滿周歲,沒有起名字!”大皇子和二皇子神色拘謹,恭敬的回答道。

    安平長公主則說道:“不如皇爺爺給您的兩個曾孫起個名字吧?”

    段虎略有深意的看了看安平長公主,淡然一笑,說道:“我肚子里的墨水只有那么一點,這名字還是讓冰兒去取吧!”說著又看了看段錚和段云,說道:“我聽說你們為了皇位爭得很激烈,一些其他狗屁不動的小家伙也攙合了進來,你們也不用爭了,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如果誰答上來了,我就讓冰兒選他做太子!”

    那些有心的皇子們眼中紛紛露出精光,大皇子更是急忙道:“還請皇爺爺出題!”

    段虎陰陰一笑,說道:“很簡單,當一個皇帝什么最重要?”

    眾人不禁愣了一愣,二皇子先反應過來,急忙說道:“當皇帝最重要的是用人,要唯才是舉……”

    “不對!”還沒等他說完,段虎就搖頭道。

    “權謀,要精通權謀之朮!”大皇子連嘲諷二弟的機會也不要,急忙說道。

    “不對!”

    接下來,一些對皇位有著覬覦的皇子們紛紛說出自己心目中的答案,到了后來連一些公主也加入到了其中,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說出了答案。

    最后,段虎一擺手,示意眾人停下來,然后看了看一直都沒有出聲的十皇子段義,指了指他說道:“你就是那個寄情詩畫的小十段義,你也來說說吧!”

    段義微微一笑,自信的說道:“回皇爺爺,依我看當一個皇帝,什么都不重要,當一個好好皇帝,就什么都重要!”

    段虎臉色忽然變得陰沉沉的,毫無征兆的怒聲說道:“鳳三進來!”

    一直在外面的鳳三聽到段虎的叫聲,快步走了進來,說道:“屬下在!”

    段虎指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段義道:“傳我王令段義剝奪大漢皇子身份,降為庶民,”頓了頓,從旁邊拿了一個銅碗,扔到段義面前,說道:“不,改將段義為乞丐,只能乞食為生,每日只能吃食三個銅錢,不得作畫、不得寫字、不得吟詩!任何膽敢給他筆墨,作畫寫詩者,夷三族,凡聽到他吟詩作對者,斬立決!任何皇子、公主,大臣,膽敢接濟他者,便與他同行,降為乞丐,終生行乞。”

    “皇爺爺息怒,老十他冒犯皇爺爺,最不容恕,皇爺爺責罰他就是了!這樣奪去他皇子身份,讓他行乞為生,實在太重了!”安平長公主先反應過來,連忙跪地道:“還請皇爺爺開恩!”

    其他皇子們也急忙求情道:“皇爺爺開恩!”

    只有十皇子段義感到悲憤莫名,說道:“不知小十哪里得罪皇爺爺了,請皇爺爺明示!如果像是這樣不明不白的受罰,孫兒不服!”

    “我做事不需要別人服,只需要別人遵從就行了!”段虎冷哼一聲,說道:“鳳三還不把他拖下去,另外把我的王令,告訴給門外的那幫喜歡多管閑事的老家伙,讓他們知道,別到時候一生富貴卻要行乞為生。”

    鳳三沒有絲毫猶豫,一把抓起十皇子段義,一手拿起地上的銅碗,便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而這個時候,安平長公主則朝最小的公主安昌招手,示意讓她取后院暖閣把段冰找來。而安昌偷偷摸摸的離開了大廳,段虎雖然看見了,也當做沒看見,任由她取搬救兵。安昌公主邁開小腿,一路急奔跑到暖閣內,氣喘吁吁的把剛才生的事情。段冰聽后大驚失色。雖然他有點惱怒,十子玩物喪志,但是這樣的處罰也太過了,像是把原本應該在他身上的怒氣在了十子身上,于是想要出去勸解段虎。

    這時躺在床上生機已經逐漸消失地柳含嫣卻叫住了他,說道:“別去!你父皇是在幫你磨刀!”

    段冰愣了一愣,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但神色還是有點擔憂。

    “不要擔心。你父皇自有安排!”柳含嫣有氣無力的說道:“你去把你父皇叫進來。我在最后想要和他兩個人在一起!”

    “母后,皇兒想和你在一起!”段冰心知這一離開便是天人永隔,想到剛剛解開多年的誤會,現在又要分離。不禁悲痛不已。

    “你已經是個非常出色的皇帝了,休要做這女兒態。該斷的時候就該斷!”柳含嫣雖然如今容顏枯老,行將就木。但她話里的氣勢讓人不禁感到她依然還是那個天下文人魁的柳含嫣。

    段虎地常五感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個房間當知道這是自己和柳含嫣最后相處地機會后,便徑直向后面走去。在路上他忽然停下腳步,朝身旁的空氣說道:“悟,你從今天開始就跟在我的孫兒段義身邊吧!不要讓他有性命之憂!”

    “是,主人!”段虎身邊的空氣震動了一下,隨后傳出一個聲音。

    當段虎走到門口時,段冰正好領著安昌走出來,見到段虎連忙行禮道:“兒臣到現在還要父王操心,實在是……”

    段虎拍了拍段冰地肩膀,說道:“如果段義是你的話,我也會舍不得地。”

    說完,段虎便邁步走入了房間內,這時柳含嫣變得非常虛弱了,藥力正在從她身上逐漸衰退。

    段虎急忙上前抱住柳含嫣,伸手抓住她越來越冰冷的手,心中閃過一陣悲涼。

    “夫君,我們來世還能再見嗎?”柳含嫣幽幽地說道。

    “當然能夠!”段虎聲音哽咽道:“不但來世,以后無論你轉生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你永生永世都是我段虎的妻子。”

    “如果有來世!”柳含嫣緩緩的閉上眼睛,用最后的力氣說道:“我一定好好的做你的妻子!”

    段虎感覺到柳含嫣的氣息逐漸消失,痛哭流涕的嘶聲說道“如果有來世!我一定好好的做你的丈夫!”

    柳含嫣似乎聽到了他的話,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最后停止了呼吸。

    一代帝后柳含嫣,死于大漢福至六年,享年六十七歲,雖然后來人們對其功過褒貶不一,但是無可否認的是所有人都認為她是那個時代,乃至后世最杰出的女性,后世有人曾經說如果段虎沒有柳含嫣,那么大漢立國將會推遲二十年,而且只延續兩代。后世除了記住了柳含嫣以外,還記住了一生跟隨在她身邊的丫裂淨月,在柳含嫣死后當天淨月便服毒自盡,隨她而去。

    柳含嫣死后,段冰舉行了空前感大的國喪,并且把整個武安城的居民遷走,將武安城建造成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巨大陵園,將其安葬在這個她最懷念的地方。然而有些知情人卻知道在陵墓里面只有柳含嫣的衣冠,柳含嫣和她貼身丫鬟淨月的尸體,已經被段虎帶到了冰原,依靠那里的萬載寒冰永久保存起來。

    柳含嫣的死,預示著一個時代的結束,戎馬殺戮,征戰不休的日子最終離開了這片土地,那些往日榮光無限的老人們逐漸消失,大漢的歷史從此由新人創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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