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命運轉折
從公爵府外出到歸來，算下前後也不到兩個時辰。寂天回到他的房間裡，從容地換回了那身和冷泉差不多光鮮的小錦衣，合上眼睛繼續冥想。他的前生有二十多年的光陰都在帝都裡度過，曾聽說帝都的小道消息傳播速度可趕得上蘭石大帝的榜文。相信伯萊他們很快就會知道這件事，到時候就需要自己好好解釋一下了，雖然這樣說伯萊可能會有點失望，但總比自己成為眾矢之的要強。
「老頭子，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有人說我們家的小寂天是高級魔法師，用五級法術水龍破到處亂打人啊！」只見林香雪大叫著從外面跑進內廳，同時將手中大大小小的物品往地上隨意丟去。
伯萊公爵和段蓉任婉此刻都坐在內廳之中，神色有點憂慮。聽到林香雪說的話，卻無太大的驚訝，林香雪不禁愕然道：「你們知道了？」
段蓉拉過身邊的一張椅子讓她坐下，道：「雪妹，我們也是剛知道的。我們姊妹離開房間的時候，天兒不是在冥想嗎？怎麼會突然出去了，還說將比特侯爵的小公子狠狠地揍了一頓。」伯萊公爵深深皺起眉頭，帝都的傳聞一般有所誇大，但很少會空穴來風，莫非這個小寂天真的出過公爵府？他叫道：「福管家！」
福管家是公爵府二十多年的老管家了，二十多年來將公爵府打理得整整條條，因此很得伯萊的信賴，聽到伯萊呼喚，連忙走了進來，問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福管家，今天當值的是那位守衛？」
福管家想了一想，馬上回答道：「回秉老爺，是楊威方、獨影、鷹揚和江水清四人。」「好，福管家，麻煩你將他們請來，就說我有事情要問他們。」「是！老爺。」福管家回答一聲離去了。
片刻之後，有四名守衛走了進來，向伯萊行了個禮。走最後的那名傢伙腦袋低低的，不是『保護』寂天的那位騎士先生是誰？伯萊看了這四人一眼，道：「你們辛苦了。」為首的那人連忙答道：「能為老爺守衛，是我們兄弟的榮幸。水清，還不將少爺的事情詳細告訴老爺？」
跟隨寂天出去的那個守衛叫江水清，他以為是寂天將自己保護不力的事告訴了公爵，公爵這是來問罪了，連忙上前一步道：「老爺，都怪小人一時糊塗，沒保護好少爺，害少爺被比特侯爵的小公子冷泉和守衛黑頭欺負。」林香雪吃了一驚，一把上前處理抓住他，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原來不是少爺欺負人是有人欺負少爺？你快點說清楚一點！」轉頭對任婉道：「婉妹，你快去看看天兒，看他傷到那裡了！」
任婉點了點頭，走了出去。
林香雪也是個劍師，力度可不小，江水清又不敢反抗，道：「那個冷泉是看上夫人您送給寂天少爺的離火翡翠寶石項鏈，想佔為己有，所以……」林香雪一聽大怒，轉頭對伯萊道：「我都說了！比特家有什麼好人！你還經常和他們來往，現在好了，他們都欺負到頭上來了，老頭子你說怎樣？」
伯萊皺起了眉頭，那個比特雖然是一個侯爵，爵位是比自己低上一級，事實上比特的權力與自己相差無幾，而且他經常周旋於王室貴族之間，有很多的死黨，勢力不容忽視。最重要的是有傳聞連帝國三聖師之一的法萊聖師都曾與這個比特侯爵出入過，假真如此，自己可能比不上比特。
段蓉和他幾十年夫妻，當然知道他在擔憂什麼，對還想說話的林香雪輕輕搖了搖頭。
林香雪狠狠地放開江水清，江水清不敢整理衣服，道：「二夫人，可是寂天少爺獨自將他們兩人打得落花流水了，好厲害啊！」林香雪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一個不到幾歲大的孩子，能打跑伯爵府的守衛，你找藉口推卸責任都找個好一點的吧。」
江水清正想解釋，突然一把還顯得很稚氣的聲音響起：「不錯，是我那將那兩個不知死活的人打走的。」寂天那細小卻顯得孤傲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幾人面前。任婉一臉的無奈陪伴著他。段蓉站起來，道：「天兒你怎麼又說起胡話了，是不是受傷了？讓媽媽來看看。」走上前細細地查視一下寂天全身，確認他沒有受傷，又憐惜地想將他抱起。但寂天這幾個月來被人抱到怕了，如今能獨自行走了，那裡再肯讓這些年紀比自己小的婦人抱了，輕輕滑出她的手，道：「大夫人。」
段蓉一聽就皺起眉頭，道：「天兒，你怎麼這樣對媽媽說話，你該叫我媽媽啊。」雖然才相識幾個月，段蓉已經很喜歡這個乖巧的孩子。寂天心有萬千秘密，他也很想一吐而快，不想欺瞞眼前的人。但他不能，震驚人間他倒無所謂，以前幹得多這種事了。但若此事驚動了神界，帶給人間的可能就會是一場劫難了。只能輕輕搖搖頭，道：「你們帶我來的時候，我已經有我的意識了，當時難以說話而已，請原諒我，我知道我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段蓉臉色尷尬，望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四守衛，連忙揮了揮手，守衛們也知趣地離去。
段蓉見他們走後，才接著說道：「天兒，我們都知道你母親不在了，但我們會好好當你的新媽媽，不會讓別人來欺負你的。」
任婉瞪了伯萊一眼，道：「蓉姐，天兒他肯定是小時候受這老鬼的迫害太深，暫時也不肯叫他一聲父親的，你別逼他。天兒，你總可以告訴我們，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那貪生怕死的比特的兒子還有他的一個守衛，想來搶二夫人送給我的離火翡翠而已，卻被我打敗了。一個中級魔法師、一個中級劍士，廢物來的。」寂天若無其事地說道，全然不顧身邊這四個張大口不會合上的『爸爸媽媽』。
林香雪怎麼都無法將現在的寂天和剛送回府上的娃娃聯繫起來，若非是她每天看著寂天長大的，恐怕她會以為寂天不是一個人，這些話，是一個六歲孩子會說的嗎？不對，應該是三歲的孩子會說的嗎？傳聞不欺人啊！純水之體的孩子智慧簡直稱神！伯萊打了個哈哈，終於說話道：「天兒，我們也知道你不同別的小孩，但你才修煉那本『三月讓你成為高級魔法師』才不到一個月，你就成為了高級魔法師，能釋放五級法術，這是真的嗎？」
寂天哭笑不得，有這種事情，他魔法至尊的位置讓給這本書的作者好了，他答道：「我能釋放五級法術水龍破，這不錯。你們看。水龍破。」他直接聯繫水元素，卻將手放愛頸下，下一刻又一道水龍從他手心射出，向門外快速擊去，水柱氣勢十足。
「天哪！你真的可以使用五級法術，還不用唸咒語！這怎麼可能，就算是聖魔導師，五級法術，恐怕也需要唸咒語啊。」四人驚訝到不會說話了，齊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小小的身影。寂天早知道他們有這反應，小臉突然笑了，道：「你們都被騙了，你們看，這是什麼？」他將那條離火翡翠寶石項鏈拿下，遞給林香雪。
林香雪呆了一呆，連忙擋回，道：「天兒，這是媽媽送給你的禮物，怎麼可以拿回。」
寂天將項鏈塞給她，道：「你試下使用水龍破？」
林香雪一聽笑了，摸了摸寂天的小腦袋，道：「天兒，你雖然很聰明，魔法也很厲害，但你畢竟才三歲大，不知道，你二媽媽是個劍士，不會魔法的。」
寂天道：「你不試下怎麼知道，將那塊藍寶石對準門外，試下？」
林香雪笑了笑，還道他是孩子心性，不忍掃他興，拿起這塊熟悉的項鏈，對準門外，道：「水龍破。」唸完轉頭隨口對寂天笑道：「好啦，真有好大的水龍呀。」寂天點頭，道：「是呀，您也可以瞬間使用五級法術水龍破啊。」段蓉也目瞪口呆的說道：「雪妹！原來你不單是劍師，還是一個高級魔法師？天哪，你也可以不唸咒語放出水龍破！」
林香雪一呆，似乎聽到水聲，連忙回過頭，只見自己手中正源源不斷的水龍柱，聲威十足。從自己手中的項鏈飛射而出！一個不留神，水花還濺到自己身上，將衣服全弄濕了，不禁向寂天叫起來：「天兒！這怎麼回事，怎麼停的啊！」
寂天卻別過頭，不是他不想說，他的法寶太多了，一時也忘記了，該怎樣關閉這種藍靈水石。這神情落到其他三人眼中，還道他是小孩氣發作，故意不肯說，存心要『欺負』林香雪，任婉笑著道：「雪姐，你就痛痛快快地來次美人出浴吧！」
伯萊卻眼定定地看著林香雪因水花濺濕隱現的姣好身材，只差沒垂涎三尺了，暗嘆，雪兒的身材保持得真好！突然他吃了一驚，望向寂天，道：「這麼說，天兒你的魔法修為只是靠……」寂天一下想出關閉的方法，對被水龍弄得手忙腳亂的林香雪道：「您只要傳個意念去寶石那裡，叫停止就行了。」
林香雪連忙照做，離火翡翠上的那塊寶石馬上停止了放水，可憐林香雪已經渾身濕透了，卻驚喜地說道：「老頭子！我們以前都沒發現，這快寶石原來是水系的法寶來的，居然連五級的法術也能釋放！怎麼了？」卻看到伯萊臉上浮現出失望之色。
伯萊看著寂天，輕輕問道：「小寂天，你告訴我，你現在可以使用什麼法術了？」
寂天心裡很是矛盾，他不想這麼快暴露實力，若說自己一點魔法還未會，又怕這個年邁的老人太失望，他有點感覺自己都有點不像當初那個敢作敢為的撒加了，接觸到伯萊那寫著期待的目光，他慢慢吐出幾個字：「水球術。」
聖魔導師撒加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撒謊的，即使重生了，也是如此。他寂天可以使用的法術，的確有水球術，沒有說謊。
聽寂天說他只能放出水球術，伯萊雖然感到很失落，可是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畢竟他只有三歲，能放水球術都算得上是天才了。段蓉有過離火翡翠的經驗，有點不放心問道：「天兒，在不使用任何魔法道具的前提，你放這個法術來給我們看看？」寂天也不推搪，小身子站得直直的，小臉的神色嚴肅，念道：「漂浮在大氣中的水精靈啊，請聚集到我的身邊，凝結成球，洗滌人間的罪惡！——水球術！」
看到寂天眼中認真的神色，伯萊、段蓉、林香雪、任婉的眼睛也不禁張得大大的，只聽得他唸完咒語良久，才捕捉到一個小小小小的小水球，慢吞吞地從寂天手尖射出，向前飛了幾米，在五人的目不轉睛下，有氣無力地掉到地面，還原成一灘小小的清水……
「啪！」
林香雪見寂天小小年紀，卻出語驚人，還道他的水球也會與眾不同，厲害到不成樣子，結果是個軟蛋，再配合上寂天的認真模樣，一時居然忍禁不住，呵呵地嬌笑起來，還將一把椅子弄翻了。伯萊面上失望之色卻是更重了，喃喃道：「怎麼辦？」任婉有點奇怪地問道：「伯萊，你在說什麼啊，天兒真的能夠釋放魔法，他沒用魔法道具啊。」伯萊嘆了一口氣，對林香雪道：「雪兒，要不是你給了小寂天那條項鏈，就不會惹出比特這麻煩來了。」
林香雪不服氣，道：「老頭子！你在說什麼，我送給我的寶貝兒子一條項鏈，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看看你，既然將自己拋棄的孩子送回到家了，卻不聞不問當不知道他存在一般！世界上有你這樣做父親的嗎？別說天兒不肯叫你爹，他就算叫我還不讓！」
伯萊的公爵威風對於自己的三位嬌妻來說，是毫無用武之地，見到林香雪借題大發雌威，連忙解釋道：「雪兒你先別生氣，我不是說你。你看，天兒都在聽呢，你就不怕孩子笑話。」林香雪見他退讓了，更是得寸進尺，不由分說一把將寂天抱了起來，道：「我就是要說給小寂天聽的！我的寶貝孩子是純水之體，聰明著呢，你以為你不說孩子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嗎？自天兒長大後，你有給過天兒一個溫暖的懷抱嗎？沒吧？瞧瞧我懷抱有多溫暖，對不對呀，天兒？」
寂天沒提防，一下子被她抱個正著，要知道，林香雪可是劍師來的，比那個黑頭不知厲害多少倍，他根本就掙脫不了，只好再一次接受被人擁抱的命運。可憐的聖魔導師撒加，上輩子五十多年時間，都沒重生後的幾天接觸的女性多。看到在外威風八面的伯萊公爵現在乖巧得像只小貓，似乎開始明白，何為妻管嚴了……聽到林香雪問自己，可憐的寂天惟有屈服，道：「對！對！」事實上他感到很難受，一個字都沒聽到。
見寂天點頭，林香雪得意萬分，正想說話，卻被段蓉笑著打斷了，道：「雪妹，你先看看天兒在你『溫暖』的懷抱中到底怎麼了？」林香雪呆了一下，連忙低頭，只見在自己的懷抱中，寂天居然在直打冷顫，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天兒！你怎麼了？怎麼面色都青了？是不是因為了放了水球術魔力不足？」
寂天顫抖著身子，道：「不，不是……你，你可不可以，鬆開我，好冷啊，你的衣服都是濕的。」雖然剛才被離火翡翠上的藍靈水石弄濕了衣服，但林香雪很懷高級鬥氣，沒什麼感覺，寂天不同了，他可是實實際際的弱不禁風。
林香雪恍然大悟，連忙將寂天放開，見段蓉和任婉都在掩嘴偷笑，伯萊雖然怕了自己沒敢笑，但看那滑稽的神情就知道他有多想笑。寂天不想和他們這樣呆下去，他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自己一個高級魔法師，卻惹了一個實力還未知的對手，若這樣下去，自己什麼時候小命丟了都不知道。
他連忙趁這個機會，道了一聲去換衣服，就跑出了內廳。
伯萊見他走了，嘆了口氣，道：「雪兒，先將衣服弄乾吧。天兒走了，我們來商量一下如何去應付比特，你們也知道比特這人，最是護短，自己的孩子吃了個暗虧，肯定不會就這樣算數的。」
林香雪的鬥氣一發，強大的熱力馬上將她的衣服烘乾了。段蓉也收斂起笑容，道：「現在外面都在傳天兒是高級魔法師，我們需要去解釋嗎？」
「當然要了，若不澄清這件事，恐怕天兒會有很大的麻煩，你也知道，魔法師的天份是很重要的，沒那個魔法師願意讓一個如此可怕的敵人成長起來，蓉兒，你明天帶寂天去西雅魔法學院吧，測試完魔力，也不用我們解釋，就什麼都清楚了。」伯萊能高居公爵之位，雖然是因為繼承，卻也幾分真實本領的。
段蓉知道事情輕重，點了點頭，道：「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和雪兒她們帶天兒去學院。」
任婉道：「蓉姐，不如我們干脆讓天兒提前進入西雅魔法學院修習魔法不是更好嗎？你忘記了，我的五個兄弟都是在學院裡做，做……我讓他們來保護好天兒，那不就行了。」
伯萊一聽，高興地說道：「是呀！我怎麼忘記了在西雅魔法學院收保護費的五大凶星是婉兒你的兄弟呢，還有，我聽說聚法魔法總公會的副會長凝寒大魔導師也準備執教西雅魔法學院，若天兒得到他的教導，恐怕很快就能成為真正的高級魔法師了！」
他說得高興，卻沒看到任婉正慢慢向他走來，面的顏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小伯萊……」
「怎麼了，婉兒？」
「你忘記了，六位凶星是叫什麼名字的？」
「怎麼忘記呢，他們的名字這麼特別。不就是老大叫任我打，老二任我罵，老四任我砍，老四任我殺，老六任我割。」
「是嗎？打罵砍殺剜割，你似乎說漏了一位啊，是不是因為這幾年來這位凶星她變溫柔了，你就將她忘記了，啊？是不是呀？小伯萊？」任婉很溫柔地笑著，只是右手食指和中指很不雅地在伯萊眼睛前晃來晃去。
「老五，任我剜……蓉兒、雪兒，救命啊！」
又在冥想中的寂天不知道，伯萊的安排，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