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撒加再現
風雪紛飛後，顯出了凝寒淡藍色的身影。
她冷漠地望了寂天和夢雪兒最後一眼。即使自己不動手，再過不到十分鍾，這兩人也會永遠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做一件事情要做得完整，才沒有手尾留下後患。
這世上，能用冰天雪地的魔法師雖然還有十來個，但明擺著，她凝寒嫌疑最大的。一個公爵的少爺死了，就算他是個不出名的公爵私生少爺，也會引起小小轟動的，更何況，目前正是這寂天風頭最勁的時候。
她抬起了手。
冰錐刺殺咒慢慢成形，只要這一擊之後，寂天和那個不知姓名的少女便會如冰碎開，化為大陸的塵埃。
望著冰雕，凝寒冷冷道：「寂天，就以你的生命，來彌補我對你時間、精神和金錢的付出吧！再見了，願你來生可以做個平凡的人。」
冰錐脫手而出。
凝寒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美麗的冰雕破碎，轉過了身子。不過，她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聽到，一種美妙的破碎聲音，美妙的生命破碎之聲。
冰錐飛出去一秒了，兩秒了，三秒了……十秒！
凝寒卻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音！
她訝然回首，冰雕依然是這麼的美麗，冰雪中的寂天和那名少女，相擁得似乎更親密了。而她所發出的那道冰錐，卻憑空消失了！
莫非，在自己神思恍惚之間，自己射偏了？
凝寒揉揉額角，打醒了精神，再次念起了冰錐刺殺咒，還是親眼，看著這兩個生命的凋零吧。
冰錐在凝寒的注視之下準確無誤地射向冰雕。
而在離冰雕還有一米的地方，這到閃著藍光的冰錐卻神秘的消失無蹤了。
凝寒以為自己是看錯了，閉上眼睛搖晃了幾下頭，自己今天一定是太累了，居然接二連三看到幻景，寂天的冰雕，肯定碎了。
等她再次張開眼睛，卻不會說話了，就連冷汗，都嚇得不敢冒了。
這是一個怎麼樣的身影啊？
一件破舊的黑色魔法長袍，穿在他的身上，是那麼的震人心魄！
這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啊？
瞳孔中的所透出來的睿智，是那無盡滄桑，如經曆風雨的神光！
那是一把怎麼樣的法杖啊？
淡淡的紫光足以吞噬天下，握在他的手中，是這麼的血脈相連！
感受到對方無意之下散發的攝人氣勢，凝寒乾澀的嘴角裂出兩個苦澀的字眼：「聖師。」
來人淡淡說了一句，「走吧，暫不殺你。」
凝寒一呆，似乎不相信一般，呼道：「你……你居然不殺我？你看到我我做了這些事你都不殺我？真的不殺我？是真的嗎？」
來人皺了皺眉頭，手間的紫色權杖輕微動了動，一股無可抗拒的氣流出現，帶起凝寒的身子，衝向了蒼穹，直至凝寒的聲音完全消失。
輕蔑地望了那個黑點一眼，『他』走到冰雕的面前。
空著的左手指尖，凝聚起一個小火球。似乎是感受到什麼，小火球暗淡了下去，他淡淡一笑，「是九命同歸護腕啊，好東西。」
無邊無際的黑暗！
「這裡是那裡？好陰冷，好黑暗啊！我死了嗎？我為什麼又會回到這裡？」
這裡，只是你自己的意識空間，除了你自己，誰也進不來……
「我的意識空間？除了我，誰也進不來，那你呢，那雪兒呢？！」
她沒事，至於我，只是被你所廢棄的……醒來吧，撒加，這世界，還需要你，醒來吧……
……
寂天一下從地面上跳了起來，第一眼，看到了恬靜地睡在身旁的夢雪兒，她的呼吸平穩，面色紅潤。雪兒沒事，他微微放下心來。
第二眼，他看到了一把巨大的權杖！他熟悉無比的權杖，伴隨自己走過無數風雨滄桑的魔法權杖，紫風！
此刻的它，正悄悄地在握在一個人的手中，那雙手是多麼的熟悉啊……
從那隻手往上望去，他看到了自己！
自己的頭髮，自己的眼睛，自己的鼻子，自己的嘴巴……他看到了自己的一切一切！
現在站在寂天面前的，居然是夢不滅三大聖師之首，魔法至尊的聖魔導師撒加！
也就是寂天的前生！前生的自己！
寂天聽到了自己喘息之聲起伏著。
而『撒加』則靜靜地站在他的面前，問著古怪的話：「撒加，你很意外吧。」
隨著他這一聲撒加，寂天最後一絲由他人偽裝的念頭瞬間煙消云散，寂天默默地點點頭，他相信，面前的『撒加』會給他一個令他滿意解釋的，望著他手裡的紫風，寂天輕輕招了招手。
在『撒加』手中的紫風權杖也隨著晃動了一下，『撒加』微微一笑，鬆開了手。
紫風歡快地飛到了寂天的手中，以現在寂天的身高和手掌，拿著紫風有點似模似樣了。他拿著紫風，揮舞了幾下，自言自語道：「老朋友，看來，你還是在『撒加』的手中感覺比較自然一點啊。」
那個『撒加』聞言笑了笑，念了一連串咒語。
寂天當然知道他念的是什麼，也知道，不用十秒，這方圓一百米，絕對沒有一個人可以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有什麼人有什麼聲音，只是他唸咒語，似乎是和自己一樣，是在裝樣子。
「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
『撒加』望了眼前的少年一眼，道：「你要是沒有忘記你重生後發生過什麼事情的話，就不會不知道我是誰。」
寂天腦中回轉過那天的畫面，猶在昨日，深印其中，自己怎麼可能會忘記，可是，那有這個『自己』的記憶？
見寂天一臉的迷惑，『撒加』提醒問道「知道是誰將你從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引導出來？」
寂天搖搖頭。
『撒加』繼續問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是誰將你傳送到了一個集市之上？」
引導？傳送？
寂天慢慢回憶起了，就如自己是夢雪兒的引導者一般，似乎自己也有一個引導者的。可是當時那個引導的聲音，不是說自己散盡了通神的魔力，導致時空的扭曲嗎？自己記得，自己就是被自己廢棄的魔力光柱捲到集市之上的。
『撒加』看寂天的表情，知道他想起什麼了，他用淡淡的有點悲傷的聲調道：「我就是扭曲了時空，導致你重生，並送你到集市之上的那個『人』。」
寂天不禁驚呼了一聲，道：「難道你，就是那天我在耀日森林所廢……」
『撒加』看到寂天身邊的夢雪兒有醒轉的跡象，想了想，向她釋放了一道白光，寂天連忙往夢雪兒望去。
『撒加』搖搖頭，道：「撒加，你明明知道那是什麼，為什麼還要望這個女孩子一眼？你猜測得也沒有錯，我就是你所廢棄了的魔力，已經通靈通神、驚天動地的魔力形成體！」
寂天沉默無語，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已經太多了，多這麼一件，又有什麼出奇？
『撒加』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痛苦，道：「我可以組合成任何東西，但我與你在一起五十多年了，這兩個月來，情不自禁就組合成了你……」
寂天伸手，抓著『撒加』的手，搖搖頭，道：「什麼都不用說了，以後，我是寂天，你就是撒加，受萬民敬仰的聖師撒加。」
『撒加』嘆了一口氣，道：「你的性格，亦是我的性格。對於『撒加』這個身份，有什麼重要？不過，相信你也知道，我存在的時間不會很久，你所修煉的魔力亦既是我，一旦用光了，我就會如重來沒有存在過一般，還原成一堆被束縛了的四系元素……」
寂天當然知道，他是無法再冥想得到新的魔力了，魔力用光之日，就是他消失之日。
寂天撫摸了一下紫風的杖身，問道：「你現在的情況，紫風對你有幫助嗎？」
『撒加』點了點頭，道：「紫風，可以最大限度地幫我減少魔力的消耗。」
寂天笑了笑，對紫風道：「那老朋友，你回到撒加身邊吧，他適合你的。」
紫風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重新回到『撒加』的手中，似乎是紫風也留戀著這個『撒加』的容貌，不願意看到『撒加』這麼快消失。寂天接著道：「我雖然也想叫你撒加，不過，讓自己來叫自己的名字，叫起來真的很不習慣。」
『撒加』笑了笑，有點落漠道：「我是純粹的魔力組合體，無人之時，你就叫我小魔吧，其實，像我這樣的東西，根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畢竟，你我心裡都明白，你才是真正的撒加。」
寂天在夢兒身邊坐下，摸了摸夢雪兒柔順的秀髮，輕聲道：「其實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應該恨我才對。因為，我輕而易舉就放棄了相處了幾十年的你，而且，過去的幾十年來，我也是憑藉你的力量去耀武揚威的。何況，現在的我，似乎也有點變了。」
『撒加』看了寂天耐人尋味的一眼，笑了：「我本來就是被束縛之身，消散了反而是個解脫。若非你意識深處的一點紅塵慾望刺激了我，說不定我就不會重組這個虛幻的身體，更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了，現在的你，有愛有恨，才是真正的你啊！其實，一直在你心中，你不是很願意這樣的嗎？」
寂天有點尷尬，自己事自己清楚，他撒加又不是什麼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記得就有一次，自己路過黑暗森林，發現了一群很適合做紅燒乳鴿的二階魔獸尥尥鳥，他這麼一個堂堂聖魔導師居然嘴讒起來，還撇下自己帶來的幾個試煉者，跑去打了十來隻鳥，全部燒烤吃掉了，回去之後，卻一臉正氣地說他去探路了。讓幾個試煉者聽後感動到一塌糊塗，說什麼聖師實在太偉大了，不辭勞苦為自己探路云云，更有的還說了什麼此恩此德，可比日月……
想到這，寂天暗叫了一聲糟糕，自己是四歲開始修煉魔法的，那就是說，面前這個傢伙有著自己從四歲起的所有記憶，那不是什麼好事壞事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不過，說起來，幾乎所有的『壞』事，若沒有他幫忙，都不會成功吧？嘿嘿。
又想起一事，寂天連忙問道：「那個索斯身上的魔力也是你的吧，差點害死我了。」
『撒加』點點頭，道：「我是幾天之前才完成重組的，卻發現你的進度實在太慢了，就讓那個小子來刺激一下你，你也沒讓我失望，不愧是我跟隨了幾十年的人。」
寂天明白了這件事，聽到『撒加』對自己的贊語，笑笑點頭道：「其實，對於我來說，你就是我的左右手，拋棄你，我心中也相當不捨，但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
『撒加』望向了蒼穹，道：「因為受你影響吧，似乎我也愛上了這塊土地。我打算回去蘭石的身邊，繼續你的願望，保護好夢不滅帝國。另外，因為我是魔法元素組成的魔力，知道的東西相對來說比你還多上一點，你不知道，你上次的行動實在太冒險了，若不是你運氣好，現在的你根本就不存在了。」
『撒加』於是將自己所知道的關於天上諸神的事告訴了寂天。
聽完之後，寂天不禁深深的皺起了眉頭，道：「如此說來，我希望的人類可以重新普及這種元素魔法的想法，是完全行不通，甚至會為人類帶來災難？」
『撒加』無奈地點頭，他身為魔法元素，當然希望所有魔法元素得到解放，不願意受到神和人的奴役，自由選擇自己愛干的事情。
寂天有點苦惱地搔著頭，道：「算了，見一步走一步吧。對了，你將凝寒怎麼了？」
『撒加』答道：「我並沒有殺她。留著她，待她喘過氣了，就一定還會找你麻煩的，這對你以後的成長很有幫助。畢竟你現在的實力太弱了，元素魔法的真正威力你雖然知道卻完全用不了。」
寂天沉默，事實的確如此，即使他是見識淵博的聖魔導師，遇上一些新事物，一時半刻還是參透不了，望瞭望漸漸變得昏暗的天空，輕輕問道：「你現身，不會是單純的只為了救我吧。」
『撒加』道：「是的，我已經見過天劍了，是以你的身份你的記憶去見他的。我吩咐他在天賜閣等你的到來，去解開那本古籍上最後的迷團，說不定有解放各種魔法元素的方法。」
寂天明白了，道：「好，我明天就會去。對了，你去幫我去瞭解一下伯萊公爵家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是收養我的人，我欠他們一個人情要還。還有，在皇城裡，你要注意的是，達克斯不是那麼忠心於夢不滅帝國的了，他存有叛變之心，凝寒和那個天火，都只是他的手下而已。不到關鍵時刻，你就千萬不和達克斯較量了，畢竟……」
『撒加』笑了笑，道：「這個我比你更明白，對於這個世界，我也有點留戀，也不想這麼快消失。」
又向夢雪兒射了一道白光，道：「她很快就會醒來，我先走了。你也不想，一直對著一個偽裝成自己的人吧。不過……」
寂天不解，看著面前這個由自己前生魔力形成聖師撒加，他睿智、神光閃閃的眼睛裡，似乎多了一絲的曖昧，奇問道：「什麼？」
『撒加』的身影消失了，卻傳來他淡淡的話語：撒加，你的眼光和運氣真是不錯，上輩子有個云兒死心塌地的愛著你，並且愛你愛到死，今生才開始幾個月，就找到這麼一個值得相伴一生的美人兒了，好好珍惜吧，我的朋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