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言情] 超級大忽悠小說作者: 常書欣 (連載中)

 
mk2257 2011-5-8 06:50:1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153245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1
第58章    連唬帶嚇 爾虞我詐

    四個、五個、六個……六個人從重卡上跳下來,挾持著一個人,看樣被挾持的是剛剛趁hún1uan從人群裡逮走的,挾持到路邊避風坳裡,六個人圍在半圓bī問著什麼,看樣被bī的嘴硬,立時招來了一頓拳打腳踢,那位被打的哭爹喊姐求饒聲音格外清晰,打打、停停、問問,話說惡人須得惡人磨、爛人須得爛招治,這辦法直接且有效,那人不時地被揍得殺豬介地1uan喊一氣,不過估計是省得這荒山野嶺不可能有救兵了,服軟了,jiao待了……

    不jiao待挨揍、jiao待了好像也沒好,等了片刻幾個人挾著把這貨扔到後來的一輛三輪車上,車上幾位貌似販豬售羊的村民,一籃子扣腦袋上,刹死豬一般把人摁到了中間,那幾位挾持加bī問領頭的正是牛必強,jiao待句:“送派出所,這傢伙是放高利貸收爛債的,收派出所好好收拾他……”

    扣籃子那位一聽送派出所,急了,嗯嗯啊啊掙扎著,扭捏著,就著說一句:不要啊,哥哥們……不料這些村裡人可不客氣,缽大的拳頭咚咚一擂:老實點,再撲騰把你扔黃河裡,看你撲騰……於是真老實了。一老實,三輪車的看這幾位要走,提醒著:“哎兄弟,俺們村長說了啊,你們說話不能不算數啊。”

    “放心吧,不就幾十噸水泥嗎?回頭給你們送來。”大牛頭也不回招著手,村裡人只聽村長支書的,可村長支書都聽錢的,不給點好處還真指揮不動這幫貨。

    “那還有贊助呢?”開三輪的再問,村裡修養老院,除了攤派就是靠村裡化緣,關係大家的事可不能忘了。

    “朝帥老闆要,他在你們地頭hún呢,敢不給你們贊助?”

    大牛招著手,打走人了,這幫子最後撤走的卻是步行著,到了村道的jiao叉路口,上了鐵路裝備車,大搖大擺地走了。

    這邊三輛車拉著這個漏網之魚突突突一路慢駛,又hua了十幾分鐘才到了五龍中心景區,此時已經過八時,四a級景區端得是不凡,剛剛的現場已經收拾了個七七八八,開三輪的看到工藝品商店牆面已經刷得只剩下了個淡淡的影子,呲著牙笑了笑,直說後面逮著的這位不會辦事,牆上刷什麼字呀,直接開車把牆堆了,他一時半會肯定壘不起來……說得一干村裡人哈哈大笑,這開三輪的駛到一輛巡警的電瓶車前問逮了個打架滋事的怎麼辦,這倒簡單,那巡警一瞅車上,一揮手:你們自個送派出所吧,都在那兒呢。

    這幾位村民一調車頭,又是橫衝直撞直向派出所開出去了,不遠處,續兵看著迎上來了,問了句情況,巡警一解釋:“村裡人抓了個漏網的,送派出所了。”

    “嘿…他們什麼時候學會遵紀守法了?對了,這位同志,這兩天看到工藝品商店那個叫帥朗的了嗎?”續兵隨意問了句。

    “沒見著……再說見著也未必注意,續隊你看,第一班車已經到了,馬上人一擠,每天好幾萬遊客,又快到國慶了,又有高峰了,誰顧得他呀。”巡警道著,跳上了電瓶車,巡梭著開著喊著旅遊大巴靠邊停忙活上了。此時的續兵和幾位現場留守詢問的也到了尾聲,商鋪都開門了,攤主都開張了,舉著各色xiao旗的導遊們領著五湖四海的遊客開始進場了,奔到了工藝品商店門口,那一胖一瘦兩位剛剛刷完牆面,正端著回店裡準備往後面倒,續兵揪著問:“你叫什麼?”

    “你管我叫什麼?”那胖子翻著白眼,這地方呆久了,都不niao一般來人。

    續兵不說費話了,直亮著證件,那胖子本來一副欠揍**樣,一瞅證件,表情瞬間變得眉開眼笑:“喲喲喲,員警哥呀,我說您這麼相貌堂堂、威風凜凜,怎麼也不可能是歹徒嘛,一定要給我們主持公道,這麼一攪和對我們工藝品商店的損失那可得多大呀?”

    “廢什麼話,問你叫什麼?”續兵道,乾脆隨著進了店裡,那胖子把臉盆一遞,給了另一位,又來了:“哎我剛才不已經詢問過了嗎?我說我叫田園,你們已經忘了?”

    這把續兵給氣得呀,平時就見著殺人越貨的都能鎮得他們服服帖帖,偏偏今天遇到了這一群村痞、商痞、無賴、húnhún,說話辦事那件都搞得他哭笑不得,乾脆不廢話了:“好好,你叫田園是吧?幫我給帥朗傳個話。”

    “喲,員警哥,您這不難為我麼?要是難聽話,我們老闆炒了我魷魚,我找誰說理去?”田園xiao嘴吧嗒了,軟綿綿地就不配合。續兵火氣上來了,瞅著身邊沒人,一瞪眼一揚手,大巴掌來了個耳光動作,那田園見機的得飛快,立時堆笑道:“您說您說……見了面我一準告訴他。”

    “告訴他,走得夠遠了,該回頭了……再不刹車可回不了頭了。”續兵莫名其妙說了句了,看田園愣著,提醒道:“告訴他,這是為他好,聽到了嗎?”

    “是是是,聽到了……”田園點著頭,xiaojī啄米般,實在看著這位大個子員警有點兇惡,不敢招惹。

    不過那員警也沒再說什麼,撂了句,轉身就走,田園直看著這幾位上了suv車疾馳而去,咂吧了半天嘴巴,其實想想,員警哥說的這話好像也並不錯,就二哥幹得這事,也真夠嚇人的………

    嚇人嗎?嚇倒嚇不住這幫外勤們,就是讓大家覺得氣不順,現場僅僅是大致拍了幾張照片,景區派出所出面就要解走人、拉走車,這裡是敏感地區,出於大局考慮,還不能不怎麼幹,回頭續兵再和周邊經營的業主詢問了一番,卻是個個都不怎麼配合,都說好多天了就沒見那個帥朗,而且呢,這個工藝品店的口碑蠻好,現在各商鋪都零售這個店裡的東西,享受的統一批價,也沒聽說和誰結仇的事嘛……這事續兵能想得出,不是群眾基礎太好大家合夥包著,就是個人名聲太惡,沒人敢惹,不過聽話音更像前者,這倒讓續兵對帥朗有點刮目相看了。

    車行的功夫,這地方漸漸熱鬧起來了,又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不時地有大巴載著滿車的遊客從身邊掠過,幾位外勤相視了一眼,心思俱是相通,就這種環境,現在還沒有消息,等一會兒人滿為患,那就不可能有消息了,都沒出聲,生怕惹了續兵又遭一頓訓斥,出警碰到爛事不少,可碰到這種讓你渾身力氣無處使的爛事,還真不多。

    片刻駛到了派出所,熱鬧了,專案組外勤車開來了七輛,那輛送人的三輪車卻是剛走,一干村裡呲著黃板牙笑著和所長打招呼,跳下車的續兵找到了童輝政委,童政委一指院子裡剛銬上的那位,一臉血、鼻血,嘴裡也殷著血,估計血色之下是鼻青臉腫,正被派出所往羈押室裡帶,童政委笑著道:“看見沒,群眾基礎多好,老百姓把唯一一個漏網的都抓回來了。”

    “那幾輛車呢,攔下了嗎?”續問。

    “溜了,技偵從jiao通監控都沒逮著,估計是從村道繞上二級路走了。”范愛國湊上來了,說了句,續兵一聽直歎氣:“怎麼能讓溜了,老範你沒看著啊,這群毆真叫有水準,直接架著炮,幾炮把這二十幾個全轟暈了……接著下來就是兩車人,三下五除一頓鐵狂揍,幾分鐘就完事,這不用偵破我都猜得出是誰組織的,你查查帥朗的檔案,幹這個他是行家裡手。”

    “你不要方向不明幹勁大,怎麼?讓你處理打架鬥毆去?”老範噎了句,續兵一愣,旋即很無奈地道:“那我怎麼辦?這麼大景區,我上哪兒找人去?我估計呀……這xiao子沒准和這些,穿一條kù子。”

    續兵的聲音壓低了,抬頭示意著白所長和一干民警,童輝知道續兵的脾氣不怎麼好,拉著人,往所長辦走著,邊走邊勸著:“水至清則無魚嘛,群眾基礎是最重要的……再說也不是沒有收穫,抓了二十一個人,能給我們提供的情況可不少,你猜這些人什麼來路。”

    “應該是收水放水那群人渣吧?”續兵道。

    “背後還有個大人渣,知道誰嗎?”范愛國道。

    “誰呀?”

    “尚銀河。華銀xiao額貸款有限公司總經理。”

    “就他?前幾年敲詐勒索被咱們辦過的。”

    “對,就是他。”

    “也不對呀,就帥朗這沒家沒業,不符合放貸要求呀?”

    “呵呵……問題就在這兒,尚銀河現在已經是公司xìng經營了,放貸的對象一般以中xiao企業居多,他手下豢養的這幫人渣呢,是個屬於機動xìng質的打砸團夥,是尚銀河直接指使,還是受了其他的雇傭,這就成為此事的關鍵了……你們覺得呢?”

    “喲,這事就難辦了。”

    續兵為難了下,以自己的經驗判斷著,但凡豢養打手,都是戰時為兵、閒時為痞,根本沒有什麼隸屬關係,即便你查,主謀也是一堆二六五,一概不認,而你還絲毫沒有什麼辦法,這也是法律之外的一個灰色地帶,員警對此也毫無辦法。

    “正因為難辦,所以我們才要商量著辦……來來,先等等審問結果,如果有確切口供,我們再作其他考慮……”

    童政委比較老成持重,三個人進了所長辦,關起門商量上了………

    ……………………………………

    ……………………………………

    八時四十分,中原區華泰汽貿總部,帥朗計程車上下來,正接到了田園的電話,聽了幾句扣了電話,似乎被田園給的消息觸動了一下,抬頭看看巍峨的華泰大廈,拉拉領子,還是按照原計劃到這裡來了。

    沒有想到事情會展的這麼快,昨天晚上翻來覆去想著,自己唯一的弱點恐怕就在景區的商鋪上,辛辛苦苦拼下來的家業要是這事上毀於一旦,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想了很多,想了很多可能遭遇的事,不過千變萬化,大不了對方hua錢找人對付自己,不管誰找人,找得肯定都是街頭痞棍hún賴,而對付這種人帥朗根本不懼,這幫軟的欺、硬的怕的爛人,你越狠他就越軟。只不過唯一意外的是,沒想到來的是一幫收爛債的,大牛逮著那帶頭的揍了一頓問出了來路,帥朗立時感覺到有後患了,這幫貨比地痞流氓還是爛三分,要是不徹底解決,那麻煩是無休止的。

    於是帥朗想到了這兒,想到了華泰這位華辰逸老總,這個身份,說不定能給自己當回擋箭牌。

    再看了一眼自己打扮,把最普通的一身穿著,很不合時宜的中山裝、看著有點土的中式kù,配著一雙老北京千層底布鞋,帥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打扮,可心裡總覺得這樣打扮好像蠻不錯,穿的再好無非是引回頭率,而自己這一身,回頭率絕對高。不料進門時候還是被攔下了,保安估計看慣這種裝束了,不客氣地問:“找誰?”

    “找華辰逸。”帥朗道。

    “華總是你想找就能找的?有預約嗎?”保安一瞅帥朗,再往帥朗身後瞅,那是瞅車呢,一看步行來的,臉色更不好了。

    “嘿嘿…兄弟,我建議您千萬別以貌取人,我要是打個電話讓華辰逸下來,你說到時候您多難做人不是?華總又得訓你幾句?”帥朗促狹似地說道。

    xiao保安愣了下,瞪了帥朗幾眼,半信半疑問著:“那你是什麼人,我糊裡糊塗把你放進去,回頭不還得挨訓。”

    “你可以告訴劉秘書,就那個老拉黃瓜臉的劉秘書;要不你也可以通知陳副總,就說尋龍大師古清治的弟子登門拜訪……你放心,要是通報不行,我直接打電話,不難為,怎麼樣?”帥朗忽悠著,突然覺得古老頭這種生活方式蠻有意思,將來要沒事,坐到公園裡打打太極、曬曬太陽,哄哄中老年fù女,說不定也是逍遙得緊。

    這麼煞有介事一忽悠,那保安半信半疑拿著電話,拔了個號碼,爾後詫異地一指門:“進去吧,十七層,先到劉秘書那兒。”

    “謝謝……”帥朗雙手合十,給了個稽,江湖通行的禮數,看得保安一愣一愣,還真不知道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進去了,直進了大廳,直上十七層,敲響了秘書辦的門,進門時劉秘書僅僅是眼皮微抬,心不在焉地問著:“是你!?找華總有事?”

    “是啊,有事……不過我找您沒事。”帥朗扮了個愣頭青,心裡暗罵著這唯女子與xiao人難養,想當年尋龍這娘們低三下四去祁圪襠村求咱,現在倒裝不怎麼認識了。

    “華總很忙,他jiao待了,你是古先生的故人,當然不能吃閉門羹了,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呢,我們可以給你解決一下……這樣吧,我給你一張現金支票,華總還是tǐng念舊的,如果你真沒有生活出路,到我們華泰謀份職也可以考慮……那,這是給你的。”劉秘書輕輕推過來一張支票,剛寫好的,然後有點憐憫地看了帥朗,敢情是把帥朗當成生活無著的xiao跟班了。

    過了,過了,裝得有點過了,帥朗翻著白眼,估計是保安xiao聲一報告情況,人家做了這麼個直觀判斷,明顯是給了倆錢打走,省得你聒噪不清。一愣神劉秘書又把支票往前遞了遞,帥朗下意識地接著,一瞅數字:一萬元……馬上膽子反嗝罵了句:真他媽xiao氣。

    “怎麼?嫌少。”劉秘書估計已經認定帥朗的來意了,看著帥朗表情不悅,說了句,不料帥朗嘿嘿一笑,把支票往桌上輕輕一放道著:“大姐,您這不是笑話我嗎?”

    “呵呵……還是嫌少了,再多我可沒那麼大權力了。”劉秘書準備開泡蘑菇了。

    “我直說吧,我師傅幹什麼的,您知道不?”帥朗問。

    “尋龍點穴的不是?”劉秘書笑著道,不是很崇拜表情,估計對內情略知一二。

    “是啊,表面上尋龍點穴,說白了招搖幢騙……”

    “有這麼說師傅的嗎?”

    “有啊,我不就是……你想想,我師傅從十八騙到八十,走的給我留下的錢,沒你們華總,可賣你們這幢華泰大廈沒問題,姐姐你給我一萬塊錢,我還真不好意思要……”

    “噝……”

    一句把劉秘書鎮住了,亦真亦假,亦正亦邪,從帥朗促狹且壞笑的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本來就是想hua點xiao錢打走,畢竟華總曾經答應過古清治要是後人生活無著,尋上門來定不讓空走一趟,劉秘書卻沒想到,尋上門來的不是窮得困,居然是個富得流油的,左右詫異看了看,問著帥朗:“那你究竟找華總幹什麼?他真的很忙,有什麼事,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處理。”

    “你處理不了……那好,不信我就告訴你,是什麼事涅?”帥朗扮了個十足神秘的表情,勾著指頭,逗著劉秘書,壓低聲音說著:“有人在秋季拍賣會上用假貨圈了一大筆錢,你知道吧?”

    “不知道。”劉秘書搖搖頭,眼神閃爍著。

    “不知道就對了,老闆的事不可能讓你知道。不過不是這事,是另一件事。”帥朗繞著彎,又繞了個彎道著:“圈走錢的騙子,把曾經是個騙子的也騙了,現在呢,有人想把這事翻個底朝天,你說華總能不能坐視不理呢?這可關係華泰的名譽啊,是不是啊劉秘書?”

    “對,那肯定的。”劉秘書下意識點點頭,不過馬上一愣,省得自己糊裡糊塗漏嘴了,剜了帥朗一眼,把手裡的筆一扔,鳳眼一瞪:“這關我們什麼事?”

    “態度太惡劣,得,懶得幫你們……那我走了。”帥朗一扭屁股,牛掰了,回頭一邁步,後面的劉秘書果真急了,等等等等拉著帥朗,直請坐下,爾後是安排著稍等等,出門急匆匆彙報去了……帥朗在身後得意地笑笑,看來這事八成假不了,連劉秘書也知道了端倪,果不其然,眨眼光景劉秘書去而複返,笑yínyín一伸手,這回不回拒,直領著路:華總有請。

    請進門,劉秘書知趣地從外面關好門,帥朗一瞅華總,這才叫臃容大氣,兩米多大的大班台,搖晃的老闆椅,一指豪華的真皮沙示意著帥朗坐下,爾這位一支肘詫異地看著帥朗道著:“看不出來的xiao夥,在拍賣會上和我同台競標的就是你吧?”

    “好眼力。”帥朗豎著大拇指給了華總一個誇張的動作,老華一笑,擺擺手:“別繞彎子,幹什麼來了,不是想訛我吧?我可賠大了,一百多萬買的瓷器是假貨,正打著官司呢。”

    “咦?華總,既然你都賠錢了,我憑什麼訛你呀?”帥朗反問著。

    “那你……哦,不說這個,那你有什麼事吧?”華總睥睨的眼神掩飾了下,估計這是知道內情想來打點秋風的,不過看樣又不像了。

    “我有什麼事,我也說不清楚,就是這兩天一直有人找我麻煩,昨天幾個人準備抓我……今天早上又有一夥人把我店給砸了……沒砸,差點砸了,後來我一查,是幫收爛債的,裡頭有人說是尚什麼老闆的人,我們惹不起,我想華總您這面子大,給打個招呼唄,別讓人一天沒完沒了找我麻煩……”帥朗含蓄地說著。

    不過一含蓄,聽得華辰逸像吃了一嘴hua椒,連麻帶辣不知道什麼味,皺著眉、苦著臉:“這…這我怎麼幫忙?你是說尚銀河吧?那可是華銀老總。”

    “屁老總,就是個放高利貸的,以前放高利貸是sī款,現在是官銀,大家都知道。”帥朗道。

    “知道又怎麼樣?我們這幫子做實業的,不少人都從人家手裡拆借資金……那沒辦法呀?銀行比高利貸的還黑。哎我說,你怎麼惹上這號人物了……”

    “什麼叫我惹,是他惹我……他們來了二十幾個人,我這兒呢,有他們兩三倍人,他們打跑了……要不是咱有坐地生意,我根本不懼他。”帥朗得意洋洋地道。

    “什麼……你把尚銀河的人打啦?”華辰逸一個jī靈,差點驚跳起來了。

    “打了……現在都關到派出所了。”帥朗道。

    “呃……”華辰逸嚇了一跳,被噎得凸眼皺眉,萬分難受,像這種放貸吃利的主,那個都半黑半白,背景深厚,就個身家不菲的老闆都得依仗著人家,誰可知道這個不名一文的人卻打這麼號人物惹了,這要是有點事,華辰逸能想到後果,擺擺手:“這個……我幫不上你,你自便啊。”

    “不能吧華總,您怎麼嚇成這樣?這事能比拍賣會的事還大?”帥朗反問著。

    華辰逸眼皮一跳:“什麼?什麼拍賣會?你什麼意思?”

    “咱們自家人,你裝什麼呀?我都掙了五百萬,你得比我多掙好幾個零吧?”帥朗調戲了句,一句華辰逸直抿嘴,不予認可,帥朗接著道著:“本來我覺得這事咱們錢落袋、人安生,可現在不了了,華總您上當了……上了個大惡當。”

    “什麼當?”華辰逸愣了。

    “記得拍走《英耀篇》那位嗎?”

    “記得。”

    “您覺得八百萬買那玩意,正常嗎?”

    “肯定不正常,炒起來的。”

    “錯了,這裡面涉及到一樁仇殺,我後來才知道,我師傅當年hún江湖,把他仇家人家老婆先jian後殺了,現在人家尋仇來啦……而且這個人,是個網上追逃多年的慣犯,我師傅那是要把禍水給咱們身上引,讓咱們幫他解決仇家……真的,不騙你,不信您馬上問問你警界的朋友,這個人叫端木界平,現在全中州的公安都在抓他……”

    “啊?這……這……”

    華辰逸愣了,已經出乎他這個階層所能逆料和所能接受的範圍了,愣了半天,還是一個字:“這……和我有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現在端木界平找不到我師傅,把氣全撒到咱們這群騙子身上了,他要把這個騙局翻個底朝天,您說要是人家真翻出來,咱們不一起倒楣嗎?”帥朗翻著白眼,很鬱悶地說道。

    受這個情緒感染,華辰逸也鬱悶了,這個表情告訴帥朗,這貨果真和自己一樣,是“咱們這群騙子”中的一員。

    “那……怎麼辦?”華辰逸保持著清醒的理智,這事不怕員警查,但怕江湖人胡來,稍稍為難了一下,帥朗順杆爬著道:“攔住呀,尚銀河手裡有人,誰也知道這幫收爛債的hua倆錢就能收買了,可尚銀河未必知情……你說他們這麼大動靜,這不把員警往他們家裡引不是?再說尚銀河那麼大老闆,這些xiao事肯定不是他主使,說不定是手下人拿人錢財掙外快去了……你給尚銀河通個氣,這不落個人情嗎?誰願意和通緝犯扯上關係不是?只要把這利害關係告訴他,您還怕他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

    入情入理,無懈可擊,華辰逸想想,好像還真是如此,尚銀河已經洗了個半白,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親自組織這種上門暴力討債,說不定還真就是下面人受人指使胡來,酌斟了片刻,再指眼,帥朗早側立到了他的身邊,把真皮外包的電話笑yínyín地推過來,華辰逸想了想,搖搖頭,拿起了電話,一接通,立時又是商場通行的客套寒喧:

    “……喂,尚老弟吧……我華辰逸,沒什麼大事,就是好像你的人把我個遠房親戚的xiao店砸了……什麼話呀?大水沖了龍王廟,咱們自家人談什麼損失不損失,不過尚老弟,我可得提醒你一句啊,您那幾位手下手腳可不乾淨,好像和通緝犯有來往,您查查,要真是那樣,那不是害大家麼……對對,就是黃河景區………你剛知道這事呀?這事,千萬別沾,我可聽朋友說了,後面大隊員警正愁抓不住把柄呢……”

    華辰逸說著,不時地和帥朗打著手勢,帥朗聽著對話,飛快chou著便簽寫了行字:問問是誰幹的,踢出去……華辰逸非常有默契地話鋒一轉壓低聲音教唆著:“老弟,查查你手底誰接的這活,踢出去,這種害群之馬不能留………”

    帥朗笑了,笑著自顧地掀著華總的雪茄盒,chou了一支來,得意洋洋地點上了,仰頭噴著,好歹松了口氣……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2
第59章 飛蛾撲火 作繭自縛

    十時剛過,續兵和老范從華銀xiao額貸款公司出來時,相視來了個慣常的沮喪眼神。

    但凡一無所獲,倆個人都是這種眼神,黃河景區被派出所滯留的二十一個人裡,有三個人現在還是華銀的保安,這些保安什麼貨色大家都知道,童政委和倆人商量的是就此事例行一下詢問程度,給華銀敲敲邊鼓,看看有沒有收穫。

    收穫自然不會有,接待倆人的是一位辦公室主任,強調了這次這些保安都是“臨時工”,八xiao時以外不歸公司管,再說他們sī人違法犯罪自然是他們個人負責,懇請公安同志依法處理,至於尚總嘛,現在在北戴河療養,一時半會回不來。

    但凡公司裡總要有這麼一個兩個八面玲瓏的人負責接待,這位接待的辦公室主任尤甚,客氣到無以復加,甚至於離中午還早,都電話給來詢問的員警同志訂午餐了,什麼客氣話都說了,就是沒一句正經話,不過外勤幹得已久的續兵和范愛國都聽到這位的潛臺詞了:此事與俺們無關。

    於是茶未沾net,椅子沒暖熱,倆人便結束了這個詢問,儘管預料到是這個結局,還是讓倆人有點沮喪,出得大門,再回看時,巍峨的大廈、堂皇的玻璃門廳、奢華的會客大廳,還有門前羅列著的兩排高檔車輛,續兵頗有感慨的說著:“老范,你說仇富心態不對吧,可我為什麼偏偏有這種心態還去不掉呢?我當片警時候尚銀河就是個放高利貸的主兒,被咱們法辦過幾回……這眨眼搖身一變,怎麼就成了金融界社會名流了,你說我能不仇他嗎?”

    “呵呵……還是有個人情緒,眼紅。”老範一臉皺的臉綻開了,開了句玩笑,隨手搭著續兵的肩膀,往車邊走,續兵搖搖頭道著:“你說這xiao子那來這麼錢?我估計沒幹什麼好事,別讓他栽我手裡。”

    “多行不義,遲早要栽,沒有三十年不漏的大瓦房,我當員警二十年,見過栽了的主可多了,走吧,一點消息都沒有,別說對付尚銀河這艘航母了,我們連帥朗那條xiao破船都逮不著……這事可怎麼辦呀?我就奇了怪了,三輛大卡、兩輛炮車,居然在咱們jiao通監控中消失了……景區那個時間段的監控也出問題了,嗨,查來查出,居然是村裡使用捲揚機把電路吹了,你就這巧合咋就這麼多呢?要不是你們拍的照,我都不敢相信,婚慶禮炮那玩意還能改裝成群毆武器……”老範笑著,差不多和續兵的感覺一樣,沒事是沒事,有事是一堆爛事,正經事卻是邊都沒沾著,續兵已經麻木,不屑地說著:“我不是跟你吹老範,就我這個組,要跟帥朗那幫對壘起來,分分鐘能把我幹翻……你沒見那場面,一炮過去二十個人全趴下了,剛站起來,後續的隊伍就來了,這組織水準比咱們沈組可強的不是一點半點,真不知道老帥怎麼教育兒子的,這再過幾年,非培養出個罪大惡極分子來……”

    說得凜然之色很濃,卻是把老範逗得夠嗆,其實也老範也有點佩服這次的組織水準,打完就跑,一點痕跡不留,回頭讓派出所給擦屁股,那幫挨打的還得接受治安處罰,偏偏打人的,逃之夭夭了,其實想想這幫收高利貸的吃了這麼大的暗虧,讓倆人也是蠻解氣的。

    剛上車的功夫,電話鈴響了,續兵一下子掏出倆個手機來,外勤除了自己的手機還配著專案組的警務通,比內勤的自由度大了點,老範取笑了句弟妹想了什麼的,續兵搖搖頭,號碼不認識,隨手放到了耳邊,不料聽到了一句讓他張口結舌的話:“續隊長,我是帥朗。”

    續兵一嚇,捂著手機,踢了老範一腳,嘴呶著指指手機xiao聲道:“帥朗的電話。”老範一聽來勁了,瞪著眼催著:“快接呀……等等,我讓定位下,把這xiao子撈回來。”

    一個人接、一個人趕緊地給指揮部通電話,續兵定了定心神,卻不知自己為什麼接到這個電話會這麼緊張,剛又放到耳邊,裡面謔笑著問:“續隊,你接到的我電話是不是很jī動?”

    “嗯,有點……怎麼?想投案自,還是想與人民為敵?”續兵不鹹不淡開了個玩笑。

    “你要猜出來我想做什麼,那我活得就太沒創意了。”帥朗道。

    “呵呵……那好啊,說點有創意的。”續兵撩拔著,給隊員和老范做著手勢,老範回應著,已經開始定位了。

    “續隊,不要磨嘰,不要拖延……不就想知道我在哪兒嗎?甭定位了,我告訴你,我在龍子湖南路老友茶樓,想抓我呢,隨時來就是了。”帥朗道,話音很平和。

    續兵皺皺眉,不知道這xiao子又玩什麼hua樣,這麼一直白,乾脆放開了,續兵問著:“看來你沒有糊塗,那好,給你個機會,就在原地等著,不管你犯什麼事了,咱們講清楚再說。”

    “我倒不糊塗,就怕你們現在糊裡糊塗找不著北……隨便吧,愛怎麼樣怎麼樣吧,誰惹得起你們員警呢……掛了啊,快點,我可沒多大耐心。”帥朗道了句,摁了電話。

    續兵對著嘟嘟盲音的電話了一陣呆,老範喊了句,時間太短,沒定位,續兵一個箭步跳上車喊著:“快走,龍子湖南路老友茶樓,定位個屁呀,等著他們技偵定位,黃hua菜都涼了……”

    兩輛車,接著警報疾馳著從臺階上奪路而走………

    ………………………………

    ………………………………

    竹茶盤、紫籐椅、白瓷碗,茶妹xiao巧的雙手用茶針挑著磚茶,不時地朝帥朗微微一笑,喝得十年老班章,據說茶很霸氣,霸氣的標誌是三杯下肚,額頭微微出汗,帥朗嘗試過幾次,這一次還真出汗了,可不知道是茶霸氣的緣故,還是心裡緊張的緣故,從華泰汽貿出來有一會兒了,就坐在茶樓做了這麼個決定,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糊裡糊塗來了茶樓,好像冥冥間受了古騙子的感染一樣,非得在這種清雅的環境中才能洗滌心中的雜念,把事情的前前後後想個明明白白。

    泡到第十泡茶,依然是濃郁的亮黃色,茶果真霸氣,一壺水都沒有把茶色去淨,再嘗依然有香氣撲鼻,飲之喉間回甘不淡卻濃,以前不怎麼喝茶的,現在倒有點喜歡上這玩意了,不管說口味還是韻味,比飲料強的那可不是一點半點。

    “嘭”門開了……續兵喘著氣沖進來,一看人在,放鬆了,大口喘著,瞪著帥朗,帥朗揮揮手,把嚇了一跳的茶妹打走了,續兵這才坐下來,拿著沖茶的大杯咕嘟一大口,燙了下,呲牙咧嘴的咽下去了,瞪著悠閒自得的帥朗,給了個咬牙切齒的表情,這貨可讓幾個外勤組一陣好找。

    “喲……就來一個,手下呢?”帥朗伸伸脖子,詫異了。

    “逮你xiao子,我一個還不夠呀?有你十個都不在話下。”續兵道,見著人了,反倒不急了。

    “哦……”帥朗端著茶碗,邊喝邊笑著道:“第一次見比我還會吹牛的,我要真溜了,躲半年你未必找得著……好了,準備銬著走呢,還是扭著走?”

    帥朗顯得這麼大度,倒讓續兵犯滴咕了,手下意識地撓撓鼻樑,瞪了瞪,奇怪地說著:“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了……那你準備讓我拖著走,還是銬著走?”

    “那得看是你們想抓我,還是想抓梁根邦,要不想抓端木界平和徐鳳飛?”帥朗爆了個雷,驚得續兵眼神一凜,喉結貌似幹痼地囁囁,卻不知道誰怎麼樣和這貨對話了,愣了下,帥朗神神秘秘逗著:“你現在抓走我,好啊,我巴不得呢,我坦白從嚴,我巴不得現在呆看守所裡,多安全,不過其他的,你甭想知道,刑訊bī供我也不告訴你……走吧。”

    “等等……”續兵一拍桌子,把帥朗摁下了,帥朗暗笑了笑,知道這個餌作為員警是拒絕不了的,自己不過xiao魚xiao蝦,屬於可以允許漏網的貨色,相比那幾位就不行了,果不其然,續兵一摁正色說道:“我知道你應該是個知情人,提供重大知情,我們可以視情況對你放寬處理……”

    “我犯什麼事了?怎麼是跟嫌疑人說話的口氣?”帥朗不悅了。

    “xiao子,你裝吧啊,在郵電大廈,你穿著警服幹嗎去了?冒充國家工作人員,判三至十年有期徒刑,冤枉不了你。”續兵詐唬到。

    “你嚇唬法盲呀?全文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實際怎麼量刑要根據案件的具體情況,有無其它的量刑情節,我這事沒侵財沒人身傷害,頂多關我仨月。”帥朗拗著腦袋辨了句,續兵還真搞不清這個條文,不過知道這個事實並沒有多重,偏偏一詐,被帥朗反詐回來了,一揚手:“算了算了,我看你也沒有誠意……我去坐幾個月拉倒,等我出來再告訴你……”

    “等等……”續兵急了,一把又把帥朗摁住了,牛眼瞪著,喘了口氣,定了定心神道著:“好,我說不過你,你xiao子想怎麼著吧?要不是看在你爸份上,早對你採取措施了啊。”

    “呵呵……你別用這個詐唬的口ěn說話好不好,其實你我爸一樣,都有點面噁心善,否則你就不會早上在商店裡告訴我的店員了,沖著你這句話,我知道你沒那麼黑……何必裝得跟兇神惡煞樣?”帥朗坦然道著,一說倒真說到續兵的心坎上了,這位大個子抿抿嘴,掏了支煙點上,給帥朗遞了支,口氣放緩了,斟酌了半晌說著:“……那說說吧,我不瞞你,專案組對你還是排查和詢問,還沒有抓捕的命令,你是自由的,我現在的權力僅僅能限制你四十八xiao時,不過我想,專案組的環境你肯定不想去……為什麼不在這兒說說呢?……放心,沒有監聽。我們來得急,後續的沒有跟上,上次承了你很大的人情,這次還你一個人情,給我們點知道的情況,你的事可以放一放……”

    “隨便,讓我負責也沒問題,不過這個情況你就不想知道我也得讓你知道,免得我睡覺都不安全,好吧,從端木界平開始,不過這一對雌雄騙,我一個也不認識………”

    帥朗寥寥數語,勾勒了一遍,不過僅限於端木、徐鳳飛可能和梁根邦是上下線的關係,直接說到了早上群毆的事,這中間有可能是梁根邦指使別人雇傭了這收爛債的出面,目標肯定在於把自己挾持走,不過這也恰恰給了一條找到梁根邦的明線,順著這條線,逆嚮往回推,肯定能找到梁根邦或者他身邊的人。

    幾句寥寥,聽得續兵直咂吧嘴,這麼明的線誰也想得出來,可真幹就是另一回事了,景區派出所被抓的那二十幾個人,不是無業遊民就是那個地方的保安,純屬一群社會人渣,你從這些人嘴裡恐怕挖不到真話,其實大部分就是沖著打一架多少錢去的,實際情況他們也未必知曉,一作難,帥朗斜斜一瞅問著:“續隊,這麼簡單,你不會搞不清吧,這事和尚銀河沒什麼關係,是他放高利貸的手下一個叫原志強幹的,綽號老槍,尚銀河洗白後,這傢伙另立山頭,還幹放水營生……”

    “等等,什麼什麼,尚銀河告訴你的?你什麼玩意?尚銀河能買你的賬?”續兵對消息來源很懷疑了。

    “你看你這人,狼有狼道、蛇有蛇路,員警走不通的路子,不一定誰也走不通……我也不認識尚銀河,不過他和我一個朋友,有點jiao情,所以就告訴我了……”帥朗道,很得意,這是華辰逸掏來的消息,尚銀河巴不得有人和肇事者火拼,禍水外引呢。

    “既然是尚銀河的手下,他怎麼會賣給你?這說不通。”續兵道。

    “呵呵……這都是你的功勞呀,景區一出事,那幫爛人一進派出所,誰願意沾上員警,擺不平是一堆麻煩,擺平不得hua錢落人情嘛,又是前手下,尚銀河已經洗半白,自然不會再和他扯上關係,巴不得他栽了呢……所以現在這個叫老槍的很關鍵,說不定就能順著他mo到梁根邦的藏身之處,續隊,您是準備逮我呢,還是準備逮這個人呢?”帥朗軟綿綿地又給了一個無法拒絕的youhuo,刺jī的續兵一著急,一把揪著帥朗站起來:“走,先逮這個人,不過你也別溜了,省得我們滿世界找你……”

    “等等……”帥朗拉著人,續兵一停,帥朗神神叨叨地問:“你帶監聽了嗎?是不是你的專案組已經知道抓住我了?”

    “還不知道,不過馬上就知道了。”續兵道。

    “不知道就好。”帥朗笑著xiao聲又給了續兵個雷:“有人好像把老槍提留住了,您要不要人?就說是你們抓的人。”

    “呃……”續兵對著帥朗壞笑捉鬧的表情,重重嗝了一聲,嚇了一跳,對比景區那番架炮群毆的本事,續兵知道這話肯定沒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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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兩輛suv熄了警燈,自龍子湖南路直駛西祿莊,近郊的城中村,靠近龍渠河堤上,果然見到了帥朗所說的一輛桑塔那轎車,像個普通車就停在橋邊,橋下就是已經成臭水溝的龍渠河,一組外勤圍到了車邊,四下看看,並無人在,依然著步話裡續兵的指揮,外勤們掏著工具,撬開了後廂,赫然一個麻袋在廂裡塞著,口袋口的麻繩一解,裡頭被綁的傢伙嗯嗯啊啊呸呸一陣1uan罵,跟著是大口大口喘著氣。

    車上看到現場的續兵氣不自勝了,回手啪唧給了帥朗一巴掌,帥朗捂著腦袋謔笑著,老範看不過眼了,訓斥著帥朗:“你個xiao兔崽子,知道不知道這叫綁架、非法拘禁……”

    “案時候我有不在現場的證據……絕對和我無關。”帥朗笑著推脫道。

    “你也別拽,我不用查都知道是你那幫人幹的,別以為我查不出來啊。”續兵撇了句,不料帥朗馬上針針鋒相對道:“既然告訴你,就不怕你查……為什麼是我的人?為什麼就不能是尚銀河的人?說不定尚銀河綁了他jiao給員警洗脫自己呢……說不定是他的仇家,你自個是去問問他有多少仇家?”

    喲……又把水攪渾了,續兵和老範相視一眼,倒覺得還真有這種可能xìng,顧不得和帥朗閒扯,倆人下車,幾個外勤把這位解救出來的人扶到suv車上,一個矮瘦個子的中年人,年齡四旬左右,尖下巴高顴骨死魚眼芝麻牙,真是人不可貌相,實在不像傳說中有幾十號xiao弟的老槍。

    續兵和范愛國正看著,不料後面湊熱鬧的帥朗鑽上來了,一指這人樂了,回頭跟幾位外勤得啵著:“看見沒,mao主席都說了,一切惡勢力都是紙老虎……這也太niao了吧,怎麼被人裝麻袋裡了?…哦喲…”

    疼了下,卻是范愛國朝後踢了一腳,把帥朗趕回車裡了,不但趕回來了,還讓倆外勤看著,別讓這貨溜了,連人帶車一起開走,到了路邊的僻靜處,那車窗一門g,估計是突審開始了,至於過程帥朗自然是不曉得了,被倆外勤一左一右挾持在後座,左看右看,差不多和自己相同年齡的xiao夥,也不像傳說中的錚錚鐵骨讓人望而生畏的刑警,反而個個眼紅得像猴屁股,個頂個疲憊得要命,一根接一根冒煙,連帥朗這個chou煙也受不了了,拍著大tuǐ叫囂著:“哥哎哥哎,少chou支,再chou不用看我了,被你們熏都熏死了……”

    “老實點,都還不是因為找你……找了一天一夜了。”左邊那位斥了句。

    “嗨,xiao哥,聽說景區放炮那事你幹的?教教我們,這禮炮怎麼改裝的,就能射芥末粉了?”右邊那位,開了句玩笑。

    帥朗左看看、右看看,似乎這倆位並無惡意,不過也不敢大意,很無辜的問著:“二位,打pao射什麼大夥都知道,沒聽說過射芥末面的?你們說的什麼意思?”

    倆外勤一位愣了,一位被煙嗆著了,劇烈地咳嗽著,帥朗卻是無恥地笑著,三人沒聊幾句,那邊車上的人已經下來了,看來惡勢力果真是紙老虎,堅持了不到半個xiao時,續兵招著手把倆外勤招下來,回頭坐到車上,一拍帥朗的肩膀,貌似很嘉許地道著:“xiao子,有你的啊……還真是梁根邦雇的人,老槍認識梁根邦……直接沖你來的,你的身價不低呀,對方直接出了二十萬,要老槍逮活的給他……”

    “那當然,我都告訴你了,這他媽事真和我沒什麼關係,就因為一本什麼《英耀篇》,都以為在我手上,我那見過那玩意不是?”帥朗無辜的道著。

    “不管有沒有,抓住這個人是關鍵,他是端木在中州的直接指揮者,而且是電信詐騙案的重大嫌疑人,已經在逃數月,這一次務必要把他緝拿歸案……xiao子,給你的立功機會,要不要?”老範一翻眼睛,眼皮上抬著瞅著帥朗。

    這一瞅,嚇了帥朗一跳,一指續兵和老範,張口結舌地道著:“我靠,你們不會和老槍商量綁了我當餌吧?”

    “呵呵……看,說什麼來著,這xiao子一猜就著,真聰明。”老范樂了,向續兵說道,續兵一呲牙嘿嘿哈哈笑著:“沒有你見不著梁根邦可怎麼辦?委曲點,反正你也不是塊什麼好料……幫我們抓著梁根邦,你的事我們就當沒看見……”

    “絕對不行,我爸可就我一根獨苗,萬一我出點事,你們內疚一輩子怎麼辦?不去不去,絕對不去……”帥朗說話著,開門就要溜,不料千算萬算,沒算到人家早有防備,門早上鎖了,一眨眼倆外勤又上來了,不容分說,給帥朗來了個五hua大綁,一起挾著上了老槍那輛普桑,前面的車上教育著帥朗注意事項,後面的車上you導著老槍著虛假資訊:人逮著了,有點扎手,給你們送哪兒?

    不一會兒,消息回過來了:送淩莊路口,我們去接…….

    又一個míhuo消息:這次我們折損了幾個人,得加五萬。

    消息回過了:沒問題……

    一時間,這條浮出水面的線索牽著整個專案機器開動了,技偵的追蹤、jiao通監控都投射到了這一區域,電子地圖滴滴響著到了續兵一干外勤的警務通手機上,接人地點肯定離窩點不遠,指揮部一窩人腦袋聚著一個一個建築物檢索著,猜測著這夥嫌疑人可能的藏身地點……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3
第6o章我雖為餌願者上鉤

    “……根據我們對原志強,綽號老槍的嫌疑人突審,應該是帥朗手中持有梁根邦要的東西,對方出二十萬雇傭老槍的人準備綁架帥朗,現在老闆已經答應同我們合作演一齣送肉票的戲,其他沒什麼問題,已經聯繫上了……就是……”

    “還有什麼問題?”

    “帥朗這兒有點問題。”

    “怎麼了,他不答應?”

    “他當然不會答應,不過被我們暫且扣著,倒是這種不情願,沒准能把戲演得更真一點,沈組您要同志,我們就按計劃來……”

    “這個………”

    沈子昂是在樓道裡接的這個電話,電話裡續兵草草彙報了經過,偏偏箭已上弦,才把這個最重要的情況報上來,有那麼點出難題的意思,外勤打這個預防針的意思也在於萬一有點差池,好向上面交待,沈子昂踱了幾步,沉yín了片刻,換著方向問著:“你能保證他的安全嗎?”

    “不是保證的問題,他應該沒有危險,對方是沖他手上的東西來的,不會把他人怎麼樣?考慮到這一點我們才敢冒這個險,如果操作得當的話,可能直搗梁根邦的藏身窩點……”

    “好……按你的計畫幹,出了事我負責。”

    沈子昂爺們一句,扣了電話,這次組建專案子,漸漸也揣摸到一點和基層打交道的決竅,要是上面的不敢大包攬,下面的恐怕就不會拼命幹,有時候非常之事得用非常之法,比如這次就是……沈子昂手cha在口袋裡,來回走了幾步,又是不放心地下了二層,推門而入的時候,整個技偵組的電腦螢幕上都成了治安立體防控圖,不時地有人彙報堵車了、繞路了、還有預定地點不對,那地方正在施工,無法隱藏,要求換地方,技偵員不斷了請示著行雙成,行雙成在敲擊著,眨眼又會找出一個合圍的地點來,從防控圖上看,沿淩莊周圍已經快調集了四個外勤組,正要說話的當會,看到了一輛桑塔那和suv駛過畫面,行雙成切了螢幕,回頭給了無奈的姿勢說道:

    “沈組,這是交通監控最後影像了,剩下的就靠他們手裡的傳輸了……我提前打招呼啊沈組,這個地區離市區太遠,不利於抓捕和搜索,你看,路南側是大棚菜地,這裡是中州一個重要的蔬菜基地,路北三公里就是鐵路沿線,又是棚戶區,是三無人員重點聚集的地帶,沿路十幾公里,磚窯、農貿市場、養殖場、水灌渠、還有前些年留下的爛尾樓,廢棄建築也不少,可以藏人的地方太多……要是有衛星監控和無人機偵察就好了。”

    行雙成著牢sao,先說了一堆困難,最終結尾自然還是歸結到設備落後的問題上,沈子昂笑了笑斥著:“咱們已經代表全省的最高技術水準了,再說你別老把自個當f逼行不行?就把那玩意給你,你照樣找不出嫌疑人來……”

    “這個我相信,電腦再好離不了人腦,不過我提醒在前啊,這種地方如果組織攔截,極易暴露,也容易逃跑,還是外勤們有一手啊,追了幾個月我還真沒想到啊,梁根邦不遠不近藏在市邊上,進可攻、退可溜,真是個好地方……”行雙成提醒著,又給另一組的外勤播了指定地點集結的命令。

    “給外勤警務通一條新命令,通訊頻率8945千赫,一級加密,現場各組全部由續兵隊長指揮,對了,包括你……準備給他們提供追蹤信號……”

    沈子昂就站在身後,看了看表,十一時四十七分,說完了,扭過頭向外走去,沒有注意到背後行雙成投來了愕然的一瞥,第一次見沈子昂這麼謙虛,把現場的指揮權直接給了外勤。看來這領導有漸漸走向成熟的趨勢。

    …………………………………

    …………………………………

    滴滴答答的聲音停止了,步話的通訊在外勤的手裡調試著,響著吃吃的電流聲音,越到關鍵時候,越要保持無線電的靜默,桑塔那車上倆位剛調好步話,中間夾著這位扭身挪屁股不安全了,左邊的勸著:“沒事兄弟,就應個景,充個數,不是誰都有當肉票的機會的?你這一百來斤這麼值錢,我們都不敢疏忽。”

    駕車的和右邊那位笑了,右邊這位笑著道:“你也算個人物嘛,怎麼嚇成這樣?我們這組加上范主任一共八個人,七八杆槍,甭說幾個騙子,悍匪都不在話下……嗯,安生點,馬上就到了。”

    “我要和續兵說話……”帥朗瞪著眼睛,那倆稍遲緩了點,帥朗咬牙切齒說著:“不讓說是不是,信不信下車就喊員警來了?讓你們毛都撈不著。”

    “嗨,還有威脅我們滴。”駕車的外勤笑了,後面那倆位卻是互視了眼不敢怠慢,步話裡問著續兵,續兵看樣同意了,這位哥們把步話的送鍵一摁催著帥朗:“打退堂鼓已經來不及了啊,續隊也不會同意的,我們保證你的安全……說吧。”

    “這樣說就能聽到了?”帥朗嘴對著問道,很睥睨的眼神,不像害怕。一問步話裡傳來的聲音:“帥朗,想說什麼?你放心,我們心裡有譜,你絕對是安全的……一定要配合我們演好這齣戲,這對你也有好處。”

    “續隊長,我一定配合,我其實想告訴你……”帥朗很意外地非常配合,像服軟了,一說配合,再鄭重一說‘我想告訴你’,連身邊倆位外勤也注意,不料帥朗又是很意外地對著步話大聲喊了句:“續兵……**你大爺!……哈哈,說完了,掛了吧。”

    右邊那位外勤鬆手已經來不及了,話已經傳出來了,倆人面面相覷,帥朗卻是張著大嘴哈哈大笑,愣了片刻,帥朗一翻白眼不服氣地嗆著:“看什麼看?罵都罵了,想怎麼著吧?你們員警當得真夠嗆,把我個重大舉報人當肉票送,不罵他我都噎不下這口氣……看著我就想揍他,娘的就怕打不過他。”

    “呵呵,罵得好,我們想罵還不敢罵呢。”左邊這位偷笑著,逗了句,帥朗倒意外了,看看右邊這位,這位也笑了,笑著道:“我現在才現你特有膽量,不過我想起來了,你這張嘴得堵上,要不萬一漏幾句可壞大事了……來,李……”

    帥朗眼一凸,掙扎著和倆人扭打,奈何胳膊被綁著,不幾下便被這倆位如狼似虎的刑警摁住了,前面的停了車撕了找了條座巾,從前到後給帥朗來了機械堵嘴,請示了續隊長一下,乾脆來了個更逼真點的,停下車把帥朗拖下來,裝進麻袋裡,和老槍原志強的待遇一樣,直塞後車廂裡了……據後面的車上老槍交待,現在尋仇逮肉票都這辦法,既實在又實用。

    終於安生了,車出城行駛了十餘公里,到了淩莊,電話聯繫著,對方居然早到了,還在埋怨老槍走得太慢,這會老槍被刑警收拾了一番倒知趣多了,直說中午堵車堵得厲害,聊了幾句扣了電話,邊走後面的車上續兵和老範安排著,交接事宜,前面的仨位隊員扮爛仔,老槍是老大,就坐後面這輛車副駕上作個樣子就行了,suv除了續兵和老範還塞了三個隊員,都伏在車廂後面,以防梁根邦現場出現,要馬上進行抓捕。

    嘎聲車停……路前方十米,一輛擋著車號的長城越野,車邊靠了倆貨,正抽著煙,續兵指揮著姓李的隊員下車交涉,這位刑偵作過臥底,不穿警服的時候吊兒郎當,還真做痞子相差無幾,拍門下車喊著:“嗨,梁哥的人吧?錢帶來了嗎?”

    “別jb光要錢,人呢?”一位貌似尖嘴凸牙的一扔煙屁股,上來了,前車的刑警詫異地看著,這位居然臉上有傷,傷得還不輕。

    扮爛仔一指車後廂:“綁在裡面呢,這他媽可是個狠茬啊,折了我們好幾個兄弟,我們老大說了,加錢。”

    “那我得先看看人對不對,別蒙我們啊,那人我們見過……看見我這傷了嗎?不是個狠茬憑什麼給你二十萬……打開打開……”

    那位拍著普桑的車後廂,裡面嗯嗯咚咚踢著,果真有人,車裡鑰匙一揚,車廂一開,那大漢一拉麻袋的活扣往下一捋,把裡面向內的腦袋往外一拔拉,登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帥朗卻是嚇了個夠嗆,正是追桑雅被一干兄弟痛毆了一頓的那位,兩人一瞪眼,這位按捺不住了,咚咚咚幾拳直往帥朗腦袋上、身上招呼,邊打邊罵著:“……王八蛋,老子這次非扒了你的皮,媽了個b的,老子混了十幾年,在他們你這道陰溝裡還翻船了……讓你橫,再他媽瞪……”

    後面車裡看得真真切切,續兵有點按捺不住,不料後面的老範壓著他的肩膀,回頭老范和原志強低語了句,這位大哥還是蠻虎氣的,伸出個腦袋來喊著:“嗨、嗨……快點快點,人弄回去你們想幹嘛幹嘛,別在路上現眼……邦子呢,怎麼沒來?”

    “喲,老槍哥……呵呵,失敬失敬,邦哥有事來不了,托我辦了……麼子,給錢,把人帶走……”

    那豬頭哥們招著手,很大氣,接人車上下來倆人,一位隨手把一捆錢往車裡一遞,倆人到了車廂跟前,一看也是熟人,拖出帥朗來,邊拖邊拳打腳踢,帥朗咬著嘴裡的毛巾,掙扎著,踢著,不料招致了更狠的報復,被摁到越野車的後廂裡,被人拿著刷車的毛刷杆子抽了幾棍,老實了……

    嘭聲車門關上了,前面的隊員,後車伏著的人,手已經摸到了槍上,只待一聲令下撲出去,不料很安靜,兩位帶隊的都沒有說話,反而倒著車,示意著前面那輛車,兩輛貌似交易完成,向著相反的方向駛走了………

    沒有見到主要嫌疑人,只能進行第二步方案,讓這些人把員警帶到窩點,一觸即散,續兵指揮著本組兩輛車加駛離著現場,戲演得很逼真。這幾位馬仔當然不能抓,一抓萬一審不下來耽擱時間,大魚溜了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老范,這仇可結定了啊。”走了很遠,開車的續兵莫名地說了句。

    “你結的仇還少呀?沒事,頂多揍一頓,也讓他長長記xìng……”老範在後面說道。回頭看了看車後伏著這才起身的隊員們,臉色呢,都不怎麼自然,雖然為了抓住嫌疑人,採取點特殊的辦法沒有錯,可畢竟這種辦法對於普通人,是錯的。好在這也不是個什麼好貨色,大家的內疚感並不那麼重。

    “也罷,這事完了,我親自找老帥認個錯去,不過這也是為他好,有了這次事,回頭向專案組也好說點的,即便他真有點事,也能說得上話………”

    續兵說著,像在自我安慰,也像是有點愧疚,更像是心裡很想挽救這位一隻腳已經踏進黑色地帶的人。

    長城越野開動的一刹那,專案組的監控螢幕滴聲亮了,一個紅點在立體防控圖上指示著車身移動的方向,指揮部轉移動了這裡,行雙成在不斷地通知著:

    “目標正向西南方移動,時35麥……前方的北弓,七組注意,放行,不要跟蹤……”

    “二組,你們可以繞回來了……”

    “四組,即將通過你的視線,請確認車輛………”

    “……………”

    ………………………………

    ………………………………

    緩緩行駛的車在一馬平川的大路上,開著豫劇的唱腔音樂,並沒有現已經和周圍環境、車輛、人員溶為一體的監視,行駛了不遠,那位豬頭哥估計還是一肚子氣沒完,從副駕回到後座,放倒一個座位壓住躺著的帥朗,叭叭叭左右開弓就是幾個耳光,打得是樂不可支,帥朗嗯嗯啊啊掙扎著,不過嘴被縛著,說不出話來,只能叫嚷,那人這時候才注意到了,鬼使神差地把帥朗的嘴放開了,一放開,獰笑著問著:“子,服不服吧?憑你三頭六臂,照樣得被舒爺提留,別害怕,兄弟不難為你,辦完事,頂多剁你倆指頭讓你子長長記xìng……呵呵,樣挺橫的啊,怎麼不橫了?”

    說著叭聲又是一耳光,剛緩了口氣帥朗趕緊地喊著:“別打別打,大哥我認栽,我服咧,我怕了……我把騙你們的錢都還了還不行?我一分錢也不要了,各位大哥饒我一條狗命……”

    低三下四哀求著,痛哭流滋禱告著,不動聲色地把藥給下了。那大漢一聽還錢,果真忘了打人了,瞥眼瞟著同伴,那同伴撇撇嘴,點點頭,都知道這丫和那個女騙子不賴,肯定也是個騙子,倆人一使眼色,那大漢附下身來瞪瞪帥朗,帥朗緊張地、顫抖地臉側過一邊,又被那人扭過來,一陣口臭傳來,那人惡狠狠地問:“那好,老實交待,騙了我們老大一共多少?”

    “我相好騙了梁根邦九十萬……我我我……我騙了你們老大的上線,那個那個……”帥朗貌似恐懼地在顫抖,嘴得啵著不敢說出來。

    “到底多少?”那人嚇唬了一句。

    “八百萬……”帥朗囁喃著吐了一句,逼問得倒結結實實被嚇了一跳,帥朗生怕藥量不夠,緊張地說著:“大哥,我知道被你們逮著肯定沒命了……只要你們放我一馬,我馬上還錢,錢都還在,我花了十萬不到……我一定補上,你們放了我吧……嗚嗚……”

    嘎聲車停了,前面的那位也聽到了,回頭急色地問著:“舒哥,要不咱們……”

    話打斷了,那舒姓的哥們伸手攔住了,仨人估計是沒料到逮來的人這麼軟蛋,更沒料到他身上還背著這麼大的數額,本來有點不姓,不過這戲太過真切了,帥朗求得那叫一個淒切,再加上樑根邦肯花二十五萬買這麼個貨,這不相信好像都說不過去。

    僅僅思忖了一下下,那位豬頭哥回頭“咚”聲擂了帥朗一拳,帥朗一聲慘叫喊著:“啊……我知道錯了,大哥饒了我吧,打死了我,錢可拿不出來了……”

    “你不會把錢存銀行了吧?”那豬頭哥問著。

    “我那敢去銀行,我連市里都不敢去,都存在鐵路托運處,一個貨倉裡。”帥朗抖抖索索說著。

    “這倒省得我們給你上點顏色,很知趣啊。”豬頭哥呸了帥朗一口,回頭和同伴咬著耳朵:“是不是真的,沒聽說過梁哥被騙了八百多萬呀?

    “舒哥,昨個晚上追問的那個老頭不說了嗎,梁哥說他在拍賣會上騙的錢不少,讓咱們挖出來……是不是在這貨這兒?”同伴聲說著,聲音幾近不聞,回頭看了眼被座位壓著的帥朗,肯定聽不到三人的話說,豬頭哥又問著司機:“怎麼辦?”

    “舒哥,咱們弄誰不是弄倆錢,真有這麼大一票,以後都能洗手不幹了……”司機聲道。

    “不是,我是說,這他媽真的假的。”豬頭哥不太確定。

    “假不了……您忘了,那個女騙子和他一路,騙了邦哥一百萬,這不都知道嗎?”同伴聲道,另一位也動心了,聲催著:“別說八百萬,就八十萬也行呀?咱們仨分分,夠快活好幾年……對了,邦哥不是說他的上面也被人擺了一道,說不定就是這貨幹的,錢肯定在他們倆手上。”

    前面仨聲說著,帥朗頭朝著座位,努力聽也聽不清楚,不過不用聽也知道,這是個拒絕不了的誘惑,這些腦袋別褲帶上的馬仔除了見女人就數見錢眼紅,真真假假一攪和,果真把動向逆轉了,半晌,看樣商量已定,那位豬頭哥把帥朗從車後廂提留到前面來,解了繩子,一解開,帥朗老老實實,規規矩矩坐著,垂著手,全身抖索,幾乎是嚇得不g人樣的樣子了,那豬頭哥拍拍肩膀安慰著:“別害怕,我們老大也就想找回損失,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出來混呢,大家都是因為錢有仇了,但是涅,有了錢呢,大家就沒仇了,既然沒仇,咱們就是朋友啦,你說對不對呀?”

    沒料到,這豬頭的辨證法學得不錯,帥朗驚懼地點點頭:“對,大哥說得太對了,我把錢全還給你們,你們不能害我啊……”

    “那是當然……這錢,我得替我們老大問你了,還常多少?”豬頭哥問。

    “還常八百多萬……都是在拍賣會上騙來的,大哥我真不知道他是邦爺的老大,我以為他是個外地人,就騙了他們一把……錢還沒來得及轉移呢,真的,我一分錢都不要了,全給人還回去,幾位大哥,我我……我真的,真的沒花多少,都在呢……”帥朗抖索著、驚懼著、恐慌著,把故事編圓了,所有的都是真的,但關鍵的錢是假的,邊說著手可不老實了,從腰後的褲帶上揭了一個粘上去的硬幣大的東西,是挾持自己的外勤粘上去的,捏在手裡。那仨貨只顧聽著,根本沒注意到這個細微的動作。

    “好好說話,在哪兒呢……去取回來,取回來就沒你的事了。”豬頭哥催著,此時深信不疑了,果真是拍賣會上來的,果真是梁哥追查的東西,一直以來梁根邦都對手保持著緘默,敢情這會才知道了,是鉅款。

    “是鐵路貨運部,我租了個倉庫……c235號倉庫,用飲料包裝箱包著,可口可樂的包裝箱,放在最下面一層……一箱正好八十墩鈔票,正好十箱,卡裡還有四十多萬……”

    帥朗誠實地交待著,這無辜的眼神、這誠實的表情、這緊張地話語,端得是集忽悠之大成,水到渠成地把這個摻毒藥的大蛋糕擺出來了,那仨豎著耳朵聽的根本沒有懷疑,早聽得蠢蠢欲動了,一揮手:走。

    轉嘩聲一轉向,直朝市區飆來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4
第61章 誠恐誠惶 非誆即謊

    去中州九十公里,滎陽正陽街頭,一輛不起的麵包車靜靜地停在一家農行分理處的門口,遠遠地看著大廳的方向,車駕駛座上,正坐著梁根邦,戴著墨鏡,貼了片小鬍子,簡單的化妝掩飾著行藏,其實沒有必要這麼掩飾,大多數落網的在逃人員,除非有確切的位址抓捕,否則都是不經意間或住店、或上車、或一不小心撞到了員警手裡,像這樣溶入到一個陌生城市裡的人海中,誰可能想像到身邊的就是一位逃犯。

    儘管知道自己是安全的,梁根邦依然掩飾不住內心的那種恐懼,這是在逃人員的普遍心理狀態,別說看到公安字樣的車,就是司法字樣的、檢察字樣的甚至於只要是藍白相間的,總能讓他心悸一下下,看著來往繁華的車龍人海,梁根邦歎著氣,想想自己的跡如此之快、倒楣比跡更快,真有如黃粱一夢的感覺,往前數半年,自己還前呼後擁著出入中州的娛樂場所,而現在,像個喪家之犬朝不保夕地東躲西藏,每每那怕有一丁點機會,都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死死地抓著……對了,現在就是,吳蔭佑進銀行很長時間了,長得讓他感覺到了焦灼,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後座的兄弟也坐不住了,緊張地問著:“邦哥,那老小子不會跑了吧?”

    “應該不會,他大侄還在我們手上……我說包皮,咱們要的不多吧?”梁根邦回頭問著這位兄弟,姓包,被哥們起了包皮的綽號,有吸粉的愛好,臉上的皮鬆鬆垮垮的還真像包皮,一聽這話吸溜著鼻子笑著道:“再要他一百萬吧,也不算少……可換他大侄的命,也不算多,這老傢伙挺有錢的,看不出來呀?”

    “他們一夥在拍賣會上撈了不少,聽我上頭的大哥說往少了算也有幾千萬。”梁根邦道,現在才知道騙中更有騙中手,自己辛辛苦苦騙了點被員警追得狼奔豕突,這些人騙了這麼多,敢情還根本沒人知道似的,大搖大擺地還敢進銀行……對,進銀行取錢,一夜的工作梁根邦收穫蠻大,又朝吳蔭佑要了一百萬,條件是把這叔侄倆放走,聽梁根邦這麼說,後面的包皮小聲問著:“邦哥,既然他手裡錢還多著呢,是不是還能榨出點來?”

    “差不多就行了……別搞出人命來,本來就點詐騙的事沒多大,搞得老子吃槍子就划不來了……喲,出來了,吳老頭還算個信人啊。”梁根邦看到吳蔭佑提著包出現在銀行門口時,全身心放鬆了,動著車,駛到了銀行臺階之下,吳蔭佑臉陰沉著上車,把一包取好的錢放到了車前座上,梁根邦伸手一探,紅通通成捆的百元大鈔,喜悅登時壓住了恐懼,駕車起步著,離開了。

    後座的吳蔭佑提醒著:“兄弟,我也混了大半輩子了,看得出你不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除jiao給你的一百萬再加上這一百萬,差不多就是我的全部身家了……你要不守信用,我們叔侄倆只能給你兩條爛命了……”

    “嘖嘖嘖……”包皮提著錢斥著:“看看,說那麼棲惶,你的錢也是騙來的?完事了你再去騙兩把就成了,至於麼?”

    “放心吧,吳老哥,殺人滅口我可沒那膽……回頭這輛車給你,你們叔侄倆走吧,我們也該挪挪窩了,離開你想幹嘛幹嘛,反正老子就是通緝犯,不在乎再加這麼一條罪名,不過我估計你也不敢報警,咱們大不了就是黑吃黑,讓員警收拾著都沒好……”梁根邦邊敲著警鐘,邊駕車出了市區,駛上了二級路這才摸著電話,回頭看了一眼枯坐的吳蔭佑,示好地笑了笑,拔著電話,準備問問那幾位接人的貨回來了沒有,不料嘎聲一刹車,重重地閃了後座倆人一下子,包皮驚聲問怎麼了,梁根邦緊張地道著:“老舒幾個怎麼關機了?”

    “關機?不會是信號不好吧,冷庫地下室好幾個地方收不到信號。”包皮提醒著。

    咦?奇怪了、緊張了,梁根邦逃了數月,早成了風聲鶴唳,一個小小的紕漏讓他有點疑神疑鬼,半晌才做了個決定,拔了原志強的電話,這個電話一拔就通,通了梁根邦沒說話,對方罵了句:“你他媽誰呀?有病呀……”

    “我,老槍……我怎麼聽你說話不對味?怎麼了,嗑yao了?”梁根邦故意找了個由頭。

    “你真有病,誰大中午嗑那玩意……怎麼啦?錢貨兩清,誰也不囉嗦,多要你五萬那也是不得已啊,抓那人我折了幾個兄弟都被關到派出所了,我撈人都不止花這麼多,何況還有醫yao費、營養費……”電話裡老槍打著哈欠,這才讓梁根邦覺得正常了幾分,笑著賠著不是說著:“麻煩老槍大哥您了啊,我就回頭謝謝您……我手下那個貨沒惹您吧,這幾個可都不是好貨色,我是怕他們半路截了錢,回頭您誤會我……”

    “沒有啊,足額給了……我都快到家了……對了邦子,那人什麼來頭?你可別害我啊,別是個有背景的回頭找我麻煩,我可得沖你說事……”老槍咧咧著,梁根邦看著手機的時間,說了聲不過個小痞子而已,直接摁了電話。

    消除了幾分狐疑,不過並沒有去盡,駕著車,緩緩地駛著,梁根邦心裡總有點什麼不詳之兆的苗頭暗暗地升起來了………

    ………………………………

    ………………………………

    “他掛了……”

    老槍電話一掛,老老實實地jiao給續兵,續兵接到了手裡,看看老范,老範搖了搖頭,時間很短,定位太難,還是沒有確切的位置,不過技偵傳來的資訊判斷可能不在中州的信號覆蓋區域,這下子,給追蹤蒙上了一層陰影。

    原因很簡單,如果正主不在,只抓幾個跑腿的馬仔,那還是一堆無用功了,倆人相視一眼為難著,老範順口問了嫌疑人一句:“原志強,你們之前有過生意上的來往嗎?”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只是認識聽說過這個名,也是道上的一號人物,我那個……”嫌疑人緊張兮兮,語不成章,續兵安慰著:“沒事,你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把你怎麼不了,老實jiao待其他的犯罪事實對你有好處,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又不是沒進去過?”

    “是,是,那是……”嫌疑人點頭如啄米,不過肯定權衡利弊,能少說肯定不多說。

    “那以你所知,他們這群人有可能藏身在什麼地方呢?你是說他今天淩晨聯繫你的,電話上聯繫之後再給你錢……這中間的時間有多少?”老範再問。

    “有個把小時吧?三點多打的電話,我心情很不爽,罵了他幾句……不過一聽他送錢,我倒不介意了,錢到是五點多吧……”嫌疑人憶著說著。

    一說這個,老范長舒了一口氣,續兵也明白了,清晨路況好行車少,如果就在中州市區,絕對用不了接近兩個多小時才到,也就是說他的窩點不可能藏身在市區,可現在技偵給的追蹤定位,偏偏就在市區。

    現追蹤了?還是在繞圈子?或者還有其他企圖?

    老范和續兵互視著,聽著技偵不時地指示方位,從零七國道轉上姚家路、再上文苑路、拐進東風路、再走中原路……隱隱地覺得這是個錯誤的方向,可偏偏不知道錯在那兒,等技偵指示車駛上中原路時,老範一個激靈摸著警務通手機查著電子地圖,嘴唇一哆嗦,一欠身和續兵說著:“有點不對勁,是去火車站呀。”

    “啊?那可是帥朗的老窩……”續兵笑了笑,一笑也懵了,拿著手機一瞅狐疑地道著:“再膽大也不可能選擇這種地方呀?人多眼雜,就分局每天派駐的便衣的反扒隊就有多少人……這可怎麼辦?”

    “要不在給我們兜圈子?”老範想了一種可能,最直觀的可能。

    “有可能……通知各組跟上,萬一有漏底的苗頭,先抓了這夥再說……”續兵下著命令。

    車順著技偵的指示行駛著,雖然看不到嫌疑車輛,不過都知道這個定位錯不了,雖然相信短時間對方不會現帥朗身上的追蹤源,可續兵還是隱隱地有一絲不詳之兆升起,讓他揣揣不安起來……

    ……………………………

    ……………………………

    車嘎然而停,進了西客站貨場,進大門的時候帥朗故意和門衛說了句,我在這兒租的倉庫來取貨,那門位卻是和帥朗有過幾面之緣,直接放行進去了,車停的功夫,帥朗一指那個拉著卷閘的倉庫門道:“就那個……鑰匙,這兒,給你們……裡面可能有人。”

    “什麼?有人?”老舒嚇了一跳。

    “當然得有人了,我那麼多錢總得有個看著吧?”帥朗道,苦著臉說著:“沒事大哥,裡面全是飲料,他們以為是看場呢,你一說拉帥朗的貨,他們就知道拉那堆……”

    “這個……”車上仨互相看看,介於信與不信之間,不過信得成份很大,或者錢mí心竅了,已經分辨不出其中有沒有什麼問題,那老舒還是詐唬了句:“小子,不是蒙我們吧?”

    “真不是大哥,看場的哥們叫牛二,就一長得特別醜的傢伙,告訴他就成。”帥朗正色說著,有點畏縮。

    “牛二,有這名字麼?”開車不相信了。

    “怎麼沒有,沒叫牛bī就不錯了……人家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就叫牛二,有個愣,長得傻裡叭嘰的,我也只能找這種傻裡叭嘰的人看場呀,其他人我不放心呀……”帥朗口若懸河,給了若干理由,把三位蠢蠢yù動的人you得不可自製,最後乾脆拍著胸脯:“要不這樣大哥,你們跟著我進去……要是裡面少一mao錢,你們直接把我大卸八塊裝飲料堆裡得了……”

    這個賭咒夠狠,而且看來確實不像假的,有名有姓有地方,還要主動請纓。不過老舒可沒有讓帥朗濕身的意思,拍拍帥朗笑著道:“等著呢,我們來……兄弟,真是錢到手,就沒你的事了,你可立馬走人,不過要是沒有,回頭我可得活剝了你。”

    “大哥,我至於要錢不要命麼?我還想留著命再去騙誰的呢,反正來的容易。”帥朗又道,很誠懇。

    那豬頭舒哥終於還是相信了,叫著一位和自己一起下去,回頭卻是從腰裡摸了個黑乎乎的傢伙遞給司機道著:“車別熄火……看好這小子,他要敢溜,直接朝他身上招呼……”

    說罷,揚長下車朝倉庫去了,一看司機手裡拿著的是把槍,著實嚇得帥朗嗝應了一下下,本來以為一群痞混,卻不料還有這麼先進的武裝,帥朗一嚇一愣,那司機bī了,拿著槍,裝摸作樣頂頂帥朗的腦門,嘴裡了聲“嘭”嚇唬了一聲,嚇得帥朗結結巴巴輕輕把槍口移移:“哥哎,小心別走火……我從小就怕這玩意……”

    那司機樂得哈哈大笑,不過還是手握著傢伙,從倒視鏡裡盯著帥朗的一舉一動,那槍……帥朗看清了,是令槍改裝的,這種能塞一子彈擊,雖然沒膛線,可近距離和真槍沒什麼差別,甚至於帥朗眼睛瞟到了這槍裡還真壓進子彈了,就是土玩意也把帥朗嚇得有點心虛,敢情自己還是小覷這夥人了。

    說話著,下車的兩位已經到了倉庫門口,鑰匙開著倉門,一開,果真開了,司機遠遠看著倒更確信帥朗的話了,不過帥朗卻在暗笑著,這是大牛和一夥搬運工喝酒賭錢的地方,雙方接火不知道會生什麼情況,可此時,帥朗眼珠四下瞄著,已經開始找退路了……

    嘩聲卷閘一開,裡面的景像讓老舒倆人登時一愣,一圈人席地而座,著牌,煙霧繚繞地正玩炸金花,不過那一屋子大堆小堆的飲料又讓倆人信了幾分,正愣著,人堆裡有人喊著:“找誰?”

    “帥朗讓我們來取貨。”老舒的同伴喊了句。

    “狗屁……這兒都是火車站的貨,他們景區的貨是直配的,那有帥朗的貨。”一位背著身的罵了句,甩著撲克,看樣手氣不旺,錢全被他對面的一位小夥收走了。

    “那我們找牛二,貨在他手上。”老舒亮底了,不料此話一出,幾個人吃吃笑著,火車站都知道大牛外號叫牛二,原因是這孩子確實有點二,三句話不對就吹鬍子瞪眼,不過沒人當面喊,今兒終於見到第一個吃螃蟹的了,大牛站起身來,瞪著眼、斜著眉、凸著嘴……果真是奇醜無比,老舒只當是找對人了,笑笑示意著,大牛幾步上來,貌似沒聽清狐疑地問:“你說你找誰?”.

    “我找牛二……”老舒很客氣地說道。

    嘭…哎哦…啊…拳擊鼻樑的聲音、吃痛的聲音,老舒猝不及防被大牛一拳幹在面部,後仰著倒了,那位同伴沒命介地彎身抱著大牛,大牛回頭一喊:“都上來,打,往死裡打……”

    果真夠二,咚咚揍著抱著自己的那位,仰面倒的老舒也是個悍人,一倒一骨碌爬起來,抄著門口的飲料箱往大牛腦袋上一砸,唏裡嘩啦劈裡哧拉碳酸飲料噴了一片,剛把同伴拉著要走,不料那幾位賭錢的省過來了,叫囂著踢裡趿拉奔出來,眨眼拳打腳踢把這倆幹翻在地上了……

    …………………

    …………………

    車裡,帥朗剛剛做勢想拉車門,懾於前座那傢伙手裡的武器,幾次都沒鼓起勇氣來,正躊躇著,戰團激烈,司機舉著槍回頭一指帥朗:“怎麼回事?”

    “不關我的事……你們大哥脾氣太不好,趕緊去救人呀,一會兒打出人命來了……”帥朗作勢緊張地指著現場,把槍口微微拔開了點。這位司機看樣經事不多,有點嚇住了,躊躇著,不知道敢不敢加入戰團,帥朗唯恐天下不1uan的教唆著:“大哥,你手裡有槍,怕什麼,下去朝天鳴一槍,立馬把他們全嚇愣了……快去呀,再不去咱們都完了……”

    那司機被帥朗急切的話語、急切的表情,激得嗒聲開門,狂奔著朝打起來的地方奔去,沒走幾步,才想起來車上那人更重要,不過再回頭一瞧,車上早沒人了,再一細看,帥朗跑得比兔子還機靈,早快竄到大門之外了,舉槍瞄了瞄明顯沒有把握,回頭又看同伴被一群人打得哭姐喊妹,急火了、急得火急火燎,狂奔上來對著一干打架的大喊著:“都他媽別打了……放開……”

    沒人理會,那人有點失去理智地加大了聲音的分貝:“放開……不放開老子打死你們……”

    有人看到了這位拿槍的,不迭地往後躲,還有人打得興起根本沒注意,那人攔不下,急了,兩手握槍,大喊著一個音節……啊……

    爾後,砰地一槍……人群裡有位像截木樁呼通聲倒了,一下子,全住手了。

    吧嗒,槍掉了……開槍的嚇傻了,打人的也嚇傻了,那倆頭破血流糊裡糊塗爬起來的,老舒一看地上躺著那位捂著肚子,手指縫裡汩汩冒血,也嚇壞了,拉著同伴起身,幾步上前,對著開槍的狠狠扇了一巴掌,爾後是叱著,三個人連瘸帶拐奔到車上,駕著車狂吼著,沖出了貨場大門………

    開槍了……死人了……抄著板凳躲在值班室的帥朗腿肚子軟、渾身打戰,直看著車急急匆匆沖出去了,這才奔著回了貨場,到了人群圍著地方嚇得心膽俱裂,是大牛中槍了,正躺在工友懷裡的吃力的囁喃著,說不上話來,手摁著的部位殷紅地濕了一片,帥朗眼睛紅,瞬間像暴怒的獅子,上前耳光加拳腳扇著、蹬著、罵著、狂喊著:“快送醫院……看著他死呀……車……”

    一言驚醒嚇傻的一群人,慌1uan著,卻是連車也找不到,帥朗扶著大牛,一指貨倉裡喊著:“叉車……開出來……鐵路醫院,快快快……”

    架著貨板,平放著大牛,嗚聲叉車動著,一群人圍著,向最近的鐵路醫院奔去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5
第62章 張惶失措 當頭棒喝

    “讓開……”

    帥朗在聲嘶力竭喊著,貌似瘋狂,拉著躺在貨板上的大牛,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大牛已經說不上話來了,強自想說一句的時候,喉結動動,吐出的是血沫。

    “別說話,大牛……摁著傷口,別害怕別害怕,死不了……千萬別說話……”

    帥朗惶恐的安慰著,車稍稍一緩,一回頭是火車站載客三輪車擋著道,霎時間帥朗怒衝冠抓狂地喊著:“讓開……誰擋路我他媽砍死他……推開。”

    連喊帶指揮,急紅眼的一干工友,驀地沖出去,往前推的、往後拉的,連車帶人推進一邊,不少人看到了叉車前叉貨板上躺著的人,一攤血污,都遠遠地避著。

    車,嗚嗚地駛著,在車站路大道上橫衝直撞,紛紛閃避著的車輛,行人,誰也不敢招惹這群貌似瘋狂的人,移得稍慢點的,被工友七手八腳連推帶打蹬過一旁,大喊著、奔跑著、前行著,終於通過了最擁擠的車站路,奔出了四公里,十幾人的隊伍沖進鐵路醫院,前抬後搬抬著氣息愈來愈弱的大牛,隨著護士的急促腳步直奔急救室。

    “大牛……大牛……醒醒……你醒醒……你別死啊,千萬別死……你醒醒……”

    帥朗隨著貨板的移動,拉著已經不省人事的大牛,悲痛yù絕地喊著,那雙染著血污的手已經漸漸無力,仰躺著,似乎已經沒有了生機,帥朗心裡的悔呀、恨呀、苦呀、痛呀一時間湧在喉頭,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做點什麼。

    “槍傷,傷及了肺葉……先止血,還有脈搏……馬上急救,準備手術……你們都在外面等著……”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迎上來,摸了摸脈搏,指揮著放到了急救臺上,把一干急紅眼的來人擋到了急救室外,最後被推出來的帥朗眼看著醫生的手術剪剪開了大牛的衣服,一片腥紅的血色,讓他感到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不可名狀的恐懼,掩上門那一刹那,從心底升起的那份凜然如此的清晰,前胸、後背、脖項……全身涼,全身僵硬地站在門口,半晌難以移動分毫。

    ………………………………

    ………………………………

    “中原路中段,還在移動……”

    “注意注意,拐上了姚家路……”

    “文苑路向東風路出口的方向……”

    “注意注意,目標回轉,沿原路返回了……”

    技偵室裡,看著納悶的路線,像繞了個大圈又回原地一樣,不過那樣的話,等於往伏擊圈裡鑽,正指揮著,一邊剛剛提取到監控的技偵喊了句:“行組,嫌疑人在貨場開槍了……有人中槍。”

    “什麼?”行雙成嚇了一跳,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幾步到了技偵員的電腦前,一看是重播十幾分鐘之前的錄影,模糊的畫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對恃一人手中的火光一亮,有人應聲而倒,一下子嚇得又回過頭來對著步話喊著:“各外勤組注意,嫌疑人可能持有武器,剛剛在火車站貨場開槍傷人………”

    槍案、槍案……行雙成知道份量,知道開槍後可能產生的惡劣影響,更知道這意味著危險xìng升級了,拔著電話,緊急彙報著,不一會兒,三樓指揮部的幾人全快步跑著進來了,草草一看監控,沈子昂不敢怠慢,旋即迅向上級彙報請示,對於這種事,沒有任何猶豫,命令幾乎是即時傳達來的:立即抓捕!

    “聯繫武警中隊,就近調拔……把目標方位給他們……”

    “不要在市區,方向正在向國道逃竄……出了市區再動手……”

    “把開槍的嫌疑人到各外勤組警務通上,務必緝拿歸案。”

    “最新命令,如遇反抗,可就地擊斃……”

    沈子昂瞬間布了幾條命令,在技偵的手裡一條一條傳達出去。

    龐大的**機器在一刹那被觸了,位於新石橋、南唐、小賀莊的三個武警訓基地警笛長鳴著,數輛悶罐運兵車疾馳而出,向淩莊國道方向集結。

    四個外勤組,九輛追逃車輛,從中原路開始收攏包圍圈,命令下拔時候,車裡的續兵瞪著眼,有點心神不寧地看著技偵彙報方位,急切地追著老範問:“等等,暫且不能抓……你看他們行進的度,只用了十九分鐘,比來時候快了十二分鐘……”

    “這是逃命,媽的這幫王八蛋,就在咱們眼皮底下開槍了……”老範回視了一眼,下半截沒說,不過續兵知道,恐怕是擔心車上的那位,不過越是在這種危急的時候,越能激人的靈xìng,續兵反駁道:“正因為是逃命,他們才會慌不擇路,往藏身的窩點跑……”

    “怎麼?你是想讓放他們走一會兒?”老範瞪了一眼。

    “對,放他們走一會兒,卡住高路和國道……大開警笛,bī他們回窩。”續兵道。

    “這個……”老範躊躇了下。

    “這都什麼時候了,錯就錯了,不能錯得一點結果也沒有……”續兵斥道,臉紅脖子粗爭辨著。

    “好……那就錯到底,大不了和你一起再回當片警去。”老範被將住了,不說了。

    又一個變故,從現場的指揮車傳出來了:大開警笛,駐守國道的高出口的就近聯絡高jiao警和派出所警車圍堵。

    一時間,沿淩莊周圍的各條道路,警車猛增了數倍,警笛聲此起彼伏,處處可聞……

    ……………………

    ……………………

    “完了完了,媽的,那兒都是雷子……”

    駕車的小鬍子,心有餘悸地得瑟著,副駕上被打得鼻青臉腫的那位怒站冠,回身揪著後座還在打戰的同伴,叭叭正反倆個耳光罵著:“誰他媽讓你開槍了?”

    那位牙齒咯咯地打戰、全身抖如篩糠,嘴唇翕合著,話也說不上來了,前面的把這貨一推,又扇了一耳光,還是不解氣,剛好車一趔趄,又把火到司機身上了,罵了句,司機卻是心下無著:“咋辦,舒哥,往哪兒開?肯定現在哪兒都是員警。路上過不去。”

    “冷庫,那地方偏……快你媽點,一會追上來了……到那兒分開跑。”舒豬頭唾沫飛濺,給了個最佳選擇。車拐上國道,嗚地轟響著加著,開向淩莊,向後、向前、向高路的方向,警笛已經清晰可聞,嫌疑車輛駛過淩莊,拐上村道,顛簸著駛向廢棄的冷庫……

    果真是急火了,慌不擇路了。

    …………………………

    …………………………

    “就是這兒……抓!”

    續兵一拍大腿,指揮著四組、七組、十一組,八輛車從幾個方向疾馳著,加向目標定位沖來。

    週邊的武警運兵車從淩莊路兩側警戒,突擊隊員追上了外勤的車輛,現場的臨時指揮權到了續兵手上,伏擊成了追擊,片刻駛到位於廢棄冷庫的不遠處,那輛逃命的長城越野就扔在冷庫門外。

    “圍起來………搜索一遍……”

    續兵下車指揮著,剛剛站定,跳下車的一位外勤指著遠處喊著:“跑了,跑了兩個……”

    眾人一望,果真有兩位正慌不擇路地向著大棚地裡鑽,一分隊伍,一組外勤向著嫌疑人逃跑的方向追去了,遠遠鳴槍示警了一槍,那位奔跑的不知道是急了還是懵了,還在跑,不料剛剛奔上公路,一望眼嚇得愣生生止住了腳步,面前有幾輛警車同一時間鳴笛,車後的員警黑dongdong的槍口伸出來了……

    冷庫裡,負責搜索前進的黑衣特警從地面搜索到了地下,黑暗中一陣急促的腳步和“不許動……”的雜1uan喊聲,逮了倆。

    從地下再回地面的時候,倆特警攙著一位被打得鼻青臉腫、一身血色的年青人,三個嫌疑人加上一個看守人質的,再加上一個人質都落網了,只是沒有逮到預期的梁根邦,甚至於連當餌的帥朗也不知去向,更意外的是,這裡居然還關押了一位人質,初步瞭解,姓吳,名奇剛。

    “沈組,開槍的嫌疑人落網,叫何立軍,有盜竊案底;據他們初步jiao待,梁根邦今天早上帶著另一位人質出去,至今未歸……還有,車上我們放了追蹤的帥朗現在不知去向,據帶頭的嫌疑人舒戰jiao待,他們是被帥朗以取錢的名義誆到車站,然後趁1uan溜了……現場還現了一名人質,是被這些人非法拘禁的,據他說,已經三天了……”

    續兵從車上跳下來,小聲向專案組彙報著。

    “先解押回來吧……留一組人守著現場,現場勘查的人員馬上就到。”

    電話裡,沈子昂下了一個不鹹不淡的命令。

    續兵掛了電話,環視著這個不起眼的廢棄冷庫,從這裡就能看到遠處的公路,甚至於很多次外勤車輛就從這裡經過,可誰能知道,屢屢漏網的梁根邦就躲在這個不起眼的地方,而且,此時再看現場,淩莊派出所的警車、武警運兵車、外勤警車,車邊來往的一多半都是警裝,就這架勢,恐怕梁根邦又要再一次漏網了……

    …………………………………

    …………………………………

    手術,進行中……

    很久了,帥朗覺得足足有一萬年,一幕幕的情形像電影一樣重播在腦海裡,從來沒有想過人命會這樣脆弱,前一分鐘還叫囂著揮舞著拳頭打架,一眨眼就躺在血泊中,同樣的情形只會在國外大片裡清晰地看到,不過那種場景會給他異樣的刺激,當真實生在眼前,感覺不再是刺激和激動,而是恐懼,一種莫名的恐懼。一種看到瀕臨死亡那種無助的恐懼。

    大牛很傻,上學時候就是大家取笑的物件,直到初中畢業嘴唇上還掛著擤不淨的兩溜鼻涕,幾個兄弟裡,程拐jian、羅少剛滑、老黃自私得要命,就數這個傻大牛實誠,上次因為景區工藝品竄貨的事,大牛和其他幾個人差點鬧翻了,直罵那幾個貨不仗義,可仗義的哥們,現在卻躺在手術臺上……帥朗懼後又有點悔,原本想著把這幫人you來,胡打蠻幹一場借機好溜,卻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自己不願看到的結果,也更沒有想到,那些人真的會開槍……

    我錯了,真的錯了,這不是我玩得起的遊戲,帥朗閉著眼,痛悔著,也許從一開始,就不該貪那些錢;從一開始,明知道拍賣有貓膩,就不該摻合進來;今天也明知道有危險,就不該把禍水引到這兒來,讓大牛替自己挨了一槍……也許,也許梁根邦或者端木僅僅是想抓住自己,索要那份藏著《英耀篇》,一切本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可錯已鑄成,何以挽回,萬一……萬一大牛醒不過來,帥朗不敢往下想,只覺得那不是自己能夠承受的事,那怕把自己賠進去也無法承受的事,怎麼對大牛的父母jiao待?怎麼對自己父親jiao待?怎麼對身邊這些人jiao待……如果大家知道是他把歹人引到了貨場,引起了這件事,帥朗真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臉面活著向大家解釋。

    不知道過了多久,叮聲門開,護士在前,拉著床車,床上吊著點滴,帥朗一個激靈思維停止了,迎上來了,醫生卸著口罩說著:“子彈貫穿了肺葉,引起了大出血……好在你們送的及時,已經過了危險期了,不過得住院觀察一段時間……”

    轟聲帥朗全身一輕,幾乎站立不穩,萎頓地靠在牆上,長舒了一口氣,那醫生追問著:“誰是家屬?”

    “我我……”帥朗不迭地迎上來。

    “去jiao費,辦理住院手續,還有,這是槍傷,治療類似的傷我們都要備案備查,回頭到醫院辦公室填份表格……”醫生安排著,帥朗頻頻點頭著,幫著扶著床車推著,一推那護士輕咦了一聲,此時帥朗才注意到,自己的一雙手,血污一片直染到袖子。

    弱弱地舉著手,看看自己的雙手,那份複雜的感覺讓帥朗無從名狀,沾得全是兄弟的血……

    正走著,來人了,一大幫子,帥朗一看,嚇得直往後躲,大牛他媽、他爸、他舅、他舅媽、他堂姐、他表姐、他姑姑、他姑夫……足有十幾個人的隊伍,這個傻牛是一大家子的唯一男丁,這麼大事可不把全家驚動了,當先一馬的大牛他媽,嚎著“我的兒呀”,分開工友隊伍直往上撲。醫生嚇壞了,和護士趕緊地攔著:“別別,控制情緒,傷者已經過了危險期……”

    一說這個,倒是稍稍安慰了下,哭著的娘親、落淚的姐、苦著臉的親戚,一幫子圍著病床,這動靜倒真把剛剛手術的大牛驚醒了,疲憊地睜開眼,咧著嘴傻笑了笑,像是很累般地沒有吭聲,醫生和護士催促著分開家屬,直往icu重症監護室運著,一眾家屬走著,大牛他媽一回頭,不經意看到躲在牆角掩著臉的帥朗,登時火冒三丈,不管兒子了,蹬蹬蹬幾步上來,一把撕著帥朗的領口,瞪著眼:“又是你?”

    帥朗沒吭聲,沒敢吭聲,低著頭,那幫親戚剛上來勸,不料不勸還好,一勸大牛媽氣不自勝的數落上來:“……老帥家這個鱉孫,從小就把我兒子帶壞了,教我家大牛偷東西,是不是你?一起偷東西還給我兒栽贓,是不是你?領著我兒子打架,回回他受傷,是不是你?……現在好了啊,讓我兒子挨槍,我告訴你帥朗,大牛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家跟你沒完……”

    連揪帶扯、連哭帶罵、聲嘶力竭,指頭直戳到臉上,親戚裡有想勸的,不過被旁邊的人拉住,小聲說著這不是個好貨色,再聽大牛他媽這麼一叫嚷,得,仇恨的眼光都盯上帥朗了,帥朗哭喪著臉,忘了解釋,忘了難受,忘了剛剛的驚魂未定,又是一種無顏以對的感覺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好躲開這一切。

    又有人來了,羅少剛、黃國強,倆人進門大跌眼鏡,只見得一身贅rou粗胖的大牛媽揪著帥朗又叫又嚷,偏偏那位成了悶葫蘆,急得大牛他媽啪啪扇了幾個耳光,被親戚們好歹拉住了,老黃想上來,羅少剛悄悄攔住了,小聲說著:“別去,大牛他媽以前火車上查票的,嗓門大、脾氣壞,別連咱們幾個一起收拾……”

    對這個悍婦看來都有所畏懼,於是倆人躲著悄悄觀察了,不敢上前了,在大牛他媽眼裡,估計除了自己兒子,其他幾個一起玩的都是壞種,倆人只是聽說出事了來瞧瞧,此時看場面這麼激烈,還真拿捏不准究竟怎麼一回事。

    哭了場、罵了場、連抓帶撓最後還呸了幾口,親戚們勸著終於又想起兒子來了,貨場的工友領著一干親戚走了一會兒,羅少剛和黃國強才悄悄趨上來,帥朗此時黯然地蹲在地上,靠著牆,連倆人上來都沒有現,羅少剛和黃國強一邊一個蹲下來,老黃問著:“哎,帥朗,究竟怎麼回事?怎麼就有人開槍打大牛了?”

    “是啊。”羅少剛問著:“平時就打打鬧鬧,不至於展到這程度吧?”

    “好在救過來了啊……哎帥朗,說話呀,你怎麼了?”老黃又問。

    倆人伸著脖子看著帥朗,心裡微微一驚,倒像這位開槍殺人了一般,眼底充血紅得嚇人,答非所問地說著:“囉嗦,老黃,回來幫忙吧,詳細情況你們找杜姐,飲料和工藝品生意她會安排的……我們兄弟幾個從小光屁股玩到現在多不容易,程拐被關著,大牛受傷了,能支應著的沒什麼人了……”

    “那…那還有你呢?怎麼了帥朗?”羅少剛覺得那裡不對勁,驚聲問著。

    “我恐怕這次躲不開了,說不定得當兩年公務員了……”帥朗喟歎著說著。

    一說這個,倆人直翻白眼,這當公務員是進看守所的意思,進了就有人管吃管住了,一直以來大家拿這個開玩笑,不過今天再聽到,卻不像玩笑,倆個人正不知道究竟生了什麼事時,卻是聽到了警笛聲音,驚訝地看看帥朗,聽著急促的皮鞋聲音,再回頭時,幾名鐵路公安被家屬帶著,朝著三個人的方向快步上來了。

    帥朗緩緩地站起身來,這一次,不再準備躲了,他也知道,躲不開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6
第63章謊言謊言附拾可見

    “姓名?”

    “舒戰。”

    “年齡。”

    “32。”

    “把你們在火車站貨場詳細經過重新敘述一遍……”

    “……中午邦哥,就是梁根邦,安排我們去朝老槍接人,接了人給了老槍五萬塊,回頭我們準備回冷庫,梁根邦讓人我先把人關在那兒,前兩天我們到景區找過這個叫帥朗,不過當時吃了個大虧,被人叫了幾十號人揍了一頓,上車我氣不過,揪著扇了他幾耳光……誰知道他立馬服軟了,還告訴我們要退還他和小欲騙梁根邦的錢……”

    “具體金額多少?”

    “八百多萬吧。”

    “繼續……”

    “他說錢都藏在火車站貨運部的貨場裡,在飲料包裝箱裡,帶我們去取,後來我們一合計,要是全拿回來,倒也不用再幹這營生,於是就去了………誰知道這孫子是騙我們的,開了卷閘裡面一幫人賭博,看著我們就開打……”

    “………說說這個小欲是誰?他們騙梁根邦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也是道聼塗説,不過19號去景區找他,他當時就和小欲在一起,邦哥帶著我們找了這個女人好幾個月,我想他說這藏錢的事肯定沒假………”

    …………………………………

    …………………………………

    即時的傳輸,回到了監控室的螢幕上,技偵在錄著預審現場,今天的預審卻是把市局刑偵上幾位數得上來的預審員都調來了,一下子增加了這麼多嫌疑人,紛亂的線索還真夠忙乎一陣子,不過有那個槍擊大案壓著,連這幾個嫌疑人也好審了,都怕攤上這事,巴不得把自己洗清呢,從解押回來就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撂出來了。

    方卉婷此時就坐在監控室裡,和技偵員們一塊看著預審,攝錄著現場,偶而拿筆記一下要點,這幾個人的關係不難梳理,帶頭的這位叫舒戰,同伴叫趙三毛,開槍的司機何立軍,本來接到人會把外勤組引到窩點,卻不料因為帥朗的緣故,被誆到了貨場出了這麼個意外;冷庫被捕的嫌疑人常樂,人質姓吳名奇剛,據看守交待,梁根邦是帶著一位姓包名猛剛,綽號包皮的手下走的,同時還押走了這位人質吳奇剛的叔叔,說是去取錢。

    並不繁複案情很快明瞭,遺憾的是首要嫌疑人漏網,抓了一群馬仔,捋清了其中的關竅,方卉婷倒覺得興味索然了,稍稍一欠身子,看著螢幕上的預審又繞回來了,話題反倒重點放在被騙的金額以及那位把嫌疑人誆到貨場的人了,預審員略帶詫異的表情,似乎不相信,如此漏洞百出的謊言,比如怎麼可能把八百多萬的大額現金藏在人流量出入很大的貨場?比如怎麼可能幾個耳光就能讓別人把這麼多錢拱手相送?都是不可理解的事,最不可理解的是這幾位嫌疑人居然還上當。

    審到這兒,連嫌疑人也愁眉苦臉歎著:“員警同志……您不知道,那孫子裝得可像了,我們當時都沒懷疑,就想著沒八百萬,有個百把十萬也不錯,誰知道這整個就沒一句真話……嘖嘖,真他媽倒楣……”

    監控上的預審員沒有什麼表情,不過攝錄的技偵員可有的笑了,看嫌疑人,好像還冤枉得自己像受害者一般,總是讓人覺得沒來由地可笑。方卉婷沒有笑,從漸露端倪的預審裡,已經揣摩到了帥朗可能和那位叫小欲的女嫌疑人關係非比尋常,有這麼多疑點在,恐怕……恐怕專案組鄭冠群老頭的預言要不幸言中了。

    一種莫名的擔心油然而生,就像冥冥中自有天定一樣,你害怕什麼,什麼還偏偏就來了,剛剛想到了這一茬,就見得週邊監控屏回來了兩輛外勤車,車上下來的外勤人員開著後面的車門,一個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的人跟在幾位外勤的背後回了樓裡,那個身影,再模糊,方卉婷也一眼認出來了。

    是帥朗。

    …………………………………

    …………………………………

    瞅空看了一下表,時間指向17時零五分,沈子昂在三層招待了來自市局宣傳部和市台、省台法制頻道的記者,市政法委聯絡省廳要的特批,這件有利於壯我警威、震懾宵小的事自然得渲染一番了,畢竟是不到一個小時就抓到了槍案嫌疑人,大致聊了下經過,等行雙成把截好的視頻錄影送上來時,沈子昂有意的播放了一下:槍擊現場的畫面,開槍的場面很震憾,火光震得幾位元記者直咧嘴……追捕的場面,警車堵在淩莊路口,倆名嫌疑人高舉雙手不敢稍動……解押回來的場面,武警、民警、一列長龍也似地解押隊伍,那叫一個聲勢浩大,在座的記者都喜于形sè,今晚的料子爆得可夠猛了,收視率比快樂大本營絕對低不了。

    “……現已查明,槍擊的嫌疑人叫何立軍,有過盜竊案底,12時45分在貨場開槍,下午13時39分被我們在郊區淩莊路一所廢棄冷庫抓獲,僅用了不到一個小時,現在涉案的三名嫌疑人已經全部落網,詳細的案情我們正在深入調查……各位辛苦了,這份已經審核通過的視頻將給在座的各位每人一份。”

    慣用的新聞發言口吻,沈子昂介紹了一番,不過記者們都被挖到了猛料jī動了一下下,沒人注意到這位警監言辭閃爍裡的藏藏掖掖。

    會畢,和指揮部省廳來的幾位內勤一起把四位元記者的宣傳部來人送下樓,直送上採訪車走了,沈子昂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舒完氣之後又是歎氣,有點無奈地歎氣,這個案情按規定應該全盤保密,只不過在現在這種體制下,你想保都保不了密,而且這件事,給他帶來的難題也不少,皺皺眉頭,往專案組樓裡踱著步,直上了二層,技偵室隔兩間的房間,推門而入的時候,外勤組的三位,來自市刑偵中隊的童政委、續兵、范愛國,齊刷刷的眼光投上來。

    照例是寫外勤行動情況彙報的,看樣這三個人是斟酌著一起在寫,續兵表情很尷尬,先有擅自決定用綁上知情人誘捕嫌疑人,違規;後有擅自下令放行嫌疑車輛,延誤抓捕,出格。或許在外勤的思維裡,抓到目標嫌疑人就是一切,只要抓到,那就是一美遮自醜,可偏偏這回沒有抓到,外界再怎麼宣傳槍擊案嫌疑人不到一小時落網,可內部人都知道,這是一次失敗的行動。

    沈子昂坐下來的時候,沒有吭聲,看了一眼這三位,不用說基層的,肯定在自己的小山頭要結成一個共同進退的同盟了,童副政委老到,把一份寫得歪歪扭扭的情況彙報遞給沈子昂,輕聲說著:“沈組,這是續隊寫的……大致情況就這樣,我們也沒料到這幾個嫌疑人會帶著槍,而且還引發了槍案……對此事,我負全責,外勤組我是小組長……”

    “童政委,現場指揮是我……你們當時位置離現場還有十公里,您有什麼責任,一個做事一人當,命令是我的下的,我負責。”續兵沉聲道著,很仗義。

    老範吸溜了嘴皮,瞪了續兵一眼,剛剛還商量著看沈組的處理意見呢,這倒好,先搶著負責了,這要負責,可不是一般的責任。

    沈子昂粗粗一看經過,怎麼和知情人見面,怎麼挾制知情人誘出嫌疑人,寫得清清楚楚,一下子笑了,一笑,看著三位,知道這三位的意思了,就這個情況彙報,連沈子昂也未必敢報上去,隱隱地看到了童政委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更確定了幾分,這是逼著自己表態呢。

    “重寫。”沈子昂把報告一扔,不客氣了,反倒是續兵實誠,苦著臉,撇了撇嘴,沈子昂瞬間也判斷到了,也就這位續隊長人直腸子,不知道報告的厲害,像這麼報上去,恐怕連他這個專案組組長都脫不了干係。

    “我沒有給您找麻煩的意思啊續隊……不過報告不能這樣寫。”沈子昂語重心長,勸著這位年齡比自己大的刑偵隊長。

    “那怎麼寫?”續兵愣了下,看看其他倆人,這是童政委教的,童政委抿著嘴,故做不知,請教的眼神看著沈子昂,沈子昂笑笑道:“……過程你像這樣寫,在得知這個知情人帥朗舉報原志強,也就是綽號老他的嫌疑人和抓他和梁根邦交易時,我們做了個決定,用帥朗誘出梁根邦,你注意,不能寫你挾迫,而是要寫知情人主動配合我們……之後發生的這樣解釋,上車之後,也知情人沒有料到接他的這些人和他素有舊怨,在車上對他拳打腳踢,為了平息這些人的憤怒,知情人編造了一通有大額現金藏在貨場的謊言,並騙過了三位嫌疑人,然後這三位嫌疑人糊裡糊塗跟著去貨場……之後,引發了槍案,這些可以簡略點,重點你要把槍案發生之後,你們外勤組如何組織有效抓捕、如何把這些人帶回窩點,如何一窩端了四個嫌疑人加解救一個人質……哎,童政委,我記得您在中原分局當過秘書呀?您讓續兵這樣寫,不是害他嗎?續隊就想敢作敢當,我也不想臨陣換將呀?”

    沈子昂解釋著,笑了,老范和童政委也大家都懂似的笑了,續兵卻是有點不忍的道著:“沈組,這樣行麼?這樣不是把責任都推帥朗腦袋上了?”

    “他身上的疑點夠多了,不在乎再多這麼一個兩個……再說了,一時半會,恐怕他出不去了,對了,人解押回來了沒有?”沈子昂問道。

    “回來了。我們和鐵路公安交涉了一下,已經封存了現場的監控……這小子很懂事,在鐵路公安處一句話也沒說,沒說我們的事倒好辦了。”老範彙報了句,回頭看了看童政委,童政委接著道著:“一直以來我們沒有通知老帥,不過這次他應該知道了,沈組,這個人怎麼處理?”

    又是和稀泥的口氣,帥朗假扮員警那一茬,童政委就私下裡和沈子昂通過氣,以帥世才警界名人的名義,建議沈子昂慎重處理,當然,最好的壓著別處理……現在這口氣,明顯又有點求情的意思,只不過這個情恐怕不好求了,被捕的四個嫌疑人都能證明當天去景區是被帥朗找人群毆了一番,當時帥朗和疑似嫌疑人的小欲就在一起,這之後又組織和原志強的人群毆,再之後又有把嫌疑人誆到貨場引發槍案的事……一系列的事,讓沈子昂難為地直撇嘴,這傢伙還真不好處理,輕不輕、重不重、偏偏這個不輕不重的,又貌似肚子還藏了很多猛料沒出來,光那位人質詢問筆錄就能體現出很大疑點來,梁根邦抓走他的意思,除了要錢,問得最多的就是帥朗。

    “續隊……我有一件事想不通。”沈子昂斟酌了片刻開口了,問道:“您說當時你們當時為了把戲演得像,還把帥朗捆著交給了舒戰這幾個嫌疑人,對不對?”

    “對呀,老槍出的主意,道上都是這麼辦的。”續兵道。

    “這我就很難理解了,在那種情況下,他都能騙過嫌疑人,成功脫身……你說這人是不是有點邪門?”沈子昂問。

    “是有點邪門,他連我們塞的追蹤都悄悄摘了。”續兵苦著臉道。

    老範笑了,直說這員警家裡培養的,不可等閒視之,閑說了幾句,卻都這個邪門人物的邪門事件,甚至於連發現老槍時,老槍被裝在麻袋裡,到現在都不知道誰幹的,不過續兵懷疑應該是帥朗無疑,只是對於這個人,打交道不止一次兩次了,實在讓幾個人有點投鼠忌器。

    “這樣吧,你們三位,誰想和他聊聊……現在他的身份很敏感啊,鐵路公安把他當成同案嫌疑人,因為監控上看他和嫌疑人是同車下來的;而在我們這裡,他不是嫌疑人,相反,我們還得把這事給他包著……包著倒無所謂,我現在感興趣的是他究竟知道些什麼,知道多少……大家回想一下,今天不管別人怎麼評論,我覺得我們是向成功邁出了一大步,最起碼把梁根邦臂膀砍了兩雙,而且掌握了他更多的犯罪事實……這些可都是帥朗帶給我們的,每一個案子,大部分能找到突破口,都和嫌疑人交待和知情人的舉報有關,單憑我們點燈熬油費死勁那不管用……我覺得,我們的突破口,應該就在他身上。”沈子昂道。

    三位聽眾互視了一眼,微微點頭,連續幾日,也從很多方面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問題來了,沈子昂兩手一攤問著:“三位前輩,你們不能光給我身上壓擔子、撂包袱吧?誰來……拿下帥朗,記頭功。”

    三人一笑,沒人敢接招,老范和童政委看著續兵,續兵緊張地擺著手道:“別別別,他現在恨不得給我一槍。”老範似乎對那位難纏貨也深有體會,為難地不敢接招,反倒是童政委笑著道:“這樣,我們仨一起去,我們仨要是不行,我再給沈組您找個殺手鐧,要是那位還不行,我可就沒辦法了。”

    “您是說帥世才?”沈子昂。

    “錯了,這爺倆到一塊只會壞事,我說的是另一個人……走,看看這小夥去。”童政委起身著,老範拉著不太情願的續兵,一起出去了,沈子昂在辦公室稍稍愣了愣,直到出門的時候才恍然大悟童政委所指是誰,一想到答案,讓他免不了又有幾分鬱悶,抬步上三層的時候,想了想,乾脆回身,到了監控室,看著預審的場面,掃了方卉婷一眼,那好像是童政委所指的答案。

    “打開三號滯留室的監控。”沈子昂安排了一句,坐下來,瞥眼觀察著方卉婷的表情,在看到螢幕上人的一刹那,沈子昂感覺到了方卉婷眼皮跳了跳,很不自然的掩飾著,此時,沈子昂莫名地有點忿意,不過更加確定這個答案,就是她。

    …………………………………

    …………………………………

    趿踏的腳步聲,吱啞的椅子挪動聲音,三個人坐下來時,對面坐著的帥朗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已經漸去了往日那種開朗、促狹、戲謔的表情,那麼愁苦、那麼凝重,續兵不自然的坐下,有點尷尬地看了帥朗一眼,不過帥朗仿佛陌生人一樣,瞧也沒瞧,微低著頭,沒吭聲。

    “帥朗,咱們老熟人了,不能見面一個招呼都不打吧?不想說點什麼。”童政委打破了沉默,不過沒見效果,老範使了個眼sè,啪聲一拍桌子,驚堂一聲語氣變冷,等帥朗一激靈抬眼,老范連珠炮似著:“別裝死啊,你這號人我見多了,給你留的面子不少了啊,從鐵路公安處來,是我們的接你來的,你真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幹了些什麼?你和舒戰一夥早就打過交道,對把他們揍了一頓,對不對?當時群毆時,詐騙嫌疑人小欲就在你身邊,對不對?在郵電大廈,你扮員警提取監控資料,是不是你?老槍派人去抓你,你架著禮炮和人群毆,回頭又指使別人把老槍裝麻袋裡,是不是你?……我說你行啊,帥朗,被人捆著,你都能誆倒他們……我知道中槍的人是誰,是你一個院子長大的玩伴對不對?他的事,你要負全責。”

    “沒說不負呀?你嚇唬誰呀你?”帥朗一翻白眼,撇了句,把老範氣得噎了下,帥朗開口了,不過沒好話,一歎氣說著:“窩藏嫌疑人,一年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冒充國家工作人員,未造成嚴重後果,三年以來有期徒刑;打架、滋事,和前面的一比不算大事了,數罪並罰,不就三五年嘛,誰負不起責似的……我就沒打算回去,反正我也沒臉回去了……”

    破罐破摔了,摔得對面仨翻白眼了,沒料到這傢伙是這個態度,扮紅臉的童政委就著話題說著:“我們都判不了刑,你自己倒給自己判上了,問題沒搞清之前,誰也不能說你有罪,說不定你還有大功呢……最起碼抓到這個嫌疑人,就即便你有事,專案組將來也會慎重考慮,帥朗,不能抱這種態度,首先你得對自己負責,不能一錯再錯。”

    “我那兒錯了?”帥朗抬眼問,很苦悶,很難受地問:“我不過是想自保,我自保有錯嗎?你們明知道有危險還讓我當餌……你別這樣問我,我問你們啊,我為我做的負責,你們呢?要是今天中槍的是我,你們會內疚嗎?你們會為此事負責嗎?”

    一問,續兵倒難堪了,老范和童政委沒接這茬,帥朗聲音放大的幾分斥著:“……別以為誰是傻瓜,現在是不是謊言都編好了?對外是新聞一播報,我市火車站貨場發生一起槍擊事件,警方迅速出擊,把嫌疑人緝拿歸案……對內是搞個事故報告,就說嫌疑人和知情人黑吃黑,不幹員警的事是不是?咱們都心知肚明,別來這一套,麻利點,想按什麼罪名我都承認,保證不翻供。”

    繼續翻白眼了,童政委沒料到帥朗這麼痛快,第一次覺得痛快也會讓人蛋疼。三個人都是有所蛋疼的表情,這麼著破罐破摔,似乎比遮遮掩掩還讓人難對付,那表情讓這幾位老外勤豈能看不出來,是根本不給繼續說話的餘地了。

    “小同志,你不能這樣吧?這兒還沒人把你當嫌疑人,你倒認罪了?”老範打著馬虎眼,試圖給雙方留下迴旋的餘地,一看帥朗臉扭著,出聲道著:“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也得為你家裡考慮考慮,你父親是當了快三十年乘警的好同志,有口皆碑……”

    “打住啊,別提我爸……他就是你們好員警的標準?”帥朗話音怪異了,怪異地問著:“好員警就我爸那樣?一年車上跑三百天,沒擺攤的掙得多,就那樣?老婆跟別人跑了,兒子也不成器,就這樣?就是好員警啦?”

    呃……老範被亦正亦邪的話噎得凸了下眼睛,鬱悶了,直拍前額,氣著了,有這麼說老子的,你可真沒治了,再看這位,幾分不屑地撇著嘴,活脫脫一副頑抗到底的嫌疑人得xìng,直氣得老範有點想揍人的衝動。

    十分鐘過去了,三位問話得反倒被氣得無語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門開了,三位臉sè鐵青,被氣出來了。

    沈子昂發狠了,把預審員用上了,而且一次用了仨,直覺得這賤人得賤法子治治,要不他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要不是案情牽扯重大,沈子昂倒覺得自己還真不介意給他按個罪名關上幾年……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7
第64章 口吐珠玉 舌爛蓮花

   叮鈴鈴的老式電話鈴聲,機要秘書抬了下頭,默默地等著,傳真電話,專為專案組和省廳以及兄弟單位聯絡的專線,不少紙質卷宗就是通過這台傳真收到了,噴吐而出的熱敏紙剛剛卷起,機要員看到標題上的加急字樣時,想也沒想,哧拉聲撕下來,直奔二層的監控室,一進門卻見得技偵、經偵、指揮部一干人都在等著預審的消息,悄悄地附耳向組長沈子昂說了句,沈子昂如逢電擊般臉色突變,急匆匆站起身來。出了門便是急匆匆邊走邊問:“什麼時候的事?”

    “傳真剛剛收到,行動在一個半小時之前。”機要道。

    “壞了,這下可真要打草驚蛇了……中山的同行呢?”沈子昂又問。

    “剛剛通知,他們在吃晚飯。”機要員看樣知道下一步驟,彙報著。

    剛走幾步,從門廳之外奔上來幾位,正是中山市警方派駐的協查同行,也是焦急地問東問西,而此時沈子昂也僅僅是知道了大概,一起上了三樓的機要室,那份傳真電報一傳閱,登時一干指揮部的人都有點悻然之色。

    動手了,是對中山市端昱風投公司動手了,派駐的人員在拔著電話聯繫著單位,這邊機要員整理著文檔,從加密專線裡提取到了最新的情況通報,沈子昂焦灼地爬在電腦邊上,細細的瞧上了。

    是動手了,下午18時整乘公司下班的時間對這個涉嫌詐騙的風險投資公司進行了初步調查,現在獲了三十餘份帳本、投資資料若干,暫時滯留公司的涉案人員11名,從該公司起獲的硬碟正在做技術分析,看到一行已經凍結涉案資金87oo余萬的消息,沈子昂心裡一沉,暗道著壞事了。

    是壞事了,中山一出事,端木一對肯定成了驚弓之鳥,肯定要想方設法往境外逃,那先前所有的努力馬上就要化做泡影了。

    “沈組長,我們中山經偵支隊的回應說,今天下午監控的帳戶出現重大異常,有兩千萬資金流向香港一個帳戶,而且該公司會計遵照徐麗雅的電話指示,通過中行開具了一份價值六千五百萬的承兌支票,我們擔心他們往境外轉移非法資產,所以迫於無奈,只得凍結他們的所有帳戶了……”

    中山的同行放下了電話,無奈地說了句,處理類似的侵賬類詐騙案件多了,為了規避以往跑了和尚留個破廟的後果,現在經偵技術已經重點轉向資金的流向,不管你千變萬化,總得沖錢說話吧,人跑了可以慢慢抓,要是錢沒了,在當地各界引起的震dang可就不是員警願意看到的後果了。

    “哎……功虧一饋呀,端木已經立足海外,中山是我們所知他最後一個落腳點,這兒一出事,恐怕再抓到要難上加難了……這條嗅覺靈敏的狐狸,從來不走回頭路呀。”沈子昂仰著頭,有點落寂。

    “沈組長,您看有沒有可能,他還隱藏在中州……現在的案情已經趨於明瞭,如果他試圖出境,我們應該有所察覺,可從十九號開始銷聲匿跡以後再沒有出現,我們jiao換過意見,是不是這個人還藏在中州或者內地那座城市。”中山的同行說道,很不確定的口吻。

    “可在哪兒呢?理論上他這麼樣一個億萬富翁,總得留下點蛛絲馬跡吧,可為什麼我動用這麼多警力,而且協查通報、紅色通緝令都已經出去了,不能連個疑似的消息也沒有吧?”沈子昂為難的道著。

    “下午不是成功抓捕到了幾個週邊人員嗎?沒有審下來?”同行問道。

    仿佛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沈子昂搖搖頭,給了個更難的表情和臉色………

    ………………………………

    ………………………………

    同樣的表情和臉色出現在監控室裡,老範在拔nong著手指,看看續兵,續兵在咬嘴唇,為難;看看童政委,童政委在撫下巴,為難。看看換下來的第一拔預審員,個個臉色鐵青,也在為難。

    監控螢幕上,帥朗像個蠱惑人心的傳銷分子一樣,時而滔滔不絕,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據理力爭、時而又是狡黠百變,預審員給他講政策,他反過來給預審員**律;預審員回頭給他**律,他馬上能找到空子鑽;等預審員明白過來,開始給他陳明利害關係,他馬上露點有關案情的口風,把話題一岔,等預審員覺得有突破希望的時候,一轉眼,他又回到政策扯淡上了,把市區調來的三位預審員氣得夠嗆,不得已,沈子昂走馬換將,把省廳參案的預審處一位用上了。

    這倆位,范愛國看到那位省廳預審處的四十來歲,助手也有三十開外了,隱隱地聽說這是經濟案件的辦案好手,被沈子昂挖來了,這些天正閑著沒事呢,看倆人坐下不動聲色翻看案卷足足十分鐘憋著沒開口的涵養功夫,范愛國立時判斷出了,這倆位水準比剛才的要高出一個層次。

    “姓名……”

    “帥朗,帥哥的帥,俊朗的朗。”

    “無關的話不要多說,問什麼你說什麼。”

    “嗯,好。”

    “姓名。”

    “帥朗。”

    “年齡。”

    “26。”

    “職業。”

    “無業。”

    “………”

    開始了,帥朗一會皺皺眉,一會兒又瞪瞪眼,換來的倆明顯不好對付,不疼不癢、不鹹不淡的問著,這種問法,是要找個你不經意的破綻給你雷霆一擊,讓你全線崩潰呢。

    “說說你和小yù的關係。”主審員果不其然,來了一句,盯著帥朗的反應,帥朗的反應很好,給了個詫異的眼神:“誰是小yù?”

    “就是在景區嫌疑人舒戰、沈立軍等碰到那位,十九號,你和她在一起。”主審問,不動聲色。

    不過帥朗更詫異了,撓撓腦袋:“沒誰叫小yù呀?”

    “那叫什麼呢?”主審問。

    “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帥朗道。

    嘭,拍桌聲,助手扮黑臉,冷聲訓斥了句:“帥朗,你不要閃爍言辭,這個小yù也是個詐騙嫌疑人,根據其他嫌疑人jiao待,她和梁根邦有過經濟糾紛,梁根邦一直對她窮追不捨。都可以指認你們倆人在一起,怎麼?是偶遇,還是邂逅?”

    “喲,您真猜對了,還真是偶遇。”帥朗接著話頭大驚失色,百般欽佩地豎著大拇指說道:“我這人有個mao病,見了美女走不動路,每天在景區不知道要碰上多少美女呢,勾搭來勾搭去,我那知道誰叫什麼,真的,不騙你,現在男人都在嚮往著出軌、女人都在憧憬著劈腿,甭說就一面之緣,就真上床了,第二天醒來都不知道叫什麼……”

    “閉嘴,不要談和案情無關的事。”助手有點臉紅,斥了句。

    “你不要回避問題,遲早我們要查清的。”主審陰著臉,正要說下句,不料帥朗接著道:“不是我回避,是您不要用問題you供,我這認罪態度都夠好了,怎麼著,我看大家是不準備讓我出去是不是?”

    “問題不查清,你當然出不去,這裡是省廳直屬的專案組,我們有權無限制滯留你,直到問題查清……還有件事好像還沒有說清楚,你如何得知拍賣會上有騙局,據我們所知你在拍賣會上花了五百萬,這和你的收入可不相稱;你和舒戰等嫌疑人jiao談時,說你在貨場存有八百萬騙來的現金……怎麼騙來的呢?”主審問,這是扣個大帽子,期待對方在洗清自己的同時把別人撂出來,在他看來,面前這位貌不其貌、背景不厚的人,應該沒有這種本事。果然奏效,帥朗點點頭:“是騙了八百萬,不過不在我手上。”

    “在誰手上,怎麼騙的?”助手趁熱打鐵追問著。

    不料帥朗一笑:“看來你們真不知道啊,員警騙的呀。”

    “員警怎麼會騙人?”助手隨口斥道。

    不料一斥,帥朗笑意盎然道:“看來你們知道的情況不多啊,連案情通盤都不瞭解,怎麼審人……員警在拍賣會上設局,準備用假《英耀篇》you出嫌疑人來,我就給員警當了回托,把價格抬了抬,那八百多萬在哪兒,不能再回頭朝我要吧?你們查一下jiao易帳戶記錄不就知道了。”

    倆位預審員互視了一眼,還真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這事被專案組限定在一個很小的範圍之內,要這麼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倆人一遲疑,看著監控的童政委正撇嘴,這那像什麼詢問,簡直是找不自在,問人家倒被人家問住了,小聲地問著范愛國道著:“老範,這小子沒現嘴皮子這麼利索啊?”

    “看簡歷,他賣過保險,新華人壽、大地財險,就這嘴皮,怕是咱們沒有真憑實據說不過他。”老範道,一句說得幾位調試攝錄的技偵直凸眼偷笑。

    滯留室裡,有點意思了,越問越讓倆位預審有點不知所措了,特別是耳塞裡聽到觀察詢問的說確有此事,這倒奇怪了,不過能肯定的是,對方肯定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的。

    不過對於這位故意的,似乎除了詢問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冒充員警、打架滋事甚至於購買黑車幾件事都沒有對此人形成威脅,人家是準備破罐破摔隨便坐了,你想you導給個檢舉立功的機會人家是根本不要,這可沒治了。互視一眼,主審正斟酌著,不料帥朗倒替他說話了,緩緩道著:“我說,你是不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其實咱們都明白,我的罪不重,我都準備為自己的事負責了,你們至於對我窮追猛打嗎?我看你們這架勢好像準備搞個車輪戰熬我,真沒那個必要,你們給我安什麼罪名我都承認,我又不是抗拒jiao待……對了,還有個事我得主動jiao待,中午我舉報了原志強,誰知道接收舉報的人把人捆起來準備jiao給梁根邦,哎,我覺得這個人沒准和梁根邦有私下來往,是你們員警裡的內鬼呀?”

    一說,倆位預審嘴裡苦,刻意回避著這件事,偏偏這貨非要挑出來,倆人知道這即時錄影,省廳的專案可不同於地方的派出所審訊敢胡來,而且越是大案,越是敏感類的案子,越怕程式違規,倆人還真是一時無著了,那位助手外強中乾地斥了帥朗句:“槍案正在調查中,我們問得是你的問題……”

    “我有什麼問題?”帥朗搶白著,一瞅這位三十郎當的預審員,故意jī蛋裡挑骨頭也似地大驚小怪道:“哇哇,員警哥,你好像也有問題呀?”

    “我有什麼問題。”助手順口接著,上當了。

    “你們看的襯衣,一千多的美國駱駝,以你的薪水消費得起嗎?不會是有灰色收入吧?………還有,說話時候墨水筆一直在你手裡打轉,這說明你心裡根本沒底,根本就是倉促上陣,我現在就連嫌疑人都不是,連刑偵傳喚都沒有收到,你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是不是有點把自己當特權階級啦?你們還是不是人民警察……對了,敢把剛才的審訊攝像公開嗎?就您說那句:這裡是省廳直屬的專案組,我們有權無限制滯留你,直到問題查清……你們這個專案組,好像淩駕到憲法和刑法之上了啊。”

    帥朗詐詐唬唬道,不過說得入情入理,都是預審經常用來製造聲勢的話,卻不料被帥朗這麼挑了個刺,倆人大眼瞪小眼,僵住了,問不下去了,這趟預審要回到處裡,非得讓同行當笑話看……

    ……………………………

    ……………………………

    “下來、下來,讓他們撤下來……”

    沈子昂看著螢幕,也看不下去了,心煩意1uan的摸著前額,出聲道了句,技偵在麥裡通知了一聲,那倆位預審悻然起身,踢著椅子老響,出了滯留室,螢幕上,只剩下帥朗一個人了,眨眼無人,帥朗側著頭,真盯著攝像頭,給了個睥睨的眼神,痞相外露,狠狠地刺激了一下監控室看著的諸人。

    這小子太門清了,故意的。童政委歎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晚八時了,兩個多小時又過去了,不但一無所獲,還碰了一鼻子灰,中山動手的事卻是已經知曉,那邊一打草驚蛇,中州這邊是線索不明,恐怕這個案子,又要像電信詐騙案一樣煮成一鍋夾生飯了。其實在這裡和帥朗耗著,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甚至於童政委覺得在帥朗這裡即便是有線索也不會有直接的線索,可想也不通為什麼沈子昂用這麼激進的方式和帥朗jiao鋒,這一來倒好,就有線索恐怕也不會說出來了。

    在等著,都在等著,兩個多小時前,沈子昂把方卉婷派出去了,據說是去請鄭冠群,足足安靜了十幾分鐘才看到了監控螢幕上的來車,沈子昂激靈一下子起身,一干人隨著沈組的腳步直下了樓,方卉婷和鄭冠群來了,直迎到了門廳,草草說了幾句,聽得鄭冠群幾次駐足,有點詫異,不過好像也引更大的興趣了,嘴上卻是說著:“你們別對我期望值太高啊,再一個我覺得你的方向有問題,他才多大?怎麼可能和端木界平有關係,以年齡計算端木界平能當他爹了。”

    “我們這不是想死馬當活馬醫嘛,就真抓不住端木,找到梁根邦的下落也算有個jiao待呀。”沈子昂道。

    “那就不應該採取這種審訊的方向jiao流,一種方式有多大的作用力就有多大反作用力,既然沒有起到作用,那就有反作用了……小方和我一起來。”鄭冠群信步走著,叫方卉婷一句,把眾人都留在樓道裡了,被這話聽得愣了下,聽著屋裡的開始,幾個人都魔症似地往樓上的監控室奔。

    ……………………………………

    ……………………………………

    走了讓帥朗蛋疼的倆,又來了讓帥朗牙疼的倆,一看方卉婷,帥朗撇著嘴,打著牙,吸著涼氣,彆扭了,鄭冠群和靄地說著:“怎麼?看樣好像不歡迎我們?”

    “我說不歡迎,你們會走嗎?再說我敢說嗎?審吧……要不我直接jiao待,二十號早上八點多,我在郵電大廈穿著警服瀟灑了一圈,冒充國家工作人員,我有罪;今天早上有人到的店門口找事,被當地群眾圍毆了一頓,你們說我組織打架鬥毆擾1uan治安,我認了……還有……”

    “先不忙jiao待,認識一下,我叫鄭冠群。”胖老頭打斷了帥朗的話,給了個友好的姿態,一伸手指著方卉婷:“這位元你應該認識了吧?聽說你們以前打過jiao道?”

    “有點印像,不怎麼認識……”帥朗不鹹不淡回了句,等著下文。

    方卉婷被刺激了一下,剜了帥朗一眼,鄭冠群剛要開口,帥朗一伸手,又搶白了:“是不是從姓名開始問?您問,我答,不說廢話。”

    老鄭也被氣了下,果真是逆反心理引起來了,甚至於快上升到仇視的程度了,一欠身突然問了句:“你餓了吧?”

    “是啊,餓了,不過不在乎,餓死拉倒……在這地方,都不愁沒人給我處理後事。”帥朗擰著腦袋,又來一句。

    “那好,不在乎就別吃了……聽你爸說你脾氣很拗,看來不是一般地拗。”鄭冠群給了帥朗一個意外,消除了帥朗認為他是賣好來的想法,看著帥朗微微一訝異,話鋒一轉直道著:“在這裡不管生了什麼,別人理解不了,我覺得你能理解……水至清則無魚,就像像慣於在灰色地帶打轉一樣,對於我們員警,有時候也不得不採取點非常手段,當然,他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對此,我替他們道歉……如果你真要執意把一位受過三次傷,立過四次個人功勞的一線員警送上督察車甚至於扒了員警,隨你……怎麼樣?我現在給省廳的督察處打電話,你可以向他們如實反映你的遭遇,我保證,沒人偏袒。”

    咦?來了個硬茬,這倒把帥朗將住了,而且看樣不像虛言,一愣,被胖老頭一追問,帥朗咬牙切齒地哼了哼,搖搖頭:“算了,我那敢惹員警,別他媽誰背後打我一黑槍。”

    “這就是了。”胖老頭笑著,順口勸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接觸的嫌疑人不少,大凡嫌疑人和普通人不同,不管和誰有仇,他們不會和員警有仇,就像貓和老鼠,天敵之間,向來如此,沒有仇怨可談……對了,你這個心態不像普通人,倒像嫌疑人,挺看得開的嘛。”

    “我都認罪了,愛關多長時候我沒意見。”帥朗不屑道。

    “就你那點屁事,你以為我們真當回事了……告訴你吧,中山市的端昱風投公司已經被員警端了,我們正在沿海一事追捕端木……你呢,今天晚上可以離開,一會兒派車送你走……”鄭冠群一反常態,給帥朗大開方便之門,監控室裡幾位大眼瞪小眼,沈子昂也納悶了,怎麼這老頭說放就放人。

    不料這句話音剛落,異變突生,帥朗驚訝得無以復加,指著自己:“放我走?”

    旋即馬上搖搖頭:“不走。”

    “哼!跟我耍小聰明。”鄭冠群入戲了,直斥著帥朗:“我知道你為什麼不想走,你相信嗎?第一,你禍水東引把讓哥們替你挨了一槍,你是沒臉見人;第二,你爸辛辛苦苦給你謀工作,你是沒臉見你爸;第三,你知道這事沒完,乾脆就呆到這個滿是員警的地方,安全。對不對……別想好事了,你呆這兒,我們還得管飯是不是?”

    “嗨,嗨……我說不能這樣吧?我……我靠。”帥朗被胖老頭幾句咄咄bī人的話說得無言以對,自個生上悶氣了,這老頭說的雖然不是全部,但很多已經直指帥朗的真實想法了,帥朗乍聽這些話,自然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了。

    第一次,帥朗被人擊中心事了,無語了……

    監控室一干人恍然大悟,敢情先前一堆唇槍舌箭,根本不是對員警有深仇大恨,而是來這兒根本不想出去,找個庇護所避風頭來了,雖然對鄭冠群所說有點吃驚,不過看樣還真像擊中帥朗的要害,對路了……這個路子對得大夥有點面面相覷,奇也怪哉。

    對恃,開始了,方卉婷一言不,也貌似個陌生人一般對帥朗不假辭色,鄭冠群看著帥朗驚詫、狐疑、倔強且帶著幾分傲色的眼神,隱隱地覺得這孩子似乎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只不過不管有多複雜,只能以最簡單的方式處理,半晌笑著問:“怎麼不說話了,不是挺能說的嗎?”

    “我知道你們想讓我說什麼,可我真不認識你們要找的這幾個嫌疑人。”帥朗道。

    “我相信,你們要認識,指不定誰坑誰呢。”鄭冠群道。

    “可他們找我,就因為個《英耀篇》,那東西我真不知道在哪兒,和我沒什麼關係嘛。”帥朗再道,偷瞟著鄭冠群。

    “我相信,那東西傳說在江相派宗師手裡,依你的年齡,應該和此事無關。”鄭冠群道。

    “那就沒說的了。”帥朗給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是嗎?我覺得你這個表情,像有什麼潛臺詞藏著……像有什麼話不敢說出來?帥朗,我還瞭解你的心態,雖然你進來了,但你也只是想避避風頭,不至於真想勞改上幾年吧?看守所期羈押的人可多了啊,這檢察院都沒辦法處理……你說種種跡像表明,你和這些人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你不給這兒的員警留點什麼,萬一他們打擊報復給你穿小鞋……”鄭冠群神神秘秘說著,已經脫離的詢問的軌道,監控室聽著的人,已經關了攝錄,不敢再往下錄,看來非常之人,只能用非常之法,沈子昂並沒有出聲制止。

    後面的話沒說,這個潛臺詞太淺顯,聽得帥朗直咂吧嘴,斟酌了半天,鼓著勇氣說道:“鄭大叔,一瞅您就是個見過世面的員警,不是我不說,而是我說了,怕讓你們員警難堪。”

    “沒事,你看看現在網上多少有關員警違法1uan紀的,其實員警的臉皮和嫌疑人一般厚,要不根本混不下去……說吧,我看看你能讓我多難堪。”鄭冠群道著,要引下文了。

    帥朗臉色一凜,開始了:“你們有手機信號定位設備。”

    “對。”

    “有遍佈全市的監控網路,叫什麼天網,原來叫立體治安防範網?”

    “對。”

    “還有遍佈全市的報警點,11o指揮中心,甚至於案出警不過五分鐘?”

    “市區可以達到這個水準。”

    “那這個專案組,可以直聯全市的監控?”

    “沒錯。”

    連續幾個奇怪的問,鄭冠群倒有點詫異帥朗對於警務瞭解的如此之清了,問題來了,帥朗立時一副痛不yù生加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著:“這就不對了,有最好的設備,有遍佈全市的監控、有成千成千的員警遍地跑,你們連個騙子都抓不住,讓我們納稅人情何以堪呀?”

    氣壞了,饒是鄭冠群涵養功夫極好,也被氣得凸眼皺眉,一指帥朗:“喲?你小子變著法罵員警是不是?”

    “呵呵……不是,端木界平和徐鳳飛在中州呆過幾天是不是?現在不知道在哪兒,但他們倆十九號以後的兩到三天,就在中州,對不對?”帥朗問。

    這個難住鄭冠群裡,等著耳麥裡的回話才應了句:“對。”

    “那他們一定在中州某個攝像頭裡留下了影像對不對?”帥朗道。

    “對……不過我提醒你一句,jiao通、安防、旅店、公司、聯網的占全部監控探頭的百分之七十五左右,這個數字是三十六萬七千多個……我們的警力總不能全部投入到這個上面吧?”鄭冠群似乎知道了帥朗要說什麼,不過帥朗還是說出來了:“不管有幾十萬個……我能告訴你,他在那兒,你們自個逆推去吧?也不需要很多警力,有幾個查上一兩個小時就能查出來,這回你信麼?”

    帥朗一說,鄭冠群眼睛愣了,自然是不信;方卉婷仿佛初識帥朗一般,同樣是不相信地看著帥朗;監控室裡一干人懵了,這要是做局外人找出來,那可真叫人情何以堪了,行雙成早就憋不住了,直罵著:“吹牛,除非他知道嫌疑人出現的準確位置。”

    不過沒有注意這句話,都看著螢幕,和螢幕上的倆位元都在等著下文,鄭冠群等了半晌,盯著帥朗的眼神一動未動,等著這石破天驚的一句。

    果真是石破天驚一句,帥朗凜然的神色一萎頓,很痛苦地說著:

    “我餓了,你們得讓我先吃飽吧,不吃飽影響思維……”

    這話管用了,話音剛落,指揮部的命令直達餐廳,準備四菜一湯,沈子昂親自下的命令……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8
第65章 吃喝嫖賭 必有一用

    吃飯的地方在主樓東面的二層小樓,讓帥朗意外的是這裡居然還別有dong天,連體的公共餐桌、幾個打飯的視窗,視窗之後忙碌著的居然還有若干位體型堪比程拐的廚子,等了不多會四菜一湯同時上來了,一看涼拌牛rou加魚香rou絲,酸辣粉條加香菇油菜,紅的醬紅、綠得油綠,香得撲鼻,盤上桌帥朗的筷子早已伸了進去,牛rou挾得,那叫一個流星趕月;菜飯扒得,那叫一個狼吞虎嚥,同來的鄭冠群看得大眼瞪小眼,可沒料到了這孩子能餓成這樣,趁著帥朗吃的功夫,趕緊地舀了一碗腸絲豆腐湯,放到這位跟前笑著勸著慢點吃,不夠還有。

    帥朗邊點頭邊嚼咽著,僅僅是嗯嗯啊啊胡1uan應了幾聲,幾次鄭冠群想cha嘴問句話都沒cha進來,畢竟這個時候、這個種環境,是最佳的談話時間,本來就準備吃飯功夫談呢,誰知道這小夥嘴裡沒一刻閑著。

    沒有苛求,他知道有時候有些事yù則不達,不管是嫌疑人還是知情人,在心情舒緩、神經放鬆的狀態下才好談話,否則弦繃得緊緊得,相互不是仇人也要產生仇視態度,而現在看來,是員警對帥朗的苛求太過了,看著帥朗狼吞虎嚥旁若無人,鄭冠群甚至有所憐愛的心思,再怎麼說,小夥還年青,要是攪到這事裡,一輩子毀不完也得搭進去一半。

    “鄭叔,您是不是快退休了?”吃著帥朗突然問。鄭冠群機械應了聲:“對呀,後年就退了,現在已經退二線了。你怎麼知道,我看上去很老嗎?”

    鄭冠群不老,看上去頂多四十開外,如果不穿警服,更像個養尊處優的小老闆,不過帥朗給的回答卻是:“不是,我猜得,但凡員警一到快退的時候,態度都特別和靄可親,就跟我爸樣……其實呀,天下的犯罪能消亡嗎?消亡不了。那消亡不了,嫌疑人就永遠抓不完,都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到老了都得後悔,大好青netg費在怎麼欺負人整人身上了。”

    “你少指桑駡槐,吃得差不多了,該撂包袱了,告訴你,這可是給你開的小灶,要是沒有物盡其用,你得照價買單啊。”鄭冠群岔著話題,給了一個軟綿綿的威脅,像個玩笑,不過也是在提醒帥朗,整個機動車檢測中心都是指揮部的監控之下,一拔人正等著這位大吃二喝的貨爆料呢,卻不料,這貨的預防針還沒打完,直說道:“買單無所謂,不過醜話可說前頭,我也是猜測啊,錯了不負責。”

    “說來聽聽,反正你也負不起責。”鄭冠群快失去耐心了,看著帥朗兩片亮的嘴唇吧唧著,有點懷疑這貨純粹是蹭吃混喝來了。

    帥朗呢,嚼著嘴裡吃食,笑了笑,神神秘秘道:“鄭叔,那我得先問您,男人五好知道不?”

    “什麼五好?”鄭冠群一愣,明顯不知道。

    “吃喝嫖賭chou嘛,總得占一樣,要不怎麼叫男人呢?”帥朗大驚小怪道。一說鄭冠群差點大巴掌扇上來,笑駡著:“你個臭小子,你跟我是一輩人呀?開這玩笑?”

    “不是開玩笑鄭叔,我是在講怎麼抓思維盲區,比如你們抓嫌疑人,你們用他們瞭解的方法抓人、他們用他們知道的方法的躲避,你們怎麼抓,他們知道怎麼躲,彼此一瞭解,成兩條平行線了,你jiao叉不了啊……你得找一個嫌疑人的疏漏。”帥朗道。

    “我快退休了,還用你給我上課呀?”鄭冠群哭笑不得地道。

    “那我不敢,當員警我肯定不如你,不過看人我未必比你們員警差,也不是我智商優越,而是你們眼光局限,沒有眼光就沒有思路,沒有思路、就沒有出路,這和做生意是一個理。”帥朗筷子點頭,邊吃邊說,聽得鄭冠群一頭霧水,別說鄭冠群,連監控室一干聽著的也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貨究竟藏著什麼猛料能把上千警力沒有排查到的嫌疑人找出來。

    鄭冠群也理解不了,追問著:“上課回頭再給我上,你究竟想說什麼?”

    “還是男人五好,吃喝嫖賭netbsp;   帥朗嚼著根油菜,菜尾巴在嘴邊囁著,一句噴得鄭冠群差點掀了椅子滾地上,這老臉掛不住了,瞪瞪眼,帥朗怕老頭理解錯誤,趕緊地解釋著:“我都說了咱們彼此缺乏共鳴,niao不到一壺了……我的意思是,您從這個方面想辦法,無非是男人嘛,脫不出這幾樣;排除法,chou吧,暫且沒聽說;賭吧,他不需要,有的是錢;嫖吧,人家幹那事咱們暫且也知道不了,況且妞就有自帶的,估計也不會………所以歸根到底,在吃喝上。”

    “你以為就你想到這個啦?”鄭冠群斥了句:“中州七百人口,不帶流動的,你知道有多少個飯店酒店、多少個食堂大排擋、多少個小吃攤,還不敢算流動的……要這樣查,一萬警力都未必夠用。”

    “您又進入思維的死胡同了。”帥朗笑著道,挾著菜,饒有興趣地看了有點忿意老頭,頗覺得有點意思,以問帶解釋道著:“我問您,端木哪兒人?徐鳳飛哪兒人?”

    “中州人。”

    “親不親,家鄉水;好不好、家鄉美;在這兒土生土長,恐怕有很多東西滲在骨子裡,他想改變都改變不了,即便是改變了,這兒也能喚起他們很多回憶來……”帥朗莫名其妙說了一句。

    一句讓鄭冠群若有若無抓到什麼來,狐疑地問:“你是說……”

    “找點能勾起回憶的東西來呀?一多半還不得在吃上,甚至於大酒店大飯店可以忽略不計,十幾年前、二幾年前的端木,可還是個普通市民,就一窮光蛋……你用那個時候的生活軌跡來重合現在他的行蹤,不行嗎?”帥朗問。

    “有點意思了,你的意思是,在中州地方名吃的周圍,端木可能出現過?”鄭冠群明白了,不過一明白,又詫異了:“可這怎麼查?有哪些名吃。”

    “多了,有點年頭的老字型大小,查一遍不就行了,沒幾家了……天明路與農業路jiao叉口,老四海鮮大排檔,父子開了兩代三十多年了,海瓜子、螃蟹腿級好吃;順河路逍遙鎮胡辣湯、德億路張記味美思大盤jī;葛記燜餅,黃河路上的,解放前的名吃;海底撈,這個不用多說,很多分店,生意好;楊記拉麵,最正宗是緯五路那家;王三米皮,二七廣場亞細亞大酒店樓下;老華聯樓下辣妹小吃店,也有十來年了;擀面皮大王,原南關電影院旁邊那家;惠豐源、老中州兩家燴面,還有……”

    帥朗如數家珍,看來活這麼大沒白活,吃喝嫖賭全乎,正說著被鄭冠群打斷了,老頭接近頓悟了,很有興趣地問道:“你是說,把目光鎖定到這些有限的區域?”

    “對呀,以門店在參照,現在監控探頭這麼氾濫,我就不信找不著他……其實不是你們抓不著端木,而是你們在心裡已經把他妖魔化了,什麼奇騙、什麼巨騙,其實他就是一普通人,你從普通人的角度考慮,十幾年沒回中州,回來總得嘗嘗家鄉的味道吧?找味道總得找正宗的吧?對不對?……嗨,怎麼跑了,前天晚上我在街上數過,十五年以上的,有六十多家……”

    不說了,思路已明,查就簡單了,鄭冠群早就起身出去了,看樣是焦灼地想看看結果,這倒好,把帥朗一個人扔在餐廳裡了,帥朗笑了笑,回頭繼續埋頭專心地吃著,很多天來,第一次這麼放開胃口的吃飯,似乎從到這兒的一刻起,懸著的心裡真安生了………

    …………………………………

    …………………………………

    帥朗倒安生了,技偵室裡1uan了,鄭冠群敲門進來的時候,兩排微機,十幾名技偵人員在行雙成的指揮下,已經調出了第一批探頭的監控資料,警務天網工程雖然有勞民傷財之嫌,不過也確實解決了不少實際問題,最起碼打架鬥毆盜搶車輛案件能留下很多監控資料,更何況這是剛剛生兩天的事,行雙成根據倆人的談話提取了十九日、二十日兩天的資料,把時間定格地早、午、晚,飯時前後各延一時,十幾個螢幕,滴滴地響著程式比對的輕微聲音,整個專案組像開動馬力的機器,轟鳴起來了。

    對不對呢?鄭冠群覺得這小夥說得很在理,沈子昂和外勤一隊商量下也覺得有那麼點道理,但是呢……似乎又過於簡單了,坐到門口不遠等著功夫,沈子昂傾身問著鄭冠群道:“鄭老師,您對這個人有什麼感覺?”

    “你指那方面?”鄭冠群道。

    “任何方面,比如您感覺他是不是有所隱瞞?我看他的情緒在見到您後變化很大。”沈子昂道。

    “那是因為你們把他當做嫌疑人,當然不會有好情緒了……至於隱瞞嘛,我倒覺得有。”鄭冠群道。

    “哦……”沈子昂興趣大了。

    “這樣說吧,但凡嫌疑人,總生活在一種緊張、惶恐的狀態中,特別是上了追逃名單的,更是惶惶不可終日,不到被員警抓到的一刹那,他的心不會安定下來……而帥朗呢,我倒覺得他也有這種傾向。僅僅是感覺啊。”鄭冠群笑了笑,給了個不確定的答案。

    指揮部的一干人,沈子昂,外勤的續兵、童政委加上方卉婷幾人在這個場合就幫不上忙了,聽著老頭的擺活,童政委cha了句問著:“那鄭老師,您說他爆給我們這個排查方式什麼意思?還有,我覺得這個方式似乎太過簡單了,十八號我們抓捕失利,隔了一天兩天,他就大搖大擺走在中州大街上?可能麼?”

    “端木慣於出人意料,這倒也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只是這個方式要查出嫌疑人,那我們還真無地自容了。”沈子昂道了句,不過話音裡似乎對這個方式能出結果還是覺得信過得的成份少。這麼一說,行雙成也點頭笑了笑,要不是實在沒有線索,也不至於在這些點上磨無用功,幾個螢幕占滿了,都是來去吃飯的市民,招描的進度很緩慢,雖然單個面部特徵掃描快,可架不住人多呀,特別是胡辣湯、老燴面、酸辣粉那幾家,那叫一個人多,甚至於有些面部僅拍攝到了一小半,識別也無法進行,直接略過。

    不過,除此之外,線索已經斷了,廢棄冷庫抓捕回來的四位,無法接觸到梁根邦的上一層,只提供了一個前一天似乎有人到了冷庫的資訊,但究竟是誰,長什麼樣,這幾個貨是一點也說不上來,中斷的線索重新接續起來,除非找到新的切入點和嫌疑人資訊,否則只能原地踏步,除了現在進行的消息,還有一個消息是和梁根邦出去的同伴綽號包皮,南關派出所已經查到這個嫌疑人的身份資訊,叫包猛剛,有吸毒史,老範已經帶隊到派出所落實了。

    十分鐘過去了,沒消息,比對沒有結果……

    二十分鐘過去了,依然沒有結果,有些人坐不住了,續兵到走廊上chou煙,心事很重,chou了幾支,一直想找帥朗坐下來談談,不過時間和環境都不合適,半天還是在走廊裡轉悠……

    半個小時過去了,連鄭冠群也快坐不住了,倒了杯水,剛抿了口,續兵進門了,小聲向沈子昂彙報了句什麼,沈子昂點點頭,很失望地揮了揮手,不用說,肯定是老范那裡沒有查到有價值的資訊,這些嫌疑人居無定所,同夥一落網,再找人肯定要費不少勁了。

    又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方卉婷起身了,悄悄地踱到了鄭冠群身邊,附身問了老鄭一句什麼,老鄭似乎很為難,不確定地搖搖頭,倆個人好像在商量著什麼……沈子昂注意到了這個細微的動作,心裡免不了狐疑,是不是方卉婷請老鄭的途中倆人商量過什麼事,十幾分鐘的路程,倆走了兩個小時,如果商量,沈子昂免不了會把矛頭又指向那個剛剛進來的帥朗身上。對了,帥朗,沈子昂一想這人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火大,看看四下,童政委和續兵在走廊上,於是起身向門外踱去,那個貨還在餐廳吃著呢,也不知道為什麼,他過舒服了,沈子昂就覺得很不爽……

    門拉開的一刹那,一聲“嘀~~~~~”的加長音響起,18號微機,技偵員神經一般喊著:“吻合了,找到了……”

    嘩拉幾聲,椅子幾乎是被掀的,技偵員一群往微機跟前湊,老鄭和方卉婷急促地起身往這邊看,行雙成急了,分開人群,擠到微機前,那技偵一讓位,行雙成嫺熟地cao著鍵盤,劈裡叭拉一陣響聲,把捕捉到了畫面放在,定位,圖像庫裡測距,是一對男女的照片……放大,銳化,去馬賽克、恢復,幾個瞬間把一個全面部、一個半面部恢復到了螢幕上,畫面一顯示,馬上失魂落魄地跌坐到了椅子上,喃喃地說著:“丟人了,丟大人了……”

    沒人吭聲了,都知道這人丟在什麼地方,畫面上的人rou眼幾乎都能辨別出是嫌疑人,也就是說,根本沒有什麼任何化妝,大搖大擺地在中州大街上散步,距離逍遙鎮胡辣湯店不過三十余米,時間是早晨八點三十五分……如果提前預測到這種排查手法,連派出所片警都能拿下這個跨國的巨騙。

    沈子昂看了眼,是端木界平,和徐鳳飛倆人像一對情侶,就步行在人行道上,這個時候,再大度也有點百感jiao集,有點情何以堪了,沒有吭聲,默默地走出去了,方卉婷倒是比較平靜,不知道是出於對帥朗的信任還是已經習慣於接受這種意外。

    門剛閉,又是一聲嘀……地長音,6號微機的技偵看看愣的行雙成,彙報著:“行組,n87356、n98243倆個編號探頭也有現,原南關路電影院不遠,時間二十日晚八時二十三分,在擀面皮大王店面不遠……”

    這一次,即便現,也沒有引起任何轟動,做過警務排查的心裡都清楚,只要思路對,資訊大把的有,幾分鐘後,又一聲“嘀~~~~~”聲響起,端木界平像個幽靈,又出現在螢幕上了………

    ………………………………………

    ………………………………………

    “對於此次專案組的偵破,我會向省廳提出檢討,對於偵破和排查方向出現的偏差,我負全部責任……不過當務之急,是查清端木究竟還在不在中州,如果在,他藏在哪兒?如果不在,他的出逃方向在哪兒?中山警方已經查封的瑞昱風投公司,這意味著嫌疑人出逃在即或者已經出逃………現在是23號晚上十時零九分,坦白地說,剛才的事對我的觸動很大,在選擇方向和方式上,我暫且想不出更好的路子來。”

    指揮部裡,沈子昂黯然說著,看著一眾部下。老範回來了,還沒有從找到端木的震驚中驚省過來,聽到抓捕失利後兩天內端木就大搖大擺在中州大街上逛,驚得端木嘴張著合也不攏。這會沈組長這麼黯然一說,眼睛呢,都瞟向鄭冠群了,鄭冠群知道什麼意思,笑了笑道著:“你們這幫年輕人,是想把我架到火上烤上不是?我也學學帥朗,醜話說前頭,思路我可以給,不過我可不負責啊。”

    一眾人都笑了,其實都心知肚明,思路指向恐怕要在那個帥朗身上,而解鈴人恐怕又在這位鄭老頭身上了,專案組的現在都暫且不敢出面了,只怕勢成水火,再引起逆反心理,這傢伙再撂挑了泡蘑菇,還指不定給你拖到什麼時候,鄭老頭笑了笑指點著:“這個專案組我頂多算個顧問,還是非正式的,每年我參加好多專案組,成敗在五五之數,而且我只能以建議形式向專案組提出來啊:第一,把現在的嫌疑人和案子資訊重新捋一遍,看看我們有沒有疏漏,溫故而知新嘛,說不定有些地方現在再看效果不一樣;第二,冷庫漏網的另一個嫌疑人包猛剛要抓緊時間追捕,很有可能他和梁根邦在一起;第三,現在還在醫院治療的人質吳奇剛也要過一遍,他的叔叔吳蔭佑這個背景很複雜,派人查清楚;前三件,小沈你來安排……”

    “沒問題鄭老師,不過我覺得關鍵還是在您的第四件上。”沈子昂開了句玩笑,一干專案組的還是硬把老頭擠到檯面上來了。

    “第四嘛,我想向專案組申請特權……給我一個線人名額,我想拿這個法外特例換點小道消息回來,當然了,你們知道是向誰換……還有,可能不成功,他會提出些無理要求,到時候就看專案組能不能接受了……”鄭冠群委婉地說著,方卉婷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在座的,都知道鄭冠群的意思,這是要給帥朗一層保護衣,如果以舉報人或者線人的身份出現,那前面的爛事也就能有所遮掩了,都是警界的老手,自然知道這是在保護帥朗。

    不過這也算個灰色地帶,在對付犯罪的領域,免不了要抓大放小、抓重放輕,甚至於通過非正常的手段從非正常的管道獲取與案件有關的消息。這個手法一說出來,外勤和省廳的幾位都看著沈子昂,沈子昂不太確定,想了想問著:“鄭老師,這個問題不大,不過僅憑剛才的事就把這個法外開恩給他,是不是大了點。”

    “一點都不大,我剛剛從監控上看過他,很得意,似乎這個結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我是說,能找到端木蹤跡的這個結果……來的路上我和小方討論過,從他的履歷上可以看到,賣過保險、賣過yao、市當過送貨員、幹過營業員、之後又賣過飲料,還在黃河景區混得風生水起……這個三教九流都見識過的人精,眼光和思維比我們的偵察員要高得多,比如他就說了句吃喝嫖賭,把端木找出來,在座的,誰能辦到?”老鄭手一攤,一陣笑聲,鄭冠群也笑了笑,回護著道:

    “還記得他怎麼說的,怕讓我們難堪……結果呢,我們果真很難堪。不過換過話說,也不難堪,因為我們無從站在嫌疑人的角度去衡量和理解一個嫌疑人的想法,可他能,他就是嫌疑人,他比誰都瞭解嫌疑人的心態,而且我感覺,爆出這麼個料,一半是炫耀、另一半是增加他在我們手中的籌碼,要說他無罪,我不相信;要說他準備老老實實坐幾年,我更不相信;那麼我相信什麼呢?我相信,有合適的機會和合適的途徑,他會試圖把自己脫身事外……那麼,我們為什麼不給他這一樣一個機會呢?和端木、徐鳳飛的危害相比,這個人頂多算個草根裡的地痞流氓。”

    很合適也很中肯,或許對於這個人,不管是方卉婷、不管是續兵、還是老范、還是童政委,都傾向於這個意見,從眾人的眼中,沈子昂感覺到了,就像鄭冠群被自己趕上架一樣,自己也被老鄭趕上架了,點點頭,半晌憋了句:

    “同意……沒有新的線索出現以前,按鄭老師這個建議來佈置。”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09
第66章 底線之底 有情有義

    會議結束後二十分鐘,市青年醫院。

    距離專案組所在的機動車檢測中心不過四公里行程,就近在這裡治療的吳奇剛迎來了三位便衣外勤,吳奇剛所受的都是些皮外傷、皮下軟組織挫傷,特別是臉部的軟組織挫,再直白點,帶隊的范愛國看出來,一臉青中帶紫、於血幾處,這是耳光扇得,扇得很重,但凡這種情況,羞辱比rou體傷害更甚。

    事實也果如所料,這位受害人chouchou答答,涕淚jiao加,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十九日從拘留所放出來,洗了個澡好吃了一頓,剛回家進社區門,就被人摟脖子攬腰給綁了,之後就是無休止的審問、耳光、拳腳,那叫一個不堪回,說到bī問的內容,一個是帥朗的下落和身份、一個是他叔叔吳蔭佑,說到帥朗,吳奇剛有點咬牙切齒,而說說自己叔叔,又有點諱莫如深,閃爍其詞,只說叔叔是個鄉下的陰陽先生,以給人尋龍看墳為生,詳細情況不知道。

    有點意思了,一個陰陽,能拿出一百萬贖金來;更有點意思的是,范愛國突然現,帥朗好像成了公敵,誰好像都和他有深仇大恨似的,這個情況,回到了指揮部沈子昂的桌上……

    會議結束後三十分鐘,市鍋爐廠一幢宿舍樓前。

    梧桐街派出所出動四輛警車、兩隊十四隊全副武裝的民警,配合專案組續兵一隊外勤對這裡一個窩點進行了突襲,這是舒戰、沈立軍等冷庫抓獲的嫌疑人jiao待的窩點,有可能是漏網嫌疑人包猛剛的藏身之地。不過這裡保衛科的根本不預配合,邊支吾搪塞,邊把排查的員警往其他地方引,續兵也現有點問題了,帶著人不理會廠裡保衛科的,直沖目標,當民警和外勤用液壓破門器強行沖進緊鎖的宿舍大門時,驚呆了……一屋子男男女女、煙霧繚繞,有的已經chou暈了,在翻著白眼做好夢;有的還在chou,呶著嘴吸溜著,連員警進來也渾身不覺;更有的net宮圖,一屋子yín靡之氣,饒是這些外勤見多識廣,也看得吃驚不已。

    是個吸毒窩點,抓獲吸毒分子十七人,一大部分是廠裡的職工,看來保衛科不但知道,沒准還有人參與,乾脆續兵把保衛科值班的兩人也傳回了派出所,收穫也不算小,機制大麻煙繳了四十多支,還有吸毒人員自己配製的貨,外勤一下子連成份也說不清,細細的數了一遍,問了幾個清醒的,目標包猛剛不在,只是前一天在這裡拿走了一些貨。

    這個情況,也回到了沈子昂的辦公桌上,或者,可從從毒源入手查找包猛剛的下落,不過讓沈子昂頭疼的是,即便是這個漏網的包猛剛,頂多和舒戰是同一層次的馬仔,不會知道更多的情況,別說不容易抓到,就抓到了,對於整個案情的推進有多大作用,還真夠嗆。

    問題就在這兒,沈子昂也越來越感覺到端木界平這個騙子的高明之處,這個高明之處在於他和地方的涉黑人員走得若即若離,甚至於有些人替他辦事,卻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沈子昂思忖著這個鬆散組織團夥的結構,開始懷疑,即便是抓到梁根邦,也未必能找到端木界平的直接線索。

    對了,還有一個消息通道,遲遲沒有傳回來,沈子昂在辦公室坐了良久,一個激靈起身了,準備拔鄭冠群的電話,想了想,又扣了,那樣好像顯得自己很沒城府很沒風度,一點氣都沉不住……不過確實有點沉不住了,給了帥朗一個天大的機會,卻不料鄭冠群出面和帥朗談話時,帥朗根本不要,只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想看看醫院的大牛!

    這個要求,甚至連鄭冠群的也動容了,沒有思考便答應下來了,童輝、鄭冠群、方卉婷一行陪著帥朗到鐵路醫院去了,走的時候,沈子昂從窗戶上看到是方卉婷給帥朗開的車門,還溫言勸慰了一句什麼,那表情,幾乎要觸到他的涵養底線了,數月之前在防搶反騙工作組時就隱隱地感覺到了方卉婷和帥朗在眉目間有某種不為知的曖昧,一直以來把這個當成是倆人關係向近一步的最大障礙,今天,案情和線索一點都沒有確定,不過他此時確定的是,這倆個人,好像真有某種默契,是乎嫌疑人和員警之間那種關係的默契。

    是什麼呢?沈子昂頭腦裡的思緒一團紛1uan,一會兒是梁根邦、一會兒是端木界平、一會兒又是帥朗,1uan嘈嘈一團,理不清頭緒………

    ……………………………………………

    ……………………………………………

    鐵路醫院,icu重症監護病房,鄭冠群居中站大偌大的玻璃前,左右是方卉婷和童輝,三個人透過玻璃窗,看著帥朗,輕輕地坐在病床之前,醫生連家屬也不讓接近,不過給了員警個方便之門,只說剛剛渡過危險期,儘量不要讓病人說話,更不要讓病人情緒激動。

    “傷得重不重?”童輝副政委第一次來,問著方卉婷。

    “不輕,子彈近距離擊穿了肺葉,大出血,差點就沒命了,輸了6oocc才搶救過來……十幾個人用叉車硬抬來的,要是等12o,說不定就耽擱了。”方卉婷說著,有點萬幸,能撿回條命來,都值得慶倖。

    童政委搖搖頭,有點無語,沒有想到一個疏忽能釀如此嚴重的後果,即便遮俺得住,但此時看著垂危的傷者,又何嘗不是一種良心上的拷問。

    “這小子還有點良心……最起碼沒有壞到骨子裡。”鄭冠群突然說道,聲音很輕,方卉婷看到了,帥朗在拉著大牛的手,一臉微笑,很燦爛的微笑,那種帶著歉疚、帶著深情的微笑,握著手,那麼不舍,此情此景讓她也頗有感觸地道著:“我研究過他,對於這種幼年家庭破碎,在家庭暴力中長大,求職又屢屢碰壁,能走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對於人情冷暖、生活艱難,應該比像我一樣的同齡人有更深層次的理解。”

    “對,我和老帥通過電話,一提起這個兒子他就唉聲歎氣,直把責任歸咎到自己頭上,這孩子繼承的老帥的精明和過人之處,不過用的地方有點偏頗了。”鄭冠群挽惜地搖搖頭評價著。

    “總還是有餘地的,最起碼這孩子很重情義,看他組織群毆就看得出來,社會上混要不仗義,也不至於能混得風生水起,有這麼追隨者了……鄭老,您看,這倆多像一對難兄難弟。”

    童政委說著,微笑著,對於這個混球,一直以來好感大於惡感,此時幾人再看,帥朗和大牛相視微笑的樣子,似乎真像一對血濃於水的兄弟,帥朗在輕聲說著什麼,說得娓娓道來,聽著一臉微笑,手拉著手,方卉婷被這種心與心的默契吸引著,心想著劫後餘生,能說出來的話都是大智大徹大悟的話,說不定,對於帥朗,會是一個很好的觸動。都再沒有再說話,靜靜地看著這倆人。

    是感動?還是同情?

    在說什麼?說得如此親密、如此溫馨、如此和諧。

    病房裡,帥朗拉著大牛的手,斷斷續續說著:“………說什麼來著,我就知道死不了,好人才不長壽,你連皮帶骨頭組不出一個好字來,和好人一點關係都沒有……就你這號禍害,別說一槍,一炮都轟不死……”

    說著,帥朗笑了,不料大牛的手輕輕動著,有點虛弱,沒有說話,手指蜷著,只露了一根中指,長長的一根中指,對帥朗此番安慰給了最好的一個回敬。

    帥朗笑了笑,把手握得緊了緊,勸慰著:“……我可不是盼著你死啊,你進搶救室,把我都差點嚇死了……現在好了,趕快好起來啊,等你好了哥豁出去不過了啊,什麼金富豪、什麼天上人間、什麼帝都,反正就中州,叫上來的夜總會,哥把花魁都給你包了啊,什麼五鳳朝陽、七鑽毒龍、九星連珠……挨個來,想幹嘛幹嘛,行不?你不都說了嗎,生命在於運動,主要是床上運動……怎麼了,想說什麼?”

    帥朗看著大牛的嘴唇翕動著,眼睛笑眯眯地,這yín笑出來了,能想那事,估計就沒事了,而且倆個人心意幾乎相通,剛一動嘴唇,帥朗點點頭:“……知道了,你別說話……你讓我陪你去是吧?我當然要去,咱們是兄弟,我不陪你誰陪你去……不過不能讓你媽知道啊,你媽上午差點揍我一頓。哎,要她揍我一頓,我倒好受點……對不起啊,大牛,這事都是因為我惹的……”

    說著說到了正題上,帥朗終於把那句很難出口的“對不起”說出來了,輕聲說著:“……我真不該把你拉進來,不該讓你幫我出頭打架,不該把那幾個混球騙到貨場,我本來想讓你們揍他一頓,可沒想到他們還帶著槍……我真恨不得,躺在這兒的是我……”

    帥朗拉著大牛那只粗糙的大手,一直以來,自己一直忽視的,恰是最珍貴的,對大牛深深的歉疚,讓帥朗勉強的笑尷尬的凝結在臉上,大牛的嘴唇翕合著,拉著帥朗,帥朗趕緊地湊上來,就聽得大牛小聲地說了句:

    “你……你笑的真你媽難看。”

    帥朗怔了下,於是尷尬的笑容綻開了,果真笑比哭還難看,哭比笑還難受,不過這時候,帥朗倒現大牛笑著很好看,很恬靜,那種帶著疲憊、帶著豁達的恬靜,輕輕地給大牛蓋好被子,護士進來了,示意著讓大牛好好消息,帥朗依依不捨的移著步子,背過身的一刹那,悄悄地抹了抹紅酸的眼睛,悄悄地消滅了那兒浸出來的濕潤………

    輕輕地掩上了門,回頭再看一眼,鄭冠群三人前行著,帥朗一言不地跟在背後,快到門廳的時候才追上鄭冠群的腳步出聲道了句:“謝謝您,鄭叔叔。”

    “不用謝我,謝謝小方、謝謝童政委,是他們給你爭取的。”鄭冠群聲音不動聲色。一言已畢,帥朗對著童輝說了句謝謝,回頭再謝謝方卉婷時,卻迎上了那雙明眸秋水的眼睛,微微怔了一下,謝字還沒有出口,方卉婷卻是邁步前行了,把帥朗一個人扔在後面,讓帥朗頓覺失落的厲害,那份失落,可不知道來自於何方。

    下了臺階,上了車,方卉婷像避嫌一樣,坐到了駕駛的位置,鄭冠群坐在副駕上,童輝把帥朗迎上車,也坐到了車裡,剛要動,鄭冠群示意了下,沒有起步,就見得鄭冠群回頭問著帥朗道:“小夥子,給你線人身份,你不要,就想來看看朋友,好,仗義,我們也服氣……看來你是就準備看一眼,義無反顧地進去蹲兩年是不是?”

    “應該是這個結果吧。”帥朗道,輕聲說著:“不管怎麼樣,謝謝鄭叔您,我從小對員警沒有什麼好感,從我爸開始就這樣,不過您算個好人……謝謝您成全,等我出來,我一定脫胎換骨,重新做人。”

    嘖聲響起,是童政委,很鬱悶,起反作用了,這傢伙寧願贖罪不願配合,倒是先前沒有料到的。

    “好,沒問題,這個成全你更容易,不過我希望你成全我一次,怎麼樣?”鄭冠群換了個方式問道。

    不料帥朗搖搖頭:“我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我確實不認識梁根邦,更不認識端木界平。”

    “糊塗。”鄭冠群的斥了句:“我沒有bī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借重你的視角來看這個案子,員警不是神仙,每一樁案子都要借重技術手段、目擊證人、知情人的協助,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有什麼要說的,沒有bī你……多行不義必自斃,即便是你一言不,我們遲早也能抓到這個嫌疑人,凡是作jian犯科的嫌疑人,都無法逃脫他的最終命運……”

    沒想到老頭還有如此鏗鏘的一面,不過帥朗回敬著,軟綿綿地道著:“也是我的命運嗎?我一直感覺我的命cao縱在別人手上,其實你們現在是不是也覺得我cao縱在你們手上,想讓我沿著你們擬定的軌跡生活……”

    軟綿綿的逆反,讓鄭冠群有點意外,感覺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心理窺探都是徒勞的,在窺探別人的同時,自己的心思也被人一覽無餘了,霎時的語結,有點明白,之所以爆出這麼個尋找端木行蹤的方法,不是態度鬆動想和員警合作,而是純粹想給員警一個難堪。

    安靜,車廂裡安靜了片刻,隱約的光線看不清此時幾人臉上的表情,從期待回到了失望,肯定所有的表情都很難堪,半晌,有人說話,叫著帥朗的名字:“帥朗!”

    是方卉婷,回身看著臉隱藏在黑暗裡的帥朗,是低著頭,就聽她說著:“……這個案子很特殊,還有很多有關案情背後的事可能你無從知道,不涉及保密我可以告訴你,端木在呼市組織投資詐騙,直接導致當地決策失誤,炸掉了剛剛修建的公安局大樓,成了員警的一個笑談;在寧夏銀川,他組織的合同詐騙,大肆騙取外包商的保證金和建設款,他逃走的時候留下了個爛攤子,不但騙走了當地市民九千多萬的集資,還直接導致當地的七家小企業破產……廣西就更慘了,被騙的幾家業主數年沒有追回騙款,被bī得跳樓的都有………我知道,你也許從心眼裡瞧不起員警,可誰也不能否認,員警是這個社會走向墮落的最後底線,十幾年來,我們一直在追捕端木從未放棄,即便是你受到過不公正的待遇,我相信,他們的初衷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壞………認識你這麼長時候,我就想問你一句,你的底線在哪兒?”

    底線?在哪兒?帥朗似乎動了動,被觸動了,方卉婷聲音從綿軟變得仿佛是質問語氣追問著:“我欣賞你的擔當,可不是獨善其身的擔當……已經禍及朋友了,有一天終究會禍及到你的家人、你自身,難道還沒有觸到的你的底線……在這個時候你都不敢站出來,當有一天殃及己身,你覺得還會有人為你站出來嗎?”

    粗重的喘息,似乎能聽到心跳的聲音,鄭冠群瞬間做了一個決定,突然說著:“好了,你可以走了。”

    “啊?走!?”帥朗的震驚又上了一個層次,終於開口了,很愕然。

    “對,因為你提供的線索,我們暫時可以逆推到端木的行蹤,靠這個線索可以初步建立端木在中州活動的時間軸,我們已經向專案組申請,以知情線人的身份保護你……這是我平生最不得意的一次循私枉法,希望你懸崖勒馬,像你父親一樣做個好人……走吧。”鄭冠群不帶著客氣的逐客了。

    帥朗二話不說,嗒聲開門,竄下車吱溜就跑了,一口氣直跑到醫院門外,一眨眼不見人影了。

    “鄭老,這還沒向專案組彙報呢?”童政委嚇了一跳,只期待從帥朗這裡找到點線索,可沒說有權放人呀?

    “他不敢跑,端木和梁根邦都快狗急跳牆了,沒有比咱們這兒最安全的地方,這倆個人是咱們的一塊心病,同時也是他的一塊心病,去不了這個心病,他安生不了……走,開慢點。”鄭冠群揮揮手,方卉婷駕車起步了,對於自己的話沒有效果,讓方卉婷有點失望。

    哦,yù擒故縱,童政委明白,不過問題來了,童政委小聲道著:“鄭老,這小子可滑溜得緊,別藏起來可沒地兒找了啊,逮他不比抓端木容易。”

    “不會。”鄭冠群確定道。

    “為什麼?”童政委詫異地問。

    “因為他很滑溜、很聰明,真躲起來,那就突破員警對他的容忍底線了。”鄭冠群道。

    這倒也是,童政委哭笑不得地想著,這幾個騙子和騙子相關的,似乎都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正想著,嘎聲刹車,方卉婷愣了愣,剛出醫院大門不遠,帥朗蹲在路邊站起身來招手,童政委樂了,開著一側的車門,拍門上車,帥朗果真又安安生生坐下了。

    “喲,怎麼不走了?”童政委取笑道。

    “少跟我來圈套,我要跑了,你們想抓我還不就抓回來,不過你們得相信我,我真不知道案情,也不知道嫌疑人在哪兒。”帥朗辨著道。

    “那你回來吃閒飯了,納稅人的錢是讓你1ang費的?”鄭冠群斥著帥朗,像個玩笑,不料峰迴路轉,帥朗湊上來,壓著聲音神神秘秘道:“……我可能……注意用詞啊,是可能……我是說,我可能知道梁根邦的出逃路線……”

    “那你是猜出來的,要再猜出來,你成神仙了。”童輝壓抑著心裡的狂喜,故意問帥朗。帥朗解釋著:“……這次不是猜的,不過有一半是猜的,冷庫那個人你們抓了是不是?現在梁根邦成了驚弓之鳥,倉促間,他暫時做不好出逃準備,況且現在剛過了幾個小時,這個風頭上,聰明人他不會選擇倉惶出逃,從案到現在他一直隱藏在中州就看得出來,這也是土生土長的中州人,我想現在他一定藏在某個角落等著機會溜……”

    “直接說,怎麼挖出來?”鄭冠群催著。

    “要出逃,需要一個休眠身份,他們和一般的流竄犯罪不一樣,要跑,跑得肯定是穩穩妥妥能長期安頓下來……所以這個休眠身份至關重要,得騙得過安頓地的員警排查。”

    “什麼是休眠身份?”

    “就是身份證資訊全部是真的,確有此人,從證面上查不出問題來,不過持證人是假的。這是你們員警戶籍管理的漏dong,有專門做這號生意的人。”帥朗解釋道。

    童輝聽著,心裡跳了跳,敢情果真有灰色地帶,層出不窮的假證,著實讓專案組頭疼不已,說到此處,方卉婷倒按捺不住了:“他持假證,只要出了中州,照樣不好排查出來呀?”

    “那個……”帥朗語結了下,黑暗裡看著三人頭都向著自己,小聲囁喃地說著:“那個,假證的管道,我好像知道。”

    呃,明顯地聽到了鄭冠群也嗝了下,果真這貨肚子裡還有料。

    偏偏帥朗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接著說道:“可能……我是說可能啊,可能我知道端木怎麼通過遠端調度人員和資金。”

    “回專案組……快!”鄭冠群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來,車嗚聲動,直向中原路駛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5-8 10:10
第67章 東躲西藏 各有伎倆

    “這什麼地方?”

    包皮問道,從車窗裡裡探頭探腦出來,昏慘慘的社區燈光不多,像處處鬼火,每每聽著大點的動靜都有點風聲鶴唳,生怕平地裡冒出一堆員警來。看了幾眼,沒現什麼,回頭又問著梁根邦道著:“邦哥,安全不?”

    “你就一吸粉的,員警逮著你滿地打滾耍賴就成了,怕個逑……我一哥們的老房子,早就給我作工作室了,這地方沒人知道。”梁根邦道了句,其實心裡也免不了有點緊張,下午返回淩莊時,冷庫那窩點停了十幾輛警車,著實被嚇了個三魂出竅,不用那地方被雷子掀了,倆人挾著吳蔭佑駕車直行了十幾公里,繞了大圈,從嵩陽景區繞到了黃河景區再繞到環城西路,三繞兩繞,繞回市里來了,包皮背後推著吳蔭佑,有點不放心地道著:“邦哥,要我咱們現在這麼多錢,找個地逍遙去,何苦呢,又轉回來?”

    “就光著屁股走?跑不了一個月立馬得被揪回來,就你這犯了癮連親爹都不認識的鳥樣,我敢帶著你跑路?”梁根邦罵了句,從車上chou下一個大紙包來,錢,很多錢,引得包皮眼紅了幾眼。倆個人一前一後,悄無聲息了進了這幢看著老舊的單元樓,不上反下,敢情是住在負一層,三繞兩繞繞到了一個防盜mén前,咣當一開,燈一拉,頓時別有ng天。

    屋子不大,工作臺占了一小半,零1uan地扔著線頭、電器原件,看樣像個無線電愛好者。地下室還有個隔間,估計是臥室或者衛生間了,一張小床上行囊已經打好,看來是時準備跑路,梁根邦把包裡的東西一拉開,登時讓包皮又眼紅了幾分,行囊包裡,也是錢。不過梁根邦的好像不準備數,只是chou著包裡的電話卡,換到了手機上,而換上了,卻並不用這個手機打電話,到了工作臺前,調試著一台比普通電話機大的玩意,掛著耳機,拔了號,回頭給心神不寧的包皮著:“開點水,衛生間裡有……沒事,這是絡埠電話,絕對安全……快去,瞧你嚇得那熊樣?”

    包皮被攆走了,梁根邦看了吳蔭佑一眼,這半拉老頭倒是很配合,一點麻煩沒給找,本來一路上惶恐的緊,不過看到冷庫被員警掀了,似乎心裡懸著的事放心了一般,此時反倒安然了,瞪了一眼,電話通了,梁根邦急切地著:……王老闆,出事了,下午剛接到你要的人,不知道怎麼走漏風聲了,冷庫那地方全是員警,我也差點出不來……現在怎麼辦?我剛找了個藏身的地方……嗯,我知道了,不過王老闆,我在這兒不能長呆,中州肯定呆不下去了,得儘快出去……嗯,這個……好吧,我等你回音。”

    像是在討價還價、像是在商量什麼,商量的結果是,梁根邦扣了電話,很有深意地看了吳蔭佑一眼,沒話,不過吳蔭佑從這人眼中,明顯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端水的出來了,梁根邦反鎖了mén,一招手,把包皮招進衛生間了,倆人嘀咕了半天,一會兒肩並肩出來了,包皮一雙眼賊溜溜看看床上的錢、又看看坐在床邊的吳蔭佑,兩個人慢慢地朝著吳蔭佑靠近,吳蔭佑翻著白眼道著:“你們的上面要借刀殺人,你們倆可想好了……騙子和殺人犯那頭輕那頭重?不至於和我這個糟老頭換命吧?”

    咦?包皮嚇了一跳,倆人商量的,正是要除掉此人,梁根邦許諾了二十萬。這老頭居然這麼聰明,看出來了。一看出來,梁根邦倒無所謂了,獰笑著道:“老哥,你大侄被員警救了,你也沒啥牽掛了,不過留著你,我跑可不踏實……再,我們王老闆要我拿你換護照,我也沒辦法不是……上!”

    包皮一個猛子撲上來了,擰著吳蔭佑的胳膊,卻沒料到吳蔭佑連起碼的反抗也沒有,任憑這倆貨把他手縛起來了,拖到了衛生間,靠著蹲便池,整個人捆到了下水管上,吳蔭佑雖然有驚惶,卻不1uan分寸,兩眼盯著這倆手忙腳1uan捆人的,明顯業務不怎麼熟練,等捆好了,那吸毒出身的包皮氣喘吁吁倒先出了一身汗,梁根邦不知道從那找來把水果刀,噹啷一聲扔到衛生間裡,人靠著mén邊喊著:“麻利點,辦完事就走。”

    那包皮果真是業務生疏得緊,拿著刀呲牙咧嘴,就是有點下不了手,試了兩三回,被梁根邦踹了好幾腳,還是下不了手,吳蔭佑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不失時機的勸著:“二位,二位,等等,聽我一句話怎麼樣?”

    包皮一愣,停了,梁根邦也愣了愣,沒想到這老頭身體不怎麼樣,膽sè倒不錯,隱隱地有點服氣,沒吭聲,吳蔭佑開口著:“從見你們開始,我可從沒壞過你們的事,至於非要我的命嗎?還是那句話,您二位真換我這個糟老頭的命,實在不值得,我還能活幾年,你們的日子可長了……就即便是被員警逮著,也不過點詐騙的事,判不了幾年,可要殺了人,那員警追起你們來可不死不休了啊。”

    是啊,包皮有點怯了,看著衛生間mén口的邦哥,有點yīn森,又不敢勸人,梁根邦本來是唆著包皮動手,反正這傢伙吸得暈天黑地,就想帶著他走也不敢,不過被吳蔭佑這麼一,也有點心虛了。這個小小的鬆動讓吳蔭佑的察言觀sè起作用了,笑了笑道:“我給你們出個好辦法,就把我扔這兒讓我自生自滅如何?兩層mén鎖著,你也不必擔心誰能現,可有從容地從這裡逃走,也可以告訴你們的上線我死了……即便將來你們被員警抓住,我就是死了,也不是你們殺的,不減輕好多罪名不是……”

    “邦哥,要不就把他捆這兒得了?反正他也走不了……”包皮有點緊張地問著。

    梁根邦沒吭聲,回身坐到了工作間的床上,想了很久,一會兒又拿著膠帶進了衛生間,兩眼紅得嚇人,進去了,傳來了嗯嗯啊啊一陣叫聲和身體的撲騰聲………

    ……………………………………

    ……………………………………

    “這是哪兒?”徐鳳飛問。高大的mén樓顯示在眼前,mén口還有崗哨。

    付了車錢,抬步下車的端木界平笑著道:“給你三次機會,猜猜。”

    “你辦事,恐怕三十次我也猜不出來,不過這地方,好像挺不錯。”徐鳳飛挽著端木,笑著道了句,mén樓之後是整幢的建築,樓層並不高,不過從亮麗的燈光上看,綠地和空間面積挺大,而且這是距市中心不遠的地方,看著很是大氣。

    “沒那麼玄乎,高價租了間房子而已。”端木界平笑著,信步到了大mén前,保安要攔,不知道亮了下什麼證件,保安一揮手,直接進去了,看得徐鳳飛有點詫異,倆個人租車從原陽回到了中州市區,卻不知道端木身上何時有了這個證件,端木界平笑著把東西遞給徐鳳飛,一看,寫著“出入證”三個字,翻開一瞧,卻是標示這裡的業主住戶,徐鳳飛把東西遞回來,詫異地小聲問著:“什麼地方?還要出入證?”

    “市委家屬院。”端木輕聲吐了幾個字。

    “呃……”徐鳳飛被刺激了一下。

    “呵呵……這地方的保密措施很強,閒雜人等還真不容易進來,不過呢,就有鑽這個空子的,專mén把房子出租方便想打通關節的人,於是房租呢,比普通地方高兩倍不止……你不得不承認,這個官本位的國家,還真沒有比這兒安全的,我就不信警車敢開進來排查……”端木輕聲著,倆人漫步在社區的林蔭路上,果真是一片詳和,鬧市中能找這麼一塊清靜之地還真不容易。

    走了不遠,循著方向找到了單元樓,開了樓mén,上了六層的房間,一開mén,一路又是有驚無險,讓徐鳳飛登時全身放鬆了。租來的這個三居室不錯,家俱居然還都有,倆個人已經習慣這種漂泊生活了,打開行李袋,拿著換洗的衣服準備洗個澡,邊收拾徐鳳飛邊問著臨窗看著周邊環境的端木道著:“平,你還準備呆多長時候?”

    “用不了多少時間了,不過現在走到那兒也不安全了,中山一出事,你那個徐麗雅的名字也要上通緝名單了……”端木了句,正巧手機的短信進來了,是個郵件,翻著閱著郵件,端木本來放鬆的神經似乎拉緊了,徐鳳飛問了句,湊上來,端木把手機螢幕一遞,徐鳳飛咯噔一下子心涼了下,一張小圖片,死人的圖片,嘴被膠帶纏著,頸項以下一片血sè,一眼看著眉目,徐鳳飛認出端木這個同mén來了。

    “平,這事有點過了。”徐鳳飛蹙蹙眉,還回了手機,端木卻是無所謂地裝起來哼了聲道著:“……拍賣會上的這個局是要把你我往死裡bī,我原本想著揭到騙賣的黑幕會把老頭引出來,卻不料他做了聚藝閣的空殼,把咱們的中山瑞昱給牽涉進去了……要不是聚藝閣給瑞昱有意轉帳栽贓,我們完全有時間從容撤資。江湖事你不懂啊,有些仇怨是不死不休啊,不徹底解決,遲早他們會yīn魂不散地追上來……你看到了,我躲到新加坡他們都挖得到消息。”

    “那現在怎麼辦,大6境內,我們倆都是上追逃的逃犯,走到那兒都不安全。”徐鳳飛有點忿意了,對端木遲遲不走有所不認同。

    “咱們連吃帶玩幾天了,你看到個員警沒有?你以為員警是神仙呀?幾百萬人口的城市,他們沒有確定消息,怎麼去找一個特定的目標?你要倉惶跑路,不定就恰恰撞到員警的裡……再了,現在你出境,出得去嗎?”端木不以為然道著。

    “那我們就窩在這兒等著?”徐鳳飛換著衣服,露出了曼妙的身材,保養得很好,端木看著養眼的美體,似乎此時心情格外好,搖搖頭道著:“時可以走……不過我得確定百分之百安全咱們再動身,況且還有點小事,我得處理一下,否則咱們就走都安全不了……洗澡去吧……”

    徐鳳飛回眸一瞥,無奈的服從了,端木目送著她進了衛生間,又一次不太放心地踱到了窗邊,掀著窗簾的一角,觀察著社區的行人和來車,不愧是市委家屬院,很安靜,閒雜人等、閒雜來車基本沒有。都知道騙子不走回頭路,這一次端木反其道而行,偏偏走了個回頭路,而且回頭路正如他所料,非常安全,或許,去而複返又回到了事地,沒有幾個負案的人有這份膽量,也沒有幾個人敢做如此的推斷,所以,在這裡,應該是最安全的………

    衛生間嘩嘩的水聲響著,百無聊賴的端木枯坐在沙上,翻著手機裡的資訊,想著下一步邁出去的方向,斟酌了良久,又把拍賣會的視頻調出來在電腦地看了一會兒,目標鎖定在一個老態龍鍾的人身上,這個人,正舉著號牌,是王修讓。

    …………………………………

    …………………………………

    “這是什麼地方?”

    續兵透過車窗,看看寂靜的巷子,很幽深,時間已經指向深夜十一點三十五分,到了指定位置,正等著老範那一組來。

    “正興街……什麼任務啊,怎麼光有個集合的命令。”外勤看著車載定位,這是集合地。

    “呵呵……看來,鄭老頭挖到寶了。”續兵神神秘秘一笑,下文沒,來源呢,恐怕要在帥朗身上,現在倒覺得自己真有點莽撞了,把這麼個寶漏了。

    稍等片刻,又來了三輛外勤suv大屁股車,車停在街邊,只下來老範一個人,開mén上了續兵所在的車,打著電筒指示著方位:“正興街168號,嫌疑人不明,綽號豆腐乾……指揮部命令,秘密抓捕……”

    方位圖示明瞭,在巷子裡6o米處,獨立的院落,兩層小樓,兩組人來了十四個人,就是個悍匪也未必跑得了,更何況這深更半夜,正利於實施秘密抓捕,商量了幾個辦法,老范指揮著兩組人分了四拔、守mén、堵後路、翻牆、抓捕各一隊,命令一下,早從不同方位無聲無息靠近目標的外勤蹭蹭蹭搭人梯翻牆,院子裡一陣狗吠過後,嘩拉拉窗、mén、花盆一陣1uan響,跟著男人的叫駡、nv人的尖叫,片刻步話裡傳來了“人按住了”,週邊指揮的老范這才駕車往巷子裡開,沒有驚動太多的人,三兩家鄰居只是亮燈看了下,不過,被分開到各鄰居家解釋的外勤堵回去了。

    “按住一男倆nv……范主任,了您指定不信,這仨睡一床上,嘿嘿……”一位小外勤呲笑著彙報著,老範一拉臉:“嚴肅點。”

    把外勤斥走了,老範回頭倒笑了,笑著和續兵上了二層,衣服已經穿就,外勤正通知來nv警帶人,那位男嫌疑人光套了個褲衩,光著上身,被銬著蹲在屋裡,幾個外勤正在家裡翻騰,這是專案給下的搜查令,翻得很仔細,老範進來這才多大一會功夫,外勤已經翻出成摞的身份證,足有百把十張,都堆在地上,就在嫌疑人面前。老范和續兵饒有興致地蹲到嫌疑人面前,看看證件,又看看這位白白嫩嫩很瘦的嫌疑人,倒還真有幾分豆腐乾的形象,續兵chou了張身份證看了看,故意道:“喲?手藝不錯嘛?”

    “馬馬虎虎……”嫌疑人對著這位虎眼的刑警,有點緊張,這麼一,把續兵逗笑了,笑著問:“哎,一個月能賣幾張?”

    “沒幾張,七八張,不好賣。”假證販子躲閃著。

    “忒不老實啊。”老範教訓上了:“到底七張、八張、還是七加八張、要不七乘八張?不老實jiao待,有你小子好看的。”

    “八張……”嫌疑人咬咬牙,給了確定答案,不料一個外勤又翻出一個整chou屜的證件,戶口名簿、身份證,成套的供應,放到了嫌疑人面前,老範眉一挑追問:“你再,一個月能賣多少張?”

    明顯糊nong不過去了,嫌疑人躲閃著,囁喃著:“八十多張……”

    這把續兵逗得又想笑了,每每碰到這種見了棺材才掉淚的嫌疑人就想笑,要八十絕對不止這麼多,果不其然,天花板上一摸,又是幾袋子,再追問,這貨一改口,成一百八十多張了……剛漲到一百八十多張,樓下的外勤喊著,地下室居然還有封塑機和切片機,半成品的身份證塑膠卡有十幾件,戶口名簿專用紙張,有成包裝的一令紙,外包裝皮根本不用存,這兒直接就能製作了,續兵粗粗看了眼,比一個派出所的裝備還全,回頭又故意問著這嫌疑人:“喂,抬頭,你剛才一個賣多少?”

    “三百八……頂多三十八,這兩天沒出貨,查得嚴……”嫌疑人苦著臉,又被bī得加碼了。

    “過來……這幾個人裡,那個來你這兒買過身份?”續兵趁勢打鐵,把一排嫌疑人的照片排出來了,廢棄冷庫抓的一幫,涉案的端木、徐鳳飛,以及在逃的梁根邦、包猛剛,真要查到來源以及假證的線索,對於專案直接排查幾個漏嫌疑人的行蹤自然是事半功倍。

    卻不料,意外來了,那綽號豆腐乾的嫌疑人左瞅瞅、右瞅瞅,一會兒又瞅瞅續兵和老範,苦水大倒著:“大哥,記不清了……”

    “怎麼能記不清?來過就是來過,沒來過就是沒來過。”續兵粗暴的解決問題了,訓斥著。一訓那人更緊張了,看了看還是不敢確定,苦水繼續倒著:“真記不清大哥,您要一個月出幾百張貨,您試試記去……”

    嗨……續兵給氣著,揚長作勢要打人,老範攔著了,一擺手:“你最好記起來……帶走……”

    調的技偵上的nv警來了,拍完照把三位嫌疑人事帶上了車,技偵細細地搜著這個假證窩點,對嫌疑人的突審在路上就開始了…………

    ……………………………………………

    ……………………………………………

    “喲?這是哪兒?”帥朗下車,抬頭看看,是座大賓館,霓虹燈光勾勒著樓的外形,綠城賓館的四個大字在夜sè中熠熠生輝。

    方卉婷下來了,童輝下來了,童政委笑著一把搭到了帥朗肩上道著:“怎麼樣?這可是招待我們外省同行來的賓館,頂層被省廳包下了,你就到這兒休息,吃喝用度一應俱全,而且有二十四小時值班,絕對安全。”

    “哦……謝謝啊。”帥朗謝了個,臉上掠過了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信步走著,進了大廳,上了電梯,帥朗幾次左右瞟著方卉婷和童輝,沒有話,現在覺得很微妙了,是自己和員警的關係很微妙,先倨後恭,老鄭居然故作大度要放人,真假且不論,帥朗倒覺得自己的底牌還藏著,而對方的底牌他已經摸了個**不離十了,一是專案組遍尋不到人,快急紅眼了;二是自己這點破事估計還不入人家的法眼,這樣好,最好是在案子裡無足輕重;三呢,這個不太確定的消息都能換回點特殊待遇來,帥朗越來越知道自己底牌的重量了。

    出了電梯,果真有人值班,穿著警服的,就坐在樓層服務員的位置,看到童政委敬了個禮,幾個人信步前行著,到了一間房間mén口,值班的開了mén,把帥朗請進了房間,兩床一洗輿的標間,剛坐下,電話來了,是外勤給的電話,童政委又退出房間在樓道裡接著電話,帥朗卻是呼通一下子把自己扔到了床上,這些日子東躲西藏著實有點疲憊了,看著枕頭和床特別親切……一親切,有人咳嗽,是方卉婷站在電視機跟前,微傾著頭,眼珠被眼皮子遮了一半,斜斜地打量著帥朗,帥朗一個激靈坐起身來,看看倆床,詫異地道:“怎麼?你也準備在這兒休息?”

    “切……想得美。”方卉婷被氣了下,切了聲,揚頭不屑了,帥朗笑了笑,躺下了,看著方卉婷,此時卻沒有曖昧的心思,巴不得穿警服的趕緊走,好好美美地睡上一覺。方卉婷卻沒有走的意思,出聲問著:“帥朗……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問吧。”帥朗不疼不癢地道。

    “我覺得有點奇怪,你這嘴裡難得聽到一句真話……跟你磨了幾個小時嘴皮你都不吭不聲,怎麼鄭老師放你,一回頭不到幾分鐘你就曝出個消息來?”

    “你們不都願意看到這種事生嗎?”

    “願意倒是願意……只是……”

    “怎麼了?這也懷疑?消息絕對沒假。”

    “我不懷疑有假,我是懷疑你轉變這麼快,好像有點假了……”

    方卉婷道,還真覺得有點假,前一分鐘不聲不吭,自己費盡心思服不了,後一分鐘走都不走,這個變化,讓方卉婷嗅到了帥朗慣用伎倆的味道,帥朗眉眼稍動,一骨碌起身,很莊嚴、很誠懇、很肅穆地著:“一點都不假,是你們員警如此敬業的jīng神感化了我。”

    “少扯,你是馬林水泡花崗岩的腦袋,又臭又硬,感化?像麼?”方卉婷瞪眼了,不用考慮就知道這是謊言。

    “不像呀?”帥朗訕笑了下,馬上一副仰視的眼光看著方卉婷,一指道來:“那是你的那些很動情的話感召了我,讓我如同提壺灌頂、茅廁頓開……忍不住起了洗心革面的想法。”

    “茅……廁,頓開!?”方卉婷咬牙切齒,一下沒分清帥朗是故意怪話,還是肚子裡沒貨,根本不知道茅塞和茅廁的區別。不過一看帥朗無辜的樣子,倒真像懵然無知,撲哧聲笑了,斥著帥朗:“你就洗心革面,也開不了茅塞……再,我怎麼看你也不像個能洗心革面的人呀?”

    “哦喲,你非要讓我給你個理由。”帥朗撓撓後腦勺,萬分艱難地想了想,旋即一笑,想到了:“對了,還有個理由……是你的風華絕代吸引著我回來,這你總該信了吧?”

    “嘖……呸!”方卉婷做了個鬼臉,往mén口看看,生怕童政委聽到這個怪話,呸了帥朗一口,帥朗歎著氣,擺著手:“你不但我相信我,連你自己都不相信……去去,懶得跟你話,我要休息了。”

    “喲,那兒輪到你擺譜了?還敢往走趕我?”方卉婷也不服氣了,針鋒相對。

    “誰趕你了,你要在這兒住,我巴不得呢?不走拉倒……我脫衣服了啊。”帥朗了句,見方卉婷沒動,果真脫了上衣,方卉婷還沒動,帥朗狠了,來狠的了,一指方卉婷:“專案組讓我休息,可沒下命令讓你樣sao擾我啊,再不走,我脫褲子了啊,我脫光了啊……”

    “你脫。”方卉婷也一指,強上了。

    帥朗果真一chou腰帶,手剛拉著褲邊,方卉婷“啊”聲尖叫了一聲,奪路出mén,身後留了句悻然罵聲:

    “不要臉!”

    “哼,要臉還鬥不過你呢……”帥朗得意地道了句,起身到了mén口,和童政委打了個招呼,關上了mén,果真脫得清潔溜溜,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鑽進了暖暖和和的被窩,不管怎麼,這一覺應該睡得很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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