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最輪迴 作者:王袍 (連載中)

 
蒔子 2011-5-9 21:05:1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4 78911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19
第10章    漏洞百出的謊言


正京靈驚疑之時,正在打拳的洛陽忽然說話了:“我玄意拳的功夫,不外乎'剛勁'、'暗勁'、'化勁'這三段。剛,是要爆發出急中之剛、剛中之急,才為'漢如冰之清'的急剛勁。暗勁的要訣便是'活'、'柔'二字,活,是圓活不滯、變化莫測。柔,是勁似抽絲、連綿不絕。剛柔相濟,不僵不直,沾纏粘隨……”

    京靈初時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對方這竟然是在指點自己玄意拳的功夫呢!

    只聽了兩句,京靈便能確定這真的是玄意拳的奧義。 因為都是和玄意拳相和相投,參照洛陽所打的玄意拳,再配合上洛陽所說的要訣,兩相參詳,京靈頓時感覺醍醐灌頂,似乎許多平時練功時覺得彆扭的地方都在此時暢通無阻了。

    她急忙認認真真的聽洛陽說的每一個字,同時在心裡默默背誦著、領會著,直到洛陽一趟拳打完,京靈還在回味著洛陽的話,只覺字字珠璣,真是比老爹京榮光對玄意拳的理解還要透徹得多。

    半晌,京靈才回過味來,再看洛陽,洛陽卻是正呆呆的坐在床頭,那自他前世死後從未被翻動過的枕頭夾層被打開,從裡面取出的一塊金懷錶正被洛陽捏在手裡,懷錶蓋子打開著,洛陽的目光正定定的看著懷錶蓋子裡。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那眼神中的哀傷,甚至讓京靈都不忍心去喝止他。

    可是,褻瀆先人遺物那也是決不被允許的。

    京靈猶豫了一下,仍是厲聲喝道:“你亂翻什麼!那是我們玄意門老祖宗的遺物!你快放下!要不然我跟你拼了!”

    “啊……”洛陽這才恍然從回憶中抽離出來,看了看京靈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別誤會,你聽我說。”

    “少廢話!你先放下東西!”京靈攥緊拳頭,雖然實力相差實在太懸殊了,可是如果對方還要繼續下去,她就算是豁出命去也要拼了。

    這丫頭,倒是可愛……

    洛陽頗為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金懷錶上的精緻相片,那相片上是他曾經愛過的女人,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那曾經艷絕燕山的一代名妓想來此時已然化為紅粉骷髏了。 唉……

    緩緩的合攏了金懷錶,洛陽對京靈很認真的說了一段自己臨時編好的謊言:“我,是你師門老祖宗武則剛的至交好友的……傳人。當年,嗯,武館主把這套他創下的玄意拳也傳給了我的前輩,所以,我才也會玄意拳。而這塊金懷錶,是我的前輩贈予武館主的,說好了在玄意門危難的時候,後人會來取回,並以此相認……嗯,事情就是這樣。”

    洛陽其實並不善於說謊話,而且這段謊話也有點漏洞百出。

    好在京靈也還是個挺單純的女孩,她居然還真信了七八成。 當然,讓京靈會相信的主要是兩個原因,一是洛陽真的會玄意拳,而且比自己打得好多了。 二是洛陽竟然知道枕套裡藏著一塊金懷錶,這麼多代傳人裡可是沒人知道的呀。

    “你,你說的是,是真的?”京靈說,攥緊的拳頭卻已經不知不覺鬆開了。

    “當然是真的。”洛陽把金懷錶攥在了手心裡,也把那濃濃的惆悵一起隱藏。

    “那你今天來……”京靈聯想到了洛陽剛剛話裡說的“在玄意門危難的時候”,忍不住問道:“你是來,來幫我們玄意門度過難關的? ”

    “是的。”洛陽點了點頭,玄意門危難的時候,他這個開派祖師豈能袖手旁觀?

    “我們本是同門,就如同一棵大樹上的枝杈,這個時候我來,自然是要和玄意門共度難關。”洛陽笑了下,終於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來,是想要做玄意門的武術教練,就是這樣。”

    “真的?”京靈眼中一亮,就像是被第一道晨曦照亮了的大地般充滿了勃勃生氣。

    “真的。”洛陽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我現在馬上就安排施希帶你去填一份表格,明天你就來上班吧!”京靈說著喜形於色的拉著洛陽就往外走,洛陽是不太習慣被人拉著走的,可是看到京靈那歡天喜地的樣子,洛陽真不忍心甩開她的手。 只好由著京靈把他一路拉到這祖屋門口,卻見施希正焦慮的轉著圈子在門口等。

    一看到京靈,施希急忙跑過來連珠炮似的一口氣把話說完:“少館主,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您剛才實在是太著急了。其實我聽說那個人並不是真的來踢館的,而是想要應聘咱們的武術教練……”

    “你怎麼不早說?”京靈板起臉,兇巴巴的質問。 她對施希真是無語了,要是早說,我不就不用那麼丟臉了嗎?

    “我怎麼早說啊少館主,您跑得那麼快!這裡祖屋是外人不能進的,我也只有在這里幹等著啊!”施希比京靈還要無語,但是她猛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怎麼——

    怎麼少館主的手裡還連著一個男人呢?

    “你們——”施希驚訝的看看京靈,又看看洛陽,一時間話都說不出來了。

    “哦,他就是咱們的新武術教練,施希,你帶他去登記一下,然後給他量身製作練功服,安排員工宿舍,明天他就可以來上班了。”京靈一口氣說完,看到施希還是很驚訝的看著自己,杏眼圓睜兇巴巴的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有。”

    “什麼?”

    “你們的手還牽著呢……”

    “啊——”

    洛陽回去之後,一下車站在路口,他就看到自己家小區門口站著一個筆直的身影,特別眼熟,像是自己這一世的父親洛軍。

    不能吧? 爸爸不是在出差嗎? 而且就算爸爸回來,他一個市警局局長,怎麼可能門神似的站小區門口? 洛陽想,他還走得挺慢,誰知道沒走出多遠距離小區門口還有幾十步遠的時候,那形像很像是洛軍的男人立刻迎面奔跑了過來。

    “陽子!”男人一陣風的跑到洛陽面前,緊緊的抓住洛陽的雙肩,大手手指都快掐入到洛陽肉裡去了。 洛陽吃了一驚,卻見果然是爸爸洛軍!

    洛軍的眼中閃爍著水色,盯著兒子的眼睛,很快就看出了洛陽眼中已然有了神韻,再不像以前那樣混混沌沌的樣子了。 又驚又喜的洛軍,半天才嘶啞著嗓子說了一句:“太好了!”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19
第11章   不勝人生一場醉


洛陽被爸爸親熱的摟著肩膀,從小區大門口一直走回到家裡。 路上遇到有認識的人,洛軍都是喜氣洋洋的跟人打招呼,然後洛陽緊跟著喊叔叔還是阿姨的,他知道爸爸的心意,主動去多說幾句話,比如吃了晚飯沒或者出去遛彎兒呀?

    看著別人驚訝的神色,洛軍高興得跟個老小孩似的。 兒子能夠變聰明了,對於他來說,簡直比他升職為市警局局長的那天還要高興一百倍、一千倍!

    到了家裡,洛軍破天荒的把存了十年的五糧液拿出來開了,跟兒子推杯把盞的。 自從升職為警局局長開始,洛軍就再也沒多喝過酒,因為他的肩膀上擔負著這座城市的安寧。

    但是今天因為兒子跟做夢般忽然聰明起來的消息,洛軍高興,喝得酩酊大醉,一會兒拉著洛雪一塊兒唱歌,一會兒跟洛陽開著黃色玩笑,瘋瘋癲癲的洋相百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說起洛陽小時候的辛酸,惹得大家又都抱頭痛哭了一陣……

    折騰到半夜,兩瓶五糧液都整進去了。

    可憐洛雪先伺候著洛軍上床睡覺了,又去看看洛陽。 洛陽已經躺在了床上,他比洛軍醉得還厲害。

    從第一世開始,洛陽就沒有醉過。 即便喝多了酒,以洛陽御醫的手段,也照樣能意識不清醒狀態下調配出效果極佳的醒酒湯來,喝下就解酒了。

    可是今天洛陽就是想醉。

    從來就沒暢暢快快喝過酒的他,今天跟洛軍一起喝了兩瓶五糧液。 不為別的,只為洛軍是他這三世來唯一能感受到骨肉之情的至親。

    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雖然醉了,但是洛陽的心裡卻很清醒。 回首前兩世的人生,雖然風光一世,卻都是過眼雲煙。 唯有今日陪著爸爸痛快的喝醉,才是洛陽這三世來最快樂的一晚啊。

    迷迷糊糊的,洛陽感覺到有人悄悄進來了。

    當習武之人外功修煉到一定境界時,便耳聰目明,即便是黑夜裡也目能視物,方圓數丈之內螞蟻的爬動聲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而內功修煉出真氣之後,即便是在睡著的時候,真氣也會自動的外放,圍繞著人體為中心,往四周蔓延開去,遍布地面。 這便如同是人的神經一般,螞蟻爬過真氣覆蓋著的地面,就像是在人的神經上爬動似的,如此一來,即便不看不聞,周圍的一點動靜都逃不過他的感覺。

    洛陽此時就是真氣感覺到了腳步與地面的接觸,以腳步的輕重、深淺、急緩,就判斷出了進來的人是洛雪。

    輕手輕腳的,洛雪來到了床前。 洛陽的心裡雖然還算清醒,身體卻是麻木的,乾脆也不動彈,就看看洛雪是來幹什麼的。

    洛雪走到了床邊,先把一樣東西放在了床頭上,本來想離開的,卻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洛陽。

    走到了床邊,藉著窗戶透過來的微弱月光,洛雪看到洛陽是穿著衣服穿著鞋直接躺在床上的,睡得正酣,嘴邊居然還潮濕的有點反光,也不知道是口水還是酒水。 洛雪莞爾一笑,伸出手指來也不嫌棄臟的,幫洛陽把嘴角的潮濕輕輕拭去。

    然後她解開洛陽的鞋帶,把球鞋脫下來。 頓時飄出淡淡的異味,裝作熟睡的洛陽都不好意思了,他今天出去了半天,打了人,出了汗,回來也沒來得及洗澡就被老爹拉著喝酒。 喝多了就直接躺床上睡了,沒洗腳,難免腳會有點味道。

    他不好意思,卻又擔心著洛雪會不會嫌棄。 卻沒想到洛雪只是噗嗤一笑,“呸”了一聲,並沒有嫌棄,還幫洛陽把臭襪子也脫了,連球鞋一起提了出去。

    等她出去,洛陽才鬆了口氣,不知為何,剛剛他心都提起來了,生怕洛雪會因此而嫌棄自己。 而洛雪並沒有嫌棄,這讓洛陽內心裡十分的高興,還有種吃了蜂蜜的感覺。

    洛雪出去又馬上進來,洛陽又心裡沒來由的緊張起來,不知道洛雪還想幹什麼。 洛雪進來之後,就開始解洛陽的褲腰帶,這讓洛陽頓時心驚肉跳的,卻又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任洛雪脫去了褲子,只剩下一條內褲。

    她想幹什麼!

    洛陽的心裡呼喊著,他心裡不知是一種什麼感覺,是害怕? 是恐懼? 是期待? 是竊喜? 還是難耐? 許多種感情交織在一起,是酒醉狀態下的洛陽所不能也不想把控的。

    可是洛雪卻只是幫他脫去了褲子,接下來就打開了被子,給洛陽蓋好了,又伸手輕輕撫摸了下洛陽的臉,這才又躡手躡腳的出去了。

    洛陽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洛雪再進來,卻是外屋的燈都關了。 洛陽這才動了起來,伸手去摸過洛雪放在床頭的東西,原來是已經縫製好的綁腿。

    這是洛陽之前請洛雪幫忙縫製的,想起來這兩天,洛雪把綁腿給做出來了,洛陽還覺得有點慢。 可是手一摸到這綁腿,立刻就發現不同了。 綁腿上每根連接處都密密麻麻的縫緊,針腳處連一點縫隙都沒有,十分結實牢固。 而且還被豎向的分成一小格一小格,每格之間也都是縫得很緊湊。

    洛陽用手拽了拽,雖然沒用上真氣,可是真的很給力。 洛陽心想,能做到這樣,只怕用上五年都不會壞,看來從明天開始就可以每天戴著綁腿了。

    洛雪真的很用心啊……洛陽腦海中不禁幻化出洛雪辛苦縫製綁腿的情景,心裡甜絲絲的,感覺特幸福。

    第二天洛陽早上起來,就把綁腿綁在了腿上,鋼筋是他前一天到工地上撿拾的。 帶綁腿的重量,也要講究個循序漸進。 不過好在洛陽是當過兵的,有一身蠻力,所以三公斤左右一根的粗鋼筋,他往左右綁腿裡各插了五根,這樣一共負重十五公斤。

    等到開始修煉外功易筋,增強了強度,就可以再漸漸的加上去份量了。 洛陽穿上了一身運動服,把褲腿放下來,這樣從外表就看不出來了。

    前一晚他已經和洛軍、洛雪說了自己會去武館當教練的事情了,至於武功的事情,洛軍和洛雪也不知道洛陽會玄意拳,他們只知道洛陽在軍隊裡練了一身不錯的硬功夫,所以洛陽當武術教練的事情,洛軍和洛雪也沒有什麼疑議。

    雖然洛陽會去武館安排的宿舍住,但是由於還是在本市,想見的話隨時可以見到,而且洛陽每週休息週一和周二,都能夠回家團聚。 又是洛陽自己想去做的,洛軍和洛雪也都沒有反對,反而為洛陽高興。

    早上,洛軍還沒有酒醒,仍在睡著。 洛雪已經提前給洛陽打好了一個背包,裡面裝了換洗衣服和生活用具。

    “陽子,我送你去玄意門武館吧。”洛雪是知道玄意門武館的,作為本市曾經享譽百年的知名武術聖地,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不用了。”洛陽回答之後,忽然發現洛雪眼中流露出失望之色,猶豫了下,還是挽回式的多解釋一句:“我都這麼大了,去上班還要人送,會被人笑話的。”

    洛雪沒有堅持,笑了笑,眼中流連著諸多不捨……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1
第12章   全拆了!


“這個!拆了!”

    “那個!拆了!”

    “這個那個,全拆了!”

    洛陽換上了一身古樸寬鬆的武師服,站在院子裡一通指手畫腳,把京靈氣得兩眼冒金星。 由於洛陽是京靈招聘進來的,京靈只好忍住火氣試圖說服洛陽:“為什麼要拆?這些可都是花費了不少資金才建立起來的啊!而且都是符合國際標準的練功設施,再說拆了用什麼來教呢?”

    “就這些設施,花了多少錢?”洛陽沒有回答京靈的話,而是皺著眉頭反問。

    “全都是進口的,連建這練功房一起總共花了一千多萬呢!”京靈頗為自豪的說,雖然這些錢幾乎掏光了玄意門武館的棺材本,但是京靈還小,對武館運營賬目什麼的並不是很清楚。

    “敗家子!”洛陽搖著頭罵了一句,把京靈氣得俏臉通紅。

    “餵!你不要以為你會打玄意拳,就可以隨便侮辱人!我們玄意門現在是狀況不太好,可是也輪不到你來教訓!”京靈可不是溫柔體貼性格,這小爆脾氣跟流行過一段時間的摔炮似的,一給力就炸了。

    這玄意門武館裡的改建工程以及設施購進,都是她父親京榮光一手策劃及實施的,洛陽這樣不就等於是在罵京靈她爸爸了嘛。 如果不是洛陽胡謅出來的神秘身份,京靈早就對洛陽不客氣了。

    洛陽募然雙眼盯住京靈,凌厲的目光便如兩道無堅不摧的寶劍刺入京靈的眼,讓京靈不由自主的避開了洛陽的眼睛,儘管如此,她的眼睛仍然感到酸澀不已,竟然有種要流淚的感覺。

    真是的,何必和無知小輩一般見識呢,自己還真是……洛陽嘆了口氣,放軟了語氣對京靈說道:“小靈,我這並非是有意要侮辱人,而是像這種你們所謂的和國際接軌的方法,也許適合其他的功夫,比如昨天那個什麼教練的什麼道,但是卻絕對不適合咱們玄意拳的。如果在這種環境裡修煉玄意拳,我敢斷言練一輩子都不會有大成。”

    “為什麼?”京靈驚訝的問道,然後一臉嚴肅的糾正:“你不能叫我小靈,你得叫我少館主,這是規矩!”

    “好的,小靈。”洛陽才不可能叫京靈少館主呢,他自己開的武館,叫一個後輩少館主,彆扭!

    “叫我少館主!”京靈有點風中凌亂的感覺。

    “小靈,你練過十多年玄意拳,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最基礎的知識。我們練拳,第一要訣就是腳踏實地。這腳踏實地並不是單指練拳的態度,最初就​​是單純的指練拳時要雙腳踏實在土地上。我們練馬步,站樁,是為了牢固下盤,但是你也可以理解為,那是要與大地溝通,把自身如同大樹般和大地連接為一體,雙腳就像是樹根般深扎入大地,誰還能推得動你呢?”洛陽的話讓本來想繼續糾正他稱呼的京靈愣住了,這基礎知識京靈是知道的,可是卻沒有想過竟然還會有這許多原因。

    “可是,其他的設施……”京靈雖然覺得洛陽的話很有道理,可這畢竟都是花錢買的,她還是很捨不得。

    “你指的是這些嗎?”洛陽走到一個沙袋前,拍了拍柔韌的真皮面:“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磨過菜刀。”

    “……什麼意思?”京靈現在已然不敢隨意的去質疑洛陽在武學方面的修養了,可是在這種常識問題上,京靈不覺得自己會比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差。

    “想要菜刀變得更鋒利,就必須要用堅硬粗糙的磨刀石。如果你要在豆腐上磨菜刀,就算是磨上一輩子,又有什麼作用?”洛陽隨手輕輕一拳,“嗵——”的一聲輕響,那真皮沙袋竟然被洛陽一拳洞穿,隨著洛陽緩緩抽出拳頭,細沙混合著鋸末子窸窸窣窣的流出來,在地上匯聚成小小的沙灘。

    好厲害!

    京靈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已經廢掉的真皮沙袋,心裡卻是久久不能平靜,因為洛陽剛剛那一拳已經完全超出她的想像。 半晌,京靈忽然恍然大悟的指著洛陽結結巴巴的道:“你,你竟然練出了真氣?”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嗎?”洛陽感覺京靈這話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身為玄意拳創始人,居然因為練出了真氣而被人讚揚,這可真是夠汗顏的… …

    “你不是也練出來了麼?我記得你對我攻擊的那一下里是蘊含了真氣的,雖然是……弱了點,但是還是有的。”

    “……”京靈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好了,她只是震驚的同時也十分的鬱悶:我早該猜到的,早該猜到的,要不然他怎麼能那麼輕易的彈飛我手中的木棍? 單單只靠時機、角度、力道把控的合適是不夠的呀,那一定是蘊含了真氣的一指啊……

    至於自己的真氣……哎,不提也罷,說出來反而丟人!

    “對不起,關於你所提的這些建議,我無法做主,只能等我爸爸回來,才能夠決定。”京靈嘆了口氣,她認為以自己對爸爸的了解,洛陽的這些建議怕是不能實行了,哪怕他是什麼開派始祖的至交好友的傳人。

    洛陽點了點頭,他已經走出去了院子裡。 院子裡的土地上,一排排學員們正在蹲著馬步,每個人的屁股下邊兒還點燃著一炷香,火紅的香頭不時會讓某人傳出一聲慘嚎。

    學員們齜牙咧嘴的望著洛陽,顯然洛陽的訓練方法讓他們叫苦不迭。 但是沒有人退出,因為他們都見識過了洛陽的功夫,而洛陽說過,只要依照他的方法去練,就能和他一樣厲害。

    “要想不被人打倒,就一定要站得穩。”洛陽背著手繞了兩圈,看看時間:“我現在出去一趟,我沒回來你們都不准解散。”

    “啊?”學員們頓時整齊的發出一聲哀嚎,洛陽已經充耳不聞的踱出去了。

    洛陽是去了古玩一條街,他回來之後越琢磨越不對味,自己陪葬的太乙九宮針會在楊鐵嘴的手裡出現。 那證明就算楊鐵嘴不是盜墓賊,肯定也是和盜墓賊有聯繫!

    敢盜自己的墓?

    真是該死!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2
第13章    高人,等一下!


在古玩一條街找了好幾圈,洛陽也沒有找到楊鐵嘴的影子。 原本楊鐵嘴擺攤的地方空著,也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沒來。

    洛陽正想找個人問問,忽然見到一個搖著輪椅的中年男人主動迎上來了,這男人生得普普通通標準的路人模樣,任誰看了他都不會記得住。 但是洛陽記得他,因為自己上次在這裡救人的時候,就是這個男人嘰嘰喳喳的賣弄中醫知識來著,貌似是被人稱作李瘸子。

    李瘸子看到洛陽很激動,要不是他空蕩蕩的褲腿無法借力,真是人都要跳起來了。

    “高,高人!總算讓我等到你啦!”李瘸子激動的有點結巴。

    “你等我做什麼?”洛陽看了看李瘸子,不像是有惡意的樣子。 可是你看到我那麼激動干什麼? 莫非是……

    洛陽搖了搖頭:“你的雙腿已經被截斷了,我幫不了你。”

    被說起斷了的雙腿,李瘸子神色黯淡了一下,但隨即又激動的對洛陽道:“高人,我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啊!”

    “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洛陽有點莫名其妙,他和這李瘸子素不相識,不過一面之緣罷了,他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自己呢?

    “你有楊鐵嘴的消息?”洛陽陡然提高音量,目光凝視著李瘸子的雙眼,卻是讓李瘸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不,不,我不知道……”李瘸子被洛陽凌厲的目光一逼迫,下意識的回答:“楊鐵嘴自從你走之後就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裡。這裡擺攤的都這樣,擺幾天攤子就會去到處收貨,一般會過段時間又來的……”

    “謝謝。”洛陽點了點頭,既然這樣,自己以後有空經常來逛兩圈就是了。

    說完洛陽轉身就想走,這下李瘸子急了,使勁搖著輪椅追上洛陽:“高人——高人您等一下,等一下啊!”

    洛陽不禁皺起眉頭,他很討厭被人纏著,更討厭被人當街追喊“高人”。

    “高人,請等一下,馬上就會有一個人來見您!”李瘸子緊張的說,他的臉上透著乞求之色,想博得洛陽的同情而駐足等候。

    “誰來見我?”洛陽盯著李瘸子的眼睛,像是直接穿透李瘸子的內心深處。

    “對不起,他老人家希望能夠親自和您來交談,沒有他老人家的允許,我不能隨便透露他的身份……”李瘸子這次卻沒有躲閃洛陽的目光,儘管洛陽的目光便如犀利寶劍般讓人難以匹敵其鋒芒,李瘸子卻是咬著牙挺住,他不希望被洛陽認為他心虛或者心裡有鬼。

    既然李瘸子不說,洛陽也就懶得再做糾纏,他最討厭藏頭露尾的做事風格,所以乾脆就要饒過李瘸子走過。 誰知那李瘸子一看洛陽要走,心中著急,竟然伸手就要去抓住洛陽的手臂。

    洛陽的手臂怎麼可能被他抓住? 也不知怎麼一滑,李瘸子本來眼看著會抓住洛陽手臂的,卻是莫名其妙的就抓了個空。

    由於用力過猛,讓李瘸子被慣性一下子甩出了輪椅去,灰頭土臉的撲倒在了地上。 這古玩一條街是老街,地面上還都是很早以前舖的磚地,雖然破爛卻很硬實,一下就把李瘸子下巴磕掉了一塊皮,頓時鮮血冒了出來。

    可是李瘸子卻顧不得這個,拼著全身力氣往前爬著去追洛陽,口中不停喊道:“高人,別走,別走啊!他老人家馬上就到,馬上就到了啊——”

    周圍的攤販們雖然和李瘸子也並不知根知底,可是畢竟都在這古玩一條街上混了這麼久,都算是熟了,有人就過來要扶李瘸子,李瘸子卻是根本不顧自己,拼命哀求著:“高人,別走哇——”

    洛陽不禁停住腳步,這李瘸子顯然不是故意做的苦肉計,可是到底是誰要見自己呢? 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讓李瘸子不顧一切的要留住自己呢?

    洛陽這麼一停頓的工夫,忽然一輛出租車疾馳而來,急剎車停在了路旁。 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從車上急匆匆的下來,卻正看到李瘸子在地上趴著呢:“蠢貨!你在地上趴著幹什麼?”

    李瘸子趴在地上,聽到這聲音頓時來了精神,撐起上半身來應道:“您老人家可來了,他,他就是我說的高人——”

    隨著李瘸子指著洛陽,同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洛陽,洛陽一時間就像是置身於探照燈下一般。

    那老者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下頜蓄著短鬚,顧盼之間頗有些不凡的氣勢,疾走幾步到洛陽面前,把洛陽上上下下一打量,原本充滿期冀的臉上頓時黯淡失色,轉回頭對李瘸子罵道:“廢物東西!他這麼大點兒歲數,乳臭未乾,怎麼可能會無影手?更別說國士有雙這種難得一見的絕技!你說你,治病不行,連眼力都沒了,你還能干點什麼!從小學醫你都學到狗身上去了啊?你知道不知道我現在正在上課呢,假都沒請就跑過來,你知道不知道我懷了多大的期望……”

    洛陽如果不是趕著回武館去上課,也就不著急走了。 可是既然要找自己的人已經現身了,那倒是不如先搞清楚狀況再說,也免得以後麻煩。

    更何況剛剛李瘸子豁出去一切的要攔住自己,這老者卻是來了也不說扶他一把,就劈頭蓋臉一頓臭罵,讓洛陽看著十分的不爽。

    “餵!夠了吧你!”洛陽幾步走過去,伸手一提李瘸子,就跟提起一根稻草般輕飄飄的把李瘸子放在了輪椅上,轉而對那老者道:“我說這位老伯,你難道沒看到他為了替你做事而摔倒在地上頭破血流嗎?”

    “……”那老者喘了口氣,似乎確實是對李瘸子也有所不忍,轉而把炮火對準了洛陽:“這還不是因為你嗎?黃口小兒乳臭未乾,假扮什麼高人!也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騙得他神魂顛倒的,在我面前把你吹噓得天花亂墜!哼!騙子!”

    洛陽都被這老者的話給氣樂了:“我騙你什麼了?你又有什麼值得我騙的?”

    “你都把我騙苦了啊……”老者的怒火到了極點,偏偏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老者掏出手機一看,頓時面如土色。 手指顫抖著,沒有接聽而是選擇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的老者就像是忽然老了十歲,臉上的皺紋一下子多了起來,頗有些失魂落魄的搖著頭:“算了,算了,這都是命啊……”他一邊嘆息一邊轉回身頹然的向來時坐的出租車走去,坐上車之後他口中喃喃了一句:“中醫的千年聲譽算是毀了,毀了啊……”

    他說這話聲音極小,別人都沒有聽到。 可是洛陽修回了真氣之後,耳力極好,聽到老者這話,頓時心中一震。 他第一世便是中醫,且是第一御醫,別的他可以不管,可是中醫的千年聲譽都毀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可能不管?

    “等一等——”洛陽疾走幾步想追上那老者,出租車已經開走了。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2
第14章    上門報復


“求求您了高人,請您一定要幫幫忙,幫幫忙啊……”李瘸子抓著洛陽的袖子,好歹是個男人,那眼淚刷刷的就落下來了。

    “剛剛那個老人到底是誰,還有什麼中醫的千年聲譽都毀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都給我原原本本說清楚了,我再考慮幫不幫你。”洛陽倒不是有那個心情喜歡管閒事,而是剛剛那老者說的中醫千年聲譽毀了,讓洛陽無法坐視不理。

    如果事情真的有那麼嚴重,作為中醫的傳承者,洛陽該出手時自然也會出手的。

    “好,我說,我說!”李瘸子見洛陽鬆了口,頓時面露喜色,連忙說道:“剛剛那位,是燕山醫科大學中醫學院的院長李自清,是咱們全國有名的中醫專家。可是最近有一個要做心臟手術的外國友人來咱們院請求用針刺麻醉來做麻醉,國家方面也給予了極高的重視。但是李院長他老人家研究之​​後卻發現並不適合針刺麻醉,他是不想去做這個針刺麻醉的……”

    “怎麼個不適合?”洛陽打斷了李瘸子的話,直切要點。

    “針刺麻醉最有效的是二十至三十歲的女性,而這位外國友人是一位已經五十多歲的男性。另外,患者適應針刺麻醉的大小難以把握,測​​定患者耐痛性是每次手術的第一道關,每個人對疼痛的忍耐是不同的,測定這個頗費周折。李院長所能做到的鎮痛還不夠完全,這讓患者有些恐懼心理,如果是普通病人也就沒什麼了,可是這外國友人的身份特殊,所以要求必須能夠一次成功,而這一點,李院長一點把握都沒有啊……”李瘸子是懂得中醫的,說起來也比較專業,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淪落到古玩街這麼落魄。

    “既然認為不適合,為什麼一定要做?”洛陽是轉世來的,對這個世界的政體雖然也從記憶裡得知,但是卻並沒有深入的了解。

    “不做不行啊……”李瘸子嘆息著:“那位外國友人很固執,對中醫針灸深信不疑到了狂熱的程度,而且身份很特殊也很敏感。我們國家上級也給施加壓力,要求李院長一定要完成上級交給的艱鉅任務,李院長現在是進退兩難……”

    “哦……”洛陽能夠理解了,雖然他對現代的政體還不是特別熟悉,可是在他當御醫的年代,他所面對的病人身份都很特殊,皇帝直接給壓力,救不了就得死。 看來雖然現在沒有皇帝了,某些方面還是很相像的啊。

    “本來我說了您是位中醫高人,李院長便希望能夠請到您去幫忙,可是現在……您也看到了。我相信您是真正的高人,李院長他有點以貌取人了,對不起,我知道這對您有點過分,但是事情已經迫在眉睫了!高人,這次只有您才能救李院長救我們中醫,求求您了……”

    “你叫什麼名字?”洛陽冷不丁問道。

    “李瘸子。”李瘸子愣了下,不知道洛陽為什麼會忽然問這個問題。

    “我問的是你的名字。”洛陽重申。

    “我叫李……李茂才。”李瘸子說起自己的名字時,目光有些低落,他的自卑幾乎都寫在了臉上。

    “李茂才,我叫洛陽。如果李院長需要我的幫助,就來找我好了。”洛陽說著把自己的名片遞給了李瘸子,笑了笑,轉身而去。

    李瘸子猛然抬起眼,已經好久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了呢……

    一直到洛陽快消失在路口,李瘸子才忽然醒悟過來,頓時被興奮、喜悅一下填滿了胸膛——他! 高人答應我了啊!

    洛陽回到了武館,進了大門口看到一排排馬步站著的學員們,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出去的時間有點久了。 這一來一回的一折騰,好像都能有兩個多小時了吧?

    “餵!你到底去了哪裡?這麼久才回來!這些學員我讓他們休息一下,他們也都不聽我的,非要都等著你回來才行!你這樣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京靈氣呼呼的叉著腰,對洛陽指責道。

    “咳咳,我來檢驗一下成果。”洛陽假裝沒聽見,走到學員們面前,輕輕用手一推,該學員就像是倒了的木樁子般直挺挺的落地了。

    “哎呦……”那學員呻吟著,揉雙腿:“教練,您幹嗎推我啊……”

    “休息吧。”洛陽揮了揮手,學員們這才一個個鬼哭狼嚎的停止了馬步,都是一屁股坐地上使勁揉大腿。

    “馬步,是最基本的樁功。通過練習馬步,可以調節精、氣、神,你們一定要記得凝神靜氣、呼吸自然,腹部肌肉縮進,腿部肌肉緊張,這才能達到訓練效果。”洛陽指著剛剛被他推倒的那個學員笑道:“他剛剛就是全身肌肉沒有緊張起來所以才會被我一推就倒,這樣站馬步就算站得再久也沒有用的。可是如果能夠按照我的要求站好了馬步,可以壯腎腰、強筋補氣、調節精氣神、下盤穩固平衡能力好,不易被人打倒,還能提升身體的反應能力,是最基礎也是最關鍵的一個步驟,所以以後你們每天都一定要站一定時間的馬步。也許一時看不到進展,但是以後你們自然就會嚐到甜頭了。”

    “教練……”有學員悄悄指了指門口的方向。

    洛陽回過頭一看,卻見門外站著一群氣勢洶洶的年輕人,他們年紀都在二三十歲之間,頭髮染得五顏六色的,髮型稀奇古怪,穿著奇裝異服,耳環鼻環唇環的戴著,褲腰帶上還垂下來鐵鍊子,個個看起來都不像是規矩人。

    在他們中間的,是拄著拐杖的蔡天林。 蔡天林拄著根拐杖,臉上暴戾之色卻是不減。 正用怨毒的目光盯著洛陽,就像是要生吞了洛陽似的。

    “蔡天林,你帶這麼多人來要幹什麼?”京靈有點緊張的質問道,她雖然不知道蔡天林的具體背景以及和父親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是她也知道蔡天林不是什麼好人。

    “幹什麼?”蔡天林咧開大嘴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黃牙獰笑道:“我要感謝這個新教練,如果不是他,我還找不到這麼好的藉口呢,哼哼哼……”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4
第15章    拳,不是這麼打的


“藉口?”京靈有些不明所以:“什麼藉口?”

    “小丫頭!你們請的新教練,在武館裡打斷了我的腿,玄意門是不是該給我點賠償啊?”蔡天林目露凶光:“要是不能讓大爺滿意,從今天開始,你們這武館也就不用開了!”

    “你想要什麼賠償?”洛陽忽然開口問道,雖然他是在先打斷了蔡天林的腿之後才成為的武館新教練。 可是他的內心其實一直就是玄意門的主人,所以也就以主人的口吻問道。

    “玄意門現在已經是日落西山了,這麼大的武館裡,就那麼十幾個學員,開著還有什麼意思?那點微薄的學費,怕是快連廣告費都支付不起了吧?”蔡天林獰笑著道:“這樣吧,我們火龍會最近也在擴大經營,就把你們這已經不行了的破武館接手,五十萬,一次性支付,怎麼樣?”

    “什麼?”京靈真是又驚又怒,她以前只知道蔡天林這人行為粗暴,卻沒想到蔡天林竟然還有著這樣的險惡用心。 其實很多事情由於她的年齡太小,她父親京榮光並沒有都告訴她。

    可是現在即便是傻子都看出來了,這蔡天林代表的火龍會原來一直處心積慮的,就是想吞併了玄意門的房產。 先是由蔡天林把玄意門的名聲搞臭、學員搞走,然後再找機會雀佔鳩巢。

    洛陽的出現,只不過是把火龍會的計劃提前了而已。 即便沒有洛陽打斷蔡天林的腿的事情,火龍會也即將會對玄意門下手。

    這玄意門武館所佔的地皮價值至少也在一​​百萬以上,再加上這清朝建築以及里面藏的不少清朝古物,價值就更難估算了。 總之五十萬就想收購玄意門,基本上就是和霸占這詞兒畫等號的。

    “如果我說不呢?”洛陽若無其事的態度,頓時讓原本就對他一肚子怒氣的蔡天林更是氣到極點,咬牙切齒的瞪著洛陽,蔡天林把手一招,他當先拄著拐杖走進了院子內。

    他手下帶來的二三十個古惑仔一擁而入,走在最後的兩個順手就把大門給關上了,還上了插銷。 顯然是要關門打狗了,只是不知道到底誰是被打的狗。

    這十幾個學員都哆哆嗦嗦的往後退去,他們基本上都是十幾歲的學生,怎麼可能敢和這些古惑仔對抗? 甚至有人驚恐的先叫著:“我們,跟我們沒關係啊,放我們走吧……”

    “還他媽敢說不?今天誰也別想走!”蔡天林發狠的指著洛陽:“小子!**打斷我腿的時候,沒想過會有今天吧?”

    他把手一招,惡狠狠的命令道:“動手!給我往死裡打!”

    這些古惑仔立刻一擁而上,蔡天林在後邊兒冷笑:“我看看以後誰還敢到玄意門來學武!哎——別把那小逼丫頭給打殘了,這丫頭是個奶牛,回頭哥還要喝她的奶呢,哈哈哈哈——”

    “你無恥!”

    京靈可還是個黃花閨女呢,被蔡天林的話氣得又羞又憤,一個短距離衝刺猛地彈跳起來,雙腳“呯呯”兩聲踹飛了兩個古惑仔。

    可是古惑仔實在太多了,京靈一落地就被圍了起來,四條有力的胳膊按住了京靈的雙臂,京靈急忙把雙臂一振,想用翻浪勁振開這四條胳膊,卻是只振開了其中一人,另一人的力氣極大,緊緊的抓住京靈的手臂不放開。

    而此時被京靈踹倒在地的兩個古惑仔中有一個也努力爬過來,雙臂緊緊摟住京靈的小腿,京靈急忙抬起另一隻腳去踹那古惑仔的臉,但是她畢竟是個才十八歲的單純女孩,又從小生活在法制社會裡,出手未免就猶猶豫豫。 她這一腳要是踹下去,必然會踹得那古惑仔臉上開花,可是京靈卻猶豫了。

    就這麼一個猶豫,就被那抓著她胳膊的男人用力一掄,剛剛成年的女孩力氣哪有男人大呢,一下就被掄得向後飛了出去。

    京靈心裡一沉,這下落到地上不但可能會被這麼多人按著起不來,更是讓學員們看到玄意拳甚至連流氓都打不過,玄意門從此名譽掃地啊……

    京靈的淚水不禁奪眶而出,但是就在她將要落地時,卻被一雙強勁有力的大手接住了。 那是一個充滿男人陽剛氣息的臂彎,分別從頸後、大腿根處抄住了京靈嬌小的身體。

    “啊……”京靈一驚,條件反射的想要掙扎,可是這雙大手已經先一步把她放了下來。 其間速度之快,甚至超過了京靈的身體下意識行為。

    “小靈,你的力量、速度、反應和對敵經驗都差得太遠,另外——”大手的主人走過一步,擋在了京靈前面,面對著二十多個氣勢洶洶的古惑仔,回過頭來對京靈微微一笑:“拳,不是這麼打的。”

    “叫我少館主!還有,你那話是什麼意思……”京靈的小臉瞬間漲得通紅,洛陽的話極大的傷害到了她習武者的尊嚴。 可是緊接著洛陽的出手,頓時讓她瞠目結舌。

    洛陽後腳一蹬地面,鞋底與沙土劇烈摩擦發出“嚓”的一聲輕響,竟然留下了一道清晰如同汽車急剎車後輪胎與柏油路摩擦出的擦痕。

    強大的反作用力讓洛陽身體如同離弦的箭沖向了人群,他上身含胸向前,鐵拳閃電般的揮出,破開空氣時發出在武俠片中經常會聽到的“劈”的一聲破空響。

    這一拳狠狠的揍在了最前排一個古惑仔的臉上,只聽“喀嚓”一聲清脆的骨骼碎裂響聲,每個人的心裡都是咯噔一下。 同時這傢伙一百多斤的體重就像變成了羽毛般輕盈,輕飄飄的被打得向後倒飛出去!

    飛出去幾米之後落到地上還餘勢未盡的向後翻滾了幾個跟頭,正好躺在了蔡天林的腳下,蔡天林一哆嗦,心裡像是被一塊千斤巨石壓迫著,壓抑的感覺就像是* *即將來臨前的沉悶。

    “啊,啊……”那古惑仔蠕動著舌頭想說話,卻發現下巴完全不受控制了,蔡天林低頭一看,那蠱惑仔的下巴已經碎裂變形,畸形的歪扭著甚至能看清拳頭留下的痕跡,就像是一拳打在未乾的水泥牆上的那種。

    “好厲害……”

    “他還是不是人啊!”

    藏在最後邊哆哆嗦嗦跟鵪鶉似的學員們悄悄議論著,古惑仔的有生力量還在,他們可不敢徒一時痛快的站出來。 可是小聲議論還是敢的,而且只是這一拳,洛陽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已經高大了起來。

    古惑仔們大眼瞪小眼著,學員們悄悄的議論,卻是不知不覺的瓦解著他們的鬥志。 面對著這個強大如斯的男人,他們竟然忘記了自己還佔據著人多勢眾的優勢。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5
第16章    生死搏


洛陽臉上掛著微笑,背著手站在那裡頗有宗師氣度。 但是背著的手卻正在悄悄的做著張開又握攏的動作,不用眼睛看洛陽也知道,拳頭破皮了,而且由於用力過猛手腕很酸痛,關節有點受傷。

    由於洛陽的自尊心作祟,對非武林人士洛陽沒有用上真氣,而是純靠力量去進攻的。 還好他的身板是在軍隊裡錘煉過的,否則的話,剛剛那一下他的手腕就會折斷了,而且也絕不會造成這樣的殺傷效果。

    肉身還得加緊錘煉啊,洛陽感嘆著。 真氣和肉身雙重結合,才能把玄意拳發揮​​到極致,如果只修煉真氣的話,肉身承受不住力量,傷人之前就已經先傷己了。

    “他好厲害……”京靈驚嘆著,卻是恰好看到了洛陽的小動作,不禁撇撇嘴,哼,讓你逞能! 雖然如此,心裡卻是安定了許多。

    “你們怕什麼?”蔡天林最先反應過來,指著洛陽吼道:“咱們這麼多人,他就一個!一起上!抄傢伙上!雙拳難敵四手,我就不信他還能一個打二十幾個!”

    被蔡天林這麼一吼,那二十幾個古惑仔頓時幡然醒悟,發聲喊,一起呈扇形的把洛陽半包圍起來,隨著​​一步步的逼近,他們紛紛亮出了傢伙,有的是掖在後邊兒腰帶上報紙包裹著的砍刀,有的是纏在腰上的鐵鍊子,還有的從兜里掏出了鐵四指戴在手上,戴上了傢伙這些古惑仔們都露出猙獰的笑,剛剛失去的信心隨之回歸了。

    京靈的心頓時揪了起來,正如蔡天林所說的,雙拳難敵四手,洛陽他,他能打得過這麼多人嗎……而且那些人,又有兵器……

    “小靈,你知道玄意拳有一種打法,叫做生死搏嗎?”

    洛陽忽然說了這麼一句,京靈一愣,她還真不知道有什麼“生死搏”。 她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從她習武的第一天開始,老爹就告訴她習武之人要有“一顆寬容之心”,“以德服人”,“得饒人處且饒人” 。 而在教導她做人道理時,老爹最常掛在嘴邊的話也是“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做人留一線回頭好見面”……

    可是老爹卻從沒有說過什麼“生死搏”,京靈正在想著生死搏會是怎樣時,洛陽就用殘忍和血淋淋的一幕回答了她。

    “去死吧——”

    一個古惑仔揮舞著砍刀當頭向洛陽砍來,洛陽卻是身形一轉便避過了這一刀,同時一手極快的攥住了那古惑仔的手腕,猛地向下一按,膝蓋也配合的向上一頂,只聽“喀嚓”一聲脆響——

    那古惑仔慘嚎著,“噹啷”一聲砍刀落地,他的手臂竟然反關節的折斷了,以一個十分扭曲可怖的形狀彎曲著,白森森的骨頭透出來,鮮血就如紅色嗎啡般刺激著眾人的每一寸視神經。

    “唰——”

    一道鐵鍊劈頭蓋臉的抽過來,洛陽不躲不閃的一伸手,就如探囊取物般恰到好處的將鐵鍊拽在手裡。 用力一拽,那名古惑仔便踉踉蹌蹌的向洛陽撲過來,鐵鍊緊緊纏在他的手上,因為怕脫手他還特意多纏了兩圈,可是現在他後悔極了……

    “呯——”

    洛陽在那古惑仔近身之前已經猛地加速沖刺,兩步的加速蓄力在即將迎面撞上之時,洛陽猛然起跳,膝蓋向前重重的撞擊在了那古惑仔的胸口上,只聽“豁啦啦”的脆響,那古惑仔整個人都倒飛了出去,“噗通”摔倒在地上,卻是肉眼可見他胸口都塌陷下去一塊,竟然連胸口都碎裂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就像是溺水的魚。

    恰好有個古惑仔以為撿到了便宜,從背後一腳踹向了還沒落地的洛陽,以為這一腳下去肯定把洛陽踹倒在地。

    洛陽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猛然把身體一旋,竟然貼著那古惑仔的腿恰巧躲過,同時左手一抓腳脖子向上一抬,右肘向下重重的撞頂了下去!

    “喀——”的一聲脆響,那古惑仔的腿便反關節向上詭異的翹起,白森森的骨節支愣著,痛得那古惑仔發出一聲不可抑制的慘嚎。

    洛陽一鬆手,那古惑仔一下子坐倒在地,雙手抱著他反向彎曲的腿,跟殺豬一般嚎了起來。

    沒人敢再上前了。

    洛陽站在那裡,依舊是背著手若無其事的樣子,嘴角的笑意卻是讓每個人都感覺到無邊的恐懼。 那簡直就像是死神的微笑,殘忍而無情。

    “看到了嗎小靈,這就是玄意拳的生死搏。”洛陽就像是在點撥著弟子的師父,對京靈說道:“生死搏,便是要以最大限度殺傷敵人為目標。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承認不承認,武術最初的誕生,目的絕對不是為了強身健體!”

    “……”京靈的心中無比震撼,此時在她的眼裡,洛陽已經是個讓人敬畏的存在。 她已經忘記了去反駁洛陽對她的稱呼,可是洛陽的話卻深深的觸動了她原本信奉為教條的所謂“武德”。

    “上啊!上啊!”蔡天林色厲內荏的喊著,他卻在悄悄的向後退去,而不約而同的,所有古惑仔都在下意識的後退著。 這個強大而又凶狠的男人簡直就像是個手拿殺豬刀的屠夫,而他們就是刀下的豬羊……

    洛陽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向蔡天林。 所過之處,那些古惑仔們都驚慌的向後退讓著,生怕阻擋了這個殺神。 甚至地面上趴著呻吟的斷腿男都拼命的往一邊兒爬去。

    蔡天林也慌慌張張的後退著,忽然後背撞到了門上,蔡天林哭了:“誰他媽的把門給插上了的!”

    逼近蔡天林面前,看到蔡天林倚靠著門板才勉強不會摔倒,洛陽輕蔑的一笑:“現在,我可以說不了嗎?”

    “可,可,可以!當然可以!”蔡天林跟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剛來的時候那種窮凶極惡態度已經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

    “那就帶著你的人悄悄的滾吧。”洛陽很大度的擺了擺手:“記得把門敞開著,要不然大白天的人家還真以為我們武館開不下去了呢!”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7
第17章    吃虧了


“打得好!”看到蔡天林等人夾著尾巴屁滾尿流的離開,京靈激動又興奮的跳起來一揮小拳頭:“洛陽!真有你的!”

    “好厲害啊教練!”一直到這時之前畏畏縮縮的學員們才都跑過來圍著洛陽,洛陽痛打**分子的身手讓這些少年們都是興奮異常。

    少年們懼怕古惑仔,可是他們更崇拜英雄! 在這個全民寬容的時代,洛陽這種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作風更是猶如耀眼的偶像般樹立在少年們的心中。

    “教練!您一定要教我生死搏的功夫!”

    “我們一直在猜教練您能打幾個,沒想到二十多個都讓您給打跑了!”

    “教練我們服了,我們一定跟著您好好學!”

    “對不起教練我們剛剛是害怕了,可是您教我們功夫,我們也厲害了,就不會怕啦!”

    少年們嘰嘰喳喳的圍著洛陽又是讚揚又是表決心的,洛陽搖了搖頭:“你們差的,不是功夫。”

    “為什麼不是功夫?”一個少年模仿了剛剛洛陽做過的踢腿動作,對洛陽說道:“教練您看我學的像嗎?”

    “學得再像也沒用。”洛陽毫不客氣的打擊了他,目光凜然掃過每一張帶著稚嫩的臉:“你們差的,是勇氣!”

    “……”少年們被洛陽一句話直逼內心,誠實點的當時就餒了,嘴皮子硬的還唧唧歪歪找客觀理由:“我們要是有功夫了,也會有勇氣的……”

    “是嗎?那明天你們就繼續給我站馬步吧!”洛陽笑著拍了拍那傢伙的頭,他已經活了三世,火氣沒有當年那麼盛了。 否則這樣良莠不齊的弟子早就踢出門牆去了。

    “啊——”雖然依舊是拉長音有氣無力的哀嘆,但是洛陽明顯能夠感覺到學員們的精神氣兒已經被調動到了頂點,只要肯下苦功夫,未必不會學有所成。

    ... ...

    “生死搏……哼!為什麼我這個正宗傳人不會呢?”京靈獨自在後院裡練著功,不服氣的總結著剛剛自己的失利:“無非就是我心軟了點,只要出手快、狠一點,一定可以的!”

    京靈的玄意拳越打越快,漸漸的就像是一個人影在飛速旋轉,粉拳舞動就像是遍體梨花。 正打得興起時,忽然聽到一聲漫不經心的評價:“速度是不慢了,可是力量差得遠。而且練武的第一目的,就是打倒敵人。你這樣對著空氣打,永遠都只是花拳繡腿而已。”

    “你——你敢說我是花拳繡腿?”京靈猛地停住,氣哼哼的對洛陽晃晃小手:“信不信我一掌踢死你!”

    “……是一掌拍死吧?”洛陽失笑的去糾正。

    “我樂意!”京靈雙手一掐小腰,倔強的大眼睛兇巴巴的瞪著洛陽。

    “好吧,我其實是找你有別的事。”洛陽覺得如果繼續跟京靈糾纏於這個問題,一定會把他的智商都拉低了的。 所以洛陽妥協的轉移了話題:“我餓了。”

    “你餓了關我什麼事?”京靈把頭向右偏移四十五度角然後向上又揚起三十度角,重重的哼了一聲。

    “……不是說好了包吃包住的嗎?”洛陽很無語,京靈這種刁蠻無賴小丫頭,讓他實在很頭大。

    “……誰讓你午飯時間不回來的!負責做飯的施希已經下班了!”京靈驕橫的把小下巴更揚高到四十五度角:“吃不到飯活該!”

    “施希下班了,可以你做飯給我吃啊。”洛陽很白目的說。

    “你覺得我像是會……咳咳,想本少館主做飯給你吃,哼!你做夢吧你!”京靈向洛陽皺起可愛的小鼻子,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珠子一轉:“除非——你每天陪我一起練武,我就每天做飯給你吃!怎麼樣?”

    “一起練武?”洛陽心想無所謂啊,反正自己每天也是要練武的,和京靈一起練武也好順手點撥下,免得這掰著手指頭剛好能數得過來的第六代徒孫再給玄意門丟人。 這麼說來自己算是佔個便宜,點撥徒子徒孫練武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還能每天賺到飯吃。

    “成交。”

    洛陽本以為自己是佔了便宜,可是,他發現自己吃虧了,真的吃大虧了。

    用筷子一挑麵條,那麵條就自動碎裂成無數段。 洛陽肝腸寸斷的看著飯碗裡的“碎面”:“就你這做飯的水平,也好意思跟我談條件?”

    “餵!有的吃就不錯了!”京靈紅著臉衝洛陽做個漂亮的側踢,幾乎踹飛了洛陽的飯碗:“再囉嗦,我一腳拍死你!”

    “……是一腳踢死吧?”洛陽連吐槽的力氣都沒有了:“我說小靈啊,我是要吃飯。你給我泡方便麵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把麵給泡得這麼……出人意料。好吧,出人意料也不說了。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好像少放了一包醬料哦!嗯,我覺得剛剛我們達成的約定是不是可以再重新考慮一下…… ”

    “哼!我們習武之人,說話一言九鼎!”京靈威脅的對洛陽晃了晃白皙柔嫩的小巴掌:“信不信我……”

    “一掌踢死我嘛——我懂我懂。”洛陽認命的端著飯碗到飯廳坐著吃去了,這也不能怪他。 他甚至連泡方便麵都不會的,或者說既不會也不屑。 他前兩世給他帶來根深蒂固的觀,就是君子遠庖廚,所以只好委屈自己了。

    京靈悄悄跑到廚房一翻那堆包裝袋,果然從裡面發現一包完整的肉醬包。 滿懷著歉意的京靈又悄悄趴著飯廳門一看,洛陽正吃得狼吞虎咽的。

    她卻不知道洛陽吃東西是向來如此的,習武之人沒那麼多規矩和講究,吃飽了也就是了。 看到洛陽西里呼嚕的往嘴裡扒“碎面”,京靈不禁抿著嘴笑了。

    洛陽察覺到背後京靈正在看自己,扭回頭問道:“你幹嘛?”

    京靈立刻繃緊小臉,哼了一聲:“快點吃!一會兒吃完了你還要陪我練武呢!”

    “行啊,可是你能先把你手裡攥著的肉醬包給我嗎?好歹我也調個味啊……”洛陽一句話把京靈給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8
第18章    為民中醫診所


不過今天洛陽還是沒有陪京靈練武,他吃完飯之後,手機就響了起來。

    洛陽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個嚴厲的男人聲音:“你,是洛陽?”

    “是我。”洛陽說,從這人說話的語氣,洛陽已經猜出來了,八成是白天那個暴躁老者,燕山醫科大學中醫學院的院長李自清。

    “我是李自清。”那老者自我介紹道,口氣很高傲,標準的專家口吻,好像誰都該認識他似的。

    “哦。”洛陽說。

    洛陽的冷淡,反而讓李自清有點無所適從,原本準備好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而且洛陽話裡透出的無視,讓到哪裡都被捧到天上的李自清心裡十分的不平衡。

    李自清本來是想平心靜氣的去和洛陽說的,可是一想到洛陽是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對他這專家又一點沒有表示出應有的尊重,李自清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他的心裡已經壓力很大了,再加上本來脾氣也很暴躁。 當下冷哼了一聲,李自清厲聲說道:“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辦法讓那廢物如此信任你,甚至為了讓你在我面前展現一下本領,而不惜給我跪下哀求!但是我要告訴你,是的,這位病人就是米國布朗財團的總裁約翰布朗,布朗財團是全球二十強的大財團!為約翰布朗治病,如果成功了,確實能夠讓你得到普通人一輩子都別想得到榮耀和財富!可是如果你失敗了,那承受恥辱的,並不僅僅是你個人,而是我們的中醫!我們國家傳承數千年的中醫啊!年輕人,醒醒吧!你還年輕,不要被名利蒙住了眼!”

    李自清的話,說得正氣凜然。 原本洛陽對李自清還有些偏見,可是聽李自清說完,洛陽卻是把氣消了。 雖然這李自清有著高傲、自以為是、冷漠等諸多缺點,倒是還保留著一分對中醫的熱愛,和對名利的淡泊。

    所以洛陽靜靜的等李自清說完,才回答道:“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

    他這句話是說得心平氣和的,也沒覺得有什麼,本來嘛,他是當年的第一御醫。 他有著足夠強大的自信,裡說出這句話。

    可是李自清不知道洛陽以前是第一御醫啊,被一個後輩小子這麼一說,李自清當然就燃了:“我不行,你行?好,好,好!你行!你要是真的行,現在就過來!燕山醫科大學後門五十米為民中醫診所,我等你!”

    “好。”洛陽答應了下來。

    既然李自清還保留著中醫的氣節,那洛陽就給以足夠的尊重。 全球二十強的大財團對於洛陽來說,其實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可是既然牽扯到了中醫的千年名譽,作為曾經的中醫泰斗,洛陽覺得自己既然知道了,不做點什麼的話,就太違反本心了。

    而且聽李自清的話裡說,李茂才竟然會為了給自己爭取機會,而給李自清下跪。 這讓洛陽感覺到難以言表的沉重,不過從李自清和李茂才的態度上來看,兩人的關係似乎是師徒,這樣的話洛陽倒是還可以接受。 可是李茂才為他的付出和信任,真是讓洛陽頗為感動。

    “我都打完兩套拳了!你怎麼還沒吃完啊?信不信我……”京靈一陣風的衝進飯廳,卻看到空空的飯碗擺在桌子上的,不禁氣得一跺腳: “這個壞人!”

    罵歸罵,氣歸氣,京靈還是嘟著嘴去把碗筷拿到廚房裡去洗了。

    洛陽搭了輛的士,很快就到了燕山醫科大學的後門。 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五六點鐘了,天色已近黃昏。 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從後門走出來,到了為民中醫診所門口的時候,也沒有一點點收斂。 這不禁讓洛陽感到奇怪,難道他們都對李自清這個院長一點都不尊敬或者懼怕的嗎?

    中醫學院院長開的診所,洛陽原本以為會很高調。 可是站在這診所門口,洛陽都不得不感嘆實在是太寒酸。 這是只有一半門露在地平線上的半地下室房子,需要走近前才會發現幾乎直上直下的台階延伸下去,直通診所的門。

    為民中醫診所是黑字白鐵皮招牌,斑斑駁駁的用釘子釘在了門旁左側的紅磚牆上,門旁右側被不知道誰家的小孩用粉筆寫的一豎排歪歪扭扭的大字:“王X是二傻子!”跟“為民中醫診所”一左一右跟對聯似的相映成趣。

    現在中醫都淪落到這種程度上了嗎?

    洛陽不禁想起剛剛路上經過的那些醫院,都是高樓大廈的主體,綠樹蔥鬱的院子,要多氣派有多氣派,要多風光有多風光。 可是洛陽知道,那都是西醫。

    對比起來,真是讓洛陽義憤填膺。

    自己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為什麼不好好的繼承和發揚光大? 西醫大概是確有其先進的地方,可中醫也不是糟粕啊! 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寶貴遺產,難道在兒孫的眼中就真那麼的不值錢么!

    洛陽憋著一肚子的火氣,他忽然覺得給那個外國有錢人治病真的是有必要的。 現在的許多國人心態都很奇怪,平時的時候大家都願意相信西醫,有病了都去看西醫。

    堅持相信中醫的,卻反而是個外國人! 這是不是很可笑? 很可悲?

    “有錢人”、“外國人”這兩點讓許多國人開始感興趣的把目光關注到了中醫身上,既然這樣,那就乾脆藉著這個機會為中醫正名吧!

    洛陽走進了診所的大門,卻見裡面光線很暗,已經先開著燈泡了。 白天見到的那個短鬚老者正在給病人看病,只是他原本穿的灰色中山裝被一件復古的灰色長衫代替了。

    看到這件長衫,洛陽倒是點了點頭,沒想到這李自清卻還是堅持著祖宗的傳統,在這個時代,確實很難得。

    “白果十克、麻黃六克、蘇子十二克、甘草三克、款冬花十克、杏仁六克、桑白皮十克、黃岑六克、半夏十克,用水煎服,可以宣肺平喘,清熱化痰。”李自清說著筆走龍蛇開出一個方子遞給病人,然後才站起身對洛陽不冷不熱的道:“你來了?”
蒔子 發表於 2011-5-9 21:29
第19章    “吟詩作對”


“我來了。”洛陽信步走了進來,見診所門內一旁一老一少正在爭辯著。 老人有五十歲左右,少的大概二十來歲,看起來是母子的樣子。

    當媽的一邊咳嗽一邊說:“就在這兒看看吧,咳咳咳,聽說這裡的老中醫是個高人,而且還是義診呢,咳咳。”

    當兒子的勸說道:“媽您老糊塗了,這年頭哪裡有不花錢的地方?他這裡打著義診的旗號,不一定要從哪兒下刀呢!我看吶,咱們還是去正規大醫院看吧,至少人家是明碼標價的宰啊!”

    “花錢無所謂,關鍵是要能治好病。咳咳,那些大醫院是明碼標價的,可是治不好我這咳嗽的嘛,咳咳……”當媽的咳嗽著,主張著想看看,當兒子的卻是不相信什麼高人甚麼義診的,母子倆就在那兒小聲爭執著。

    李自清給開了方子的病人起身就那麼走了,當媽的馬上跟兒子說:“咳,看吧看吧,那人就沒給錢!”兒子冷笑道:“這年頭的托兒多了去了,看病也有醫托您不知道嗎?”

    這母子倆的議論雖然聲音並不大,可是這診所裡就這麼點面積,依舊還是讓洛陽和李自清都聽得清清楚楚,李自清不禁感到有些尷尬,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裝作沒聽見,對洛陽說道:“既然來了,坐吧。”

    洛陽卻並沒有坐下,就那麼站著忽然開口道:“上病下取下病上,以痛為腧中病旁。”

    李自清愣了下,馬上接口道:“遠道局鄰靈活取,病隨經在循經彰。”

    這四句是針灸處方的選穴法歌訣,洛陽一開口,李自清便明白了過來,心道好小子,我還沒考你呢,你倒是先考起我來了。

    既然開了頭,李自清可不願被落下了,馬上也反擊道:“心脾兩虛心失養,心悸怔忡常健忘,神誌恍惚夜不寧,舌淡脈細麵色晄。”

    原來是養心安神處方歌訣,這對於洛陽來說不過是小意思,立刻隨口接道:“心俞脾俞氣血養,中脘關元針灸上,足三里與三陰交,安神定志不驚慌。若兼腎虛腰腿脹,腎俞志室固精倉,太谿陰谷益腎水,心理引導消症狀。”

    聽洛陽一口氣背誦下來,就比照著讀都還要順溜,李自清倒是不得不服氣的點了點頭:“不錯,看來你底子打得挺紮實。只是這也算不得什麼,歌訣倒背如流也不過是紙上談兵而已。”

    聽到李自清和洛陽兩人跟對詩似的說了這麼兩段子,正在議論的母子倆都停住了,似乎是因為旁聽這麼兩句感覺挺專業的,而增加了信任感。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是,別處診所都是看到病人主動招呼端茶倒水笑臉相迎,比見了親爹親媽還要親呢,生怕跑了財神。 這裡卻連個問的人都沒有,反而一老一少在那裡“吟詩作對”的,人都有點犯賤心理,這母子倆倒還真有些相信這裡是高人開的義診了。

    趁著李自清和洛陽兩人的話頭暫時告一段落,母子倆湊了上來,當媽的陪著笑:“咳,老中醫,麻煩您幫我看看,咳咳,看看我這咳嗽,總也不好是咋回事呢……”

    李自清正在急於試洛陽的本事,聽得那女人說是咳嗽,便習慣性的說道:“咳嗽是因外感六淫,臟腑內傷,影響於肺所致有生有痰之證。”說到這裡,他也是有意在洛陽面前賣弄一下,便說道:“《素問病機氣宜保命集》中有云,咳謂無痰而有聲,肺氣傷而不清也;嗽是無聲而有痰,脾濕動而為痰也。咳嗽謂有痰而有聲,蓋因傷於肺氣動於脾濕,咳而為嗽也……”

    聽他搖頭晃腦的說得煞有其事,母子倆都是相視而笑,覺得真是找對了人了。 洛陽卻是不由得冷笑不止,這李自清說的倒是沒有錯,只是他有些太經驗主義了,雖然咳嗽確實如李自清所說,但是由於洛陽剛剛有聽到母子倆的對話,再結合一下面相來看,應該並不是李自清所判斷的那樣。

    李自清說道:“現在天氣早晚比較涼爽,中午較熱,溫差比較大容易感染風寒,這段時間來我這裡看病的風寒患者很多。我給你開個方子去抓藥,但是主要還是得記得早晚多添衣服才是。”

    說完李自清便拿起一方白紙,圓珠筆邊寫邊誦讀了出來:“紫蘇、杏仁、生薑、紅糖各十克,將紫蘇與杏仁搗成泥,生薑切片共煎,取汁去渣,調入紅糖再燒煮片刻,令其溶化,每日分二到三次飲用。本方散風寒,止咳嗽,對外感風寒引起的咳嗽很有效。”

    “太感謝您了醫生——”母子倆接過藥方,見李自清果然是沒有要收錢的意思,說話又都是半文不白的腔調,頓時覺得李自清是個難得一見的隱世高人,值得信任。

    “等等。”洛陽忽然喊住了準備離開的母子倆,那母子倆一愣,不知道洛陽是什麼用意。

    洛陽轉到那當媽的面前,盯著看了兩眼,便開口問道:“你咳嗽有多久了?”

    母子倆都很莫名其妙,當兒子的對洛陽是不太相信的,雖然剛剛洛陽和那老中醫一問一答的交談,顯然也是個懂得中醫的,可是看起來畢竟年紀輕輕,人們主觀意識上還是比較信任年紀大的人。 所以那當兒子的反問道:“你有什麼事兒嗎?”

    那當媽的還是比較和善,便回答道:“有一個月了,咳咳咳,一個月前得了上呼吸道感染,輸液之後退了熱,咽喉腫痛也消了,就是還老咳嗽。”

    洛陽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是不是早晨起床的時候咳的最厲害?咽喉乾癢,晚上也有盜汗,還有點胸悶,舌苔薄白?”

    “啊,好像是。咳咳……”當媽的聽了想了想,肯定的回答。

    聽她這麼一說,她兒子倒還沒什麼,旁邊的李自清卻是臉色一變,心說莫非是……糟了! 大意了! 可是他又不相信洛陽看出來了,疑心的看了洛陽一眼,莫非他是瞎貓碰死耗子?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蒔子

LV:6 爵士

追蹤
  • 16

    主題

  • 1360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