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法師手札 作者:沁紙花青 (連載中)

mk2257 2011-5-19 19:50:4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 25970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1
第七十一章 半人馬的一幕


我深吸了一口氣,長久地註視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然後對她說道:“好了,睜開你的眼睛。”

她的眼皮顫了顫……然後慢慢張開,露出一雙淡綠色的眼眸。接著她慢慢抬起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緩緩遊走,又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探進了袍子裡。

她面無表情,目光呆滯。在用夢遊一般的動作確認了掌下的是屬於自己的肌膚之後陡然停了下來,然後用手摀住了自己的嘴,眼中立即落下大滴的淚水。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她含糊不清地說著,並且壓抑著哭泣聲,試圖從椅子上站起來,卻癱倒在地,“這不可能,這是一個夢……”

“珍惜這第二次的生命,艾舍莉。”我說道,“找一個更偏僻的地方隱居,然後不要再被人發現。”

但她已經用手抓住了我的靴子:“那麼求您再治愈我的母親,她的記憶……”

“這方面,我無能為力。”我從袍子裡摸出那瓶我曾經用來治療珍妮的黃綠色藥劑放在桌子上,“但你可以用這東西治愈她的身體。……如果你還對從前的事情有著清晰的記憶的話,那麼你還得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說道。

她止住了哭泣,用手攀著我的靴子,說道:“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您——”

“在從前的你,頭腦中的另一個記憶被激活的時候……不,應該說,你頭腦中的另一個記憶是如何被激活的?”

“是……一個聲音。”艾舍莉做出努力回憶的表情,說道,“頭腦里傳來一個聲音,告訴我:醒來吧……然後我就失掉了自己的意識。”

“聲音?”我皺了眉頭,“不是某種感覺或者波動,而是一個清晰的聲音?”

“是的,一個聲音。”

該死,似乎又是一種我不知道的法術——大多數的魔法想要控制一個人的思維,必須要在極短的距離之上,並且是以誘導或者魔力波動的方式影響對方的情緒,進而影響對方的行為。但……這竟是一個清晰的聲音?

幾乎相隔半個歐瑞的距離,米倫?尼恩如何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如何將她的傀儡們喚醒?

“她不會知道詳情的,撒爾坦。”瑟琳娜低聲說道,聲音裡有止不住的疲憊,“她們在被製造的時候都失去了意識,可不會記得自己的腦袋裡發生什麼……”她說的這裡的時候陡然住了嘴,而我的眼睛則亮了起來。

他們的腦袋。

看起來秘密在他們的腦袋裡——從前我之將注意力放在他們身體之中的填充物上,卻忘記了去考慮那最重要的頭腦……

瑟琳娜在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又說道:“怎麼……你打算剖開她的腦袋一探究竟?”

艾舍莉抹去臉上的淚水,皺起了眉頭:“您……有沒有聽到有人說話?”

“大概是你還沒有完全適應你這具新的身體,艾舍莉。”我輕描淡寫地說。同時站起身來,“我得繼續趕路了。你呢?”

“我……”她咬著嘴唇看了看床上的女人,“我想我還得留在這兒,也許永遠留在這兒。”

“但也許你也可以去北方。”我從尾指上褪下一枚我製作的幸運戒指拋給了她,“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帶上這枚戒指去博地艮,去馬第爾家府上。給珍妮看這枚戒指,然後留在那裡……總比這兒好得多。”

她鄭重地收下了戒指,然後皺起眉頭:“但是,她見過從前的我……”

“正是因為從前的你為你加分不少——實際上她至今還常常提起你,並且無法相信你是一個邪惡之人。去找她吧,你可以把這當作是我的命令。 ”隨後我轉身走出了屋子,向屋外看去,然後皺起眉頭……羅格奧和他的小馬,以及我的獨角獸達芙妮……竟然都不見了

我急忙走出門去,然後在瀰漫著霧氣的空地裡轉了一圈,可是視線所及之處還是沒有他們的蹤影。

艾舍莉從門裡走出來:“您在找什麼?”

“我的馬。還有我的隨從——都不見了。”我沉聲說道,並且為自己加持了一個“初級法師護甲”。

她立即​​張大了嘴:“天……也許是那些半人馬……”

十分鐘之後,我和恢復了活力的暗精靈魔法傀儡急匆匆地踏進了叢林裡——追尋著落葉上那些依稀可辨的蹄印兒。

艾舍莉告訴我,這片森林的西南部居住著一群亞人種——半人馬。這些高大的生物最討厭的敵人不是那些兇惡的猛獸,也不是對他們懷有惡意的克萊爾人,而是一種小小的寄生蟲。這種寄生蟲寄居在他們的臀部——不是人類的臀部,而是馬身的臀部。這使得他們在感到奇癢難耐的時候不得不求助另一個半人馬來緩解這種痛苦。

但艾舍莉在與他們相遇之後為他們製作了一種簡單的藥劑,有效地驅趕了那些寄生蟲,這使得那些半人馬默許了她居住在他們的狩獵範圍當中……然而她的客人們可不在此列。

“半人馬說,我的那棟木屋之內就是他們的禁地,他們絕不會打擾木屋裡的客人。可是對於木屋之外的那些人……可就得看他們的心情了……”艾舍莉對我小心翼翼地解釋道。

“正好趕上他們心情不好的時候……哈?”我無奈地嘆了口氣,追隨著那些腳步繼續前進。

半人馬……顧名思義,是一種上半身是人類,下半身是馬的生物。這樣獨特的生理構造使他們都擁有兩個心臟——一個人類的心臟,一個馬匹的心臟。

同樣的,他們還擁有兩套生殖系統——一套人類的生殖系統,一套馬匹的生殖系統。

如果用他們身上屬於人類的生殖系統與另一個半人馬**……那麼無論哪一位用的是哪一邊,所產生的後代都會是半人馬。

如果用屬於馬匹的生殖系統與另一套同樣的系統**,那麼所產生的後代可就不是半人馬,而是徹頭徹尾的馬了——只是這樣生下來的馬遠比普通的馬匹要聰明,甚至聰明到了可以媲美獨角獸的地步,並且擁有同樣卓越的身體素質。

儘管半人馬將生出這樣的後代視為一種恥辱……但幾乎每個群落裡都有那麼一兩對兒喜歡胡搞的傢伙,為了追求生理上的刺激,以馬與馬的方式**,並且不小心產生出純種馬的後代來。

於是人類……並且大多數是克萊爾人,最喜歡從半人馬的部落裡掠奪這樣的純種馬,並且高價出售給大城市中的王公貴族。

因而半人馬極其厭惡克萊爾人,並且遷徙到了遠離人煙的森林裡。現在我即將與這樣的一群傢伙打交道……但願他們能夠保持理智並且確保我的獨角獸與羅格奧平安無事。否則……我大約又要在戰鬥之後開始記憶魔法了。

當我們行走了將近三十多分鐘之後,遠處的一片掛滿了枯葉的灌木叢裡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響。

我放輕腳步,潛入到一顆大樹下,挑選了一個角度向灌木之後看過去……

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場面。

一個挺漂亮的美人兒,赤luo著上身,抵在樹幹上——胸前的兩團軟肉被樹木擠壓得變了形,而那個美​​人兒還時不時地用自己的手用力地揉搓擠壓她們……並且從嘴裡發出低沉的呻吟聲來。

任何一個人類男人看到這一幕保准都會血液沸騰……然而再往下看的話,他的血液又會很快凝固下來。就在那些矮灌木之後,赫然是一匹毛色烏黑油量的巨大馬身,馬身的兩條前腿跪在地上,屁股則高高翹起……

而她的身後,一個肌肉發達的大漢正賣力地忙活著,兩手扯著那個女人的金黃色長發,同樣的馬身快速撞擊著女半人馬的屁股,發出令人臉紅心跳的“啪啪”聲來……

這似乎正是兩個喜歡胡搞的傢伙……冒著生下純種馬的危險在尋求刺激。

我看了身邊的艾舍莉,而她的臉蛋已經紅了起來,輕聲對我說道:“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而我在想著要不要打斷這一對兒情侶的好事,把他倆弄趴下仔細問問他們的族人們都做了些什麼。

但似乎並不用我自己動手……從遠處已經跑來了另一個高大的半人馬——手持雙刀,氣勢洶洶,在看到了他們以後放聲大吼:“無恥”——他的聲音裡兼有人聲的清晰與馬聲的嘹亮,“阿勒妮絲,你們竟敢背著我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那女性半人馬背上的傢伙竟然絲毫沒有停下動作的打算。他隨手抓起插在一邊那長達三米的粗矛,大吼了一聲拋了出去。

使雙刀的傢伙雙臂一揮,用巨大的刀刃格開了氣勢凌厲的長矛,但此刻那仍在女性半人馬身上縱橫馳騁的傢伙已經將身子一挺,發出一聲如雷般的低吼。接著他又拔起地上的另一隻長矛,縱身向前奔跑了幾步,然後上身與馬身陡然彎曲成了一個銳角的三角形——臂力、腰力、衝擊力在這一刻疊加一處,而後他手中的那柄粗矛像是神雷手中的閃電——攜帶著無可匹敵的氣勢破開了沿路樹木枝椏的阻礙,飛射向那個奔跑而來的半人馬。

來者已經來不及改變方向,只得像先前那樣在奔跑中將雙刀架在在胸前,狠狠地一格——然而這一次的力量與上一次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粗矛僅僅是被格擋得略微向上了些,然後就破開了雙刀的防禦,像是一道雷霆一般直貫那個半人馬的頭顱,令他從前衝的姿態變成了倒飛……狠狠地釘在了一顆巨樹上

這時候那個名叫“阿勒妮絲”的半人馬目睹了這慘劇,立時悲憤地大叫起來:“庫爾蘇勒你竟然殺死了他?竟然殺死群落裡最強壯的戰士?你瘋了”

那個被喚作“庫爾蘇勒”的半人馬徑直走到他的敵人面前,一把拔下來那柄已經深深地插入樹幹的粗毛,回身滿不在乎地大聲說道:“這個傢伙本來就配不上你——既然能夠被我殺死,他有什麼資格當族長?我已經在北方遊蕩了二十年,現在,群落的權力應該屬於我了”

於是我知道,就在剛才,我目睹了一場半人馬群落中的政變。

半人馬雖然被歸類於亞人種,然而他們的群落權力結構卻與獅群極其相似——一個雄性在自認為擁有了強大武力之後可以挑戰群落首領——一旦殺死了他,就可以成為這個群落的新主人。而如果戰敗,只要俯首認輸,就可以保留生命而離開群落,做一個孤獨的遊蕩者。

這位名為庫爾蘇勒的半人馬似乎曾經在權力的鬥爭中失敗過,而在過了二十年時候,他又捲土重來,與群落首領的妻子私通,並且輕而易舉地殺死了那位可憐的丈夫。

這樣的行為在人類社會看來簡直是十惡不赦,而在半人馬的群落裡卻實屬平常,以至於那位前群落首領的妻子僅僅是在激動地表達了自己的驚訝之後就徹底地臣服於他,又將自己漂亮的頭顱埋埋在了那位新的篡位者的胯下……而後者手上的粗矛尖端則滴著紅白相見的粘稠液體,落在那個女性半人馬的金發上……就像是一簇死亡之花。

似乎掠走我的獨角獸與羅格奧的半人馬們屬於那位亡者的權力管轄……而這位新的王者則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我想這應該是一個好時機——篡位者並沒有正大光明地殺死舊王,他還得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去令群落裡的其他戰士服從他並未位居他。

但我可以幫助他盡快地奪取這個群落的王權……也許咋他成功後以後,我能夠得到的就不僅僅是我所失去的那些夥伴,而是一些遠超我想像的東西。半人馬們都是彪悍驍勇的戰士,而我正需要他們。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2
第七十二章 “打倒”半人馬


我在樹木之後閃身走了出來,輕輕咳嗽一聲。庫爾蘇勒立即凶狠地轉過頭來,並且將粗矛對准我。而後他看清了我的相貌,想也不想——那粗矛立即化為一道黑影呼嘯著向我飛了過來。

我早有準備。身上的“初級法師護甲”發揮了作用——粗矛在靠近我的時候像是紮進了一團粘稠的奶油,而後像是插進了密實的土壤,接著像是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一樣砸到了我的胸口,掉落在地面上。

這傢伙的力氣實​​在可怕——我的胸口此刻還在隱隱作痛,看起來要“中級法師護甲”的效果才能完全抵禦衝擊。但這樣的一幕似乎已經足夠令他震驚……他一把推開了女性半人馬,顫抖著渾身的肌肉用碗口大小的蹄子後退了幾步,又從身邊的一顆樹上毫不費力地扯下了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你們這些該死的尖耳朵,竟然追到這裡來了麼?”

……尖耳朵?我愣了愣。他指的是暗精靈麼?這已經是我今天第二次被這樣誤會了。

我再一次摘下自己的兜帽:“尖耳朵?我可是尼安德特人。”

庫爾蘇勒皺著眉頭仔細地觀察我,然後用人類的鼻子打了一個馬匹的鼻響,看向我身邊的艾舍莉:“她可是一個尖耳朵該死的暗精靈”

“她的確是一個暗精靈,但她是否該死,可不是你能夠決定的。”我沉聲說道,“另外,你和人交談的方式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特別是對於一個將要統治半人馬群落的首領來說。”

“但是你的生死也得由我來決定”我的語氣似乎成功地激怒了那位暴躁的半人馬,他再次將手中的粗大樹枝投向我,並且在樹枝脫手的一剎那發力飛奔,用極快的速度從身邊的枯樹上扯下另一些樹枝作為武器,雙手交替著將它們一同發射出來。

我的對面頓時出現了六七根高速飛行的粗木棍,而那半人馬還在向我飛快地衝過來,臉上帶著不可一世的怒氣,像是下一刻就要把我撕成碎片。

這傢伙似乎對暗精靈有著刻骨的仇恨——不用多想,一定有又是米倫?尼恩的手下乾的好事。對付這種迷信武力的傢伙可不是僅僅依靠巧舌如簧就能解決的了,我必須得讓他在自己最自豪的方面對我感到自愧不如……當然不包括他剛才做的那種事情。

於是我懶得閃避,左手在袖子裡一摸,一枚拇指大小、被精心切割過的鑽石就已經出現了在了我的掌中。然後我用極短的時間構建了一個“迪爾芬德之盾”,魔法的力量立即將我與艾舍莉保護了起來。攜帶著驚人力量的粗樹枝接二連三地撞擊在無形的護盾上,而後又被幾乎是同樣巨大的力量反彈出去。庫爾蘇勒在高速奔跑中以令人讚嘆的技巧一連躲過了四根旋轉著的樹枝,卻被第五根橫著擊中了胸膛。

但他停也未停,四隻蹄子在地上捲起一大片落葉,怒吼著高高躍起,在下一刻就落到了我的身前。兩隻巨大而堅硬的前蹄像是矮人之神的複仇鐵鎚一樣猛砸了卻來……結果卻僅僅是在空氣中激蕩起了一大片漣漪,而後將它們的主人遠遠拋開。

庫爾蘇勒顫抖著雙腿保持了自己的平衡,而後再次大吼著衝過來——右臂與左臂抱在一起,覆蓋著因為戰鬥而形成的厚皮的肘關節變成一個銳凸,像是一個攻城錘一樣錘在了我的護盾上。

假如我手中現在握著的是一枚普通石子而不是鑽石,石子上一定已經佈滿了裂縫,並且會在再承受幾次這樣的攻擊以後開裂破碎,讓我只能以精神力維持這個魔法。然而現在我所擁有的這種西大陸目前已知的最堅硬的物質令我甚至可以承受一整隊食人魔的攻擊……這樣的打擊自然更不在話下。

我甚至不再需要將法杖插在地上以增強這個魔法的威力,實際上自從我找回了我的手札之後我就已不再需要法杖了。無論從堅固性還是實用性上來說,我的手札上所蘊含的魔力已經令它可以媲美神器,也讓我省去了將長柄魔杖背在背上所帶來的各種煩惱。

眼下這只半人馬的第二次撞擊徒勞無功,但他馬上又開始了第三次的嘗試——雙眼惡狠狠地蹬著我和艾舍莉,彷彿一旦打開了這個護盾就要將我們兩個活活吃掉。

剛剛獲得新生的小姑娘有些畏懼地向我這裡靠了靠,我輕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鎮定下來,然後微笑地看著護盾之外的庫爾蘇勒——我們之間似乎除了空氣沒有別的東西,然而他就是沒法兒靠近一步。

“這就是我不大願意跟你們這些半人馬打交道的原因,也是你們為什麼會生活在叢林裡的原因。”我說道,“你們這些傢伙總是這麼暴躁……可是光憑身體可沒法兒解決所有的事情。”

他又抬起肌肉結實的雙臂大力猛砸我的頭頂,然而除了製造出敲擊戰鼓似的響動之後沒起到一丁點兒的效果。

“你就沒想過問問我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找你有什麼事?”我提防著遠處的那個女性半人馬,以防備她忽然逃走。但好在她並沒有似乎的企圖而是安靜地站在遠處看著這邊——這是半人馬群落裡的傳統之一——女性大多不參與到戰鬥之中……搏鬥是這些腦子裡流淌著激素與荷爾蒙的大傢伙的事情。

庫爾蘇勒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攻擊對我完全沒有效果。他停下手來,撐開雙臂,挺著厚實的胸膛圍繞我們著慢慢走動:“就算想要知道你要做什麼,也得等到把你的雙手雙腳擰折之後”

“一百多年前你們的祖先曾經擔任過某位人類帝王的侍衛,還被授予鐵甲和利劍。只是那位帝王死去之後,你們的族人們就被驅逐……現在我終於知道原因了。”我微笑著說,“因為缺乏有效的自製力和聰明的頭腦——”

“而現在你們只能隱藏在環境惡劣的森林裡,並且以'自然的朋友'而自居……我打賭那些南方的白精靈們無時無刻不在心裡嘲笑你們——一個生為戰士的種族卻遠離人煙苟且偷生……你就從未懷念過你的那些祖先的榮耀?身披鎧甲手執雙刀馳騁在平原之上,令敵人聞風喪膽?”

庫爾蘇勒在聽到我的這些話以後忽然平靜了下來——而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蠱惑者”他說道,“你以為現在的半人馬還會在乎什麼回憶和榮耀?他們早就被一百多年的時光消磨了一切銳氣——而你認為僅憑你的這番話就能夠說服我麼?半人馬從來都不是奴隸種族,誰也別妄想要我臣服於他們去告訴你們的主人,除非她有膽量同我面對面地戰鬥,否則別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東西”

我注意到他使用了“他們”這個詞——他將自己排除在外了。而“你們的主人”和“她”這兩個詞語,則讓我想起了一個“老朋友”——米倫?尼恩。

這傢伙說自己曾經在北方遊蕩了二十年,我打賭他必然那些暗精靈打過交道,並且結果相當不愉快。

“我想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戰士。我所代表的並非北方的那股勢力——”我讓自己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似乎你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而我則有些法子能夠幫助你,如果你不介意在我們之間來一場心平氣和的談話的話。”

庫爾蘇勒向後身看了看,然後轉過頭來,輕蔑地哼了一聲:“和你這樣只會躲起來挨打的傢伙心平氣和地談話?——除非你先能打倒我。”

“那麼,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聳了聳肩膀,手中一道準備已久的“石化術”立即發射了出來。對面的大傢伙連哼都沒哼一聲,乾脆利落地在我眼前變成了一尊雕像。

然後我撤掉了“迪爾芬德”之盾,在他驚訝又憤怒的眼神裡走到他身邊,用手在他的馬背上拍了拍,然後試著推了推它——這大家夥可真重。我打賭五個我加起來也沒他重。

但好在此刻他還保持著兩隻蹄子離開地面的姿勢——儘管是一前一後,但已經足以令我找到他的平衡點了。

接著我向艾舍莉招了招手:“來搭把手”

我們倆在他憤怒的目光之下花了一分鐘才將這巨大的雕像推得失去了平衡,而後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了一大片落葉和泥水來。

遠處的女性半人馬見這個大傢伙被我推倒,立即轉身想要逃跑。一個“蛛網術”牢牢地捆住了她的四蹄,她掙扎了幾步之後轟然倒地,又試圖用雙手去撕扯開那些粘稠的東西。然而這樣做的後果只是令她把自己困得更緊——包括那兩隻原本可以自由活動的雙手。

此刻她的腦袋正對上了先前被庫爾勒蘇殺死的半人馬,她的前夫。而後者身上滴下來的血液很快就把她的金髮染成了紅發。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3
第七十三章 出現在北方的白衣人


我出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雙手走到庫爾蘇勒的面前:“如你所願,我已經把你打倒了——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麼?”

那傢伙只是瞪著我,不肯說話——噢,是不能說話。

我抬起手來在他的腦袋上輕輕碰了碰,解除了頭部的石化狀態。他立即噴出了一口濁氣,瞪著我:“卑鄙”

我腰間的瑟琳娜在盒子裡尖聲尖氣地輕聲說道:“真是難得,對暗精靈們如此仇恨的半人馬竟然會與我持有同樣的觀點。”

我蓋緊了皮袋的蓋子,蹲在半人馬的身前:“你看,你足有五個我這麼重,又身經百戰,卻要求我在戰鬥中打倒你——以自己的絕對優勢來向我提出這種要求,與我現在所做的事情有何區別?”

“詭辯者”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半人馬戰士被人打翻在地之後說話會變得如此簡潔明了——我想我們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首先得讓你知道我的身份……一個魔法師,暗精靈們的敵人。”

庫爾蘇勒疑惑地看向艾舍莉。

“她麼,和你的身份一樣——暗精靈群落的背叛者,和我……以及你,站在一邊。”

“你們想要得到什麼?”——形勢比人強,似乎這位未來的半人馬群落首領在冷靜之後還算是一個有腦子的傢伙。

“實際上我還沒想好。然而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的原則',我現在對你挺感興趣。如果你不介意把你在北方遊蕩的那二十年裡發生的事情告訴我的話……”

“我沒法兒相信你。”庫爾蘇勒說道,“我不能相信任何人。”

“那麼就沒辦法了。也許你還需要繼續冷靜。”我遺憾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一顆橫臥與地上的枯樹幹上坐下,開始拿出我的手札記憶被用掉的魔法。

庫爾蘇勒賭氣似的不再開口,雙眼看著面前的枯樹葉,像是打算用憤怒的目光把它們點燃。

我坐在枯樹上休息了二十分鐘,庫爾蘇勒就在地上躺了二十分鐘。我倒並不擔心獨角獸和羅格奧的安全——因為他那個無比強大的天賦魔法。

又過了好一會兒,地上的半人馬終於開了口:“你對阿勒妮絲做了什麼?”

我又看了一會兒我的手札,才合上了那本書:“她是你二十年前的情人?那麼讓我猜猜……應當是這樣一個故事。一位年輕而野心勃勃的半人馬在二十年前試圖奪取群落領袖的位置,並且打算重拾那些被他的族人們忘記了的'記憶和榮耀'。然而當時他的很不走運……或者因為在戰鬥中被打倒,或者因為他的觀點無法被大多數人接受——他不得不離開群落並且去往寒冷的北方……”

“他在那裡孤獨又不甘的遊蕩了二十年……當然也可能是成為了另一個小群落的首領,因此那些暗精靈們才會對他表現出一定程度的興趣。但他拒絕了他們所提出的要他為暗精靈女王效忠的要求,然後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發生了。接著這位二十年前的年輕人,現在的失意者回到了南方的故鄉,打算重新接管這個群落……然而他從前的甜蜜情人現在已經變成了新任首領的妻子。於是他們在此處**並且被發現……陰謀篡位者殺了群落首領,打算以勝利者的身份回到群落當中,卻被一個法師發現,並且那位法師打倒了他——”

“實際上,庫爾蘇勒,你該感謝我。”我嘆了一口氣,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派人,“你沒有在公開的一對一決鬥中殺死那位首領,而是在一種不體面的場合以一種不體面的方式殺死了他——他的孩子和朋友在群落中還有相當的影響力,你回到那裡,等待你和躺在地上的那位女士的將是什麼?你看——她剛才甚至一直不敢大聲呼救。因為她也明白,一旦另一些傢伙來到這裡,先死掉的將會是你,然後才有可能是我……”

半人馬沉默著不說話,我繼續說道:“米倫?尼恩必定要求你成為她的僕人,或者為她賣命的戰士……那麼讓我再猜猜,她開出來的條件是什麼?財富?不……你們對財富不感興趣。土地?不……她賜給你們的土地只能在寒冷的北方,而你一定無時無刻不想著重回南歐瑞。接下來……長久的生命。她應當是許諾給你一個嶄新的身體,甚至可以使用魔法……因此你在見到我的能力的時候才沒有大驚失色,而像是早已習慣的樣子——”

“你是聰明的,你懂得拒絕。”我嘆了口氣,“暗精靈們的長生可不是什麼好東西……那玩意兒頂多讓你用上一兩年的蹩腳魔法,然後就得準備迎接身體崩潰的命運。”

“我擔心的不是這件事情。”庫爾蘇勒終於開了口,聲音也平靜了許多,“我不能代我的同族做出決定,將他們帶領上成為奴僕的命運之路。半人馬是自由的戰士,我們不會臣服任何人。即便是在代達羅斯皇帝的身邊,我們也是一支僱傭軍團,而非他們的僕人。”

“我理解您的這種驕傲,並且深感欽佩。”我從枯樹上站了起來,為他解除了魔法。

庫爾蘇勒在地上掙扎了一會兒,才重新站穩——因為石化狀態令他的血液停止了流通。如果這種狀態再保持上一個小時,他也許就真的站不起來了。而在此之前我已經為自己加持了一個“中級法師護甲”,並且後退了幾步,打量這個比我高出了三個腦袋的大傢伙:“你的阿勒妮絲,就在那邊的地上。除了手腳被蛛網纏住之外,我可沒對她做別的事情。”

“你能給我什麼?你的要求又是什麼?”庫爾蘇勒沒有立即回到他的愛人身​​邊,而是皺起粗眉毛看著我,同時跺著腳,試圖讓自己的四條腿盡快從麻木的狀態中恢復過來,“我看得出你不是個簡單的傢伙。我在北方見過幾個暗精靈的法師……”他瞥了艾舍莉一眼,“都沒你這麼強大。”

“那些人不是法師,只是魔法傀儡。”我向他介紹身邊的女精靈女士,“這位女士,曾經就是一個你遇到的那種……魔法傀儡。但因為某些不公正的待遇,她已經發誓同那位女王劃清界限,站在我這一邊。”

但庫爾蘇勒仍舊在鼻子裡哼了一聲:“你說得沒錯兒,我曾經在北方的達彌努森林擁有一個群落——擁有三十個強壯的戰士。但暗精靈們要我為他們效忠,我拒絕了。然後他們在一個夜晚偷襲了我們,抓走了幾乎所有人。我戰鬥了兩天兩夜……”

“與那樣的敵人戰鬥了兩天兩夜還能平安逃走,值得欽佩。”我適時地補充道。

“不,我可沒有​​逃走”庫爾蘇勒皺起眉頭,“半人馬戰士從不逃跑,是一個人忽然出現,並且殺死了那些暗精靈——那人的確是強大的戰士,彷彿戰鬥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種休閒娛樂……”

我的心裡一跳,立即問道:“穿白衣服的人?”

“的確是穿白衣服的人……你也認得他?”

“諸神在上……這需要多麼神奇的巧合。”我不由得輕聲感慨,“艾瑞法斯特如此之大……我卻總能見到這個人的影子。”同時我的心裡也開始意識到,那個叫做西蒙?崔舍的人、迪妮莎的老師、保護過那個“魅”的的人,也許對我而言並不僅僅是一個路人那樣簡單。如此頻繁地得到他的消息,必然是某種神秘的力量在影響著我與他……會是那個大預言術麼?他會在將來為我帶來什麼?

而他出現在北方,出現在那位暗精靈**師的勢力範圍之內,又是為了什麼?

我在心裡思索了一會,然後回應庫爾蘇勒的話:“我同他見過幾次,但我的確摸不透他的性格。他為什麼要幫助你?”

“說起來,這事兒挺好笑。”半人馬聳了聳肩膀,“當時我在一座木橋上,手邊是十幾支長矛。我用它們把對面的那些暗精靈一個一個釘死在路上,同時又讓那些法師們不敢靠近,沒法兒對我施法——他們可沒有你這樣的強力防護。就在我把最後一支長矛也投擲出去,對面的敵人衝過來了。我本打算用胳膊再擰掉幾個人的腦袋然後戰鬥著死去……”

“忽​​然我發現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過了一個拿著細劍,穿著白衣的人。暗精靈們的戰士們正在衝鋒,堵死了橋面。於是那個傢伙用揮舞著他的劍——不,說是揮舞並不恰當。因為只要他一抬手,就有一個暗精靈捂著喉嚨倒下去……我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忘記了向前衝鋒。他一邊走一邊殺人,一個人走過了橋,橋上的暗精靈們也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可是自始至終他的腳步就沒變過”

“你說過還有些暗精靈的法師——那些法師呢?他是怎麼對付那些法師的?”我對這個問題更有興趣。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4
第七十四章 政變


“要說法師……實際上我覺得那個傢伙也是一個魔法師。他一抬劍,就有像是閃電一樣的東西射出去。那些暗精靈的法師立即被洞穿了身體,連施法都來不及…… ”

我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同時心裡產生了隱隱的不安:“那麼,他這樣殺死了幾個法師?”

“六個。”庫爾蘇勒攤了攤手。

“一共有幾個法師?”

“七個。”他說道,“最後一個法師想要逃走,他就沒去追他。可是那法師在覺得自己安全了之後又開始攻擊那個白衣人,於是他踢起一塊石頭……一下子就把把法師打飛了。”

“那法師當時距離那個白衣人有多遠?”

“大約是……四十多米的樣子。”庫爾蘇勒用前蹄敲了敲地面,“你問這些做什麼?”

“好奇而已。”我微笑起來,“然後呢?”——實際上我這微笑倒真的是發自內心了。從第一次見到迪妮莎使用那種被她命名為“鬥氣”的東西開始,我就對這力量感到了深深的忌憚——它是那樣強大而凌厲,甚至可以抵禦火球術的攻擊,又不需要施法材料或是戰鬥持咒。一個魔法師與那樣的敵人貼身戰鬥簡直是自尋死路……除非他在一開始,在對方全無防備的時候就用咒文限制他們的活動,令他們沒法兒攻擊——例如“石化術”。

但現在從庫爾蘇勒的描述中,我似乎依稀發現了那種力量的弱點——它沒法像很多魔法一樣,做出遠距離的攻擊。那個暗精靈魔法傀儡在與他拉開了四十米的距離之後才打算反擊——而這也是大多數具有相當威力的魔法的有效範圍。至於另外一些高等法術甚至是傳奇魔法——例如帕薩里安的“位面崩塌”,則可以在上百米的距離上發揮作用。

而西蒙在雙方拉開了四十米之後用石頭做投擲武器殺死了那個法師……實際上如果當時他的手邊有一把十字弓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使用它——因為“鬥氣”這種東西,能夠被發射並且對敵人造成有效傷害的距離似乎比魔法要小得多。

我的心里頓時輕鬆了不少……凡事都尤其弱點,那種力量也不例外。只要拉開足夠漫長的距離,我就可以用很多法子獲得主動……至少不會失掉性命。

這時候庫爾蘇勒繼續講述他的故事——他似乎被我勾起了興趣,急於向我傾訴那個令他感到了極度震驚的“白衣人”。

“然後我愣了愣,打算去感謝他。我們半人馬是恩怨分明的種族,如果就讓他在救了我的性命以後離去,我的心裡可一輩子都會感到不安。可是那個人走路的方式也很奇怪——我打賭他也一定是個強大的法師。他在面前慢慢地走,可我就是追不上他。到最後我得全力奔跑才勉強跟得上他的腳步,然後我在他的身後對他說:'嘿,老兄,我感謝你救了我的性命。如果你願意把你的戰鬥技巧教給我的話,我會在救回了我的族人之後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

“我這麼跟了他很久,也這麼說了很久,可是那傢伙就是不肯理我。最後我一路跟他跑到了通往更北的雪諾國的關口,知道自己得往回走了——我可沒法兒適應那裡的氣候。這時候那個人終於回應了我一句話,唯一的一句話——”

“他們擋了我的路。”我幾乎是和庫爾蘇勒一同說出了這句話,然後笑了起來。

“沒錯兒,就是這句話,然後他就加快腳步把我丟下了。”半人馬豪爽地大笑著,伸手拍打我的肩膀。而我則輕輕地皺著眉頭忍受著他這種表示善意的舉動——白衣人西蒙似乎充當了緩沖劑的角色,極好地拉近了我和庫爾蘇勒的關係。

“這麼說你也遇到過這那傢伙——但願你不是被打的那一位。”庫爾蘇勒在原地轉了轉,有跺了跺自己的自條腿——似乎都從麻木的狀態中恢復過來了。

他似乎對那個西蒙頗有好感……正巧我也知道些他不知道的東西。於是我笑著說:“當然不是——不然我就不能活著站在這裡了。我是在旅行的路上見到了他……”

我將遇到火龍的與西蒙戰鬥的事情告訴了他——誇大了某些傳奇色彩,略過了米有些我不想讓他知道的內容。半人馬與我之間的關係在故事當中迅速拉近,到最後他已經開始快活地左右甩動自己的馬尾——這是他們感到了放鬆和愉悅的表現。

到故事結束的時候,連他看向艾舍莉的眼神都緩和不少,最後我提議將他的愛人從蛛網術中解脫出來,而他則再一次大笑著拍打著我的肩膀說道:“哈哈……一場誤會而已”

眼下我們四個人……半人馬當然可以用“人”來稱呼——因為他們是亞人種——在相當融洽的氣氛中穿行在樹林裡——我與那位前任首領的屍體共乘在庫爾蘇勒的背上,艾舍莉則乘坐在阿勒妮絲的背上——有點兒局促地抱著她裸露在外的小腹。

我讓這位戰士相信我有能力在一會兒幫助他穩定他在半人馬群落中的權勢,並且與他達成了一個協議:當我打算與暗精靈們公開對抗的時候,半人馬戰士們可以成為我的盟友,並且獲得鐵質的鎧甲與武器,將他那些曾經居住在北方的子民們解救出來。

去往半人馬的群落得經過兩道山嶺,在這段路程裡我知道了那裡現在的情況。庫爾蘇勒在年輕的時候的確擁有過一群追隨者,但二十年的時間已經令那些追隨者臣服於新的首領,並且對他的歸來並沒有表現出額外的熱情。

被殺死的這個傢伙,名叫“圖魯達”,二十年前就是他的死對頭,到現在仍是,不過已經變成了“死”對頭。按照半人馬群落的傳統,新的成員要想加入,必須與群落裡最強壯的戰士戰鬥。如果他獲得勝利,就可以留下來,並且擁有挑選妻子的權利。庫爾蘇勒顯然很輕鬆地做到了這一點,卻並沒有對群落裡任何一個年輕的單身女性半人馬示好——實際上大家都清楚他心中的愛人是阿勒妮絲,而後者也從未忘記他。

不少新頭領的追隨者對於他這樣一個可能挑起動亂的人表示了不安,並且一定有人在暗暗地監視著他——否則那位首領不可能跨越兩座山嶺,然後“恰好”目睹剛才發生的一幕並且送掉性命。

但這情況並非不容樂觀。畢竟他曾經的追隨者們的態度是“沒有表現出額外的熱情”,而非對立或者仇恨。

我想要南下,原本就是打算獲得某幾支勢力的支持,然後壯大自己的力量。既然這裡有這樣一支不容忽視的戰力,我當然有充足的理由在此停留一段時間並且令他們為我所用。實際上我現在迫切地希望在以後的行程中,類似的停留越多越好……那樣即便我無法與南方的矮人或者白精靈們達成協議,我也可以擁有一支強大的軍隊了。單靠一個人力量——無論這力量如何強大,都不可能徹底改變世界。我對此深有體會,並且有過慘痛的教訓。

前方的林木開始變得稀疏,並且土地變得堅硬起來——這是半人馬們長期踐踏的結果。很久之前,半人馬群落還與人類共存在歐瑞皇朝的土地上的時候,代達羅斯皇帝曾經試著賜予他們土地,令他們可以長久地安居下來並且成為自己的職業戰士。然而就是因為他們沉重的蹄子常常使得農田變得堅硬而難以耕種,這些亞人種不得不放棄過上農耕生活的打算,而是以僱傭軍的形式為皇帝效力。

現在他們似乎依舊以狩獵為生,但文明程度相較那時而言卻似乎已經退化了不少——從前的半人馬,在史書中被描寫為“氣質高貴、身體強悍的無畏戰士”。而現在他們的居住地的周圍,野獸的皮毛與骸骨散落在土地上,在秋月的寒意中仍舊散發著令人不得不驟起眉頭的味道。而再向前些,具可以看到他們的居所——一些用粗樹枝搭建的簡易棚屋,據我觀察,如果有一天下起了雨,這些半人馬們就不得不待在屋子裡忍受風吹雨打。

我在村落的外邊跳了下來——為了不損害庫爾蘇勒的形象。而他則徑直走到了村落中央的一塊空地上,將前任首領的屍體甩了下來。阿勒妮絲緊隨其後,兩人沉默地站在那裡,等待著其他人的臉上帶著震驚的神色向這邊聚集。

而我開始觀察這個佔地頗為廣闊的村落,試圖從那些外觀看起來沒有什麼差別的房舍中找到獨角獸和羅格奧的身影,但越來越多的半人馬擋住了我的視線,並且形成了一個圓圈,將我們四個人圍在中間。

我腰間的瑟琳娜輕聲說道:“真是難以想像……我竟然坐視你試圖收服一群打算對抗我的母親的半人馬而沒有採取任何措施。”

“如果你還認為她是你的母親的話。”我沉聲說,“實際上我覺得你更傾向於加入我這一邊——看看這些半人馬戰士……我打賭一個由十個半人馬戰士組成的隊伍就可以沖垮一個中裝步兵中隊的防線。”

“在你的帶領下?有可能。如果靠他們自己?呵呵……”她小聲笑了起來,“半人馬可算不上是最強大的戰士,我們還有……”

她警覺地閉上了嘴——而很多時候我甚至在懷疑這位暗精靈的公主是不是在以此種方式來報復她的母親……既不違背自己的良心來“投敵”,也好讓我心生警惕,然後想方設法從她的嘴裡探得更多的信息。

這一次艾舍莉可是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她的臉色越加蒼白,猶豫了一會之後湊進我:“你……在和那個人說話?”她指了指我腰間的盒子。

“沒錯兒。”我說道,“治愈你的,也是這位公主殿下——”

“你答應過我的”瑟琳娜不滿地叫了起來。

“我的確答應過你不說出你的身份,但先發出聲音並且被人聽到的可是你。怎麼……你對你從前所做的事情感到悔恨了?”我笑著說道——在一群半人馬戰士的環繞之中。實際上現在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我們身上,而是在那位躺在地上的前任首領身上,並且不安地騷動著,竊竊私語著,用陰沉或者猜疑的目光盯著庫爾蘇勒與阿勒妮絲。

“您把公主殿下裝在這裡……”艾舍莉難以置信地看看我,又看看我腰間的盒子。

而瑟琳娜沒有說話。

“我勸你最好別一時衝動,趁我不注意把你的公主殿下給放出來——如果你還想繼續隱姓埋名地生活的話。”我輕輕拍了拍腰間的盒子,她加持了一個剛剛記憶的“初級法師護甲”。

而艾舍莉咬了咬嘴唇,長長地出了口氣:“抱歉,公主殿下,我——”

“我可從沒指望過你。”瑟琳娜的此時那種尖聲尖氣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刻薄,但這並不妨礙她說出之後的那句話來,“我給了你新的生命,你的生命就是屬於我的——現在我命令你:乖乖地做你的小可憐兒,別來摻合我的事情。”

艾舍莉愣了好一會,然後才難以置信地點了點頭,像是在努力告訴自己這不是一場夢。

這時候半人馬那邊終於有人開了口:“庫爾蘇勒,你殺死了圖魯達,又帶了兩個陌生人類走進半人馬的村落——你想要做什麼?”

庫爾蘇勒看向說話者——一個左臉有一刀傷疤的年輕人:“你的父親還沒有質問我,你怎麼有勇氣在五十位勇敢的戰士面前首先向我發問?”他陰沉地移轉目光,看向說話者身後的一個人。

那個半人馬失去了一隻左臂,臉上佈滿了可怖疤痕,正用複雜的眼光看著庫爾蘇勒。

“馬拉罕,我的朋友,發言者是你的兒子,你也要像他一樣質問我嗎?為了這個在二十年前奪走了你的左臂的傢伙?”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5
第七十五章 不老的秘密


被稱為“馬拉罕”的半人馬足足盯了庫爾蘇勒十幾秒,然後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明白,庫爾蘇勒……你怎麼還能像從前一樣,這麼……這麼富有熱情。我今年已經三十六歲了,再過上不到十年,我就要像其他人一樣老死——你也應該是和我一樣的年紀,甚至還要比我年長兩歲。現在的你不是應該安安穩穩地待在群落,找一個女人,然後平靜地過完最後幾年麼?”

“即便像年輕的時候一樣,我們追隨你離開森林,回到人類的領地……可是又能得到什麼呢?我原本就是被混沌之神創造出來的、守護叢林的半人馬,我們的身上有人類的血液,也有馬匹奔騰不息的血液,我們的歸宿​​從來都應該是在叢林裡……”

“你的確是老了,馬拉罕。”庫爾蘇勒打斷他的話,冷冷地說道,“那麼你是打算反對我,就像你的兒子一樣?”

“不,庫爾蘇勒。年輕時候說出的誓言依舊有效。如果有一天你回來,我一定不會成為你的敵人。”半人馬馬拉罕抬起他的右手搭在他身前的年輕半人馬的肩膀上,“離開這裡,這不是你們這一代人的事情。”

“不,父親這正是我們的事情。”馬拉罕之子甩開了父親的手,直勢庫爾蘇勒,“圖魯達原本就已經老了——他甚至已經開始出現白髮。任何人一個人都有資格挑戰他,只是被這個人搶先了一步。”

他踏著沉重的四蹄走到場地中央:“雖然半人馬只有在生命的最後兩年才會老去,但庫爾蘇勒,承認吧,你已經不是二十年前傳說中的'無畏戰士'了。你的外表掩蓋不了你的虛弱——現在,我,塔拉卡,馬拉罕之子,以部落戰士的名義,向你發起挑戰”

人群之中頓時發出了議論聲——一些看起來頗為年輕的半人馬似乎相當贊同塔卡拉的話,而一些年長者則用陰沉的目光注視著場中的情況,不肯開口說話。庫爾蘇勒神情嚴肅地凝視著他,然後看向馬拉罕,放聲大笑:“哈哈哈……馬拉罕。你認為我已經老了,你的兒子也是這麼認為——那麼,你是否要阻止你的兒子,塔卡拉對我挑戰——在他感到後悔之前?”

馬拉罕沉默了一會,然後低聲說道:“抱歉……庫爾蘇勒。這是孩子們的自由,也是群落裡的傳統,我沒法兒乾涉。”然後他側身避開庫爾蘇勒的目光,看向他的兒子,右手做了一個虛握的手勢——這應當是一個流傳在軍隊中的手語,意為“留下活口”或是“手下留情”。

庫爾蘇勒看到了這一幕,然後用複雜的目光看向馬拉罕。而後者沒有回應他,側身走到了人群之後——似乎不忍看到他的老朋友當眾出醜。

他的擔心的確是有道理的。半人馬的壽命大多在四十多歲,不算是一個長壽的種族。他們大多​​在十四歲的時候發育成熟,然後就一直維持著年輕的相貌,直到自然死亡之前的兩年,開始衰老。

庫爾蘇勒的年紀應該在三十八歲上下,在半人馬群落來說應當屬於一位“老人”了。然而他在剛才,在格殺那位部落首領的時候的確表現出了相當卓越的戰鬥力,那與他的年紀可完全不符。這其中一定有著什麼秘密讓他可以長久地保持這樣的活力……然而群落裡的其他人似乎並不清楚這一點,包括馬拉罕。

眼下他的兒子充滿自信地抖動著人類上身的肌肉,並且接過了身邊另一個戰士拋過來的訓練用木質雙刀。那個戰士也將另外一對雙刀拋給了庫爾蘇勒,但後者不屑地打落了它。

我和艾舍莉以及阿勒妮絲已經退到了一邊,圍觀的半人馬們像是覺得我們的身上有某種惡性的傳染病,自覺地為我們讓開了一塊空地。但儘管如此,這些大傢伙們身上的味道也令我直皺眉頭——大約是秋季少雨、他們又不大樂意洗澡的緣故,現在的我就像是身處一個臭烘烘的馬群裡。

塔拉卡皺了皺眉頭,然後也丟掉了自己的雙刀。“公平的戰鬥。”他說道,“出於對長輩的尊敬,我會讓您輸得心服口服。”

庫爾蘇勒沉默著雙臂抱在了胸前,只說了一個字:“來。”

年輕的半人馬毫不遲疑地邁動四條馬腿,在極短的時間裡就將自己的速度催至最高,然後憑藉著那衝鋒的力量,在接近克爾蘇勒的時候前蹄猛然抬起,像兩隻巨大的錘子一樣踢向他。

但庫爾蘇勒立即將身子輕輕地一側,年輕人的前蹄就落了空。然而塔拉卡在前蹄下落的過程當中又舉起了雙手,像兩把流星錘一樣狠狠地甩了過去。庫爾蘇勒終於鬆開了雙手,然後穩穩地攔住了年輕人的攻勢。四臂相交,發出一聲巨大的鳴響,我打賭這力量足夠錘破一面堅固的木牆。

但年輕人的攻勢並非到此為止。他的前蹄落地,獲得了堅固的支撐點,雙手又與庫爾蘇勒緊緊地攥在一處……於是他的馬腰猛然發力,巨大的身子像是一塊岩石一樣橫著甩向了庫爾蘇勒的腹部——那兩隻後蹄上釘著的金屬馬掌閃閃發亮,像是在下一刻就可以將庫爾蘇勒擊飛出去。

然而庫爾蘇勒緊握著他的雙臂,身子隨著對方的旋轉跑動,而後在塔卡拉後蹄離地的瞬間一腳踢在了他的左前蹄上。這並不算巨大的力量立即使塔卡拉失去了平衡,巨大的身子像是一個裝滿了雜物的口袋一樣,被庫爾蘇勒藉著他的力量狠狠地拋了出去——砸在了一棟樹當中。書屋並不牢靠的牆壁被旋轉著的半人馬擊倒,那屋頂也嘩啦啦地落了下來,激蕩起大片的落葉與泥水。

庫爾蘇勒好整以暇地再次抱臂站好,冷冷地註視書屋廢墟之中的那個年輕半人馬——後者的蹄子似乎在撞擊中受了重傷,心有不甘地試圖爬起,卻一次又一次倒下。

他的父親,馬拉罕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而後飛快地橫穿場地去幫助他的兒子。庫爾蘇勒沒有阻攔這位年輕時的好友,只是沉聲說道:“為了你剛才的那個動作,我保留他的性命。”

馬拉罕無聲地向他點了點,然後用力地拉起他的兒子,兩人一瘸一拐地消失在了人群之後。

庫爾蘇勒轉頭環視四周:“還有誰?”

這一次年輕人沒有說話,而另一位年長者站了出來:“庫爾蘇勒,武力並不能說明一切。想要成為首領,除了武力之外還要有睿智的頭腦與正直的品格— —”

“那麼,奧托,你是在質疑我的品格?”庫爾蘇勒皺起了眉頭,直視人群之中那個頭髮花白的老年半人馬。

“你與圖魯達的妻子,阿勒妮絲私通,這種行為配不上一個首領的榮耀。”他沉聲說道。

“這麼說,暗中尾隨並且向圖魯達通風報信的人就是你——”庫爾蘇勒說道,“阿勒妮絲在我成年之後就與我有婚約,是圖魯達在我離開群落之後佔有了她。現在,她仍舊是我的財產,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

他的聲音凌厲,不怒自威。但那個老年半人馬仍舊不肯退縮,而是繼續說道:“那麼除此之外,你還被懷疑擁有邪惡的力量”

庫爾蘇勒笑了起來:“邪惡的力量?僅僅因為我擁有不會衰老的身體?”

“不,我親眼所見”奧托抬起手來指著他,對周圍的半人馬說道,“前天夜裡,在他回到群落之後不久,在月圓的時候,我親眼見到,他站在山嶺上向著月亮嚎叫,身上散發著神色的邪惡氣息”

此話一出,周圍的一些人立即低聲附和。

“沒錯兒,我的確在前天夜裡聽見有人在叫……”

“那聲音就像是被惡魔附身,半人馬絕不會發出那樣的聲音來——”

“也許奧託說的是真的,否則他怎麼可能打敗一個年輕的戰士……”

庫爾蘇勒冷冷地瞧著他們,然後重重地跺了跺腳,濺起大片的泥水來:“奧托,你竟然淪落到用這種卑劣的詆毀來對抗我的地步——你的確是老得糊塗了”

而後他環視那些竊竊私語的人:“如果你們想要知道是什麼力量令我永葆青春,那麼,我就給你們看”

人群頓時安靜了下來。而庫爾蘇勒冷冷地掃視著他們,同時將右手放在了自己的肋下。接著他的五根手指緩緩發力,就像五根鋼釘一樣插進了自己的皮肉之中。鮮血開始從傷口流下,但他沒有皺眉,而是面無表情地令手指繼續深入到肌肉之中。

我身邊的阿勒妮絲忍不住大喊:“庫爾蘇勒,你在做什麼?”

但他擺了擺左手示意她安靜下來,接著幾乎讓整隻右手的手掌都深入到了身體裡,像是握住了一樣東西。

我不禁皺起眉頭來:這傢伙在做什麼?瘋了嗎?這樣的撕裂傷口,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感染——那會要了他的命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6
第七十六章混沌的秘密


但在下一刻,他的手已經抽了出來。因為疼痛而產生的冷汗從他的額角上滴落,但他沒有理會。人們的目光集中在他的右手上——手掌之中託了一塊鮮血淋漓的東西,模糊一團,看不清形狀。

他用左手擦乾淨了上面的血液……然而我竟然還是沒法兒看清那個東西。

真實之眼的效果令我可以看得清百米之外的人臉,然而此刻那個小東西僅僅與我相隔十多米,我卻就是弄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它明明就那麼安靜地躺在庫爾蘇勒的手掌之中,呈現出淡淡的灰色,然而在我的視線裡,它似乎又在不停地變化。在我認為它是一塊四方形的石頭的時候,它給我的感覺卻是邊角圓潤,在下一刻就變成了橢圓形。但在我以為它是橢圓形的時候,它給我的感覺卻又是凸起了無數的稜角,像是一個刺猬。在我認為它是紅色的時候,它給我的感覺像是綠色。在我認為它是綠色的時候,它卻在我的視線裡呈現出了……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顏色。

就好像它包含了所有的形狀與所有的色彩,然後又在同一時刻將它們表現出來,而我的思維變化的速度沒法兒跟上它的形狀與顏色變化的速度,這就讓我全完無法對它的樣子有一個確切的感覺。

不單單是我,幾乎周圍所有的人都被那東西吸引,目光呆滯麻木,像是頭腦完全無法接受它所帶給他們的信息量,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不……混沌……

我大吃一驚,不禁張大了嘴,失態地後退了一步。難道是那個東西?

“灰寶石。”庫爾蘇勒沉聲說道,“半人馬的創造者,混沌之神的所有物,灰寶石。這就是不會衰老、不會變得虛弱的原因。現在他們就在我的手上,你們是選擇臣服於我,還是對抗祖先的預言?”

“得到灰寶石的人……定會成為大地上所有半人馬的王……”奧托喃喃自語,神色複雜地後退了一步,然後緩緩屈下了自己的前蹄,“你是半人馬的王,庫爾蘇勒……”他說道,“我們臣服於你。”

這位老者一跪下,幾乎所有的半人馬都屈下了自己的前腿,跪在了泥濘的地面上。

但……這僅僅是“幾乎”。另一個年輕的半人馬、距離克爾蘇勒更近些的半人馬,在聽到了奧託的話並且從呆滯中清醒過來之後,大吼著躍起並且抽出了腰間的雙刀,從背後斬向了庫爾蘇勒的脖頸。

灰寶石的誘惑似乎擊碎了他心中部落傳統與誓言的束縛,令他失掉了理智,並且進行卑鄙的偷襲。

但我在他躍起的那一刻就抬起了右手,一個原本蓄勢待發的“氣爆術”無聲地發射出去。

他身邊的空氣立即在魔力的作用之下瞬間被壓縮,緊接著猛然爆發開來。隨著“嘭”的一聲巨響,半人馬整個半邊身體都開了花,整個人的勢頭由前衝變成斜拋,拉著一道血線砸落在一邊的地上,又滑出了十幾米。

“魔法師”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半人馬驚懼地彈了起來,隨著​​一片嘩啦啦的聲響,各色武器被他們的操在手中,惡狠狠地對準了我。

庫爾蘇勒立即大吼:“膽敢從背後偷襲王者的人必死放下你們的武器”

“但這個人類殺死我們的同伴”一個年輕的半人馬戰士悲憤地叫道,並且跑過去探聽那人的鼻息,“人類殺死了半人馬”

“如果你同情這個偷襲者,那麼你也是叛亂者”庫爾蘇勒舉起了灰寶石,“收回你的武器,離開他”

那人惡狠狠地盯著我,在猶豫一番之後憤然轉身,衝進了樹林裡。

庫爾蘇勒磚頭看向我,低聲道:“感謝你,我的朋友。”

但我只是盯著他手中那東西,心不在焉地笑了笑。

灰寶石,他手裡拿的可是灰寶石是有關整個世界的起源的東西

據說,這個世界原本是一片混沌,沒有光亮,沒有黑暗,沒有溫度,沒有運動……直到某一天,一個意識從這混沌之中產生了出來。那就是諸神之父,混沌之神。混沌之神在這世界上生活了很久,然後感到了發自心底的寂寞。於是他創造了他的兒子與女兒——就是現在的諸神。而後他又創造了星界——就是現在諸神們的居所。

然而他的女子與女兒在從出生的喜悅中冷靜下來以後,感受到了與他們的父親同樣的煩惱:他們也覺得寂寞了。這位這幾位主神將星界分為兩層,一層是以光與熱的形式存在的諸神的居所,一層是具有切實形體的天界生物的居所。

然而星界的下層,天堂山的溫度實在太高,那裡單調的物種遠遠不能滿足諸神的好奇心,於是他們瞞著他們的父親,混沌之神創造了另一個世界——地上界。

創造世界這個艱難的任務被交給了鍛造之神帕拉丁……然而因為他的疏忽,諸神的火爐中——那原本是屬於混沌之神的火爐中有一小塊炭火掉落在了新生的主物質界上。這威力巨大的炭火燒穿了主物質界的晶壁,繼續掉落,並且永久地掉落下去。它沿途形成了一片充滿了熊熊烈焰的空間——那就是深淵地獄。而只要那塊炭火不停下來,深淵地獄的深度就在不停地擴大。這也就使得從這塊炭火中所衍生出來的強大生物——惡魔與魔鬼會源源不斷地出現在深淵地獄之中。諸神們害怕這些不是被任何人創造出來的生物總有一天會威脅到他們的生命,於是不斷地挑動深淵地獄之中的幾位領主發起戰爭,一方面削減那裡不斷增長的人口,一方面打發寂寞無聊的時光。

至於星界與深淵地獄之間的主物質界……諸神們創造了數量繁多的物種,以觀看他們相征伐為樂。然而這一位面在後來又給他們帶來了意想不到的收穫——諸神發現可以通過存在於主物質界的世界之樹吸收王者的生靈力、吸收法師們自北辰之星那裡召喚來的魔力,用以裝大自己。

於是這些神明之中有不少人改行做了蠱惑者與**者,使得各個種族之間不斷地發生戰亂,而他們則從死亡的生命中吸收他們的生命力……這樣的慘劇在西大陸的傳說中不​​斷發生,直到有一天,混沌之神發現了他的女子和女​​兒們幹的好事。

於是他這樣說:“你們造他們,就如我造你們。我不使你們相互爭鬥,你們也不可使他們相互爭鬥。我將創造新物,平息他們的紛爭。而你們可以去深淵地獄爭鬥,令那裡的邪惡不致推翻我們的神國。”

然後他將鍛造之神帕拉丁與黑暗之後塔克西斯囚禁了起來——後者是創造主物質位面的始作俑者。然後他觀察大地,發現最具智慧和創造裡的是人類,於是他取了人類的上身。接著他又發現最擅長奔跑且性情溫順的是馬匹,於是他取了馬匹的下身。

然後混沌之神將兩者結合起來,創造了半人馬,並且任命他們為大地守護者,平息各個種族之間的紛爭。

然而未等半人馬完成他們的創造者的使命,混沌之神的孩子們就因為畏懼被懲罰——那時候混沌之神還沒有發現從他的火爐裡掉落的那塊炭火仍在繼續下落— —使用陰謀將他們的父親打敗,並且將它封印在了一塊寶石之中,並且丟去了主物質界。

而這塊傳說中的寶石,就是庫爾蘇勒手中的“灰寶石”。

此刻庫爾蘇勒面無表情地再次將那寶石放進了腹部那個可怕的破洞中……而傷口立即開始生長癒合,轉眼之間就恢復如初,甚至連體表上的血跡都被吸收了進去。

我用極度羨慕的眼光看著他的腹部,心裡卻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法師們一隻在尋找健康地獲得長生的方法,自然就有人嘗試過借助灰寶石的力量。

但在就在數百年前,一位**師費盡心思得到了他之後,試著將它與自己融為一體。他成功了,並且在瞬間就恢復了青春,身體強壯得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然而……代價則是他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即便在他驚慌地將灰寶石從自己的體內取出之後,他還是再也無法使用任何魔法。

似乎灰寶石那神奇的力量吸收了法師的魔力,從此之後再沒有一個魔法師願意打他的主意。但灰寶石不僅僅對法師有著不良效果,對其他的種族——那些由諸神創造的種族都有著極其惡劣的負面影響。不少普通人在接觸了它之後會進入短暫地“精神煥發”的狀態——恢復青春、頭腦聰慧、力氣變大。但這樣的狀態僅能維持數天。數天過後,他們就會迅速地壞老腐朽,然後化為一團塵粉。

唯一能夠不受影響的,就只有傳說中由混沌之神親手創造的種族——半人馬一族。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7
第七十七章 混沌之神


庫爾蘇勒可從未對我提起過這件事情,否則我會比剛才重視他一百倍,米倫?尼恩也必定不知道這件事情,否則她也會親自去見庫爾蘇勒,而是不是愚蠢地捉走他的族人。三十多個健壯的半人馬的確是相當不錯的戰鬥力量,然而即便是三百個半人馬也換不來一個擁有灰寶石的庫爾蘇勒——在沒有法師的情況下,他力大無窮,幾乎擁有不死之身,能夠連續作戰三天三夜而不會疲憊,即便手中的武器被斬斷,我相信他仍可憑藉雙手擰斷一百個敵人的脖子。

我無比慶幸自己在看到了那個小酒館的時候打算停下來歇一歇,也無比慶幸遇到了艾舍莉,並且找到了半人馬。

群落裡的人們在這傳說中的東西的震懾下似乎是誠心誠意地臣服了下來。庫爾蘇勒成為了群落首領,立即代我打聽了我的兩位夥伴的消息。得到的回答令我的心里松了一口氣:他們果然是被三個半人馬戰士捉走的。

當我趕去一座樹屋裡見到他們的時候,獨角獸正被拴在樹枝上,而羅格奧則安安靜靜地坐著,在看到我之後咧嘴一笑——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我走過去半蹲在他的身前,先對對著腰間的皮袋施展了一個靜音的魔法,然後輕聲說道:“我見到了一個人,他有灰寶石。”

他的臉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如果你不是混沌之神的話,不是那位被封印的世界之祖的話,你還能是誰?”我將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你曾說過,你就是一切,甚至不是星界的神明……那麼你就一定是他。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法子得到了這具身體,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得到灰寶石,然後將你釋放出來——”

羅格奧輕輕地搖了搖頭,打斷了我的話。然後他將另一隻手覆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知道,有一些事情要發生了。

果然,眼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沒有前與後,沒有上與下,甚至感受不到重量,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我已經平靜了許多。我在略微沉默之後開口說道:“其實在你不能說話的時候,你可以用這種方法與我溝通——總比表情要方便得多。”

那個彷彿包含了天地之間所有生靈的聲音在四面八方響起:“如果我就是混沌之神,你似乎並不畏懼我。”

“你終於說出了點兒能夠讓我聽懂的東西。”我笑道,“為什麼要畏懼你呢?你既然已經與我同行,就說明你有求於我。所以在達成你的目的之前你不會做出任何令我不快的事情。而一旦你想要想要消滅我,我也沒法兒反抗。這正是因為你太強大,強大到了我已經沒有資格畏懼的地步了。”

“……'我有求於你'。”那聲音在很久之後說道,似乎並不習慣與我這樣直接對話,“你認為我需要你做些什麼呢?”

“不是成神麼?”我笑著攤開了手,卻並不能感受到自己攤手的動作,“你用你那強大的天賦魔法守護著我,並且令我免於一切致命的危險,卻從不對我的行為做出任何干涉。你一定清楚我的最終目的是什麼……那麼除此之外,我還有什麼能夠被你需求的呢?”

“如果我是混沌之神,我為什麼不即刻將你變為神明呢?”

“必定有某種我無法知曉的原因。也許你不想驚動那些將你封印的兒女和女兒……也許……你想讓我成為神明之後為你戰鬥,消滅他們?”我極不負責任地說出了最大膽的推理,並且笑了起來。

空間之中頓時響起了大笑聲——那大笑聲空洞吵雜,就好像整個西大陸的人類都在被強迫著發出這聲音,然後被我聽到。

“在你說出瞭如此有趣的念頭之後,我難道不該如此放聲大笑麼?”那聲音說道,“撒爾坦,在人類當中,你很強大——即便現在也很強大。但對於星界諸神來說,你並不能構成威脅。諸神是無法被消滅的……而你,即便成為了神明,也可以被消滅。而我……相信我,我不是混沌之神。”

他的最後一句話令我吃了一驚。我停下來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從前說過你就是一切——你甚至不是星界的神明。那麼除了諸神之父混沌之神以外,還有誰能夠匹配得上你的身份?”

“這世界並非你所想像的世界。”他又說出了與上一次同樣的話來,“關於傳說……也不是你想像的傳說。我召喚你至此,這是要提醒你一件重要的事情——不要試圖破壞那塊灰寶石——現在你已經擁有了這個能力。就讓它安安穩穩地留在半人馬的手中,直到你明白一切的那一天。”

“那麼你究竟要我做什麼?”我怕他在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之後就像上一次一樣將我推出這黑境,大聲問道。

“做你想要做的事情。”那聲音說,“撒爾坦,你必須要抓緊時間。這個位面上想要成神的人似乎現在並非只有你一個。如果在某一刻我發現你無法達成你的目標,也許我就會投奔你的敵人,那位暗精靈。”

我的心裡一跳,然後輕輕出了口氣——如果在此地我真的能夠呼吸的話:“那麼……現在你為何不去找她?據我所知,她的力量比我要強大,成為神明的機會也比我大得多。”

“因為你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這使得他們對你的印像要強烈得多……”

“他們?”我注意到了這個詞,“他們是誰?”

那聲音沉默了下來,在過了很久、久到我開始擔心是否是我的這個疑問惹惱了他,令他想要將我永久地困在這裡的時候,他才說道:“你無法理解他們。 ”

“無法理解?是神?是人?是惡魔?是魔力?還是……”

“你所知道的事情……你所知道的知識……你所知道的概念,都無法解釋他們。放棄你的揣測吧,不要自尋煩惱。”他的聲音再次變得孔洞而飄渺,我意​​識到我必須轉換一個話題,否則又會像上次一次樣,將自己搞得一頭霧水。

“好吧,我放棄這個問題。那麼……我成為神明以後,你會得到什麼?”

“你會知道一切。”他簡短地說,“再一次提醒你,不要試圖破壞灰寶石。”

“如果今後沒有特別的需要,不要再試圖用這種方式和我溝通……這將對你造成極其不良的影響,可怕到你無法遇預見的地步……”他的聲音逐漸變得飄渺,並且離我越來越遠……而我則忽然發現眼前的世界重迴光明,羅格奧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輕輕落下——好像剛才的事情就發生在一瞬之間。

我注視著他,他也注視著我……很難想像這樣一個孩子的身體之中隱藏著那樣一個可怕的存在。

剛才見到那塊灰寶石的時候,我幾乎是本能地就將它同羅格奧聯繫在了一起。然而就在剛才,他告訴我他並非那位眾神之父……那麼他就究竟是什麼?

難道真的如他所說,他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一種東西麼?

我原本打算在找到了獨角獸與羅格奧之後就離開這裡。然而灰寶石的出現令我打消了這個念頭。我必須與庫爾蘇勒建立更加密切的聯繫,然後才能放心地離開。

在太陽落山之後,群落的廣場上開始舉行慶祝新任首領繼位的狂歡狂歡儀式。而我們這幾個外來者遠遠地坐在一棟木屋的台階上,明智地沒有走到廣場上——

那些成年的大傢伙們幾乎每一個都比我高出兩個腦袋,體重更是不可比擬……一旦他們在醉酒之後歡快地狂奔起來——就像他們現在正在做的這樣,我打賭我的腦袋在沒有魔法防護的情況下可經受不住他們的一次撞擊。

一些熟肉被盛在木質的托盤上,由一個胸部還未發育的女性半人馬送給了我們。這是些兔子肉,專程為我們這幾個人預備。我試著咬了一口,嘴裡立即吃出了幾根乾草。旁邊的小半人馬看見我的神色立即輕聲笑了起來——這倒不是他們在惡作劇。因為半人馬在擁有人類的消化系統的同時還擁有馬匹的消化系統,這使得他們喜歡將熟肉與鮮草混合起來吃——不是用鮮草來調味的那種“混合”,而是乾脆將兩者揉成一團,各佔一半。儘管送給我們的肉食已經被“精心​​”挑選過,然而我似乎還是沒法兒接受他們的一片好心。

而我腰間的暗精靈公主殿下為了報復我在下午與羅格奧交談的時候對她使用了魔法,悄悄地從口袋蓋子裡探出手來,碰了碰我膝蓋托盤裡的熟肉——

聞起來噴香的烤肉立即變得血淋淋,我皺了皺眉頭,將它放在了旁邊。

那個女性小半人馬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然後掩著嘴跑到了人群之中她的“小”夥伴們那裡……竊竊私語一番之後,五隻小半人馬就在火光與一片吵雜聲中小跑過來。

“人類,聽說你是一個法師”

“剛才你還把熟肉變成了生肉……”

“你能給我們放個煙火看看嗎?”

“你能複活死人嗎?”

五個小傢伙,除了其中的一個略微羞澀之外,其他的四個人七嘴八舌地圍繞在我身邊,試圖讓我“露一手”給他們瞧瞧。

我沒法像對付敵人一樣丟給他們一個“律令震懾”,然後要他們灰溜溜地從我身邊泡開——因為庫爾蘇勒正在舉杯暢飲,並且時不時地微笑著向我致意。我不得不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和藹表情,微笑而有禮貌地拒絕他們——記憶法術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何況現在在我的腦海中的每一個魔法都被我精心地安排過,以確保在對敵的時候我可以發揮出它們的最大威力……

一旦因為“表演”而用掉了它們,天知道我會不會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開始後悔自己的魯莽行為。

但這幾個小傢伙似乎對“復活死人”特別感興趣……他們甚至圍成了一圈,開始有節奏地拍著手、跺著腳,大聲喊道:“復活復活復活復活”

這幾個小傢伙的聲音吸引了不少半人馬的注意力。他們大笑著向這邊看過來,並且在酒精的作用下忘記了白天對我的仇恨,向我遙遙舉杯。就連庫爾蘇勒,就微笑著朝我點了點頭——似乎在請求我答應他的這些子民的請求。

我只得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苦笑道:“那麼,好吧,僅此一次。”

幾個小傢伙立即歡呼了起來,那些半人馬也開始猛力地用蹄子敲擊地面,一時間泥水四濺,他們卻越發興奮。

我稍微想了一會兒,打算使用一個“彩虹法球”。

我的施法風格是比較喜歡用小把戲把敵人牽制住,然後再狠狠地打擊他們。而類似“彩虹法球”之類的被動防御手段則不是我的最愛。恰好這個法術具有華麗的光亮效果,持續的時間又極長,且不像火焰或者霜凍,會給被碰觸者帶來傷害,用來滿足這些半人馬的請求最合適不過。

於是我像像一個蹩腳的戲法師那樣站在台階上,故作神秘地翻了翻自己的雙手,然後從袍子裡摸出些用於施法的紅寶石粉末,開始誦念那個不短的咒文。

幾乎每一個半人馬都被我的動作吸引,場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然而……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遠處忽然響了一陣“咔嗒”聲。

像是有一個半人馬在像這裡走來。

忽然出現的聲音吸引了我的觀眾們注意力,幾個人轉頭向身後去看——在月光之中,在火光之下,本已被庫爾蘇勒殺死的圖魯達,正背著光,向我們走來

幾個小傢伙在略微一愣之後大聲歡呼:“復活了,真的複活了”

而其他的成年人則將負責的目光投向了我……其中就包括了庫爾蘇勒。他皺著眉頭,端著沒有放下的酒杯,冷冷地問我:“你……想要做什麼?”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8
第七十八章女妖


    ……我想要做什麼?我當然什麼都沒有做。

    “彩虹法球”的咒語還未完成,甚至連用作施法的紅寶石粉末還未被灑落——於是我停下了口中的咒文,拍了拍手以清除掉那些媒介,然後向庫爾蘇勒沉聲道:“不是我的魔法。”

    他在略微一愣之後立即丟下手中的酒杯大吼:“戒備全體戒備”

    平日里武器不離身的半人馬們立即發揮出了他們的戰鬥素質——幾乎是在五秒鐘之內,這些渾身肌肉的大傢伙們就將自己武裝了起來。那幾個孩子被這些殺氣騰騰的大人們震撼,瑟縮著後退,躲到了我的身邊。

    然而我可沒心思去安慰這些小傢伙……因為那個“復活”了的圖魯達。一個死亡生物不足為懼,我至少有十幾種方法可以乾掉他。但我在意的是圖魯達身後的那個人……是巫師?魔法傀儡?還是魔法師?

    眼下圖魯達的額頭還露著那個大洞,血液雖然已經凝固,但也把白花花的腦漿凝固在了外面,看起來慘不忍睹。他渾身鋼鐵似的肌肉沐浴在火光和月光之中,就像一個來自深淵地獄的魔鬼,踏著那種不緊不慢的步伐走到了廣場外圍,然後安靜地停了下來,然後沒有任何動作。

    我穿過半人馬們的馬身走到了庫爾蘇勒的身邊,低聲問道:“他剛才埋在哪?”

    “按著我們的傳統,在一處溪谷裡。為的是讓流水帶走他的靈魂。”

    “溪谷……”我皺了皺眉頭,“什麼樣的溪谷?”

    “南邊'僻靜山谷'裡的那道溪谷——”

    “果然是那裡……”旁邊的一個半人馬戰士低聲驚呼起來,然後瞪大眼睛看向我們,“您怎麼能將他埋葬在那裡——那裡可是有個可怕的傢伙”

    然後他稍微後退了兩步,像是打算避開圖魯達身上的邪惡氣息:“您剛剛回來,對這一帶還不清楚。從前那裡倒的確是乘涼的好地方,可是自從前些年開始,就有個可怕的傢伙佔據了那裡——我們看不清他的樣子,只是從那時候開始去那兒喝水乘涼的人常常在回到村子之後莫名其妙地死去,從此以後再沒人敢去那兒了……”

    “怎麼死的?”我皺起眉頭問他。

    “那時候我還小,記得不是很清楚,只記得回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點兒傷痕,看起來也挺開心——只是身子變得非常虛弱。然後他走著走著,就笑著倒在地上——然後就沒有氣息了。”

    我沉默了下來,然後心中已經有了一點兒眉目。

    “撒爾坦,怎麼辦?”庫爾蘇勒晃了晃手裡的粗矛,“要么我再去殺了他——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他的腦袋原本就破了個洞,砍下他的腦袋也沒有。”我攔住了他,慢慢地上前去——圖魯達紋絲未動。

    接著我在距離他十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手中亮起一團白光。白光化為絲絲縷縷,在空氣中緩緩飄行,接著飛快地沒入圖魯達頭上的那個那個傷口。

    對面的這個大傢伙晃了晃……然後身子陡然失掉了力氣,像是一攤軟泥一樣“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我身後的半人馬們發出一陣驚呼。但我神情肅然地轉過頭,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裡看著他們:“這只是一個開始。”

    “什麼的開始?”庫爾蘇勒謹慎地走上前來翻看圖魯達的屍體,但後者再也沒法動一下了。

    “他被*縱了。我用驅散術令對方的魔法失效了。”我警惕地環視四周——那些隱藏在夜色裡的高大樹木隨風搖擺,在地上投下濃密的陰影——張牙舞爪,在風中嗚咽,就像是無數哭泣的冤魂。而月光開始被濃雲掩蓋,我們的身邊只有篝火在跳躍著,發出“劈啪”的聲響……在一片寂靜當中顯得尤其突兀。

    “對方有可能是一個女妖。用死屍來示威……或者說宣戰,是她們最常見的舉動。”我開始調整隱藏在袖子裡的暗格,“接下來的一整夜,你們得一直保持清醒。女妖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但一旦你進入了睡夢當中,這裡可就是她的天下了。”

    “女妖……”半人馬們紛紛驚呼,低聲竊竊私語起來。而庫爾蘇勒皺著眉頭問我:“她怎麼會來招惹我們?”

    “不是她來招惹我們,是你們招惹了他們。”我聳了聳肩,“雖然女妖長得醜陋,脾氣又壞,還喜歡打擾別人睡覺——但她最討厭的就是不潔的東西。你們把圖魯達的屍體埋在那裡——她當然要找上門。”

    “但是……這倒也不算是壞事。”我看了看那些半人馬們,又轉變了語氣,“女妖需要吸食生物的精氣,唯一的愛好就是把居住在她周圍的活人一個個乾掉——在這個時候來找麻煩倒正巧。我怕幫你們除掉她,還你們一個避暑勝地。”

    也賣你一個人情。我同時在心裡這樣說。

    我的話音一落,周圍的風聲忽然大了起來。樹木的枝椏在風中嘩嘩作響,像是因為我的話發了怒。而後樹冠濃密的陰影當中,一道更加明顯的黑影——就像是一團破破爛爛的黑布,又像是一顆只有長發的頭顱——飛快地在高空中轉了一個大圈,接著發出淒厲而陰森的笑聲,呼嘯著遠去了。、

    人們的臉上再沒有狂歡時候的喜悅,即便是醉得最厲害的傢伙都努力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起來,而後握緊了武器。我低聲對庫爾蘇勒說:“多點起幾堆篝火,讓他們回到自己的家裡,保持清醒。”

    “現在應該讓他們聚在一處。”庫爾蘇勒說道。

    “除非你願意看到女妖使個毒雲術把所有人都乾掉。”我拍了拍他結實的手臂,提醒他,“如果發生了戰鬥,別衝動。你有灰寶石,力大無窮。然而灰寶石可防護不了魔法。”

    他在夜色中沉默地站了一會,然後吩咐群落裡的人們回到自己的房間。我不想被他們奔騰時濺起的泥水弄髒衣服,早早與獨角獸、羅格奧、艾舍莉回到了關押他們的那個樹屋。

    “你的生活一直都這麼精彩?”在我坐在草墊鋪就的地面上整理袖口的小格子的時候,瑟琳娜在盒子裡甕聲甕氣地問我。

    “精彩?你是指一直遇這種倒霉事?還是指被你的母親騷擾?”我輕聲笑著說,並且用艾舍莉遞過來的濕毛巾擦乾淨手,確保一會在施法的時候不會因為手上的雜質而影響到法術效果。

    “比如遇到一位公主殿下。”瑟琳娜尖聲尖氣地說,“這絕對算得上精彩。”

    我愣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呵呵……如果你那位蠢貨哥哥沒打算迎娶我的愛人,倒的確算的上是一件有趣的事兒——比如把你關在這裡。”

    瑟琳娜忽然沉默了。而我則將草墊堆起來,坐在上面,為自己施加了“牛之蠻力”、“熊之忍耐”、“貓之優雅”,仔細地觀察四周。

    艾舍莉從她的破爛袍子裡摸出了一點粉末,然後從書屋牆壁的縫隙當中將纖細的手腕探了出去,手指輕捻……白色的霧氣就開始從地面上匯聚並且翻湧上來,瀰漫了整個地面。

    “煉金術學得不錯。”我微笑著向她點點頭,“都是從前的記憶?”

    “是啊……從前的記憶。”她微笑著說道,睫毛上沾染著一點微弱的月光,原本雪白的皮膚顯得更加干淨,“有一個人類的法師教我們簡單的煉金術和魔法常識……對我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只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他。”

    微笑在我的臉上凝固起來……我默默地轉過頭去,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您的心裡有何感想?”瑟琳娜在我的腰間用只有我們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走上什麼樣的道路就得有付出什麼樣的代價的覺悟。”我望著外面的陰影,低聲說道,“比如您得有現在被我關在盒子裡的覺悟。”

    瑟琳娜沉默了一會,又說道:“您沒必要總是這麼刻薄,撒爾坦。其實你是一個善良的人。”

    我不禁失聲輕笑:“我是一個善良的人,公主殿下?只怕西大陸有半數以上的人都沒法贊同您的觀點。”

    “不然你怎麼解釋,挑選了一個普通的尼安德特女人做你的愛人呢?你可以說是為了她的那件安塔瑞斯之盾,然而……你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感情可不僅僅像是利用者和被利用者之間的關係。”瑟琳娜輕聲說道,“據我所知你在臨走之前還花了大力氣為馬第爾家的宅邸佈置了一個大型的煉金法陣……那復雜程度連我都沒法兒搞清其中的原理。現在的你遇到了一隻女妖就此緊張……難道不是因為在匆忙佈置法陣的時候消耗了巨大的精神力量,到現在還沒法兒復原麼?”

    “知道太多我的事情,對你可沒好處。”我冷冷地說道,並且扣嚴了腰間的蓋子。

    “看起來你的確是喜歡她的,撒爾坦。”瑟琳娜不再說話,乖巧地閉上了嘴。

    “它們來了。”我低聲說出一句話,並且將左手按在了袍子當中的那本手札上。強大的魔力令我的思維愈加活躍,連日疲憊也一掃而空,我感到法術似乎滲進了血液裡,在我的體內迅速流淌著。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29
第七十九章  勝利?


    在村落外圍的樹林裡,開始出現三三兩兩晃動著的身影。這些黑影藏身於林木與風聲的掩護之下,一般人極難發現。但我的“真實之眼”為我提供了黑暗視覺,這使得我能夠輕鬆地將它們的身影從樹林的陰影之中區分出來。

    黑影的數量在不斷增加,除去輪廓近似黑熊一類的大傢伙之外,還有些體型較小、類似狐狗與狼之類的東西——只是這些都是屍體。或者已經白骨蒼蒼,或者還流淌著膿液,生長著蛆蟲。它們無聲地前進,遲鈍的四肢敲打著地面,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走到了村莊周圍,並且將我們包圍起來。

    而周圍的黑暗越發濃重,風勢變得更大,並且令不少枯樹的枝椏折斷像雨點一樣敲打在屋頂上。

    我起身走到屋前的台階上,一股濃重的腐臭味兒立即撲面而來。我舉起右手,一個“光彈術”自掌心發出,拖著一道長長的尾跡搖曳著升上夜空,並且無聲地爆裂開來。一大片光幕立即取代了藏匿於雲層之中的明月,將這一片土地照射得纖毫畢現。

    依照先前的約定,藏身在樹屋之中的半人馬戰士大吼著衝了出來,揮舞著他們的武器開始收割那些屍體的頭顱——儘管每一個人第一次見到這些死亡生物都不可避免地會產生畏懼的心理,然而半人馬們的膽子總是要比人類大得多——一因為他們有兩個。況且這些死屍們並未做出有效的抵抗——它們遲緩的動作可沒法跟上半人馬戰士的武器,僅僅是十幾分鐘,村落周圍的戰鬥就已結束,不少人揮舞著武器興奮地大聲嚎叫,而另一些人則面面相覷,似乎對這場勝利感到不可思議……女妖在他們心裡似乎並不像我描述得那樣可怕。我敢打賭即便是她把整個山嶺上的死屍全部召喚出來,也敵不過這些大傢伙的刀劈腳踏。

    我同樣感到不可思議——女妖可以召喚死亡生物,但精神力低微的年輕女妖可沒法造成這麼大的場面——剛​​才我看見的黑影將近一百,能夠控制它們的女妖必然有辦法讓它們更難纏一些,而不是像現在……像是送給這些半人馬來一次飯後運動。

    “似乎沒有你說得那麼可怕,撒爾坦。”庫爾斯勒臉色平靜地走了過來,“如果這只女妖只能做到這些,在明天天亮之後我就會帶人去毀掉它的老巢。”

    但未等我回話,我們的頭頂就猛然掠過一陣黑風。女妖拖著破布似的身體尖笑著從天空飄過,在遠處盤旋了一圈兒之後鑽進了雲層,再不見蹤影。

    “我想這可沒那麼簡單。”我皺起眉頭,同時讓庫爾蘇勒令所有人再次躲藏進樹屋裡。

    它想要做些什麼?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僅僅是想嚇唬嚇唬這些玷污了她的“領地”的半人馬,然後大叫著飛走?

    現在還不到午夜,這個夜晚還有十幾個小時的時間,足夠這只女妖玩出不少新花樣來。只是她的樣子讓我覺得有點兒熟悉,但我卻又不記得前世是否與一隻女妖打過交道。對於這類喜歡在精神力方面做手腳的存在我一向敬而遠之——不是畏懼他們,而是懶得惹麻煩。

    樹屋裡的獨角獸顯得暴躁不安,並且開始打鼻響,用她的蹄子去刨地上的干草。我知道是附近那些死屍上殘留的邪惡氣息惹惱了她,於是伸過手去輕拍她的臉頰,試圖讓這小傢伙平靜下來。然而此刻村落的外圍再一次出現了步履蹣跚的黑影……像上次一樣,那些外表可怖的屍體們義無反顧地包圍這村落,踩著前一次倒下的那些破碎肢體,堅定地像這裡接近。

    這一次不用等待我的指令,半人馬們就怒吼著衝了出來,痛快地收割敵人的頭顱。然而就在戰鬥接近尾聲的時候,兩個大傢伙——兩頭皮毛看起來完好無損地山地灰熊從村莊的兩側衝了進來。它們的動作遠比那些死屍敏捷,在突進之中用尖銳的利爪毫不費力地撕裂了兩個阻攔在他們前方的半人馬戰士的屍體,然後沉默無聲地沖向劇中的庫爾蘇勒。

    半人馬戰士的雙刀立即劈斬上了它們的身體……然而山地灰熊厚實的皮毛加上塵土結成的堅硬外殼抵擋了絕大多數的傷害。

    一隻灰熊後腿猛然發力,在地上濺起大蓬泥水,飛身躍上半空當頭向庫爾斯勒撲下。

    但那位擁有著灰寶石之力的戰士怒吼著用後蹄撐起了身體,接著雙臂肌肉暴漲,迎面對上了那隻山地灰熊的利爪——兩隻手掌交在一處的剎那間,庫爾蘇勒的身形猛然一矮,鋼鐵一般的雙臂攜帶著巨大的力量重重地擊打在灰熊的腹部——那龐然大物的勢頭頓時由直衝變為飛退,像一隻沉重的皮袋砸在了遠處的地面上——背後已經出現了一個可怖的巨大裂口,新鮮的內臟流淌了一地,在寒冷的冬月夜裡冒出騰騰的霧氣。

    而另一隻灰熊此刻從半人馬戰士的包圍中擺脫了出來,用和剛才那個傢伙同樣的動作撲向庫爾蘇勒的後背。他只來得及回身揮手,然後雙手就像鐵鉗一樣握住了灰熊的雙腕,同時藉著它前撲的力道將身子一側——想要把它遠遠地甩出去。

    然而灰熊很快雙腳著地,粗壯有力的後肢刨打著地面恢復了平衡,然後像是一個鬥士角力一樣同庫爾蘇勒僵持了起來——我打賭這灰熊的背後必然有另一個人在控制著它。不然這些大傢伙可沒法兒做出這麼高難度的動作。

    灰熊似乎並不喜歡讓自己的兩隻前腿放在別人的手中——它的雙足不停地刨打地面,試圖掙脫,然後直到它犁出了一道玩玩的泥水溝,也沒能從庫爾蘇勒的控制下擺脫出來。

    那位半人馬戰士豪邁地大笑,然後猛然鬆開它的前爪飛身突進,雙拳直搗灰熊的腹部。這野獸毫無懸念地被擊飛出去,與它的同伴一樣倒地在上,屍體中流出來的血水幾乎灌滿了那道被它挖出來的淺土溝。

    村落中再一次清靜起來。庫爾蘇勒用雙拳敲打著自己的胸膛,向著昏暗的夜空大吼:“你就只有這麼點兒可憐的本領麼,女妖?來和我戰鬥,不要像一但膽小鬼一樣藏在陰影裡”

    而半人馬戰士們被新任首領的豪氣感染,大吼著舉起手中的武器,向著夜空發出悶雷似的吼叫,驚起大片夜宿的飛鳥。

    但我站在樹屋前冷眼旁邊,感到事情還沒有結束——剛才的兩隻灰熊的確算的上頗具威脅性……然而還遠遠沒有達到“危險”的程度。女妖必定還有後續手段,只是……那會是什麼?我認知中的女妖的精神力量大概還不足以第三次召喚數量如此眾多的屍體,而她在前兩次的攻擊中一直沒有露面——我甚至沒有機會與她正面相對。

    但這一次勝利……這一次經歷了艱苦戰鬥所得來的“勝利”似乎讓原本就不大喜歡認真思考的半人馬們興奮了起來。甚至連庫爾蘇勒也抖落了身上的血跡,微笑著走向我:“那種女妖還不夠強大,撒爾坦。她還沒法兒打倒灰寶石的主人”

    “我建議你們依然保持警惕,我的朋友。”我沉聲說道,“女妖的攻勢絕不會僅止於此,我懷疑她還有更大的陰謀。”

    “聽著,撒爾坦,我理解你的謹慎。然而……”庫爾蘇勒攤開手指了指那些在篝火的照耀下興奮地四處走動的戰士,“他們可不會再願意縮回到樹屋裡,然後像前兩次那樣提心吊膽地隱藏起來。半人馬和人類不一樣,我們喜歡正大光明地戰鬥,而不是靠陰謀或者詭​​計。”

    他的臉上浮現起異樣的興奮紅暈,我還想要說些什麼,但他已經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走向了他的戰士們——

    那些大傢伙竟然已經重新端起了酒杯,開始飲酒放歌,絲毫不在意周圍那些屍體的腐臭氣息。

    這些傢伙簡直是瘋掉了我皺起了眉頭,並且開始重新考慮與庫爾蘇勒結盟的必要性。我原本認為他是一個既擁有強健體魄又擁有睿智頭腦且見多識廣的半人馬領袖。然而此時他表現得衝動而毫無心機,不但自己無法正確地判斷當下的形式,甚至不肯聽從我的勸告

    我感到一股怒氣從我的心底湧了上來……再去看正站在發綠的篝火旁邊的庫爾蘇勒時,只覺得他的身上的褐色馬身與棕色的人類肌肉都令我感到討厭,我簡直想要親手幹掉他。

    我不願意再看到這些蠢貨的歡快模樣,轉身回到了木屋裡。

    艾舍莉似乎覺察了我的異樣,關切地向我探出手來,輕撫我的臉龐:“怎麼了,撒爾坦?你太累了……你沒法兒說服那些半人馬——他們可都是些頭腦簡單的傢伙。”

    艾舍莉的手溫熱柔軟,在月光的明亮的月光的映照下反射著柔和的熒光。而她的指尖在我的臉上輕輕劃過——我只覺得身上一陣酥麻。
mk2257 發表於 2011-5-19 22:30
卷二北方之王   第八十章 銷魂


   酥麻、顫栗……這是我許久未曾體會的感覺,我幾乎忘卻了它們。然而現在我這具年輕的身體似乎脫離了我的意識的控制——一時間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像是肚子裡陡然空出了一個大洞……令我的心臟不知道該如何下落。

    我想要推開她的手,身體卻拒絕執行頭腦的命令,仍舊固執地站在那裡,只等艾舍莉將整隻手都貼在了我的臉上。她的掌心那樣細膩柔滑,就像是最昂貴的天鵝絨。而她靠過來的身體散發著芬芳的熱氣,縱使在破爛的外袍之下仍不掩其致命的誘惑力。

    破爛的外袍……破爛的外袍……

    我忽然想起在林中小屋的時候,她掀開外袍為我展示身體的樣子。這就是說,在那外袍之下,就是一具一絲不掛的美妙**……而這身體的主人此刻正將嘴唇附上我的耳朵,輕輕地說道——

    “感謝你,撒爾坦,你令我重新恢復了生命……”

    “我一無所有,不知該如何報答你……”

    “如果你想要的話,就讓我給予你一晚上最溫柔,最熱烈的回憶……”

    那話語帶著芬芳的香氣噴吐在我的耳垂上,我感到身上的某個部位出現了輕微的反應。

    這可恥的反應……我頭腦中上百年的記憶開始與這年輕的身體交戰,我試圖閉上眼睛壓抑它,我試圖立即走掉推開她……然而我的身體拒絕我的一切命令。他依舊站在原地,渴望著、期盼著、等待著,直到……

    直到艾舍莉緊貼在我的胸前,雙手環上了我的腰。

    我心中的那股熱情再也無法遏制,它們操縱著我的身體,令我夢遊一般地伸出手,將年輕女孩的軀體緊擁在懷中。

    胸口立時感受到了溫軟的壓迫,而掌中的纖細腰肢那溫柔的弧度則令我的手掌忍不住一路向下,攀上圓潤凸起的圓丘……那裡的觸感甚至更加柔軟細膩,只一不小心,破爛的外袍就因為肌膚的極度滑膩而脫落……露出一截雪白的細長脖頸來。

    我溫柔地低頭側臉,艾舍莉則仰頭閉眼……雪白緊繃的肌膚在月色下閃耀著令人發狂的螢光,我的嘴唇吻上去,就像吻上一片滑膩芬芳的乳酪。

    然後我將她抱得緊,年輕姑娘的口中發出低沉婉轉的呻吟,灼熱的呼吸噴吐在我的耳垂之上,令我的心跳越加迅速。

    雙手一刻也不想離開她的肌膚……即便是隔著破爛的外袍。我的雙手沿著腰肢的曲線一路向上,擁向她的背部,然後插入她的腋下……

    女孩順從地打開了雙臂,用它們擁住我的脖頸……而我的雙手一路前收,直到覆蓋上衣料之下那柔軟而挺拔的前胸。那的確是完美的半球形,在我的掌握之中。柔軟滑膩,美妙無比。

    身體中潛藏的那種**再也無法被我壓制,我的雙手猛然用力,黑色的外袍就像一片烏雲一樣從她的身上滑落……頓時露出比最晶瑩、最雪白的瓷器還要美妙的身體來來。

    此刻這身體被我擁入懷中,我的近乎狂亂地揉捏她的**,嘴唇在她的脖頸之間留下一道又一道吻痕。懷中的女孩按耐不住大聲呻吟,紅暈浮上雙頰,並且開始拉扯我的衣物,試圖將它脫下來。

    一旦我的胸口被拉扯出縫隙,貼上了女孩那粒鮮紅的凸起與滑膩柔軟的**,就再也沒有足夠的自製力離開她哪怕一秒。我們盡可能地緊貼身體,肌膚相親,衣物在身體的擺動與撕扯中凋落在地……

    不多時,當我迷亂地含住那粒凸起的時候,我們已經赤身相對,緊緊擁抱。我感受到了艾舍莉身體上傳來的驚人熱量——那熱度令我身體的某個部位發生了更加劇烈的反應,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往某個更加溫軟的處所——

    但仍有一絲一閃而過的意識在提醒著我——你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這樣?

    有什麼東西再一次充斥了我的腦海,那一絲意識轉瞬即逝,我重新陷入到極度迷亂的狀態當中。

    我將懷中的女孩放倒在地——她雪白修長的身體沐浴在明媚而溫柔的月光之中,雙眼迷離,雙嘴微張,在誘惑著我再一次吻上去,覆上去。

    而我溫柔地俯身,右手開始依靠本能緩緩探究……女孩羞澀地將自己敞開——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某處已經已經變得溫暖泥濘,我的手指像是陷進了一團溫熱的奶油裡,那感覺無比美妙。

    我將自己緊貼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口與我緊緊相接,肌膚滑膩得像是隨時都要令我從她的身上傾倒……

    我再無法忍耐,深吸一口氣……某處頓時被火熱多汁的地帶緊緊裹住——就像是再次陷入了一團滾燙的奶油,我幾乎覺得自己的腦袋在這一瞬間炸開了

    艾舍莉開始呻吟,開始喘息,開始隨著我的動作而扭動身體,隨著我的動作溫柔地迎合我……我與她緊擁,每一寸溫熱的皮膚都交貼在一處,每一寸敏感的部位都親密無間——這具身體之內被壓抑了幾十年的**在這一刻釋放出來,我緊閉雙眼感受那最原始的、令人發狂的觸感……

    然而……一絲清明的意識再一次閃過我的腦海——

    我為什麼會這樣?她為什麼會這樣?

    我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下來,然而身下的艾舍莉卻翻身將我壓在地下,挺起高聳的胸膛,搖擺著纖細的腰肢,細膩的肌膚在明媚的月光之下白得炫目。她前後晃動身體,而我再也無法忍受那種令人瘋狂的包容感與多汁的溫熱。某種無法控制的力量在某處爆發開來,我感覺自己的的身體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的抽*動中被掏空,被吸收,被壓搾……

    而後整個人都變得像是漂浮了起來。

    然而艾舍莉似乎越加迷亂,她竟然沒有停下動作,而是俯身貼上我的嘴唇,滾燙的舌頭又探了進來——

    但……滾燙?

    因為某種**得到了發洩的我忽然察覺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息……滾燙?

    而,月光?明媚的月光?

    那麼,篝火?剛才在門外看到的淡綠色的篝火?

    艾舍莉是一個魔法傀儡……她原本就不需要呼吸,我怎麼能夠感受得到她的喘息?

    艾舍莉是一個魔法傀儡……她原本就沒有體溫,我如何感受到“滾燙”?

    在今夜開戰之前,天空中的明月就被烏雲掩蓋,我如何看到明媚的月光?

    而那屋外的篝火……又怎麼會是淡綠色?

    彷彿有一道驚雷在霎那之間橫貫我的腦海,我剛才迷亂的情緒與陡然勃發的怒氣都得到了解釋——這是一個幻境而我又陷入到了那環境之中,就像在月光山谷時候那樣

    三個不合常理的疑點被我一一看破,眼前的艾舍莉陡然變得面目扭曲,然後我發現正在我身上的是另外一個女人——即便擁有一頭鋪滿了地面的黑色長發、即便麵容精緻美麗眼角眉梢充滿了風情與誘惑、即便同樣肌膚如雪……但她不是艾舍莉,更不是我認知當中的任何一個人

    她的神情迷亂,沒有發現我的異常。

    而我裝作仍舊沉浸在那種情緒當中沒有察覺,只是略微傳動頭顱看向一邊的袍子——我施法材料都在那袍袖的暗格之中,而身上的是一隻以吸食生物精氣為生的女妖,我沒法在不使用的魔法的情況下戰勝它。

    手臂輕輕地移動,直到談進袍子的邊角,碰觸到一排排整齊排列的暗格。接著我小心地觸摸那些暗格,直到找到了裝有食鹽的那一帶。

    身上的顫抖與某處的感應令我很難集中精神施展魔法——但被這女妖欺騙的恥辱感、這**時帶來的恥辱感令我強迫自己集中註意力,一次又一次地嘗試著令那個咒語浮上潛意識的層面——

    魔法——“侵蝕亡靈”。對大多數黑暗生物都有效果,對擅長精神攻擊的黑暗生物的殺傷力尤其顯著。平日里脫口便可吟誦出來的八個音階咒文此刻顯得那樣陌生而飄渺——我意識到剛才那個猛烈的刺激所帶走的並非我身體裡的一些液體,更包含了我的精神力量。

    這只來歷不明、強大到連我都可以魅惑的女妖似乎打算打算就在此地將我吃得一干二淨,就像她從前吃掉那些死去的半人馬的精神力一樣

    咒文在我的腦海中翻滾著,沸騰著。我用殘存的精神力量去捕捉它們,並且使得它們安定下來,而後我開始理解它們所包含的巨大魔力,開始在心中默念,並且猛然開口,抬起右手,狠狠地按向女妖的額頭

    炫目的光亮在狹小的樹屋內猛然爆發開來,女妖發出一聲無比淒厲的慘叫,撲灑在地板上的長長黑髮像是一件外袍一樣將它的身體包裹,然後飛快地躥到了棚頂

    我趁機抓起我的袍子並且從袖口摸出一把月長石的粉末,在她憤怒地尖叫著並且向我的衝來的時候潑灑在了空中。白光立即爆發開來,女妖再一次受到嚴重的灼傷,顧不得對付我,翻滾著身體衝破了屋頂,跌跌撞撞地飛行著遠去——

    而我這個時候才感受到雙腿幾乎要癱軟下來。真正的艾舍莉昏迷在地上,就連獨角獸也無法倖免。至於羅格奧——我本以為他好安穩地坐在那裡沉默旁觀,可連他也緊閉著雙眼,失去了意識。

    我用最快的速度穿上了我的衣服,並在在心裡回憶上一次遭遇這情景時的狀況——上一次是在月光山谷,造成了“糖果屋”幻境的則是一個魅。而這一次的情況幾乎與上一次如如出一轍——都是毫無防備地進入那幻境,都是毫無防備地被突然襲擊。

    只是這一次似乎更加糟糕——因為我被她得手了

    會是同一個人麼?

    我在心裡這樣想著,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房門。村落裡的半人馬們都已經倒在了地上,不知生死。但這樣一來這些大傢伙們不會像站著的時候那樣阻擋我的視線,我看清了這片廣場的樣子——

    外圍的死屍們圍成了一個圓圈,中間的兩隻山地黑熊遙遙相對,之間則隔著一道彎曲的、充滿了鮮血的水溝——和月光山谷裡的構造一模一樣

    該死的,這是那隻魅嗎?難道她凝聚了形體,變成瞭如今這個樣子嗎?

    只是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被我的魔法嚴重傷害,一段身體開裂成了兩邊,幾乎再無法凝聚形狀,然而她怎麼可能恢復得如此之快,怎麼可能強大到了能夠將我迷惑這麼久,幾乎被她吸乾了精氣的地步?

    這個煉金法陣的陣眼沒有被破壞,她就隨時有可能捲土重來。我快了幾步,向著其中一隻山地灰熊的身體使用了一個“氣爆術”。劇烈爆炸立即將這個龐然大物遠遠拋開,而隨著它離開原先的位置,我感到這村落周圍的黑暗一下子變得稀疏了起來——

    用“稀疏”來形容黑暗,的確是挺奇怪的感覺。然而此刻村落的周圍的確就是這樣的狀況——掩蓋著明月的烏雲散去,周圍屍體的腐臭味兒陡然減輕,而那些躺倒在地的半人馬們,則有人發出了輕微的呻吟聲——這不是因為某種極度地快樂而發出的呻吟,而是痛苦的呻吟。

    但這樣至少比全部死掉要好很多——至少庫爾蘇勒還活著。

    實際上,大約就在他殺死了那最後一隻灰熊並且令它的血液流進那道水溝里之後,我們就已經不自覺地進入這個高明而逼真的幻境了……

    我疲憊地坐在了台階上,輕輕地出了一口氣,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想。

    自我重生之後,第一次這樣的經歷——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和這樣一隻女妖完成的麼?

    抬起頭來仰望夜空,心裡卻不知為何浮現出了珍妮的面容。如果她知曉了剛才發生的事情……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我想絕對不會掩嘴輕笑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7

LV:8 領主

追蹤
  • 450

    主題

  • 19387

    回文

  • 4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