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異能] 穿越種田紀事 作者: 某某寶 (連載中)

tsring 2011-6-8 21:45: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8 92793
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8:42
第十二章 買下荒地 (一)

    張貴一連幾天的泡在那塊河灘荒地上.找了小李莊的村民仔仔細細的打聽這荒地的年頭,淇河有無發過水,以及開墾的難易等等.小李莊的村民聽說這位縣城里來的,要開這荒地,都一連的搖頭.

    一個年約五十的老漢,拈著山羊胡子,語重心長道:"我說後生,那塊地要不得.都荒了好幾十年了,要變成良田,難呐.再說了這精心侍弄的好地一畝地才出三四石的糧食,一般的地也就是出二石左右的糧食,你這荒地麼,我看一石都難.這一石糧食才多少錢?開荒又要花多少錢?不合算啊不合算啊."說著一連的搖著頭走了.

    雖說張貴心里原先也嘀咕過合算不合算的事兒,可是小姐主意已定,他倒不好多說了.思量一會兒先把這合算不合算的事兒拋到一邊兒,又連著找了一些人問問別的情況.

    最後仍然不放心,又使了些錢,請幾個村民沿著荒地周邊將荒草割了,開出一條路來,打算再請小姐來看看.

    青籬聽了張貴轉述那老漢的話,心中細細回想了前世家里幾畝地的收成.她是八零年出生的人.那會子農村才剛剛實行包產到戶不久,五六歲的時候就常聽父母說今年麥子收了多少斤,玉米收了多少斤,印象中的數字大多都五百斤左右,只有一年,麥子大規模生病,許多麥子都枯死了,父母擔憂得不行,以為那麥子要絕收了,但最終那一年麥收後,父母稱了糧食,歡喜得不行,她記得清清楚楚,畝產是三百五十斤的樣子.

    而且那個時候,麥子的新品種極少,用的還是傳統的自己留的麥種,與現下的這狀況倒差不多.

    後來,高產的品種多了起來,麥子的畝產大都在九百斤到一千斤之間.

    而前世她所在的農村,要說比現在的條件好的兩點,一是有農藥,二是機井灌溉.

    那塊地臨著淇河,澆水應該也不是難事,這麼一比,唯一缺的便是農藥.只差這一樣,難道她就種不出畝產三百斤?況且,良田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是良田.總是要養的.本來,產量這個因素,在她的決策中就沒有什麼影響力,略微思索了這一番,便把這個因素放在一邊兒.

    前一次她只顧著看這荒地的地形地貌和周邊的大環境,又因准備不足,不少時間都浪費了.這一次張貴提前做好了准備,倒是可以從從容容的將這塊地仔細看一看.

    繞著張貴開出來的小路轉了一圈兒,心中對這塊荒地又了新的了解.這塊荒地以那條小路為界,東邊一大塊兒,里面的雜草多數為茅草,灰灰菜和一些灌木叢.茅草,也就是農村俗稱的茅茅根,小時候,她們村子北面的一個大沙坑中,這種草最多,根部是白色或者淡黃色的,吃起來甜甜的,小時候她們放學回家,經過這里,總要挖一會兒茅茅根,再回家吃飯.這種草特別耐旱.生命力極強,根紮得極深,特別不好根除.若是留下斷根,來年仍然會長出新草來;灰灰菜是她們老家的俗稱.也是一種野菜,嫩苗可食.這種草雖然好除,但是一棵結籽極多,估計深埋在地下的草籽,來年春風一吹,這里又是荒草一片.

    而西面的一塊兒里面的荒草品種更是繁多,象狗尾巴草,青麻,曼陀羅,牽牛花等等,還有農村地頭路邊常見的一種叫不名的雜草,這種草緊緊貼著地皮生長,秧子拖得特別長,小時候,干活累了,她和姐姐經常扯許多這種草編草繩玩,這種草雖然清除費力,但是在她的印象中,好象根系並不深,不會反複的生長.

    那曼陀羅,她最是不喜,小時候只知道這種草很臭,連牲口都不吃,還有它的果實樣子也不討喜,滿身的刺,長老了就會裂開.更是紮人,後來知道了它的學名,很是驚奇,這麼臭的草,居然是有名的"麻沸散"的主要配方.

    這塊地里面最最讓人頭疼的要屬那牽牛花.牽牛花,名字可愛,花也可愛,但是長在農田中卻一點也可愛不起來,這草和那茅草都屬同一類,是頑固型雜草,根系紮得極深,斷根再生的草.

    原先對這塊荒地的樂觀,被這些頑固型雜草打擊得一下子失去了蹤影.旁的先不說,單說這東西兩塊地里面,一樣茅草,一樣牽牛花,便極難纏,這一比起來,那些看起來很唬人的灌木叢倒是顯得好辦多了.

    青籬在地頭立了一會兒,心中歎了一口氣,若真是要買下這塊地,必須得先火耕,再深犁.再反複的用排耙,來回的耙上十幾遍,好把土里草根都翻出來.當然若是人力,時間充足,最好是用的鐵耙子一寸一寸的翻.即使如此,第一年恐怕除草仍然是重中之重的任務.

    神色不明的立了一會兒,又向東面而去.走到那土山包下面,才發現,這個山包不但不低,而且也不小,只是它呈縱深狀的.從路的那邊看過來,似是不大.

    山上的樹多數是低矮的灌木叢,此時葉子完全掉光,從外形看,多數似乎是野棗樹,一簇簇的抱成團兒.青籬對這種多刺,結的果子核大無肉的野棗樹十分的無愛,聳聳肩,順著山下開出來的小路又向前走去.一走到最東面,才發現原來淇河是在這里拐了彎兒,怪不得這麼一大塊荒地與周邊的田地隔絕了開來.

    張貴與紅姨等人跟在小姐後面,見小姐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撇嘴,倒似是行家看出了里面的門道兒一般,不由心中暗暗稱奇.

    從荒地回來,青籬又陷入了買與不買的糾結之中.若是要買,須得趕快定下,再晚可真要誤了春耕了,若不是買……唉,她終究還是心有不甘.

    晚飯過後,獨自坐在書房中,拿著紙筆將買與不買的理由分別列了下來.

    買的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有盼頭.雖說第一年收成可能不會太好,但若是精心打理,應該也不會太差,再者土地經過調養,慢慢的會變成良田的——這是前世她親自經曆過的,原來她們家在村子學校後面有幾畝地,先前兒因為澆水跟不上,每天春天,春風一吹,麥苗都露出白根來,後來,農村里加大了田間機井的投入力度,水澆足了,只過了兩年,那一大片地.便由偏沙質地變成了良田.

    不買的理由倒是有很多個.沒有可靠的人力,頑固雜草不好除,投入產出比不佳…….可這些理由終始不足以打消她對"有盼頭"三個字的重視.

    罷了,那就買罷.她扔了筆,做下這個決定,起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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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8:42
第十三章  買下荒地 (二)

    做了買了的決定.她便不再猶豫,第二日一大早便叫張貴去通知李牙儈,請他幫著辦理這片荒地的一應手續.

    張貴早飯也沒顧上吃,急急的出了門兒,剛到李牙記行,便與正往走的李牙儈碰了正著.

    李牙儈一見來人,眉眼帶笑:"唉喲,張爺,我正說要去找你呢,你可就來了.來,來,里面請."

    張貴進了屋子坐下,問道:"你找我什麼事兒?"

    李牙儈沏了一杯茶遞給他,笑道:"還不是為了那荒地的事兒.昨兒我聽說京里頭下了一個什麼文書到縣衙,里面就有一條關于開墾荒地的.我昨天特意找到縣衙的金主薄,將那文書的內容打聽請楚了."

    說著湊近張貴道:"京里頭新來的文書說,凡是開墾無主荒地者,一律免繳稅賦五年,這可比原先的按末等田核稅的條件優厚多了.我正要告訴您,您可來了."

    張貴微微一愣,心道她家小姐的運氣還真好.早不定晚不定,偏偏在文書剛到就定下來了.若是早買了下這荒地,這會兒怕是稅賦已經核定完了.

    放下茶杯笑道:"今兒我來就是通知你的,那塊兒荒地,我家小姐已定下了,確定要,而且是全部都要."

    李牙儈驚的一下子站起來,眼睛瞪得溜圓:"張爺,那塊地可有上萬畝不止呢!"

    張貴笑道:"我知道,你與我說過."

    李牙儈面色微急:"張爺,您聽我說,原先的荒地沒人理,是因為要繳稅,如今這新文書一下,稅賦一免就是五年,這情形就不一樣了.肯定有人會打這荒地的主意,你家小姐買回去,放在那里不開墾,一來縣老爺不會同意,只怕有心的人還要趁機生事呢."

    張貴觀他的面色,似乎另有隱情,便把眼睛一眯,問道:"你可是將那荒地又介紹與別人了?"

    李牙儈微微一愣,隨即歎了一口氣,苦惱道:"您看這事兒鬧的.原先我以為李小姐不會買那地,就是買,許是買下一半兒也就不錯了.昨兒知道了新來的文書內容,我便去給沈府管家沈涵送了信兒.您也知道,小的與沈府多多少少還沾著一點親……."

    張貴面色微黑,又一想,這也不能完全怪李牙儈,自家小姐原也沒定下來.便起身拉了一把李牙儈:"你與我一道回府,看看我家小姐怎麼說."

    青籬神色不明的聽完李牙儈的敘述,思量了一番,正色道:"你原本就是這做一行的,知會消息也不能算你的錯.但是這生意究竟誰搶的在前頭,便是憑各家的本事."

    說著起了身子,叫了張貴:"現在將戶貼等一應辦理田契的手續都帶齊了,我們這就去衙門."

    又朝著柳兒道:"將銀子都帶足了."張貴與柳兒連忙應下,各自去准備.

    李牙儈見李小姐這模樣,知道是下定決心要將那荒地全部買了.不由苦著臉兒道:"李小姐,這,這,這日後叫小的怎麼跟沈府交待?"

    青籬笑著道:"李牙儈,你與沈府交待什麼?我們看這荒地也有七八天了吧,況且,今早張貴去找你時.仍不知道京城里下的新規定,便告訴你我要這全部的荒地.也就是說,不管免不免稅賦,這荒地我都要定了.至于沈府,我方才說了,生意誰做得成,誰做不成,憑各自本事.他們若是反應慢了,被我們搶了先機,只能怪他們自己,與你何干?"

    李牙儈仍舊苦著臉兒:"李小姐,理兒是這麼個理兒,可……"他還欲再說,只見張貴與柳兒二人各抱著一個匣子走了過來.青籬站起身子,笑著打斷他:"走罷,李牙儈,去衙門辦手續,你這個中人還得在場才行."

    李牙儈這會子真是如小老鼠上燈台,上得去下不來,心里祈禱著沈府沈三少爺看不上那塊荒地.可他知道這可能性極小,誰不知道沈府三少爺什麼都不喜歡,唯獨對田地情有獨衷.

    可他若不是去,李府難道不會再找中人?到時,不但到手的中人錢沒了,沈府也不見得不怪他.

    苦著臉兒坐上馬車,直奔縣衙而去.路上不斷的尋思著要找個什麼樣的法子又能給沈府遞信兒,又不至于壞了這筆眼看就要成交的生意.

    直到快到了衙門,他才突然想來起,現在是下旬.沈家當家的三少爺每月的二十日至月底,都要去各處的莊子上看一看,雖說現在是農閑,但自他掌家之後,這個習慣一直沒改過,就連平西侯府的小侯爺約他,也只能趕在每月的二十日之前,想到這里,心中便有了主意.

    到了衙門,衙役聽說他們是為了買荒地而來,便領著她們到了偏房候著.李牙儈趁著這個空檔,鑽到旁邊相熟的金主薄的房間,借了紙筆寫了匆匆寫了幾行字,到街上找個孩子去沈府送信兒.

    這邊趁著等候的空檔,張貴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說與青籬聽.長豐縣的縣令姓朱,年約四十歲,為人正直,只是有些迂腐,青籬點點頭,難怪這把年紀才混一個縣令,官場從來就是精于鑽營者的天下呢.

    又想起這長豐縣街道整潔,民風淳樸,來到這里月余.一直風平浪靜,不由對這位未曾謀面的縣令朱大人產生了一份好感,希望那惡俗的官欺民事件不會發生到自己頭上.

    等了不一會兒,從外面進來兩人,一人身著綠色官服,一人身著紅色官服,青籬對這些官服品級一竅不通,只是以那身著紅色官服的年齡判斷,這位便是朱縣令.

    幾人連忙行禮,那位穿著綠色官服的年輕男子朝著張貴道:"張貴,今日要買荒地的是你們?"

    張貴連忙應是.又朝著青籬介紹道:"這位是主薄錢大人.戶貼之事多虧錢大人."

    青籬連忙又行了一禮:"多謝錢大人!"

    朱縣令笑呵呵的看著這位李府的小姐,問道:"你們要買哪里的荒地?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京里下來的文書內容?"

    青籬連忙一一回了,並道:"文書的內容已由中人轉告.只是在文書未下達之前,小女子已定下了要買那塊荒地."

    李牙儈也在一旁連聲的附合.

    朱縣令吸了一口氣,轉向錢主薄,道:"我記得那塊荒地,可有上萬畝呢."

    錢主薄點點頭:"大人記得沒錯,若是細細丈量了,萬畝也不止."

    朱縣令面帶疑惑問道:"你小小年紀,那麼一大塊兒荒地,能不能耕種得了?若是你買了又荒在那里,本官可是不應你的."

    青籬連忙道:"大人請放心,小女子家中世代務農,原先也常跟著爹娘叔叔學著如何種地,如何管理.那塊兒荒地到了我手中,不但不會荒著不耕,我還能保證,不出兩年讓那荒地變成良田."

    柳兒在自家小姐身後暗暗撇嘴,小姐的謊話還真是張口就來,連草稿都不用打,蘇大人雖然在戶部為官,恐怕連一把鋤頭都沒摸過,還世代為農呢.

    朱縣令見她言之鑿鑿,胸有成竹,倒不似是胡亂誇口,又好奇這才十幾歲的女子,倒底有什麼辦法讓這荒地兩年內變良田.

    青籬心中微急,這朱縣令真是的,那荒地有人肯開墾,你就賣了唄,問這麼多做什麼?若是那沈府得了信兒,趕來攪局便就不妙了.

    可是心中再急,面色還得保持平靜.

    朱縣笑著問道:"你可知道良田一畝是多少產出?"

    青籬暗中一笑,她剛剛做過功課,便張口就答:"一畝產四石及以上者為良田,也就是上品田;畝產二石至三石者為中品田,畝產一石至二石者為下品田.畝產不足一石者,是末等田."

    朱縣令站起身子撫須而笑:"好,好,好.以此看來,你剛才所言倒也不虛.這荒地就交給你來開墾……"說著他頓了頓又道:"明年本官要你做到畝產二石,若是做不到,這地便收回來由他人耕種.當然,你開墾時投入的錢財,到時誰來接手這塊兒地,便由誰付給你."

    說著就叫錢主薄與她們辦理一應登記手續,便轉身出去了.

    青籬一愣,還有這樣的說法?她買的荒地自然是她的,哪里還有收回的道理?

    那錢主薄見這位小姐發愣,笑一下,道:"我們大人愛開玩笑,作不得真."說著朝張貴道:"許是見你家小姐年幼,故意施加壓力."

    一面說,一面取出一個本子來,做了登記,然後說等那荒地開墾完便派人丈量,再發正式的地契.

    這就完了?不要銀子?青籬迷迷糊糊的出了縣衙,看向張貴,見他也是一頭的霧水.李牙儈先是連聲的恭喜,見這三人迷惑,便笑道:"待地丈量完之後,發放地契前再來衙門繳買地的銀兩.李小姐放心,這荒地的價格極便宜,官府不過是象征性的收點銀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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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8:44
第十四章 開荒准備

    青籬略有些暈呼的回到家中,這叫什麼事兒,忙活了半天,只做了一個登記,一兩銀子也沒收,那田契還要等到開荒完了再辦理,這,這等于說現在荒地在法律上還是不屬于她的嘛?萬一朱縣令一個反悔,自己不就白忙活兒?

    神色不明的坐了許久,最後還是長歎一聲,罷了,誰讓咱在人家的地頭上呢,得按人家的規矩辦事兒.早開了荒,這地就早一日握在自己手中.

    想了想便叫來福伯:"福伯,現在荒地的事兒,已經定下了,你去叫那李大郎抽空來一趟,我見見他,若是個穩妥的,日後就叫他在咱們府里頭干活兒."

    福伯眉開眼笑,一連聲道謝,一溜小跑兒的去了.不一會兒,便帶著一個二十歲出頭,粗眉大眼,面膛微黑,身材高大的男子過來.

    他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舊衣衫,黑色半舊的布鞋上沾滿了泥巴,粗糙的大手上沾著未干的泥土,李大郎局促的搓了搓滿是泥巴的大手,解釋道:"正在家里修房子,福伯叫得急,沒來得及換衣服."

    青籬笑著叫杏兒給他看座,將請他來的原由說了,"我叫你來就是問問你願不願意到我們府里做事兒?"

    李大郎搓了搓雙手,低著頭不答話,福伯在一旁連連給他使眼色,見他不理睬,便笑著道:"小姐,這大郎還墊記著他佃的二十畝地呢."

    青籬了然,想了想道:"即這樣,那你願不願先在我們府里頭做些短工?現在正是農閑,地里也無須管理,你若願意就先干兩個月,總是誤不了你春耕."

    李大郎這才抬起頭,點頭應了.青籬有心考他一下,便拿著開荒的事兒問了他幾個問題,比如那茅草如何根除,新開的荒地適合先種哪些作物,又問他所佃田地的產量.

    李大郎一面回一面詫異,這李家小姐問的幾個問題,倒象是有經驗的老農才會關注到的.

    青籬聽他言語之中提到了犁,耙,耢等農具,後者沒聽說過,前兩者不知道與自己前世所知的有無差別,便叫杏兒拿來紙筆,畫了一把單滑犁和一把雙滑犁,又畫了排耙的模樣,將紙遞給李大郎問道:"你說的犁與耙,可是這樣的?"

    李大郎接過紙一看,"騰"的從椅子上站起來,略帶急切問道:"李小姐在哪里見過樣的犁?"

    青籬想了想道:"許是哪本書中吧,忘記了,這犁比你平時用的怎麼樣?"

    李大郎指著雙滑犁道:"那個倒與平時用的差不多,只是這個雙的,我從來沒見過.這個雙的,要是用來犁地,可比單的要快一倍吧?"

    青籬暗中點頭,能想到這一點,看來他對種地也算是挺上心的.又指著那耙,問道:"這個你可見過?"

    李大郎搖搖頭,問道:"這是什麼東西?干什麼用的?"

    青籬畫的是前世農村里常見的耙,聽他這麼一問,便知道現在這個物件兒許是還沒出現,便道:"這個叫做耙,也稱排耙.是耙地用的.作用就是將犁過的田耙平,把土塊耙勻,當然,它下面的尖齒也能將泥土中的草根等物耙到表面一些."

    李大郎睜大眼睛問道:"這個也叫耙?"

    青籬見他用了一個"也"字,便笑道:"你們這里的耙長得什麼樣子?"

    李大郎撓撓頭,連比劃帶解說一通,好容易青籬才聽明白,原來他說的耙與自己口中的鐵耙子是一回事兒——是與豬八戒扛的那個耙子一模一樣的物件兒.

    青籬笑道:"你說的那耙雖然出來的活兒精細,但是得人手一把,干活太慢,我說的這個耙,可以用牲口拉著,人立上面,或者放塊大石頭上去,可將地快速的耙好."

    李大郎疑惑道:"那不是跟耢差不多的用途?"說著將耢的作用解釋了一番,原來這耢是用荊條或藤條編成的長方形,耢身上壓以一定重量,用來平整地面和掩土保墒,弄碎土塊的.

    青籬了然一笑,前世家中常用的排耙原來是結合了耙與耢的優點,就這麼演變而來的.

    李大郎見這位李小姐不但是個懂種地的,還知道很多新奇有用的農具,原先的局促感不知不覺的消散不少,而青籬自來到這里,碰到第一個懂種地,兩人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一直說到晚飯時分,紅姨前來提醒,李大郎才回了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連忙告辭而去.

    忙了一天,將荒地的事兒定了下來,又遇到一個懂種地的,暢談一番,青籬心中好不痛快,用過晚飯,將她所記得的農具一一畫了下來,將開荒能用到的挑了出來,打算明日就叫張貴派人到鐵匠鋪去訂制.

    農具好制,這人卻有些難辦,後來還是張貴提議除了李大郎外,其它人全部雇傭荒地附近小李莊和小趙莊的人,包括牲口也全部租用這兩個村子的,青籬想想這樣最為合適,這樣雖說多出些錢,卻省了她們不少的事兒,張貴和李大郎只需去做監工即可.

    然後兩人又商議一番先開哪一塊兒,後開哪一塊兒,工錢如何算,若是用火耕,如何保證在場人的人身安全等等.青籬發現這張貴雖然不懂農事,在別的事情上考慮的倒是極為周全,與她商議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不同尋常的氣勢,叫她不由的暗中猜測起他的身份來.

    一連准備了二三日,事情都理順得差不多了,這一日張貴與李大郎正要動身前去小李莊和小趙莊招集人手,李牙儈匆匆忙忙的又來了.

    見張貴正要出門兒,連忙上前,顧不得說那些客套話,試探著問道:"張爺,沈府差小的來問問,那荒地能不能讓出來一半兒?"

    張貴聽了這話,心中有些不悅,心說,小姐那日都把話兒說到那份兒上了,你是不知道還是怎麼樣?但因自打他一來到長豐便與這位李牙儈打交道,前前後後的,他也算是幫了不少的忙,便歎了一口氣道:"我家小姐的態度你也看到了.你來問我,這不是讓我也為難麼?"

    李牙儈心知這一遭定然是白跑,可是不跑他又不甘心,聽了張貴的話便苦惱的歎了一口氣:"那幾十年沒人看一眼的荒地,一眨眼兒怎麼就變成香餑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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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8:45
第十五章 開荒

    張貴與李大郎分頭到小李莊與小趙莊去雇人.因正值農閑,許多找不到活計的村民都閑在家里,聽說有人要雇人租牲口開荒,而且工錢還不少,一個個都爭著前去報名,有牲口的人家也連忙去打聽租價.

    只半天的工夫,小李莊和小趙莊分別報了九十人和一百一十人,願意出租的耕牛也分別有二十頭和二十五頭.耕牛的數量倒還合適,可是這人數卻有是點多了.這還是張貴與李大郎卡著婦女與孩子不讓報,專挑的青年壯勞力.這麼多人只他們二人管理起來是個麻煩事兒.

    回去之後,青籬三人聚在一起商議了一番,決定兩個村子先各留下五十人,讓張貴與李大郎分別管著,張貴開東面的地塊兒,李大郎開西面的地塊兒,至于婦女孩子後期倒可以做些撿草根的活兒,這活兒精細,大男人反倒是干不來.

    張貴與李大郎點頭稱是.議完人的事兒,青籬問他們火耕都做了哪些准備,張貴回道:"火耕最重要的防止火勢失控,釀成大禍.我們打算將地分割成小塊兒,塊與塊相連的地方,將草除淨,挖開半尺深兩米寬的淺溝,防止火勢向外蔓延."

    青籬點點頭,又慎重囑咐道:"每次火耕前,一定要反複查一下荒草中有無誤入的人或者牲口——這荒一開,孩子們又是喜歡看熱鬧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們可千萬要細心一些,甯可慢一些,莫鬧出什麼禍事來."

    李大郎與張貴均未想到這一層,聽小姐這麼一說,身上不由的起了一層的冷汗,人多雜亂的,這種情況確實極有可能發生.兩人神色疑重的點了點頭.

    青籬又讓新來的那兩個小厮一個叫小可,一個小樂的跟著他們,又安排了福伯這些日子專門為這兩人趕車.

    到了開荒這一日,青籬原本不打算去的,可不去看一眼,她心中難安.用完早飯,便帶著紅姨等人,院子幾位幫工的大娘,去了荒地.

    青籬到時,只見平時荒無人煙的小路上,此時人頭攢動,正如她料想的那般.除了正經來干活的人,旁邊還有不少前來看熱鬧的婦人和孩子.

    張貴與李大郎在與那些人說著注意事項,小可過來說,小姐來了.兩人連忙住了口,朝向青籬走了過去.

    待這二人走近,青籬笑著道:"我也是個無事忙,不來看一眼,總是放心不下,你們去忙你們的罷."

    張貴道:"小姐放心,今天的活兒是先挖隔火地溝,明日再一邊火耕,一邊挖隔火地溝,待火耕出一些地塊,就使人開犁,到時候,便可以再雇一些小姐說的婦女與孩子,專門干撿草根的活兒."

    青籬點點頭,地毯式作業的開工方式,安排得倒極為緊湊,又科學.

    便叫他們二人自去忙活,轉身看見路旁看熱鬧的人群中有幾個人.雖然也穿著粗布衣衫,但是衣服乾淨整潔,且為首那人的氣質哪怕是穿著再破的衣衫,也能讓人一眼辨出他不是普通的村民.那人身後立著兩人,不停的向這塊荒地指指點點.

    青籬眼睛微微眯起,這幾人莫非是沈府的?越想越有可能,他們的莊子離此地不過十里地.他們來這里做什麼?還是對這塊荒地不死心麼?

    雖然隔得遠,看不清那幾人的面貌,但是青籬卻從他們的身形站姿上可以感受出來,為首之人似乎並沒有什麼不良情緒,這讓她微微放下心來.

    那邊張貴與李大郎已經說完注意事項,各自領著兩邊人的開始干活,她見小可和小樂二人也上躥下跳的跟著忙活,不由微微一笑,她們這幫人,弄了這麼一大塊兒地,實際干活的沒幾個,小的小,老的老,院子里多數是女人,將來這塊兒地若是開種了,只有張貴一個人可是不行的.

    青籬在荒地那里呆了一個多時辰的功夫便回了,她在那里幫不什麼忙,反倒招得張貴與李大郎不能專心干活兒,倒不如回家里頭想法辦法,替他們多找幾個可靠的人手來.

    回到家里,青籬招了紅姨等幾人來,她心里頭原先便有個想法,現在一切安定了.現在說出來,也是時候.

    便對著這幾人道:"原來出京的時候我就想過,將來咱們安定了,要接你們的家人一同與你們團聚.現在也算是差不多安定下來了,今兒找你們幾個來問問,家里都有哪些人,再聽聽你們的想法."

    紅姨聽了她的話眼圈兒一紅,青籬知道她丈夫早逝,孩子又夭折,連忙站起來安慰道:"奶娘,你莫傷心,我不是說了,日後你便是我的親娘.以前的事兒都讓它過去罷.你再想想家里還有什麼親近的人沒有,若是有,便接來了."

    紅姨搖搖頭:"老家里倒是有些人,可他們不值得小姐操心."言語之中透著幾分的怨恨之意,青籬見她這般,便也不多問,只是點點頭:"即奶娘說不值得,便也不用因為那些人惹得心里頭不愉快."

    又轉頭問柳兒:"我記得柳兒家里還有幾個至親的人罷,可想接了他們一起來?"

    柳兒紅著眼圈兒搖搖頭:"我家里是有爹娘,可是有兩個哥哥嫂子在,指望著他們幫襯著干活兒.一時下也接不得.我那兩個嫂子都是不省心的,我可不能把她們接來給小姐添麻煩."說著頓了頓,道:"家中有個小弟,現在也有十五歲了,小時候倒也不是個淘氣的,只是不知道現在怎麼樣.若是小姐允許,我想把他接來……"

    青籬笑著點點頭:"那就接來罷,府里頭住不下,就在外面單租了院子與他住."

    杏兒拍手笑道:"我的老家就在鄉下,爹娘哥哥和嫂子都會種地,我把他們都接來罷?他們來了.就可以幫著小姐干活,省得小姐天天操心外頭沒人照應著."

    青籬笑著看向杏兒:"你這個丫頭倒是把我的心思猜透了,我就是想叫他們來給我做苦力來了,你還願不願意?"

    杏兒小鼻子一哼,得意道:"我在小姐身邊這麼久了,還能猜不透小姐的心思麼?"說著故意歎了一口氣,高聲道:"可誰叫咱們心甘情願給小姐當苦力使呢?"

    她的話惹得紅姨舉著巴掌便沖了過來,杏兒嬌笑一聲跑開了.合兒立在一旁,略有些局促,青籬知道她心中所想,大約是因為跟著自己不久,沒有杏兒柳兒三人那般自在.

    便故意問道:"合兒莫非不甘願給本小姐當苦力使?"

    杏兒在一旁推了她一下:"平日里你倒潑辣的,誰的牢騷都沒你多,這會子怎麼了?"

    合兒紅著眼圈兒,眼淚在里頭滴溜溜的打轉兒.青籬歎了一口氣,點出她心中的想法:"你雖跟我不久,但是跟在姨娘身邊那麼久.又全心向著她,單是這一份的情宜,與我來說,就只比杏兒她們幾個的多,不比她們幾個的少,這會子你別扭什麼?"

    合兒"撲通"一聲跪下,眼淚流了出來:"奴婢知道小姐對奴婢與杏兒柳兒是一樣的.只是奴婢的爹娘年邁,家里的幾個哥哥早已成家,顧不得他們,奴婢想將爹娘接來,又怕他們幫不上小姐的忙……."

    杏兒與柳兒連忙上前拉了合兒起身.

    青籬微愣,隨即笑道:"你快起來,是我一時急了,沒說清楚.剛出京的那會兒,我已然在心里做了決定,將來定要讓你們與親人團聚,一家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若是你們的家人不願遠離故土,便挑個合適的時候放你們回去,若是你們的家人願意投奔你們而來,我定然為他們安排得周周全全的.只是沒想到碰到荒地這一宗事兒,這兩者結合在一起.便有了今兒的話."

    頓了頓又朝著合兒賠笑道:"小姐我一時急功近利了,合兒莫怪了."

    合兒"撲哧"一聲眼中帶淚的笑出聲來,嘟噥道:"小姐總是會使這一招."

    紅姨笑著道:"小姐是真心為我們打算,你們誰都別鬧別扭,心里有什麼想法,只管說來,若是一時沒想好的,就先回去想想,想好了再告訴小姐."

    這三人齊齊點頭,出了房門.

    紅姨轉過頭朝著青籬道:"小姐,你真心待我們,我們心里明白.可只是一樣,我得與她們說清楚了——小姐最不喜那等淘氣生事的人,若是家里有那樣的人,趁早叫他們莫來."

    青籬想了想,輕輕的搖搖頭,雖然這一層她也想到了,但是話不能與那幾人明說,若是明說了,倒叫她們心中忐忑了.人的一輩子哪里能運氣那麼好,只與自己喜歡的人打交道,再者,他們又不是自己的至親,將來到了這里自然有單獨的小院子住著,若是在府里頭有差事兒,自然有規矩管著,想來也不會礙著自己什麼.

    前世活了三十歲,她算是有些明白,人的一輩子不就是今兒高興明兒煩,問題疊著問題的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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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種菜

    開荒的頭幾日,青籬日日帶著幾個人去看一回.張貴與李大郎指揮得的極有度,不過三四日的功夫,那一大片荒地便火耕了一大半兒.火耕快,接下來的犁地耙地卻極費工夫.

    原先安排去訂制的排耙等工具也按時做好了,小李莊小趙莊的村民第一次見東西,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李大郎之前因與李小姐交談過,略知道這東西的用處,便親自演試了一番,幾趟耙下來,不但比常用的耢平整地塊的效果要好得多,那些埋在土里的草根還真的被耙到表面不少,耙一遍便叫婦人與小孩在面撿一遍,然後再耙,再撿,周而複始,直到耙出的草根少了,才算是好了.

    青籬見李大郎立在耙上,時而掂腳,時而下壓,動作嫻熟.又一人揮著鞭子趕牛,覺得有趣兒,便想起前世耙地時,除了直耙之外,還經常走八字耙,她雖然不知道這樣的做比起直耙來,有什麼好處,但是那走八字耙過的地,滿眼望去,耙過的新鮮泥土,如行云流水一般充滿了美感.

    便將這走八耙地與張貴和李大郎二說了,這二人一聽,連忙去現場試驗一番.張貴是農活新手,動作僵硬而且腳下用力不勻,耙出來的地本就坑窪不平,走出來的八字更是歪七扭八的.而李大郎幾趟下來,倒是走出幾個極完美的八字,在冬日藍天下,空曠的田野上似是一副整齊優美的畫卷.

    青籬驚喜的望著眼前的情景,那記憶深處的童年單純美好的記憶齊齊湧了上來.

    李大郎一連走了好幾個八字,才停下,嘿嘿笑道:"這麼耙出來的不但好看,剛才沒耙出的草根,這麼斜著一耙,又出來了不少."

    小可與小樂二人是專門負責招呼婦人與孩子撿草根的,聽他這麼一說,手一揮.原先立在一旁等著的人,呼啦啦都湧到地里面去,一只只或大或小的腳印,印在剛剛耙好的新鮮泥土上,為這副畫卷又添了幾分的生氣.

    青籬拿起鐵耙子,在松軟的泥土上翻了幾下,表面的草根雖然少了不少,但下面仍然有不少的草根,這究竟是再重新犁一回,還是人手發一根鐵耙子,開始純手工作業?

    前者雖然省些時間功夫,但是沒有後者清理得乾淨,後者倒是最大限度的清除埋在下面的草根,可是速度卻極慢,這麼一大片荒地,天知道要多少時日才能清理完.

    心思轉了幾轉,最後仍然決定選用後者,今年能清理出來多少便是多少,清理不出來的地塊兒,到了下次翻地時再接著清理罷.

    將這想法與張貴和李大郎二人說了,張貴問道:"小姐可想好了哪塊兒地要種什麼?這樣我們也好安排哪塊地先清.哪塊地兒後清."

    李大郎也道:"張管家說的對,要我說,靠近土山的那一塊兒就不適合種莊稼,那塊地太沙,地勢也高,水澆不上去."

    青籬想了想,笑道:"這個我一時倒還沒有細想過.你們還是先這麼干著,等這第一遍干完了,咱們再商議."

    又問了問他們的進度,得知大約還需二十五天左右這片荒地才能初步開完,便笑道:"接連來了幾天,看你們指揮有度,我後便就不來給你添亂了,這里你們若是忙不開,從這些村民中挑幾個有威望能干的,替你們管一下也使得,到時候知會柳兒一聲便是."

    這二人應了,青籬又笑著囑咐小可和小樂兩人幾句,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想起與岳行文離別那日說過的話,稻子,麥子,果樹,雞鴨牛羊等等.微微一笑,按照自己那時的想法,這荒地上種什麼,倒是有了大致的方向.

    剛回到府里,合兒便回說,原來去訂制的銅管已經做好了.鐵匠鋪的王掌櫃親自送來,在這里等了半晌,等不到人,便又先回去了.

    青籬笑著向柳兒道:"看來日後你這個女帳房先生是不能跟著我天天往外跑了,現在家里的事兒離了你可是不行的."

    柳兒抿嘴一笑,拉了合兒去驗看那些銅管.青籬剛去了廚房,見李嬸子正在忙活著,桌案上是備著的午飯,青籬掃了一眼,這幾些天天如此,白菜蘿蔔蘑菇干豆角干木耳之類的.好吧,雖然她不怎麼挑食,但是天天吃這些確實也夠膩味的.

    正好荒地的事兒也初步理順了,後院那溫室的牆體也干得差不多了,就趁今天有空兒,就先把這菜種上.

    用過午飯,叫了杏兒與合兒跟著,三人便晃悠著出了家門.正午時分天氣還不算太冷,一路上碰上幾個相熟的街坊,笑呵呵的打過招呼,直奔西市而去.

    長豐縣主要的平民集市就在那條油坊街上,那條街道的東段被當地人稱為東市,主要賣些觀賞的花鳥蟲魚.小玩藝,小擺件;西段被稱為西市,則是以菜肉糧為主,許多干菜店醬菜店都在西市.

    先前兒已經跟李嬸子打聽過了,哪里有賣菜種子,到了西市便直奔那家雜貨店而去.

    店掌櫃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婦人,見這個時節還有人來買菜種子,微微詫異,但是上門的買賣哪里有不做的道理,將店里常賣的種子都拿了出來.青籬也不期望這里有什麼稀罕品種,挑了幾樣常見的.如大蔥,蕹菜——也就是前世所熟知的空心菜,韭菜,芹菜,辣椒和豆角等常見的蔬菜種子.從雜貨店出來,青籬只覺得這些菜品種太少,腦子又開動起來.

    想了半晌,決定回去再建一間不透光的溫室,種上蘑菇香菇和木耳——至于菌絲,她想的辦法是去野生蘑菇多生長之地,弄些原土回來,但願里面有她要菌絲.

    想到這兒,又想到前世的野菜來,旁的倒還罷了,有兩樣菜卻是她極愛的,一個是薺菜,一個是馬齒菜,這些等回去問問街坊鄰居家的菜園中有沒有就可以了.

    回到家中,她便差了杏兒與合兒,紅姨三人先去鄰居家問問,不多時,保勝家的大嗓門便在自家的院子里面響起.

    青籬連忙轉出後院,保勝家的手里提著一個竹籃子,站在那里大聲笑道:"李家妹子,聽說你想吃馬齒菜和薺菜,馬齒菜這會子哪里有啊.薺菜我家菜園子里頭長了些,我叫大丫頭全給你挖來了.就是現在天冷了,長得小."

    青籬將籃子接過來,朝籃子里看去,里面的薺菜葉片微微發紅,凡是經過霜打的薺菜都是這個顏色.便笑著謝過,又問道:"保勝嬸子,你家菜園子里原先可長過馬齒菜?"

    保勝家的笑道:"那草命賤著呢,誰家菜園子里頭沒長過?難除根哦!"

    青籬便笑著說:"那呆會叫楊大娘和吳大娘到你家菜園子里挖些土可使得?"指了指後院道:"我在後面弄了一個小棚子,里面生著火,冬天里沒事,又想吃點新鮮的.到你家弄些土來,興許里面帶著馬齒菜種子呢."

    保勝家的搖搖頭笑道:"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呀,家里的活計不用自己干.整日想些新鮮的點子."說著朝楊吳二位大娘笑道:"老楊家的老吳家的,你們這會就去吧,我家大丫頭在家里呢."

    見那二人去了,保勝家的湊近青籬道:"李家妹子,聽說,你在東城門外小李莊那里買了一大片荒地?"

    這事兒原本也無須保密,再者就想保密也保不住不是?便笑著問道:"保勝嬸子從哪里聽說的?"

    保勝家的道:"我一個遠房的堂姐就嫁在小李莊,昨天她進城,到我家坐了坐,說是一位姓李的十三四歲的小姐買了那塊荒地,我一猜就是你."

    保勝家的又問那諸如開荒地需要不少錢罷,將來那地要不要佃出去之類的話,青籬含糊的回了一通.

    因著這兩樣野菜,青籬便又想起一個新鮮的菜來,那就是枸杞頭,也稱作甜菜芽,是枸杞的嫩牙.原先她是不識得這個菜的,因在她的家鄉,這枸杞多長在荒溝和墳頭,小時候她以為是不吉利的東西,長大了才知道這是好東西.這枸杞的嫩芽用來做蒸菜,或者清炒都極好吃.在城里她倒吃不得多,不過每年春天回老家,總要在牆角尋幾顆鮮嫩水靈的,將嫩芽采了,叫媽媽做了,吃個過癮.

    因家里僅有的幾個男子都去了荒地,這種菜的事兒便只有剩下的一些人親自上陣,好在楊大娘,吳大娘還有廚房里的孫大娘都是做慣粗活的,翻地的事兒就交給她們做.青籬帶著丫頭們跟在後面用鐵耙子做些平整的活計.

    一連忙話了兩天,才把那溫室里的地翻完平整好.這個溫室建得並不大,兩面各寬約三米,長約四十米,兩邊兒合起來大約是三分半的地.

    南側那一面兒種了辣椒,芹菜,空心菜,韭菜,北側這一面兒鋪些從各家菜園里尋來的土,又種下蒜,大蔥和枸杞子.

    杏兒等人與她一樣,沒做過多少重活,直到菜種下這日,體力都已到了極限,青籬看著她們東倒西歪的模樣,連連放她們回去休息.

    菜種下後,澆水成了難事,這宅子里倒是有一口深井,用的依然是老式的木轱轆打水的方式,平時做飯用水不多倒也罷了,可若是用這個打水澆菜,那可真的能累死人呢.

    由菜地的澆水,又想到那片荒地的澆水,雖然臨著淇河不缺水,可是尚還不知淇河的水位如何,若是能自然引流就再好不過了.想到這里又有些怪自己的疏忽大意,怎麼沒想到去看一看淇河的水位呢?

    坐著思量了一會兒,又淡然一笑,罷了,反正荒地已開到這份兒上了,只能是走一步說了一步了.

    便又把精力專注眼前的菜地取水上來.若是打一口農村家用的小壓水井,想來定是比那木轱轆取水的方式便宜許多.可是那農村的壓水井,她只用過,知道它的樣子,從來沒有仔細研究過它的結構,只知道利用活塞運動的原理,使井中產生吸力將地下水吸上來的,其它的一概不知.

    但是她卻知道這水井打起來並不複雜,記得小時候,嬸嬸搬新家,請人打水井,不過一上午就打好了.

    想了半晌,又從腦海中挖出一些細節來,比如,這壓水井最重要的部位,當屬與壓杆相連著的鐵棍上的那層厚皮塞子,那皮塞子若是密封性能好,水井便不容易漏水,放在那里幾天不用,再次去壓,照樣立馬出水,若是塞子密封性不好,出水少不說,放只一會兒那水就全漏進去了,需要重新引水.

    零零碎碎的將所需的部件想得差不多了,卻仍然想不出究竟該怎麼樣安裝.試著在紙上畫了一張又一張圖紙,終究不得其法,便扔了筆.感歎道,若是找到一位精通此道的人該多好?

    省時省力的壓水井造不出,只好用最笨最原始的辦法澆水了.三分菜地用了足足兩天才澆完.

    這下主仆幾人更是累到極點.杏兒有氣無力的癱在椅子上道:"小姐,澆這一回水就要我的命了,我甯可冬天只吃那幾樣菜,也不想再干這樣的活兒了."

    青籬揉著酸痛的胳膊,苦惱道:"若是能找一位能工巧匠,打了口壓水井來,咱們也不用這麼累了.若真是找不到人,我看這菜也就種這一茬兒了."

    柳兒在一旁道:"小姐說的壓水井,我們連見都沒見過.更別提這長豐縣的人了,不若寫信問問岳先生,看看他認不認得這樣的人?"

    青籬暗暗撇撇嘴,柳兒這丫頭真當那人什麼都懂,什麼人都認得麼?真真是哪里來的信心?

    不過略想了一下,這事倒還真得上些心,提早打探做做准備總沒錯.這菜地還是小事兒,單說種地須得防著大旱,這壓水井和前世的用電抽水灌溉相比起來,效率差得太遠,但是總歸也是一個解決辦法的,總比沒有強.

    這麼想著便點點頭.上次托楊鏢頭稍給他的信兒這會應該到了,想來再過不幾天,回信也該送到了,到時就寫信問問他罷,成與不成,總得試試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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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8:46
第十七章  京城來信

        杏兒柳兒合兒三人自菜地整完之後,便順從她的安排,每日上午,去附近的私塾里學認字.因為這三人上私塾的事兒,還頗費了一番周折,那私塾先生是個老頑固,因她們是丫頭的身份,不肯讓她們入學,青籬便將她三人的賣身契當著老頑固的面兒扯個了粉碎,結果那老頭兒還是不同意,說這三人年紀大了,怕到了學里,引得略大的小子動心思,雖然這話沒明說,但是話里話外就是個意思,把青籬氣得火冒三丈.

        直叫著要請一個教書先生到家里給她們三人上課,過了沒幾天兒,聽說那個老頑固舊疾複發,上不成課了,新來的先生是個看起來一團和氣的中年人,青籬便又去了一趟,那教書先生聽說是為了家里的下人來求學,對她甚是恭敬,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便應了叫這三人去上課.

        青籬感歎,真真是有人用黑夜給的黑色眼睛去尋找光明,而有人卻用白日給的光明眼睛去尋找黑暗,人與人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柳兒等人知道小姐為了她們入學費了不少了力氣,又因那私塾老夫子的話,心中憋著一股氣兒,學的也越發認真,上午認完字,下午在府里頭做些雜事,晚上又點著燈認字,遇到夫子沒教到的,便去請教小姐.

        青籬見這三人的勁頭,不由微微一笑,那迂腐的老夫子一番話雖然氣人,倒也不是沒有作用."未曾清貧難成*人,不經打擊老天真"這話真真是沒錯兒.

        柳兒知道小姐現在急缺人手,更是格外用功,學認字十來天的功夫,便學著自己記些簡單的帳目,雖然那字歪歪扭扭,還有許多不會寫的,但在青籬看來已是極大的安慰.便抽出時間來,又教幾人一些簡單的算術.

        這一日她正在溫室查看她種的那些菜,便聽見合兒的高聲叫喊著跑到後院,手里舉著一封信,喜笑顏開的叫道:"小姐,京里來信了."

        青籬瞪了她一眼,這丫頭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是京城里來的.合兒自知失言,連忙悟了嘴,走近她跟前,笑道:"小姐,岳先生來信了."

        青籬又瞪了她一眼,來信就來信唄,做這副賊頭賊腦的樣子做什麼?將那信從合兒手中取了,也不搭理她,轉身向外面走去.合兒在後面叫道:"小姐,來送信的人還在前面等著呢."

        杏兒一把揪住她,責怪道:"來送信的人是天皇老子麼?叫他等一會兒便是了,你喊什麼?"

        合兒望著小姐遠去的背影,奇怪道:"岳先生來信了,小姐怎麼看起來不怎麼高興呢?"

        杏兒瞪了她一眼:"你怎麼知道小姐不高興?你天天當差,眼力架都當到哪里去了?咱們小姐碰上岳先生事兒,在咱們面前什麼時候不是面上淡淡的?其實是心里高興著呢."

        合兒奇怪問道:"那是為什麼?"

        杏兒道:"你問我,我問誰去?要麼你去問問小姐?"說著挑了溫室的棉門簾出去了.

        合兒在她身後皺皺鼻子,又在溫室里來回查看了一番,見這種下不久的菜都紛紛露了頭,心里十分的歡喜,想著再過十來天,便可以添些新鮮的菜給大家吃,省得杏兒那丫頭天天朝她嘀咕蘿蔔白菜吃膩了,讓她換新鮮的菜.哼,她雖然管著廚房,可是市面上但凡稀罕點的菜都貴得要死,別說她不舍得,就是舍得,柳兒那丫頭也不給錢不是?

        青籬強壓著激動的心情,回到書房,將手中厚厚的信舉在眼前看了又看,信封是那人飄逸靈秀,十分熟悉的字跡,只是很難想象他那樣清冷的人,也會寫許多話給自己.

        呆坐了一會兒,將信拆開,看了起來.看了第一句話,便忍不住微笑起來,果如她料想的一般,開頭便是訓斥她的字難看.接來寫了青陽沐軒宇等人對她的擔心,還寫到胡流風已然回京等等,更多的是對她的殷殷囑托,要她注意身體,不可過于勞累,又說楊巋海突然回京,他已然重新委托了人前來長豐,想必信到之日,這人也該到了云云.信末又說,念她初至長豐,一切未安定,便不怪她,日後必須十日寫一封與他報平安,若是晚一日,他就過來揪她回去等等.

        青籬微微一笑將信合上,心中道,我就不信我晚寫一日的信,你真能過來揪我回去,你丫的多少次食言而肥,也不怕吃成大胖子.又一想到那人吃胖的模樣,不由一陣惡寒,混身冒出一層的雞皮疙瘩.

        招了紅姨來,讓她好好招待前來送信的人,思索了一番寫了回信.信中將她買了萬畝荒地的經過詳細的說了,又畫了一個壓水井的圖,將原理與用處寫明,請他找一找有沒有能做得了此物的能工巧匠.

        他在信中只字未提蘇府眾人,也未提蘇府對她離去的反映,想來應該是無事,她心中頓時也輕松了不少.這下子總算是離府離得徹底乾淨,但願一輩子不要再與蘇府有任何的瓜葛.

        寫好信,將信封好來到前廳,一個年約二十歲上下,短衫勁裝打扮的男子正坐里面喝茶,見她過來,連忙抱拳行禮:"在下楊沫凡見過李小姐."

        青籬微微有些詫異,楊沫凡從懷中掏出一面黑色小木牌,遞過去,道:"楊巋海楊鏢頭是在下的叔叔,叔叔臨行時有交待,讓在下將這面牌子交給李小姐,若是有急事,可前去廬州山海鏢局求助."

        青籬笑著接過那木牌,道:"楊鏢頭這般,倒叫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即是楊鏢頭一番心意,我倒收下,代我謝過去你叔叔.他日見到他我再當面致謝."

        楊沫凡又道:"從今日起,山海鏢局每隔十日會派人來小姐府一趟,小姐若是有難辦的事兒,請盡管直言."

        青籬微愣,又是十日!定是那岳行文的安排!這家伙現在學會不問她的意思,自行做主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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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8:46
第十八章 保鏢?

    岳行文書信到的第二日,青籬還未起身,便聽見杏兒大呼小叫的從外面跑進來.進了屋子,喘著粗氣,一手指向外面道:"小姐,快,快,咱家來了一個怪人."

    青籬披著衣服,坐起身子,問道:"怎麼個怪法?"

    杏兒比劃了幾下,也比劃不出個所以然,一把拉起椅子上衣服,一邊替她穿衣,一邊急道:"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籬見她是真急了,也不多問,乖乖的叫杏兒給她套上衣服,快速梳了簡單的發式,急匆匆的隨著杏兒身後去了前院.

    前院正中間坐著一個,一個……青籬一時想不到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位仁兄:披頭散發,身上披著一個破麻袋一樣的物件兒,腳上一雙破靴子露著兩個大腳趾,臉上也是黑漆漆的一團,只有兩只手是乾淨的,一只手里拿著一柄長劍,但是外表黑漆麻乎的,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另一只手里拿著一個麻餅,正往嘴里塞著.

    張貴,福伯,小可小樂以及後院一眾干活兒的人均全身戒備的望著他.

    青籬的身形一出現在廳堂,坐著的那位,猛然從地上跳了起來,將手中未吃完的麻餅順手扔到一旁,三兩步躥到她跟前兒,他這一舉動,把院中眾人驚得不輕,她身邊的四人齊齊的圍到她身邊,杏兒展開雙手將她護在後前,朝著那人大聲喊道:"你,你,你要干什麼?"

    那人轉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將杏兒等人徹底無視,將青籬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就是我師兄要我來保護的人?"

    他這話問得沒頭沒腦,但是青籬卻聽懂了,暗歎一聲,這岳行文找來的又是哪路神仙?將杏兒撥到一邊兒,也學著他的樣子,將來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淡淡一笑道:"造型不錯,將把黑不溜秋的劍換成一把破蒲扇,就更有范兒了."

    那人微微一愣,青籬笑道:"少俠,報個名兒罷."

    這人突然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潔白牙齒:"在下陸聰."

    青籬點點頭,笑道:"陸大俠可需沐浴更衣?"說著叫了小可小樂,道:"快去准備熱水."

    一面將陸聰請到前廳,紅姨一臉急色的拉著青籬問道:"小姐,你認得這人?"

    青籬搖頭道:"不認得."說著瞄了四人一眼,又道:"可能是你們交口稱贊的岳先生從哪里請來的神仙罷."

    這幾人一聽"岳先生"幾個字,登時放下心來,又聽小姐話里頭的淡淡責怪之意,不由齊齊撇撇嘴,小姐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青籬進了前廳,看見陸聰正在廳里左瞄瞄右瞄瞄,還不時的把廳里的擺件拿起來看,一邊看還一邊搖頭.青籬這宅子本就沒有添什麼貴重的物件兒,就連尋常的擺件兒也很少.一來是她本就不是很看中這些,二來是剛安定下來還有一堆兒的事兒,也顧不上.

    陸聰見她進來,問道:"你這宅子里連個象樣的東西都沒有,師兄叫我來做哪門子的保鏢?"

    青籬坐下笑道:"我這里確實不需要保鏢,不若請陸大俠稍歇息一下,便回去,如何?"

    陸聰面色一喜,隨即又搖搖頭坐下:"不成,打賭輸給那只狐狸,我要是走了,他將來不知道會怎麼笑話我呢."

    青籬奇怪那人還會做這種事兒,便問道:"你與岳先生打得什麼賭?"

    陸聰聞言,左顧右盼,就是不理會她的問題.青籬暗笑,這陸聰定然輸得很慘,要麼也不會這麼不好意思說出口.便又問道:"你說岳先生是你的師兄,這麼說來,岳先生也會武?"

    陸聰跳了起來,口中叫道:"他不過會些三腳貓的功夫,那也叫會武?"

    青籬看這陸聰的別扭樣子,想來岳行文的功夫定然也不算太差.他竟然是個會武的,這叫青籬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猛的想起她剛到宏遠寺的那一天,那人突然的出現,她還奇怪他是如何進去的,現在倒是明白了,他究竟還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小可小樂收拾好浴房,前來請陸聰去沐浴,他一步三晃的去了.張貴見剛來的那位公子沒有換洗的衣衫,但拿了自己的兩套未曾穿過的送了過去.

    又過來向小姐彙報了開荒地的進度.青籬笑道:"原先只有你和李大郎兩人,我正愁咱們人手少,如今又送上門一個.一會兒用過早飯,便叫他跟著你們一塊兒去荒地,你也不用跟他客氣,該怎麼安排活計就怎麼安排活計."

    李貴一連的擺手,道:"小姐,不可,那陸少俠即是岳公子的師弟,還是以禮相待的好."

    青籬笑道:"你看他出場的模樣,可象是個讓人以禮相待的?只管讓他去,若是他吃不了苦,偷偷跑了,正合我意."

    張貴想了想道:"小姐,有陸少俠在,倒也有好處,這幾日我看見有人天天在荒地邊上轉悠,因怕小姐擔心,便沒說.依我看,咱們買了這荒地,定然有不少人眼紅,若是鬧起事來,咱們人手少,在長豐縣又沒什麼根基,定然是要吃虧的.有陸少俠在,咱們不但有些底氣,一旦有什麼事兒,總能護著小姐周全不是?"

    青籬眉頭輕皺:"開荒的第一日,我便看見有幾個人混在村民中間對著荒地指指點點,但見那些人似乎沒有什麼惡意,便放了心.這幾日去的難道不是同一撥人?"

    張貴搖搖頭,道:"開荒的第一日去的那幾人應該是沈府的人,李大郎跟著福伯的兒子殷喜好象見過其中一人,後來去的那些人,從衣著打扮來看行為舉止上看,不象是哪個府里的下人,倒是象些潑皮無賴."

    青籬神色不明的坐了一會兒,突然輕笑一聲:"沒想到我們這塊荒地現在還成了塊肥肉呢."說著朝著張貴道:"那些人不動,我們也裝作不知道,反正這陸聰來了,就叫去給咱們的荒地當保鏢.現在火耕已經結束了,我今兒就去衙門,申請丈量,早日把地契拿在手中,咱們才有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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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8:47
第十九章 丈量

    用過早飯,使了小可去請李牙儈.又叫柳兒將銀票備好,荒地的價格這幾日她也從側面打聽了一下,若是按以往的價格算,一畝荒地是二百文,折合成銀子,也是二錢的銀子.這荒地若真有一萬畝,總共需二千兩銀子,為了以防止有人從中間抬價,她還是叫柳兒備了五千兩的銀票放在身上.

    李牙儈跟著小可急匆匆的趕到李府,聽李小姐說今日便要去衙門申請丈量荒地,微微有些驚訝:"李小姐這麼快就將荒地開好了?"

    青籬問道:"全部火耕完了,算不算?"

    李牙儈道:"若是按以往的慣例,都是全部開完,衙門才給丈量的,李小姐這麼急著丈量,可有什麼隱情?"

    青籬眉著輕皺,起了身子,在屋中走了幾步,轉頭看他道:"確實事出有因.這幾日張貴發現總有一些人在荒地邊兒上轉悠,怕是有人想打這荒地的主意."

    李牙儈聽了臉色一變,似是知道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說道:"即是這樣,那今日小的便跟著李小姐到衙門走一趟,向朱大人秉明實情,看看能不能通融一次."

    到了縣衙,青籬將來意說了,只是並未提及不明身份的人在荒地邊上轉悠的事兒,只說她年幼,沒經過事兒,這荒地的手續一日辦不下來,她就心中不安.雖然只是進行了火耕,但是深耕也開始了,只是深耕較慢,還需二十日左右才能全部耕完.希望兩位大人通融一次,先將荒地丈量了,將一應手續辦理了.

    錢主薄笑道:"還沒見過哪個送錢也送得這麼急的.以前那些開荒的,哪個不是遮著擋著的不讓衙門去量?"

    朱大人也笑道:"你倒是個實話實說的.你的理由本官倒也能理解,這樣罷,今天就讓錢主薄隨你們一同去看看開荒的力度,若是你所言不虛,明日本官便安排人手前去丈量."

    青籬聞言大喜,一連聲的道謝,她確確實實沒想到,原來古代真有這樣的好官,都是叫萬惡的電視劇害的.

    錢主薄倒也是個不擺官架子的,聽了朱縣令的安排,二話不說的招來兩個衙役.隨著他們前去荒地查看.

    還未到地方,遠遠的便聽見荒地中干活的人說笑聲喊號子聲和耕牛的"哞哞"的叫聲,甚是熱鬧,錢主薄笑道:"那**們走後,朱大人派我打探一下,聽說你們府里總共沒幾個人,朱大人還擔心你這開荒的進度,今日一來,看來你所言確實不虛."

    青籬連忙回道:"我們府里頭人少,但是有一個極能干的管家,再加上丁香巷子里街坊鄰居的幫襯,所以進度才快了一些.再者,不管是為人還是做生意,誠信二字最重要,斷斷不敢欺瞞兩位大人."

    錢主薄見她年紀不大,說的話卻老成穩妥,不由的點點頭.

    幾日不來,原來一眼望不到邊的雜草荒地,此時變成黑幽幽的曠野,抬眼望去,青籬微微有些激動.這麼一大片田地馬上將要屬于自己了.

    張貴與李大郎遠遠的見小姐帶著一位大人和兩位衙役前來,連忙走過來,青籬沒瞧見陸聰,轉頭看了一圈兒,只見遠處的一棵大樹上隱隱有一個身影,不由的暗中撇撇嘴.

    錢主薄看著眼前一派熱鬧的場景,又走到深耕過的地里查看一番,暗自點頭,這位李小姐雖然年幼,但是似乎對種地確實有一套,深耕過的田地,地面平整,土壤松軟,放眼望去,連塊稍大的泥土塊兒都找不到,確實下了大功夫,這樣精細的深耕,要將這萬畝荒地全部耕完,豈能是二十余日能完成的?

    聽了錢主薄的疑問,青籬叫張大郎用排耕現場給他演示一番,這錢主薄本來就是主管農田地契的,對這農事也略有了解,第一次這樣新奇的農具,再加上李大郎嫻熟的技巧,不由大為贊歎,圍著那排耙看了又看,笑道:"這個農具好,若是全縣推廣開來,對農戶倒是大大的有利."

    當官兒的要麼要錢.要麼要政績.什麼是政績?也許這小小的排耙就是一個不小的政績,青籬連忙笑道:"這是為了開這片荒地發愁,便想出了這麼一個東西,原先也不知道好用不好用,試著做了幾個.若是錢大人認為此物值得推廣,青籬願意教他們如何使用,這個是青籬想出來,我擔保這是咱們大周朝的頭一份兒."

    原先給李大郎說是看書來的,是不想與他說太多,現在對這位錢大人倒不能再說是看書得來,必須得說是原創的,才能引起他的注意與重視.

    果然,錢主薄聽到"大周朝的頭一份兒"這話,目光微動,又將那排耙仔細的看了又看,起身笑道:"今日倒是沒有白來,等我回去便稟告朱大人."

    青籬心中一動,低聲叫張貴將雙滑犁拖來,朝著錢主薄笑道:"錢大人,我們這里還有一樣農具,您再看看."

    兩個幫工的男子,一個趕牛,一個扶著後面的雙滑犁行了過來.錢主薄在後面看著,只見這一牛一犁行過去,那犁的雙刃象是兩艘小船一般,掀起兩道泥浪,不由又是驚奇連連,一連聲的叫好.

    青籬見這位錢主薄滿面的笑容,心里暗想,自己送了他兩個全國獨一無二的政績,這丈量土地的事兒他該給通融通融了罷?

    而她也因眼前的這事兒突然開了竅,自己腦海中有許許多多新鮮有用的東西,遠的不說.單說那棉花罷,將來一旦在長豐縣的地界上流傳開來,對當地的官員來說,那更是天大的政績,許是能在史書上寫下濃重的一筆呢.

    原先認為自己在這長豐縣沒有靠山,可這麼一結合,長豐縣的縣令大人不就是自己的靠山麼?他能得政績,而自己得方便,各取所需.

    回去的路上,錢主薄滿面笑意的叫她放心,說回去就說服朱大人,明日給她丈量土地.

    青籬登時大大的松了口氣.因早上被那陸聰攪和得沒睡足覺,略有微些頭痛,回到家中用了午飯,便鑽進臥室補眠.再次醒來時,外面的日頭微微有些發黃,約莫著申時整的光景兒.

    翻身下床,覺得微微有些冷,看了一眼黃曆,原來已經快進入十二月,怪不得呢.多加了一件衣服,走出房門,剛出去便聽後院有人在叫嚷,似是合兒的聲音,信步走了過去.

    遠遠的就看見合兒正在追著一個青色的身影,一邊追還一邊叫著:"敢動我的菜,你找死."

    那青色的身影似是有意的逗弄,總是在合兒將要抓住的時候迅速跑開,然後又慢下來等著她抓.一邊還發出"哈哈"的笑聲.

    這個陸聰什麼時候跑回來了?

    青籬撫了撫額頭,怎麼跟岳行文沾點邊兒的人,沒一個正常的呢?

    揚聲叫住合兒,見她俏臉通紅,不知是跑的,還是氣的,撇了那陸聰一眼,問合兒:"你上午學的字都記住了?"

    合兒一頓腳指著陸聰道:"小姐,他亂采咱們的菜.你看.他手里還抓著呢,要不是我去的及時,他不知道要亂采多少呢,那菜還那麼小,都叫他給糟蹋了."

    青籬撇了陸聰一眼,道:"他愛吃生的,就叫他吃去罷,晚上我給你們做幾個好菜,這些日子你們天天上學,辛苦了,好好補補."

    合兒沖著陸聰哼了一聲,氣哼哼的走了.

    陸聰湊到青籬身邊,悄聲問道:"小師嫂,你晚上要做什麼好菜?"

    突聞這話,青籬的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這該死的陸聰!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若是再混叫,信不信我現在就趕你出門兒?"說罷揚長而去,把陸聰晾在那里.

    晚上本來青籬是想做一桌好菜與陸聰接接風的,總歸是打著來幫她的名兒,該有禮節還是要有的.可被這陸聰一通混叫,弄得她也沒了那心思.

    錢主薄回衙門把在荒地看到的情形向朱縣令做了彙報,朱縣令又是驚奇,又是高興,當下便決定明日就去丈量荒地,他也要去親眼去看看這新奇的農具.

    青籬得到消息,份外高興,一大早便到荒地那邊候著.辰時剛過,便見朱縣令一身大紅的官袍騎著馬領著一干衙役浩浩蕩蕩的行了過來.

    朱縣令急著看那新奇的農具,免了眾人的行禮.青籬先去帶他看雙滑犁的效果,然後又叫李大郎在新犁出的地上演示一遍排耙,李大郎似是有意的一般,先是直耙,然後又走起了八字耙,動作嫻熟流暢,那耙在他腳底下似是有了生命一般,或輕或重都恰到好處,看得朱縣令笑得合不擾嘴.

    當下就指揮現場的衙役開始丈量,那邊開始丈量,這邊青籬又陪同朱縣令和錢主薄在荒地上走了大半圈兒,回答了朱縣令諸如明年准備種什麼,田間如何管理等等問題,說保證明年夏秋兩季的糧食都能產出兩石以上,這次朱縣令沒有懷疑,高興的說,若是她當真明年就產出兩石,定然給她上報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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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19:38
第二十章 火桶

    經過三天的丈量,終于將荒地丈量清楚,共計一萬一千零幾畝,最終錢主薄做主取了個整數,一萬一千畝.丈量一結束,青籬一刻不敢誤的去衙門繳了銀子,辦理了相關的手續,就單等發放田契了.

    已經進入十二月,寒風呼呼的吹著,荒地那邊又緊臨淇河,寒風中帶著水氣,吹在身上更是陰冷逼人,因這幾日丈量田地,青籬不得不帶著丫頭們整日在地里照應著,盡管她穿得很厚,卻還是被呼呼的北風吹了個透涼.

    回到家里圍著火盆烤了許久,身上才找回一絲暖氣,但雙腳卻仍然冰冷.

    她只去了幾日,身子骨便受不住了,何況那些天天呆在寒風中的人?這天一日冷過一日,屋子擺了三四個碳盆,也總覺得不暖和,晚上看書的時候,手腳依然冰涼.得想個經濟又暖和的取暖方式才行呢.

    將她所知的取暖方式在腦海里過了一遍,猛然想起,有一年冬天她去湖南農村的同學家玩,曾經見到的火桶.那火桶,從外形看,就是普通的上寬下窄的圓形木桶,桶高一般和椅子的高度持平,這樣人坐在椅子上就可以把雙腳放進火桶里,桶里放著碳盆,上面懸著一個方木柵,腳可以放上去,下面的碳火不用特別大,只須小小的,不一會腳便熱了起來,腳一熱,全身都跟著暖和起來,若是覺得腿上冷,就用一個小棉被蓋著在膝部和桶的外緣.

    她長在北方,每一次見到取暖火桶,著實驚奇了一陣子,只用一次,便愛上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哪位發明出來的,這麼簡單又實用的取暖物件.

    想到這里連忙畫了圖.正想找紅姨來讓她去街上的木器行問問,猛然又想起保勝家的說過丁香巷子的季平安是個木匠,便拿了圖紙,叫了紅姨,兩人去了季平安家.

    平安家的正在屋里做針線,聽見有人拍門,連忙放了手中的活計出了屋,打開門一看,原來是李家小姐和紅大姐,一臉笑意的往里頭讓.

    嘴里說著:"家里有兩個小猴子鬧著,亂糟糟的還沒來得及收拾,李小姐和紅大姐別嫌棄."

    青籬看她的小院三間正房,兩間側房,一間廚房,院子角落中有兩棵大樹,收拾得還算乾淨.

    平安家的倒了水,請二人坐定才問道:"您二位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兒吧?"

    青籬與紅姨對視一眼,笑著道:"看來咱們平時還得多到街坊家里走動走動,莫到有事的時候,才找上門兒.看,平安嫂子一下就猜到咱們有事兒,不是閑逛來了."

    紅姨點點頭,說正是呢.

    平安家的也坐了下來,笑道:"李小姐天天忙著正事兒,不象我們天天閑著無事竄門子."

    青籬猜測著街坊鄰居估摸著都知道她買了荒地的事兒,因暫時還沒有想好將來怎麼耕種,也不多說.便微微一笑,問道:"只嫂子一個人在家,平安大哥可是出了遠門?"

    平安家的說這幾日正給一戶人家打家什,算算日子今天也該完了,估計下午就回來了.

    青籬笑道:"我就說我的運氣不差,正好有事兒求平安大哥幫忙呢,等平安大哥回來,嫂子就轉告一聲,我們家里也想添幾樣家什,叫他過去一趟,怎麼樣?"

    平安家的一聽有生意上門兒,自然是歡喜的應了,幾人又說了些閑話,正說著,季平安家的一雙兒女從外面跑了進來,見屋里有人,怯生生的立在門邊兒,青籬與紅姨二人連忙告辭.

    傍晚時分,季平安到了李府,青籬將火桶的圖拿給他,又將作用說了一遍,聽說這是冬天取暖的物件兒,他十分的驚奇,心思轉了幾轉,試探著問道:"李小姐,你家的火桶我免費給你們打,這個火桶,我能不能多打一些拿去賣?"

    青籬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季平安還挺有做生意的天賦,一下子便看出了這里的商機.只是這火桶雖然新奇,但是技術含量也不高,極容易防制,先賣的人,不過搶占個十天八天的先機.況且自己又不打算從商,便笑著道:"有何不可?不過,火桶我可不能免費要你做."

    見季平安還要說,便道:"若真是過意不去,工錢你算便宜點就是了."

    李平安見李小姐堅持,便也不再多說,拿了圖紙回家了.

    過了兩天,季平安將第一批的四只火桶打好送到李府,青籬讓杏兒取了銅盆裝了一些木碳,親自試一番,腳放進去一會兒,一股暖意從腳下傳來,不多時便混身也暖洋洋的,不由展顏一笑,又讓其它幾人也試了,都說很好,齊聲的稱贊.

    青籬謝過他,又訂了五六只桶,請他加緊做.

    合兒問道:"小姐,做那麼干什麼?咱們府里頭就這麼幾個人呢,難不成*人人發一個?"

    青籬彈了彈她的腦門:"人人發一個,你想得美!"指著剛做的四只木桶道:"這四只,兩只送給朱大人和錢主薄,另外兩只送到荒地那邊,讓他們在外面也能輪流取取暖."

    紅姨擔憂道:"小姐,送給兩位大人,這禮也太薄了,不太合適罷?"

    青籬搖搖頭,以她這幾天接觸與這兩位大人的接觸,覺得這火桶一送過去,他們定然高興.往高尚里說,這個火桶對于長豐縣的百姓來說,又是一個大大的實惠;往庸俗里說,這個火桶,一旦在全國推廣開來,能為他們二人贏得多少官聲美譽?她倒覺送這二人極為合適,比送他們銀子更為劃算.

    至于派誰去送?她想一下,即然要幫人,就幫到底罷.仍然去請了季平安,讓他送去,提醒他說,若是朱大人與縣衙里的人都喜歡,可以說這個東西是他制的.

    季平安見李家小姐給了他這麼好一個攬生意的機會,一連聲的道謝.

    兩個時辰後,季平安喜笑顏開的回來了,說朱大人很喜歡的這火桶,縣衙里有幾位大人也很喜歡,當場就向他下了定,一共訂了十幾個呢.

    又向青籬說了好些感謝的話,才急急忙忙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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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21:32
第二十一章 羊肉湯

    火桶送到荒地,讓張貴幾人甚是感動,干起活兒來愈發的賣力.無奈,天氣越來越冷,這幾天北風一直吹著,天也不似前些日子睛朗,村民們都說要下雪了.

    婦女和孩子受不住凍,有好些人都提出不干了,為了這幾個錢把身子凍壞了,還要花錢買藥,不值當.

    自開始變天,兩三天的功夫,婦女和孩子便少了一大半兒,張貴暗暗著急,這荒地的頭一遍才深耕了一半兒,這樣下去,別說二十天,就是拖到過年,也不一定能耕完.

    剛開始,他不想給小姐說,怕小姐憂心,眼看不說不行了,只好硬著頭皮與小姐把這事兒說了.

    青籬一時也有些犯難,只好與這二人商議著再去這兩個村子,重新招集些人手,總有人不怕吃苦的.張貴與李大郎對視一眼,眼下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也只好如此了.

    這二人一走,青籬立在窗前,看著外面陰沉的天空,聽著北風帶著號子呼呼的刮過,心里打了一個寒噤,不由為那些在寒風中干活的人擔憂起來.

    不若先停工,等這場雪下過再干?剛起這樣的念頭,便又壓了下去,現在才剛剛進入數九,有道是"一九二九伸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這"四九"三十六天中,現在還不算最冷的時候,一旦停了,只好到等開了春再動.可是開春後馬上就是春耕,哪里還有時間去擺弄這些?

    還是先想些辦法為那些干活的人驅驅寒罷.驅寒可以搭些工棚,讓他們休息的時候在里面避避寒風,還可以多燒些驅寒的熱湯讓這些人在干活中間補充一下熱量.

    想到這里,便有了主意,搭建工棚還需要時間和人手,或許等搭建完了,這股子寒流便消退了呢.多弄些熱湯這個法子倒是立竿見影的.

    想到了解決的辦法,說行動就行動,立馬叫柳兒去找了李嬸子,孫大娘等去西市買幾只殺好的整羊,三百個燒餅.並一再交待連羊下水也一塊兒買來.柳兒也聽了到張貴與李大郎的話,見小姐交待,便知道她這是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連忙揣了銀子,拉著李嬸子去了.

    羊買回來之後,叫她們清洗收拾一番,又命幾人將用到的調料裝了.一刻也沒多作停留,將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叫上,只留了紅姨一個人看家,其它的都跟著去了荒地.

    到了荒地,只覺是北風愈發的凜冽,成年男子倒還罷了,可憐那些孩子們,在寒風中縮著脖子,弓著腰撿著草根,一雙雙小手凍得通紅,青籬眼睛一熱,心生不忍,直想大喝一聲停工,然而嘴張了幾嘴,仍是沒有吐出一個字.

    張貴與李大郎分頭在地里忙活著,福伯與小可小樂三人聚在火桶邊取暖,見小姐過來,小樂連忙跳出火桶,跑了過去.青籬見他的雙頰被風吹得通紅,問道:"冷罷?"

    小樂今年十四歲,個子長得也高,咋一見自家小姐用他娘說話的口氣問他,混身的不自在,嘿嘿笑道:"不冷,那火桶可暖和了."

    青籬道:"冷就再堅持一會兒.一會兒有好東西吃."

    說著讓小可與小樂去村子里借幾口大鍋,一面指揮著幾個打雜的大娘挖灶坑,幾個撿草根的婦人圍過來看熱鬧,杏兒道:"幾位嫂子,能不能幫我們去撿些柴來."

    一個婦人操著大嗓門問道:"你們這是干啥咧."

    柳兒笑道:"我家小姐見大伙兒在這里受凍,心中不忍,在這里現熬些羊肉熱湯,給大伙兒驅驅寒."

    那婦人哦一聲,高興的跟著杏兒去了.有不少圍上來的小孩子聽說有肉吃,發出一陣的歡呼,草根也不撿了,呼啦啦的跟在杏兒與合兒後頭撿柴去了.

    眾人架鍋添水擺案的一通忙活兒,不多時,濃濃的肉香和著沸騰的熱氣飄散出來,引得圍在一旁的孩子直咽口水,就連那邊干活的成年男子也不住的向這邊張望.

    青籬苦笑著朝向身旁幾人道:"也不知道我這一遭倒底是在幫忙,還是在幫倒忙?"

    張貴笑道:"小姐這一遭自然是幫忙.雖說今天誤點時間,但是那些村民感激小姐的好心,以後干起活來定然格外賣力."

    青籬無奈一笑,但願如此吧.

    前世她生活的城市,羊肉湯極為常見,一年四季食客不斷,她也極喜歡喝羊肉湯,曾在家里試著自己做了,總是做不出羊肉湯館里的味兒,後來她查了資料,才知道原來這羊肉湯中最關鍵的是湯中加的幾種香料的比例,這幾味香料分別是白芷,桂皮,草果,陳皮,良姜,比例控制不好,多了則藥味出頭,少了則腥膻雜味不除;今日准備得匆忙,她倒是沒有認真的去配比,只是粗略的配了配,但願這些沒有喝過正宗羊肉湯人會給她面子.

    先將水燒開,加入斷好的羊骨,在羊骨上面碼上羊肉,用大火燒開,一邊燒,一面用勺子將血沫撇去,直到羊肉羊雜燉到八熟,便加入那幾味香料,同時加上蔥段,姜塊,待羊肉熟透,撈出來晾涼切成薄片.余下羊骨頭接著燉,燉約末一個時辰,將加入的香料蔥姜撈出來,這也就是為什麼在羊肉湯館的湯中為什麼看不到香料的原因.

    羊肉湯熬好了,張貴與李大郎一商量,反正今日小姐整了這麼一出,這些人都沒心思干活了,索性就讓他們今日吃個痛快,喝個痛快,回了小姐,又派人到村子里一家雜貨鋪中將里面的酒都買了來.

    更有人將從荒地里砍下的樹枝聚在一起,燃起了火堆,一時間,寒風凜冽的荒地曠野中,孩童的叫聲笑聲,男人大聲的談論聲,婦人們的竊竊私語和不時傳出的陣陣笑聲.和著火光,肉香,酒味兒,蒸騰的熱氣,似乎將冬日的凜冽寒氣趕走了不少.

    陸聰不知道從哪里鑽了出來,手里端著一個從村民家借來的大碗,一手拿著燒餅,一口湯一口燒餅的湊了過來,青籬拿眼直直的瞪著他,這家伙若是敢說一個讓她不高興的字兒,她就把那滿碗的羊肉湯扣到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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