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武異能] 穿越種田紀事 作者: 某某寶 (連載中)

tsring 2011-6-8 21:45: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8 92780
tsring 發表於 2011-6-12 22:40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舊事重提

    第二十二章 舊事重提

    一連幾日的羊肉湯讓干活兒的村民吃得高興,都說李家的小姐心腸好,不象有些富貴人家,對幫工干活兒的人看不起,給的工錢少不說,還時不時有主人家和工頭的打罵,這麼一對比,心里頭又是滿足又是感激,干起活來格用心上心.

    還有不少村民都動起了另外的心思——來年佃李小姐家的田種.保勝家的遠房堂姐就是其中的一位,特意借了鄰居家的一頭驢叫她男人套了車,兩人一大早的就直奔縣城而去,想通過堂妹家的關系,提前把佃地的事兒定下來.

    保勝家的聽了堂姐的來意,略微的搖搖頭,道:"姐,我看這事兒,你們說早了."指著李府的方向,壓低聲音道:"你們別看那李家的小姐還是個孩子,我看她心里有數著呢.有幾回閑話到她家那荒地,問她的打算,都讓她拿話岔開了."

    保勝家的堂姐夫家姓李,丈夫叫李憨,人如其名,是個憨厚得不能再憨的人.聽了孩子他姑的話,眉頭緊緊皺起,一張原本就苦大仇深的臉兒,這會子更是愁得不行.

    保勝家的見堂姐夫這模樣,再看看堂姐也是一臉的愁容,知道他家的情況,三個小子都大了,都還沒成家,這兩口子為了給孩子攢錢取媳婦,拼了命的干活.便歎了一口,道:"我只是說這會說怕是沒用,她家那麼一大片地,還能自己種?將來還不得佃出去?等她們家招佃戶,我得了風聲,提前給你們送信兒."

    李憨夫婦一臉遺憾的走了.而此時,這幾人談到的李家小姐蘇青籬,裹著她親手做的大棉被,睡得天暈地暗,一連燉了幾日的羊肉湯,那些村民們高興了,她可累壞了,好在天公作美,沒幾天兒,天便又晴了起來.她的熬羊肉湯生涯也暫時告一段落了.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梳洗過後的第一件兒,便是將那幾人叫過來,問道:"我前些日子給你們說的事兒都考慮得怎麼樣了?"

    杏兒眼睛睜得溜圓:"小姐,什麼事兒啊,你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的."

    青籬瞪了她一眼,一拍桌子,佯怒道:"先前兒你不是說過要接了你老子娘還有哥哥嫂子過來給本小姐當苦力使麼?現在考慮得怎麼樣了?"

    杏兒笑道:"我原先就應了呀,要問該問她們倆."

    青籬轉向柳兒與合兒問道:"你倆考慮得怎麼樣了?"

    柳兒與合兒對視一眼,齊齊答道:"我們也考慮好了."

    青籬道:"考慮好了就趕快寫信回去.哦,對了,信中寫清楚,叫他們得了信兒別聲張,只說去投奔親戚就行了.叫她們先到廬州的山海鏢局找楊沫凡楊鏢師,過兩天那楊沫凡也該來了,到時我就把這事兒先給他說了."

    幾人應了一聲,各自取了筆墨,趴在青籬書房中的書桌上,你一言我一語的嘰嘰喳喳的說著笑著寫著,碰到不會寫的字兒就過來問她,寫寫改改,足足有一個時辰,才各自寫好的家書.

    青籬一一過目,看著這三人歪歪扭扭的字跡,又想起自己初穿來時的雞爬大字來,心中感歎時光易逝,她來到這里就快一年了,而自己早在不知不覺中適應了這古代的生活.

    因幾個丫頭的家人要來,自然要單租房子給他們住,青籬一時抓不到人,見滿府的人就陸聰一個閑逛的,便揪了他,叫他去找宅子.

    不過剛一日,他便說找了一處挺合適的宅子,青籬從溫室里鑽了出來,暗自撇嘴,才一日,能找到什麼好地方?誰知跟著去了一看,那地方確實極為合適,就在丁香巷子往南拐的小胡同中,是一座半舊的四合院,房子雖然破點,但是房間多,里面還有一些半舊的家具,院子中間的空地也很大,適合晾曬衣服被子什麼的.

    便笑著誇贊了陸聰一通,陸聰嗤笑了一聲,那意思就是,能給你干活兒的你才誇,你這人太勢利.

    青籬理直氣壯的接受了他的嗤笑,她的一萬一千畝田契已經發了下來,她現在是大地主一枚,養長工自然是要讓他們干活的,不干話的人養著干什麼?

    到了楊沫凡來的那日,青籬將事情詳細與他說了,請他務必將這些人接應好安置好.楊沫凡滿口的應了,帶了她與三個丫頭的信兒走了.

    杏兒幾人接下來的幾天中情緒格外的好,每天笑容滿面的,聽著她們歡快的笑聲,青籬覺得接她們的家人過來是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忙碌的時候,時間總是溜得極快,一轉眼,她們到長豐縣已近四十天,再過二十天,便是新年了.其實一進入十二月,她便感受到一種不同往日的氣氛,一種叫作年味兒的東西,悄悄的在長豐縣的各個角落滋長濃郁起來.

    溫室里種的幾樣菜,長勢都還不錯,葉類蔬菜,如空心菜,薺菜,還有枸杞頭等,她們已經吃過一次,嘗了個鮮兒,而象辣椒和豆角也已經開花結了果實,再過半月便可以采收了.

    想起自己原先曾計劃過要再一個避光的溫室,用來種蘑菇,後來因太忙便擱在一邊兒,現在正好再用用陸聰那個閑人,便又找了他來,讓去縣城南面的兩座山頭弄些土來,陸聰嘴里嚷著他在外面人人都要尊稱他一聲陸少俠,她不尊稱也就罷了,還拿他當下人使喚,青籬暗笑,誰讓你出場POSS擺的不好,讓人尊不起來呢.

    只好說了些好話,又許了他那蘑菇長出來,先叫他嘗鮮兒,他這才不情不願的去了.

    接下來又帶著丫頭們又一番折騰,折騰了三四天,才算把那種蘑菇的溫室弄好.將陸聰從紫蓬山弄來的土鋪好,澆了水,燒上火,青籬累得又直不起腰來,心中暗自下定決心, 不管這蘑菇種成種不成,就折騰這最後一遭了.在沒有充足的人幫她干活之前,堅決,堅決不再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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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5:00
第二十三章 規劃

    荒地開完第一遍.已是十二月十八日,天氣越來越冷,年味兒也越來越濃.張貴與李大郎一連一個多月的早出晚歸,大部分時間都呆在野外,兩人都憔悴了不少,小可小樂和福伯雖說不是主事者,也跟在後面吃了不少的苦.青籬心中過意不去,便叫廚房准備了豐盛的飯菜,又打了一些好酒,讓這五人好好的吃喝了一場,又讓他們在家里好好休息了一天.

    打發張貴等人去休息,柳兒抱著一疊子紙進了廳中,苦著臉道:"小姐,開荒的帳目,我還是算不好."

    青籬伸手將她手中的紙接了過來,笑道:"你學認字算術才幾天?走路都還不會呢,就想著跑了?這些又不是緊要的,我先替你算著罷."

    說著那紙展開,開荒地共用壯年勞力一百人,每人每天的工錢是三十文,租賃的耕牛四十五頭.每頭牛一天付二十文,另外撿草根的婦女與孩子八十人,每人每天十八文,這樣算下來,一天要花掉五吊錢又三百九十文,約合銀子五兩半.從正式開荒到現在已有二十九天,差不多要付一百六十五兩的銀子,而訂制的農具等物,花費也約有一百五十兩左右.這一個月花去了她可動錢財的十分之一,算好後,心中略有數,便將紙遞給柳兒.

    柳兒見小姐只這麼一會便算好了,十分的驚奇.青籬拍拍她的手笑道:"只須將我教你的算術用熟了,這些帳目便簡單多了,將來的帳目更複雜呢,比如成本核算,盈利幾何等等."

    看著柳兒的臉上又出了疑似退意的神色,又連忙笑道:"正經的帳房哪個不是從小學徒開始,你算學得不錯了.也快過年了,趕快把這些錢發下去,讓那些村民們也安安心心過個年."

    柳兒神色正重的點點頭,這是她第一次擔當這麼重要的任務,一定要把發錢的事兒辦漂亮了.

    次日張貴與李大郎二人都沒有休息,相約一大早到了前廳,青籬剛用過早飯,主仆幾人一人一個火桶,圍著桌子坐了說著閑話兒.見他們來了.連忙從火桶中起了身子,笑道:"怎麼不休息著?"

    又叫杏兒給這兩人倒茶,張貴接過茶杯,道:"小姐,這眼下快過年了,地才剛耕了一遍兒……"

    李大郎也是一臉的憂色.

    青籬歎了一口氣道:"眼下年關已近,家家戶戶都在為過年的事兒忙活著,這會子再去找人,就是多給工錢怕那些人也不願意去干.你們說說,過了年後,我們還有多少時間擺治這塊兒地?"

    李大郎道:"咱們這長豐縣,正月十五過完,新年才算是完了.可這正月十五一過完,各家都該忙活自己家的農活了,到時候怕找不到這麼多人."

    青籬想了想道:"無妨,我們過了年就准備招佃戶,到時候除草的事兒,也是他們自己的事兒,想必應該會上些心."說著又問這二人:"這塊地哪里適合種什麼,你們心中可有初步的想法?"

    李大郎道:"反正東面土山下的地塊兒不適合種莊稼,那塊地有點沙.還不好上水."

    張貴在一旁插話道:"這些日子我也問了一些農戶,總的說來,東面的地沙一些,適合種麥子,西面的地,土質要好一些,種稻子使得.至于大郎說的那塊沙一點的地,有老農說,種些苜蓿先養養地也不錯."

    用苜蓿養地?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她只知道苜蓿是優質牧草,各種畜禽均喜食,一年之中可以連多次采割,產量高,而且抗旱能力強.

    便問道:"那老農可有說,苜蓿為何能養地?"

    張貴搖搖頭:"我只聽他說了一句,因小姐說過地種久也可以改良的話,就記下了.要不我再去找他問問?"

    青籬點點頭:"若是再碰到他,就詳細的問一問.你今一說的苜蓿,我倒是有了主意.你們也不用愁了,從今天起,把那開荒的物件兒都收了罷,昨天已經叫柳兒把工錢備好了,你們倆個陪著她走一趟,把工錢發了,讓村民們好過年."

    打發這二人走了,青籬便攤開紙在上面將荒地的大致地形畫出來,對著紙沉思.

    思量了半晌,又取了一張紙,將方才所想的一一列在上面.蓋房舍,雞鴨牛羊舍.果園,魚塘,麥田,稻田,嗯,對了,還有菜田.

    列完這些之後,又重新對著地形圖發呆.東面的地不適合種莊稼,倒可以用來蓋雞鴨牛羊舍,然後周圍種上苜蓿,苜蓿地西面種上果樹,果樹不似莊稼對水的要求那麼嚴格,根系紮得又深,應該比較合適的.至于房舍,剛應該蓋在臨路的地方,想到路,又意識到自己剛才漏了一項:修路,又重新在那張紙上寫下:修路.

    若是要修路,在東西兩塊田中間修一條南北向的大路,再在兩塊中間,修兩條東西向的小路,以供將來車輛進出,以及留出田間的小路若干.

    還有魚塘.這個倒可以不用占自己家的田地,把北面和東面的淇河水面用網子圍起來,就變成了自家的魚塘.

    還有那座土山,現在到底能干什麼,還不甚清楚,若是過了年有空閑,需得找些人先開了路,上去瞧瞧再做打算.

    至于菜田,暫時不作考慮也可以,若是需要不掬哪里都能湊出一塊兒來.

    考慮完這些,便在那紙地形圖上畫了起來.一邊畫一邊標注,寫寫畫畫半天,總算將心中的想法畫了個大概.

    只是那大路要開多寬,苜蓿種多少,蓋雞鴨牛羊舍要占地多少畝,房舍蓋多大,種什麼果樹等等,這些還沒有細細的思量.不過即使是這樣,已讓她心中激動不已了.

    似乎一副山明水秀的畫卷已經在眼前徐徐展開.正做著美夢,合兒從外面進來,回道:"小姐,今天中午,我叫李嬸子摘些溫室里的菜,做幾個新鮮的菜吃,可使得?"

    青籬放了筆笑道:"怎麼使不得?不是你管著廚房麼,怎麼來問我?"

    合兒一撇嘴:"柳兒那丫頭不讓,說是小姐種來賣的,若是要吃,得讓小姐發話才行."

    青籬微微一樂,這三個丫頭進入角色倒挺快,柳兒這麼快就養出了帳房先生的職業病.

    便擺擺手道:"只留著那辣椒和豆角先莫動,其它的菜隨便采."

    合兒歡喜的應了一聲,出去了.她被合兒這一打岔,一下子從美夢中回到了現實,長出一口氣,前途是美好的,道路是曲折的,路漫漫啊~

    算了,這些先不想了,旁的人家都開始為過年忙活了,來這里過的第一個新年,也不能太虧待了自己了,該放松就放松一下罷.

    出了前廳,信步去了後院,只合兒與柳兒兩個丫頭如斗雞一般立在溫室門口,也不理會她們,徑直去了種蘑菇的那間溫室.因這里開的窗子少,保暖性比種菜那間要強得多.借著微弱的光線朝里面看了看,隱約看見幾個小白點,連忙走近了細瞧,居然真的長出來蘑菇!雖然只是剛冒出了幾個,卻也讓她欣喜不已,若是這蘑菇冬天種得好,可是個掙錢的好門路呢.

    這時,廚房的幫工孫大娘進來澆水,一眼看見小姐,連忙放了水桶.

    青籬讓她自去忙活.孫大娘按照小姐教的淋灑法,灑完水,感歎道:"小姐剛弄這個溫室時,還以為是鬧著玩呢,沒想到真的能種出新鮮的菜."

    青籬微微一笑,說了不過是在書上看來的,自己也不知道成不成之類的話.

    孫大娘用圍裙將手擦了又擦,立里那里似是還有話說,青籬便問道:"孫大娘有事兒要跟我說?"

    孫大娘似是下了決心,道:"小姐,前幾天跟人說閑話,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了小姐在屋子里種菜的事兒,正巧讓平西候府的人聽見,便問我是個哪個府里的,要差人來買.我沒敢說,可是怕他打聽到."說著頓了頓又小聲辯解道:"我真不是故意在外面說府里頭的事情,只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說著把頭埋得低低的,青籬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孫大娘心思還挺活,怕那平西候府的人真的尋上門,她會怪罪,就先主動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要說這事兒說大也不大,可是她這些菜還真沒准備賣.若是那平西候府的人尋上門兒,是賣還是不賣呢?

    思量了一會兒子,正色囑咐了孫大娘幾句,日後府里頭的事兒一個字也莫跟外人提.

    孫大娘一臉愧色的應下了.

    青籬回了房,神色不明的坐了一會兒,招了杏兒問道:"你們家里的人趕到這里要多久?"

    杏兒掐指算了算,歡喜道:"許是二十四五能趕到."

    青籬不由了一陣愧疚,當初只顧著自己快點解脫,一時忘了過年這檔子事兒了,這大過年的,還要讓這些人在路上奔波,便把她心里頭想的那一宗事兒先壓了下去,吩咐她道:"趁著這幾日有空,你帶兩個人去將那院子打掃了,咱們從今兒起,其它的事兒都莫忙活了,把該備的年貨提前備一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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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6:08
第二十四章 備年禮

    張貴紅姨柳兒幾人按小姐交待的,將需辦的年貨列了整整兩大張紙,又反複考慮了,確認沒有遺漏,幾人一起去回小姐.

    青籬將那紙拿在手上,粗略看了看,便又丟給她們,笑道:"我對這些又不懂,該買什麼你們幾人合計著就成."又朝著合兒笑道:"你是管著廚房的,平日里你總嫌這差事顯不出你的本事,正好這過年,讓你好顯顯你的本事來.一大家子人可都等著你安排吃食呢."

    合兒嘟噥道:"小姐也真是的,閑的時候讓人閑死,一忙起來又讓人忙死.過年這麼大的事兒,合該小姐這一家之主操心才是,偏偏這會子您又躲起懶來了."

    紅姨揚起巴掌朝她沖了過去:"明兒就臘月二十了,算是一腳踏進新年了,嘴巴再沒門兒的,說些不吉利的話,看我拿針縫了你的嘴."

    合兒嬌笑一聲,跑開了,待跑遠了才叫道:"這過年,若是小姐偷懶,你得幾個得跟我一道兒,要不然,我可干不來."

    屋里的幾人因她的話,笑了一通.張貴問道:"小姐,咱們年節禮都備哪些人家?"

    青籬一愣,她們初到長豐,不到兩個月,除了街坊鄰居稍熟一些,哪里認得什麼人,需要備什麼禮?若真要話給哪些人送禮,也只有在荒地一事上出過力的幾人.

    便道:"過年送禮,我著實不懂.也不知道這長豐縣的風俗如何.街坊鄰里之間可有相互走動的?若是有,咱們就入鄉隨俗,奶娘去找人問問,比劃著別人家的備著.另外,就是朱大人與錢主薄,還有那位姓金的主薄,這三人的禮好好備一備罷.張貴你去找聽一下,旁人都怎麼送的.李牙儈雖說跟咱們是生意往來,也算是幫了咱們不少忙,也單備一份送過去罷."

    張貴連忙應下,似是仍有話要說,最終卻未說出口,轉身出去了.

    張貴一出去,嘴巴張張合合,似是有許多話要說的柳兒,走到她身邊,微微壓低聲音道:"小姐,年節禮還漏了人呢."

    青籬斜睨她一眼,道:"可是漏了你們的岳先生?"

    杏兒在一旁兒捂嘴一笑:"小姐,那可不是我們的岳先生呢."

    青籬起了身子擺擺手,道:"放心罷,我記著呢,不需你們幾個天天來提醒我.不但他,就連青陽縣主,小王爺,胡公子的禮也早已備下了."

    杏兒睜大眼睛問道:"小姐備了什麼時候備的,我們怎麼都不知道?"

    青籬起了身子,一面往外走一面道:"走罷,帶你們看看去."

    杏兒幾人跟在小姐身後,以為她要往自己屋子走,卻沒想到她徑直去了後院,這幾人相互對視,齊齊撇嘴,原來早備下的年節禮是溫室的蔬菜,小姐還真真有心呢,早一個月都開始准備了.

    幾人進了溫室,一畦畦青菜青翠嫩綠,新鮮可人,因地肥施得足,水又澆得透,倒比露天長著菜的更顯肥嫩.青椒已長得比成*人的手掌還長,一嘟嚕一嘟嚕的掛在枝頭,豆角秧將搭起的架子爬得滿滿的,一尺來長的豆角直直的垂了下來.而那空心菜,韭菜,蒜苗更是綠得可人.

    另一邊兒,枸杞苗已長得快到她的膝蓋,馬齒菜肉嘟嘟的葉片,肥肥的菜杆讓人一看便極有食欲.

    又轉到蘑菇溫室中,查看了蘑菇的長勢,青籬微微一笑,這溫室種菜或許不甚劃算,可溫室種蘑菇可是大大的劃算,她從山上弄下的土中帶的茵絲,大多是草菇,從蓋好這蘑菇溫室到現在不過五六天的功夫,這草菇已差不多長成了,再過兩天三便能采收了.

    那時,正好是山海鏢局派人來的日子,到時候將這些菜分別裝了,托鏢局的人快馬送到京中.雖然離開了京城,但是那些幫助過的她的人,仍然是割舍不下.

    京城離長豐縣約有千里,說遠不遠,說近也近.據張貴講,他騎馬從京城到長豐縣,共用了四天半.

    四天半的時間,可是不短呢,而且還是單騎著馬,若是趕車怕要更久呢.這青椒和豆角能放一放倒也不怕,其它的菜該用什麼辦法保鮮呢.若是在前世,只須幾卷小小的保鮮膜便搞定了.

    唉,若是不送這些,她實在沒有什麼拿出手的東西送呢.

    算了,不管了,蘑菇就用厚棉布將竹簍多包幾層,里面一層干稻草,一層蘑菇的裝了,豆角和辣椒也如此裝了.至于那些綠葉的菜,就多裝些,到時候剩下多少算多少.

    十二月二十二日,山海鏢局的人如期而至,卻並未帶信給她.青籬滿心疑惑的將那些蔬菜並長豐縣的特產臘肉臘腸和白切,麻糕等特色糕點裝了.

    問了來人,說是楊巋海仍然未回來,便依照往京里送的禮,多備一份兒讓這鏢局來的人捎給楊沫凡.

    鏢局的人聽說往京里送的是些鮮菜,說,正好眼下有個急鏢,需快馬趕到京城,正好一趟兒替她送了,若是路上順,大年二十八之前定然能送到.

    青籬喜出望外,連聲謝過.將鏢局的人送走之後,回到房中,臉上的笑意便斂了起來.

    那人的信一向准時,為何這一次沒有信呢?她倒也不是糾結不寫信,而是擔心京城里出了狀況.可能出什麼狀況呢?她坐著思慮了許久,突然一笑,自己是瞎操心了,許是有什麼事正巧趕到一塊兒,這信兒沒便送.

    這麼一想越覺得有可能,突然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也不是每件事都能掌控得了的.

    況且,她雖然不知道那人有什麼本事,但從這些日子的接觸來看,能困住他的事情還真是不多呢.

    就這麼在心里自我安慰一番,微微放了心.

    明兒就是小年了,准備吃的用的,滿院子的人忙得團團轉,全院子只有她一個閑人,青籬這里轉轉,那里看看.不知誰家的孩子頑皮,早早的放起了炮仗,零星的炮仗聲,和空氣中一直消散不去的硝煙味兒,告訴人們,宏景二十二年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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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6:10
第二十五章 逛廟會

    "臘八祭灶新年來到".這句她自小就熟知的民諺,在這異時空中更是格外的應景.

    二十三小年一過,原先隱隱的新年味兒,一下子就濃烈起來.孩子們都換上了新衣,丁香巷了中到處都是歡聲笑語.

    偶爾還能聽見哪家殺年豬,那豬慘烈的叫聲傳得遠遠的,此時倒一點也不覺得淒慘,反而更添了幾分的過年氣息.

    青籬使人在院子中的幾棵棗樹上,打了幾個秋千,這幾天,天氣也好,她便一邊蕩著秋千,一邊看著紅姨幾人與李嬸子等人忙活著,時不時的與她們說著些閑話——此情此景仿佛回到了前世的童年,她正坐在老家的院子看著媽媽與街坊們准備年貨的情景.

    這一日,春節期間的吃食都准備得差不多了,李嬸子朝著青籬笑道:"小姐,這會子開福寺邊上的廟會正熱鬧著呢,明兒可以去逛逛."

    杏兒合兒早就被這開福寺的廟會的勾得心里癢癢,反正現在家里的事兒都准備好了,便極力攛掇她.陸聰不知道從哪里晃了出來.聽了這話,伸了一個懶腰:"終于能去逛逛了,我在你這里憋得快長毛了."

    青籬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這人神出鬼沒的,一連幾天都難見他一面兒,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還好意思說"憋"!

    開福寺建在長豐縣城南三十里,四平山的山腰處,每到年節,這里總是格外的熱鬧,不但是吸引著縣城中的人,就連縣城北面的村鎮的人都被吸引過來,據說這開福寺的新年廟會是當地最有號召力的集市.廟會她並不陌生,她的老家,每逢農每年的農曆六月二十,二十一和二十二這三天,便舉辦廟會的日子.那時想,村子里不但要連唱三天的大戲,也是親戚們相互走動的日子,也是孩子們的除了過年,極為盼望的日子.

    一行人乘著車剛出了丁香巷子,便見雙墩大街上人與車流不斷,都朝著南面而去.

    福伯笑呵呵的趕著車,加入往南的車流之中.臨近廟會,還未下車,便聽見鑼鼓聲從前面傳面,中間還夾著不斷的叫好聲.這熱鬧的氣氛把主仆幾人的心勾得癢癢的,急急忙忙下了車.

    福伯手里拿著馬鞭,笑呵呵的望著前方,"這是在開福寺正在做祈福的法事呢.這法事一做,明年又是風調雨順的一年."

    青籬心中雖然不以為然,但是吉慶的彩頭誰不喜歡?便隨著杏兒幾人往那做法事兒的方向湊去.

    湊到跟前兒,卻被結結實實的人牆擋住,杏兒在外圍急得直跳腳,青籬見周邊圍著的多是短衣褐衫的農戶人打扮,一個個神情虔誠肅穆,不好打擾人家,又見那邊有兩個小和尚設了功德箱,許多人在排隊往里面捐功德,便拉了杏兒道:"你去那邊排隊,咱們即是碰到這祈福的法事,也捐些功德."說著塞給杏兒一兩銀子.

    陸聰一旁見了,撇撇嘴:"一兩的銀子能捐出什麼功德?"

    青籬笑道:"佛祖云:眾生平等.因此在佛祖眼中,捐多少錢也是平等的,哪里管是一兩銀子還是一文錢?"

    杏兒捐了功德錢,幾人又往里面而去.廟會上除了一些賣香火香火祭祀用品年貨的攤點,更多的還是賣年畫.對聯,燈籠等紅紅火火過年用的東西.青籬拉著幾個丫頭,買了不少大紅的燈籠,大紅的風車,以及充滿濃濃年味兒的泥泥狗等玩藝兒,又從農戶的攤點上,挑了一些風干的兔子,野雞等,她在前面挑,柳兒在後面付錢,張貴與那兩個小厮則負責提東西.

    吃的用的玩的,一連買了許多.紅姨位著住她道:"小姐,剛才我看見人都往那走,說是去摸石猴,咱們也去摸一摸吧."

    青籬抬起頭笑道:"什麼叫摸石猴?"

    擺主插話道:"開福寺大門里面有一座石猴,摸摸石猴可以去病消災,延年益壽,一到這個時候,四里八鄉的人都特意趕來摸這石猴呢."

    前世的她,對這些並不熱衷,卻沒想到此時聽了心里卻躍躍欲試,暗笑自己越活越回去了,連忙叫柳兒把看中的東西付了錢,拉著紅姨就走.那攤主喜這位小姐大方,在身後又叫道:"這位小姐去摸了石猴,還可以再去打金錢眼,打中了金錢眼兒,來年定然是心想事成……."

    跟著人流,慢慢的往前移動著,好容易移到那座約有一丈高的石猴跟前兒.將手放在上面,圍著石猴轉了一個圈兒,就算是摸過了石猴.

    摸過石猴,這主仆幾人又隨著人流,向另一邊湧去,遠遠的看見一面高大石壁前吊著一枚大銅錢,銅錢孔中有一只小銅鍾,上書"鍾響兆福"四個字,石壁下面一汪水池,許多人站在水池邊上向那石壁上扔銅板.

    問了周邊的人才知道,原來只要能將銅板扔中那只小銅鍾,便能心想事成,這也就是所謂的打金錢眼兒.

    青籬與幾個丫頭換了一把的銅錢兒,立在水池邊上,學著別人的樣子將銅錢扔向銅鍾,青籬人小勁小,連扔了十來枚銅錢,都沒扔中,不由的氣餒,陸聰從她手中取了一枚銅錢兒,隨手扔了過去,只聽"叮"的一聲,正中鍾銅.旁邊圍觀人的發出一陣陣的叫好聲.

    陸聰手一撫頭發,做了個甩頭的姿式,甚是風騷,青籬不由一陣惡寒.古往今來,這男人裝酷的一套怎麼就沒有點變化呢.

    過了打金錢眼兒的地方,再往前便是去開福寺的山道,人流比方才更加的洶湧,青籬在人群中擠了半天,又打了好一會子的金錢眼兒,已覺得有些累,心生退意.瞧見旁邊有一個賣小吃的攤位,便止住杏兒合兒要上山的打算:"要說進香,須得大年初一的頭柱香才最能直達到庭,這會子人這麼多,菩薩哪里能記得住誰燒過香沒有?還不如在這里吃點東西,歇歇腳呢."

    紅姨在一旁點點頭:"是呢,正月里正是進香的時候,這會子就別去湊熱鬧了."

    杏兒略有些不情願的跟著眾人去了一旁.

    青籬幾人在小吃攤上略歇了歇腳,又去觀了迎神儀式,看了一會兒雜耍,皮影戲.又將那一些賣小玩藝的攤子一路逛了下來,買一些她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用得著的玩藝兒.

    一直逛到這些賣小玩藝兒攤的盡頭,前面便是她們的馬車了,青籬長出一口氣,直起身子正准備向馬車走去,忽的似是看到什麼眼熟的東西,頓住腳回看過去,只見一位年約六十,頭發花白頭的老漢,一身的補丁衣服,腳上是一雙沾滿黃泥的草鞋,安安靜靜的坐在賣泥人的攤位旁邊,看樣子象是第一遭賣東西,略微有些局促.他身前放著一塊布,布上擺著幾個顏色舊舊的罐子.

    青籬湊近罐子,深深的嗅了一下,一股花香混著甜甜的氣息直沖腦門兒,蜂蜜!

    青籬連忙蹲下身子朝罐子里面看去.只見幾個罐子中裝著或微白,或微黃的濃稠液體.

    連忙問那老漢:"老伯,你這里裝的可是蜂蜜?"

    那老漢自方才就一直盯著青籬,見她問,連忙用濃濃的方言答道:"是咧,是俺從山里采的,姑娘,你看看,這蜜多好,你買了吧."

    青籬笑道:"老伯你這蜂蜜怎麼賣呀."

    那老漢搓了搓手."俺第一次賣這東西,不知道啥價,姑娘你看著給吧."

    青籬知道蜂蜜在古代可是金貴的物件兒,小小的一罐也得二三兩銀子,這老漢的蜂蜜若是分成小罐裝,能分個十來罐.野生蜂蜜采起來可不太容易,而這老漢居然一次賣這麼多蜂蜜,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他不知道這蜂蜜值錢,另外一個可能就是他采蜂蜜容易.

    想了想便問道:"老伯,我聽你的口音,不象是縣城周邊的人,你是哪里來的?"

    那老漢指了指東南面的紫蓬山:"在那山里頭住著呢."

    青籬了然點點頭,又與他隨便聊了幾句,原來這老漢姓陳,是在紫蓬山深處一個叫做石至村的村子里住著,據他講,他們的村子倒是不小,但是因為多石頭,平地少,都是三五戶人家湊一塊兒平地住著,村民住的位置極遠,平時往來的也就那幾戶人家.

    他這次出來賣蜂蜜,也是只聽人說,這東西值些錢,再加上家里沒錢過年,就特意趕到這廟會上來試試.

    這陳老漢早上天不亮,就從家里出來,一直走到現在,才到這廟會上,攤子剛擺上不多一會兒,便碰上青籬.

    青籬暗笑自己的好運氣.把陳老漢的蜂蜜按二兩銀子一斤全買了,約抹估了估,這些蜂蜜大根有二十多斤,便叫柳了付了三十兩銀子給他.

    陳老漢一見這麼多的銀子,眼睛都直了,嘴里一直念叨著能賣這麼多錢呀.

    青籬朝他笑道:"陳老伯,你日後若是再采了蜂蜜,就到長豐縣城的丁香巷子子李府去找我.到時候我還按這價錢買你的蜂蜜."

    陳老漢一連的應下,又千恩萬謝一番,手腳利索的收拾了布包和背簍,朝著紫蓬山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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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6:10
第二十六章 鄰里之間

    從開福寺剛回到家中,平安家的和保勝家的便來了,一進門便大聲笑著道:"今兒來了幾趟,你們家都沒人,可累著我的腿了."

    青籬一邊將二人往里面讓,一面笑道:"平安嫂子和保勝嬸子可是有事兒?"

    保勝家的笑道:"沒什麼大事兒.這不,過年了,俺家今天才殺了年豬,請你們一家子過去吃殺豬宴呢."

    還未等青籬說話,平安家的在一旁兒跟著笑道:"原本是要請李小姐先到我們家去的,沒想到保勝嬸子搶了先兒.今兒到保勝嬸子家去,明兒到我家去."

    青籬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按說,我們到初到這里,多虧了街坊鄰居的照應,要請,也得我們先請不是."

    紅姨在一旁也跟著附和.

    保勝家的擺擺手:"你們莫那麼多禮兒.請街坊吃殺豬宴,這是咱們長豐縣的習俗,快別多說了,趕快歇一會子,晚飯就別做了,一會兒到我家去啊."

    一邊說一邊一陣風似的去了.平安家的也說明日午飯也莫做了,全都到她家去,跟在保勝家的身後去了.

    紅姨看著這二人一前一後離去的身影,笑道:"這長豐縣的人還真真是好客."

    青籬在家里歇息了片刻,讓紅姨從備的年貨中挑幾樣平常人家不常吃的糕點,又將今日買回的風干野兔子備了兩只,兩壇子酒,帶著這幾人,又叫了張貴與福伯二人,一齊出門兒.

    她們主仆一行人到的時候,張保家的小院中間,已立了許多了人,這些人大多青籬都認識,便笑著與他們打了招呼,李大郎兄妹二人也在其中.

    李小英穿著她使人送去的粉色碎花新棉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臉上似乎也比第一次見時多了一些紅潤.見也過來,立在她哥哥身邊兒,略微扭捏了兩下,便湊了過來.

    走到她跟前兒,小聲問道:"李小姐,明年能讓我也去你家干活兒麼?"

    青籬看向李大郎,見他一臉的不自在,便問道:"是你哥哥讓你問的?"

    李小英搖搖頭,道:"不是,是我自己想去才問的."

    青籬想了想道:"現在還說不了,要是明年有你能干的活兒,就叫你去,行不行?"

    李小英見她答應了,臉上浮上大大的笑容.

    因為宴客,保勝家的忙活得暈著轉向,只與她打了一個招呼,便又鑽進廚房,青籬是插不上手,便叫紅姨帶著那三人去幫忙.院子里立著的一些大姑娘小媳婦均對這位李小姐十分的好奇,正好趁著這個機會過來與她說說話兒.

    問得最多的便是她那荒地的事兒,有感歎她的大膽的,有羨慕她有錢的,也有問她將來准備種什麼,能不能佃些地給她們種種等等.

    青籬笑著回道:"幾位嫂子嬸子不必著急,這地將來自然是要佃出去的.都說遠親不如近鄰的,若是佃,自然是緊著街坊鄰居們先佃."

    這些人聽了,臉上浮上大大的笑容,又將她誇贊了一番.

    與她們的閑聊中,青籬得知,這殺豬宴一般不請外鄉親友,只請街坊鄰里,一是增進感情,二來也是聊表感謝之意.

    廚房里不時傳出炒菜的聲響,前來幫忙的人進進出出,一陣陣的肉香從廚房中傳了出來,讓青籬這個不缺肉吃的人,不由的也吞了吞口水.

    保勝家的兩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分別招乎前來的男男女女.男人們大都聚在 一起兒說著掙錢的那點事兒,今年世道如何,誰誰家掙錢了多少錢,發了家等等,說著說著,便說到平安家,一個男子大聲笑道:"平安這小子今年掙發了吧,光是沈府和平西侯府兩家,你就掙了多少銀子?"

    季平安臉上帶笑,連聲的謙虛,許是見青籬在場,不好將功勞獨吞了,笑著道:"這都虧了李家小姐,若不是李家小姐畫了火桶的樣子,我哪有那腦子能想出這麼一個物件兒."

    在場的人,有知道這事情緣由的,也有不知道的.聽他這麼一說,不知道的便問了起來,一問才明白,原來這火桶是李家小姐的巧思,不由得把李家小姐又高看了幾分.

    也不知是誰,又將她托人訂制的排耙和雙滑犁的事兒挖了出來,"那鐵匠鋪的劉掌櫃說,已經接了好幾宗活兒了,都是指定要訂做李小姐畫的排耙和雙滑犁.沈府的莊頭還親自去了趟,給他下了二十個排耙和二十把雙滑犁的訂呢.你們想想,光沈府這一宗生意,劉掌櫃能掙多少?"

    眼光青籬頭上的聖人光環愈擦愈亮,她不由的得一陣汗顏.還好,不多時,宴席開了,眾人把話題又轉眼前的宴上來.男人們在一旁大塊的吃肉,大碗的喝酒,女人們的吃相雖說稍稍文雅一些,可是席間你說我笑的,也極為熱鬧.

    席宴吃了一個多時辰,男人們還沒有離去的意思,仍然在那里侃著大山.青籬幾人幫著保勝嬸子收拾了殘席,就要離去,張貴與福伯小可小樂四人一見她要走,便站起來跟著也要走.他們幾人難得自在一場,青籬便叫他們自去喝著.

    第二日午時還未到,平安家的便又過來請,青籬與幾人笑道:"天天如此,倒省了咱們的糧食了."

    幾個丫頭也跟著笑了一通,便又去平安家的赴了宴.席間又幾人說,她們家也殺了年豬,請她去吃宴,青籬一連的推辭,只說再過幾天便是新年了,家里還有一堆事兒未安排好,這些人見她推得堅決,只好作罷.

    盡管沒能去赴宴,青籬還是叫紅姨按送去保勝家的禮,又備了幾份,差人送給那幾家,那幾家人還專程過來道謝,又一通接待忙活.直到快晚飯時,才算是安靜下來.

    算算日子,送于京城的菜,應該也到了.而這幾個丫頭的家人,想必這會子已經到了廬州了.叫了張貴來,細細的問了租住的宅子里,吃的用的蓋的是否都安排妥當,張貴說都安排妥當了,杏兒幾人也說都妥了,她這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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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7:14
第二十七章 丫頭們的家人

    臘月二十六日一大早,丫頭們的家人在山海鏢局的護送下到了長豐縣.

    幾家子人拖家帶口的,把李府的前廳擠得滿滿當當的,杏兒的家人來得最齊全,爹娘以及兩個哥哥嫂子還有三個侄兒兩個侄女都來了.

    兩位老人家約有五十歲出頭,身子骨看起來還挺硬朗,衣服干乾淨淨的,想來家里過得還算不錯.兩個哥哥,老大叫賀松,老2叫賀竹,青籬這才知道杏兒的本名原來叫賀春杏.

    杏兒的大嫂子年約二十五六,梳著簡單的婦人發,身材略微發胖,皮膚微黑,一看就是個能干活兒的.二嫂年約二十左右,皮膚較白,中上之姿,但是與大嫂一比起來,也能算得上是位美人了.

    三個侄兒二個侄女,大的**歲,小的才剛剛兩歲,一家人初一見面,先是驚喜連連,然後不約而同的抹起了眼淚,紅姨在一旁勸過這個,勸那個,著實好一陣忙活,不一會兒這些人便又說笑起來.

    青籬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副言笑宴宴的模樣,杏兒左右開弓,將最小的侄女侄兒抱在懷里,立在父母身邊撒嬌,青籬見了她這副神態,不由感歎,原來杏兒這丫頭才是最最幸福的人呢.

    柳兒的弟弟是個十五歲的少年,細眉細眼的,與她倒是有八分的相似,此時姐弟倆正在窩在角落里低聲說著話,許是說到了家中的爹娘,柳兒不停的抹著眼淚兒,那少年手足無措,也不知道如何勸解,只好沉默的坐著.

    這一行人中,單從衣著來看,合兒的家境似乎要差些,來投奔女兒,按常理應該將家中最體面的衣服都穿上身兒,可此時青籬觀他們身上的衣服,不但洗得發白,有幾處補丁也很是顯眼兒.

    她一進來,原本鬧哄哄的廳堂里,頓時靜了下來.杏兒柳兒合兒抹了眼淚兒,走了過來,齊齊給她跪了下來,青籬唬了一跳,這幾人自從離了京,她便不叫她們行這種跪拜之禮.連忙一手拉一個,笑道:"往常都說了不須你們跪,今兒偏偏是家人來了,又要跪,可是叫你們家人說我這個小姐苛責你們?"

    紅姨也在一旁道:"大過年的,快把眼淚都收了,這一家人團圓了,是好事兒.若是心里感激小姐,日後就用心當差."

    杏兒的爹似是見過一些世面,聽了紅姨的話,連忙笑著道:"這位管家奶奶說的是.小姐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都記下了,日後我們就跟杏丫頭一樣,小姐盡管使喚."

    青籬因杏兒爹的話,捂嘴一笑,一面叫人給他們看座兒,一面道:"賀老伯,日後你與我們一樣,稱呼她為紅姨即可,咱們家里頭不講究那些虛的."

    又朝著合兒道:"合兒你這丫頭,怎麼不與你爹娘上茶,天寒地凍的,又走了這麼遠的路,一點子眼力架都沒有了."

    合兒的爹娘不知說什麼好,只是呐呐的道:"謝謝小姐叫我們投奔了來."

    青籬將這兩位老人按在座位上,指了指合兒道:"我還要謝謝你們呢.養了合兒這麼一個能干的丫頭,在我身邊兒不知道幫我多少忙."

    又朝著柳兒問道:"你弟弟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

    柳兒回道:"回小姐,小名叫威兒,大名叫楊威."

    青籬又問了一些旁的,諸來時怎麼與爹娘說的,家里可好,是否認字等等.聽說楊威原先在家里上過幾年學,便笑道:"你來了正好和你姐姐一同去學里,再學些字兒,若是用心學,學得好,將來呀,我供你讀書,考個狀元回來給你家添添光彩."

    這些人原還不知道這幾個丫頭去學的事兒,聽她這樣說,又加上幾個丫頭在一旁的解釋,合兒的爹娘喜得老淚縱橫,一連聲的說女兒碰到了好主子,要做牛做馬的報答她.

    想到丫頭們與親人剛剛見面兒,還有許多體已的話要說,她便叫張貴領著她們先去租住的院子安頓了,用些早飯歇歇腳兒,中午再與他們接風.

    幾個丫頭眼中含淚的領著家人出了前廳.紅姨在一旁感歎道:"原本怕他們人多人雜,來了與小姐添麻煩,這麼看來,這些人將來可是小姐大大的助力呢."

    青籬點點頭,笑道:"奶娘,與人方便,與已方便,咱們誠心待人,旁人自然也能誠心待咱們."說著頓了頓又道:"我在這世上,要說親近的人,現在也就剩下你們幾個了,我不替你們打算著,還能替誰去打算?"

    紅姨點點頭,感歎道:"小姐真是長大了,自咱們到了長豐,事事安排的妥當周全."

    青籬微笑,又與她商議了午宴的事兒,便叫她前去安排.

    張貴將丫頭們的家人送過去,安排了一番,回來複命,青籬笑著問他:"岳先生可說了要你在這里呆多久?"

    張貴微微一愣,連忙答道:"小姐這話從何說起,小的是賣身于小姐,並不是賣身于岳公子.小的去留自然是要小姐說了算的."

    青籬笑道:"也就是見了丫頭們的家人來,想起你來了.若是這樣說,回頭等你想說了,把你家里的事兒與我說說,若是想接了他們來,就接了他們來."

    張貴又是微微的詫異,卻也沒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謝過.青籬見他不想多言,也就不再追問.

    賀老爹等人見李家小姐不但已將住的地方准備好了,里面的一應物件兒俱全,喜不自禁,一連的誇杏兒等人的好福氣,遇到了好主子.與其它幾位相互寒暄了一陣子,各回各的屋子.

    青籬原本讓紅姨找出了她新做的衣服,又差人尋了福伯一套新衣,准備給合兒的爹娘送去,又怕她的這一舉動傷了合兒的心,若是不送,又見合兒的爹娘似是因為衣衫破舊而略有不自在.想了想,便找了合兒來,與她說了,合兒接了衣服,哭著道:"小姐想得周全,我們感激還不來及呢,怎麼會學那樣輕狂樣兒怪罪小姐?"

    青籬好一通哄,才將她的眼淚哄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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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7:32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平西候府求菜

    第二十八章 平西候府求菜

    丫頭們的家人到了.青籬心中除了京中的二十日無信略微有些擔心之外,再無其他掛心的事兒.

    用過午宴,她對丫頭們的家人也有了初步的了解,杏兒的兩個哥哥,原來雖說大部分時間也都在家里種地,但是農閑的時候,也出來做些小買賣,接觸的人多些,眼界廣一些,說話行事也有幾分底氣.

    大哥略顯敦厚,二哥微微精明,這二人將來倒可以協助張貴管理那荒地.杏兒的爹娘身子骨比合兒的爹娘硬朗一些,將來也可以安排到莊子里干活兒.合兒的爹娘身子骨弱些,又加上未經過多少世面,先讓他們照料著溫室再加在宅子里做些簡單的活計,先觀察一段時間再說.

    至于柳兒的弟弟,她看那孩子身上自有一股書生氣,雖然他說只上了幾年的學,但是有些人天氣就是有那種氣質,沒辦法.就先前到他到學里,過度一段時間.若是將來他不願求功名,做自家的帳房先生倒是極為合適.

    心中這麼粗略的一想,大致有了眉目,她便安心的等待著新年的到來.

    已經是臘月二十六了,府里的幾個幫工,青籬早想放他們的假,無奈家中人手少,一直沒發話,如今這些人來了,正好可以頂頂這些人缺兒,便叫柳兒准備了紅包,一人發了二百文的紅包,說他們過了正月初五來上工,這幾人歡天喜地的回家去了.

    剛忙完這些事兒,突然見剛剛出去的小可又回來了,便問道:"小可還有什麼事兒?"

    小可回道:"小姐,外面來一個人,說是平西候府的."

    平西候府?青籬微微一愣,紅姨與幾個丫頭也愣住了,這平西候府的人來她們府上干嘛?

    青籬因孫大娘的話兒,倒是略能猜到平西侯府的人為何而來,那些菜頂多也就是夠自已家里吃,下意識想擋回去的,後來一想,這新年過後,馬上就是立春,天一暖和.那溫室也不需燒柴升溫,菜又長得快,不出兩個月,新鮮的陸地蔬菜就上市了.

    便叫小可去領了人進來.平西侯府今日來的是廚上的買辦,長豐縣的人因著侯府的名頭也都巴結他三分,又因他擔著的是個送錢的差事兒又巴結他三分,平日里在外面張揚慣了,見這李府不過是寒門小戶,臉上的傲色更濃,眼角掛著一絲輕蔑,鼻孔朝天的進了院子.

    青籬將他的神態看在眼里,心中冷笑,原本這菜她賣得都不是多心甘情願,不過是不想因為這點子小事與侯府有什麼摩擦,這才應了.來人若是好言好語的,她倒也不會在菜價上為難.現如今一看這人,暗自冷哼一聲,旁人來買一百文一斤的菜,到他這里就要賣五百文一斤.

    這位平西侯府的買辦,見李家小姐只是一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孩子,原本的輕視之心更濃.一揮手,他身後跟著的一個小厮跑了上來,朝著青籬道:"你就是這家的小姐?我們是平西侯府的,我家張爺聽說你們這里有鮮菜,今兒特意親自上門,快都拿出來吧."

    自小厮從開始說話,到他說完,青籬眼皮子都沒抬一下,端端的坐著喝茶,杏兒被那小厮一通傲慢的話,激得俏臉脹紅,朝著合兒道:"是誰家的狗沒拴好,大過年的跑到我們家里亂吠,快去叫陸少俠來,將這狗趕出去."

    合兒啐了她一口道:"叫陸少俠特特來趕只狗,你也真想得出來.真真是大材小用,依我看咱們拿了打狗棍亂打了出去了事兒."

    青籬輕咳一聲,放下茶杯,慢條斯理道:"不得無禮.往常太慣著你們了,說話這麼不知輕重.這幾位可是平西侯府的,你們在這里狗不狗的,唐突了侯府,若是侯爺和小侯爺怪罪下來,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可擔不起."

    說著朝那位張爺望去,淡笑道:"這位張爺大過年兒的到我們府里頭,可是有什麼事兒?"

    這位張買辦雖然仗著侯府的勢,經常在外面作福作威,但是也知道有些人不能惹,他再有臉.也是個奴才,見這位小姐不慌不忙,氣度不凡,便把方才的輕視之心收了幾分.雖然兩個丫頭一句一個狗的讓他極不度不快,但是今日之事倒底是來求別人的,遂把心中的不滿強壓了下去,仍然是輕哼一聲道:"聽說貴府上有新鮮的菜,侯府的老夫人最近吃飯不香,侯爺命我前來尋些菜回去."

    青籬見這位搬出了侯爺的名和侯府的名頭,微微一笑,道:"平西侯府能看上咱們這寒門小戶里種的物件兒,是我們的福氣,若是老夫人吃得高興,我們也咱們臉上也有光,只是……"

    張買辦原本就因兩個丫頭的一番話而心中帶氣,聽了她了話,不由眉頭一皺,沉聲問道:"只是什麼?"

    青籬在心中將這個張買辦罵了個狗頭淋血,你丫這是求人的姿態麼?面兒上卻故作為難道:"只是,我們種這菜是花了大力氣的,原來是要送于廬州的酒樓的,也是簽了契約的,現在賣于平西候府.我們毀了約,到時交不出菜給對方,可是要賠銀子的."

    張買辦一聽原來是銀子的事兒,這倒好辦,神色微緩,道:"你們與哪家酒樓簽的契約,需賠多少銀子?你只管放心把菜給我,賠的銀子我替你出了."

    青籬搖搖頭,道:"並非故意隱瞞,只是應了對方不能說的.至于需賠多少銀子麼?"她起了身子作思考狀,良久.才道:"這一茬兒菜若是供不上,至少需賠五倍于菜價的銀子.不知平西侯府需要多少菜?"

    張買辦道:"每樣鮮菜都先來一些,若是老夫人吃得高興,再來你這里買."

    青籬略作思考,便道:"倒也不多.即這樣,今兒的菜就只收這位張爺的菜價,若是再要的多,誤了給酒樓里送菜,少不得請平西侯府替我們將這違約金付了."說著頓了頓,做出一副發愁的樣子道:"即使如此,我們也還是擔了一個毀約的名兒,怕是日後再也無人敢與我們做生意了."

    張買辦心中不耐煩,若是個成年人在他跟兒這樣,他就擺起了架子,甩起了臉子,可這會兒子,竟然生生發作不起來,只得耐著性子叫她前面帶路,趕快去溫室摘菜.

    青籬以那是祖傳絕活兒為由拒絕了,叫杏兒柳兒等人去溫室將各色蔬菜和蘑菇分別摘了一些.

    待將那水靈靈鮮嫩嫩的鮮菜放到張買辦跟前兒,他的臉色這才微微好轉.青籬叫丫頭們拿了稱盤,將那菜當著張買辦的面兒一一的稱了,末了,她笑道:"這賣于酒樓的菜價是每斤鮮菜三百文,蘑菇五百文,這第一次,即是侯府的老夫人吃的,每樣菜便少一百文,這共有鮮菜三十斤,蘑菇十斤,正好十兩銀子."

    方才朝她問話的傲慢小厮聽了這話,驚得張大了嘴,就這一點子青菜,就要十兩銀子?擱在菜季,連半兩銀子都要不了.還有幾樣是慣見的野菜,這李家的小姐真黑.

    張買辦也驚,驚的倒不是這十兩銀子.而是她剛才說的要賠五倍于菜價的銀子給酒樓.他一看到這菜便知道,這冬天里難得見到鮮菜,老夫人定然喜歡,老夫人一喜歡,那侯府里的大大小小的主子,可不都要吃麼?這麼點子菜,也只夠一頓飯用的.

    神色不明的將銀子付了,青籬心情大好,殷殷的命丫頭們將菜用乾淨的竹簍裝了,送這幾人出府.

    杏兒恨恨的沖著這幾人的背影罵道:"一幫仗勢欺人的東西."

    青籬拍拍手,笑道:"哪里都不缺他們這號人.這種人不好明著得罪,只好敲些銀子來,解解恨了."

    望向門外笑道:"我估摸著,明兒他還會再來.再來的時候氣焰定然會消一些."

    青籬的話果然沒錯,那張買辦又來了,但不是她猜的明日,而是天剛剛擦黑,剛用過晚飯的時候.

    這次張買辦來,姿態放低了不少,青籬也未與他計較許多,本來做生意嘛,和氣生財,再者人家背後的大人物她也惹不起.聽說他張口要一百斤的鮮菜和五十斤的蘑菇,青籬二話不說叫丫頭們去采,溫室里空心菜多一些,長得又快,辣椒和豆角這兩樣本來就少,長得又慢,只得了十來斤,倒是那枸杞頭和蘑菇得了不少,青籬不管那張買辦這樣要多少,那樣要多少,只管與他湊了一百斤.這次她不但按了往"酒樓"里送的價格收了菜錢,還一分不差的收了所謂的"違約金."

    手里握著二百多兩的銀票,心中樂開了花,張買辦臨走時,青籬不住在他身後說著,過幾日還能下來一此鮮菜,若是平西侯府需要,到時她派人送去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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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7:32
第二十九章 長豐來信

    青籬的"年節禮"送到京城時,是臘月二十八,聽說山海鏢局的人前來,岳行文淡然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被岳夫人抓了正著,心中好奇送東西來的是何人?

    連忙跟在自家兒子身後,去了前廳,山海鏢局的人將信與東西交與岳行文告辭而去.岳夫人圍著那被厚厚的棉布包著的龐大物件兒,心中的好奇愈盛,看這堆東西的模樣,包得如此粗糙,想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件兒,為何自家兒子是那副表情?

    岳行文一目十行的掃完書信,合起來放入懷中,指著地上的幾大龐大物件兒,道:"母親不是正憂心年節禮該送些什麼?這些倒是稀罕物件兒呢."

    說著命檀云幾個丫頭動手將那包著的棉布取下來.岳夫人湊到跟前兒往里面一看,原來是些青菜,再看另外的簍子里,有蘑菇,青椒和豆角,驚喜的轉頭問道:"文兒,這是何人送來的?這些東西雖然是常見的,但是放在這寒冬臘里可是難得很呢."

    岳行文只說是一個朋友,岳夫人想要再問,自家的兒子已然伏下身子,去撥弄簍里的青菜,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便住了嘴,連忙使人將簍里的青菜取了出來.正如青籬所料想的一般,綠葉青菜在路途中被凍壞不少,其中以枸杞芽與空心菜兩種菜最為嬌嫩,這兩種菜凍壞的也最多.

    岳夫人一臉惋惜指揮著丫頭們將凍壞的蔬菜挑出來,一面指著枸杞芽問道:"文兒,信中可是說了這是什麼菜?怎麼吃?"

    岳行文抬起頭看了看道:"說是枸杞頭,又叫甜菜芽,清炒做湯都使得."

    見岳夫人還是一臉的迷惑,便補充道:"就是枸杞的嫩芽."

    岳夫人這才恍然大悟,突然似是想到了什麼,輕笑一聲:"今兒看到這個,又想起六月里青陽縣主自宏遠寺送來的蒲菜和蘑菇醬來.今日不過是換成的生蘑菇和枸杞頭."

    又往那簍子里細細的看了,笑道:"你這位朋友倒也是個,是個……"岳夫人連卡幾下都沒說出來,指著那馬齒菜和薺菜道:"這兩樣,有菜的時節沒哪個人想起來吃它,沒想到到了這會兒子,看著也極有食欲."

    岳行文望著那一堆兒野菜,淡笑道:"物以稀為貴.這些野菜放在這個時節倒也是個受歡迎的."

    岳夫人點點頭,望著眼前的一大堆兒東西,笑道:"罷了,我也學一回雅人,將這些東西好好收拾了,略分一分,每家都過去一些."

    岳行文點點頭,招了檀云叫她帶人先收拾出三份兒來,朝著岳夫人道:"這不單是送我們一家的,流風,軒宇,青陽三人也份兒."

    岳夫人點頭笑道:"即是送你的,就先挑你的朋友送罷,對了,可別忘了與朱謙丞相留一份兒最大的,他最愛吃這些野物兒."

    岳行文點點頭應了.將送于那三人的東西裝好,吩咐府里的人趕快送去,這才回到自己的房中.

    他的屋中長塌前擺著一個火桶,里面燒著碳火,岳行文坐在塌上,將雙腳放入火桶之中,這才將懷中的書信掏了出來,厚厚一疊子信,他細細的看了又看,臉上一帶著淡淡的笑意.良久,將信合上,走到壁櫃前打了開來,從里面拿出一個一尺見長,一尺見方的方形檀木匣子,里面是厚厚的一疊子書信.

    從這些書信中,他知道了她是如何到的長豐,路上的景致如何,如何買的宅子,搬家時候長豐縣古怪而有趣兒的風俗,街坊們為她暖宅子時的感動,又是如何看了荒地,如何買下,如何開荒等等.

    而現在的這封信中則是告訴他,如何蓋了溫室,如何種菜,以及抱怨弄了個陸聰過去,整天不干活兒,東游西蕩的等等.但是那字里行間,卻透露出著淡淡的喜悅,讓他能感受她在海闊天空中遨游的舒暢與快感.

    岳行文合了匣子,從里面取出一副畫軸,展了開來,那上面是層層疊疊的桃花盛開的桃樹林,落英繽紛的樹林中,有一座茅草小屋若隱若現,一個年約十三歲的少女,依在一棵老桃樹下,微閉著雙眼,嘴角揚起,一臉的舒心愜意……

    來年……應該能親眼看一看她離別那日所說的美景罷?

    岳府的下人將菜送到胡府里,胡流風正在書房中**,那簫聲嗚嗚咽咽的,把胡府過年的喜氣沖去一大半兒,小魚兒苦著臉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少爺剛與老爺又爭了一番,把老爺氣得直叫著要把他趕出家門.

    少爺以前雖然與老爺不合,可也沒有象這次回來這般,似是故意的,三天兩頭都要與老爺起一番爭執,小到二夫人屋里的丫頭在他院子旁邊走動,惹得他得心煩,大到諸如今日,大年初一祭祖的事宜,大夫人去了好些年頭了,以前少爺從未爭過這個,不知道為何卻突然又爭了起來,愣是不同意二夫人在祭祖那天出現在祠堂,就連祠堂外面也不許去.

    聽到外面的人來報,說是岳公子送了東西來,略一思量,壯了壯膽子,高聲喊了一聲:"少爺!",胡流風身形不變,簫音不改.小魚兒只好又喊道:"少爺,岳公子派人給你送東西來啦,送東西的人正等在外面,您好歹應一聲,叫他回去好回話兒."

    胡流風住了簫,小魚兒也不等他發話,連忙把岳府的人往里面帶.

    胡流風聽岳府的下人說送來的是青菜等物兒,微微有些詫異,問道:"是何人送于你家少爺的?"

    那人回道:"小的也不甚清楚,是今日剛托山海鏢局的送到的.少爺說不單是送于我們一家的,您與小王爺,青陽縣主都有份兒."

    胡流風聽到"青陽"二字,神色微微一動,招了那人,讓他把東西呈上來,將那些青菜等物來回翻看了一番,猛然起身,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長豐?似乎也是個不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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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8:37
第三十章 禍臨蘇府

    岳夫人指揮著丫頭們將青籬送到的菜收拾了一番,又特意交待晚飯時將這幾樣菜都做了與家里人換換口味兒.可是直到掌燈時分,天色黑透還不見岳老爺的影子,微微有些心焦.

    這些日子她也聽岳老爺說過,朝堂里最近有些不太平,似乎是與一個什麼新法的實施有關,雖然與刑部關系不大,但是官場之中,只要有風浪總是擔心卷到自己頭上.

    這不,臨近年關了,官員們都還不得閑,天天還要去上朝.岳夫人等得心焦,眼見剛熱過的菜又涼了,朝著岳行文道:"這都怪你那個恩師朱老丞相,好好的在這大過年的推行什麼新法,讓咱們年都過不安生."

    岳行文聽了母親的話,淡然一笑,安慰道:"母親莫多想了.父親許是被什麼事兒略微絆住了,方才我已使人去看了.再說那新法開始也有半年有余了,不過正好碰上年終的官員考核,才拿了這件事做由頭."

    岳行武在一旁撇撇嘴:"那些文官真沒意思,天天只會耍嘴皮子."

    岳夫人瞪了他一眼,接著又笑道:"自古文武相輕,這話單看武兒就知道了.你現在還沒到軍中,這會子就開始嫌棄起文官來了?"

    岳行武得意的撇了自家哥哥一眼,"明年我跟了叔叔到軍中,不出三年,我准個混個,混個……反正就是混個比爹還大的官當當."

    岳夫人捂嘴一笑.

    幾人正說著,外面有人說老爺回來了.連忙起身相迎,岳老爺一臉寒霜的進了屋,屋內幾人一愣,岳老爺雖然嚴肅一些,可平時從不將公務上的情緒帶到家中.如今這表情,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

    岳夫人連忙使人倒茶,遞給岳老爺,待他喝完了茶,臉色微緩,才問道:"老爺可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岳老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可不是出大事兒了.蘇老弟與其弟二人雙雙被下了大獄."

    岳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得輕呼一聲,岳行文黑眸微閃,眉頭輕皺,沉聲問道:"父親,究竟是為了何事,這樣突然?"

    岳老爺重重哼了一聲,道:"還不是那新法鬧的."

    原來,這所謂的新法中有一項是關于稅賦的改革,原來這項改革就遭到朝堂中,以龐左相和戶部右侍郎張書山為首的約半數官員的反對,再加這這二人不知如何搭上了康王爺這條線,幾番在朝堂上抨擊新法,無奈皇上實行新法的決心已下,又有詹王爺與朱右相的大力支持,戶部尚書藍大人也站在支持新法的一方.

    所以不但朝堂之上因新法的實施而分出兩個陣營,就連戶部也分出兩個陣營來.

    今年新法實施的重點則是催繳稅賦與鼓勵開荒田.蘇佑庭雖然是站在支持新法的陣營之中,但是他為人中規中距,不過是群羊里面極不顯眼的一只.原來那些人也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好巧不巧,做為戶部郎中,蘇佑庭正好負責著廬州,天州一帶,而蘇家二老爺正是現任的廬州知府.因著今年的清繳稅賦,在全國的三十多個州府中,廬州排在最末尾.

    于是便有人說,不是廬州的稅賦沒有交齊,事實上是被蘇家這二位里應外合的貪墨去了.這些事情不但傳得極快,而且還有鼻子有眼兒的.再加上那幾人的煽風點火,說是皇上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催繳稅賦充盈國庫,到頭來卻是肥了某些人的口袋.皇上聽了大怒,當場將這二位蘇大人打入牢房.

    岳行文聽完岳老爺的粗略敘述,問道:"父親觀皇上的神色,可是真的信了那些人的話?"

    岳老爺歎了一口氣,搖搖頭道:"聖意難測,誰能猜得透?這會子怕是消息己傳到蘇府了罷."

    岳行文起了身子,在屋中行了幾步,抬起頭道:"以兒子看,單以蘇世叔的為人與魄力,這事兒十有**另有隱情.事關新法,朱謙朱丞相難道沒有為這二人說情?"

    岳老爺道:"怎麼沒有?就連詹王爺也為之說情呢.若不是這二人與藍大人極力向皇上進言,這會兒,他們就不是關在刑部衙門的牢房,而是天牢了."說著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不過這次蘇家二兄弟,要脫身也難.自從朱丞相提出這新法以來,朝堂中爭斗就沒有消停過.如今這檔子事兒一出,不管是真是假,那龐左相與張書山等人都會想盡法子將這二人貪墨的名頭坐實了."

    岳行文安慰道:"連父親都能看出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想必皇上也能看得清楚."

    岳夫人在一旁歎道:"你們說說這蘇府,真是三災兩難的,這一年來就沒有消停過.大過年的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兒."

    岳老爺也跟著點頭,道:"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這會子蘇府里正鬧著什麼樣子呢.明兒,你過去看看罷."

    岳夫人點點頭應了.

    這一頓飯岳府幾人吃得極為沉默,岳夫人幾次拿著桌上的新鮮菜為話頭,與岳老爺說閑話,都被他以點頭,或者一個嗯字,將話頭擋了回來.

    直到一頓飯吃完,岳老爺才朝著岳行文道:"原先你定了要去長豐縣,為父就不甚同意,如今這事兒一出,那邊就更不能去了.你還是另做打算罷."

    岳行文黑眸微閃,良久不語,就在岳老爺以為他又要說出什麼反對的話來,卻見他微微點點頭,"兒子答應父親,在蘇家二位世叔事情未了之前,不去長豐."

    話里雖然留有余地,但這也算是應下了.

    岳老爺岳夫人見他點頭,齊齊的舒了一口氣,這兒子總算聽了他們一回.

    岳行文見爹娘均是一臉的憂色,便道:"爹娘不必過于憂心,明日我先去朱丞相府中打探一番,回來再商議辦法."

    岳老爺無奈的點點頭.

    岳行文出了飯廳,回到自己的院中,面朝南方疑視久,又將目光轉向西側的蘇府.

    許久,許久,才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身進了房間,看到那一口氣早已收拾好的大箱子,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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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sring 發表於 2011-6-13 18:53
第三十一章 岳行文的選擇

    岳行文第二日到了朱謙朱丞相的府第.朱府的下人們倒是認得他,是老丞相的得意門生,雖然不常走動,但每次來老丞相都極為高興.便告訴他老丞相一大早便去了值房,許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岳行文聽了這話,一刻也不停頓的吩咐馬車直接去丞相值房.

    此時丞相值房外面的游廊里,已然侯著不少的官員,有人端端的坐著,有人交頭接耳,也有不停的有人焦急的走來走去.

    那在外面當差的人見他一身布衣,將他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是何人?這里是丞相辦公的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出入."

    岳行文淡眉一挑,將那官差的話做了無視,徑直走向游廊最東面的房間,前來丞相值房回話請示的官員,都須在這里做登記,然後由記錄的人按事件的輕重緩急給予安排接見的順序.

    今日做里做登記的官員姓柴,年約二十七八,身著九品綠色官服,此時埋頭桌案上寫著什麼.聽見腳步聲走近,抬起頭來,乍一見來人的一身布衣,眉頭微皺,突然似是想起了什麼,猛然站了起來,將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他:"岳……岳行文?!"

    岳行文淡笑著點點頭:"柴兄一向可好?"

    那男子驚喜過後,臉上浮現一絲苦笑,指著身上的官服道:"好?!哪里能好得了哦?你來有什麼事?"

    岳行文掃視了屋內,又看了看屋外等侯的一眾人,道:"來見丞相大人,不知柴兄可否與我通報一聲?"

    這位柴子松柴大人原是岳行文跟著父親在梅州上任時結識的,原先在梅州見過兩面兒,又一同進京應試,一同中了進士.後來岳行文無意為官,便又回了梅州,而柴子松被派了九品小官,一直在丞相值房里做些整理文書的工作.當年他們一同應試時,柴子松便知道岳行文是丞相大人的得意門生.雖然丞相大人對他無意為官十分的惱火,但是卻仍然掩飾不住打心底的喜愛.

    聽了他的話,便道:"有何不可?"說著就向外走.

    方才等著的一些官員,有幾個被岳行文的一身布衣吸引了過來,圍在房門外聽二人談話,見這柴子松一口答要替岳行文插隊,便嚷嚷起來,"他憑什麼插隊.我們都在這里等了半天."

    柴子松朝著那幾位道:"幾位大人稍候,這位是急事要找丞相大人."

    那幾位口里嚷著"誰找丞相大人沒急事?""他是什麼來頭,一上來就插隊……".

    岳行文淡立著不語,柴子松搖搖頭,將那些官員的牢騷做了無視,徑直向丞相大人的值房而去.

    朱老丞相聽說岳行文來了,微微一愣,炯瘦的臉上浮上一絲無奈的苦笑,朝著戶部尚書藍翎道:"瞧瞧,又一個來討說法的."

    藍翎歎了一口氣:"此事還要盡快想辦法解決.否則那些對新法剛有點了信心的官員,心思一動搖,到時更加麻煩."

    朱謙老丞相點點頭,"我已給皇上寫了折子,托了李公公在一旁盯著點兒,皇上一有批示,馬上傳信與我.這事兒先不說了,你與我一道見見我這個門生罷."說著似是想了什麼,拈著胡須,老眼中閃過一抹算計,笑道:"他即是送上了門兒,我便叫他有來無回."

    藍翎早就知道朱丞相有一位得意門生.卻無意仕途,每每提將起來,他是既恨又愛,想來就是這位了,便問道:"他與蘇府有何淵源?"

    朱謙道:"他的父親便是岳昭淵,岳昭淵與這蘇佑廷不但是同年的進士,兩家更是比鄰而居,關系非同一般.他此來怕是因為他父親的緣故罷."

    藍翎了然點點頭,笑道:"如此,丞相大人不又多了一個助力?"

    朱謙一面讓柴子松叫岳行文進來,一向微微搖頭道:"這孩子雖然我甚是中意,卻沒有一點為官的打算,當年若不是我硬是將他從容老頭那里叫回來,怕是他連考個功名的心都沒有."

    藍翎知道朱丞相與已經告老的太醫院院判容凌云是多年的老友,好奇這岳昭淵的兒子怎麼與容太醫扯上了關系,還欲再問,見岳行文的身形已出現在門外,便將話咽了回去.

    岳行文與這兩位行了禮,朱謙淡淡的點了點頭明知故問:"你來找老夫有何事?"

    岳行文看了看旁邊的藍翎,朝著二位又施了一禮道:"學生此來是為了蘇家二位大人的事兒."

    朱謙老丞相從座位上站起來,拈著胡須,肅整著臉色道:"蘇家二兄弟貪墨證據確鑿,惹得皇上大怒,誰都救不了他們,老夫也無能為力.你還是回去罷."

    藍翎見朱老丞相這般,強忍著笑意坐在一旁.

    岳行文此行雖然早有准備,聞聽此言,仍不免露出一絲苦笑,略思量了片刻便.躬身朝他行了一個大禮道:"老丞相若能援手救了這二人,學生但憑差遣."

    這下換朱老丞相詫異了,原先說過多少回的事兒,今兒原本以為也要費些周折呢,沒想到他就這麼輕易的應下了.可見自己這次拿的籌碼極為重呢,這麼想著,臉上的笑意更濃.

    藍翎在一旁笑著拱手道:"恭喜老丞相又得一位得力干將."

    朱謙老丞相笑呵呵的朝著藍翎道:"他可不是給我用的,是我給你找的人手,你看看你們戶部可有適合他的空缺兒?"

    藍翎一聽這聽話,喜不自禁,連忙朝著朱謙老丞相行了一個大禮:"多謝老丞相!"

    然後直了身子道:"這次新法改革的重中之重在戶部,我們的人手早已捉襟見肘.還有一半兒的人從中添亂阻撓,辦事效率更加低下,老丞相真是及時雨,在此時給我們添一位堪當大用之材."

    朱謙老丞相對藍翎的一番話很是高興,卻拈著胡須,搖搖頭道:"他不過跟過老夫幾天,哪里有什麼大才?年紀又輕,我看給他個九品的觀政先做著罷,待熟悉了一干事物,你若覺得他能當重任,再給予升遷不遲."

    朱謙老丞相的安排正中岳行文的下懷,順著他的話自謙幾句.力主出任觀政一職,藍翎見這二人都十分的堅持,便只好作罷.

    三人正說著,門外有人來報,禮部派人前來找藍翎藍大人,說是為了正月十五迎接番國使臣的事兒來與藍大人商議.

    藍翎朝著朱謙老丞相苦笑道:"什麼商議?明明是來要銀子,順道兒知會我的."

    一面說,一面向外面走去.

    藍翎走後,朱謙老丞相叫岳行文在一旁坐著,又命在外面等候的官員進來回話.

    進來的官員們見這位一身布衣的年輕男子,不但插隊得了老丞相的招見.又談了那麼長的時間,此時更是在一旁旁聽著政務,不由都詫異這人的來曆.

    岳行文坐在一旁,神色淡然的聽著這些官員回話請示的內容,也略明白了老丞相的用意.

    隨著新法實施的深入,觸動越來越多人的利益,在朝堂之中,原本不甚明顯的朋黨之爭,日益的明顯起來,而這次蘇家二位大人下獄之事,便是朋黨之爭尖銳化的第一個顯**件.

    處理完公務,朱謙老丞相合了手中的奏章,臉色略略顯出一絲疲態來,朝著岳行文道:"可知道我為何要你坐在這里聽著?"

    岳行文淡淡的點點頭,見他一臉的倦容,頭發比前兩個月見時,又白了不少,起了身子,行至他跟前兒,做了個請脈的手式,朱謙伸出胳膊,岳行文搭手在上面,片刻,撤回手輕歎一聲:"恩師何必這般的拼命,要注意身子才是."

    朱謙老丞相放下衣袖,歎道:"坐到這個位子上,許多事情已是身不由已.然而要做些事情,要做成些事情,是何其的難……."說著又無奈一笑:"你當我不想學那容老頭,無官一身輕,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住著,逍遙自在的過一過輕松的日子?可是擔子啊,肩膀上的這副擔子放不下啊."

    岳行文黑眸微閃,不語.

    朱謙老丞相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脾氣與我年輕的時候最象.可你卻比我那會子看得透.一直不願為官,可是怕將來有一天,如我這般?"

    岳行文點點頭.沉聲道:"雖然學生自幼讀聖賢書,卻沒有心懷天下的大志,也沒有悲天憫人的胸懷.不為官,便無須管旁人的喜怒哀樂,無須關心旁人的疾苦,如此別人也不會怪罪與你.可若是為了官……身上便有責任,便有一杆稱時時刻刻稱量著你……最終就如老丞相這般,身不由已……"

    岳行文這番"自私自利"的話並沒有招來朱謙丞相的斥責,他也並沒有說出讀書人應該"憂天下之憂"的話來.官場沉浮三四十載,已然將他當年的書生意氣磨滅殆盡.

    沉默片刻,便笑著道:"這些無用的就不說了.你即是應了到戶部任職,過了年便去找藍大人.至于蘇家二兄弟的事兒,一時下,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但是想要快快脫了罪名,怕也是不行,且走且看著罷."

    新法變革,觸動的是方方面面的利益,其中的複雜程度,岳行文原也猜到一些,聽了朱老丞相的話,只好點點頭應了.

    ……………………………………………………………………

    抱歉,出現筆誤,已經改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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