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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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國公/作者:兵俑

內容簡介:
一次意外,讓張凡這個經濟專業的高才生穿越到大明朝。
不一樣的身份,不一樣的環境,不一樣的人生。
他到底會如何度過!

已經設定好的人生道路帶他走進了大明政權的權力中心,
他到底會有什麼樣的經歷,又會給這個時代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且看張凡這樣一個穿越人士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大明朝的巔峰!
.*:★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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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37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一章 撞回歷史
    月滿星稀,今夜是個晴天。整理十月的天氣已經脫去了炎熱,正是個涼爽而又美好的季節。
    而張凡現在卻一點也不覺得美好,即使他正開著一輛價值百萬的跑車。不過別誤會,這輛車並不是他的,他最多也就能開個五分鐘左右。
    四個月前,大學畢業的張凡在那時有著美好的願望和充足的活力。他畢業於S市的一所重點大學,經貿專業的高才生,導師們都十分看好他,他自己也十分自豪。本以為可以在S市這所座國際大都市有所作為,闖出自己的一片天空。然而在全球性經濟危機的影響下,各個公司都在裁員,像張凡這樣一窮二白,又沒有關係的畢業生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別說門,窗戶都沒有。
    本來繼續留在學校,考研繼續自己的學業是個不錯的選擇。張凡的學習成熟不錯,甚至他的導師都勸他繼續留在學校,但是情況卻不允許他這麼做。家裡的經濟情況很差,父母都是下崗工人,做些小生意,沒有什麼固定收入,全靠父親在外面的運輸公司開車來支撐,還不是正式工,而張凡上大學也開銷了家中大部分的開支。家中要不是很早就開始為張凡上學存下錢來,他連能否上得了大學都成問題。現在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再供張凡讀書,而他也覺得自己不能再增加家裡的負擔。本來回家去也不錯,但是張凡卻不想回到那個環境又差,人民素質低下的城市去。他想要在大城市闖出一片天。
    張凡實在沒有辦法,他應聘了一家五星級酒店的服務員,酒店面視人員看他長相、氣質都不錯,學歷也高,而且英語十分流利,當場就錄用了他。這份工作的收入也並不高,但是接觸社會的層次卻比張凡上學那會打工的時候要高的多了!張凡也沒有什麼異議,就當成另一種方式的社會實踐了。也許哪一天哪位私企的老闆慧眼相中了自己,那自己不就是一步蹬天了嗎!
    於是張凡就幹起了服務員,雖然酒店明文規定不許收受、索要小費,但是在一些沒有檢查的地方,比如說客房裡,客人給的小費還是會裝進自己的口袋,特別是碰到那些比較慷慨的客人時,那就更沒有可以拒絕的道理了。不管怎麼說,張凡對這份工作很有好感,雖然無法展示自己的才華,還要對別人卑躬屈膝的,但至少養活自己沒有問題。等到世態好轉,憑自己的文憑和真才實料的才能,找到一份讓自己滿意的工作並不會十分困難。
    今晚,張凡所在的酒店承辦了一場大型聚會活動的工作,S市的市政要員,各個國企私企跨國企業的高層都有出席。本來這正是張凡結交大人物的好機會,但是他今天的輪班卻是在門口迎賓,代客泊車。雖然有機會駕駛那些幾十上百萬的名車,但是張凡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看著那些人要麼事業有成、衣著光鮮,要麼沐浴在父母的成功中,美人在懷,跑車代步。張凡很羨慕,但也僅僅是羨慕而已,他一點都不嫉妒他們。他知道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平等的,但是他也相信,憑著自己的本事,他可以擁有他想要擁有的一切。
    今天的工作非常累人,張凡不僅要把客人的車小心翼翼地開進停車廠停好。當客人們離去的時候還要再把車小心翼翼地開回來,而且速度還要快,有些客人可不會那麼好心情的乾等著。這裡的客人可都是社會名流,他們要是有人一生氣,那酒店的經理就會生氣,酒店經理一生氣,那自己的領班肯定會生氣,自己的領班一生氣,那自己十有八九就要倒大霉了!
    等客人們都走了,張凡以為可以回到自己的小窩好好休息的時候,領班又叫住了他,說人手不夠,要他去裡面幫忙收拾。張凡很想提醒他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而這種「幫忙」也不會有加班費。但是自己又不能不去,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啊!要是惹的他不高興,到經理那去說說自己的壞話,那自己可就遭殃了!
    好不容易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張凡拖著疲倦的身體離開。他現在十分想念自己租的那個小窩。雖然只有十幾平方,條件又差,還和樓道裡的其他住戶共用一間公共廁所,而且離自己工作的酒店非常遠,但是勝在租金十分便宜。張凡沒有選擇夜間的工作,白天的三餐由酒店提供,雖然不會太好,但是卻省了張凡一大筆開銷。張凡把所有這一切都當成是對自己的一種磨練。
    趕上了最後一班回自己住處的公交車,巴士裡除了司機就他一個人。張凡坐在最後面的座位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不怨家中的困難帶給自己的不便,他感謝自己的父母,他想要報答他們。但是自己這麼地努力,社會卻不給自己機會,非要自己來做這跟自己所學毫無關係的工作。張凡還是一個很樂觀的人,他雖然會抱怨種種不公,但是他也相信上天的安排,他相信自己總有出頭的一天。由於巴士要開始一個小時才會到,而且張凡要到終點才會下車,放鬆下心情的他在車上就這麼睡了過去。
    巴士在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一旁橫衝過來一輛車,可能是那車的司機喝多了,看都沒看紅燈就開了過來,直直的撞向巴士後半部,正好是張凡所做的那個位置。只聽到一聲撞裂的巨響,張凡就在睡夢中魂飛天國,還好,起碼一點痛苦都沒有感覺到!
    第二天S市的早間新聞播報:「經過了一系列的醉酒駕車事件,全國都在執行嚴打,而昨天晚上又有人頂風作案。一本市拍照的寶馬車闖紅燈,與一輛正在行駛的巴士相撞,造成車上唯一的一名乘客身亡。公安方面正在抓緊調查。這為我市的交通安全再次敲響警鐘,提醒各位司機朋友千萬不要酒後駕車,這不僅是對他人人身安全的責任,也是對自己安全的負責。」
    張凡沒有聽到這一切,他還在一直沉睡,直到他醒來,感覺無比的精神,只不過天色已經大亮。張凡嚇了一跳,自己只不過想在巴士上休息一下,怎麼天就亮了!看時間自己鐵定要遲到了,又要看領班那張臭到極點的臉,張凡一陣頭痛。
    突然張凡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荒涼的開闊地中,他心中十分納悶,難道自己被人劫持了?還被拋到這麼荒涼的地方,幸好對方可能看自己沒什麼油水可撈,要不然自己小命不保就麻煩了!不過張凡隨即又發現了不對的地方,S市作為一個國際化的大都市,開發了這麼多年,用地緊張一直是它的一大困難,怎麼會有這麼荒涼開闊的地方!張凡在這裡一眼望去,微微有些枯黃的草原直到天際,絲毫不見任何現代化的跡象!
    「這是哪裡?」張凡心中一陣納悶,「難道搶劫我的人用飛機把我帶來了大草原?」張凡心中一陣好笑。
    他看了看略微有些接近中央的太陽,找準了東方,正準備徒步走去,突然一陣頭痛向他襲來,張凡痛苦地抱著頭在地上打滾。一股記憶,一股不屬於自己的記憶正潮水一般的向自己襲來。半晌,頭痛消了下去,張凡也驚奇地睜開雙眼,回憶著腦海中的一股陌生的記憶,心中卻是驚異萬分。
    自己的腦海中顯示,自己叫張凡,字遠德,慶陽府安化縣人氏,祖籍揚州府。自己前年以十六歲的年齡第一次參加院試就中了秀才,而且是第一名的成績。現在正在趕往慶陽縣城,趕考三年一次的鄉試。而最讓張凡吃驚的是,自己的生日,他的記憶中明確的告訴自己:「明嘉靖三十年,六月十七生人」!自己在去考試的途中遇到了搶匪,大概自己這個身體的前主人從沒見過這種場面,竟然活活嚇死了。身上的盤纏都被劫走了,幸好自己現在的母親為了兒子的安全,在他的貼身衣物上縫了個暗袋,藏了些銀兩,要不然張凡只能沿街乞討了!
    天啊!自己竟然很狗血的穿越了!對於穿越本身,張凡並沒有什麼排斥,閒暇之餘看過幾本穿越類的網絡小說,自己並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不之怎麼的,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張凡就是覺得很狗血!
    張凡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麼穿越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那邊的自己應該已經被物理毀滅了。想到再也不能見到自己的父母,自己也無法再報答父母的恩情,張凡心中十分難過。但是就像前面提到過的,張凡是個很樂觀的人,既然老天讓自己來到這裡,那自己無論怎麼說也不能浪費了這次機會,他一定要在這大明的江山闖出一片自己的天空。
    張凡隨即又有些後悔起來,要知道自己會來這裡,打死張凡也不會去學什麼經濟專業,學學歷史什麼的多好!閒暇之餘也不會去那麼拚命地學什麼英語,在這個大明為第一強國的世界上,八級英語有個屁用!還不如學們手藝來的實在。張凡一邊行路一邊想著這些有的沒的!
    張凡不僅繼承了這個身體,連這個身體的記憶都悉數接受,這個傢伙也是個用功的人,家中不算富裕,但是父親去世後,母親把全部的希望都傾注在他身上,變賣了家中許多事物,就為了供張凡讀書,自己卻幫著人家縫縫補補,過著勤儉的生活。前年張凡得中秀才,還是第一名,家中母親是可是高興壞了,這次張凡參加鄉試,母親想盡辦法湊夠了盤纏,還給張凡做了件新衣裳。
    張凡想到這不禁有些感到,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自己可不能讓這位老人失望。幸好這個身體以前讀過的書張凡都記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一字不差的默寫出來,張凡頓時信心十足,朝著慶陽府的方向大步走去。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38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二章 明朝鄉試
    步行不到兩個時辰,慶陽府的城牆已經在望。張凡看著這將近五個世紀前的建築,不禁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他正了正衣服,背起行囊走入城門。守城軍士看他的打扮就知道是來趕考的書生,最近很多秀才都來縣城參加鄉試,所以並沒有阻攔他。張凡在守城軍士那種尊敬和羨慕的目光中走進城門。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明朝的街市。雖然北方的天氣比較涼爽,但八月的天氣還十分炎熱。街市上卻擠滿了人,小販們在高聲叫賣,販夫走卒匆忙行路,各式各樣的人在為了自己的生活而忙碌。張凡看著這些人,雖然生活的有些辛苦,但都是幹勁十足,心中也有許多感悟。也許現代人的生活發生了一些變化,但是生活的本質並沒有改變。一旁酒樓之上的有錢人依舊在談笑風生,下層的人民依舊在忙碌,也許這就叫人生。無論何時,張凡都羨慕那些成功人士,不管他們的成功是靠自己還是靠長輩。張凡也始終相信自己能成功。
    街上可以看到很多來趕考的人,有像張凡這樣年紀輕輕的,也有中年不得志的,也有七老八十、滿臉滄桑還堅持不懈的!看得張凡是在心中不停地感歎,中國人實在是太想出人頭地,太想做官了!
    由於第二天就是鄉試的時間,慶陽府裡的各個客棧都住滿了!張凡找了好久才在一間條件不怎麼好的客棧中找到了一個願意和自己合住的趕考秀才。那人是合水縣的,姓王,已經四十多歲了,考了十多年都沒有中舉。張凡看他有些沉默寡言,也就自顧自地休息起來。
    第二天一大早,張凡和王秀才就起床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他們要趕往慶陽府衙,聽取佈告,然後才能進場考試。王秀才似乎有些心急,先一步走了。張凡隨意地吃了些早點也起程了。到得衙門口,只看到是人頭攢動,起碼不下五百多人!張凡確實被嚇了一跳,想不到小小的一個慶陽府竟有如此多的秀才!可見大明知識分子有多少!他們中大部分都是三十歲開外,像張凡這樣只有十幾歲的秀才卻不到十人,可見大明科舉的艱難之處。
    府衙宣讀了皇上開考科舉,發往各地的榜文,今年是隆慶元年,皇上大赦天下,廣開科舉,聽說進士會多增一百人,相應的,舉人也會增多。這對於來趕考的秀才,特別是那些上了年紀的人來說,著實是一件喜事,很多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張凡卻並沒有什麼喜悅的,雖然錄取的人是多了,但是自己可不是只要能錄取就行!張凡一定要考到前幾名才會達到自己的目標,最好能中得解元,這樣才不辜負自己來這大明朝走一遭!張凡也是信心十足,他的記憶裡知道這次考試會考些什麼,同樣也知道這些東西都清晰地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張凡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取得桂冠!
    府衙的長篇累牘只聽得張凡昏昏欲睡,而一旁的許多秀才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不已,張凡實在不知道這有什麼可激動的,他還沒有那種對皇權的無限崇拜!
    花了一個時辰,府衙好不容易讀完了榜文上的不知道是誰為皇上代筆,反正不會是皇上自己寫的文章,在場的秀才們都跪倒在地上山呼萬歲。張凡沒有辦法,只得學著旁邊的人一起跪下。他可不想讓自己太顯眼,萬一再落得個渺視聖上的罪名被殺就太不值得了!
    這些過場全部完畢,已經接近中午了,有些生員急著來考試,沒有吃過早飯,張凡看到有的人已經略顯疲態,這些人大都是一些年紀不大的考生,可能是第一次參加鄉試,不知道府衙會這麼囉嗦。那些年紀大的考生就沒有這些問題,顯然是有經驗的。生員們開始進去考場。由於這一次考試的人比以前多了很多,室內的考場無法容納,所以改在了府衛的校場上進行。雖然有些秀才認為做為一個知識分子,在那些五大三粗的軍漢校場上考試顯得有辱斯文,但是為了出人頭地,為了自己的當官夢想,他們還是欣然接受。
    毒辣的太陽擋不住這些秀才的熱情,有的人熱的汗流浹背,但是還在堅持。張凡在試卷剛發下來的時候,粗略的瀏覽了一遍,發現沒有自己不懂得地方,他的心情頓時放鬆下來。憑著這個身體記憶中的書法不緊不慢地答題。考場上像張凡這種神情的人不少,但真正有自信的人卻不多,大多數人只是在故作姿態而已。
    張凡看著試題,有些納悶。不是都說明朝的科舉題目都很腦殘的嗎?怎麼這些題目雖然擺脫不了封建禮教、儒家思想的桎梏,但是看起來都很靠譜,看來不熟悉歷史真的不能亂說,會害死人的。
    考試的時間很充裕,大多數人都在奮筆疾書,生怕時間不夠用一般,有的人則彷彿遇到了什麼難題,皺著眉頭,冥思苦想。張凡還是在悠然書寫自己的答案,時不時還會考慮考慮題目的深層含義。試題數目不少,張凡不緊不慢地答題,用這個身體最熟練的行書字體,盡量把每一個字都寫的得體。有時不禁想到自己穿越回到明朝卻還要向高考一般的坐在考場考試,不由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
    不久張凡就完成了自己的試卷,他習慣性地檢查了一番,修改了一些不夠火候的地方,發現沒有什麼問題。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黃昏了,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將近兩個時辰,又看了看周圍的其他考生們還在時而奮筆疾書,時而眉頭緊鎖。張凡已經感覺腹中有些飢餓了,顯然早上吃的那一點早點早就已經消化乾淨了,他看到有的人已經餓的頭昏眼花了還堅持在考場「第一線」,心中也確實有些佩服古人的精神。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也要和他們受同一番罪。張凡看了看監考的府衙坐在正前方,看著下面的幾百個考生在答卷,時而品品茶,覺得差不多了就舉起了手,示意自己已經答完。府衙早就注意到張凡,發現這個考生年紀不大,卻略顯老成,答題之時很有風度。他翻看了張凡的記錄,十六歲第一次參加院試就考中了秀才,還是第一名,真是後生可畏啊!現在張凡又提早交卷,可見是信心十足!那時候的人可沒有現代這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府衙示意一旁的衙役,衙役來到張凡的桌子邊,示意張凡離開,然後當場用紙封住了寫著張凡名字的那一邊,為了防止舞弊,這些衙役都是不識字的。
    張凡離開了考場中央,有的考生看到張凡提前交卷,並沒有什麼驚訝的神情,只是匆匆一敝就不再過問,專心答捲去了;有的人根本看都不看張凡,只知道低頭做答。
    張凡沒有發出聲音地來到府衙面前,向府衙打躬作揖,府衙也還他一禮,示意張凡可以離開。張凡轉身離開了校場,向客棧走去,他沒有看到府衙再看過張凡的試卷後,十分欣慰地笑了起來。
    張凡回到客棧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然後就出門去吃飯,客棧裡的東西比外面街邊小吃要精緻不少,但是也要貴上很多,張凡不想在吃東西上面花去太多開銷。叫了碗麵條,叫了碟牛肉,這就是張凡的晚飯,餓了一天的張凡只覺得這是難得的美味,囫圇著就吃了起來。旁邊的人都驚奇地看著他,倒不是因為一個秀才在街邊吃東西,畢竟窮秀才他們見得多了,只是他們還沒有見過一個秀才模樣的人會這麼吃東西,想餓死鬼投胎一般。
    張凡一點都不在意路人的眼光,還是我行我素地享受著自己的大餐。直到吃完,張凡愜意地吐出一口濁氣,拍了拍有些飽脹的肚子,在路人驚訝的注視下,付賬,離開。
    他逛著黃昏的集市,發現一些幾百年後還在販賣的東西,也看到一些連自己爺爺也只是提過的事物,大感新鮮。一直到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由於慶陽府隸屬邊關,夜晚要實行宵禁,這才回到客棧。
    客房裡,王秀才已經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張凡打了個招呼:「王兄。」
    「張兄。」王秀才還了一禮,又沉默起來。
    張凡看他興致不高,可能是考試有什麼問題,也不想打擾,躺在自己的鋪上休息去了。明早他還要回家去,出門兩天了,免得家中母親擔心。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39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三章 家中往事
    一大早,張凡就收拾好行囊,告別了同住的王秀才,往回家的路走去。 .路上,張凡又一次領略了明朝的西北風光。天然的草原,在這華夏民族的發祥地顯得格外清新,讓人流連忘返。自小就生活在現代化城市的張凡因為家中的原因從來沒有去旅遊過,他只是通過電視和圖片瞭解過自己居住的國家有多麼遼闊,但是卻從來沒有親身體會過。前天來的時候,張凡急著趕路,還是被強盜洗劫過的狀態,所以沒有心情關心風景的好壞。不過現在張凡有的是機會來領略這大好風光,而且要比現代的那種經過污染然後人工治理的自然風光要好上千百倍!
    這裡屬於大明江山的邊疆,靠近元蒙餘孽的地方,這裡也是畜牧業高度發達的地方。一路上,張凡只能看到不多的農田,而一些野生動物卻時不時的能夠看見。張凡覺得很新奇,從五百年後來的他只能在動物園看到這麼多野生動物,還是那種死氣沉沉的。張凡沐浴在一片生機盎然的自然風光之中,絲毫不關心不遠的蒙古人在虎視眈眈,畢竟大明西北的邊防可不是說笑的!
    安化縣距離慶陽府並沒有多遠,張凡的家就住在安化縣城裡。還不到中午,張凡就看到了坐落在黃土高原上的一座縣城。縣城的城牆有些破舊,但是讓人感覺一片生機。城門口不時有人進進出出。張凡來到縣城門口,由於現在是八月的天氣,十分炎熱,而且也不是蒙古人來劫掠的季節,這裡也只是靠近邊關,而不是邊關要地,城門口的軍士都是無精打采的站崗,在太陽的暴曬下很難看出平時的有素訓練。
    張凡對這些並沒有過多的關注,他走進城門,向記憶中家的方向走去。顯然張凡在這小小的安化縣還算比較有名氣,他看到不少人都衝自己打招呼,可能是他秀才的身份,而且現在又參加了鄉試,那些人的眼中還帶有一絲尊敬!張凡並沒有露出趾高氣昂的神色,他還是親切地向這些人回禮,凡是記憶中認識的人,張凡都會禮貌地打招呼。
    「王大娘,在買菜呢?身體怎麼樣,好些了吧!」
    「李大爺,聽說您家兒子大牛的媳婦生了個男孩,恭喜你啊!」
    「陳大嬸,今天早點的生意怎麼樣?不了……不用,我早上吃過了,家母還在等著我,我先走了!」
    ……
    街坊鄰居都很親切地和張凡說話,他們都覺得張凡雖然是個讀書人,但是一點也沒有像學堂裡的那些老秀才那麼迂腐,張凡很喜歡和他們打交道,一點也沒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曾經有一位老秀才看到張凡在和那位做買賣的陳大嬸攀談,當場就過來質問張凡:「身為讀書人為何與市井下人平起平坐?你這樣不分尊卑簡直是蔑視孔聖,有辱斯文。」
    張凡卻不以為然,待那人走後,陳大嬸和一旁的人都勸張凡不要在如此,張凡卻說道:「你們有何低賤,讀書人又有何高貴!上至內閣大臣,下至黎民百姓,吃穿用度不都要靠你們!讀書人,將來就是有可能入朝為官,卻看不起天下百姓,如何能夠幫助聖上治理天下!」
    張凡的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雖然這只是他一貫的思想,但是這卻贏得了街坊鄰居的高度讚揚。他們不是沒有受到過讀書人的冷遇,但是他們覺得,有張凡這樣的讀書人實在是太好了!當然,如果張凡成為自己的父母官那就更好了!
    張凡回到了自己家中,自己現在的家只有兩間土房,一間是一個廚房和吃飯的地方,還隔著母親的臥室,一間是自己的臥室兼讀書的地方。還沒進家門,張凡就看到自己的母親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自己歸來。記憶中這一世的母親趙氏是這安化縣中一小販的女兒,十六歲就嫁給了父親,娘家唯一的父親,也就是張凡的外公就去世了。第二年趙氏就生下了張凡,今年才三十四歲的母親本來正是一個女人的大好年華,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家裡的重擔就落在母親一人身上。為了供張凡讀書,母親賣掉了自己的嫁妝,賣掉了家中原有的三件大瓦房,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母親就靠著幫縣裡大戶縫縫補補,洗洗衣服來賺錢補貼家用。
    「凡兒,回來了!」母親看到自己的兒子回到家中,心中十分高興,拉住張凡的手噓寒問暖。
    「嗯,娘,我回來了。」張凡不敢把自己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張凡的消息告訴母親,也不敢把遇到強盜的消息告訴她。張凡看著母親的臉,才三十多歲就已經有了皺紋,背也有些彎了,頭髮隱約都有些白了!張凡心中真可謂思緒萬千,他暗暗下定決心,就算不為自己,為了家中的母親,也要幹出一番事業來。
    「昨兒個鄉試如何?」母親有些擔心地問道。
    「放心吧母親,孩兒準備許久,定再給母親拿回個『解元』來!」
    「吹牛!」母親有些不相信,但是內心還是十分歡喜,「整個慶陽府那麼多人,光著小小的安化縣就有幾十個秀才去趕考,哪能輪到你!」
    「娘,您還別不信。」張凡信心十足地說道,「想那解元還不是跟我一樣有鼻子有眼,憑啥他能得我就不能!不光是解元,明年我還要給您把會元、狀元都給摘回來。」
    「瞧你說的那麼容易,趕明兒我家凡兒可就能做官了!」母親半真半假地調侃道。
    「娘,您就瞧好了!您為孩兒操勞了十幾年,孩兒一定會好好讀書,報答您的恩情。」張凡鄭重地說道。
    「我家凡兒長大了!」母親欣慰地撫著張凡的頭髮,眼淚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轉,「想你爺爺當年聽說也是揚州一戶大家的子孫,也是個讀書人,不知為了什麼卻來到這安化縣過活。他一直想著你父親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哪知你爹根本不是塊讀書的料。你爺爺過世後,你爹也想完成你爺爺的心願,他就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你不知道,前年你考中秀才的時候我有多高興!娘是個蠢人,一輩子沒有讀過書,也不認識字,無法教導你。現在你有出息了,你爹和你爺爺泉下有知,不知道會多高興!」
    「娘,您不是個蠢人,你為了孩兒付出了那麼多,您是天下最好的母親!」張凡聽到母親的話語,心中十分感動,以前的那個張凡都不知道自己家的故事,只知道家人想讓自己讀書,但是從不知道自己家還有這樣的往事!
    趙氏聽到張凡的話,忍不住掉下淚來,她含辛茹苦那麼多年,不求回報地付出,不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嗎!現在孩子學業有成,對母親孝順,他爹泉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自己也有臉面去見張家的列祖列宗了!
    「凡兒,趕了那麼長的路,一定餓壞了,快來吃飯吧。娘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肉。」趙氏將眼淚抹去,招呼張凡回屋吃飯。
    「只要是娘做的,孩兒都喜歡。」張凡說道,陪著母親回屋。
    張家的條件可以說是非常的差。張凡的記憶中,小時候家裡還有幾間大屋子,母親為了自己讀書而賣了房契,搬到這裡居住。屋子裡的采光十分不好,即使大白天的也讓人感覺有些昏暗。母親的臥室裡擺滿了針線等物件。而張凡的屋子裡顯得明亮了許多,一個簡易的書桌上擺滿了書,一旁還有一個讓住在不遠出的孫木匠打的一個簡易書架,上面也同樣是擺滿了書。在屋子的北邊是一張結實簡單的木板床,床單的花色很簡單,可能因為長年的使用,已是光鮮不在,但是非常的乾淨。
    張凡吃著母親親手燒的飯菜,他已經很就沒有吃過那麼好吃的一頓飯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掏出身上還剩下的一錢多銀子,交給母親,說道:「娘,這是剩餘的盤纏,交給您。府城的東西有些貴,所以……」張凡可不敢說自己被搶劫了,只好撒了個謊。
    「沒事,我家凡兒長大了,也懂事了,娘不會責怪你的。」趙氏收起錢,慈愛地看著張凡。
    吃完飯,張凡還要去先生那裡,跟自己的同學交流一番。而母親還有活要做。張凡直的天快黑了才回到家,吃完飯,勞累了一天的母子倆就各自休息去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43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四章 古代生活
    白日地中出,黃河天上來。
    住在河套地區的人們又迎來了這樣的一個清晨!但人們並非此時才起床,古代的勞動人民為了生存,不得不早起於太陽,歸家月中央。
    張母也是如此,天不亮的時候就起了床,為張凡做好早飯,還要早早地去市場才能買到既便宜又新鮮的蔬菜。然後還有許多的活等著她做。到張凡起來的時候,看到擺放在桌上的早餐,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感慨!
    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張凡吃完早飯,順著原本的記憶和身體的習慣,不知不覺的就鑽進了書房,拿起書本搖頭晃腦的讀了起來。並非是張凡故作姿態,而是這身體多年下來養成的習慣,一讀書就晃起腦袋,不晃就滿身的不舒服。
    快到中午的時候,母親回來,開始燒火做飯。午飯並不算豐盛,但是張凡卻是胃口大開,吃的不亦樂乎。母親趙氏看到張凡吃的那麼開心,看到兒子那麼喜歡自己做的飯菜,滿心歡喜,但是嘴上還是不住地說:「慢點,慢點,別噎著。」
    張凡剛想說話,就被一片菜葉黏在了嗓子眼,咳嗽起來。趙氏趕緊端了碗水來,張凡喝下去才好。
    「看這孩子,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萬一噎出個好壞可怎好!」母親責怪道。
    張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你這孩子哪都好,如今讀書也有些成績了,就是這吃飯跟餓鬼投胎似的。」趙氏嘴上這麼說,卻依舊帶著微笑。
    「吃飯嗎,吃塊吃慢還不是圖個飽。快吃完了才有更多時間做事。」張凡狡辯道,「何況娘做的飯那麼好吃,想慢點都停不下來。」
    「油嘴滑舌,將來可要靠你這張嘴給我娶回家個能幹的媳婦,為張家傳宗接代,要不然我可不饒你。」張母半帶憧憬地嗔罵道。
    「娘,您看您都說到哪去了!」張凡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反駁說,「我今年才二十……十八歲,這事還早呢!」
    「不早了,你看隔壁李大爺的小兒子比你還小,這不,連孩子都有了!」母親說道。
    「那怎麼能比!」張凡說道,「母親放心,待我有所成就之時,定不會辜負娘的寄托。眼下孩兒還是以學業為重的好。」張凡第一次沒有聽從母親的話。
    趙氏雖然也知道張凡的想法,她很支持兒子的決定,但是心中總是會時常想到這件事。
    用完午飯,母親收拾完畢,又回屋去做針線活去了。張凡歷來沒有午睡的習慣,他來到城外隨意走動,看了看外面的景色。張凡家住在安華縣城裡,縣城周圍並沒有什麼農田,倒是遠處的村外有著大塊的田地。雖然現在正是中午,但是縣城門口來趕集的人群還是絡繹不絕。一個西北邊疆的縣城都是如此,可見大明人口之眾!
    「遠德!」張凡正看著進出城門的人群,突然聽到有人叫自己,他轉身望去,正是城中的王老先生,張凡以前也經常去請教一些問題。
    「原來是先生,為何在此處走動?」
    「人老了,去年得了場大病,郎中說老夫久坐書檯邊,疏於走動。這不,就來此處走走。」王老先生說道,「昨日鄉試如何?」
    「謝先生關心,昨日鄉試並無大礙。只是今年是新皇初年,去考試的人多了許多。」張凡答道。
    「哦,那是自然,畢竟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還不就是為了這個。」
    「老先生怎麼不去?」張凡問道。
    「唉,人老了,別說走不了那麼遠的路,就是去得了,心中也沒那番心思了。」王老先生歎道。
    「先生老當益壯,怎麼如此菲薄。」張凡說道,「且先生體恤百姓,時常接濟饑民,將來為官不失為我大明之福啊!」
    「遠德言重了。」王老先生謙虛了一下,「當年嚴嵩專權,世宗先皇也是不聞不問,朝廷上下一片烏煙瘴氣。雖其終是不得好報,但是老夫已淡去做官的念頭。大明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才行啊!」
    在城外和王老先生談了許久,已是快到申時,張凡辭別了王老先生。回到家中,母親還在做針線活,張凡看著母親辛勞,勸她去休息會,但被趙氏拒絕,張凡沒有辦法,只好作罷。
    張凡回到自己的屋裡,開始練起書法。他臨的是米芾書的離騷經。行書大家之中,張凡酷愛米芾的字,雖然不太讚賞他做人做官的所作所為,但是米芾的書法確是一絕。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以字傳人吧!書法一道毫無捷徑,想要有所成就,必然要花上大量的時間來練習。原來那個張凡從會寫字起就開始,直到現在十餘年是從不間斷,而現在的張凡更是有理由繼續下去。在中國古代,字寫得好的人往往會有很大的便宜。
    張凡發現也許自己還真是一塊讀書的料,無論是現代的科學經濟還是古代的經史子集,水墨書法,張凡都有興趣學習,絲毫沒有一絲煩躁。而現在的這個身體不知道是怎麼了,看什麼東西都能記住,真可謂是過目不忘。就連練習書法,看過一遍原帖之後,每一個筆鋒的走向張凡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張凡就一直沉浸在這一片天地之中,直到太陽西落,天漸漸暗了下去,母親來喚自己該吃晚飯的時候,張凡才停下了手中的筆。
    晚飯之後,張凡又回到書房,點起油燈,繼續讀書。而母親捨不得再點一盞燈,就湊在一旁繼續做針線活,她想多幹些活,多掙些錢,好為張凡將來娶媳婦攢下積蓄。張母看著兒子專心致志地讀書,時不時地挑亮燈芯,讓光亮更加充足。
    直到接近亥時,張凡有些睏倦,他看了看母親還在做活,生怕她累著,於是收拾書本,準備休息。張母看了看,已經夜深了,幹了一天活的她也覺得十分睏倦,這才收拾東西回屋睡覺。
    這就是母子二人每天的生活,雖然清貧,雖然簡單,但是他們都很享受這種寧靜。很多年之後,張凡很想念這種生活,但是卻再也回不到這個地方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45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五章 街市偶遇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秋日帶給人們一片荒涼的景象,也帶給人們一片豐收的喜悅。
    自打隆慶帝登基以來,這兩年大明的景象頓時好了許多,不再是旱澇並發,雖然也不算是風調雨順,但是倒也能安穩地過日子了。而這兩年,韃子也沒有什麼大的劫掠行動,著實讓北疆的百姓安穩地過了幾年不用提心吊膽,一道年關就四處奔走逃難的舒服日子。
    張凡的記憶中,小時候,韃子經常來打秋風。張凡家住在縣城裡還好,有重兵把守,下面村子裡的百姓可就遭了殃了,經常漫山遍野地到處躲藏。而一旦韃子們大規模地繞過長城來襲,縣城裡的百姓也要惶惶不可終日!幸好這安化縣北有槐安、定邊兩路巡司時刻防衛。
    張凡一直想幫母親做點什麼,哪怕是洗碗,掃地什麼的。但是每一次都被母親一句「放著我來!」趕了出去(各位聽著是否有些熟,不過這可不是祝無雙)。古語說的好:「君子遠庖廚。」還有「百無一用是書生」,看來真不愧是古代的「至理名言」。倒並不是說讀書人真的除了讀書就什麼都做不好,而是這讀書人千百年來給人的印象,他們一但幹起這些份外的事,那就住定要失敗,甚至還要被扣上頂不務正業的大帽子。
    張凡對此也是無可奈何。他也想了別的辦法,比如外出做工,補貼家用,不過這個想法更是被母親嚴辭拒絕。她說這鄉試的成績馬上就要出來,到時候張凡一但榜上有名,就要全力準備明年進京的會試。母親總是對張凡說,只要求他全力讀書,家中一切都不用他操心。每到這個時候,張凡總是無可奈何。但這也使得張凡更加的堅定了自己的信念,自己一定要報答這位偉大的母親。
    其實對於張凡來說,在現代的自己生活在一個不怎麼發達的小城市裡對自己現在的情況真是一點幫助都沒有。生活在農村起碼也會種地,對一些現代的種植技術也比較瞭解。生活在一個工業城市,各種手藝耳濡目染之下也能摸索出個三分道理。想那些穿越回來的「前輩」們,哪個不是釀酒造玻璃發家致富。自己是一樣都不會,歷史也不是太熟悉。但是只怕就算自己知道,士農工商,就是打破頭,母親也絕不會讓自己去經商!張凡幾次這樣的打算都被否決。
    張凡現在的生活彷彿上了軌道一般,沿襲著每天的習慣讀書、寫字。午飯後是自己的休閒時光,他總是會在城裡轉悠。看著這人生百態,也許是發過太多的感慨,現在看來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西北之地在洪武年間,朱元璋發下皇榜,招募百姓來此開荒。這裡倒是有大部分的人都是中原乃至江南人。然後太祖皇帝又發榜,禁止人口的隨意流動。因而在明朝,想要出個遠門或是遊歷大江南北都需要衙門開路引。張凡想著,五百年後那被人詬病的戶口制度也許就是打那時候開始有的!
    秋日已到,有些作物早早地被擺在了攤上販賣。這不大的縣城裡每日都顯得是那麼的人氣旺盛!
    這日,張凡經過城門的時候,見到兩個花衣女子走來。兩女子臉上皆蒙著面紗,一個一身淺藍,一個一身粉紅。透過露在外面的眼睛,張凡看出這兩個女子皆是二八大好年華,身段苗條,向城中緩緩行去。
    在這安化縣城的街市上,張凡還沒見過如此裝扮的女子,要說是那風月場上的姐兒,可是他還沒見過她們哪一位大白天的打扮成這副樣子來逛街的。張凡猜測她們可能是哪戶剛搬來這裡的大戶人家的女兒什麼的。不過這些都不關張凡什麼事,他正要轉身離去,一個聲音響起,立刻讓張凡腦袋中出現了異常狗血的一幕。
    「兩位小娘子,這是要去那裡?」這縣城裡的三個地痞無賴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像是領頭的正在調戲那兩個女子,「這麼熱的天還帶什麼面紗,揭下來讓哥幾個好好瞧瞧。」
    那兩個女子似是見多了此番場景,絲毫不搭理他們,繼續向前走去。那三人看著這兩個姑娘的態度,頓時有些惱怒,他們也是沒見過世面,看不出這兩個姑娘身上穿的衣服是上好的湖州絲綢裁剪而成的。在明朝,士人、農民才可穿戴絲綢,而這兩個姑娘的穿著明顯是官宦之後,還是富有的官宦之後。這三個無賴地痞哪裡懂得這些,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資格調戲人家。
    三個人快速走到女子的前面,又開始出言調戲。四周不時有人圍觀,卻無人上前阻止。這裡算是大明邊疆,每到夜晚都會宵禁,還有重兵把守,因此城中並無大的幫派,但像這樣小打小鬧的卻有幾伙人,官府見他們玩不起什麼大風浪,也不加管束。而這城門口卻是最魚龍混雜的地方,這三人明顯是在這裡有了些名氣,週遭人群也無人阻攔。
    那三人見無人膽敢過問,膽子漸漸大了起來,話語越來越露骨,開始動手動腳起來。
    「滾開,整天在這不務正業,當心我告官抓了你們這群市井大害。」藍衣少女氣不過,首先發話,聲音如百靈鳥一般清脆嬌嫩,讓人直達心底的舒服。
    「呦!小娘子好大的火氣。」那領頭的人聽見少女的聲音更加起勁,「你去告啊,看看你能去的了不!」說著,三人面帶猥瑣的笑容,把住了兩個少女的前後去處。
    「乖乖從了你家小爺我,保證讓你倆爽到極點。」那人都不知道想到哪去了!
    「我說這位兄弟,還請自重,這光天化日之下,怎可如此行徑,調戲良家女子。」張凡本不想趟這趟渾水,無奈自己的性格,和隱藏在這個身體之中讀書人的正義感使他不知不覺地走了出去。
    兩個女子看到張凡這麼一個俊俏的公子站了出來為自己打抱不平,頓時對張凡生出一番好感,雖然張凡穿著粗布做成的大褂,看起來並非什麼顯赫家世,但是他的氣質卻讓人心儀。
    「這不是城西的張秀才嗎?沒看到小爺我正忙著嗎!」領頭那人看了張凡一眼說道,「我敬你是個讀書人,給你三分薄面,但不是怕你,趕緊有多遠給我滾多遠,不然小爺我的拳腳無眼,叫你嘗嘗厲害!」
    張凡並不懼怕那人的威脅,說道:「浩浩天地,朗朗乾坤,怎容得你們這幫宵小之徒為非作歹,還不速速散去。不然這安化縣城中的百戶人家都要視爾等為鼠輩,除之而後快。」
    「我倒是要看看這裡有誰敢和我胡二做對!」領頭的胡二囂張地對著四周叫囂,「你們誰敢來!」
    週遭人群憤怒地看著胡二三人,敢怒不敢言,顯然平時被他們欺負怕了!同時又用擔心的目光看著張凡,生怕他會遭到什麼傷害。
    「哼,他們只是懼怕你等淫威,我今日就要拉你們見官,除去這安化一害。」張凡說著就要上前來拉胡二。
    「公子不可……」那兩個少女驚呼道。
    張凡只覺得後背生疼,似被什麼敲擊過,他那個小身板哪裡承受的住,差點就背過氣去,跪伏在地上齜牙咧嘴地喘著粗氣。心中卻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就不出這個風頭了,要不是沒管好自己的嘴,也不會這麼小不了台,現在還被人敲了悶棍!」
    原來是胡二的一個同夥順手拿了根木棍,打在張凡背後。他也不敢下狠手,畢竟張凡是有功名的人,萬一打個好壞,自己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他也知道張凡是那種吃了虧不會找回來的人才敢下手。只是他不知道張凡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張凡了,五百年後的年輕人都有個特點,雖然不太會主動找麻煩,但是麻煩上身的時候都一定要找回場子。
    「看到了吧,這就是和我胡二做對的下場!」胡二得意地說著,「還有誰敢來管我的閒事!」
    「我!」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響了起來,張凡,兩個少女,胡二三人都順聲望去,只見一位武官在十幾名軍士的簇擁之下走來。
    張凡和那兩女子見來了強援,眼中神采頓時亮了起來。胡二看到來人是官差,頓時萎頓了下去,卑顏屈膝地說道:「軍爺,這周邊幾座城的軍爺我都見過,您老是第一次見,是新來換防的巡司手下吧!我這沒事,沒事,我跟他們鬧著玩呢!」
    「鬧著玩?我怎麼看不出來!」那位軍官面無表情的說道,「我聽城門衛的人說過你,本來也懶得管你,可你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招惹起我們小姐來了!」
    「小姐?」胡二可能明白了什麼,但是他不敢往那上面去想。
    「不錯,這正是我家新來上任的定邊巡司陳大人的千金,你竟敢阻攔調戲,來人啊,給我把這三個抓起來,拖出城外,一人賞他四十軍棍。」
    四周的軍士轟然應諾,拖著不停嚎叫的胡二三人就向城門走去,周圍百姓看到這一幕無不拊掌相歎,大快人心!
    「二位小姐也實在頑皮。」那軍官處理完胡三兩人,轉身對兩位少女說道,「出門前大人要我等緊隨小姐,哪知您二位卻先一步逃了來,萬一出了什麼事,要我如何向大人交代!」
    兩位巡司千金摘下面紗,當真是一對姐妹花般的相近模樣,也不知哪個是姐姐,哪個是妹妹。只見藍衣少女朝那個軍官做了個鬼臉,轉身望向張凡,關心地問道:「這位公子,不要緊吧!」
    那軍官也向張凡作了一禮,說道:「多謝這位公子出言相助,兩位小姐得以平安多虧公子拖延。在下孟陽。」
    張凡先回過一禮,說道:「在下張凡,只是略出言語,實無尺寸之功,不敢得大人誇獎。」
    「張公子這可就過謙了。」藍衣少女說道,「我和姐姐能等到孟大哥前來相救,多虧公子出言相助,怎說無功。還請受我姐妹二人一拜。」說著,姐妹二人微微欠身。
    張凡趕緊虛抬雙臂,將姐妹二人扶起,心中卻在想:「原來這是妹妹,那個不怎麼說話的是姐姐。」
    辭別了孟陽和陳家姐妹,張凡看著時辰已經不早,隨即向家中走去。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46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六章 縣衙有請
    張凡回到家中,沒有提在街上遇到的事情,他主要是怕母親知道自己被人打了一棍,胡亂擔心罷了。不過那一棍確實太狠,張凡始終覺得後背隱隱作痛。碰到傷處,更是疼痛難忍。張凡只得默默忍受,繼續讀書寫字。
    第二日一大早,張凡剛起床不久,就聽有人在外喊道:「這裡是張凡張公子家中嗎?」
    張凡很是疑惑,自己雖然在街坊鄰居裡有些名氣,但從來沒有人會在門外叫自己的名字,如果是街坊鄰居要來求個字,寫個信什麼的多半就自己進屋來了!
    張凡還在猜測來人到底是誰,母親已經把人領進了門。張凡打眼一瞧是兩個官差,心中更是更加疑惑。
    其中一個官差沒等張凡開口就先說到:「張公子,縣衙大人有請,還請與我們走一趟。」
    趙氏一聽官差來要兒子跟他們去,頓時急了起來:「二位差大哥,我兒可是個有功名的秀才,斷不會做那作奸犯科的事情,還望二位能高抬貴手……」
    張凡看母親焦急的模樣,就差下跪求情,連忙扶住母親說道:「娘,這二位官差不是說了嗎,是縣衙大人找我,不是出了什麼事。」說罷,轉頭看向兩個官差,問道:「不知縣衙大人有何事欲尋我去?」
    「此事我二人也不得而知,只是大人今早交代我二人來尋張公子過府一敘,還囑咐我二人務必將張公子請到。」
    「縣衙大人請我去?」張凡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縣衙有請,又不得推辭,只好安慰母親:「娘,孩兒去去就來,不必擔心。」在母親的一雙擔憂的眼睛注視下,張凡隨二位官差向縣衙走去。
    這安化縣的縣衙就位於城中心,從東西兩個城門進城後直走就能到,縣太爺就住在縣衙門後面的院子裡。
    張凡跟著二人從衙門一旁的小門走進去,來到縣太爺居住的院子裡。二人通報來意,當下就有下人進去稟報。張凡看著這大明縣衙門也不外如是,並不顯得那樣光鮮,也不知是那一朝修建的,看著也略顯陳舊,只是十分乾淨。
    「張公子來了,快進來吧。」一個年逾六十的老者走出來,向張凡說道。
    「多謝縣衙大人。」張凡趕忙稽首。這縣太爺姓馬,張凡倒是見過,前年自己中秀才的時候,這位馬縣衙還在安化縣城裡的福緣樓裡宴請當時中榜的六位新科秀才。那也算是「前」張凡吃過的最好的一頓飯了。
    張凡隨馬縣衙進屋,分賓主相坐,有下人奉上茶水。張凡首先開口:「不知馬大人今日叫晚生過府有什麼事情。」
    「老夫今日叫賢侄過來,不為別的,還要感謝你前日為陳家兩位千金解圍之事。」馬縣令說道。
    張凡一聽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連忙說道:「不敢不敢。這……在下讀那聖人之書,知道見義勇為乃是本分,何勞大人如此誇讚。」
    「話可不能這麼說,如今這世道,有這種作為的人是越來越少了!大部分的人都是只會說不會做。路見不平,相助也未必需要拔刀。」馬縣令讚道。
    「過獎過獎。」張凡謙虛。
    「其實我與那陳家也算是世交,陳家的兩位千金昨日來我處做客,說起路上的事,說道了有位書生模樣的人為她二人解圍,一說起你我就知道了。那陳家姐妹也算是我的晚輩,她們的性情我也是知道一二,那姐妹中的妹妹倒也是活潑些,只是姐姐有些冷清,不愛與人交際。誰知這次卻是對你大加讚賞。本官今日特別要你過來,就是要感謝你的。」馬縣令說道,眼中也是一片感激之色。
    「大人過譽了。」張凡說道,「只是若是為了此事專程派人要我前來,是否有些太過,著人通知晚生一聲,晚生自當登門。」
    「呵呵,既然是我侄女都大加誇讚的人,我當然要叫來看看。真不知這安化城裡何時出了這般人物!」馬縣令說道,「聽說前幾日的鄉試,你也去慶陽府參加了,可有什麼感觸?」
    「這鄉試剛剛過去,學生有些把握,但也不敢大言不慚。一切還是等那放榜之日自有分曉。」張凡說道。
    「嗯,確實如此,倒是老夫孟浪了。」馬縣令笑道。
    「唉,自打永樂年間,這天下的科舉便是變了味。」馬縣令倒也不在乎有心人聽了去,可謂是暢所欲言,「現在的讀書人為何不修文德,只懂得趨炎附勢,原來也是身不由己啊!」
    「……」張凡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馬縣令想要說什麼。
    「想當年老夫也是那八股文章做的出色,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就進京趕考,當年就中了進士,怎料當了官後,卻發現這八股文章做的好,不代表你官也當的好,可是這大明官場這兩百年來都是如此,憑一個人想改是不成的,而下場就是頭破血流。」馬縣令有些黯然地說道。
    張凡聽到此處,看著馬縣令依然陷入回憶之中,而所說的話語又十分沉重。張凡開始了一個現代人習慣地大膽猜測:「也許這位馬縣令曾經也是一位朝中重臣,倒是沒聽過哪位姓馬的高官觸了上怒被發配到這裡。」
    「不知縣衙大人……」張凡說道,卻被馬縣令攔住。
    「相信你也看出來了!」馬縣令說道,「不錯,本官是被貶官於此,之所以敢這麼說,哪怕你去告密,我也不怕再被放逐。」
    「晚生怎會做那等事!」張凡連忙說道。
    「呵呵,老夫相信你不會,老夫是說即使有人告密,老夫也不會怕。」馬縣令笑道。
    「大人還是沒有說您今日派人叫我前來究竟為了何事。」張凡繼續問道。
    「其實老夫是有一事想問,聽說你家祖籍是揚州府的人?」馬縣令問道。
    「實不相瞞,家中祖父正是揚州府人士。」張凡說道,他不知道馬縣令為何會說起這件事。
    「前日那陳家姐妹說起你的事,我派人請你來之前也是聽人說起,想起了一件事。」馬縣令說道,「不瞞你說,我與那定邊巡司陳文川也都是揚州府人士,五年前我來此上任之前曾經回過老家揚州一趟,城中一姓張的大戶前來找我,我與他家也有些來往。聽那張家家主說家中有位伯父不知為何,五十年前遠走他鄉,只留了封書信說是去了西北,還望我給他尋找一番。這慶陽府的揚州人士不知凡幾,老夫也不知從何處找起。今日你在此,老夫正好問一問,貴祖父可是叫做張遠林?」
    「那正是家祖!」張凡有些激動地說道。
    「可算是找到了,你家現在掌管家中事務的是你伯父張玉方,他想尋得你們一家,望你們的能回到揚州,認祖歸宗。」
    「家祖當時不知為何離家出走,他也沒有說與我父親聽,但是他卻留下一條家規,家中如果沒有人能出仕,就不回揚州。」張凡想起記憶中,母親在自己小時候和自己說過這件事。
    「此事當真是怪異。」馬縣令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張凡的祖父為何會定下這一條家規。
    「晚生還請大人不要告訴揚州那邊你已經找到我們。」張凡說道。
    「這老夫曉得。」馬縣令答道。
    張凡告辭了馬縣令,回到家中,只是說縣令大人請自己過府一敘,談談鄉試的事情。他不敢說自己路見不平,被人從後面打了一棍的事情,更不敢說揚州老家的人在找自己,怕又生出什麼意外,就這樣又回到自己屋中讀書寫字去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47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七章 文曲下凡
    不管怎麼說,張凡的生活還在繼續,每日就是讀書寫字,在城中轉轉。整理母親趙氏每日也是早起勞作,縫縫補補,或為城中大戶漿洗衣衫。日子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過著,而那鄉試放榜之日也是不知不覺地來臨了。
    這日中午,張凡又來到城中,今日倒也不是在城中閒逛,家中練字的紙用完了,張凡向母親討了些銀錢來城東買紙。張凡知道這城東有位嘉靖初年的老秀才開了家店舖,賣些字畫什麼的,也兼著賣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文房四寶。張凡可買不起最上等的宣紙,當然,這小店中也不會有,但是就是小店中的上等好紙,張凡手中的錢也買不了幾張。張凡挑了一刀最是差勁的生宣,這種紙工序最簡單,價格最便宜,但是很多功成名就的達官貴人都會來買。生宣本就沒有經過加工,吸水性和沁水性很強,落筆既定,水墨滲沁迅速,不易掌握,是練習書法的佳品,更何況張凡買的又是最便宜的那種!
    張凡買完紙,正欲回家,出到街上卻碰到了前些日子打了自己一棍子的胡二。那日,胡二三人被人打了好些軍棍,在家將養了這些日子,屁股上的傷才是剛好。胡二也是忍不下心中這份氣,想到自己平日裡在這安化城裡廝混,哪裡受到過這等委屈,心中越想越氣,這不,剛能下地走動,就想討回場子。陳家姐妹和那軍官孟陽的麻煩,就算想找也不知他們在何處。不過這張凡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住在這安化城中,胡二帶著傷剛剛好的兩個手下,三人就來尋張凡的麻煩。
    「呦,這不是張相公嗎?今日來這城東作甚啊?」胡二三人攔住張凡去路,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等這大白天的想做什麼!」張凡停住腳步,看著三人,警惕地說道。
    「我們不想怎麼樣,只是來向張相公討些銀錢,買些湯藥而已。」胡二說道。
    「爾等自作自受,於我何干!」張凡說道。
    「要不是你,我三人何須受那皮肉之苦!」胡二說著,一旁的同夥上前搶下張凡手中的紙。張凡哪有那人那般力大,正打算說話,手中的紙已是被那人搶去。
    「待我看看你拿的是什麼東西,捧在懷中如此寶貝!」胡二說著,接過東西就翻找起來。
    「速速還我。」張凡說著就要上前搶奪,卻被另外二人攔住。
    胡二翻找半天,發現只是一堆白紙,根本不是什麼值錢的物件,氣的把紙丟在一旁路邊的水溝裡。
    張凡看到胡二如此作為,口中說道:「胡二,你欺人太甚。」
    「哼哼!」胡二冷笑,心中卻在琢磨該怎麼教訓張凡,只是打一頓又不解氣,萬一打壞了,張凡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官府一旦追查下來,自己三人免不了又是一頓哨棒。
    這邊正在爭吵中,城西張凡的家中卻是另一番情景了!
    話說今日正是鄉試放榜之日,這安化縣屬慶陽府,慶陽府又屬陝西布政司。這整個陝西趕考舉人的書生秀才不說上萬,也有成千。話說文無第一,讀書人最是傲氣不過,幾乎每個人心中都有一種「他能當狀元,但是狀元也是人,憑甚不是我」的心思,何況今年是隆慶元年,這趕考的人就是更多了!而且這大明朝的鄉試也是古往今來稍有不同,不求時政,只做文章,而這對考生的要求就是讀的書要多,書中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知道的要多,而文章也要做的華麗非常。
    今日放榜,這安化縣城也是城門大開,誰也不知文曲星會落在何處!午時剛過,只見一隊人馬足有十好幾人,各個穿的如花團錦簇一般,敲鑼打鼓,浩浩蕩蕩地朝這小小的安華縣城駛來。城衛一看便知是來通傳捷報的,看著這等架勢,怕不是這陝西布政司的前幾名!有一城衛立刻轉身跑向縣衙稟報馬縣令去了。
    這隊人馬走到城門處,其中一個報錄人向一個城衛打聽了一番,這隊人馬又開啟,向著城西行去。一旁的城衛都向剛才那被問之人打聽。
    「哎,我說二子,剛才那人打聽的是誰?」有人問道,一旁的其他城衛也湊了過來,想聽個究竟。
    被問到的那人得意洋洋,彷彿自己也得了天大的好處,待他好好享受了一番虛榮,在一番人急促地催促下才緩緩道來:「呵呵……那報錄人向我打聽的是……城西的張相公家住何處。」
    「張相公?哪位張相公?」有的人還沒想到。
    「笨蛋,這安化縣城就那麼大,還有哪個張相公,整個縣城裡姓張的相公不就那麼一位!」有人提醒道。
    「可是前日裡被那胡二從後面打了一棍的張相公?」有腦子轉的快的城衛已經想到了。
    「可不就是嗎!」先前那個被報錄人問道的城衛不無自豪地說道,好似中了舉人的是自己一般,「這下那胡二的表情可就精彩了!」他不知道胡二現在算是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了!
    張凡家中,張母正在做針線活,突然聽到門外人聲鼎沸,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起身出門查看,只見自家門外圍了好些人,大部分都是街坊鄰居。其中有些自己不認識的人,穿著喜慶紅袍,看著就像哪家要娶媳婦一般。
    趙氏正在那裡摸不著頭腦,當中一人上前來到趙氏面前,鞠躬說道:「請問此處可是張凡張相公家中?」
    「正是,各位來找小兒有何事?小兒出門去了。」趙氏見是來找自己兒子的,又不像是什麼壞人,就告訴了他。
    「原來是老夫人。」那人說道。後面的人一聽找對地方了,不由分說,自顧自地進到張凡家中開始佈置起來。
    趙氏被他們的動作嚇了一跳,口中有些結巴:「你們,要幹什麼?」
    「老夫人莫慌。」當先那人說道,「還不知張相公身在何處?可方便著人尋回?」
    「你們找小兒到底何事?」趙氏有些擔心自己兒子是不是惹上了什麼禍事,看著架勢,莫不是哪家大戶家中的無鹽,嫁不出去,看上了自己兒子,想要逼婚不成!
    「啊!看我這腦袋,險些忘了正事,害的老夫人擔心。」那人拍了拍額頭說道,「還要恭喜老夫人,令郎張凡相公得中舉人,還是這陝西的頭一名,如今我等也要改口喊一聲張解元了!」
    趙氏初聽此話還沒什麼,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兒子鄉試中舉,還是這陝西的解元!心中一片歡喜,慌忙著端茶送水,奈何家中從來沒有這麼多人來過,連喝茶的碗都不夠用,還好左右鄰居送來些碗,這才作罷。忙完了這邊,趙氏又想起了正題,說出張凡要去城東買紙,當下自有自告奮勇的幾個鄰居跑出尋張凡。
    這時候的張凡哪有一點舉人老爺的模樣,正跟胡二三人扭在一起。話說這泥人也有三分火,胡二三人如此侮辱,張凡實在是受不得,頭腦一熱就衝了上去,而胡二三人又怕弄出什麼好歹。兩方就這麼僵持著扭成一團,一方是體力不行,但是看那架勢已然是不顧生死了,一方是人多勢眾,可是顧忌頗多。一時間到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張凡的幾個鄰居尋到張凡的時候,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幾人扭在地上,端的是不亦樂乎!鄰居們也被眼前的陣勢嚇了一跳,這張相公、不現在該就老爺了,平時溫溫不火,今日怎的如此衝動!當下幾人慌忙上前拉開張凡與胡二四人。
    「你等休要阻攔,這胡二欺人太甚,我今日要教訓一番。」張凡被人架住,動彈不得,口中卻是不休。
    「教訓我!要不是給你留下顏面,早叫你吃些苦頭。」胡二也是不服輸的主。
    一來尋張凡的人見到此番場景,大聲對胡二說道:「你等好是不知好歹,這位張老爺如今得中舉人,你等還敢如此放肆。」遂又轉頭向張凡說道:「張老爺,如今報錄人已到得您老家中,還管著胡二做什麼,快些回家去吧!」
    「我中了舉又如何,待我先教訓這……」張凡初時也是沒反應過來,突然聽到自己中舉,心中卻是驟然平靜下來。
    「舉……舉人……」胡二三人聽得張凡中舉,想到自己前幾日打過他,今天還這般羞辱張凡,頓時大感不妙。畢竟中了舉就有當官的資格,想到自己三人竟然在大街上辱罵、毆打朝廷官員,心中頓時嚇得半死,趕緊跪下,正要給張凡賠禮道歉。張凡卻是不聞不問,急著向家中走去。他倒不是心急自己中舉,而是擔心家中母親,自己中了舉人,必然引得他人圍觀,怕母親有個好歹。
    到張凡回到家中,只見自家門前站滿了人,馬縣令也到了。張凡沒有看到母親在等待自己,不顧眾人對自己道喜,趕忙推開人群,進到自己家門裡,看到母親坐在椅子上,安然無恙,只是神色有些激動,張凡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一旁的報錄人向張凡打躬作揖,說道:「恭喜張相公得中舉人。」說完指著張凡家中客廳的上方。
    張凡抬起投來,只見自己家中這小小的客廳正央掛著一條橫幅,上面寫到:「捷報貴府老爺張諱凡高中陝西鄉試第一名解元,京報連登黃甲」。張凡這才露出笑容。
    一旁的馬縣令也過來道喜:「恭喜賢侄得中舉人,還是這一等解元,可喜可賀啊!」
    「多謝大人,晚生得中多虧大人提攜!」張凡這是依然說話不卑不亢,馬縣令看到也是大感欣慰。畢竟張凡也算是自己的後輩,看到張凡如此,得中舉人也不像有些窮瘋的人一夜突然暴富一般有什麼瘋狂舉動,很是歡喜。
    一旁的報錄人擁在張凡身邊,母親也沒見過這陣仗,不知這是何意,張凡卻知道這是索要禮錢來的,無奈自己家中困難,哪有多餘的錢給他們,但是不給又有些失了顏面。正著急,馬縣令卻是過來人,知道其中乾坤,早叫下人準備了幾千銅錢包好,打發了那些報錄人,這才作罷。
    張凡看報錄人離去,先是拜了母親,又像馬縣令作禮。趙氏今日可算是熬出了頭了,自己辛辛苦苦撫養張凡長大,其中辛酸味道自己最是瞭解,但又是說不出口,今日兒子功成,這時心中百般滋味混雜,喜極而泣,彷彿是要把這十幾年的辛酸都哭出來!張凡看到母親哭泣,嚇了一跳,這好端端的,又是喜事,他也不知母親為何痛苦,過了會才緩過神來,撫慰母親。
    馬縣令本還有些事情要和張凡說,見張母如此,只好等張凡撫慰母親,自己卻是出門去了。他叫過一個衙差問道:「剛才張舉人不是去城東買紙,怎的去尋他的人花了這麼許多時間才尋回,身上也是衣衫不整,你去打聽一番出了什麼事情沒有。」
    那衙差應聲而去,找到去尋張凡的街坊,詢問出了什麼事。當下,那幾人將去尋張凡時的事一股腦地說了出來,那衙差聽了,也不敢怠慢,迅速回稟馬縣令。
    馬縣令聽了大怒:「簡直豈有此理!一群市井潑皮竟敢毆打朝廷舉人,你速速帶人前去,將那一夥人抓進大牢!哼,簡直無法無天!」
    衙差見到縣令大人發怒,立刻帶了一班捕快前去抓人。
    張凡還在屋中安慰母親,門外的圍觀人群卻是越聚越多。
    可謂是「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鄉舉門若市」!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49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八章 縣衙又敘
    張凡安慰好母親,見母親經過今天的事情也累了,讓她躺在床上歇息,又勞煩馬縣令叫衙役們好言驅散門前圍聚的人群,恐打擾到母親。突然,張凡見到馬縣令對自己做手勢,好像有話要說,張凡來到馬縣令跟前,正要說話,馬縣令揮手止住,說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且隨我去縣衙,我有些事情要與你商量。」
    「只是家中母親……我有些放心不下。」張凡有些擔心母親。
    「無妨,我留個下人在此處照料。」馬縣令說著,招來一個衙役,細細吩咐他守在張凡家門前,張母要是醒了就告訴她張凡隨自己回縣衙商量事情,免得趙氏擔心。若是有什麼變故,立刻來報。那衙役應諾,坐在張凡家的客廳中。
    張凡見馬縣令安排妥當,也就放下心來,跟隨著他來到縣衙後面的府中。
    「今日我聽聞那胡二當街毆打你,這是怎麼回事?」馬縣令先說起了這件事。
    「是那胡二無端來找我的麻煩,他前日被孟軍士叫人打了軍棍,想要找我出口惡氣。我也是一時衝動才與其動手,現在想來十分慚愧。」張凡說道。
    「那胡二平日裡就為禍市井,我見他沒有闖出什麼大禍,有無人告官,就隨他去了,誰知竟敢調戲我那二位侄女。我又見他被打了軍棍,以為他會有所收斂,哪知還想行那報復之事。」馬縣令氣憤地說道,「這次我著人將他一夥抓入大牢,想來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了,賢侄大可放心。」
    「多謝馬縣令為民除害。」張凡稽首,又道,「不知道大人此番要我前來還有什麼事情要說?」
    「險些忘了。」馬縣令一拍腦袋,說道,「賢侄你如今得中這陝西解元,了了你祖父的一番心願,可喜可賀啊!」
    「多謝大人,家母為我操勞十餘年,如今我也能夠好好報答她了。」張凡也很高興。
    「如今你已是舉人出身,也算是一隻腳踏進仕途了,是否考慮報於揚州老家?」馬縣令始終不忘張家托付他的事情。
    「原本應當如此,但是大人那日與我談過,我回家後不敢明問家母此事,倒也旁敲側擊打聽一番,似乎母親有些事情又不願說。我看此事還是緩緩。」張凡宛然拒絕。
    「也好。」馬縣令也覺得張凡祖父定是有什麼吩咐在張母那裡,也就不再多勸,說道,「那賢侄今後有何打算,是否進京參加明年的會試?」
    「本當如此,晚生也打算在家多讀些書,準備明年進京趕考。」張凡說道。
    「那你可準備好路上的盤纏?」馬縣令問道,「京師距離本縣不算遠,亦不算近。雖然到時自由人會送你入京,但是到得京城之後總要有些花銷。」
    「這……晚生會想辦法。」張凡一時間也沒什麼主意,只好這般作答。
    「不如老夫資助你一些銀錢如何?」馬縣令說道。
    「萬萬不可,我怎麼能受大人銀錢!」張凡斷然拒絕,「我與家母會想辦法的。」
    「先不要急著拒絕,我且於你分析一二。」馬縣令說道,「我知道你母親每日做些針線手藝,替這城中大戶人家漿洗衣衫,補貼家用,雖是獲利不多,但是總能攢下些錢來。」
    張凡點頭,不知馬縣令為何如此說。
    「那你現在再想想,如今以你的身份,哪家大戶還敢讓你母親替他們勞作?」馬縣令點出主題。
    「這……」張凡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是好。
    「剛才只是其一,其二呢……」馬縣令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潤潤喉嚨,繼續說道,「我與你老家裡也算是有些交情,他們托我找尋你們,如今我也是找到了,可是你又不讓我說出去,我這也是良心不安啊!」
    「大人……」張凡剛想說話,被馬縣令打斷。
    「我也不只是為了這些才想資助你。」馬縣令接著說道,「老夫也是對你讚賞有加,覺得你若是得進仕途,也算是我大明的幸運,老夫也是想要你做一件事。」
    「敢問何事,力所能及,在所不辭。」張凡答道。
    「呵呵,我就欣賞你這一點。」馬縣令誇獎了一句,說道;「此事非一日一時之事,而是要你從進入官場的那一天起都要這麼做。」
    「……?」張凡有些不解。
    「我要你在小事上迎奉,但是大事上你也不能一蹴而就,要徐徐圖之。」
    「這……」張凡不知道馬縣令為何會要他這麼做。
    「我來解釋給你聽。」馬縣令說道,「小事之上要奉迎,方能不樹大敵,尤其是一些小人,對於他人小事之上的拒絕尤其記在心上,他日必然會有陷害之事。」
    「是的,這點晚生瞭解。」張凡作為一個「後來人」,厚黑之類的東西是瞭解了不少,怎麼能夠不知小人的險惡!
    「至於大事之上,切忌不可一蹴而就。在朝為官總有敵人,你的這般心急就有可能成為他人攻擊你的手段,即使那事是利國利民,利於天下也不行。要明白各方厲害,平均各個勢力間的利益方能完成。要不然就會像一些傻蛋似的忠臣一般,被人貶黜。」馬縣令說道此處,竟然罵了一句粗口,面有暗淡之色,顯然是有感而發。
    「多謝大人提點。」張凡謝道,他不知道馬縣令的故事,但是他知道馬縣令一定經歷過一些事情。他知道馬縣令是在教他為官之道。一個可以算是素不相識,只是與自己那沒見過的老家有些關係的六旬老人對自己說這番話,著實讓張凡感動。
    「今日就說這些。」馬縣令歎了一口氣,叫來一個下人,吩咐了一番,對張凡說道,「待會我叫下人和你一同回去,幫你們把家幫到城東,我在那裡有一座小院,正好讓你母子二人居住。換個好點的地方,也可安心讀書。」說著又拿出一包東西遞給張凡:「這裡是些銀子,先拿去花銷,不夠的話來說一聲,我再派人送去。」
    張凡推辭了一番,只好收下,隨即又向馬縣令問道:「大人,我知你是因為祖上的關係才對我如此照顧,可是我不想將此事告知家母,這該如何是好?」
    「若你母親問起,就說是縣裡獎勵新科解元為本縣博得一個出了頭名舉人的榮耀。若令堂來問,我自然會幫著打點。」馬縣令說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12:49
第一卷 初臨貴地 第九章 新院新牆
    張凡回家後要母親收拾東西,準備搬家。

母親有些不知所措:「凡兒,這是幹什麼?我們要搬到哪去?」
    「搬到城東,有座一進院子的新家。」張凡說道。
    「我們家哪來的錢去買房子,還在城東,地價那麼貴。」母親有些擔心。
    張凡當下把和馬縣令議好的一番說辭告訴母親,還把那一包馬縣令交給自己的銀子交給母親,趙氏聽到這是縣裡獎給張凡的,看到包裡足足有三十幾兩紋銀,趕緊收好,這才歡天喜地地收拾家什去了。張凡看到母親帶著喜悅笑容的臉龐,心中也是一陣歡喜。
    張家的家當著實不多,張凡告訴母親那邊什麼東西都有,有些不用的東西勸母親丟掉,但是趙氏過慣了苦日子,和這裡的一針一線都有深厚的感情,左看看右看看,實在是捨不得丟掉一件。張凡無奈,只得將一應事物都打包。趙氏還特別找了個家中最好的箱子將張凡的書本什麼的都裝好,像是箱子裡裝著什麼寶貝一般。
    張凡招呼馬縣令派來的人幫忙搬東西。本來那人看張家東西不多,也就雇了一輛車來,誰知東西放不下,只好又去僱車,這才把張家的東西全都裝上車。張凡看第二輛車還有空地,要母親坐上去,省的勞累。趙氏一開始不願意,但是架不住兒子的規勸,這才坐上車,只是坐上車後,趙氏還是緊挨著張凡裝書的箱子,生怕有了什麼閃失一般。張凡只好隨著母親。
    許多街坊鄰居知道張家要搬去城東,還是縣衙賜給張家的房子,都來相送。張凡和趙氏道別了鄰居,在一片羨慕的眼神中駛離了這個他們住了十幾年的家。
    張家的新家位於城東最繁華的一片大街上,是一座靠近縣衙的房產,有個一進的小院,趙氏看到更是笑不攏嘴,比之張凡父親去世以前的房子還要好上許多。張凡想來也對,那馬縣令之前好歹也是個京官,多少回有些積蓄,這安化縣又不是什麼風水寶地,馬縣令想要買上這麼一處房產還是十分容易的。
    兩架板車到得門前,馬府的兩個下人馬上招呼拉車的販夫幫著搬運東西。趙氏還是緊張著那個裝書的箱子,不讓他人去碰,就連張凡想上去搭把手都不肯。張凡無奈,只能小心跟在母親身後,看著母親吃力地把箱子搬進去,生怕母親有個什麼閃失。
    這處房子著實不錯,進門就是個不大的院子,倒也顯得寬敞。再往裡面是五間屋子,中間的那間是客廳,有張桌子擺在那裡,還有幾把太師椅。右邊兩件給人居住,靠左還有一間光線很好,窗口朝南的屋子趙氏打算給張凡用做書房,另外還有一間靠在一旁的明顯就是廚房了。
    趙氏來到兩間臥室,都是打掃乾淨一沉不染,兩間屋子都有個一人高的櫥櫃,還各有一張結實的大床,床上鋪著新套的被子,看得趙氏都捨不得蓋。她將自己那屋的新被褥小心收到櫥櫃中,又鋪上自己從家中帶來的,雖然陳舊,但是洗的雪白乾淨的老棉被。張凡看得都有些心痛,想跟母親說說,但是看到母親的神情,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下去。
    趙氏整理了兩間臥房,又來到那間留給張凡做書房的房間。端的是窗明几淨,一個一人高的長書架立在牆邊,還有張結實典雅的楠木書桌在窗台旁,桌上文房四寶是一應俱全。房間裡沒有什麼裝飾,但是看起來卻是讓人心靜。張凡將自己的書從箱子裡拿出來,依序擺放在書架上。
    廚房裡頭,鍋碗瓢盆是準備妥當,顯然是早有準備,就等著張凡母子二人搬來就行。
    外面的院子裡還有個放雜物的小屋,張母將不用的東西整理妥當,放在裡面,還小心地鎖上門,把鑰匙貼身收藏,彷彿裡面都是些寶貝東西,生怕有什麼丟失。
    有四個人幫忙搬家,本來就沒有多少家什,不消一會就收拾妥當。張凡從母親那裡取了些銀錢給了馬府的兩個下人,那二人本欲拒絕,奈何張凡堅持,只得收下。又打發了拉車的販夫,這才算安生下來。
    夜晚,吃過晚飯,張凡正欲去書房看書,母親卻叫住自己,似乎有什麼話說。張凡跟著母親來到客廳中的書房坐下,等母親開口。
    「凡兒,娘今日實在是太高興了!」趙氏說道,一臉喜慶毫不掩飾,「你祖父和你父親在天有靈,一定也為你高興。」
    「還要多謝娘養育之恩,以及這十幾年來撫養孩兒,孩兒方能有今日成就。」張凡起身來到母親身前跪下,深深一拜。
    趙氏受了張凡一拜,很是欣慰。又連忙把張凡扶起來,看自己兒子回到椅子上坐下,平靜了一下心情,繼續說道:「我今年三十多了,卻也看多了許多事情,終年只是考上個秀才就再無所出的人我見得太多了。你小小年紀能有這番成就,當真是祖先有靈。」
    「……」張凡不知母親為什麼要說這番話。
    「不管你以後能有多大出息,哪怕是出將入相,都要謹記,好好做人,萬萬不可行任何苟且之事。母親沒有讀過書,但是也知道天地君親師,你切切不可辜負。」趙氏突然嚴肅起來,「你祖父是個好人,一輩子沒有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事。你的父親也是如此,自打我嫁進張家,你父親就一直對我以禮相待,外出做事也是有規有矩。你要謹記,切不可做出令家中蒙羞的事來。不然我也沒有臉面去見張家的列祖列宗。」
    「母親放心,孩兒知道,定然不會辜負母親教誨,必然好好做人,以後若是為官,也當忠於大明皇上,誠待百姓,對得起天地良心。」張凡鄭重起誓。
    「嗯,我的好凡兒,如今家中也有些銀錢,待來年會試時日,進京趕考也就不是問題了!」趙氏說道,「從今天起,你就在家安心讀書,準備考試。家裡一應事物有我操持著,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是,母親。」張凡說道,正準備去書房讀書,突然想起馬縣令提過自己揚州老家的事,轉頭說道:「母親……」
    「還有何事?」母親問道。
    「不……母親,孩兒沒事,母親今日也勞累甚多,早早休息吧。」張凡本想說說揚州老家的事,見母親現在高興著,生怕掃了母親的興致,把事情放下,到書房讀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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