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60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7 21:40
初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利益之爭(中)
    「我要那孟沖能永遠給我閉上嘴。」劉山頗為咬牙切齒地說道。
    聽到劉山的這番話,張凡再一次驚詫住了。要說矛盾,人人之間皆而有之,不論是親兄弟、父子、亦或是再過要好的朋友。這種官員之間,無論是上下級還是什麼別的關係,有仇恨那是必然的,想要置人於死地的事情也是平常的很。但是劉山這個卻不一樣,孟沖曾經幫著劉山做過很多事情,劉山能把規模做到今天這麼大,可以說有一大半功勞都是孟沖的。當然,張凡也是知道,劉山掌握著孟沖的不少把柄。但是想來,當年的情況似乎是孟沖知道了這件事情,主動去找劉山的。劉山既然能夠同一孟沖的結盟打算,並且分給他一杯羹,說明孟沖那裡定然也是有著劉山的把柄,而且從劉山現在所說的看起來,孟沖拿著他的把柄肯定不是什麼小事。
    但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曾經的合夥人反目成仇?利益原因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張凡心中卻是有了一些打算,他打算先問問劉山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哥,我實在是有些迷惑了。」張凡裝成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問道,「既然這孟沖以前幫了大哥不少忙,想必也是從大哥這裡受了不少好處。既然如此,你與他兩人之間雖然算不得鐵板一塊,也應該是相安無事才是。這才,三年的時間,卻是為何就如此這般?」
    「哎,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切還不都是錢鬧的。」劉山唉聲歎氣地說道,滿臉的無奈,「俗話說『畫人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句話大哥以前就知道,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卻從來沒有當真過。如今看來,當真是古人誠不欺我啊!
    「當年,是那孟沖首先找上我的。他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知道我這裡在做這種買賣,而且獲利有算豐厚,所以想要插上一手。我自然是不會同意,要知道我這門買賣,雖然沒有本錢,來錢也是又快又多,但是那可是擔著風險的,一個弄不好可就是要掉腦袋的,我自然是不願意了。但是,偏偏孟沖手上掌握著我的一些把柄,我也是沒有辦法,只得答應了他,每年給他一筆銀子,同時若是我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孟沖在上面也要幫忙照應著。
    「這幾年來,我也是看準了這是一個機會,反正上面有孟沖照應著我,我也給了他不少錢財,他既然收了錢自然要辦事。這幾年不知不覺的,我也收集了一些孟沖的把柄,當然只是為求自保而已,而且他也不知道。這麼一來,大哥我那段日子行事也是有些肆無忌憚了,但是卻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解決不了要去請孟沖幫忙的大事。可以說,現在這幅景象也是靠著我一個人開創出來的。以前的我也是有這份能耐的,但是就因為害怕才沒這麼去做。孟沖可以說是給了我這個膽量罷了,其他的他是一點力也沒有出過,光是知道伸手找我要錢。
    「而如今,這孟沖的胃口是越來越大。去年算是收成比較好的,而光是他一個人就拿走了全部的四成,下面的那些人都是不爽到了極點,可是我也是沒辦法,只好頂著下面人的反對,撐了過來。
    「到了今年,由於遠德你來了,不管怎麼說,我們現在雖然有關係,但是這樣子還是要做做的,所以今年是一文銀子都沒有向那些海商要過,甚至就是那些收田稅的人也沒有敢多要錢。但是,這孟沖明明知道今年是顆粒無收,卻還是硬要我給他五百萬兩!這……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想要除掉他的。」
    張凡聽到這裡,面上是一副眉頭不展的表情,但是他心裡面可是樂開了花了。看來那孟沖當真是如他的名字一樣,也不知是今年流年不利還是怎麼的,犯了哪路的沖。那邊,京城裡,馮寶這個距離孟沖只有一步之遙的人對他也是虎視眈眈;這裡,江南,劉山這個涉及規模最大的貪污犯也想要孟沖的命。這兩邊不搭界的如今卻是想到一塊去了,張凡一想到這裡就想笑,卻又不能露了痕跡,他是立刻狠掐自己的大腿,這才忍住了。很多事情張凡都不能確定,但是現在有一點是他敢打包票的,就是那孟沖,這一次是死定了。
    那邊廂,劉山可不知道張凡心裡面在想些什麼,卻是看到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不知道張凡正在掐自己大腿的劉山還以為張凡覺得有什麼不妥,趕緊問道:「遠德,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什麼難度?」
    聽到劉山的話,張凡一時之間有不好回答。心思急轉,他突然開口說道:「劉公公,這事可值得考慮考慮啊。」聲音之中帶著戲謔。
    劉山聽到張凡突然之間改了口氣和稱呼,不由得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想來,我於那孟沖的情景是如何相似!」張凡搖頭晃腦地說道,「可是如今,他孟沖貪心不足,公公眼見著就是要除掉他了。我擔心啊,我擔心將來也許哪一天,公公覺得我張某人也礙事了,興許到時候公公你就能找上一個更有勢力的人,聯合他一起把我除掉。試問,這又怎麼能讓我不擔心呢!」
    「原來遠德是在擔心這個。」劉山恍然大悟一般地說道,「這點遠德可以放心,我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嘖嘖嘖……」張凡豎起手指晃了晃,「大哥啊,話可不要這麼說,你我都清楚,這番話不論是誰說出來,在這個仕途場裡,那就是狗屁不如。你還是給我點實際的東西才好。」
    「那咱家可就直說了。」劉山似乎也明白自己的話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解釋道,「遠德你和那孟沖可是不一樣的。」
    「哦?有何不同?」張凡問道。
    「那當然有。」劉山理所當然地說道,「雖然遠德你與那孟沖一樣,在手中握有大權,但是這裡面的區別可大了去了。首先一點,你不是太監。」
    「呃……」張凡猛然間聽到劉山這麼說,有些詫異,隨後就是憤怒,他以為劉山這是再罵自己。但是當他看到劉山那副正兒八經的模樣之時,卻覺得劉山這不像是在罵自己,不由得疑惑地問道,「這……是不是太監,有什麼不同嗎?」
    「那當然不同了,其中的區別可大了去了。」劉山說道,「你想人之所以做官,除了將來能有個好名聲之外,最想要的是什麼?」
    「最想要的,權力、金錢、美人。想來不外乎這些吧。」張凡說道。
    「一點都沒錯,就是這幾樣。」劉山笑著說道,「但是這只不過是普通人想法,那太監呢?太監那七情六慾少了一情一欲,但是卻對其他的兩樣慾望更強。這點想來由我說出來,遠德你不會不信吧!」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也有了想法。劉山如今說事都已經毫不在乎拿自己的身體缺陷來開玩笑了,可見劉山對於這件事可是十分認真的。
    張凡沒有說話,這句話也不好接,他只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讓後就等待著劉山的後文。
    「所以,但凡是做太監的,一是好權、二是好錢,這一點我想隨時可以進宮的遠德你定然是深有體會的,不是嗎?」劉山反問了一句,繼續說道,「我劉山只認準一個錢字,要不然這幾年,我弄到的這些錢早就可以把我送回皇宮裡去了。可是我沒這麼做,我知道一旦到了宮裡面當差,那比起現在可是有太多束縛了,我劉山自由自在慣了,可受不了那份罪。我喜歡的,只有錢。
    「可是那孟沖不同,他想要權。當年陳洪靠著高拱搶了馮寶的掌印太監之位,前幾年,陳洪那個下三濫下來。本來這時候,馮寶是必然等上那個位置的。可是當時那個掌著御膳房的孟沖卻也想坐坐那個位置,他雖然在宮中也有些年頭了,可是他哪裡有馮寶的那份資歷。他是親自到高拱面前,死氣白咧地求高拱,想辦法讓他坐上那個位置。高拱也是被他煩的沒有辦法,正好,那時候陳洪下去了,高拱需要在宮裡面有個人與自己照應一番。他也是看孟沖好控制,也就答應了他,把他推上了那個位置。現在,他孟沖已經坐到了太監能到的最高位子,權利他是拿到手了,剩下的就只有錢了。
    「但是,他與遠德可是不同。遠德以你如今的身勢,想來若是我要對你耍什麼陰謀詭計,那都是蚍蜉撼大樹,最終都是無功而返。何況,到頭來我恐怕也拿不了你的什麼把柄吧!」
    劉山的這番話,讓張凡有些無言了。若是說不,那麼就說明自己沒那個自信、沒那個能力,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若是答應下來的話,也不好,畢竟劉山已經把話說的這麼明白了,將來自己對他,或者他對自己定然會有芥蒂。看來劉山定然是討厭孟衝到了極點,同時,也是走投無路了。
    不過張凡還是決定答應下來,他才不會管將來怎麼樣,畢竟他跟劉山之間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那些事情都不可能發生。
    「這樣的話,大哥你打算怎麼讓那孟沖閉嘴呢?」張凡看著劉山笑嘻嘻地問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2
初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三章 利益之爭(下)
    「這樣的話,大哥你打算怎麼讓那孟沖閉嘴呢?」張凡看著劉山笑嘻嘻地問道,「但是我得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張凡這麼一說,劉山知道他是已經同意了自己。當然,他自己也是明白的很,剛才的那番話,肯定是已經讓張凡對他產生了一種不信任,這種不信任將來可能是要出大問題的。劉山之所以明白了這一點卻還要這麼說,實在是有苦衷的,他開始了訴說詳細的情況。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那孟沖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三番兩次來信向劉山要錢。劉山以為孟沖只不過是貪錢貪的厲害,有些迷了心竅了,畢竟隆慶派張凡下來徹查此地歸海商船的稅收一事並非是什麼大秘密,他劉山可不相信坐擁司禮監第一把交椅的孟沖會不知道這件事情,更不相信孟沖會不知道,為了應付張凡,這裡所有的違法活動都已經停止了。
    如此一來,明明知道今年是沒有錢進賬的孟沖卻還幾次向劉山索賄,這當然是讓劉山不爽到了極點,但是因為很多事情,劉山也只能夠在心裡面發發牢騷,畢竟孟沖可抓著他的把柄,萬一他透露了出來,劉山就可得立馬玩完了。而劉山抓著孟沖的一些事情,雖然也可以讓孟沖立刻腦袋分家,但是這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他要是死了,還去報復孟沖有個屁用。當務之急是先讓自己好好活下去才是真的。
    後面幾日,孟沖依然是隔三差五地寫信來索賄,劉山卻也只是以為他孟沖當真是缺錢了,正想從自己的財產中拿出一些來現應付應付,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可是他這錢還沒上路,孟沖的下一封信就到了。本來,劉山還覺得有些好笑,覺得孟沖也實在是有些太過猴急了。可是等他看完了這封信之後,他可就一點都不覺得好笑了。
    心裡面,孟沖還是如前幾封一樣,總之就是要錢。可是這一次,字裡行間卻比以前可是大大不同,總之,到處都是透露出兩個字,威脅!這種感覺讓劉山覺得是非常的不爽。不錯,他是屈居於孟沖之下,是要靠著孟沖的庇護來行事,是有許多致命的把柄掌握在孟沖的手中,但是這可不意味著劉山就願意心甘情願地去做這個冤大頭。
    胸中積鬱不散的劉山在過了幾天之後,又接到了孟沖的信,心中言辭之間,威脅的味道是更加明顯。劉山看來看去是實在忍不下去了,他覺得孟沖已經對自己產生了威脅,想要除掉孟沖。這倒不是因為劉山小心眼到了極點,實在是他也沒辦法。
    一來,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不妙,一旦張凡查不到什麼人而隨便叫幾個人回隆慶那裡去的話,自己肯定會被抖出來,到時候憑著孟沖那副膽量和本事,肯怕只是顧著自保,哪裡會來管他劉山的死活,劉山這才會結交張凡。
    二來,結交了張凡之後,他看出來張凡將來對自己的幫助比之孟沖可是要大上許多了,這也就意味著,將來他要給張凡的銀子也要多上許多了。可若是再加上孟沖那一份,劉山就覺得有些吃不消了,這基本就等於把自己辛辛苦苦弄來的錢財在轉手交給了別人,而那人什麼都不做就可以有錢拿,即使出了什麼擺不平的事情,最後也談不到他身上。而劉山是勞心勞力,卻還要但這殺頭的風險,這種買賣天下又有幾個人會去做。若是只有一人還好說,可是有兩人的話,劉山是決計不會幹的。
    這麼一來,只有擺脫掉一個人了。但是選擇誰呢?答案似乎並不需要他多想。張凡他剛剛搭上沒多久,但是他劉山卻根本就不能對張凡動什麼手腳。張凡這一次來這裡說白了就是來抓他的,他現在要是一反悔,豈不是等於戲耍張凡嗎。這麼一來,張凡於公於私都得抓劉山。所以,張凡劉山是萬萬不能對他有什麼心思的。
    那麼剩下的只有另外一個選擇了,那就是甩掉孟沖。可是劉山想要甩掉孟沖可不容易啊,前面已經說過了,孟沖手上握著劉山的不少把柄,足以置他於死地。劉山只要是已有什麼動作被孟沖發現了,那他就得立馬玩完。不過,劉山也個明白人,他自然有他的方法,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張凡了。不過在這之前,他是拿出了不少的錢,送給了孟沖,算是讓他暫時讓他安靜下來,也好讓他麻痺大意。不過昨天,孟沖的夜晚,孟沖的回信到了,而心中卻任然有著一絲不滿,似乎在嫌棄劉山的錢給少了。這也是讓劉山堅定了除掉孟沖的想法。
    「嗯,聽大哥你這麼一說,這孟衝倒是當真貪得無厭、可惡至極。」張凡聽完了劉山的話,頗為平靜地開口說道,「這是大哥應該知道,我也不喜歡這個孟沖,但是也僅僅是不喜歡而已,還沒有到這種必先除之而後快的地步。我於大哥之間雖然已有約定,但也只是在這邊出了事情的時候才用得到我上場。如今,聽大哥所說,那猛衝現在雖然仍有不滿,但是此次危機依然過去,我又何必費力去做這件事情,萬一弄巧成拙,反而給我自己惹下了一個大麻煩啊。」
    「呵呵,遠德說的是。」聽到張凡沒有立刻答應,劉山並不急躁,反而還笑呵呵的,說道,「但是在這裡面,遠德並非是無利可圖的。」
    「哦?此話怎說?」張凡聽了劉山的話,問道。
    「那孟沖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掌印太監管著什麼,想必遠德不會不知道吧。」劉山沒有明說,只是這麼說了一句。
    張凡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思索了起來。司禮監最大的權利,莫過於有「批紅」的權利,外庭上來的折子,都要經過它的審核才會交由皇上閱覽。這個權利不可謂不大,自從明代中葉以後,這種權利開始由司禮監實行,人們都說太監攫取了宰相之權。不過這與張凡又有什麼關係呢!
    忽然,張凡想起來了一件事情,司禮監說起來,還應該掌管著東廠和錦衣衛。這倒也不是什麼明文規定,但是歷來擔任掌印太監的太監一般都兼管著東廠,這麼一來,監督兩個衙門的權利並不衝突。可是如今卻是個例外,東廠是由如今的秉筆太監馮寶掌著的,這也是馮寶對於自己早就有資格坐上掌印太監位子的資格,卻遲遲未能達成而感到不滿的。這件事情張凡不是不知道,但是孟沖此人過於軟弱,再加上張凡和馮寶之間的關係也是不錯,久而久之,張凡就把這茬給忘了,如今一想,倒真是有這麼回事。
    看到張凡表情的變化,劉山心裡也清楚,張凡定然是想到了,他趕緊趁熱打鐵,繼續說道:「遠德想到了吧。不錯,司禮監還管著東廠和錦衣衛,雖然不曾寫進公文中,但是這是慣例。而如今孟沖遲遲沒有找遠德的麻煩,一來他這人也是太沒膽識,二來有馮寶這個與遠德關係不錯的人在旁邊虎視眈眈。可是遠德你想啊,孟沖畢竟是靠著高拱坐上那個位置的,他現在不找你的麻煩,不意味著將來他不會找你的麻煩。就算不會,若是那高拱讓他這麼做的話,他也是不敢不從,到時候找起你的麻煩來,也是名正言順。」
    張凡靜靜地聽著劉山的話,沒有說什麼,好像在思考著什麼。
    劉山看張凡不說話,只得在繼續添把火,說道,「而且,除去了孟沖之後,必然是馮寶坐上掌印太監的位置。馮寶與遠德你的關係不錯,到時候他承了你的這個情,以後必然會給你不少方便。這件事情說起來是為了我,不過真的要算起來的話,長久的打算,還是對遠德你有利啊!」
    說完了這些,劉山見張凡還是沒有說話,他也沒有別的什麼說辭了,只得這麼等著。
    張凡心裡面卻是想了很多東西。之前他是的的確確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層關係,而如今劉山說了出來,雖然他的動機不過是要鼓動張凡幫他除去孟沖,但是張凡也不得不說,劉山的話奏效了。
    之前,馮寶給自己來信,說是要他必須拿到劉山的賬簿,好將孟沖趕下台。那時候的張凡雖然也是答應了馮寶的要求,但是他也只是為了馮寶而這麼做的,畢竟日後還有用得著馮寶的地方。只是張凡的心中也是對這件事情非常的不爽,並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會對自己有多少好處。
    而如今,情況可是完全不一樣了。劉山說的一點都沒錯,孟沖作為掌印太監,想要找起錦衣衛、找起他的麻煩可謂是名正言順。孟沖的無作為讓他一點存在感都沒有,張凡這才會將這件事情忽略了過去。然而現在想起來,他卻是擔心開來,倒不是擔心孟沖,而是擔心孟沖身後站著的高拱。
    高拱倘若是真的要和自己過不去,孟沖這張原本看似毫無作用的牌就會立刻派上大用場,不得不防啊。看來,不管是為了馮寶的人情、還是當下取信於劉山、亦或是為了張凡他自己,張凡都不得不除去孟沖。
    「大哥,悄小弟這個指揮使做的,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險些忘記了。」張凡無奈地苦笑著,說道,「不過大哥可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一番話是讓小弟幡然醒悟。不錯,這孟沖必須得出去,而且是越快越好。要知道,再過不久,高拱估計就要對徐閣老發難了,我迫於恩師的人情,那是不得不幫閣老一把的。我手裡面有些東西,能還閣老一個清白。原先我以為自己有十成把握,可是現在看來,危險了。到時候,雖然不知道那高拱會讓那孟沖如何阻撓我,但是絕對不會讓我好過的。」
    現在,有三個人都希望孟沖早點消失了,看來這孟沖祖上定然是祖墳的風水不好,也不知是衝撞了哪一路的神仙,竟然不知不覺地給自己惹來了這麼多麻煩。
    「對,就是這個道理。」劉山聽到這,高興起來,他知道張凡再一次答應了自己的請求,他剛才的那番話甚至還讓張凡對這件事情熱心了起來,這又怎麼能不讓他高興呢,「孟沖雖然無能,但是坐在那個位置畢竟是個禍害,自然是應該盡早除去才好。」
    「那不知,大哥打算如何對付孟沖呢?」張凡問道。
    「遠德不用擔心。」劉山卻是氣定神閒地說道,「這件事情我昨天想了一宿,總算是找到了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
    「哦?大哥快些說來聽聽。」張凡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
    「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也是有著孟沖的不少把柄。」劉山說道,「這些把柄每一條單獨拿出來,那是不會對孟沖怎麼樣的,頂多讓陛下罵他幾句,疏遠他幾分,卻不會立刻殺了他的頭。但是這些東西一起拿出來,我敢保證這孟沖是必死無疑。」
    「具體怎麼做呢?」張凡問道,「莫非大哥想要上折子?要知道,折子得孟沖批過才會給皇上,他有怎麼可能把這種彈劾自己的折子遞上去。甚至他還會找到上折子的人把他除掉。」
    「按照尋常的方法確實是這樣,但是只要遠德你肯幫忙就不同了。」劉山說道,「錦衣衛受制於東廠,東廠和錦衣衛又同時受制於司禮監,但是遠德你和馮寶二人卻是可以直接把折子遞給皇上的。」
    張凡故作沉思,停了一會繼續說道,「但是,這件事情一旦說出來,那孟沖豈不是就知道這後面是大哥你在彈劾他,他不還是要報復你嗎?孟沖可不會向大哥這樣,覺得自己無路可走了就會放過對手,他必然會拉著大哥同歸於盡的。」
    「呵呵,這一點遠德你就放心好了。」劉山笑瞇瞇地說道,「我這裡抓著的關於孟沖的把柄,那都是我在私下裡收集來的,再加上又是從遠德的手遞給皇上的折子,孟衝到死都不會知道是我彈劾的他。那些東西,我都記在了一個安全的放,隨時可以摘抄出來。」
    「這樣啊,這實在是太好了。」張凡很是高興地說道,面上也是一臉的笑容,「不知道,大哥你能否讓小弟看看那些東西?」
    正題,來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2
初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最後較量
    「這樣啊,這實在是太好了。」張凡很是高興地說道,面上也是一臉的笑容,「不知道,大哥你能否讓小弟看看那些東西?」
    劉山一聽張凡的要求,卻是沒有立刻回答是或者不是,臉上卻是一直保持著笑容,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在想些什麼。
    張凡見他這副模樣,必然是在考慮其中的利弊,他立刻就想說些什麼來顯示自己的清白,只不過剛要開口,他就立刻打住了。他明白一件事情,這種事是多說多錯,越說越讓人誤會。不管你的演技再好,表現的再無所謂,但是這天下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只要你說出口,就有可能出錯,就有可能出現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漏洞。甚至於對方的妄自揣測這種無關於自身的因素都有可能讓所有的事情功虧一簣。
    張凡現在可不會如此冒險了,畢竟如今,除去孟沖已經並非是因為馮寶一個人想要上位的願望了,這件事如今和張凡也是息息相關。他剛才跟劉山所說的也都是實話,那些事情將來是的確有可能發生的。正因為這樣,張凡剛才的那番話才會極大地取信了劉山。而如今形勢依然如此,張凡可不像出什麼錯誤。
    擺出一副可有可無的神情,張凡就這麼坐著,時而端起杯子抿上一口茶水,時而面帶微笑地看上一眼劉山,彷彿在等待著什麼,卻又好像只不過是在自斟自飲一般的無所事事。
    劉山這邊,聽了剛才張凡向他索要那些東西的話,他的心的的確確是緊了一下。張凡這番話似乎非常正常,沒有什麼不對的,畢竟二人如今已經說定了要一同對付孟沖,張凡有直接上奏隆慶的辦法,而劉山則是負責提供證據。可是去上奏的張凡畢竟是要直接面對皇帝的,萬一證據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豈不是自掘墳墓,害了自己。從張凡的角度來考慮,他自然是想要看一看劉山所掌握的那些關於孟沖的把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是不是真的能讓隆慶大發雷霆,直接命人將孟沖拉出去砍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聽到張凡這番話的劉山總是在心裡面覺得什麼地方有些不妥。他不由得不安起來,一瞬間,各種各樣的猜測都出現在他的腦海裡,甚至他已經想到了事實的真相,但是他卻無法肯定。他不由得等待起來,和張凡比比耐性,看看是誰先洩氣。
    於是,兩人就這麼不聲不響地對坐著,飲著茶,欣賞著窗外的風光,然後再不時地注視一下對方。
    氣氛頓時陷入了一種十分尷尬的局面,而張凡畢竟還是有些年輕,定力稍稍差上了那麼一點,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他看到劉山還是那麼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裡頭倒是佩服得很。而張凡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裝不下去了,雖然面上還是能夠保持這種清爽自得的表情,他卻是明白自己是維持不了多久了。
    實在有些忍不住的張凡,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張凡這回當真是如聞仙音的一般激動。
    「哥哥,下人說飯已經備好了,如今時辰也不早,快到午時了,哥哥你們二人還是先用過飯在談事情吧,今日時間可是多的是呢。」駱靈兒的身影,帶著一絲香風出現在了屋子裡。
    張凡當真是感激非常,駱靈兒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算是為他不留痕跡地打破了僵局,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他不由得對著駱靈兒報以微笑。
    看到張凡的笑容,駱靈兒雖然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卻能看出來,自己剛才說的話無意之中幫到了張凡。駱靈兒雖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幫了張凡什麼,但是只要能幫得到張凡,她都是很高興的。
    劉山卻是因為駱靈兒站在了他和張凡之間,背向著他,看不見她和張凡的眉目傳情,倒是沒有懷疑什麼。只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地向著駱靈兒的背影看了看。
    「既然如此,遠德,咱們先去用飯吧。」站起身,劉山和顏悅色地對張凡說道,「事情等會再說。今天我沒想到遠德你會來,所以沒讓下人準備什麼好東西,只是些平常的家常菜,倒也是別有一番風味。遠德可不要見怪呦。」
    「大哥這是哪裡的話。」張凡也是微笑著說道,「這裡如今也算是我的家了,在家中自當隨意些,又何來挑剔的道理。說實話,那老是大魚大肉的,早就吃膩味了,來些家常小炒,清新爽口。」
    「哈哈哈。」頗為爽朗地笑著,劉山和張凡並排走了出去。
    駱靈兒跟在後面,卻是看著張凡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場景,還是那個地方,靠在河邊,清新雅致。看到這裡,張凡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裡面突然有了一番感慨,他著實有著不少的記憶在這裡。這裡,他第一次看到了駱靈兒,那種不管是從心裡還是生理上產生的震撼,張凡即使到了如今,已經擁有了駱靈兒的他還是不能忘懷;也是在這裡,張凡發現了自己的愚蠢,知道了駱靈兒對自己的真心,還好,那時的他還並沒有犯下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並且及時補救了回來。他在獲悉了劉山便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之後,正要打算和他攤牌之時,也是在這裡,劉山主動提出了和他合作的想法,讓他能夠有機可乘。
    總的來說,這裡看起來像是張凡的福地,張凡的很多好事似乎都發生在這個地方。只不過,再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來到這裡的張凡卻是對這個地方一丁點好感也沒有,這裡,讓他覺得壓抑的很。張凡心中絕對沒有什麼以後再到這裡故地重遊,緬懷什麼的打算。
    「來來來,快些入座吧。」劉山很是熱情地招呼張凡入座,說道,「今天的菜餚是普通了一些,但是這酒可不能差了,我這裡珍藏著一壇十年的御酒,今日定然要喝個盡興!」
    「大哥,這不太好吧。」張凡說道,「宮中的御酒本就珍貴的很,大哥能弄到手定然是費了一番苦心,何不自己留著慢慢享用。」
    「唉,遠德這是說的什麼話。」聽見張凡的話,劉山面上故作不喜,說道,「這再好的酒,那也是要入了人的口中才算得上好。若是就這麼擺在那裡,卻是又有什麼用處。遠德,古詩裡說得好啊,人生得意須盡歡,這才是道理,切莫為了心中不捨,而折磨自己啊。」
    「大哥倒是豁達的很。」張凡恭維了劉山一句,微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小弟我若是再說什麼,可就顯得有些矯情了。也罷,今日本就無事,正好陪著大哥暢飲。」
    「這才對嗎。靈兒,為……」劉山也很是高興,正想叫駱靈兒為二人倒酒,卻是突然打住,「看看我這個做大哥的,險些忘了。靈兒你如今已經隨了遠德,可就不能做這些了。」
    「大哥,你看你說的。」駱靈兒很是大方地說著,站起身來拿過了酒壺,「靈兒是大哥的妹子,這些事情又有何做不得的,再說如今這裡又沒有什麼外人。」說著話,駱靈兒面上始終帶著笑容。
    「呵呵,遠德,你看我這個妹妹,就是如此。」劉山沒有阻止駱靈兒,只是笑著說道,「她性子太弱了,遠德以後可要小心疼愛,切莫欺負靈兒啊,不然我這個做大哥的可不會答應啊。」
    「大哥說笑了,靈兒我小心著還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欺負她。」張凡說道,接著向駱靈兒露出了一個微笑。
    看到張凡的笑容,駱靈兒心中是開心極了。她怎麼能聽不出來,張凡所說的話雖然是為了敷衍配合劉山的話,但是那裡面所包含的確是真情實意,沒有弄虛作假。
    「這麼一來,我也就放心了。」劉山一副老懷大慰的模樣,接著,他端起面前的酒杯,說道,「來,這一輩我先乾為敬,今日可是個好日子啊,遠德,咱們也算是一家人了。」
    張凡也端起酒杯喝乾了酒,又讓駱靈兒為自己和劉山斟滿,對劉山說道,「剛才那杯酒本應該小弟敬大哥才是,如此一來,小弟這實在是有些禮數不周了。這杯酒算是小弟向大哥賠罪。」
    「呵呵,好,遠德有心了。」劉山也是微笑著,又飲了這一杯。
    兩杯酒下肚,這算是動起來了。張凡和劉山二人倒是沒怎麼動桌子上的菜餚,並非是二人吃慣了山珍海味,對這些東西不敢興趣,而是兩人都在十分「投機」地談著話,似乎兩個多年不見的老友,又或是相見恨晚的新交一般。
    羅琳而卻是安靜地坐在一旁,不聲不響的。她如今也不再是以前那個用做侍女的人了,這桌子上也有她一席,但是她並不對此有什麼感覺,還是如以前一樣,微笑地看著二人談話,時不時地去給杯中已空的二人斟酒。只不過,她的目光有大半的時間都停留在張凡的身上。
    張凡和劉山二人談的倒真是興起,大都是些有趣的見聞,以及官場上的一些個傳聞。似乎古代的官員們也是比較八卦的,只不過是因為他們談論的側重點不同,讓人覺得他們始終都在談著政事、國事、天下事似的,其實,這就是八卦而已。
    談話中,張凡和劉山二人彷彿事先說好了一般,都是絕口不提關於賬簿的事情。張凡沒有再向劉山索要觀看,而劉山也沒有探測張凡為何要看賬簿。只要稍稍擦到這上面一點邊的話題,二人全都是迅速地轉變話題,拋開這些。
    人都說有酒的飯局,定然會持續很長時間。這倒是不錯,不過原因倒不是因為貪酒,或者當真有多少閒話要說,而是這就一喝起來,東西吃得少了,腹中空空的,自然要多耗些時間了。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熱烈的氣氛總算是有些平定下來了。
    將杯中的酒喝盡,劉山阻止了正要過來為自己斟酒的駱靈兒,看著張凡說道:「遠德,你不是想要看我抓著的那些孟沖的把柄嗎,好,靈兒,去將那些個賬簿拿來,你知道放在哪裡的。」
    駱靈兒聽了,雖然站起了身,卻是非常緩慢。她的眼神一直在偷偷地看著張凡,似乎是在等待著他的示意。
    張凡聽了劉山的前半段話倒是有些欣喜,以為自己總算是獲取了劉山的信任,這場鬧劇也總算是能夠結束了。可是劉山後面的話卻讓張凡的心情急速的轉變,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劉山給耍了。
    正在生氣的張凡卻是看到了駱靈兒看向自己的眼神,正想順著劉山的意思,讓她去將那幾本假的賬簿拿來。但是他回頭的這一瞬間,卻看到劉山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這一瞬間,張凡心中想道了很多。
    「劉山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呢?」張凡心中想道,「故意讓靈兒去將那幾本假的賬簿拿來給我看,是想試探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嗎?不像,畢竟說起來,劉山應該是已經明瞭我知道那幾本賬簿是假的這件事情。可是他明明知道我已經知道了,卻還是要這麼做,他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莫非在試探我不成?」
    不錯,劉山就是在試探張凡。前段時間,駱靈兒從泉州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覺得不對勁了,張凡會讓駱靈兒回來必然是有原因的。那些日子,他發現駱靈兒卻是突然對自己放在書房裡面那幾本做樣子的賬簿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劉山稍微想想就明白了過來,定然是駱靈兒被張凡收服了,或者是怎麼的,反正那時的駱靈兒一定是在給張凡賣命。
    劉山那時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阻撓過,甚至還裝成自己對此毫無發覺的樣子。而如今,飯前張凡提出要看東西的時候,劉山不由自主地就把兩件事情聯繫起來了,心中也是警覺起來了。所以剛才的劉山是一句話都沒說,故作鎮定地喝著茶,卻是在一直觀察著張凡,等待著,等待張凡說上什麼,或許會露出什麼破綻,也好讓自己能揣摩一番他的心思。
    可是剛才的張凡也是氣定神閒,什麼話都沒有解釋,就好像他那麼說,想要來賬簿看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他似乎也能夠明白和諒解劉山的疑惑和警覺,只不過他還是一直堅持己見而已。這麼一來,反倒是讓了劉山覺得自己有些多慮了,張凡那種理所當然的樣子,也的確是起了作用,劉山心中的疑慮也是漸漸消除了。
    只是劉山哪裡知道,剛才他和張凡之間的那一番比拚,他險些就勝利了。若不是駱靈兒無意中的到來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峙,只要在過上一會,也就是一息的時間,張凡就要開口了。他一開口,不管說出來的理由再是多麼的冠冕堂皇,心虛的表現是表露無疑。劉山也必然能夠看得出來,張凡的目的了。
    只能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命中注定劉山該有這麼一劫,一場生死劫。
    不過如今,劉山這個被命運拴住的世人有怎麼能看得透這些,他已經完全相信了張凡。只不過,可能是因為他那種天生的疑心病吧,心中已經是下了定論的事情還要做最後的肯定,所以,他才會故意讓駱靈兒去拿那幾本假的賬簿給張凡。倘若張凡能如實說出心中的不滿,那劉山就當真是再也沒有什麼好去懷疑他的了。只是,若是張凡什麼都不說的話,那就……
    張凡無意中看到劉山望著自己的眼神,心思急轉,做出了決定,算是最後的一搏吧。
    「靈兒,你坐下。」張凡用略帶不悅的聲音,叫住了正要起身的駱靈兒,然後看著劉山,面色不愉地說道,「大哥,這次我喊你大哥,那是應該的,可是等一會還喊不喊,那可就要看大哥你的了。」
    聽到了張凡用這麼一副口氣說話,一旁的駱靈兒心中也是緊張了起來,但是她卻絲毫不敢動彈,生怕會因為自己而壞了張凡的大事。
    「遠德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劉山做出一頭霧水的模樣,問道,「為何如此說話,莫非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嗎?」
    「大哥,事到如今又何必假惺惺的呢,你我二人應該都明白的很吧。」張凡說道,「前段時間,靈兒偷看賬簿的事情的的確確是我叫她做的,這點大哥儘管怪在我頭上,怨不得靈兒,我只不過是利用她而已。想來大哥也是明白的,只不過大哥沒說出來罷了。不過那幾本賬實在是假的可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後來,大哥邀我進來的時候,我也是思前想後,權衡利弊多時,才同意了的。畢竟嘛,功勞一樣有,錢也不少拿,這天下又有誰個會不願意呢。可是大哥你要知道,我這麼做也是冒了很大的風險的,畢竟手底下的那些個人都知道大哥如今的嫌疑最大,而我卻不抓你,明擺著是有問題,將來要是有什麼萬一,倒霉的還是我自己。
    「如今,我與大哥算是同舟共濟了,先下又正是要對付那孟沖的時候。可是大哥你,卻還是如此這般不信任我,你叫我這心裡怎麼想,臉又往哪擱?」
    劉山靜靜地聽完了張凡這番近乎於斥責的話語,中途是一句話都沒有插過。等到張凡說完,劉山則是十分地平靜,看著張凡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緩緩說道:「遠德,莫怪大哥,大哥這也是被心裡鬧騰的。這麼多年了,雖然幹著這樣的事情,下面有不少人對我惟命是從,手裡銀子也是大把大把地湧進來,但是我者心裡面倒是一直沒踏實過。
    「倒不是說我心中有什麼不忍之類的屁話,那種心思我早就沒有了,要不然當初我也不會這麼幹。只是我擔心啊,擔心哪一天,不知道因為什麼,我就丟了腦袋。所以這些年來,我行事起來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絕對不敢麻痺大意,出現任何紕漏。
    「那日遠德你答應了我的邀請,老實說我心裡面很是高興。但是或許是老習慣作怪,我對遠德就是無法放心,畢竟那時的你隨時都會把我拿下。可是如今,我是完全相信了你了,這點我敢肯定。倘若不是的話,那只能算是我自己倒霉了。」
    張凡聽完了劉山的話,說道:「大哥,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也不是怪你,畢竟你這麼做也是有苦衷的。只是,我……我就是覺得大哥你信任我,實在是……」張凡說這番話的時候,面色嚴肅,甚至略帶著一絲痛苦,但是他的心裡面早就已經是笑開了花,他知道自己的目的達成了。
    「遠德,你不必多說了。」劉山阻止了張凡下面畫,對駱靈兒說道,「靈兒,你去,真正的賬簿就在那裡。你將暗格中的東西拿出來,最裡面的壁上有個旋鈕,向右扭三圈就能看到了。」
    張凡聽到這,心中也是一驚,想不到這劉山倒是會藏東西,即使正在上面記錄東西的劉山被外人發現了,他也可以立刻藏好,拿出那幾本假的裝樣子。而且其他人也絕對不會想到真的就在假的後面。
    駱靈兒應聲而去,張凡卻是重新端起酒杯對著劉山說道:「大哥,這杯酒小弟敬你,這得大大的慶賀一番。」他說的慶賀到底是什麼,呵呵,此事不言而喻。
    「那是自然。」劉山也舉起酒杯。
    一會,駱靈兒就抱著幾本東西,蓮步輕移走了過來。正要把東西交給劉山,卻是被劉山止住了。
    眼神看向張凡那邊,對駱靈兒說道:「不用拿個我,全都送到你郎君那裡去吧。我與遠德之間如今已是明明白白,我這裡也沒有什麼需要隱藏的了。」
    駱靈兒聞言,也不說什麼,直接來到了張凡身邊。
    張凡結果賬簿,隨意地翻開了一半看起來。他可是當年經專的高材生,會計也是考過的,賬本這東西又怎麼不會看,更何況,這古代的賬簿裡可沒有什麼現代的那些彎彎繞,或者是什麼記賬的花樣,是不是真的張凡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他手裡如今拿著的這幾本,絕對是貨真價實的。
    「怎麼樣,遠德,上面的東西可夠讓那孟衝去死了?」劉山問道。
    「夠了,夠了。」張凡笑著說道,「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句話一說完,只聽「砰」的一聲,一個帶著煙霧尾巴的亮點,從這個小小的庭院中升上了天空。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2
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五章 劉山之死
    揚州自古以來就是一個繁華的城市,這裡古往今來孕育了許多文人墨客,這裡的人口在封建時代也是能排的上榜的。
    但是時代的原因,人們總是會缺少一些活動。不同於現在的人,彷彿在任何時候都忙碌非常,人們絲毫沒有一絲空閒的時間。
    不過在這個時代,人們的生活卻是不同。也許,這個時代的人生活質量並不是非常的好。也別是底層的普通勞動人民,他們按照著祖先幾千年來的作息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特別是那些農人們,為了要填飽自己的肚子,每天都要幹著非常勞累的農活。但是即便是如此,他們每日還是有很多時間是能夠休息的。
    即使是在揚州城中,就像如今,午時剛過,未時剛到的時候。不管是那些腰纏萬貫的大商賈、還是手中有著一些權利的官宦,不管是那些做著小本生意養家餬口的小商販、還是那有一頓沒一頓的花子。總之,在這剛過午時的時刻,大部分人都在享受著這一天中難得的休閒時光。
    所以說,這個時候的城鎮算得上是非常安靜的,要是有什麼動靜的話,絕對能夠讓人聽清楚,就像現在。
    「哎,我說老頭子,你可聽見沒有?好像是有人在放炮仗。」
    「瞎說什麼,這大熱的天,七月的天氣,那家人會瘋了不成,放什麼炮仗的!」
    「你那個破耳朵有聽不見,我和你多囉嗦什麼,反正我是聽見了。」
    「嗯……興許,是哪家結親吧。」
    類似這種聲音在揚州城的這一隅出現了不少,不過那個時候的人不像五百年後的人八卦心那麼重,即使聽見了這些動靜,這大夏天的叫他們出門去探查,估計也沒幾個人會出來。
    不過,這倒是事實,雖然不是炮仗,但是的確有個東西在天上爆開了。雖然因為是白天,又是正當午的時候,拿東西發出的光亮實在是無法讓人恭維,要是離的稍微遠了一些,那就幾乎是什麼也看不見。但是那聲聲音卻是貨真價實的,這裡包括稍稍遠一些的地方都聽見了。
    始作俑者張凡放出了煙花之後,並不在做什麼,而是就坐在位子上面安心地在等待著什麼,現在正是最終要見結果的時候,但是張凡心裡面卻不知道怎麼的,一直在想著別的事情,甚至包括剛才他發上天空的那個東西,既然是軍用的,這聲音太大了可不行,他打算回去讓工部那些專管這種事物的工匠們給改進一番。
    一旁的駱靈兒見張凡發出了信號,心中頓時有些坐立難安。張凡事前並沒有告訴她今天的這些打算,那時主要是因為張凡並不知道今天到底會如何,心中無法下定論是否應該告訴駱靈兒,怕她知道了以後會心中緊張,萬一出了什麼紕漏就麻煩了。
    但是這並不代表駱靈兒猜不到這些東西,她心裡面也是能夠隱隱感覺到,今天或許會有大事發生,只是她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麼快。
    今天,劉山支走她之後和張凡所談的話,駱靈兒並不知道內容。但是隨後,在飯桌上,兩人談的東西她卻是聽得明明白白,她雖然沒有飽讀過四書五經,但是這人與人之間的故事,她實在是再瞭解不過了,隱隱約約的,她也知道張凡想要做什麼。
    等到劉山主動提出要拿賬簿給張凡看的時候,駱靈兒已經全都明白過來了。她雖然不明白劉山為何會如此主動,但是她知道一定是張凡做了什麼,才會讓劉山產生了如此之大的變化。
    但是馬上,劉山竟然要她去取那幾本假的賬簿,這讓駱靈兒著實有些驚訝。可是更加讓她驚訝的是,張凡竟然對著劉山就是一通斥責,而且是毫不留情的斥責,似乎有一句話談不攏就要立馬兵戎相見的味道,這讓駱靈兒實在是想不通。
    當時後面,出現了更加讓她想不通的事情。經過了張凡的一番嚴詞斥責,劉山竟然是喜笑顏開,贊同了張凡,甚至告訴了駱靈兒真正的賬簿所藏的位置,並且叫她拿來,送給張凡閱覽。駱靈兒是根本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的心裡面卻是高興的很,她知道,張凡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抓住了劉山所有的證據,而她自己那苦難的惡夢也將在她心愛之人的手中灰飛煙滅,那個時候,她高興極了。只是她的心裡面,不知怎麼的,反倒是為著張凡,要比自己的惡夢即將過去而更加高興。
    當張凡看著那幾本賬簿,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的時候,駱靈兒知道這些是真的,並且心裡面也在為著張凡高興。可是當她看到張凡朝天上發出訊號的時候,駱靈兒的心裡面有了短暫的停頓,之後就是一片恐慌。她沒有想到張凡會這麼做,剛才,她覺得張凡起碼應該等到離開了這裡再動手,哪裡知道他會這麼心急。駱靈兒就是擔心,這時候還是在劉山的地盤上,萬一出了什麼狀況可怎麼是好。她倒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怕張凡會有什麼事發生。
    張凡也是有苦衷的,這個事先就想好的方案主要就是為了應對那將來的不確定因素。他相信一點,世事無絕對。他知道,即使自己能夠完全取得劉山的信任,讓他將真正的賬簿那個自己觀看,但是事後呢?難保劉山不會再起疑心,將那賬簿換個地方藏起來,那樣一來,這一切不就是前功盡棄了嗎!所以他才會制定了這個作戰,而王猛和梁超兩人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同意了張凡的冒險,沒有阻攔他去這麼做。
    而劉山,呵呵,劉山也是這麼想的。就在剛才,他讓駱靈兒去將真正賬簿拿來的時候,他的心中就打定了主意,等到張凡走了之後,他就會立刻換上一個地方去藏賬簿。那個劉山已經想好的地方雖然有些太過隱蔽,開啟和關閉也十分的麻煩,但是相比起來,那裡實在是安全的可以,他敢肯定出了自己,那是絕對沒有有會找到那個地方的,畢竟當初幫他建造那裡的匠人們早就被他處理掉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張凡不會當場發難的基礎上的。劉山自從張凡在飯前向他索要賬簿觀看的時候,心裡面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最終的結論是,他確定張凡絕對不會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即使自己看起來再是一個瘦弱的太監,可是這裡畢竟是他的一畝三分地,未知的東西總是讓人覺得不安的。
    不過,這不確定,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是發生了,就在他劉山的眼前。張凡拉響那個爆筒的時候,劉山是眼神一緊,但是心中卻是突然間空白了,那一瞬間他根本就不知道,或者說是想不明白眼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遠德,這是什麼意思?」劉山微笑著問道,只不過如今他的笑容中有些乾澀,有些定格,有些明知如此卻不願相信的意思。
    「是什麼意思,難道大哥還看不出來嗎?」張凡微笑著問道,只不過那笑容當真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他甚至還端起裡面前的酒杯,有滋有味地品嚐了起來,似乎是在慶祝自己的勝利。
    劉山不是個蠢人,不需要太多的解釋,他已經明白過來,自己被張凡耍了,被一個出道不過一年不到的人耍了。但是他的心裡面並沒有什麼吃驚或者憤怒的意思,成王敗寇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或者說他其實早就想到了,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平靜下來,劉山沒有打算做什麼,只是繼續拿起酒杯喝著,彷彿他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沒有多久,也許還有一點點的時間。一口酒下肚,劉山看著張凡說道:「遠德,我佩服你,沒想到我是真的完全相信了你,看來這一場豪賭,我是輸了。」
    駱靈兒看著劉山一副平靜的樣子,心中有些擔心。反倒是張凡坐在那裡,彷彿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看著劉山不言不語。
    「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劉山說出了心中的疑惑,「既然你心裡面一直就是抱著要抓住我的心思。為何那天我在這裡說出我就是你要抓的人時,你沒有動手?」
    「事情有些原因。」張凡說道,「當日我也是想要早些結案,但是沒拿到這些賬簿,我就找不到你的那些銀子,找不到那些銀子,我就沒辦法回去向陛下交差。你以為陛下派我來這裡真的就是為了徹查貪官嗎?不是,陛下他,其實就是為了要錢而已。」
    「……」聽了張凡的回話,劉山有些無語,他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呵呵,這我實在是沒想過,一個皇帝要錢享受,竟然還想做明君,不向著下面公然要錢。果然是聖心難測啊。」
    停了一停,劉山似乎是在感歎什麼,接著,他繼續問道:「那麼說,那時候你裝著答應我的時候,就當真對我提出來的那些個條件一點都沒有動心過?」
    「說實話。」張凡緩緩地說道,「大哥你提出的那個條件,我想這天底下沒有哪一個官是會拒絕的,當然,海瑞那樣的人除外。只不過,你不知道一件事情。當初我從陛下那裡得到這個差事的時候,陛下就給我開好了獎勵的單子。我心裡面明白的很,陛下這一次讓我來這裡,其實就是為了我在漠北所作的事情而要獎賞我的。」
    「多少?」劉山沒有去問到底是什麼,或者說他已經猜到了是什麼,現在他只是想要問問張凡,然後確定一下心中的一件事情。
    「四成。」張凡說道。
    駱靈兒聽著兩人的說話,彷彿是打啞謎一般,她實在是不知道兩人在說些什麼。
    劉山聽了張凡的話之後,忽然微笑了起來,說道:「遠德,我最後一次這麼喊你。看來,我看人還是沒有看錯,當初選擇你就是看好你將來的錦繡前程。但是,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在陛下心目中的能量。將來,這大明的天下一定會是你的。」
    張凡聽著劉山的這番話,心裡面有些不明白他在說什麼,埋下什麼禍根?不可能,雖然外面已經有了響動,但是這裡還是只有這麼三個人,駱靈兒又不會出賣自己,甚至於她都不太明白劉山在說什麼。
    但是劉山這番話卻當真是真心實意的,這大明朝開國以來,除了那些開國大將之外,還沒有人能得到皇帝這樣的信任。張凡的地位以後必然會水漲船高,而且,他根本就不必擔心會有什麼功高震主的危險,那是形容戰功卓著的武將的,而張凡顯然不是。
    就在此時,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地靠近,庭院中的三人聽到了無數的腳步聲、呼喝聲,還有那些劉府下人發出來的驚恐聲音,似乎在預兆著這裡的未來。
    下一刻,庭院的入口湧進了許多的人,全都是錦衣衛的打扮,標準的抄家隊伍。當然,此時的他們最主要的還是要在意張凡的安全,個個手裡面是提著出鞘利刀的。
    當先兩人走了過來,正是王猛和梁超二人。二人來到張凡面前,躬身說道:「大人,卑職等人聞訊前來,大人貴安。」
    張凡沒有說話,只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無事。
    「看來,這場戲到這裡,我應該退場了。」劉山拿起了自己的筷子,似乎要享用最後一頓在自己家中的菜餚,說道,「只不過,遠德,我得提醒你一句,這裡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
    說完,劉山突然將筷子反握了過來。
    「大人小心。」梁超大叫一聲,身子卻是突然間撲向了劉山。後面的廠衛們也是各個提著刀跑了過來。
    這邊廂,張凡卻是一把摟住了駱靈兒,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轉過了身子,把背部朝向了劉山那邊。而王猛卻是一言不發地擋在了張凡面前。
    良久,什麼動靜也沒有。回過身來,張凡推開了王猛,卻是看到撲過去的梁超沒有來得及阻止,劉山已經將一雙筷子**了自己喉嚨裡,雖然沒有馬上死去,但是卻是必死無疑了。
    張凡懷中的駱靈兒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面前的景象,雖然她的身子在顫抖著,在害怕著,但是她沒有逃避,就這麼一直盯著劉山。
    看著劉山的這副樣子,張凡沒有說什麼,他明白劉山知道,一旦他下了大獄,不知道會受什麼樣的折磨,這種結局對劉山來說是一種解脫。只是張凡卻一直想著劉山的最後一句話,他不相信劉山是在隨意嚇唬自己,似乎有什麼事情還沒有結束。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3
初初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六章 遺留問題
    今天注定將會十分忙碌,剛才的事情雖然算是一個結局,但是也是忙碌的開始。
    劉山自裁,代表著這裡許多事情的結束,不再有什麼陰謀詭計,不再有什麼故作迎合的把戲,也不再有什麼忍氣吞聲的不爽。所有的一切,張凡現在開始都可以輕鬆起來,畢竟,隆慶交給他的這個任務他算是完成了。
    但是忙碌也是隨之而來,要知道這個任務張凡並沒有全部完成,後面的收尾工作也十分的重要。拿著那幾本賬簿,張凡的確是已經掌握了劉山幾乎所有的秘密,而劉山所弄出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這可是一個浩大的工程,畢竟裡面牽涉到了實在太多的官員和錢財。
    本來,對於這些事情,剛來江南之時的張凡心裡面都想好了,對於這種犯了事的官員,只要掌握了證據,那就應該全部都抓起來了事。但是如今的情況確實不允許他這麼做了,畢竟如今已經確定的牽涉官員實在是太多了,即使張凡有著隆慶給他的那把象徵著皇權的尚方寶劍,使他有著想抓誰就抓誰,且無需通報的巨大權力,他也不可能就開始肆無忌憚地抓捕這些人。
    或者說是只抓裡面的幾個典型,身負重大犯罪事實的官員,也是非常困難的。要知道,這些人大都怕死極了,一旦你開了首例,抓了幾個人。別說下面那些個心裡有鬼的人會惴惴不安,就連你抓到手的這幾個人估計求生無望之下,也會將他們知道的其他人拖下水來。到時候連鎖反應之下,張凡估摸著他自己根本就用不到如今手裡面的這些個賬簿,光是靠著這些人狗咬狗就能把這裡貪瀆的官員抓到個七七八八。只是到那個時候,你是抓還是不抓?
    張凡甚至可以想像得到,今日劉山斃命的消息一旦傳出去,這蘇、浙、閩三省必然會有很多人蠢蠢欲動,至於他們情急之下會幹出什麼傻事來,這就不是張凡能夠知曉的了。但是他也明白,這人是萬萬抓不得的,要是抓了這些人,呵呵,這三省的官場上可算是一瞬間就沒有了官員,到時候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張凡已經憑著自己的腦子想到了很多,百姓的歡呼、混亂、無序、甚至是……起義。張凡他想著想著,冷汗就下來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絕對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不過至於到底應該怎麼辦,張凡現在還拿不定個主意。
    忽然間,張凡想到了剛才劉山自裁的那一幕,這一點他不是不能理解。劉山本來就是在宮中的太監,對於大明朝的兩個大名鼎鼎的特務機關不會沒有耳聞,他應該清楚的很,自己被抓進去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對待,即使如今的他已經算是把所有的證據,一切能夠證明劉山所作所為的東西交到了張凡的手上,但是憑著廠衛那死人身上也能搾出三兩油的本事,一番盛情款待那是絕對免不了的。與其去受那個罪,還不如直截了當一點,自己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剛才那番場景,出乎張凡的意料,卻又在情理之中。不過張凡記得最清楚的還是,當時在自己懷中顫顫發抖的駱靈兒,好像是十分的害怕。而她的那雙美麗的雙眼在那一時刻彷彿變得猙獰了起來,留著淚水卻始終盯著劉山那副慘死的模樣不放,眼睛是一眨都不眨,甚至眼眶通紅,卻還是要看著劉山的那副樣子。直到劉山的屍體被張凡手下的廠衛抬了出去,駱靈兒才放下了那副姿態,卻是彷彿心情激動過度一般,突然間昏了過去。大驚之下的張凡是趕緊讓人將她送了回去。至於張凡本人,他現在還不能走,他在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駱靈兒那是恨、是怨、還是大仇終於得報的那種變態的快樂。張凡不知道,也不打算刨根問底的去向駱靈兒打探什麼,徒增傷心,這種往事能過去就放它過去吧,沒必要深究。
    但是張凡倒是在意一點……
    「大人,在想什麼?」梁超走了過來,看著任然有些悶悶不樂的張凡問道。畢竟如今,事情算是了了,可是張凡卻還是這麼一副樣子,實在是讓梁朝不解的很。
    張凡聽到了梁超的問話,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但是他卻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他再度拿起桌上的酒壺為自己的酒杯斟滿酒,獨自喝著。
    梁超見張凡不搭理自己,並沒有什麼被「冷落」的心情,他知道張凡現在的心情必定是不會好的,畢竟後面還要面對如此大的攤子。
    「大人是在擔心此事往後的善後之事吧。」梁超猜測著說道,他猜的是最為合乎情理的事情,「其實這一點卑職覺得大人不必太過擔心了,畢竟如今事已至此,咱們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喝光手中杯子裡的酒,張凡抬頭看了看他,開口說道:「那些事情是有些煩人,不過那也是已成定局了,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可不會這麼折磨自己,我現在只是在意一些別的事情。」
    「大人在在意什麼?」梁超聽了他的話,也是起了好奇。一旁路過的王猛也走了過來,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張凡,詢問的意思表露無疑。
    「……這事說來有些奇怪。」張凡有些不確定的緩緩說道,「要知道,不管是以往我們查出來的,還是看出來的,劉山都是一個既心狠手辣,有為自己準備了無數後路的小心翼翼的人。他這一次自投羅網我倒是可以理解,畢竟如今的形式對他來說已經是沒有退路了,他要不來找我,早晚也會被咱們隨便抓去的那些人給供出來;即使不會,如今的劉山已經是滿足不了孟沖,或者說是他根本就不像再和孟沖繼續這麼下去了,到時候必然也是一場兩敗俱傷。
    「但是……我有一點想不明白。剛才想必你們也聽見了,那劉山最後說了什麼。」
    「大人是說劉山說的『這裡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呢』這一句嗎?」梁超稍稍想了想就記了起來。
    「不錯。」張凡點頭說道,之後又沉思了起來。
    「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或許那只是劉山為了給自己找個台階下,故意這麼說的。」梁超說道。
    「若是其他人,我定然也會如此想。」張凡說道,「但是劉山,我擔心……這劉山這麼些日子接觸下來,絕不像是個無的放矢的人。或許這一次自投羅網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但是那也是被形勢所逼,沒辦法的事情。」
    「大人覺得,那劉山可能會是在說什麼?」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王猛突然間開口問道。
    「喂,王哥,你不是真的這麼認為吧!」一旁的梁超聽見了王猛的話,有些吃驚地轉身向他問道,彷彿聽到了什麼吃驚的事情,「那劉山一個死太監而已,怎麼會有那麼多花花繞!」
    「到現在為止,你看到那劉山使出來的花花繞還少嗎?」王猛只是這麼回了梁超一句,就不再看他,轉身看向張凡,等著他的回話。
    「那大人覺得會是什麼?」梁超聽了王猛的話,獨自想了想,突然間這麼對張凡問道,「會是關於賬簿或是銀子的事情嗎?」
    「按道理說,他所關心的應該是這件事情。」張凡面色凝重地說道,「可是我覺得不是。若是劉山當真在這上面有了什麼準備打算的話,那必然是些關乎很大的打算。而且我覺得,劉山要是真的有什麼打算的話,他剛才就不會這麼痛快的拿筷子捅自己了。」
    聽了張凡的話,王猛和梁超二人也是沉默了下來。張凡所說的不無道理,劉山倘若當真是有什麼打算的話,剛才的自殺的確是不合常理的。那麼說來的話……
    「這麼看來,大人,劉山剛才所說的……」王猛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卻不敢確定。
    「不錯,劉山剛才所說的並非無的放矢,我覺得他的話必然有些深意。」張凡肯定地說道,「而且那事情定然是跟如今的事情有關,但是卻是個起因,是劉山想要報復或是給我們找些麻煩什麼的。但是他所說的事情,我估計和我們如今要做的,估計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大人為何如此肯定?」梁超問道,「起因於此,卻又無關於此。」
    「起因於此,我想不需要多做解釋了,你們都應該能明白。」張凡開始解釋,「但是無關於此,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稍稍想一想的話,並不難理解。如今劉山伏法,所有的證據全都掌握在我們手裡。劉山心裡雖然知道我們是不會對這麼多官員大肆抓捕的,但是他也知道,我們必定會以賬簿為根據,開始探查。
    「這麼一來的話,若是他準備的事情於此也有什麼關係的話,我們很快就能夠查出來,從而讓劉山的這些打算付諸東流。相信我,我知道劉山絕對不是個這樣的人,他一定會給我們各驚喜的。」
    「這麼一來的話,豈不是說我們只有乾坐著等著劉山準備的麻煩找上門來,但是卻絲毫沒有一點準備?」梁超有些驚訝地說道。
    「我雖然很不想同意你的這番話,但是,現下的情況就是這樣。」張凡也是頗為無奈地說道,「我們不知道劉山到底會準備什麼,這蘇、浙、閩三省說來不小,可以讓他利用的東西太多了,而我們總不能把可疑的地方全都調查一遍。要是那劉山還活著就好了,那樣的話,我們或許能問出點什麼線索,可惜可惜……」
    張凡這番感歎只是他無意地說出心中的想法而已。然而言者無心、聽著有意,一旁的梁超聽到張凡的話,立刻就這麼跪在了張凡面前,低著頭顱說道:「大人,這都要怪卑職不利,方才沒能夠及時阻止劉山,如今讓他人有了許多麻煩,還請大人責罰。」
    「梁超,你這是做什麼,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快些給我起來。」張凡趕緊說道,他是在沒想到梁超會突然之間這麼做。
    「不,大人,卑職辦事不利,給大人找了這些個麻煩。若是大人不處罰卑職,不但卑職心中過不去,其他的弟兄們心裡面也會對卑職不滿的。」
    「你啊,我哪裡有責怪你了!」張凡說道,「剛才劉山那麼突然,動作又快,誰能想得到,這又怎麼能怪你!」
    梁超卻是不論張凡說了什麼,就是跪在那裡不肯起來。
    張凡看了看一旁的王猛,見王猛也是點了點頭,只得歎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你現在就給我卸下錦衣衛百戶的官銜。」
    聽了這句話,王猛的眼神一縮,卻是沒有說話。跪著的梁超也是身子一震,同樣沒有想要反駁什麼。
    張凡卻彷彿是沒有看見兩人的動作一般,繼續說道:「之後,關於徹查貪銀之事,跑腿的活全都由你來做。不過這件事情結束之後,你給我官復原職,以後也給我好好做,別再出什麼紕漏了。」
    聽完了張凡的話,王猛剛才頗有些緊張的神色也是放鬆了下來。而下面跪著的梁超已經有些呆住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成了張凡殺雞儆猴的範例,多年來的努力就要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到時候愧對家中列祖列宗的梁超是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而張凡後面的話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峰迴路轉,果然,這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實在是太過刺激了一些。
    「卑職梁超領罰。」梁超說著,叩了一個響頭,站起身來就去後面幫忙去了。
    張凡看著梁超,沒有說什麼,心裡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大人,現在這事應該怎麼辦?」王猛問道。
    「嗯,現在確實有些麻煩了,咱們得好好想想,看看怎麼既能完成陛下的吩咐,又不要讓這邊變得太亂。」張凡摸著下巴說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3
初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七章 兩全辦法
    「大人現下裡可有什麼好打算?」王猛問道。畢竟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卻是還要考慮不抓這些人的辦法,實在是有些讓人鬱悶。
    「嗯,如今從劉山這裡,我們拿到了所有的東西。」張凡想了想,說道,「那幾本賬簿說來,上面記載的東西實在是詳細的很。本來我以為那上面只不過記著這裡每年總共會貪瀆多少銀子,劉山能拿到多少,下面的那些人能分到多少,還有牽涉到那些人,以及能把那孟沖拉下台的證據。
    「但是劉山當真是給了我們一個驚喜。這廝不知道是在擔心什麼事情,他把所有的東西全都記載的一清二楚,甚至於上面記載著每一個有牽連的官員都有什麼把柄掌握在他的手裡,上面的每一個官員每年每次能分得到多少銀子,全部都記載的一清二楚。這實在是讓我有點驚訝。」
    「這可能就是劉山這個人時刻覺得危機纏身的原因吧。」張凡笑了笑說道,「他這個人,野心不小,對金錢的**也大的非常,而且手腕也狠辣的很。但是劉山卻是時時刻刻都有危機感,彷彿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錯就會立刻深陷萬劫不復之地一般。所以,他一直在防備著許多事情,只要是對自己能用得上的,他都會記載下來,而且還是用記在紙上這種方式。」
    「不過如今看起來,劉山這廝的這些辦法都是便宜了我們了。」王猛說道。
    「可不是嗎?這也算得上是因果循環吧。」張凡無奈地笑了笑。
    「但是大人,這些雖然重要的很,我也承認,劉山的小心翼翼幫了我們大忙。」王猛忽然間皺著眉頭說道,「但是如今看來,這些東西重要歸重要,但是除了能幫助大人幫著馮寶扳倒孟沖之外,幾乎變得毫無用處了!這麼多犯事的,貪贓枉法的官員打又不能打,抓又不能抓。想抓起來一兩個以儆傚尤,卻又是怕牽一髮而動全身,其他的那些沒被抓的人也會自危起來,到時候再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那可就不能預測了。」
    「而且,如今最重要的是……」張凡皺著眉頭說道,「……陛下交給我的事情就完成不了了。你我都知道,在陛下眼中,錢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偏偏陛下還有那麼一份做個聖賢君主的心思。所以說,即使陛下看到了這些賬簿,估計他也不會下令去抓這些人。」
    「這麼一來的話,陛下可能不會說什麼,但是總歸會有些不高興的。」王猛也摸著下巴說道,「這事情如今可麻煩了!這邊,犯事的官員不罰,他們或許會以為大人是根本沒有從劉山這裡掌握到他們犯事的證據。那樣一來,劉山伏法或許會讓他們警覺一陣子,但是人的貪念可沒有那麼容易消除,特別是這些嘗到過好處的人,他們到時候必然會繼續犯事的。」
    二人沉默了起來,現在的事情當真是麻煩了。
    「或許,大人,或許這樣子做,您看行不行?」王猛突然說道。
    「你想到什麼了嗎?快快說來。」張凡聽到王猛有辦法,趕緊問道。
    「大人,我們現在的目的,無非是要幫著陛下弄錢,而且還要警告一番這些個官員。」王猛說道,「或許我們可以按照賬簿上的記載,讓人私下裡去和這些人談談,讓他們把錢給交出來,再警告他們一番。大人你看這麼做如何。」
    「嗯,辦法倒是個辦法,不過……」張凡想了想,說道,「……不過這樣的話,我還是擔心啊。畢竟這天下可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這件事情被洩露了出去,同時官員的那些人知道了我倒是不那麼擔心。但是若是被百姓們知道了,事情可就鬧大了。要知道,萬一下面的百姓們知道朝廷已經查明了貪贓的官員,卻是放任不理的話,恐怕到時候,民間人言沸騰倒是清的。我怕到時候又會出來幾個像劉六、劉七那樣的人來鬧騰。」
    張凡所說的這兩個名字,讓王猛的雙眼一緊。他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那段日子,但是入了錦衣衛之後,他看過的很多卷宗裡面都記載了這兩個名字。相對於朝廷表面上公開出來的,以及民間相傳的,錦衣衛的卷宗上面記載的要更加的真實,同時也更加的血腥。
    正德年間的那一場起義,爆發於北直隸,距離京城不過幾個州縣,然後攻入山東,再回功京城。之後的平叛歷時兩年時光,一直到得湖廣,劉六、劉七兩人才在黃州兵敗,船翻身亡。
    那一場起義雖然是因為當時的正德皇帝年幼貪玩,寵信宦官所致,導致民間民不聊生,揭竿而起;雖然起義軍紀律嚴明,從不妄殺人,但是受其禍害的可不僅僅是朝廷,從北直隸一路往南,也是烽火遍地,慘不忍睹。
    而如今,隆慶皇帝雖然算不得一個明君,甚至作風古怪,怪癖多多,但是隆慶絕對不是個因為貪玩任性而會弄得天下大亂的皇帝。王猛雖然同情下面遭到欺壓的百姓,但是也絕對不希望看到那副場面。
    如今的事情,牽涉到蘇、浙、閩三地,雖說蘇、浙兩地向來富裕,百姓們也比較容易滿足,很少會在這裡發生什麼起義、叛亂之類的事情,但是福建就不同了,那裡可是起義遍起的地方,就在不久之前,那裡還有過一場不小的起義發生。
    「這……大人,是卑職考慮不周了。」王猛說道。
    「無妨,如今只是想個辦法,不是非要立刻去做,但說無妨。」張凡擺了擺手說道。
    再一次的沉默,不過這一次的沉默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王猛,你說……」張凡突然開口問道,「你說,這人會不會因為自己心虛,本來不會、也沒有被別人發現秘密,卻因為自己的緊張而故作猜疑,想方設法地想要把自己所做的事情掩蓋起來?」
    「嗯……大人所說的這是人之常情。」王猛想了想說道,「特別是那些自以為聰明的傢伙,可謂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嗯……」張凡聽了王猛的話,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坐在那裡,彷彿是想起了什麼。
    王猛就這麼站在張凡的身邊,也沒有說話。他知道張凡必然是想到了什麼,再加上張凡剛才問他的那番頗為奇怪的問題,估計張凡所想的也許就是解決的辦法。
    很長時間,這裡就這麼沉默著。那邊廂,張凡的手下對劉山府上的搜查也已經完了,搜出的東西不少,大都是根據駱靈兒臨走之前的交代,說是在劉山的臥房中可能會有什麼玄虛。廠衛的人在劉山的臥房中翻找了許久,總算是在劉山的床底下找到了個暗室的門,在裡面搜出了不少東西,如今已經運出去了。至於劉府其他的地方,倒是平常的很,沒有什麼特別的。
    從午時至今,時辰已近接進酉時了,而這邊的工作其實早就結束了。廠衛們幾次想要來向張凡稟報,卻幾次都被王猛做手勢打斷,要他們不要過來,以免打擾了張凡思考。
    突然間,張凡像是想出了什麼,拿起桌面上的賬簿,找到記載著人名的那一本,開始翻找起來。
    王猛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張凡,如今他可以確定,張凡必然是已經想到了什麼。
    「原來這樣,想不到啊,是在想不到,最有可疑的一個人居然跟這件事情絲毫沒有關係。」半天,張凡翻完了那本賬簿,歎了口氣說道。只是張凡的語氣中,卻是頗為有些不信。
    「大人究竟看出了什麼?」等待多時的王猛,終於忍不住心中的那份好奇心,開口問道。
    「我想,我找到辦法了。」張凡看著王猛笑著說道,「我找到了,既能讓那些官員乖乖地把錢吐出來,還能給他們一個警告,又不讓這件事情外傳的方法。」
    「大人,究竟是什麼辦法?」對於張凡找到了辦法,王猛也十分高興,他趕忙問道。
    「天機不可洩露。」張凡卻是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賣了一個關子,笑著說道,「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家中定然是已經備好了晚飯等著我回去呢。這裡看來也沒什麼事情了,我們先打道回府吧。」說著,張凡站起了身來,臉上帶著笑意,輕鬆非常地朝著外面走去。
    後面的王猛卻是有些納悶地看著張凡的背影,有些疑惑不解。但是稍後,他就不再想著這些事情了。收拾好桌上的基本賬簿,這些東西可是非常重要的,王猛不放心別人拿著,而是親自抱在了懷裡,指揮者手下收拾好之後,邊跟著張凡一同離開了這裡。
    出了劉府的大門,張凡並沒有急著上車,而是轉過身來,看著這座府院。這裡依舊是非常安靜,或許是因為劉山還活著的時候,這裡本就沒有多少下人的緣故吧,如今的這裡還是如同往常一樣。但是誰都知道,如今的這裡才算是真正的回歸了平靜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3
初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八章 最初影響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至理名言,張凡現在可謂是深有體會。
    從劉山的府上到張府的這段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畢竟揚州這麼一個如此大的州城,其面積可是大得很了。但是再大也畢竟不過是在同一座城中,再遠也遠不到哪裡去。
    可是就是這一路上,張凡坐在車中,著實是感覺到了一番不一樣的風光。由於如今正是盛夏,馬車的前面和車窗都只是裝上了竹簾,不過這也正好讓張凡能夠看得見外面的風景。而且,這一路上的風景,可是與往常大是不同。
    今天,一切都非常的正常,直到一群穿著相同的衣服,全都提著利刀的人砸開了劉府的大門為止。要說這劉山的府院算得上是在揚州城靠近郊區的地方,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人的。可是這動靜是在是太大了,特別是這麼一大群人暴力闖進劉府,沒有人會不注意到這件事情。
    只不過注意歸注意,卻是沒有什麼人敢於貿然靠近那裡。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才是真的,當然,若是能夠偶爾看個熱鬧用來當做以後閒暇時光的話題那是再好不過了。對於老百姓們來說,他們並不關心出事的官員到底怎麼樣,是不是個好官什麼的,只要被抓了,他們就會認定那人一定是有問題的,特別是如今出事了的是劉山這麼一個太監。正德年間,大太監劉瑾仗著正德皇帝的寵信,貪贓枉法,無惡不作。自打那劉瑾伏誅之後,到今天已經是整整六十年的時間了,可是對於百姓來說,特別是古代的老百姓們來說,有很多事情不管過了多少年都是值得津津樂道的,畢竟對他們來說,那些發生在京城裡的事情實在是距離他們太過遙遠了,不管是出於好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時間總是很難忘卻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如今老百姓們心裡面已經形成了一個觀念,那就是太監很少有好人,當太監的將來必然是會要犯事的。所以即使是劉山這麼一個平日裡溫溫和和的人,時不時還會做些樂善好施的善事,但是如今他出事了,民間是一點驚訝也沒有。大多數人心裡面不過在想劉山平日裡偽裝的多好之類的話題。
    但是百姓就是百姓,對於官府畢竟還是十分敬畏的,他們或許喜歡湊熱鬧,或許喜歡看個新鮮,但若是會為此而把自己也拉下水的話,那實在是太不值得了。所以,劉山府院周圍倒是沒有什麼人,但是一旦走過了一條街,張凡便可以看到很多百姓都是站在街邊在張望著什麼,卻是沒有人敢上來查看詢問。
    剛才開頭說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如今劉山伏法,這應該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吧,那麼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列為看官莫急,這說的就是來圍觀的第二種人了。
    話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也是對人不對事的。在有些人的眼中,比方說這些百姓們來說,在他們看來,劉山出事伏法。他們除了能夠看個熱鬧之外,並不能得到什麼好處,但是這對他們來說想來也算是一件好事吧,畢竟有個貪瀆的宦官被朝廷查明懲處了。
    而這件事情對於某些人來說,可就是徹頭徹尾的壞事了。那些人自然就是仕途一圈子的人了,他們中有絕大部分都或多或少跟劉山有些關聯,有很多人還是在劉山的指示之下做些要掉腦袋的勾當。如今,這些人一聽說劉山府上出事了,哪裡會有不著急的事情!
    這不,坐在車子裡面的張凡就能看得到,在街道兩旁圍觀的人群中,有許多人是與眾不同的。這些人有的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穿著與普通百姓無異,都是一身粗布衣服;而有的則彷彿是連打扮的時間都沒有,直接穿著家丁的衣服就來了,顯然那家的主人如今一定是心急火燎到了極點。
    這些人很容易就能夠分辨出來,他們不像其他的百姓一般,只是在原地站著,用好奇的目光看上兩眼,然後在和身邊站著的人隨意說上兩句。這些人都是用著一副帶著極其好奇的眼神看著這邊,彷彿是想要用肉眼看出什麼花來,然後不時地向旁邊的人打聽著什麼。
    這一點看起來於普通百姓無異,但是有一點,那就是普通的百姓們可不會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這些人又得了主子的命令來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且這些人又不可能直接過來詢問走在路上的廠衛。所以,他們就在人群中不斷地穿梭著,詢問著不同的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並且跟著車隊一同前進著。
    張凡坐在車廂中冷冷地看著街上的這麼一副場景,突然間他的面上露出了一陣冷笑。這就是張凡希望他們能看得到的,這也正是張凡接下來的計劃的一部分,而如今的這幅場景正是他需要的。
    車隊行進的速度並不慢,不多時,張府已經到了,而這時候街上的人群卻是還有不少,彷彿是在排隊迎接什麼一般,只是沒有什麼熱鬧的氣氛罷了。
    張凡卻是一副彷彿沒有看見的樣子,瀟灑地走下車子,向著張家的大門走去。
    臨進門之前,張凡叫住了王猛,對他說道:「王猛,你現在親自去把這揚州知府王德照給我叫來。若是他向你問起什麼的話,你就把今天在劉府發生的事情稍稍說一些給他聽,但是多餘的就不要再說什麼了。」
    「大人,現在嗎?」王猛聽了張凡的話,看了看天,雖然如今天色尚早,不過酉時已經快要過去了,家家戶戶都在準備晚飯了。他有些不明白張凡為何現在要去喚那王德照,還能是請他吃晚飯不成?
    「就是現在。」張凡只是有著肯定的語氣說了這四個字,也不再多說什麼,轉身走進了大門。
    看著隱去張凡身影的張家大門,王猛雖然十分疑惑張凡的打算,但他還是忠實地執行了張凡命令,他相信張凡這麼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張凡回到這裡之後,第一眼就看見自己的伯父張玉方向自己迎面走來。
    「凡兒,劉山那裡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沒什麼事吧。」張玉方一過來就問起這件事情,面上那關心之情毫無掩飾地表現出來。
    「多謝伯父關心,小侄並沒有什麼事情。」張凡對於張玉方的關心很感動,非常誠懇地對他說道。
    「剛才我看到你的手下把靈兒送了回來,她也是一副勞累非常的樣子。」張玉方聞得張凡無事,也是放下了心,說道,「我也是好奇的很,就問了問送靈兒回來的那人,結果卻是聽到劉山被你抓住了貪贓的證據,如今已是自裁了。」
    「正是如此。」張凡說道,「小侄奉皇命來到江南一地,為的就是這件事情。如今總算是找出了幕後元兇。」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張玉方也是面色開心地說道,也不知他到底是在為張凡高興,還是為張凡除去了劉山而高興,「對了,凡兒你今日必然是累了,快些去休息吧,等會我會讓下人喚你去吃飯的。」
    「哦,對了,伯父。」張凡突然說道,「今日小侄就不和伯父你們一同用飯了。」
    「凡兒,這是為何?」張玉方聽了張凡的話,好奇地問道,「這事情如今不是都已經了了嗎?」
    「事情是了了,可是還沒有完全結束。」張凡說道,「小侄還有很多善後之事要做。」
    「既然是朝廷公務,自當擺在前面。」張玉方很是明事理地說道,「不過凡兒你也要注意身體啊。」
    「多謝伯父關心,若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小侄這就回屋了。」張凡說道。
    「去吧,等會我會讓下人將飯菜送到你房裡去。」張玉方理解地說道。
    張凡道了聲好便轉身離去,只是他還沒有走幾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再一次轉過身來向著張玉方問道:「伯父,今天早晨,伯父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和小侄說,不知是什麼事情,小侄現在還有時間,還請伯父賜教。」
    「啊,那件事啊。」經過張凡一提,張玉方也是想了起來,不過他卻是揮了揮手,說道,「那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如今我也是想明白了,就不用再和凡兒你說了。」
    「這樣啊……」張凡聽了他的話,十分的疑惑,不過既然張玉方不想說,他也不會再問,「如此,小侄告辭了。」
    「去吧去吧。」張玉方很是高興地說道,還向著張凡輕鬆地擺了擺手,弄得張凡是更加的疑惑。
    當然不用再說什麼了,原本張玉方就是擔心張凡會陷入這種**裸的誘惑中而無法自拔。而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表明,張凡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要引蛇出洞,而並非是什麼不好的心思。知道了這些的張玉方就足夠了,他知道,張凡並沒有變,這就足夠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4
初臨貴地 第二百二十九章 難言之事
    回到房間的路上,張凡可以聽到偶爾路過他身邊的張府下人也在說著外面發生的事情。雖然下人們路過張凡身邊的時候,明顯把口中交談的聲音放低了不少,甚至是停止了說話,但是張凡還是知道的。
    「看來這件事情傳的倒是快得很。」張凡在心中想到,「想起來也是,畢竟從事情發生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了,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還沒有傳出來。」
    不過,張凡從張府的下人們的交談中也能聽出來,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傳聞裡面大都是充斥著猜測和風言風語,並沒有什麼真實的情況在裡面。偶爾有幾句是編撰的比較靠譜的,但是在事情的細節上面就玄乎了很多。
    沒有多想這些,張凡正要趕去看看駱靈兒怎麼樣了,想起她在自己懷抱中怒視著劉山死樣的那副場景,張凡就有些擔心。
    「老師,聽說你殺……」迎面走來的朱翊鈞很是高興地來到張凡面前說道,卻是突然間打住了,似乎是因為怕在他身邊的阮兒會聽到什麼不好的詞彙,趕忙改口說道,「聽說老師拿住了那劉山貪贓的證據,劉山那廝因為求生無望,已經自行了斷了。」
    張凡聽著朱翊鈞的話,覺得有些好笑。朱翊鈞雖然平日裡書讀了不少,文采也是有些的,但是除了在他父皇和母妃,以及那些個大臣的面前,其他時候的朱翊鈞表現的都有些大大咧咧的。看著朱翊鈞如今這麼文縐縐地說話,張凡當真是覺得非常有趣。
    忍住笑,張凡開口說道:「是啊,鈞兒也在街上聽到傳聞了吧。這裡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
    「那……是不是就意味著……」朱翊鈞突然有些扭扭捏捏起來,頗有些不太情願地問道,「……是不是就意味著,我們就要回去了?」
    張凡聽到他的話,突然間愣神了一會。回過神來的張凡看著朱翊鈞正用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明顯是在希望著張凡能夠說出那個他想要的答案。
    「不。」張凡搖了搖頭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事情如今終於告一段落了。只是後面還有很多善後的事情要處理,我們暫時還不能回去。倒是要讓鈞兒失望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朱翊鈞聽到張凡的話,突然間大叫一聲,面上別提有多開心了,卻是突然間打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邊上的阮兒,面色頗有些尷尬地說道,「……我的意思是,來這裡好長時間了,還真有點想家了。」
    張凡看著他這副模樣,雖然面上還是保持著微笑,但是心裡面其實早就已經笑翻了。無奈地看了看站在朱翊鈞身邊的阮兒,阮兒也是對著張凡點了點頭,表示她能夠理解。
    朱翊鈞卻是沒有看見這些,拉著一旁的阮兒開心地離開,似乎是準備去慶祝什麼。
    後面的映月走到了張凡身前,說道:「凡哥,事情總算是有個水落石出了。」
    「嗯。」張凡歎了口氣,似乎是將這些日子的鬱悶都發洩了出來,說道,「不過後面還有很多事情,剛才我跟鈞兒那麼說,可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映月理解地點了點頭,說道,「剛才我看到靈兒姐姐一個人在房中發呆,卻又不好上去問問怎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靈兒她……」張凡面對這個問題,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半晌,他開口說道,「在劉山那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你說……」
    「凡哥,你不用對我說。」映月阻止了張凡繼續說下去,「相比起來,靈兒姐姐現在正需要你,快些去吧。」
    「……好吧。」看了看映月,張凡只說了這麼一句便繼續走了過去。
    看著張凡的背影,映月沒有說話,或者說她不知道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只是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也不知道她心裡面正在想些什麼。
    張凡來到房門前,房門大開著,裡面的駱靈兒背朝著門,就這麼坐在桌子邊上一動不動。張凡看了,微微在心裡面歎了口氣,走了進去。
    「靈兒。」張凡來到駱靈兒身後,將手放在她那纖細的香肩上,滿帶關心地喊了她一聲。
    駱靈兒沒有說話,只是把臉頰貼在張凡放在她肩上的手背上,似乎在感受著什麼。
    「今天你……」張凡說到這又打住了。今天也許是張凡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接下來的話最多的一天,但是每一次,都是實實在在地讓他覺得為難。
    「凡哥,你什麼都不用說。」駱靈兒開口說道,她的聲音還是如此的美妙動人,卻是帶上了一絲沙啞,似乎她才剛大哭了一場,「靈兒真的好開心,真的……」
    聽著駱靈兒的聲音,張凡有一些傷心。她雖然說著自己很開心,但是張凡又怎麼能聽不出來裡面的悲痛呢!何況,即使再恨一個人,再想要讓對方悲慘的死去,然而想要對這種事情開心的人,必然都是受到過極大悲痛的人。可見劉山對駱靈兒的所作所為,讓她是多麼的嫉恨,多麼的想要讓劉山去死。
    特別是張凡想到今天在劉山那裡的事情,駱靈兒躲在他的懷抱中瑟瑟發抖,但是看著劉山死去之時的模樣的那雙美麗的眼睛,卻是沒有閃躲,甚至都沒有眨眼。那種情形讓張凡的心裡面是在是難過極了。也許類似的故事他看過聽過不少,但是所有的語言和文字全都不及這種親身的見聞體會要來的真實和深刻。特別是張凡一想到自己只不過是通過駱靈兒而略窺一二,便是有了這種感受,那麼親身經歷了所有事情的駱靈兒該是一副什麼樣的心情!他甚至都無法想像駱靈兒是如何能夠挺過這些個惡夢般的經歷的。
    「沒事了靈兒,沒事了。」張凡將兩隻手都放在駱靈兒的雙肩上,聲音輕柔地安慰著說道,「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在去想那些事情了。」
    「嗯。」駱靈兒只是這麼輕輕地應了一聲,身子順勢向後,靠在了張凡的懷中。奇怪的是,這盛夏的季節,她卻在這裡感受到了一絲讓自己覺得舒服的溫暖感覺。
    短暫的沉默之後,張凡突然開口說道:「靈兒,答應我一件事情。」
    「嗯。」
    「忘掉今天下午你所看到的一切。」張凡說道。
    「凡哥,我……」駱靈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凡。下午的那一刻是她時時刻刻都在盼望著的一刻。當那一刻到來的時候,她心裡面別提有多高興了。
    現在,張凡想讓忘掉。駱靈兒心裡面明白的很,張凡這麼說就是為了她,張凡不想讓她以後會無意中想起這件事情,想起她自己悲慘的過去。
    而駱靈兒她自己也想忘掉,也不想再在自己腦中有著這種痛苦的記憶。但是她卻沒有立刻答覆張凡,而是遲疑了。原因很簡單,她害怕自己忘不掉。是啊,那一刻是多麼的刻骨銘心,兩年來,七百多個日日夜夜,駱靈兒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那一刻。如今願望實現了,她卻又怕自己無法忘記過去,忘記悲慘的過去。
    「凡哥……我……我怕我忘不到……」駱靈兒哽咽著說道。
    「不,你能,你一定能忘掉。」張凡斬釘截鐵地說道,「若是你一個人不能,那麼就讓我來幫你。」
    「凡哥,你……幫我?」駱靈兒聽了張凡的話,有些奇怪地說道。
    「對,我幫你。」張凡說道,「我知道,讓你忘掉這件事情非常的難,但是我還是會努力的。我要用盡一切辦法,讓你無暇去想這件事情。」
    駱靈兒聽到這裡,身體微微地開始顫抖了起來。
    「靈兒,你要知道。」張凡繼續說道,「我會讓你以後的日子永遠都生活在幸福中,你再也沒有,也容不得你又時間去回憶這些東西。」
    「凡哥……謝謝你……」駱靈兒的聲音更加地哽咽,但是她卻不再顫抖,哽咽的聲音也漸漸地停止了下來。
    「等再過幾日,這裡的事情全部都結束了,我就帶著你會京城。」張凡繼續說道,「咱們永遠離開這裡,離開這個傷心地方,永遠不再回來。」
    「嗯。」駱靈兒輕聲應道,聲音不再有彷徨和悲傷,雖然輕,卻包含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希望。
    「對了,妾身的弟弟和妹妹,凡哥你找到了嗎?」駱靈兒突然這麼問了一句。
    張凡聽了之後,一時之間卻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之前駱靈兒的確有和他說起過這件事情,張凡也是派人去尋找了,但是得到的消息卻是有些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出口。
    「怎麼了,凡哥,是不是沒找到?」駱靈兒問道,「不要緊的,如今事情已經結束了,他們應該也都安全了。」
    張凡眼睛盯著駱靈兒的秀髮,半晌才說道:「對不起……」
    「沒關係的。」駱靈兒卻是毫不在意地說道。
    張凡聽著駱靈兒高興的聲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或許,就這麼先讓靈兒誤會我還沒有找到吧。唉,又要讓靈兒傷心了,可是現在的她可經不起再受什麼打擊了,這件事情先瞞著她吧。」張凡心中想道。
    「大人,王德照卑職給您帶來了。」正直此時,王猛的聲音為張凡解了為難。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4
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尷尬知府
    「怎麼不坐啊?」張凡看到王德照還是就這麼站在自己面前,心裡面知道他是在想些什麼,但是卻故意擺出一副死板非常的面孔問他。
    「這……大人,這……」王德照本來就有夠為難的了,如今張凡再這麼一問,他就更加地為難起來了。但是他又不能把心裡的話說出來,畢竟他是在害怕啊。王德照就這麼「這」啊「我」啊的半天,這才開口說道,「大人,下官……這個……下官平日裡總是坐著,如今想要站著,也好舒舒筋骨。」
    「哦,原來如此啊。」張凡做恍然大悟狀,說道,「既然王大人想要站著,本官也是不好駁了大人的面子,那就委屈大人了。」
    「張大人那裡的話,不委屈,不委屈。」王德照趕緊搖著手說道,「對了,不知道大人今日這般時分,喚下官前來,有何指教?」
    「哦,本官倒不是有什麼大事。」張凡說道,正準備繼續說下去,門外卻是傳來了敲門聲。
    張凡向王德照示意稍等,接著便向著房門處說了聲:「進來。」
    房門打開,一個張家下人出現在房中兩人的眼前。那人並沒有進來,而是就站在門口,躬身向著張凡說道:「凡少爺,老爺問是不是將飯菜送到這裡來給凡少爺用?」
    「哦,現在已經是這般時分了!」張凡故作不知一般地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然後轉身朝著旁邊的王德照說道,「王大人,你看看本官,都以為今天的事情,卻是忘記了時辰,這個時候將王大人叫來。耽誤了王大人用餐,實在是不好意思,王大人何不就在這裡陪著我一同用飯,如何啊?」
    「啊……這……」王德照一時之間哪裡會想得到張凡會邀請他共進晚餐,雖然他今晚的飯還沒有吃過,肚子裡如今也是非常的餓,但是他根本就不用考慮,這種時刻,這種危險的時刻自然是要謹慎一些為好,「……下官……這個嗎,吃過飯了,就……就不打攪大人用餐……」
    「說的什麼話!」張凡突然間提高了聲音,面色不愉地說道,「怎麼,莫非張某人當真就如此入不得王大人的眼,連我邀請王大人用飯,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嗎?」
    張凡這番話說的可謂是聲情並茂,完全把那種被人蔑視了的不滿和憤怒給表露無疑。當然,所起到的效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只見那王德照,被張凡這番話是嚇的險些就跪了下去,整個身子都開始哆哆嗦嗦起來。
    「張……張大人,下官……下官哪裡敢啊!」王德照是強擺著笑臉說道,只是那笑容,實在是有些讓人不敢恭維,「下官這不是……這不是怕打擾了大人的雅興嗎。」
    「哪裡有那麼多的借口。」張凡用鄙視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隨即對著門外站著等待的下人說道,「去多準備些酒菜,我要同王知府一同暢飲一番。」
    「是的,凡少爺。」下人說完之後便轉身離開,張凡和王德照卻是沒有看見他那一臉興奮的表情。想來也是,本來是個耀武揚威的揚州知府,曾經還因為張家不肯對他行賄而給張家找了那麼多的麻煩。而如今,這個王德照在張凡面前卻是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一直是哆哆嗦嗦的。張家的下人看到了自然是高興的很,特別是下午張凡才懲治了一個宦官,他們雖然不知道這鎮守太監到底是管什麼的,但是也聽聞過,王德照在他面前也是服服帖帖的。如今劉山是已經死了,要查你一個小小的知府,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下人離去了之後,房間裡沉默了起來。張凡似乎並不想要找什麼話題和王德照相談,而王德照經過剛才那番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提問,卻是沒有得到答案,如今也是沒有膽量再問了。他心中擔心的同時,也有點怨恨剛才的那個下人,生生打斷了自己的問話。但是這些如今都只不過是馬後炮而已,沒有什麼用處了。
    可是就這麼呆站著,王德照卻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總覺得這個樣子不太好,但是一時之間他又哪裡能想得出什麼辦法,不安的心情再一次席捲了他的心頭。
    而旁邊的張凡就是這麼乾坐著,一動不動,也不看王德照,就這麼低著頭,彷彿是在尋思著什麼。
    這種尷尬的氣氛就這麼持續著,一直到門再一次被敲響。這一次,敲門的人並沒有等屋子裡面的人說話就擅自打開了房門。
    還是剛才的那個小廝,提著兩個食盒就這麼走了進來,逕直來到張凡面前,向他問了個禮就打開了食盒,開始將裡面各式的涼菜熱菜端放在了桌子上面。
    這一次,王朝德再也不怨恨這個剛才打斷了自己問話的小廝了,反而是滿心的感激之情。
    菜餚並沒有太多,也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菜式,只是非常普通的家常菜。酒雖然倒是有不少,但也並非是什麼瓊漿玉液,只是非常普通的家釀。只不過就是這些王德照早就吃慣了的、平日裡頗有些不屑的菜餚,讓他如今的身體是極度的渴望。但是王德照的心思可不允許他這麼做。
    小廝擺放完酒菜,再次躬身向張凡問道:「凡少爺,可要小人在這裡幫襯著?」
    「不用了,你下去吧。」張凡揮了揮手。
    待到小廝關上房門離開,張凡也不多說,拿起酒壺將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滿。只是端起來正準備喝的張凡卻是看到了還站在一旁的王德照,十分好奇地問道:「王大人,怎麼不坐下來,還站在那裡做什麼?莫非王大人平日裡都是站著吃飯的,不是呀,上一次與王大人飲酒的時候,王大人可是坐著的。」
    「是是是……」王德照趕緊說道,輕輕地坐在了張凡的對面。拿起酒壺也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舉杯對著張凡說道,「這杯酒,下官我借花獻佛,用大人家中的酒水敬上大人一杯。」
    「哦?這杯酒可有什麼說頭?」張凡並沒有馬上響應,而是如此問道。
    「這……這說頭嗎,自然是慶賀大人今日,終於將那貪佞劉山給拿下。」王德照聽張凡這麼一說,腦子也是轉的極快,馬上就想出了這麼個說辭,「此事於國於民那當真是可喜可賀,下官自當要敬大人一杯以示慶賀。」
    「嗯,王大人有心了。」張凡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張某人就承了王大人的這杯酒。」說完,張凡將杯中的酒喝了個乾淨。
    喝完了這杯酒,張凡又重新沉默了起來,拿起面前的筷子,也不再和王德照說什麼,只顧著自己喝酒吃菜。王德照卻又是尷尬了起來,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了,筷子拿在手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這頓飯,可能是王德照所吃過的最讓他憋屈的一頓飯了,肚子餓著,卻又不能動,實在是讓他難受到了極點。
    張凡自顧自地吃喝了一陣,卻是發現王德照還是那麼一副呆傻的樣子坐在那裡舉著筷子也不動彈,就這麼不聲不響的。張凡自然是能夠猜得到他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不知怎麼的,心中心思又起,想要再戲耍他一番,不由得繃緊了臉,開口對他說道:「王大人這是怎麼了,怎麼不動筷子啊。莫非張某人的菜餚不合王大人的胃口不成!」
    「不不不,哪裡會!」王德照一驚,趕緊搖著頭說道,「下官怎麼會如此,這菜……這菜正合胃口,正合胃口。」
    「哦?王大人倒是特別的很啊。」張凡聽她這麼一說,搖頭晃腦地說道,「這筷子動都沒有動過,王大人就知道菜餚合不合胃口,莫非是聞出來的。」
    「這……這……是是是,正是大人所說的正是。」王德照如今也聽不出來好壞壞話了,趕緊附和著張凡的話說道。
    這句話聽的張凡是心中直笑,面上卻是沒有露出什麼神色,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動作。王德照經過剛才那一番對話,也是不在動也不動了,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只不過,張凡看著他那副樣子,實在是有些不敢恭維,那副樣子比女子還要嬌柔,特別是對比著王德照的體型,看起來讓人覺得特別噁心。
    又過了一會,張凡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皺著眉頭開口說道:「王……」
    王德照卻是不給張凡說話的機會,剛聽到張凡嘴裡冒出來一個字,他就一把撂下了筷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張凡面前,額頭那是實打實的和地面碰撞著,嘴中還不停地說道:「張大人,我……下官有罪,下官有罪。」
    這一下,張凡可是樂了。想自己還什麼都沒有說過,這王德照倒是上路的很,直接先承認了自己有問題,看看能不能落個從輕發落。只不過這王德照聰明是聰明,但是全都是小聰明,如今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不打自招,張凡可是當真有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5
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二章 清官貪官
    「張大人,我……下官有罪,下官有罪。」再一次聽到張凡用那種嚴厲的聲音對自己說話的王德照是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感覺了,從座位上離開,來到張凡的面前「噗通」一聲就這麼直直地跪了下去,響頭叩的那當真叫一個響,聽的張凡都有點替他疼。
    「哦?王大人有罪?」張凡卻還是不說自己為何如此對他的原因,依然是如此問道,「這……本官倒是有些糊塗了,不知道王大人是犯了哪條罪狀,要行如此大禮啊?」
    「張大人,我的好欽差大人,您就打人有大量,饒了下官,不要在折磨下官了。」王德照這一番話說的可謂是聲淚俱下,若是仔細些的話,那是當真能看得到他臉上的淚痕,「下官知道,大人來這裡就是為了徹查貪官的。如今那巨貪劉山已經伏法了,下官也……下官知道,下官並不乾淨,甚至還威脅過大人的伯父張員外,但是下官那也是無心之失啊。如今還請……還請欽差大人給留個情,且莫要了我的小命。」
    張凡聽了他這番話,心裡面早就已經笑開了,就連面上也是差一點就沒有忍住,笑出了聲來。張凡正了正臉色,還是一副嚴肅的表情,只不過比之剛才可是要好多了,向王德照問道:「王德照,我且問你。你說你往日為官並不乾淨,能否具體和本官說說,到底你都幹了一些什麼事情?」
    「下官……下官……」張凡這麼一問,王德照倒是不好回答了,他吱吱嗚嗚了一陣子,開口說道:「……下官往日裡,剋扣衙門裡發給捕快的餉銀;每年向周邊鄉里面收稅的時候,下官也會弄些手頓多收一些,但是下官敢以性命向大人保證,下官絕對沒有多收多少,鬧的民不聊生的情況更是沒有過;下官每年在往戶部上繳稅銀的時候,總是會在賬目上做點手腳,做出一副有些歉收的模樣,好自己私自留下來些銀子,但是絕不多,戶部根本不會注意到這麼小的差別;下官在上個月還以應天巡撫海瑞徹查豪強侵佔良田為名,向城裡面凡是家中名下有些田產的大戶人家所要些銀子;下官還……」
    張凡一開始就是這麼靜靜地聽著王德照訴說自己犯下的罪狀,但是漸漸的,張凡是越聽越不對味,越聽越不耐煩了。這王德照喋喋不休囉囉嗦嗦的所說的這些事情,全部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張凡雖然沒有去查證過,但是他相信王德照所說的是真的。只是張凡心裡面算來算去,照著王德照這個辦法去貪污,別說是他這麼些年,就是讓他再做十年這揚州如此繁華之地的知府,他也貪不了多少錢。張凡給王德照大致算過一筆賬,照著他這種貪法,一年貪不了五千兩銀子,而且那還是收成好的年景,若是萬一有個什麼旱澇,別說是大災了,就是小災,王德照也貪不了這些銀子。
    宋朝人就說過一句話,「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句話主在諷刺地方上的各種制度漏洞,即使是那些個比較清廉的官員,以防知府做了三年也能撈到個十來萬兩,若是那些本就抱著貪贓枉法的心思做官的人,那每年也不知道能貪到多少銀兩呢!
    如此看來,這個王德照雖然貪,而且貪心很重,可是實際上,他比起一些清廉名聲在外的官員,還要好上很多。這實在是讓張凡有些疑惑不解,畢竟這個王德照給人的第一印象那就絕對不是一個清廉的官員,他那一身的膘肥,任誰看了都會覺得那是因為貪贓枉法而養起來的。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明朝官員每年的俸祿少得可憐,即使做到了內閣首輔這種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每年的俸祿也算不得多。而王德照將每年好幾處貪來的錢財也幾乎都是花的一乾二淨,這才有了這麼一副樣子。
    說實話,張凡直到剛才還是不相信王德照只幹過這種偷偷摸摸的小買賣,在他想來,王德照必定幹過什麼大事。可是一直聽到王德照說完,他也沒有說過自己幹過什麼大事,最大的一件就是和張凡伯父有關聯的哪一件事情,可笑的是那件事還因為張凡的到來而被打斷了。若是張凡當真想要追究的話,也只能以私怨的名義去找王德照的麻煩,若是想走正途的話,連個證據也沒有。
    而且,最重要的是張凡相信如今的王德照已經是被自己給嚇破膽了,肯定是將他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說出來了。然而張凡並沒有聽到什麼不可原諒的大錯,而且張凡覺得,王德照如今已經膽戰心驚到連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也都全部說出來了,想來這些應該就是他所做的事情了。
    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張凡如今有些事情要用到王德照,只是在用他之前,張凡還要好好敲打他一番。等到王德照說完,張凡立刻故意板起了臉龐,瞇著眼睛看著王德照說道:「本官記得大明朝自開國以來,太祖皇帝就下過一道御令,但凡是為官者,貪銀十兩以上,那就要立刻處死。如今雖然這天下官員貪污成風,就連朝廷裡也不在遵守這條規定,但是這條御令到現在還是查得到的,而且現在也依然有用。只不過,如今它已經變成了政敵之間互相打擊的工具了。但是,本官若是想用的話,想來還是可以用得上的。」
    「咚咚……」王德照聽張凡這麼一說,立馬就開始叩起頭來,用力之大確實是不遺餘力,張凡甚至可以從他抬起頭的瞬間,在地上看到一些血跡。
    「停停停,你這是做什麼!」張凡立刻阻止了王德照這麼做,也是,再這麼下去,人估計就要暈過去了。
    「大人,我……求大人不要殺我啊。」王德照哀聲懇求,聲音在顫抖中帶著巨大的恐懼。
    「我有說過要殺你了嗎?」張凡反問一句,說道,「給我起來,坐到位子上去。」
    王德照聽了張凡的話,卻是有些猶猶豫豫的不肯動彈,似乎是有些不信任張凡。說來也是,任哪個犯了事的官員對著錦衣衛的都指揮使說出了自己所犯下貪贓枉法的事情,相信也不可能會像張凡如今表現出來的這樣,完全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讓他坐下來一同飲酒吃菜。這說來也不過是人之常情而已。
    「怎麼,莫非你現在就要我派人去查查你?」張凡見他不動彈,低沉著聲音說道,只是那話中包含著無盡的威脅。
    王德照一聽,身子又是一陣顫抖,趕緊顫顫巍巍地坐在了凳子上。張凡朝王德照面上一看,見他額頭上的確是有個傷口,不過或許是因為他頭上的肉太厚了,並沒有流多少血出來,傷口也是潛的很。剛才地上的血跡不過是傷口蹭到地上抹上去的。
    看著一副畏畏縮縮模樣的王德照,張凡將心裡面還有的一個疑問問了出來:「告訴我,你剛才說劉山是個巨貪,這點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
    「大人可萬萬不要誤會了,我於那劉山是一丁點關係都沒有的。」王德照是趕忙搖著手說道,「那年我剛剛上任這揚州知府的時候,那劉山確實是找過我,似乎是想要拉我入伙做什麼大事。但是大人,我這人貪的心是有的,但是對自己的小命還是要更寶貴一點。當時我看劉山那個勁頭,他所說的必然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雖然並沒有什麼聰明過人之處,但是有些道理還是明白的,像劉山那樣做早晚是要出事的。所以我當時心裡面就一點都不想和劉山又什麼瓜葛,他還沒開口說到底是要幹什麼,我就已經拒絕了他,生怕是聽了之後,撇不掉關係。
    「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但是我也是好奇的很,所以暗地裡也是偷偷地查過劉山。第一年什麼都沒有查到,一直到第二年,我打算放棄的時候,卻是發現劉山於這整個江蘇的好多官員都有些關係。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就再也沒有問過這件事情。」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張凡聽了他的話,說道,「你倒是明白的很,知道那劉山幹的是要掉腦袋的事情,卻是能夠抵得住誘惑,及時的抽身而退,算是精明的。看起來我原先是小看你了,想不到你比看起來倒是要聰明的很啊。」
    「大人過獎了,下官這哪裡是什麼聰明啊!」王德照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下官這是膽小,為自己的小命擔心罷了。」
    「不管怎麼說,起碼你說來還是不錯的。」張凡說道,「雖然你又那份貪心,但是因為害怕自己的小命不保,所以即使想要弄些銀子來花花,也是找些幾乎不會被發覺的事情來做,稍稍弄些零花錢。這麼說起來,你在如今這大明朝,也算得上是一個清官了。」
    「大人說笑了。」王德照也是賠笑這說道,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有些無奈。
    「怎麼樣,我現在有件事情要你幫忙。」張凡說出了今天讓他過來的目的,「你願不願意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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