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66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5
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三章 要你幫忙
    「怎麼樣,我現在有件事情要你幫忙。〔〕」張凡說出了今天讓他過來的目的,「你願不願意幫我?」
    王德照聽了張凡的這句話,那是立馬抬起了頭看向張凡,臉上除了疑惑和驚訝之外,還有著一股深深的不信。想來也是,換做哪一個人如今站在王德照的立場也是不會相信張凡所說的,畢竟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玩笑一樣。所以王德照也不光是一個勁的疑惑和驚訝,他也是看著張凡的臉,在尋找那他自己早就已經確定存在的假象。
    但是王德照看來看去,張凡的臉色都是嚴肅的很,絲毫沒有一絲像是故意做出來的樣子,顯得不必的認真。
    「大……大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王德照小聲的、十分不確定地說道,「這……大人,下官現在已經快要被嚇破膽了,還望大人切莫再捉弄於我,下官這心……實在是有點受不了啊!」
    張凡聽王德照這麼一說,都沒有拿正眼看他,只是丟給他一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那是什麼腦子,本官或許比較想看你的笑話,但是那也只不過就是剛才而已,現在本官可是沒有心情這麼做。你若是想要活命,甚至是還想保住你的官位,那就老老實實地幫本官。」張凡這番話其實完全沒有道理,畢竟王德照如何能夠知道他何時心情好,何時心情差。但是如今張凡是佔領主導地位的,還不是他說是什麼就是什麼,而王德照這個撞到槍口上的倒霉鬼只能是坐在那裡乖乖地受著。
    「可是……大人,下官……」王德照這一次倒是沒有立刻否決,當然,他雖然也沒有立刻答應,不過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心中也是隱隱明白自己的小命如今是安全了,不過他還是有很多疑慮要問張凡,「……下官犯了那麼多的事情,大人不懲治下官嗎?」
    「犯事?」張凡聽了他的話,做出一副驚訝非常的表情,隨即好笑著說道,「你這個王德照,倒是有趣的緊。我該怎麼說你呢?你是當真傻的天真可愛,還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下官不明白大人在說些什麼,還請大人示下。」王德照倒是一臉誠懇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故意施為。
    張凡這麼一看他,先前那股子想法倒是沒有了,看來這個王德照是真的不明白。現在想起來,貪官做成王德照這個樣子,比起那些有名的清廉官員還要清,實在是聞所未聞,而且最主要的是,王德照他自己似乎還有些搞不明白狀況,實在是……張凡都有點替他傷心。
    「怪不得你這麼笨,連做個貪官都不會!」張凡有些生氣地罵了他一句,可是看到王德照一臉無所謂,甚至還有些憨憨厚厚地模樣,張凡心裡面的火氣也變成了無奈,他是沒有心思去罵王德照了。重打精神,張凡說道,「你這個豬腦子,若是我連你這種級數的貪官都要親自處理的話,那我當真可以算得上是日理萬機、不得抽身了。」
    王德照剛聽完張凡的話還沒有什麼反應,但是沒過多久,他就回味過來了,頓時心中是一陣激動,甚至是他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地顫抖了起來。
    「感情,我的這個貪法在這個張凡的眼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甚至連貪官都算不上。」王德照不由自主地在心裡面想到,「這個辦法不錯,以後若是還有機會的話,我還是這麼幹。稍微撈些油水,足夠自己吃喝玩樂的就夠了。我又不是那些傻了吧唧的人,手裡面有點小權就不知道自己信什麼了,貪了那麼多的銀子,卻又不敢花,整日都是藏起來發霉的,實在是笨的可以。」這人貪心不大,貪念倒是不小,張凡這才剛剛說過他沒事了,他心裡面就又開始有了小心思。不過說起來,這點小心思倒也算不得什麼,特別是在這大明朝的官場上。而王德照對於那些貪瀆官員的看法倒也是正確的很,貪心巨大,但是貪到手了又不敢花,這就等於冒死犯罪獲得的巨款,卻是不敢出手花銷,最後還被朝廷查出來,弄得個身首異處,實在是有夠傻的。
    想到這些,王德照是徹底明白過來,自己是真的沒事了。而且如今張凡讓他幫忙,說不定還會有些好處什麼的。想到這裡王德照心裡面就別提有多開心了,那份喜悅他似乎有些無法抑制,甚至是臉上都微微露出了笑容,雖然只是一瞬間,但是張凡還是捕捉到了他的那一絲笑容。
    看到王德照臉上的那一絲笑容,張凡心思轉了一圈就知道他在想些什麼,說來想要知道王德照心裡面在想些什麼,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他就是那種把心裡面的想法刻在臉上的人。但是張凡並沒有因為知道了王德照的心思而對他有什麼討厭的感覺,相反,他對於王德照的這種反應非常滿意,心裡也對他著實是信任了不少。畢竟這種人,這種控制不住內心想法,全都表露在外邊的人,實在是太過容易掌控了,用起來也放心不少。最主要的是王德照並非什麼清廉硬骨頭,相反,他軟弱的很,稍加威脅就可以完全控制住他了,而且他的心裡面那種想佔小便宜的心思實在是太重,也是可以利用的地方。
    「大人想要下官如何幫忙,只要是大人說出來,下官必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王德照的神情立刻變得毅然無比,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我不用你赴湯蹈火,想來你也沒那份膽量。」張凡沒好氣地說道。
    王德照聽到之後,也沒有不服,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現在,你先陪我喝酒,事情等會再說。」張凡命令道。
    這一回,王德照不再是剛才那一副畏畏縮縮,死活不願意的樣子了,這一次他突然間主動熱情了起來,當然,臉上獻媚討好的表情也是再明顯不過了。
    張凡倒是沒有對此抱有什麼不耐。雖然憑著他如今的地位,完全可以做到讓人天天都這麼對待自己,但是他卻從來沒有這麼做過。今天第一次享受到有人極力拍自己馬屁,那種感覺雖然有些彆扭,但是他心裡倒是當真覺得不錯。
    轉瞬間,推杯換盞,酒是喝去了不少,桌上的菜餚也是消失了不少,不過那大都是王德照的功勞。放鬆了心情的王德照似乎也放鬆了自己的胃,那一番大吃大喝看的張凡眼神直跳,心中一直在想,這王德照看來也是沒辦法,若是不貪些小錢的話,恐怕憑著那點俸祿,他連吃飯都成問題。
    終於,這頓飯告一段落,兩人雖然還在喝著酒,但是手中的筷子都已經放了下來了。
    「現在,說點正事吧。」張凡開口說道。
    王德照一聽到要說正事了,趕緊將剛剛夾進嘴裡的拿筷子菜囫圇著嚥了下去,也顧不得嚼爛了,然後用自己的衣袖胡亂抹了一把自己那張油光光的大嘴,滿臉正色地看著張凡,等待他說話。這一系列動作看的是張凡眼神直跳,心中一直在想,這王德照也是個貨真價實的進士,也不知道當年他那些聖賢書都讀到哪裡去了,怎的如此不顧形象!
    「大人有什麼吩咐,還請直說,下官洗耳恭聽。」看到張凡用一種自己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自己,王德照不由得有些心虛,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趕緊說話,轉移張凡的視線。
    「哦……好……」張凡甩了甩頭,擺正了臉色,說道,「劉山伏法一事,不必再說。當時具體什麼情況我也就不用再和你複述了。如今,我已經拿到了劉山的賬簿,上面記載著和此事有關係的所有的官員的名字,這個暫且不提。我現在就是對劉山及其黨羽所貪瀆的那些個銀子感興趣。
    「你不要急著說話,聽我說完。那些錢可不是我要的,那可是皇上吩咐我這麼做的,所以你不必擔心,我要你幫忙是絕對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的,這點你給我儘管放心。
    「但是現在,我遇到一個問題。劉山的那幾本賬簿上所記載的官員實在是太多了一些,我不可能把他們全部都抓起來,那樣一來,這蘇、浙、閩三地是一定會鬧翻天的。但是我也不能只抓幾個,或者派人去和他們說,要他們把錢吐出來,這消息將來要是走漏了出去,那也是不得了的。
    「所以,我就想了一個辦法,如何能讓這些人乖乖地把錢吐出來,但是卻不驚動其他地方,特別是民間。或者說,即使是驚動了,也可以用些別的方法避免民怨的爆發。今天我想了很多,最後總算是讓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但是這件事我需要一個不再劉山賬簿上的人,只是那種人難找啊,這三地符合標準的人幾乎全都在賬簿上了。我也是將賬簿翻了一個遍,最後總算是讓我找到一個名字不在上面的人,那人就是你。
    「說來也奇怪的很,原本嫌疑最大的你竟然沒有參與這件事情。不過這對你對我也都算是一件好事。現在,我就要你的幫忙。」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6
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四章 要錢方法
    「既然大人都這麼說了,下官要是再拒絕,豈不顯得有些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嗎。」王德照聽了張凡的一番話,心裡面也是好受了許多,問起了張凡到底想要他幹些什麼,「大人就儘管吩咐下官吧,只要下官能做到的,下官必然盡力而為。」
    「我要你所幫忙的事情,你絕對能夠做得到,而且還不飛吹灰之力,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張凡並沒有馬上說出事情,而是打算再給王德照一顆定心丸吃,「還有,這件事情是絕對不會要了你的小命的。若是你辦得好,等來日我回京之後,跟陛下說起來,這功勞也是有你的一份。」
    王德照並不傻,他知道這些話只不過是張凡說出來安慰自己的罷了,裡面有很多事情都當不得真的。但是他卻還是經不住要在心裡面暢想一番,畢竟張凡所說的實在是不錯。他知道憑著自己的才智,知府這個位子算是他的頭了,這次說不定能憑著這件事情給自己弄些政績什麼的,也好給將來打算打算。
    「大人還請直說吧。」王德照面露喜色地說道。
    張凡看了看他的表情,覺得差不多了,這才開口說道:「剛才我說過了,我想到一個辦法,既能讓那些人突出銀子,又不會有太大的動靜,將來即使事情洩露出去了也有辦法挽回來。這就要靠你的幫忙了。
    「劉山的賬簿上並沒有你的名字,所以說你和劉山之間並沒有什麼往來,這也是我可以放心用你的基本。但是有一點,那本賬簿其實是劉山一個人記錄下來的,上面的人互相之間其實都不知道。當然,或許會有那麼一兩個關係比較好的,或者是哪個特別聰明的人能看出其他人也是劉山一夥的,但是他們並不知道你是不是。不過我估計,這些人只要是認識你的也都把你看成是了。」
    「嗯……」王德照聽了張凡的話,沉思了一陣,突然開口說道,「大人,下官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以前下官是怎麼想都想不明白,但是經過大人這麼一說,下官如今明白了。」
    「哦?你想到了什麼,說來聽聽。」張凡也被王德照的話勾起了興趣,問道。
    「以前吧,總是有些同僚,或者是外省來到本地的官員,全都是蘇、浙、閩這三地的。他們見過下官之後,可能是覺得下官的這副模樣就不像是個清官,總是會在下官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劉山。那時候,下官我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麼老是提起劉山,還以為是劉山有什麼怪癖之類的。但是同時官場上的同僚,雖然很多人都是距離揚州很遠地方的官員,但是也許哪天就有什麼事情,下官也就只好微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說過什麼。如今經過大人一番解釋再想來,定然是這些人以為我也是被劉山拉攏了的人,再加上我和劉山又同在揚州,定然是以為我知道什麼關於劉山的消息,在向我打聽呢。」
    「不錯,正是如此。」張凡說道,「如今,你就要派上用場了。我要你放出風去,其實也都是些真實的情況。大致意思就是,劉山伏法之後,我從他那裡得到了記載著劉山所有秘密的幾本賬簿。然後你告訴他們,出事的那天,也就是今天,你就花了大價錢買通了我身邊的一個人,得到了不少消息。
    「具體就是說,由於我知道了劉山賬簿上所牽涉的人實在是太多,因為不好將人全部都抓起來,也不能只抓幾個。但是我這次來是奉了陛下的御令,徹查貪官是小事,交錢回去給陛下才是大事。等到再過幾日,我若是還沒有想出辦法,那麼我就要打算去挨家挨戶地要了。當然,這樣做必然會讓被我敲響門的人家有麻煩,可是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張凡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就這樣嗎大人?」王德照見張凡停了下來,只是他也聽出來事情不會就只有這樣,有些疑惑地問道,「只是這樣的話,大人,估計那些人還是明白不了大人究竟要他們幹什麼,他們除了會害怕之外,恐怕也不會就這麼把錢乖乖地叫出來的。而且,下官以往就會意錯了這些人和我說話的意思,從來沒有答覆過他們,他們未必肯相信下官的話啊。」
    「這點你放心,他們一定會相信你的。」張凡說的十分肯定,但是隨即又換上了一副極為嚴肅的表情,說道,「當然,這裡面也要看你的演的如何了,若是不好的話,讓他們看出來了什麼,我可是不饒你。」
    「這……下官一定盡力……盡力……」王德照被張凡這麼一說,冷汗再度冒出來不少。他是慌忙著點頭答應。
    「當然,我也不會太為難你,我也不指望就讓你說這麼幾句,那些人就會急著把錢送過來。」張凡繼續說道,「你就跟他們說,你知道了我要錢之後,覺得還有活命的希望,就獨自來找我,跟我說願意交出你所有的銀子,來買個平安。然後告訴他們,我答應了。至於你,就說你雖然如今是性命無憂了,而且這揚州知府的位子也還坐著,但是再想往上,那就是沒有可能了。」
    「嗯,大人這番心思想的妙,想來,下官只要和那些人如此說說,那些人也就應該明白過來了。」王德照聽完了張凡的話,說道,「但是大人,下官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萬一其中有幾個硬骨頭的,或者是有些在朝廷裡有關係的人,仗著自己有後台,不買大人的帳,這可怎麼辦。大人,須要知道,大人這次是為了要錢,而但凡越是這種人,其所貪到手的錢財也就越多。」
    「嗯……」張凡聽王德照這麼一說,立刻思索了起來。關於王德照所提到的這一點,他以前還真沒有想過。如今王德照說出來了,他仔細想想卻也是個麻煩,萬一真的碰到了這種人,卻是不好逼他就範。這些人到了這步田地還會死扣著不放的,必然都是些不見棺材心不死的人,但是這並沒有難倒張凡,他立刻就想出了個主意,對王德照說道,「你放出去的話裡面再給我加上一條,就說是從你買通的人那裡打聽到的。說我這次來,陛下就是為了防範有的官員妄自尊大,自以為在朝中有些人撐著後台就可以胡作非為,所以陛下特意將太祖皇帝的寶劍交給了我,若是有什麼人不服管教的話,那就只管砍了便是,到時候那人可就算是白死了,沒有人會敢為他鳴冤的。」
    「這……大人妙計,妙計啊!」王德照聽了這番話,趕緊是一同馬屁拍過去,但是他心裡面卻又是一陣冷汗。想來隆慶是想要錢想瘋了,連這種東西都交給了張凡。這把劍算是大明朝天子之下第一大的了,別說是砍個地方官,就是京中要員,那也是說砍就砍,只不過那樣的話,後面的事情不好辦了而已。
    如今張凡有這東西在手,王德照只要再把這條消息透露出去,那些人哪裡還有不乖乖交錢的理由。只不過……
    「只是大人,這錢,應該如何交給大人呢?」王德照問道。
    大明朝自開國以來,貨幣的形式有兩種,一是紙幣,一是金屬幣、包括金銀銅等等。但是金屬貨幣實在是不便於運輸,更何況又是如此多的數目,重量太沉,體積也太大。而由朝廷官方發佈的「大明寶鈔」,面值最大的才是一貫錢,也就是一兩,這算下來,得有多少!
    之餘那些所謂的錢莊開出的銀票,說實在的,出了地方之後都不保險。張凡也是因為上輩子受到電視劇的毒害,裡面的風流人物動不動就是幾萬兩一張的銀票揮手灑出,瀟灑無比。還有那些個錢莊,看起來就和現代的銀行一樣。
    等到了這裡,他才真正明白過來。所謂的錢莊,只不過是個好聽些的名字,其實就是錢鋪。何為錢鋪,就是將那些碎銀子從新鑄造成銀錠的鋪子。只不過有的鋪子的的確確做的規模不小,所以開出了這種能夠做證明的票據,是為銀票,但是它的地方特色實在是太重,出了錢莊的勢力範圍基本就沒什麼用了。而到了如今這個時候,大明朝還沒有全國性的大錢莊,運款的除了軍隊比較安全之外,民間就只有找鏢局了,但是總體說起來,就是麻煩重重。
    「嗯,這也是個麻煩。」張凡再一次尋思了起來,只是這件事,他想來想去也米有想到什麼好辦法,只得用了一個最笨重的辦法,「你就說我讓你把交來的銀子全都裝成箱子,運到……運到揚州錦衣衛的分部,那裡的人自然會幫著你登記的。到時候我就憑著這個來查那些漏網之魚,但是不是要錢,之餘是什麼懲罰嗎,就讓他們自己去好好想吧。」
    王德照一聽,趕忙著應承下來,心裡面也是頗為佩服張凡。並不需要告訴那些人究竟是什麼後果,這種模模糊糊的方式,反而會讓人害怕。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7
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五章 清貪難辨
    「大人,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了,下官就告辭了,一面打擾了大人休息。
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六章 顯出成效
    這幾日,從揚州城中傳出了一個消息,一開始只是在揚州城周圍的州縣,但是不出兩日,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南直隸。待到第五日的時候,周圍的山東、河南、湖廣、江西、浙江,還有福建幾個省就已經全都知道了。
    消息自然就是關於劉山的,雖然各地相傳的版本或許會稍有不同,但是大體上的意思是全都一樣的。都是在說,揚州鎮守太監劉山貪贓枉法、為了銀錢,大肆貪污,甚至對於朝廷派下來徹查此事的欽差大臣,也就是張凡,那也是大家賄賂。最終,欽差張凡是不為所動,終於拿到了劉山貪污的確鑿證據。只是,就在欽差張凡準備將劉山繩之以法的時候,那劉山卻是膽小,不想進那錦衣衛的大獄受折磨,自行了斷了。
    各地對於此事的反應都不太一樣,當然,各地的民間,百姓之間所相傳的倒是都同出一轍,那就是對於此事的高興。也許是知識的貧乏,也許是受了那些鼓吹皇權的戲文的影響,總之,在百姓們眼中,但凡是皇帝派下來的欽差大臣,全部都是正義的。而那些欽差大臣們不論是有意或者無意要對付的貪污腐敗分子,全部都是狡詐奸猾這人,為了一己私慾侵吞民脂民膏,鬧得民不聊生。當然,最終正義總是能夠戰勝邪惡,老百姓們更是拍手稱快。
    這一次的劉山事件看起來好像也是這樣,再加上劉山這個太監的身份在民間又實在是不怎麼討喜,所以這個結局也是百姓們樂的看見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揚州的百姓與其他地方的百姓同時在心裡面歡呼的時候,其他地方的百姓早就已經在心裡面擅自給劉山的事情按上了各種各樣的版本;而真正與此事有點關聯的揚州百姓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劉山到底幹了什麼事情,除了那些海商可能會稍稍之情之外,其他的人是當真沒有感受到過劉山的影響。
    當然,這只是民間的反應,而這些地方官場上的反響就不同了。像山東、湖廣、河南、江西一地的官員,有的人對於劉山到底幹了什麼也並不知情,有的地方官員甚至就沒有聽說過劉山。但是有的人卻是知道的,畢竟這幾個地方都挨著南直隸,其間官員們有些往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但是這對他們來說也只不過是**的相談話題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件事情於他們並沒有什麼切身的關係存在著。
    然而,浙江與福建兩地的官員情況可就是大不相同了,他們中絕大部分都與劉山是有關聯的,都或多或少的參與了這件事。剩下那些少得可憐的沒有參與此事的人,卻也是知道一些的,當年他們中的很多人還在為劉山沒有找上自己,讓自己失去了撈上一票的機會而覺得不爽,想在可全都是在心裡面樂開了花,他們知道這回他們上位的機會來了。這些人如今是開心的很,可是那些個參與了此事的官員可都是個個都愁得要死了。
    參與了此事的官員,不管是因為自己的貪心使然,亦或是因為被劉山抓住了把柄才被拉下水的人,都在擔心一個事情,那就是自己會不會有什麼事情通過劉山那裡而洩露的張凡手中。
    劉山那裡不僅有著他們這些人參與貪贓的證據存在著,而且還有劉山自己所收集的不少把柄,當然,不管是哪一條,全都足以將這些人的烏紗摘去,丟入大牢,這可不是他們想要的下場。所以,當他們剛知道劉山出事了,就全都開始擔心了起來,不,用擔心這麼個溫和的字眼已經不足以形容這些人此時此刻的心情了,應該用抓狂還靠點譜。
    他們最最關心的就是傳聞中的一句話,就是那句「欽差張凡終於拿到了劉山貪污的確鑿證據」,他們都是急著想要知道張凡到底掌握到了什麼樣的證據,其中會不會包含著關於自己的一些事情。
    若是沒有的話,這些人也都能安心一些;若是有的話,那他們可就要忙碌起來了。那些在京城中有些關係的人為了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如今已經開始聯絡自己的後台了,想要讓自己能夠安然度過此事。而那些沒有後台的官員可就麻煩了,如今的形式已經不是說送送禮,或者說買通些什麼人就能夠擺平的了,且不說事態的嚴重,就是他們想要送禮,估計也沒有地方送;就是他們找到了地方,找到了能管事的人,估計那人也不敢收。畢竟如今這事情已經鬧到了這種地步,而且據說還是皇帝親自下令給張凡的,這讓這些人如何是好。至於說送禮給張凡,求他網開一面放了自己,這些人連想都沒有想過,沒看到劉山嗎,他送了多少東西給張凡,那些個錢都足夠讓一個十歲的乞丐突然暴富,再富貴平安的活到八十歲的了。可是再看張凡,禮倒是收了,然而劉山的小命也賠出去了,這可不行。
    正當這些人著急上火的時候,又有一個消息傳了出來,雖然不是什麼天大的喜訊,但是對於這些人來說,無疑是給了他們一根救命稻草,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
    這個消息的傳播範圍窄的很,只是在官場上,由官員們口口相傳而已。雖然對於浙江、福建一地的官員來說,這個消息是從遙遠的揚州傳過來的,雖然經過這麼多人口口相傳,想來其中某些消息可能已經有些虛假了。但是這條消息的大體意思卻是清楚的很。
    消息中說,劉山出事的那天,揚州知府王德照就擔心的要死,他第二天就花了大價錢買通了張凡身邊的一個侍衛,打探到了不少消息。說是張凡這一次來明面上說是奉了隆慶的命令前來徹查貪污事件的,而實際上,張凡就是隆慶派過來些錢財,好名正言順地放進皇帝的內庫的。對於這個消息,這些官員們倒是都明白的很,畢竟當今的隆慶皇帝到底是個什麼德行,這些人雖然不甚清楚,但是也都是知道個大概的。
    消息裡說,本來張凡拿到了劉山的那些個賬簿,發現上面的錢財倒是不少,可是所牽連的官員數量實在是太過巨大,若是問都不問就將這些個官員全部抓起來的話,這蘇、浙、閩三地勢必將會有大批的官員都要牽連進去,那到時候這三地可就必然會亂套了。所以欽差張凡深思熟慮之後並沒有這麼做。但是這也不過是一個時間問題,畢竟說到底,天大地大,皇帝的命令最大,如今事情已經結束,張凡回京在即,到時候他可能會顧不了這麼多就會派出手下直接去拿人要錢。
    揚州知府王德照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那是嚇得不輕,趕緊將自己貪得的錢財收拾了一些,直接去到張凡處負荊請罪去了。而似乎,王德照的這種做法卻是恰好迎合了張凡的心意,既能夠將那些銀子要來,又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動靜。甚至是萬一,哪怕這個消息洩露到了民間,百姓們頗有不服,也可以以這只不過是謠傳這麼一個借口來堵住百姓們的嘴。於是乎,張凡就給王德照開出了條件,讓他立刻就將銀子送到揚州錦衣衛分部的庫房中,那裡自然有張凡是先已經交代過的人根據張凡所提供的消息清點王德照所送來的銀子,考慮到這些官員貪了這麼些銀子,雖然不至於大手大腳的花銷,但是用了一些也是正常的,所以只要數目差的不是太多,也就可以了。
    登記了之後,王德照也就沒有什麼事情了,繼續回去做他的揚州知府。雖然眾人都明白,王德照不管是原先有沒有什麼前程,現在也全都化作泡影了,但是起碼一點,他王德照的性命是保住了。雖然不知道將來什麼時候會就會被上面給罷官免職,但是這往後的一段時間裡面,還能在他原先的這個位置上面坐著,這也算是便宜了他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官員們,全都是興奮了起來,雖然自己的仕途算是走到盡頭了,將來也必然會丟官,但是起碼一點,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也不用去牢獄中度過自己的下半生,這豈不是一個好消息嗎!
    當然,有些貪心非常的官員似乎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覺得張凡既然不敢如此大肆抓捕官員,再加上又有其他那些個膽小的人去將銀子送去,那麼自己也許能夠逃過這一劫,將那些銀子留下來自己享用。
    可是傳來的消息裡面還有一條立馬打破了這些人的幻想,那就是張凡此次前來,隆慶特別將當年明太祖朱元璋的配件交給了他,為的就是怕有些人不服管教。那可是傳說中的尚方寶劍了,這條消息也經得了泉州官員的證實。這一下子,那些貪心不足的人就不再多想了,趕緊是去準備銀子,打算送到各地錦衣衛的分部去。
    到這裡,張凡的計策也算是成功了,只是苦了那些敢於大手大腳花錢的官員,如今更是要到處去借錢來度過難關。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7
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七章 馮寶近聞
    京城中,如今這才是到了一年之中最熱的時候,也只有這個時候,不管是王公大臣還是皇室貴胄,全都對民間的百姓羨慕無比。
\雖然他們有著許多儲存下來的冰塊可以用來降暑,但是畢竟那種東西在夏天裡價格昂貴,而那些個富豪商賈是有錢沒地方買。
    但是,老百姓有一個條件在這個時候就顯得格外的便利無比,那就是老百姓不需要體面的包裝自己,這種天氣,穿上一見背心,將雙臂**著露出也無傷大雅,甚至於對於男子來說,赤膊著上身出門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沒有什麼人會說閒話。
    但是對於那些個王公大臣、皇室貴胄們,這些有身份的人來說,衣著得體就成為了他們的本分之一,三伏大熱天,衣物可以穿的單薄,你有錢可以去買那些個價錢貴到要死,其實穿起來比普通的單薄衣物涼快不了多少的衣料做成的衣服,但是這除了讓你的心裡面滿足一番之外,還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照樣羨慕外面街上那些個可以赤膊上陣的百姓。但是,也只是羨慕而已,絕對不會嫉妒的。
    馮寶這幾日倒是頗為清閒,心情也好的很。一來,他這人倒還真是不怎麼怕熱,就算是這幾天最熱的時候,他也沒有覺得很難受。二來,當真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前段時間,他在錦衣衛中的人告訴他張凡已經可以確定劉山就是此次貪污事件的背後主謀,而且他還知道了一件對他極為感興趣的事情,劉山的背後竟然有這孟沖的存在,這對馮寶來說簡直可以說是天大的喜訊!
    那年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空缺,按照資歷應該讓馮寶去當。但是當時隆慶剛剛即位,其父親嘉靖皇帝給他留下來的陰影讓隆慶並不怎麼喜歡太監,倒也不是針對馮寶。所以當時高拱為了將來自己的打算而推薦了御用監的陳洪去做這個掌印太監,隆慶就允了。對此,馮寶除了不爽之外,倒也沒有太過懷恨在心。
    等到陳洪被罷官之後,馮寶以為自己的機會來了,特別是在東廠中都已經準備好了宴席,就等著上朝的時候,隆慶宣佈這件事情了。哪裡知道高拱又再一次推薦了一個尚膳監的總管孟沖,更主要的是,隆慶竟然再一次允了。這就有點讓馮寶覺得惱火了,他開始覺得高拱並非只是為了他自己將來的便利,可能還是因為高拱和馮寶之間有些什麼間隙。
    這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高拱和馮寶之間看似毫無關聯,其實二人之間確實是有些不對付的。就說一件事情,當時的馮寶已經是和張居正兩人關係密切了,馮寶對於張居正的一些想法還是非常贊同的。
    一般的太監都是因為家境貧困,實在是無法過活,這才淨身進宮做太監的。所以在常人眼中,太監大多都是粗鄙且不同書識的人,就算是有得寵的,也不過是因為其懂的取悅帝王,是奸佞而已。雖然當年朱棣的孫子,也就是明宣宗朱瞻基在大內設立太監學堂,教授太監們讀書寫字,但是其所謂的不過就是讓那些將來有可能坐上秉筆太監位置的人能夠有能力記錄皇帝口述的命令,再交由內閣撰擬詔諭,並不是當真要這些太監學些什麼聖賢大道,所以太監的普遍學識並不十分高明。
    但是馮寶不同,其文化修養極其高深,特別是他在司禮監任上,還撰寫了許多書籍,包括《啟蒙集》、《四書》、《書經》、《通鑒直解》、《帝鑒圖說》、《經書音釋》等等,在歷史上,這些馮寶所撰寫的書籍一直到了崇禎年間,還在宮中流傳,供許多人閱覽。而且馮寶的書法頗佳,精通音律、善於撫琴,自己還製造了不少琴。這樣的一個太監,一個人自然會對政事有一番自己的見解,他與張居正之間有共同的政見就自然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高拱才不能讓馮寶坐上掌印太監的位置。要知道,掌印太監俗稱為內相,可見其地位之重要。司禮監的最主要的一項工作就是「批紅」,所謂批紅就是皇帝對於大臣所呈上來的奏折做批示。而這一項權利被交給了司禮監的太監,本來,司禮監只不過是為皇帝代筆,將皇帝的批示寫在奏折上,但是自從明宣宗設立了太監學堂之後,太監們也是知道了應該如何批示,到了現在,除了每天有為數不多的基本奏折由皇帝親自批示之外,其餘的皆是由司禮監的掌印、秉筆、隨堂太監分批。
    所以,明朝人往往認為宦官勢力由此而攫取了相權,其實這只不過是一種極其荒謬的言論,因為被批示的奏折在此之前還有一道工序,那就是要經過內閣票擬的。若是同樣一道奏折,內閣票擬的決定於批紅所示不符的話,那麼是不會被通過的。批紅說白了,是最高決策權,是實現皇權的一種方式,太監批紅是在代行皇權,而並不是攫取了相權。由此可見,明朝的皇帝授權太監代行批紅,與其說是要太監代為處理國政,還不如說是在利用宦官勢力牽制內閣,代表著皇帝來進行監督和對朝廷進行控制,以確保皇權的利益不受損害和侵犯,並且還能防止任何違背皇帝意圖的行為出現。
    這麼一來,高拱當然不能夠坐視馮寶等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置。萬一如此的話,將來對他可是大大的不利。可以想想,若是高拱有一道奏折,張居正並不希望它通過,然而內閣中的成員們都覺得高拱奏折上說的不錯,被內閣票擬通過。但是這道奏折到了司禮監這裡,馮寶和張居正的關係好,知道他的意思,那麼批示不同意的話,這道奏折就無效了。
    反過來說,張居正有一道奏折上奏,上面可能有些東西是高拱不希望看到的,但是內閣中的成員同樣也覺得張居正這道奏折上所說的不錯,依然是票擬通過。而等到這道奏折到了司禮監,到了馮寶手裡,馮寶自然也是通過,這麼一來的話,張居正所上的奏折就是真的被通過實行了。
    這是高拱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所以,當陳洪被罷官之後,他再次推薦了一個毛遂自薦,而且非常聽他的話的太監,孟沖。而隆慶也是沒說什麼,同意了高拱的推薦。
    如此一來,馮寶已經是等了一整年,如今又不知道要再等多少年,這怎麼能夠不讓他惱火呢!
    所以,如今從張凡這裡打探到的消息讓馮寶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是時候讓他扳倒孟沖這個粗鄙之人,然後坐上那個本來早就應該屬於他的位置了。
    但是扳倒一個官宦,特別還是一個司禮監掌印太監,一個太監能夠登上的最高位子的人,光憑說是不行的,畢竟人人都知道口說無憑,要有證據。特別是,馮寶對於此事極其上心,心中也是演練了無數番,到最後,他認定了一件事情。
    或許孟沖面對著馮寶的這種指控,可能是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了,那裡還有心思出來為自己辯駁什麼。但是馮寶卻是考慮到了另外的一個人,高拱。因為他知道,高拱也明白,若是孟沖再一次被罷官了,馮寶就必然會坐上掌印太監的位置,畢竟皇宮中已經再也沒有比馮寶資歷更佳的人選了。當然,高拱也可以再推薦一個明不經傳的人,但是想來隆慶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所以,馮寶一旦在隆慶面前狀告孟沖,高拱是必然會站出來為孟沖說話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因此,高拱需要張凡找到劉山記載著關於孟沖事情的那幾本賬簿來做證據,用來扳倒孟沖。
    馮寶雖然也對高拱恨的是咬牙切齒,但是這種仇恨並沒有讓他失去理智,他明白的很,一旦高拱看到他拿出了作為證據的賬簿,必然就會立刻回身退下,明哲保身,再也不會去管孟沖的死活,或者是任由馮寶坐上司禮監掌印太監的位子。畢竟比起這些來,給自己在皇帝眼中留下個清清白白的身影才是最重要的。
    而且更加讓馮寶高興的事情是,他剛才收到了張凡從揚州發來的信件。信上面說,劉山已然伏誅,而且馮寶所在意的那本賬簿如今是已經到了張凡的手中,只不過張凡後面還要用到那本賬簿,只得留下,等到回京之時再交給馮寶。如今是特意寄來這封信告訴馮寶一聲。
    馮寶看了信之後,那個高興啊。而且馮寶前些日子還在孟沖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了劉山的事情,那孟沖除了表面上一緊之外就再也沒有過什麼特別的。馮寶斷定,孟沖雖然在意,但是並不是太過關心,最大的可能就是孟沖對於劉山掌握著他的把柄這件事情是絲毫不知情的。
    這讓劉山覺得是個好機會,好讓他能夠看得到孟沖知道自己被劉山在背後捅了一刀之後的那副表情,馮寶覺得那一定會讓他開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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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八章 運輸問題
    「大人,根據劉山賬簿上所記載的人數與數目做比對,南直隸一地收上來的銀子已經差不多了。」王猛向張凡匯報,說道,「雖然幾乎每個人所交過來的銀子都比賬簿上所記載的要少上一些,但是大人既然說過只要不是少的太多,就不必在意,因此卑職也並沒有讓下面的人記下每個人到底少交了多少。
    「嗯,我知道了。」張凡聽完了王猛的匯報,點了點頭,問道,「浙江和福建兩省的情況怎麼樣了,消息傳過來了沒有?」
    「現在消息還沒有傳過來,大人。」王猛說道,「或許是因為路途太遠的緣故吧。」
    「嗯,只要不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就好。」張凡說道。
    如今距離劉山伏誅的日子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月了,本來歸鄉情切的張凡早就想要結束這裡的事情,返回京城去了。但是誰曾想到,這些個貪官們交個錢都是這麼難。如今情況已經很明顯了,而且張凡讓王德照代為傳出去的話裡面說的也是非常明白,對那些個跟著劉山一起貪污的官員來說,如今只剩下交錢這一條路了。
    在王德照把話傳出去的第二天,張凡覺得有些不保險,萬一真的遇到那種死硬骨頭的人梗著脖子就是不肯交錢,那麼他也沒辦法。因此他將王德照找了來,再次讓他傳了話出去,而這一次所傳出去的話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張凡讓王德照對外說,如果到了時候這邊一核對賬簿,發現若是還有那個人沒有交錢的話,那麼事情就簡單了,張凡會立刻派廠衛的人去將這些人抓起來。當然,既然抓了也就不用擔心不抓這些人所供出來的人了,因為張凡打算將這些不交錢的人直接投入錦衣衛的大牢,並且會讓人好好地問問他們那些錢財的下落。
    這個消息讓第一次聽到的王德照是嚇了一跳,他沒有想到張凡會做的這麼絕。要知道,被錦衣衛抓起來並且投入大獄的人,這大明開國快兩百年來,還能夠或者走出來的兩隻手掌就能夠數得過來,這裡面還包括了那些被拷問過,身上受了重傷的人。而且,張凡所說的已經非常明白了,若是有人被抓進去,那就是因為他沒有交錢,而拷問的目的也就是為了錢財。之餘拷問途中附帶著得到的「某某官員也參與了劉山的貪污計劃」這種消息,廠衛的人是一概不問,甚至就是連匯報都不會向張凡匯報一聲。
    這消息一傳出去,立刻就是驚呆了一大批人,他們那裡會想得到竟然會打算這麼做,這簡直就是在勒索,張凡就差沒有直接讓王德照跟他們說,「你要是不給錢,那我就要你的命「這句話了。人們立刻就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張凡,或者說是隆慶簡直就是想要錢要瘋了,這徹查貪官是不錯,但是也沒有這樣子的吧。只不過如今張凡是尚方寶劍在手,本就身負著巨大的權利,如果不是怕這麼做會在民間留下對官府不好的印象,他早就提著劍去挨家挨戶的直接上門收錢去了。
    而這句話的效果也是立竿見影,幾乎就是在張凡讓王德照放出消息的同一天,揚州城中的錦衣衛分部就來了不少人,而且個個是拉著大車,車上放著許多沉重的木箱。到了當天晚上,就連揚州周圍的州府,如應天、淮安、蘇州等地的錦衣衛分部,也是不斷地有人前來報到交錢。而且這些交錢的人彷彿根本就忘記了時間,一直持續到子時快過了,竟然還有人等在外面準備進來交錢。若不是各分部中的主管強制讓人關門的話,恐怕會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然而,如今收錢的效果是有了,清點的效果可就正好是成了反比了。要知道這些個官員們送來的可不是什麼往手裡一拿,往兜裡一裝就是幾十上百萬兩的銀票,而他們各個送來的都是貨真價實的現銀。現銀清點起來是非常麻煩的,因為這些官員們所用的現銀並非都是同一個錢鋪所鑄造的,然而各個錢鋪除了鑄銀之時所用的重量標準不同之外,就連銀子的成色標準也是不同的。面對著如今被送來的這些千奇百怪的銀錠,再加上張凡有命令要抓緊時間辦理此事,各地錦衣衛分部的人都快要發瘋了。這件事情為了保持秘密,又不能請外面來的賬房代為處理,必須錦衣衛內部自己搞定,但是一時之間,他們從哪裡能調來這麼多懂的賬目的人,不由得大是發愁。
    可能是為了討張凡這位上任沒多久的都指揮使的歡心吧,下面的人並沒有將遇到的困難上報,而是加班加點,並且還要力求準確。這讓不知道情況的張凡倒是在王猛面前將下面的人很誇了一頓,弄得王猛心中是一陣苦笑,他可是到下面去看過,知道那是一幅什麼樣的場面,那些負責清點銀子的人每次見了王猛總是讓他幫忙想想辦法,如今就差沒跪下來去求他了。但是這件事情王猛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他也不想把這件事情透露給張凡,因此,下面的人只能自己受著。
    「對了大人。」王猛突然對著張凡問道,「等到這裡的事情結束,銀子也全部都清點出來之後,大人想要如何將這些銀子運回京城去。畢竟這銀子實在是不少,而且又都是現銀,數量如此之大,加在一起沉重的很。」
    王猛提出的這個問題非常實際,這不禁讓張凡開始思索起來。他之前還倒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如今,這個問題卻是生生擺在面前的。
    如今光是從劉山一個人那裡查抄出來的銀子,再加上他送給張凡的那些,已經差不多有了上千萬兩了。更何況,如今是蘇、浙、閩三省的所有貪官全部都在向這裡叫銀子。
    張凡知道,開關三年,貪了三年。第一年海商們向朝廷交了多少稅收,那麼劉山這夥人就會再向海商們所要多少收進自己囊中。可是那一年海商們向朝廷交的銀子不是上千萬兩,而劉山一夥人卻是從第二年開始,向海商們收取的銀子比之上繳給朝廷的還要多。
    三年的時間,張凡結合著劉山的賬簿大致算了算,這些錢怕不是能有個四五千萬兩。這麼算起來的話,這些個銀子的重量換成五百年後的單位,怕不是得有好幾百噸。那麼如何運輸,也真的成了一個大問題。陸路是沒有可能了,這麼多銀子,光是裝車打包,估計就是一個龐大無比的車隊,那樣一來,運輸途中的安全問題就成了隱患。萬一走漏了風聲,哪怕是有軍隊押運,恐怕也會有人想要打主意的。
    「走水路。」張凡說道。
    「水路?」王猛問了一句。
    「不錯,水路。」張凡肯定地說道,「這麼重,又這麼多的東西,自然是要走水路。」
    「可是大人,這水路要怎麼走?」王猛有些納悶地問道。
    「你是不是因為最近太忙,變得有些糊塗了?」張凡用著一副奇怪的表情看著他,說道,「我問你,我們是怎麼來的?」
    「坐船從運河上來的呀!」王猛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說道,「大人,卑職並不是糊塗,卑職也知道運河是一條路。」
    「那你還這麼問。」張凡一臉沒好氣地說道。
    「但是大人,咱們來的時候總共就三條船,而且除了大人乘坐的那一條小型寶船之外,其他的船都要小上很多。」王猛解釋道,「如今這裡有這麼多銀子,這可要如何才能運回去啊?」
    「原來你沒有糊塗,這單也想到了。」張凡聽了王猛的話,微笑著說道,「但是你還不夠變通。如果船隻不夠的話,我去讓人調船前來就是了。如今並非是出海的季節,那些海商們乘坐的大寶船停在那裡也是無事,正好可以用來做這事。
    「我已經算過了,五千萬兩銀子,合起來差不多就是三百萬斤。那些船身巨大的寶船當初三寶太監七下西洋之時就是為了能多裝些人或貨物而設計的,我也問過那些船主,每艘船裝上個五六十萬斤不成問題,我們只要借來五艘寶船就差不多了。到時候船開回京城的時候,沿岸兩百再讓軍隊跟著一同行走保護,估計也就差不多了」
    「這……」聽了張凡的話,王猛心中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倒是可行,也就不再計較了,而是繼續問出了心中的其他問題,「那麼大人,浙江和福建兩地分部所收到的銀子要如何運來揚州呢?大人須知這兩地可沒有什麼河道直通揚州的啊。」
    這一下,張凡是當真被問住了,這個問題是原先沒有預料到的,自然也沒有人去考慮過。如今,問題出來了,當真是讓人一籌莫展。
    「這個嗎……」張凡思索了半天,這才不甚確定地開口說道,「只有去調集地方的軍隊護送了,我這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最多讓兩個地方多調些兵俑前來護衛就是了。」
    這邊,張凡和王蒙兩個人算是解決了運輸的問題。
    那邊,揚州知府衙門,王德照那裡卻是發生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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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死人事件
    王德照最近的日子過得算是不錯,相當的不錯,而且舒心的很。
    說實話,王德照在剛剛答應張凡幫他將話傳出去的時候,那時的他心裡面其實並沒有覺得這件事情對他自己會有什麼好處。畢竟他笨不是劉山那個圈子裡的人,如今卻是要裝成他是,而且假裝他是劉山的人之後,還有傳出這麼一番話來刺激那些個官員,這總是給他一種背叛了那些官員的感覺。
    而且張凡當時已經跟他說的非常清楚了,只要那些個官員們能夠聽了這番話之後自覺地把錢交上來,他就不會計較其他事情,甚至都不會去罷了他們的官。那麼王德照就面臨了一個問題,將來那些官員和他畢竟還是要在這三省的地方上為官的,所謂低頭不見抬頭見,他擔心那些人會因為如今的事情而為難他,給他小鞋穿。
    但是當張凡第二次再將他喚去,並且讓他再將一番話傳出去的時候,王德照的心裡面就感覺出了不同。張凡所補充的話意思就是說,若是有貪贓的官員敢於死硬著不交錢話,那麼張凡將會派出錦衣衛的抄家大隊,直接上門去抓人回來,再拉進錦衣衛的私刑大獄,好好地問個明白。
    張凡讓他傳出去的這番話代表著什麼,王德照心裡面是一清二楚。之前他就覺得張凡所說的辦法雖然會奏效,但是也絕對不會是所有的人都會相應。而張凡的這番話只要一傳出去,王德照相信,那些個官員必然會對那幾個平日怕得要死的錦衣衛衙門變得趨之若鶩起來。而事情也正是如此,王德照將話傳出去的當天,他就聽聞了錦衣衛衙門分部門前的「盛狀」,他甚至都不用派人去刻意打聽,衙門裡的捕快都自然會來向他匯報外面街上發生的「異常」情況。
    當然,這件事情說起來本來就跟王德照並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張凡讓他幫個忙而已。但是這第二次幫助張凡傳話之後,王德照卻是明白,自己以後的日子必然會好過很多了。
    第一次傳話那就當真是純粹地傳話了,王德照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甚至還有可能因為這件事情而遭到那些貪官們的記恨。人啊,都是非常複雜的,出現了重大的問題,自然是想著要能夠將事情擺平,起碼是要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一旦知道自己性命無憂了,甚至連地位權利都不會受損,那麼他麼就又會想著是不是還能給自己找點什麼福利。
    張凡的第一次傳話,的的確確是讓他們中的許多人都是不得不去交銀子了。然而卻也是有一些自作聰明的人,覺得自己已經揣摩清楚了張凡的意思,斷定就算自己不去交銀子的話,張凡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但是說實話,不管是已經交過了銀子的,還是那些個根本就沒有打算交銀子的,他們都覺得十分的不爽,都覺得恨。可是張凡他們也只能在心裡面恨恨了事,卻是沒有辦法去對張凡造成什麼傷害。而王德照這個在他們眼中吃裡扒外,賣友求榮的人,卻是他們這些人可以實實在在報復到的,甚至已經有很多人已經打定了主意,只要等到張凡一走人,立刻就會開始一些列針對王德照的報復行動。這算是某種形式上的謀求內心平衡吧。
    王德照並不是笨蛋,他自己又如何能想不到這一點呢!但是那時候的他並沒有選擇的餘地,張凡那個時候雖然沒有說過若是他不幫忙傳話的話,會對他怎麼樣,甚至張凡自己心裡面都沒有想過如果王德照死活不同意的話,會對他作出什麼可怕的事情,最多就是再威逼利誘一番,當然,是要多花些本錢的,甚至張凡都準備給王德照許下一些無關緊要的好處之類的。
    只不過王德照當時已經是被張凡嚇得不輕了,雖然心裡面也是在擔心著,但是他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就答應了張凡的要求。
    但是,當王德照聽到張凡第二次要穿出去的話時,他的心裡面就完全放心了,甚至於,他已經有些高興了。為什麼?道理簡單的很,且不去管這番話會對那些個貪贓的官員造成什麼樣的心理負擔,就說王德照這個幫忙傳話的人吧。能夠幫著張凡將這番話傳出去的人,在他們的眼中必然會是一個張凡十分信任的人。而如今,這番話是王德照傳出來的,毫無疑問,王德照就是張凡所信任的那個人。
    這麼一來,張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讓王德照傳了兩次話,卻是隱隱給了其他人一個假訊息,那就是王德照是他張凡的人。這樣的話,將來等到張凡走了,這些個已經是有過案底的人自然是會對王德照高看起來,很多方面也都會謙讓於他。
    王德照想到了這一點,而那些個官員們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不同的就是王德照明白這只不過是一個誤會,只是他自己卻是不會說破的;而那些官員們卻不知道這是個誤會,他們都已經開始打算將來等到張凡回京之後,應該如何去接近王德照了。
    所以,這幾日王德照的日子過的雖然與以往並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的心情卻是格外的舒暢。他倒不是想要憑藉著自己將來的這種優勢去做什麼壞事,他也是有這個心,沒那個膽,畢竟張凡如今算是知道他這個人了。但是他總是會時常在腦海中暢想一番,以前那些個平日裡在他面前趾高氣揚,看不起他的人,將來在他面前都會是低聲下氣,好言好語。一想到這一點,王德照就會無比興奮。
    「大人,大人!」王德照知府衙門裡的趙捕頭的聲音打斷了正在不斷黃想著美好將來的王德照。
    「幹什麼幹什麼!」被打斷了的王德照十分的不爽,「沒看到本官我正在想事情,如今卻是被你給打斷了。你小子最好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不然本官我可不饒你。」
    「***,這老小子,怕不是又在想家中的婆娘吧。一個七品知府,朝廷命官,卻是如此一副形象,甚至連自己衙門裡捕快的餉銀,哪怕是能夠留下個一錢也覺得好的人,若是再不換個人來坐這個位子的話,我看這揚州將來無望了!」趙捕頭不由得在心裡面對王德照咒罵了起來。
    「大人,卑職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呈報大人。」壓下了心中的不滿,趙捕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什麼事情,快快說來。」還別說,王德照看到趙捕頭這麼一副正經表情,心中知道必定是有大事發生了,也是趕緊將神遊天外的心思拉了回來,嚴肅地問道。
    趙捕頭看見了王德照這副樣子,心裡面倒是有些覺得高興,覺得這王德照起碼還是知道事態孰輕孰重,心中有些正義,也算得上不錯了。只是王德照對於大事那是當真沒話說的,但是對於小事,有時候便有點得過且過了。趙捕頭總是覺得王德照若是能在多用點心思在政務上就好了。
    趙捕頭哪裡知道,這根本不是王德照的心中存有爭議,相反,其實王德照是懶的很,只要能坐著,那就絕對不會站著。他不過問小事就是因為他懶,因為他覺得,既然是小事情,比如說那家被盜了什麼的,不去辦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就是賊人找不到罷了。但是大事上面他可不敢怠慢,畢竟大事辦不好的話就有可能演變成更大的事情,等到了上面的人都擺不平的時候,自然就會要找個人來頂缸,那麼事情發生地方的王德照自然就是背黑鍋的最佳人選。他這麼做只不過就是因為兩個字,害怕。
    「城裡有人被殺了。」趙捕頭說道。
    「死人了!」王德照聽了也是一驚,不過並沒有慌亂,畢竟死人也要分很多種不同的情況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什麼人被殺了?是為了錢財,還是為了男女之事,亦或是什麼通緝要犯進了城了?」
    趙捕頭聽了這番話,心裡面有點鄙視王德照,他所說的這幾種情況都是最容易處理,而且就算處理不好也不容易擔什麼責任的。為了財,那就好辦了,賊人抓起來便是。為了男女之事,雖然總說清官難斷家務事,有些麻煩,可是並不是什麼大麻煩,畢竟這種案子官府辦得好不不好,不管是上面還是民間都不會說什麼閒話的。而最後一種,若是當真有什麼通緝要犯進了揚州城的話,王德照根本就不會去過問,這人犯事的地方反正也不是揚州。「其他知府的地盤上出了事情,自己搞不定還讓人跑掉,憑什麼非要我王德照幫著他們抓人!」這是以前王德照親口對趙捕頭所說的原話。
    「都不是。」趙捕頭說出了讓王德照極為失望的話,「死的是城門的門衛官。」
    「你說什麼!」聽了趙捕頭的話,王德照大驚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8
初臨貴地 第二百四十章 殺人事件
    人們常常說一句話,「不過一死」,且不管說這話的人遇到了什麼樣的狀況,可見死對於人們來說算得上是一等大事了,不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都是如此。
    但是在古代,人們對於這種觀點有著兩種不同的觀點。一是要死得其所,若是死了一個人卻能換來好狀況的話,那麼死一個人看起來也算不得什麼了;二是死的毫無價值,甚至有的人的死還會給別人帶來巨大的麻煩,這就要被人們詬病了。
    當然,上面的這些都是些大道理,對於許多人,特別是一些平民百姓來說,這些東西對他們都是無關緊要的,甚至在**老百姓們都很少會談論這些大道理。百姓們所關心的全部都是自己身邊的事情,和他們息息相關的事情,當然也包括死人。
    畫面轉回王德照這邊,當他聽到手下的趙捕頭報上來說有人被殺了,王德照自然是緊張無比,這殺人的事情可大可小。若只是像上回說的那樣,某人因為見財起意,殺了另外一個人,又或者是因為什麼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所發生的偶然殺人事件。這些事情都只不過算是小事,而且兇手都非常容易就能抓到。
    但是趙捕頭所說的確是,城門的門官被人殺了,這就有點棘手了。大明朝城門的門官和守衛,除了順天府或者應天府這種都城是屬於軍隊管理的之外,其他州縣的門官雖然也是從軍隊裡提拔出來的,但是確實屬於州縣的衙門管理了。
    只不過,這門官一直說大不大,但是再小也是個伍長,雖然已經不屬於軍隊管轄了,但是其身份任然是正在參軍的軍人。而如今一個在職的軍人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是在這繁華的揚州城給人殺了,這讓王德照如何能夠不緊張。
    其實門官這個職務,也並非是一點危險都沒有的,但是這也是要分地方看待的。比方說邊疆地方的州縣,若是有門官被殺,那麼說明近期內必然會有什麼外族侵攻的事件要發生。不過那也只是在早期,一些根本不懂得揣摩人心,腦子一根筋的外族這麼幹過,畢竟這門官一殺補救擺明了告訴對方自己要去襲擊他們嗎?所以現在也是不會有類似的事件發生了。
    而向內陸的城市,卻是根本就不會發生這類事情,就算是有什麼朝廷正在通緝的要犯要進城,那他也必然是會想方設法來偽裝自己,而不是去殺了城門的門官,那樣豈不是會造成騷動,更加不利於他嗎!
    所以說,王德照聽到這件事情雖然非常驚訝慌亂,但是這會,他已經把情緒穩定下來了。沒錯,死了個城門的門官,這的確是一件麻煩事情,但是王德照基本可以確定,這門官必然是因為他自己的原因而導致惹禍上身,最終遭到殺身之禍。
    所以,雖然因為死者的身份會有一些麻煩,但是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只要王德照這個知府能夠盡快找到殺人兇手,將案子結了,那麼一切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死的是哪個城門的門官?」重新坐回了位子上,王德照問道。他雖然已經鎮定下來,但是神情之間卻是要比方纔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要嚴肅多了。
    「回稟大人,是東門的。」趙捕頭見到王德照也是擺正了姿態,心裡面也是覺得好多了。
    「東門?」王德照聽到趙捕頭的話之後,眉頭再一次皺了起來,「這我倒是記得,東門的門官好像是姓楊的吧。」
    「不錯,大人說的對。」趙捕頭回答道,「東門的門官是姓楊,叫楊林。」
    「不對啊,這就不對了……」哪知道王德照一聽到這個名字,眉頭皺的是更深了,「我記得這小子被調來才不過時二十多天之前的事情,連一個月都不到。」
    「大人記得不錯,正是這個楊林。」趙捕頭說道,「卑職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奇怪。這楊林卑職和他也是說過幾句話,算得上是瞭解一些的。他自己說他的家住在松江府,並非本地人士;而且卑職和他接觸雖然不多,但是也能看得出來,楊林這個人不錯,本本分分的一個老實人。就是在他做了從城門的門官之後,待人也是十分的和氣,就連那些個要進城的菜農的進城稅也從來沒有多受過一文錢。若是他看到手下的人多收了,立刻就會給退回去。甚至於這個楊林看到那些個擔子重的,還會上去幫上一把。」
    王德照聽完了趙捕頭所說的情況,一時間心裡面是多了許多想法。當然,他倒不是對比這個楊林的所作所為而為自己汗顏,他是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按照趙捕頭的說法,這個楊林看起來倒是個好人,當然,也有可能這是楊林表面上表現出來的,背地裡也許會有幹些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王德照再糊塗也不會這麼認為。
    楊林並非是揚州府的人,而且作為一州縣的城門門官,除了歸當地衙門管轄之外,其參軍之時錄入的卷宗也會隨著他一通前來,這也是朝廷明文規定的,就是為了以防軍人犯法之後,當地沒有資料可查。王德照雖然並不是一個對公務十分上心的人,但是這種事情他總是會看上一兩眼,楊林調來揚州只不過是二十多天之前的事情,王德照的記性也算得山是不錯的,所以楊林的卷宗上面寫了些什麼他還依稀能記得。
    而正是因為王德照記得,他才會對此事感覺非常的奇怪。根據楊林卷宗上面的記載,這個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了極點的農家子弟,家中父母兄弟姐妹都在,這就排除了是什麼江湖匪類冒充的因素,畢竟這一查就能查出來。卷宗上雖然不會記錄人品,不過一些平日裡的事情也會記載上一兩點,從這上面來看,這個楊林的確是和趙捕頭所說的一致,的的確確是個好人。
    當然,所謂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一個人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王德照是不會知道的,但是有一點他可以確認,那就是不管這個楊林是不是因為惹上麻煩而被殺的,那麻煩絕對不是在揚州城引上的。這楊林來揚州不過二十多天,怎麼會惹上什麼事關性命之憂的大麻煩。而且就算楊林真的是在背地裡男盜女娼,做些個什麼不發的事情,平日裡這麼低調的人也不應該在剛剛來到一個地方才二十多天,很多事情都不是太熟悉的情況下惹什麼麻煩的吧。
    「這楊林死在什麼地方?是城門的衛所裡還是他的家中?」王德照問道。這個問題看起來有些弱智,倘若楊林是死在衛所裡,城裡面估計早就能聽到一些風言風語了,哪裡會這麼安靜。但是王德照這麼問卻是沒錯,楊林畢竟不是本地人士,像這種外地調來的人做城門守衛的事情很多,所以各個州縣為了方便,給這些個門衛在城門的地方都是蓋了幾間房子供他們居住,所以王德照才會有這麼一問。
    「是在他自己的居所中。」趙捕頭回答道,「今天早上,東門守門的人卯時打開大門之後,一直到了辰時卻還是不見楊林的身影,他們就奇怪的很。因為楊林就住在城門旁邊,再加上他不像是守門的其他幾個人,都是揚州本地人,家中離得沒有他這麼近,平日裡楊林都是第一個站在城門衛所上的。城門的衛兵還以為楊林是不是得病了,就派了一個人去他的居所找他,結果打開門卻是發現楊林已是倒在了床下,沒有了生息。慌亂之下,他們就趕緊來找卑職說明事情了。」
    「那楊林到底是怎麼死的?」王德照問道。至始至終,趙捕頭都沒有說過這個楊林是被人殺掉的,萬一他是突然暴斃的話,這件事情就跟王德照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卑職得到消息之後,馬上就去楊林的居所查看了一番。」趙捕頭說道,「那楊林身上倒是一點傷口都沒有,屋子裡也沒有什麼血跡,而且楊林的面上看起來痛苦的很,像是心疾突然發作。只是……卑職有些奇怪,這楊林不過二十多歲,身子看起來也是健壯得很,不像是會心疾突然發作的樣子。」
    「這種事情本來就說不準。」王德照卻是按照事情最有利於自己的方向說道,「你又不是郎中,怎的知道二十多歲的人就不會心疾突發而暴斃。再說,那楊林或許往日裡得過什麼疾病而落下了什麼病根也說不定。」
    「唉,若真是大人所說的那樣,那倒真是有些可惜了。」趙捕頭並沒有反駁王德照的話,而是歎著氣說道,「這麼好的一個人,才二十多歲,聽說連媳婦都沒有娶,就這麼死了,實在是有些讓人心裡難過。」
    「這種事情也是沒有辦法啊。」王德照也歎了一口氣,說道,「只能說是這楊林的命不好,這又能怨得了誰呢!」
    「既然如此,這衙門裡的程序還是要走一遍的。」趙捕頭說道,「不管是不是突然暴斃,總是要讓杵作查驗一番,才好讓人將屍首運回來。」
    揚州城東門,雖然發生了命案,但是因為城門衛所的衛兵發現了自己的長官楊林的屍體過後並沒有大肆宣揚,只是告訴了縣衙的趙捕頭,所以如今東城門並沒有多少百姓在圍觀。只是因為如今東城門附近有不少捕快在,這才有些好奇的百姓駐足觀看而已,其他的並沒有什麼異常的狀況,就連東城門的通行還是如往常一樣,並沒有造成什麼麻煩。
    「趙捕頭,你看,這……楊頭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突然死了呢?」一個城門的衛兵來到趙捕頭的身邊小聲的問道,神情頗有些哀傷。這傷心的表情倒不是他轉出來的,畢竟平日裡楊林待他們的確不錯。楊林從來不讓他們從進城的人身上多收過一文錢,但是倒也是非常關心他們。一個城門的門官餉銀雖然沒有多少,但是楊林卻是用自己身上的錢隔三差五地打幾兩小酒,弄些小菜請這四個人喝喝酒什麼的,還說等到他第一個月的餉銀髮下來之後,要請他們吃些好的。如今楊林卻是死了,這幾個人是當真心裡有些難過。
    「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趙捕頭倒是完全沒有說些什麼瞎話欺騙他的意思,完全是實話實說,「我其實跟你們知道的一樣多,楊林身上又沒有什麼傷痕,再加上他的面貌扭曲,顯然臨死之前極為痛苦。我估計也是突然間心疾發作。」
    「唉,楊頭這麼好的人,怎麼會突然心疾發作!這老天爺也忒不開眼了,死之前還讓楊頭這麼痛苦。」那衛兵聽了之後也是一臉哀傷的模樣。
    兩人正在這裡說這話,屋子的門被人打開,一個人背著一個箱子,正一邊往外走,一邊在用手巾擦拭著自己的雙手,正是衙門裡的杵作。
    「杵作,怎麼樣了?裡面的人到底是怎麼死的?」趙捕頭見到杵作出了來,趕緊問道。
    「趙捕頭,裡面那人身上並沒有傷痕。」杵作回答道,「小的我也是仔細檢查了一遍,他身上除了寫陳舊的傷疤之外,最近並沒有受過什麼傷。小的也用銀針驗過,並沒有什麼中毒的現象。為了以防萬一,小的吧屋子裡的器皿都驗了一遍,到頭來也是沒有發現什麼毒物。看樣子,是今早丑末寅初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這麼說可以確定,楊林是因為心疾突然發作而暴斃的嘍?」趙捕頭最後這麼問了一句。
    「可以確定。」杵作信心十足地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也就可以了。」趙捕頭說道,「等會我會讓人來將屍首運回衙門去。」
    「這年輕人也是倒霉的緊,這麼年輕,卻是突然犯了心疾。」杵作也是一臉可惜的表情,忽然,他有些疑惑地問道,「趙捕頭,到底是小人的鼻子有問題還是怎麼的,不知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子花香味?」
    趙捕頭聽了杵作的話,也是嗅著鼻子聞了聞,當真是有股子花香味,雖然淡薄的很,但是還是能聞出來。
    「倒真是有一點,興許是附近那家人養的話開了吧。」趙捕頭並沒有在意,隨意地說了一句。
    幾個人正說這話,突然從城門外走進來一隻大隊伍。隊伍的成員全都是清一色由兵俑組成的,兵俑們分走兩邊,隊伍的中間卻是有著一長排的騾車,每輛車上都裝著好幾口大箱子,而且一看就都是沉重非常。這正是幾天前張凡和王蒙兩人商量好的,要各地的軍隊派人將那些收上來的銀子運到揚州來。如今,浙江一地的銀子正是到了。
    隊伍走進了城中好長距離,差不多已經有上百人進城了,可是看著外面,這才只不過是進了一半,還有一半的人在城外,可見這一次僅僅從浙江一地就運來了多少銀子。
    不過這麼一來,倒也是不知情的人猜不透,也許會有人想得到,需要如此多的朝廷官兵運送的必然是什麼貴重物件,但是絕對想不到會是一箱箱的真金白銀。
    王德照口風倒是緊得很,除了幫助張凡將話傳出去之外,之間事情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張凡打算怎麼運那些銀子。所以如今,趙捕頭這夥人只是在一旁好奇的看著。
    隊伍行進著,正好,昨天出城前去迎接這次隊伍的梁超和黎陽兩人如今也是跟著隊伍走了進來。
    話說這梁超如今被張凡暫時停職了,其現在的地位還比不上黎陽這個投誠過來的人。但是錦衣衛裡面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知道,梁超降職只不過是張凡因為不想在衛中弄特殊化的例子而已,是做給其他人看的,梁超本人是早晚要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去的。黎陽這個老江湖又怎麼能看不出來這個情況,自然是對梁超還是如以前一般尊重。
    兩人剛剛進城,黎陽卻是突然間停了下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梁超看到黎陽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問道。
    「大人,你可聞到有什麼味道嗎?」黎陽嗅了嗅鼻子,頗有些疑惑的說道。
    「當然有。」梁超很是坦誠地說道,「是這拉扯的騾子拉的屎,我已經聞了好幾個時辰了。現在馬上就要到地方了,你確實叫我停下來,莫非你一個人聞還不夠,非要叫上我一起不成!」梁超說著,面色十分不爽。
    「卑職不是那個意思,大人。」黎陽雖然是道歉,但是並沒有像往日那般卑躬屈膝,面上還是一直疑惑著,「卑職所指的味道是花香。」
    「花香?」梁超一聽,也是嗅了嗅鼻子,卻是那裡聞得到什麼花香,心不在焉地說道,「興許是哪家養的花開了吧。」
    「不是。況且昨天我們出城的時候,這裡還沒有花香味。」黎陽肯定地說道,然後用手指著前面的大街。
    梁超順著黎陽所指的地方看去,發現當真不會是這裡有人養花。這裡畢竟是靠近城門口的地方,兩旁是低矮的街道,普通甚至是有些破舊的房屋,這裡想來肯定是不會有人養花的。
    「要麼就是你聞錯了。」梁超說著,卻是發現黎陽已經離開了自己身邊,向著一邊緩緩走去。
    梁超一見,馬上就準備叫住他,卻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也跟著黎陽一同往那邊走去。
    等兩人走到趙捕頭等人的身邊,那股子香味也是越來越重,甚至連梁超都能夠聞到一些了。疑惑之下,他將目光看向了黎陽,想問他這花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有什麼關係。
    黎陽卻是沒有馬上回答梁超,他看到趙捕頭一聲打扮,知道他是官府衙門的人,走上前去問道:「這裡死人了嗎?」
    梁超和黎陽二人不認得趙捕頭,但是趙捕頭卻是認得他們的。當初張凡剛來揚州的時候,他就在張凡隨行的人裡面看到過梁超。後來,也是在張凡身邊看到過突然出現的黎陽。他雖然不知道他們是錦衣衛的身份,但是在他想來,能跟在欽差大臣身邊的人定然不會是什麼簡單人物。
    知道了他們是欽差大臣的人,趙捕頭自然是不敢怠慢,趕緊回話說道:「回二位大人的話,在下知府衙門的捕頭趙勇,這裡的確是死了人。」
    民間死人很是尋常,但是黎陽竟然沒有人告知就會知道,梁超覺得這裡面必然是有什麼問題,趕緊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死的是什麼人?怎麼死的?」
    趙捕頭不知道為何欽差身邊的人會對這裡死人感興趣,但是還是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黎陽聽完了之後,想都沒有想就開口說道:「不對,這人是被人下毒毒死的。」
    一旁的杵作見黎陽如此說,似乎是因為職業的自尊心,立刻開口說道:「大人,小的是衙門的杵作。屍首小的已經查過了,沒有中毒的跡象。」
    梁超卻是對黎陽的話深信不疑,畢竟黎陽原本就是五毒教的人,是玩毒的大行家,他在這件事情上面有發言權。梁超對趙捕頭說道:「我這位同僚可是玩毒的大行家,我們能否進去看看。」
    「兩位大人請。」趙捕頭雖然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還是讓他們進去了。一旁的杵作也跟著進屋,想去看個究竟。
    屋中,一個青年男子只穿著褻褲,躺在床前的地上,雙手捂著胸口,面色痛苦。
    「小的並沒有移動過他的身子。」杵作開口說了一句。
    黎陽卻是並不擔心這些,而是蹲在了楊林的屍首前,鼻子使勁聞了聞。梁超也不問他為何這麼做,他自從進到了屋子裡之後,那股花香味也更濃了。
    黎陽將死者的頭抬起來,在他後頸看了看,然後用空出的右手在他後頸的肉上使勁一擠。
    等到黎陽站起來的時候,他的手中已經多了一根短小非常,正發著寒光的銀針。
    看到了這根銀針,趙捕頭和杵作是大吃一驚,二人沒想到之前所想與事實並不相同,這楊林竟然是被人給毒死的。而梁超卻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8
初臨貴地 第二百四十一章 菜鳥毒藥
    「大人。」梁超和黎陽來到張府,見到張凡,起身問禮,「卑職二人已經將浙江一地運來的銀子交到了下面的分部裡,現在那裡的人已經開始清點銀兩數目了。那些個前來押送銀子的官兵,卑職已經派人將他們領到城外空出的軍營駐紮了。」
    「很好。」張凡聽了二人的匯報之後,面露喜色,畢竟事情如今已經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二了,說道,「等到這批這件運來的銀子清點完畢,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立刻裝船。」
    「這……大人,為何如此急躁?」梁超有些疑惑地問道,「而且那些個船都到了嗎?」
    「我向那趙顯德借了海船,正好他有三艘寶船空閒著,一聽說我要用,連問我是借來幹什麼的都沒問,只是問明了我要把船開到哪裡,就直接命他船上的人將船從蘇州開到了揚州。」張凡微笑著說道,「如今估摸著,還有兩天,這船可就要到了,到了那時候,正好將這些個清點過的銀子先裝上去。」
    「可是大人,這麼多銀子放在船上,是不是有點不安全?」梁超卻是在顧慮這件事情,「卑職知道大人是派了重兵把守住泊船的地方,可是還是難保不會有人登船竊銀啊。依卑職的意思,大人看是不是等到福建一地的銀子都送來了,清點過後再一起送到傳上去,那樣一來也安全一點。」
    「這點你放心,我已經有了準備了。我讓看守的人每日三班輪替,而且還有監軍每個時辰都會來巡視四次。而且到時候,等到福建一地的銀子運來清點之後搬到船上去,我還會讓人清點一遍的,絕對不會有什麼錯的。」張凡自信地說道,「這麼做主要是因為銀子實在是太多了一些,等到時候三地的銀子一起往船上搬運,也不知道要費多少時間。反正這幾天閒著也是閒著,何不利用起來。」
    「這樣啊,那麼大人,卑職還望去幫忙搬運。」梁超聽了張凡說辭,也是沒有反駁,反而提出了希望幫忙的意思。其實他心裡面是知道,張凡這是想要早些回京城去。
    「你?」張凡用著奇怪的語氣說著,還看了看梁超那副雖然結識,但是還略顯單薄的身體,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還是算了,你家世代都在衛裡供職,這功夫是有的,力氣也不差,但是終究比不過那些個常年干力氣活的挑夫。」
    「……」梁超聽到張凡這麼一說,似乎有種被打敗了的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去。一旁的黎陽看到這一幕,倒是覺得有些好笑,卻是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只是面色因為憋笑的原因顯得有點怪異。
    張凡一看,發現自己剛才說錯了話了,立馬改口說道:「不過你好歹也是在衛裡供職多年的人,想來盯梢一類的事情你還是比較拿手的。這樣吧,你去碼頭幫忙,盯著那些個幹活的人,不要出現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就行了。」
    「是,大人,卑職定然全力以赴完成大人的命令。」梁超得了張凡的命令,興高采烈地說道。
    「對了,你們倆去接押運銀子的隊伍,路上沒有什麼意外吧。」張凡想要結束這番對話了,卻是突然間這麼問了一句。
    「這……大人,路上倒是沒有事情。但是當我們進城的時候,倒是發生了一件怪事。」梁超想起了剛進城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哦,發生了什麼怪事?」張凡沒有想到自己看似隨意的一問,倒是真問出了點什麼事情來。
    「卑職二人是從揚州城東城門那裡進城的,卻是發現那裡死了個門官。」梁超說著,指向了黎陽,「這件事情是黎陽發現的,就讓他來跟大人細說。」
    「大人,事情是這麼回事……」黎陽向張凡拱了拱手,開始了敘述。
    事情的經過並不長,黎陽沒有用多長時間就把事情說完了。可是這不長的時間卻是讓張凡的眉頭越聽越緊。
    「你是說今天東城門死去的門官是被人用毒針殺害的?」張凡問道,表情倒是平淡的很,讓人看不出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正是。」黎陽肯定地說道,「當時卑職進城之時,卻是突然間問道一股花香味,那味道卑職曾經聞過,但是一時只是覺得熟悉,並沒有想那麼多。但是等到卑職看到有衙門的人在,再這麼一想,卻是突然想起來,卑職所聞到的分明是一種毒藥的味道。」
    「怎麼說?」張凡想要問明白。
    「毒死那個門官的毒針上面抹的是一種名叫鱗波仙子的花的花莖提煉出來的毒藥,也就是中原一地常說的水仙花。」黎陽開口說道。
    「等等。」張凡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黎陽,問道,「你說水仙花?莫非水仙還能要人命不成?」
    「正是如此,大人,但是麻煩的很。」黎陽解釋道,「大人知道,我原是五毒教的天龍堂堂主,五毒教都是以擺弄毒蟲為名的,像這種地裡長出來的毒物我們雖然也有研究過,但是畢竟不是咱們的本行,只不過是知道個大概罷了。所以卑職進城的時候,聞到了那股味道雖然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卻是沒有想起來。
    「這水仙花看似平常,喜歡養它的人也不少,其實它是有毒的。它全部的草葉皆有毒性,而根莖的毒性最強不過了。若是有人誤食了,輕則嘔吐、腹瀉、脈搏快而微弱、冷汗、呼吸困難、身體發熱、昏睡、體虛等等症狀。但是若是嚴重的話,則有可能痙攣、麻痺而死,但是那只有幼兒才會,一般人即使誤食了也並不會死去。
    「毒死門官的這毒,想來是用了不少水仙的根莖汁液,提煉而成,所以才會有如此巨大的毒性,抹在銀針上幾乎是見血封喉。而且人死了之後,就算是讓讓經驗老到的郎中或是杵作來查看,也是看不出中毒的跡象,畢竟這水仙能要人命,中原一地幾乎還無人知曉。而且水仙這東西,好養的很,也十分常見。雖然要提煉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藥,要耗費大量的水仙根莖才能提煉出來幾滴,但是水仙花實在是好找的很,價錢又不貴,相比起其他的毒藥來說,算是便宜的了。
    「但是,這毒有個弊端。因為水仙的的根莖要到它花開的時候才是它毒性最強的時候,可是那個時候的水仙花香味實在是太濃了。而且提煉成了劇毒之後,其香味更是濃郁的很。這麼一來,想要不知不覺地殺了人卻是不可能的了,稍微懂些用毒的人都是能分辨出來的。所以,即使用毒的人都知道,卻根本就沒有人用過這種毒來殺人,畢竟它實在是太容易暴露自己了。」
    「也就是說……」張凡聽了黎陽的解釋,摸著下巴說道,「這下毒的人要麼就是孤陋寡聞到了極點,認為絕對不會有人認出來這種毒;要門就是狂妄自大到了極點,根本就不怕讓人知道死去的人是被毒死的。」
    「可是大人,這兩點都是矛盾的很。」梁超也是皺著眉頭說道,「若是第一種情況的話,那麼在卑職看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殺人的兇手還是個新手,才會用到如此鮮艷的毒。但是這也不應該,想來他學的時候,教他的人就算是在草包也應該知道這種毒實在是不適合做如此隱秘的事情。
    「可若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這就真是一點道理都沒有了。倘若是想要掩蓋這人死去的真相,為何要用如此顯眼的毒藥;倘若是為了殺人洩憤,根本就不應該用毒,直截了當地用刀砍死了才應該爽快。」
    梁超說的雖然有些粗魯,但是卻是全都說到點子上去了。是啊,若是要掩人耳目,自然就不會用到這種顯眼的毒藥。若是要殺人洩憤,那就根本不應該用毒,直接外傷致死才算是洩憤嘛。
    「這事情當真是有些蹊蹺。」張凡也是覺得疑惑的很,「黎陽,你怎麼看?」他向最懂這行的黎陽詢問起來。
    「大人,卑職這裡也是毫無頭緒。」黎陽實話實說道,他對於這件事情是當真一點頭緒都沒有。
    「你看會不會是……」張凡有所猜測地說道,他沒有往下說完,但是他相信黎陽能明白他下面要說的是什麼。
    「大人是說……」黎陽顯然也猜到了張凡的意思,先是一陣驚訝,然後就是一臉堅決的表情,「不會不會,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五毒教的人所為。這倒不是卑職在為他們辯護什麼,只是事實如此。
    「大人你想想,五毒教中的人卑職雖然不能全都說個詳細,卻也是知道個大概的。據卑職所知,教中是當真沒有人以毒草為原料下毒的。而且大人且想想,死的是個門官,別說五毒教從不和朝廷有過節,若是當真有,也絕不會用這種伎倆的。」
    「這倒也是。」張凡想了想說道,「算了,想不到就別想了。雖然死了人,這到底也不是什麼大事。興許是這個門官自己惹下了什麼禍事,仇家卻是雇了個新手來殺人罷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7:59
本帖最後由 rufh1234 於 2011-6-18 08:18 編輯

初臨貴地 第二百四十二章 閒聊驚聞
    門官被殺事件過去已經好幾日了,雖然事情因為死者是被抹了毒藥的銀針這種特殊的東西所殺死,但是這件事情並沒有引起什麼太大的風波,畢竟,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別說張凡也只不過是聞了聞梁超和黎陽二人一些情況,就下了個仇家僱人下手這樣的定論;就是王德照,這位本來應該管理此事的本地知府,在派出了衙門裡的不快幾次調查未果之後,也就漸漸地把這件事情擱置了起來。這倒不是王德照太過沒有責任心,而是這件事情這麼多天一來當真是一點頭緒都沒有。而且死者是中了毒針而身亡這件事情也只不過就是張凡幾人於王德照衙門裡的三四個人知曉之外,在呈報上去的卷宗裡面,死因任然是寫著心疾突然間發作而死,並沒有寫上任何帶著「毒」這個字的痕跡。
    這也算是王德照的一種不想惹麻煩的私心吧,而且下面的人也沒有對此多說什麼,因為這種有可能牽涉到江湖人士的事情,其實朝廷官府也不是太願意插手,只要事情並沒有鬧得很大,基本上是不會有人主動找麻煩的。曾經就發生過因為某地的地方官抓著這種事情不放,甚至都已經快要查到兇手了,結果那官卻是突然間被人滅口的事件,而且之後也根本就找不到兇手了。所以,不管是王德照還是衙門裡的捕快,不管是清廉還是貪佞,這種事情基本上都不怎麼想要過問。
    浙江那邊押運過來的銀子經過這幾天張凡派的人全力清點,如今數目已經出來了。雖然如今清點出來的數目,和當初浙江報過來的數目差了有千把兩銀子,但是相比起總數來,這麼一點不知道原因的損失已經算是非常小了。因此張凡根本就不想再在這上面做什麼文章,他甚至還拿出了一萬兩給那些押送銀子過來的人兵俑當做犒勞,這讓帶隊的那個百戶長更是一番感恩戴德不禁。
    銀子清點之後,就是按照張凡所吩咐的那樣開始裝船了。因為銀子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如今還有福建一地的銀子還沒有運過來,而這裡的銀子就已經裝了好幾百箱。不知道情況的人,還以為這是張凡給京裡面的達官貴人帶的東西或者是什麼其他的,但是這數目也實在是太多了一些。而知道情況的如梁超這些人,看到這也實在是感歎不已,因為實在是太多了。
    因為要趕時間,所以錦衣衛僱用了很多挑夫來搬運這些箱子,即使是那些個年輕力壯的挑夫,也好三四個才能擔得動一口箱子,這讓這些挑夫們都紛紛猜測這些個箱子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東西。
    因為揚州這個地方是長江和京杭大運河的交匯處,繁華的很。但是因為前幾年的隆慶開關這一事件,使得松江、蘇州這些個靠近口岸的城市變得更加需求勞動力起來,因此就連揚州本地的很多挑夫都跑去了那邊找活幹。但是如今這裡有量如此之大的活需要人手,再加上需要人手的張凡又是朝廷欽差大臣,還有前些日子的情況。所以張凡一開口要挑夫,王德照就是一副心急火燎的樣子,趕忙將城中的挑夫集中了起來。但是人來了之後,張凡聽梁超的匯報說人手還是不夠,搬運的進度非常的慢,因此他又讓人去和王德照說了說。
    王德照一聽,也是不敢怠慢,趕緊想辦法。奈何這揚州城中的挑夫基本上都被張凡找去了,再也沒有什麼閒人了。臨時招募的話,又恐有些個只是想要混飯吃的人混進來,反而會拖慢進度。王德照為了這件事情也是煞費腦筋,好在他衙門裡的師爺倒是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去蘇州找人。
    王德照一聽,立刻是大喜過望,趕忙派人去和蘇州知府說了這件事情。那蘇州知府在這一次劉山貪污的事件中也是有事牽連,如今一看是王德照帶著張凡的意思來要人,他哪裡敢有意思怠慢的意思,趕緊讓衙役去找挑夫送往揚州。好在如今海船早就歸航多日,並沒有什麼要緊的活,再加上張凡給這些外地願意來揚州的挑夫的待遇也實在是不錯,這才沒有什麼人抱怨。
    於是,這一百多人也就經過一整天的行程趕到了揚州。雖然是要他們馬上就參加工作,但是好在張凡吩咐過了,食宿全包之餘,給的伙食也著實是不錯,所以這種要求也沒有什麼人反對。
    為了公平起見,張凡開出的價錢是不管這些人多少人一起抬一口箱子,抬一口箱子是一錢銀子,讓他們去分。這麼一來,可謂是熱情高漲,那個挑夫不是因為家中困難才出來幹這種賣體力的活,自然是想要多掙一些銀子,因此各個都是玩起了命一般的搬著箱子。不過監工的梁超也是得了張凡的命令,這些個挑夫賣力歸賣力,但是這大夏天的,天氣又熱,可是萬萬不要出了人命。所以梁超為了公平起見,每過兩個時辰就強制命令所有的挑夫全都下來休息一番再去工作,再加上一旁還特地有人熬了不少的綠豆湯供挑夫們解暑,這麼多年下來,倒是有人累的體虛,但是卻當真是沒有人中暑了什麼的。
    這些挑夫也是對於這裡的待遇是讚不絕口,只不過他們也是矛盾的很。想要多拖延些時日,畢竟這裡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平日裡他們在家裡都未必能吃到這裡的東西;但是自己放慢了速度,卻又怕其他人多挑上幾擔,自己少拿了工錢。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能真正拿到手裡的錢才是這些人最最實際的,因此思量了一番,這些挑夫們還是卯足了勁幹活。這不,這才過了沒多少日子,這麼些箱子都快給搬完了。
    梁超最近在這裡監工,雖然不說有了多少感觸,但是他倒也是看到了很多事情。以前他是聽說過民間的百姓勞苦的很,但是如今他親眼看到這些個挑夫為了那些在他眼裡並沒有多少的工錢而如此的努力,他心裡雖然說不上有多少同情,但是也有些想法的。
    這些日子裡,百無聊賴的梁超也是只要那些個挑夫休息的時候,就會和他們聊上幾句,這讓他對於民間最底層的百姓,這些個生活狀況可能僅次於花子的人的生活有了不少瞭解。梁超也從來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倒是顯得平易近人的多,這也讓他這個監工取得了這些人的信任。他們雖然都沒有讀過什麼書,但是在外面討生活這麼長時間,也讓他們的眼力不錯,都能看得出來梁超這個監工的身份並不一般,但是他們還是把一些閒話家常的也是都跟他聊起來,這可能就是一種信任的表現吧。
    今天算是最後一天了,眼看著還有幾十箱就全部搬完了。剛才那些個本地的挑夫得知過幾日還有活計讓他們來,但是沒有那麼多了。這些人倒也是有些心思,把剩下的活留給了那些蘇州來的同行,算是讓這些遠道而來的人能多帶些工錢回去吧。而那些個得知下一次就不能來了的蘇州挑夫,也並沒有對再享受不到如此優越的工作條件而感到傷心,畢竟他們這些生活在底層的人雖然個個都夢想著有大錢,但是對於現實還是非常明白的,並不會過於奢求什麼。
    「好了好了,先歇歇。」梁超看日頭也不早,已經快要到午時了,漢話讓挑夫們停下來吃飯,「剩下的也沒多少了,等吃完了飯再搬也不遲。」
    挑夫們也是應聲聽了下來,湊過來領飯食。
    梁超這幾日都住在這裡,因為天氣實在是太熱了,他也就不再講究,穿的也是不同的很,這也在無形之中拉進了他與這些挑夫的距離,他們並不怎麼懼怕他。
    「梁哥,看樣子下午就能弄完了。」一個條幅拿著午飯蹲在了梁超身邊,和他說道。
    「我說你這小子,在想工錢吧。」梁超顯然跟他很熟,也是用略帶玩笑的語氣說道,「放心吧,等到東西全都搬上去之後我就讓人給你們發工錢,你們誰幹了多少活都有人記著,一個子也少不了你們的。」
    「那就好,那就好。」這挑夫也是乾笑了兩聲,不過他臉上倒是沒有被人看破心思的尷尬,畢竟這些人都實際的很,「唉,我說梁哥啊,這裡面到底裝的什麼東西啊?」他問出了最好奇的事情。
    「銀子,全是銀子。」梁超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說出了事實。
    「梁哥,別拿我開玩笑了,不想說也別這樣啊。」那挑夫沒好氣地說道,「算了,反正馬上這裡也就沒我的事了,拿了錢我得趕快回家。」
    「怎麼,家裡等著錢用?」梁超倒不是客氣,這麼些天來他當真是有些關心這些人。
    「不是,只是……」挑夫有些為難,但是還是說了出來,「我大舅子他死了。」
    「哦,節哀。」梁超聽到之後,也就是這麼說了一句。
    「唉,我家婆娘今天早上托人給我帶信,讓我趕緊回去。」挑夫也是唉聲歎氣地說道,「你說這人才三十出頭,還是個門官,好歹每月也有好幾錢銀子,這怎麼就突然什麼心疾發作,說沒就沒了!」
    「唉,這也是……」梁超剛想說些勉勵的話,卻是突然打住,大驚道,「你說什麼?」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8 0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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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二百四十三章 水仙之疑
    「你說什麼?!」張凡彷彿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神情也是變得格外的鄭重,「快點再給我說一遍。」一旁的王猛和黎陽二人也是緊張地看著張凡面前的梁超。
    「是,大人。」梁超聽了張凡的話,開口說道,他如今身上還穿著短褲和坎肩,完全就是一副挑夫的打扮就趕了過來,可見事情的確嚴重的很,「卑職這幾日在那裡監工,和那些個挑夫也算是熟悉了不少。今日本地的挑夫已經回去了,留下來的都是蘇州來的。卑職和其中幾個人這幾日一來倒也是熟悉,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和其中一個人閒聊,無意之中聊到了這件事情。
    「那挑夫無意之中對我說趕著拿錢回家,他說自己大舅子死了。卑職當時也並沒有在意,畢竟這種事情很正常。但是當他說他大舅是蘇州城的門官,昨日無故就因為心疾突然間發作,暴斃了。
    「卑職當時回過神來就覺得不對勁,這情形豈不是和前幾日這揚州城一樣嗎!所以卑職大驚之下也是向他問些詳細的情況,那裡知道他所說出來的更是讓卑職吃驚。」
    「他到底怎麼說你倒是快說啊,這時候還賣什麼關子!」張凡也是心急火燎地問道。
    「是大人。」梁超也是趕緊返回主題,開口說道,「卑職當時就問他,他大舅子是蘇州城哪一座城門的門官。果然,他告訴卑職是東門。卑職當時心想,這事情實在是太過巧合了,但是苦於他這幾日並不在家中,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卑職也問了他,他大舅子是否認識這個楊林,他卻是說他大舅子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蘇州,而且他和他大舅子算是從小玩到大的,兩人所認識的人基本都是知道的,並沒有楊林這麼個人。卑職見打探不出什麼線索,只好問了他家所在,準備回來之後向大人請示,去蘇州查個明白。」
    「嗯,本來若是同時又兩個臨近州縣的東城門門官死了,或許只是一個巧合罷了。」張凡聽完了梁超的敘述,低著頭喃喃自語,在思量著什麼,「但若是兩個人都同時是因為中了毒針,這種怪異的情況而死去,這事情可就有點蹊蹺了。」
    「大人,卑職也是覺得事情太過不妥,所以特來請求大人准許卑職前去蘇州查探清楚此事究竟是如何。」梁超抱拳說道。
    「嗯,這件事情我也有點擔心。」張凡想了想,說道,「這樣吧,你去看一看也好。哦,對了,把黎陽也帶去,畢竟用毒這方面,他可算的是行家了,應該能幫得到你。」
    「遵命,大人。」梁超和黎陽兩人齊聲站到張凡面前抱拳說道。
    「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情。」張凡突然說道,「梁超,你趕緊去沐浴更衣。倒不是說你這個樣子不行,可是你如今身上的味道,比那些行軍打仗的軍漢還要重。」張凡竟然開起了玩笑。
    梁超卻是一時之間沒有聽出來這只是戲言,還當真是抬起胳膊在自己的鼻子前聞了聞。過了一會這才回過神來,面上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說道:「卑職這……卑職也是因為事態緊迫,這才……卑職在大人面前失態了,這就去沐浴更衣。」說完這話,梁超又是向張凡躬身一拜,便轉身退去了。
    梁超離開之後,張凡又恢復了嚴肅的表情,心裡面也是在想著這件事情。這件事情說起來怪異的很,同時有兩座城市的門官被人用毒針害死,而且這兩人又是毫無關係的,所相同的也僅僅就都是門官而已。這種情形讓張凡覺得似乎是在預示著什麼即將發生的大事,但是如今的張凡是絲毫沒有一點頭緒。
    「王猛,你怎麼看這事?」張凡想來想去,沒有辦法,問起了王猛,畢竟王猛在錦衣衛供職之前是在軍中服役的,很多事情都是他的豐富經驗可以幫得上忙的。
    「這件事情,怪異的很,卑職這裡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頭緒。」王猛也是搖了搖頭說道,「若是在邊關,相鄰的幾個州縣發生了這種事情,一般來說,這就意味著外族之人即將要來襲擊了,而且一般死人的城門方向就是外族將要進攻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是從敵人故佈疑陣,襲擊將會從相反的方向過來。
    「但是如今這件事情,這實在是有點讓卑職疑惑了。如今這揚州和蘇州死的全都是東城門的門官,而揚州和蘇州的東面卻是正對著東海,哪裡會有敵人!若是西面的話,揚州和蘇州算是這南直隸的東部了,西邊就是應天府,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敵人。
    「這件事情讓卑職猜測的話,實在不像是什麼仇家尋仇報復的事情,倒是有點像某些對朝廷不滿的人發洩,但是又實在是不怎麼像。畢竟如今死的只不過是兩個小小的門官,實在是對朝廷衙門起不到一點傷害的作用。」
    「嗯,說起來也是。」張凡聽了之後,也是認同了王猛的話,「而且這用做毒藥的居然就是水仙花,這東西實在是太過平常了,平常人家都會種上一些。雖然黎陽說過,要製成這種毒性劇烈、見血封喉的毒藥會需要不少水仙花,但是依然是難以下手查探。」
    「大人,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一旁的黎陽聽到了張凡的話之後,趕忙說道,「上次卑職有些事情忘了,沒有記起來,所以沒告訴大人。如今聽了大人剛才的話,卑職倒是記起來了。」
    「哦,你記起來了什麼?」張凡聽到黎陽有話要說,好奇地問道。
    「這水仙雖然可是製成毒藥,但是並不是所有的水仙都可以。當然,也並非是不行,而是那樣的話太過麻煩了。」黎陽解釋道,「草木這種東西,還是要長在野外才會更好。當然,許多人家中花盆裡面養的一些個花草看起來的確要比長在野外的藥好看許多,但是那只不過是細心照料出來的,實際上它並不及長在野外的草木要好。就想這水仙花,被人樣在家中的雖然開花之後也是同樣的色澤、同樣的香味濃郁,但是其毒性那是絕對沒有長在野外的水仙要厲害。
    「當然,長在人家中的水仙花提煉了根莖的汁液也是可以做成這種毒性巨大的毒藥,但是其所需要的水仙花數量怕不是要有野外的十幾倍。這也正是沒有人去用它製造毒藥的一個原因,實在是太麻煩,也太過容易被人發現了,畢竟這麼多的話若是在市面上大量減少的話,很容積就被人記住了。」
    「原來如此。」張凡聽了他的話,恍然大悟,說道,「王猛,你這就去查查,如今市面上可有人……」
    張凡話還沒有說完,就是看見王猛在搖頭:「大人,卑職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也是覺得心裡面有些疑問,雖然大人不打算過問此事,但是卑職還是去查問了一番。雖然卑職並不知道製毒需要如此多的水仙,但是還是派人去市面上問了問,結果一切正常。卑職甚至派人去周圍的各州各縣,甚至是浙江都問過了,也是一切正常。」
    「這可就難辦了。」張凡皺著眉頭說道。水仙這種頗有觀賞性的花朵,雖然在未來,因為科技和溫室的出現,北方也可以養活,但是現在,只有南方才有。一般來說,就是江蘇、浙江、福建、以及小琉球有大量種植。
    小琉球太遠了,不予考慮;福建雖然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也實在是不大;剩下的江蘇和浙江兩地,王猛已經派人去問過了,也是沒有什麼發現。
    「大人可以派人去問問產水仙的地方。」黎陽說道。
    「沒有用。」張凡說道,「這裡和浙江都沒有動靜,福建和小琉球又太遠了,應該不會是那邊傳過來的。」
    三人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如今的這事情可謂是撲朔迷離的很,讓人感覺有大事發生,卻又讓人**不到門路,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這樣,王猛。」張凡突然說道,「你派人向周圍的州縣探查一番,看看杭州、松江、甚至是應天府的東城門門官是否出了什麼事情。若是有的話,就當真說明這件事情背後肯定還有大事。若是有人還沒有死的話,那你也不要打草驚蛇,派人盯著,用他做**餌來抓住行刺的人。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這背後搞鬼。」
    「是,大人,卑職遵命。」王猛立刻抱拳應是。
    就在這時候,梁超回來了。他如今已經是換了一身衣服,身上的異味也沒有了,就連頭髮也從新梳理紮了起來,雖然還有些**漉漉的。
    「大人,卑職準備好了。」梁超來到張凡面前說道。
    「嗯,你來的正好。」張凡說道,「等到你去蘇州問明了事情之後,在順道去松江府那裡,看看那裡的東城門門官是否有什麼事情。」隨即,張凡將剛才幾人談論的事情說了一遍。
    梁超聽完了之後,卻是皺起了眉頭,說道:「大人,這天下養水仙的好像並不只這四處。」
    「哦,還有哪裡?」張凡好奇地問道。
    「卑職記得又一年,有外國的使者上京覲見,那時候他們獻來的東西裡面就有水仙。」梁超想了想,說道。
    「是哪一國的使者?」張凡聽到以後,彷彿是抓住了什麼要點,趕緊問道。
    梁超卻是想都沒有想,乾淨利索地回答道:「扶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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