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49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10:17
初臨貴地 第三百五十六章 特殊賓客
    「張大人,恭喜恭喜啊!」一個在朝中為官,但是與張凡根本就不怎麼熟絡,只不過見過幾面的人,來到張凡的身邊,一陣問好。
    「多謝王大人賞臉光臨寒舍!」張凡雖然跟這人並不怎麼熟悉,但是他還是如此一陣迎合。
    送進去這麼一個之後,後面還有很多人在排著隊等著跟張凡問好,說上兩句話。
    今天並非什麼大日子,當然,那只不過是對普通人來說罷了。對於張家來說,今天是張家又要再添一口人的日子,即使那個人早就已經住進了張府之中。但是,張凡既然承諾過要給她一個隆重的場面,即使是娶妾,也要如此。
    映月,正是今天的主角。張凡本就承諾過她,等到他從江南回京之後,就要正式娶她進門。這件事情張凡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甚至在坐船回來的途中,他就已經開始考慮這件事情了。只不過張凡也不曾想到,自己才剛剛回到京城就遇上了許多棘手的事情要等著他處理,這納妾的事情也就被他擱置了下來。
    如今,事情已經算是妥當了,再加上這幾日,映月這丫頭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跟張凡鬧些小彆扭,整個張府的人基本上都能看出來了。趙氏倒也不覺得映月這樣子太過「活潑」了一些,反倒是更加喜歡起她來了,還特意去找張凡說了這件事情。
    張凡聽了之後,立刻就想起來了。轉眼再一想,自己現在也沒什麼別的事情了,這婚事早些辦下來也能讓映月安心,就同意了下來。
    說是婚事,但是畢竟是納妾,規格大小都有規定。所以倒也沒有準備太多的日子,就這麼兩三日就準備好了。只不過雖然準備的時間並不是太多,但是看這場面那可是一點也不顯得寒酸,當真是齊全的很。
    這也多虧了隆慶說要賞給張凡的那些銀子。那些銀子在張凡回來的第四天就被葛守禮派人送到了張凡的家中,一共是兩千零一十五萬七千一百二十兩紋銀,全都被戶部重新鑄成了官錠,裝著箱子運到了張凡的家中。
    老實說,光是聽這個數字,只不過是給人感覺很多而已,但是到底有多少,卻是沒有個具體的印象。但是等到這些銀子全都堆到人面前的時候,這個印象可就是非常的明確了。看這堆積的猶如小山一般的沉甸甸的箱子,張凡再次有些無語了。這麼些銀子他不是沒有見過,當初在揚州的時候,五千多萬兩的白銀被裝上船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所以看得是一清二楚。但是那些畢竟是朝廷的銀子,對於一個疆域如此龐大、人口如此眾多的帝國來說,這麼些銀子倒是顯得並不多。但是如今,他明白自己面前的這些銀子全都是自己的了,這就讓他有點覺得頭暈了。
    而一旁的趙氏,一開始得知隆慶賞了張凡銀子,心中還覺得高興和自豪。可是等到他看著那些人在不斷地往自己家中搬運著這些箱子,趙氏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受到了極大的考驗。還好有映月在一旁扶住了。
    錢是有了,可是該怎麼存放,張凡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總不能就這麼放在庭院裡面吧。最後,沒有辦法,還得麻煩這些人將銀子全都放進張府的地庫中去。還好,這間府院原本就有著非常巨大的地庫,只不過如今也是被這些銀子堆放的滿滿噹噹的。
    古代,這裡的錢莊的功能看似等同於現代的銀行,但是實際上,大不相同。你若是往裡面存放錢財的話,不但得不到任何利息,還要交給他們類似管理費的費用。不過如今,張凡可顧不了這麼些了,任誰在家中放著這麼多的現銀,肯定都沒有辦法安心入睡的。張凡倒不是在擔心錢財,而是擔心看上了這些錢財的歹人。因此第二天,他就將這些銀子存進了錢莊裡。
    有了這些銀子,準備起東西來也就非常的迅速了。如今這場宴會可以再如此短的時間裡面就辦的如此有聲有色,那些銀子也當真是功不可沒。
    為了今天,張凡可算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幾乎給京城裡能夠叫的上名號的官員都發了請柬。而這些官員們也是非常給面子,基本上全都來了。
    李春芳如今就站在張凡的面前。如今關於他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就等著隆慶下詔書,他就可以回家了。但是這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做。高儀,這個已經明確將要進入內閣的人,如今雖然還沒有入閣,但是他已經開始著手熟悉內閣中的一應事物了。不過別誤會,他既然還沒有入閣,如今也就只是單獨去見李春芳,由他指導一番而已。其實大部分的事情並沒有什麼太需要說明的,內閣中每天所要做的事情跟普通官員們想必並沒有什麼區別,有所不同的就是實情的數量變多了,而事情的重要程度也加大了而已。
    今天,張凡趁著李春芳將要離開之際,特意是將他請了過來,算是一敘。李春芳對於張凡的這個打算,也自然是沒有什麼異議。
    賓客們來的都差不多了,李春芳卻是見張凡還等在門口,不由得好奇起來,走過去問道:「遠德,你這是在等誰呢?」
    「還有兩個人沒到。」張凡微笑著回答。
    「還有兩人……」李春芳不知道到底是哪兩個人會讓張凡這麼一番好等。如今賓客幾乎全都倒了,熟悉的不熟悉的。難道說是隆慶,不可能,且不說張凡這是娶妾,就是娶正妻,皇帝也不會來的。再說了,那朱翊鈞早就已經來到張府上了。「莫非……」李春芳心裡面想到了另外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正在李春芳暗地裡猜測的時候,一台四人小轎停在了張府的門前。抬轎之人壓轎,掀起門簾,從裡面走出來一人。
    「張大人,恭喜恭喜啊。」來人一臉微笑地看著張凡說道,「路上耽誤了些時辰,還望張大人見諒。」
    張凡卻是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也是一番和顏悅色:「郭大人哪裡的話,客氣客氣,還快些請裡面坐。」
    不錯,來人正是郭璞。
    看到郭璞的身影現身於此,李春芳心裡面當真是有些驚訝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張凡竟然會邀請他前來。如今兩人還是站在相互爭鋒的兩個陣營中,而且兩方才剛剛發生了一場爭鬥沒有幾天。張凡這個時候請郭璞來,這在李春芳看起來是非常不合適的。而且如今正是他們勝了上一場爭鬥,張凡這麼做,給人最明顯的印象就是他想要調侃郭璞。不過李春芳覺得這麼做有點不太合適,即使對方敗了,又不是徹底敗了個乾淨,毫無反擊的餘地了。張凡若是在這個時候想要諷刺他什麼的話,顯然是不智的。
    不過看張凡和郭璞二人之間這麼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李春芳心中的擔心之情也是稍稍放了下去一些。但是等到郭璞走進張府的大門之後,看到張凡還是站在門口等著,沒有進去,李春芳心裡面又開始著急了。
    他這才想起來,張凡剛才所說的是兩個人。而如今,這只是來了郭璞一個,那應該還有一個人,莫非……
    「遠德,你……你不是……」李春芳想要向張凡詢問一番,卻是因為自己心中的想法太過讓他覺得驚訝了,說起話來都已經有些結結巴巴的了。
    張凡看著李春芳的這副模樣,心裡面有些好笑。雖然李春芳並沒有能夠說清楚自己的話,不過張凡還是明白了他想要說些什麼:「不錯,正是如李大人所想的那樣,我連他那裡也鬆了請柬過去。」
    「這……這……」李春芳得到了張凡的答案,卻是有些更加的迷惑了,「你為何要去請他?」這個「他」所指的自然就是高拱了。
    李春芳對於張凡請了郭璞過來,心中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反對。畢竟郭璞為人為官的性格他都是明白的很,雖然也不爽他如今一直跟在高拱身後,但是若光是對著郭璞本人,他還是有些認同的。
    可是對待高拱,以前的倒還罷了,特別是如今這個肆無忌憚、無事不敢為的高拱,李春芳可謂是不待見到了極點。再加上那日他上奏為徐階鳴冤之時,他心中的這種情緒也是急劇的增大。
    而如今,張凡對他說請了高拱過來,他自然是有些吃驚的。
    而張凡完全能夠明白李春芳的心情。他當時發帖之時,一開始也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請高拱。但是也不知怎麼的,到了最後他總是覺得少了幾個應該到場的人沒有請。想來想去,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就想起了高拱和郭璞二人。只不過他也是和李春芳同樣的心思,郭璞是比較好請的,但是高拱就……
    太陽已經快要升到正中央了,而路上還是沒有任何轎子的影子。李春芳陪著張凡一直等到現在,如今他幾乎已經能坑定,高拱是不會來了。畢竟高拱心高氣傲,最近有事才受了挫,又怎麼會答應對手的邀請呢。
    正想勸張凡別等了的李春芳卻是聽見張凡說了一句「來了」。聽到這句話,李春芳不由得心中一緊,看向了前方。果然,遠處有一頂轎子正在緩緩行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10:17
初臨貴地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打住心思
    「高大人,怎生如此時辰才到,讓晚生是一陣好等啊!」張凡看著走過來的高拱,非常熱切地打著招呼。
    「唉,家中小有事物,耽擱了一陣子,還請見諒。」高拱面對著如此熱切歡迎自己的張凡,面上表情倒是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不過想起來,高拱能這樣自己已經算是不錯了。高拱的性格就是如此,有仇說仇,有恩談恩。若是他跟自己的仇人碰面了,他是絕對不會看場合和對方的身份的,定然是面上表情立馬就變,一副和對方有著深仇大恨的模樣。
    雖然他和張凡還算不上什麼似海的深仇,但是如今他跟張凡兩個也絕對是不對付的。可以說今天高拱應了張凡的邀請而前來,就已經可以算得上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而如今,高拱面對著張凡,雖然沒有笑臉相迎,卻也沒有惡語相向,可算是難得到了極點了。
    特別是如今正站在一旁的李春芳,看到高拱今天如此的「和顏悅色」,吃驚的他嘴巴已經是微微張開了。
    「李大人這是怎麼了?」看到李春芳這幅吃驚的模樣,高拱反而是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怎麼,看見我來這裡當真有這麼吃驚嗎。」
    「我確實是沒有想到。」回過神來的李春芳也是一臉微笑的模樣,不過那明顯不是發自真心的,「你會收了那份帖子趕過來,的確是讓我有些驚訝。不過,你今天來不會是……」
    「這點你放心。」高拱沒有等李春芳說出來就已經知道他想要說什麼了,擺了擺手說道,「你放心,我李春芳就算是打壓哪個人,也要在明面上,絕對不會耍這種不陰不陽的小計策。我還不屑於此。」
    「如此就好。」聽了高拱的話,李春芳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雖然他如今和高拱之間已經算是撕破了臉皮,不過如今結局也已經出來了,他和高拱之間也算是沒有什麼利益瓜葛了。而且撇開這些紛雜的事情不說,在李春芳看來,高拱也是個值得相信的人。
    「好了,二位。」張凡怕兩人再說些什麼出來,趕緊走過來說道,「這烈日當頭的,站在這太陽下面說什麼,快些進去吧。院中如今賓客滿園,早就已經備好了水酒,就等著二位了。」
    「賓客滿園?」高拱聽到張凡的話,站住了身子,卻是沒有回頭,說道,「恐怕這些賓客都不怎麼歡迎我吧。」說完也不再搭理張凡和李春芳,自顧自地走了進去。
    看著高拱的背影,張凡頗為無奈地看著李春芳搖了搖頭。看來這個高拱,在朝中朋友不多的原因,張凡如今也總算是能理解一些了。但是同時,張凡也明白,像是高拱這樣的人,一旦有了朋友的話,那也絕對是忠心之至的,就如郭璞之於高拱這樣一般。
    院中,當真是如張凡所說的這般,賓客滿園。來的大都是有身份的人,有的人更是很早就已經到了。說到這裡不得不提一下,今天的早朝非常的怪異,早朝退的非常的早。張凡納妾這件事情這幾天在京城裡可謂是弄得風風雨雨,當然,只限於上層的那些人。隆慶知道這件事情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是今天的早朝,且不說今日朝廷裡雖然跟平常一樣,事物不多也不少,可是很多大臣都是有意無意地沒有站出來說事,而隆慶本人似乎也默許了這種情況。早朝早早的退朝,很明顯就是為了照顧張凡的。為了一個做臣子的納妾之事,而影響到了國家最高政府機關的日常辦公,這中事情在歷朝歷代都有過,但是主人公也無疑都是有著大份量的人。張凡如今倒是有了一件不怎麼值得拿出來炫耀的事情。
    不得不說,隆慶賜給張凡的這間宅院實在是太應景了。張府的庭院很大,用來宴請賓客可謂是再合適不過了。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這裡有一項連皇宮的大多數地方都比不上的,庭院裡種滿了鬱鬱蔥蔥的樹木。而在這盛夏時節之時,這裡簡直就是一處天然的避暑勝地。如今百來號上品大官坐在這裡,卻是絲毫都不顯得擁擠,而且也沒有外面的滾滾熱浪,實在可謂是得天獨厚。
    此時,雖然因為張凡的原因,這不管是儀式還是酒席還都沒有開始。但是這些人倒是一點都不覺得怠慢,正在跟自己聊得來的人談論正歡。剛才郭璞進來的時候,倒也真是嚇了他們一跳,這些人也沒想到張凡會邀請郭璞前來,而且郭璞還真就來了。
    剛才郭璞剛進來的時候,眾人一陣驚訝之後,也就恢復了正常,依然是開始了熱切地交談。只不過,並沒有人去搭理郭璞,最多就是點頭示意,微笑一下,就再次轉過頭去了。
    郭璞自然是知道原因,不過他心態倒是極好,並不在乎這些。只是等到他想要找位置坐下來的時候就麻煩了。幾乎每一個桌子旁坐著的人都對他有些不待見,而他也不好意思就這麼恬著臉坐在那遭人冷眼。但是讓他就這麼一直站著也不是個事,且不說自己顯得尷尬,對主人家也是不敬。
    好在有人主動招呼他同坐。郭璞聽了之後也是高興,但是看到那個人之後,又有些猶豫了起來。招呼他的人正是張居正,面對著這麼一個頭號對頭,郭璞心裡面有點犯嘀咕了。但是他在猶豫之間,卻是總覺得旁邊的人總是在有意無意地看著他。心中覺得不坐倒也是顯得自己矯情了,他也就不再想別的,走過去坐了下來。
    好在張居正今天顯得非常高興,跟郭璞二人也是主動攀談起來。時間一長,郭璞也就不再拘束了。
    其他的人對於郭璞的到來,雖然心裡面也是有點詫異,但是並沒有顯得太不願意。畢竟朝中對於郭璞這人的評價頗高,百官們也不是像對待高拱那樣看郭璞。更重要的一點,其他人雖然知道張凡既然已經邀請了郭璞,那就必然也會邀請高拱了。可是在他們看來,郭璞回來,高拱卻是一定不會來。
    只不過所謂人心難測,誰也想不到,或許是高拱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會來。等到高拱走進院門之後,院子裡的人看到了他,全都是肅靜了下來,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顯得詭異的很。
    而高拱看到這幅場景,卻是絲毫沒有在意,反而是冷哼一聲。自顧自地走到趙氏面前問好,之後就非常自然地坐在了郭璞身邊,還跟張居正等人挨個打招呼,顯得熟絡的很。只是當他的招呼打到高儀那裡時,有些停頓。而高儀也是有些尷尬。
    高拱如此怡然自得,倒真是讓在座的人有些詫異了。不過沒多久也就恢復了剛才熱鬧的場面。
    酒席馬上就要開始了,高拱看著這熱鬧的場面,心裡面有了些心思。
    其實他在接到張凡的請帖之後,最先考慮的並不是自己去不去這種問題,高拱才不會在意這種面子問題。
    他所在意的是,自己要不要彈劾張凡。不要誤會,他並非是彈劾張凡納妾這種事情,雖然大明朝有過規定,品官不得納娼,不得納良家女。但是映月並非青樓出身,又不是漢人,這兩條對於張凡並不適用。
    高拱所想的是,要不要彈劾張凡納娶駱靈兒的事情。
    雖然幾乎就沒有人知道駱靈兒的身份,但是這些老練非常的人,只需要通過一些隻言片語的信息就能夠將事情猜出個大概了。大明有明文規定,品官不得納娼為妾。此處單指娼,而並非妓。妓乃是賣藝之人,而娼卻是賣身之女。只不過高拱心裡面清楚的很,張凡既然會納她為妾,定然是早就做過了打算的了。
    高拱真正想要彈劾張凡的,是他納娶駱靈兒的時間。大明朝對於官員納妾的種種規定當中,不僅有關於納妾對象的明文規定,還有對於納妾時間的明文規定。對於時間這一點上面來說,能犯到的人其實是少之又少,但也並不是沒有。其中有一點就明確規定了,品官奉命出使,不得中途納妾。
    正是,張凡納娶駱靈兒的時候,正是他被隆慶派往江南做欽差大臣的時候,正好就是在這個奉命出使的途中。高拱在駱靈兒等人率先回來,聽到張凡納了她為妾這件事情之後,就已經開始考慮以此事彈劾張凡的事情了。只不過當時正巧碰到江南被足利義昭的大軍進攻之事,這件事情也就暫時被暫時擱置了下來。
    直到今天,張凡的請帖送到高拱的手上,高拱就又想了起來這件事情。而且他這麼一想,也就有些不可收拾了。
    不過想來想去,高拱還是沒有這麼做。如今張凡幫隆慶做了這麼多事情,正在隆慶最欣賞他的時候,而且也是隆慶最厭煩高拱的時候。高拱這麼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他知道如今自己再去隆慶面前說些什麼張凡的壞話,不但傷不到張凡,還有可能禍及自身,這才讓他作罷。
    此時,張凡已經再次站了出來,這酒席也就快要開始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10:18
初臨貴地 第三百五十八章 小小願望
    張府,今天可謂是熱鬧非凡。無數朝中高官都紛紛到來,而所為的不過是張凡要納妾而已。映月對於張凡來說,雖然名份上只不過是個妾室,但是張凡或者是趙氏,乃至是張家的人都是非常重視她的。光是從今天這酒宴的排場上就能看出來個大概了。
    但是這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張家人的心思罷了。在外人看來,這酒宴辦的再是隆重,張凡所納娶的也只不過是一個妾而已,最多只能說明張凡對於映月這個妾室的喜愛程度罷了。
    在中國,不論是古代還是現代,從來就沒有人,準確的說,是沒有男人承認過,中國存在過「一夫多妻」的制度,在男人們看起來,中國從來都只是「一夫一妻」這種制度。只不過這「一夫一妻」四個字後面還要加上「多妾」這兩個字。不過也正是這個組合式的詞語,也更加突顯了中國古代女子的悲哀。若是被大戶人家納為妾室的女子,碰到一個人品好的男子,那她這一生也算得上是幸福,最多也就是要放下身上那一點點的自尊而已,好在這種東西古代女子本就不是太過重視。而若是碰到了只不過是貪戀其美色的男子,或者是生不出男孩的情況,那這妾室的這輩子可就算是毀了。畢竟對於古人來說,納妾除了滿足男子的慾望之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為了傳遞香火了。至於說愛情,這種東西在古代根本就是一種奢求而已,一旦想要追求它,大多數都是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當然,向張凡這種,明擺著是花心,卻也捨棄不了愛情的狀況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是太少了而已。
    前院正是熱鬧非凡。其實說起納妾,儀式等等都是非常簡單的。沒有娘家人作陪,沒有嫁妝物什,也沒有拜堂成親等等大禮。沒有什麼迎親的大禮,一台青布小轎從後門抬進來就算了事了。做妾室的女子也沒有什麼鳳冠霞帔或者大紅蓋頭,只不過是一聲綠腰裙以示喜慶而已。拜天地和高堂什麼的也就免了,應該拜的是丈夫和正妻。稱呼也有所不同,一聲新姑娘而已,等到生了孩子,地位才會有所改善。而且娘家的親戚也都算不上什麼,即使是岳父見了女婿,那也得稱呼一聲老爺。而若是家中來了賓客,清一色的男賓,正室夫人不屑於出面的,都是由丈夫攜著妾室應酬,客人朋友為表尊敬,稱呼一聲夫人已經算是給足了面子了。
    由此可見,妾室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低賤。但是張凡,偏偏要打破這種慣例。
    今日,作為正室的茹雪就沒有露面。倒不是因為她不喜歡映月,而是因為,張凡想要將這件事情當成一件正事來辦。而對此,趙氏也沒有說過別的話,完全是同意張凡的意見。
    今天到場的賓客可算是見識到了一場特殊的納妾喜宴。雖然準備的時間沒有幾天,是稍稍倉促了一些,可是這禮數上當真是一點都沒有少。張凡這完完全全就是按照娶正室的標準來行禮的。
    對於這一點來說,雖然有些不合禮法,不過今天禮部尚書都是這一場特殊喜宴的座上客,而且什麼都沒有說過,其他的人又有什麼理由去說三道四。
    說起來的話,映月可算是進門禮儀做的最大的妾室了。這排場或許不是最大的,但是這禮數,恐怕就是連皇親國戚納娶偏方,也是絕對見不到的。
    前院是一派熱鬧非凡的景象,但是張府的後院卻是顯得有些冷清了一些。不過也只是冷清而已,並沒有什麼湊雲慘淡的模樣。有的只不過是某個女子酸溜溜的怨氣而已。
    「姐姐,外面好吵啊。」昭雪小丫頭非常不想聽外面的喧鬧聲,還故作姿態地用雙手堵起了耳朵,一副煩躁的模樣,「姐姐如今還有著身孕,姐夫也真是的,萬一吵著了姐姐可怎生是好!」
    此時,後院的客廳裡,身懷六甲的茹雪,已經昭雪還有駱靈兒三人正在用飯,只是場面有些安靜而已。雖然外面的喧鬧聲在這裡依然能夠聽得清清楚楚的,但是這更加讓這裡顯得冷清了。
    對於昭雪的這番話,駱靈兒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忍住了,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繼續埋頭吃自己的飯。而旁邊的茹雪聽到了之後,卻是已經忍不住笑了出來。
    「姐姐!」昭雪見茹雪笑話自己,哪裡願意,小嘴撅了起來,嬌嗔著說道,「你又笑我。」
    「呵呵……」聽到昭雪的話,茹雪馬上就打住了笑聲,只不過臉上還殘留著濃濃的笑意,「好好好,姐姐不笑話你。只是我看啊,今天的菜餚可是酸了不少,這滿屋子都是一股子酸味。」
    「姐姐,都說了不許笑話我。」昭雪聽到茹雪還在拿她說事,哪裡會願意,「要我看啊,姐姐一定也不開心,要不然姐姐怎麼不去前院。」
    「小丫頭,找打嗎!」聽到昭雪如此說話,茹雪不由得在她頭上打了一下,只是那力度,任誰都能看出來,茹雪並沒有責怪的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姐夫他今天打算怎麼做。且不說我正懷著身孕,要是我也去了,那多煞風景。」
    「哼。」昭雪對於茹雪的話,沒有辦法回答,但還是倔強地表示著自己的不滿。她心裡面不是不明白映月在張凡心目中的地位,只不過她總是覺得不爽。
    「靈兒姐姐怎麼看?」在自己姐姐那裡找不到認同,昭雪不由得轉到駱靈兒這邊來尋求幫助,「姐夫這樣是不是太偏心了一些。」
    駱靈兒聽到昭雪向自己尋求幫助,心中更是覺得好笑了。只不過她剛要說話,昭雪又再一次開口了:「算了,靈兒姐姐一定也是向著姐夫的。」
    「我說你啊。」茹雪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還記得前日裡,你姐夫準備讓映月進門的時候,我就問過你,願不願意。那時候可是你自己不願意的,怎麼現在又來責怪起別人來了?」
    「別說了,姐姐。」聽到茹雪的話,昭雪趕緊揮手想要止住她,可是已經來不及。
    而聽到茹雪的這番話,旁邊的駱靈兒是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靈兒姐姐!」看到駱靈兒也笑了起來,昭雪又是一陣嬌嗔。
    「好了好了,不笑話你了。」茹雪說道,「跟我說說,那天你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不願意?」
    「那天我……」聽到茹雪這麼問自己,昭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其實昭雪的心思簡單的很。對於女子來說,婚姻自然是人生最重大的事情,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能夠找到個好郎君,風風光光地嫁進門。而如今,對於昭雪來說,自己和姐姐看上了同一個男子,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好在大明律可沒有規定過姐妹二人不得同嫁一夫,只不過茹雪既然已經做了正室,那麼昭雪若是再嫁,也只能是做小了。雖然對於昭雪來說,有些不甘心於此,不過相比起來,她寧願選擇張凡這個心愛的人,而不願意為了那子虛烏有的婚禮而將自己托付給一個不愛的人。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昭雪始終還是一個女子,始終還是對身穿鳳冠霞帔,和心愛之人拜堂成親這種事情嚮往無比。
    前日,張凡決定將映月娶進門的時候,茹雪就曾經問過昭雪,願不願意一同。雖然這有些委屈昭雪了,不過既然已經是納妾了,那就在乎不了這麼多了。更何況,昭雪這段時間裡面,對於這件事情也是頗為上心,茹雪才會有此一問。
    昭雪初聽聞此事之時,雖然面上有些羞意,但其實她心裡面也是願意的。在她看來,自己落後姐姐茹雪是無奈之事,落後給了駱靈兒也是同樣,但是她卻不想再落後於映月之後了。將來她若是最後一個進門的,對她來說肯定心中不願。而若是她和映月二人同時進門,也就不分先後了,起碼她心裡面也能好過些。
    不過在她聽到張凡打算以娶正妻的儀式來迎娶映月進門之後,昭雪立刻就不同意和映月一同了。她明白,若是自己同意的話,張凡也不會拒絕。但是那樣的話,兩個女子同嫁一夫沒有問題,這禮儀就必然只能按照納妾的方式來進行了。且不說這樣一來,張凡精心想要補償映月的心思就此落空了,映月雖然也不會對此說什麼,不過心裡不高興是肯定的。
    而最最重要的就是,昭雪也想有這麼一刻。張凡的為人她是知道的,若是以後……那張凡定然不會厚此薄彼,也會按著今天這樣子娶她進門。而昭雪就是再打這個小算盤而已。
    看著妹妹沒有說話,茹雪也只是笑笑而已,沒有追問。對於自己妹妹昭雪的那點小心思,冰雪聰明的茹雪又怎麼可能不明白。而且在她心裡面,也希望自己的妹妹能那樣進門。
    三個女人都不在說話了,專心用起飯來。前院的喧鬧依舊,而這裡也依舊冷清。只不過如今,這份冷清,卻是已經大大不同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10:18
初臨貴地 第三百五十九章 得意失意
    「這朝中,少得了我高拱無所謂,可是少了你李大人,將來我等可是要失去一位好同僚了。」高拱也不知是怎麼的,剛來的時候還是一副和在場的每個人都有深仇大恨一般,但是如今卻表現的如此熱切。看他那紅光滿面的模樣,顯然是喝醉了的樣子,只不過他表現出來的模樣卻一點都不像是喝醉了的模樣。
    要知道,所謂酒後吐真言。而對於高拱來說,他跟在場的每個人幾乎都是些間隙。若說他當真來個酒後吐真言的話,那如今也應該是對在場的眾人惡語相向才對。而如今,高拱的這一番話簡直就是對一個將要離別的老朋友戀戀不捨的話語。
    或許,高拱根本就沒有喝醉,他如今的這些話只不過是藉著酒勁裝瘋賣傻,這只是他的一番故作姿態,麻痺敵人大意的行為。那麼這麼看來的話,高拱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人,居然能為了自己將來的打算而做到這個地步。
    只不過,並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這種情況。高拱這幾十載的為官歷程告訴眾人,不管高拱再暴戾,再想要沒心沒肺地打壓自己的政敵。但是高拱也絕對不屑於去用這種方式,他完全會在一個公眾場合裡面,大聲地、理直氣壯地說出來,絕對不會去玩這種讓人鬆懈精神的小把戲。而且,眾人不相信高拱不知道,這種把戲對於這些在朝廷裡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來說,還有哪個會中招。
    那麼剩下來的也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高拱如今所說的這些全都是他的真心話。這乍一聽起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但是如今,事情在只能這麼去想的情況下,倒也是讓人覺得有些可能。
    想當年,高拱也並非一開始就與徐階二人勢不兩立的。高拱當年也是因為徐階的推薦才會入閣拜相,對於徐階也是頗為尊敬的。而且那個時候的高拱,心懷遠大抱負,雖然他自身也是有些小問題,不過這並不會妨礙他的遠大理想。總而言之,曾經的高拱,是一個有著遠大理想和抱負,而且人緣關係非常不錯的大臣。
    然而自從徐階將他逼成這副模樣之後,所有的一切彷彿都在這一刻發生了改變。高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並不是一瞬間的,而是自從那一刻開始慢慢的、一點點的開始變化的。然而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一種慢性變化,使得他如今變化的如此徹底,如此的對人凶狠而且一點點餘地都不留。
    不過即使如此,即使在滿朝百官都對如今的高拱避之如水火的如今,誰也不能否認如今的高拱心中已經沒有了那份遠大的報國心思。只不過眾人再也不能忍受高拱這種看起來近乎於無休止的報復了。
    所以今天,高拱這番對於李春芳看似根本不可能的言辭,倒是讓人們再一次獲悉了他的真正心思。在這一刻,眾人覺得高拱似乎又再次回到了那個連年之前的高拱,對人真誠,待人不薄,而且直言不諱。只不過,可惜的是,這個時候的高拱非常明顯是已經喝醉了,等到他的酒醒過來之後,他將會再一次變回那個落井下石,瘋狂打壓自己敵人的令人討厭的高拱了。
    可惜啊可惜,可惜高拱無法就這麼一直醉著。
    而同樣的,雖然如今在場的人並不會討厭高拱,甚至還覺得如今的高拱有些可憐。特別是如今正在場的,親手將高拱逼成這副模樣的徐階,看到高拱醉酒的這副模樣,也是不由得在心裡面歎息,似乎也是有些後悔了。但是等到他酒醒了,等到他變成令人討厭的模樣之後,眾人還是會一如既往地討厭他,懼怕他,希望他離開。
    「唉,今日乃是張大人的大喜之事,咱們就不必談那些朝堂之上的煩心事了。來來來,喝酒,喝酒。」馮寶此時似乎也是放下了和高拱之間的仇恨,非常熱心地勸著高拱,樣子根本就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仇家,反倒是有著深厚交情的好友一般。
    如今的馮寶可算是春風得意了。孟沖因為他自己的彈劾,再加上張凡從劉山那裡弄回來的那本賬簿上所記載的事情,已經被隆慶當著朝廷百官的面拉了下去。而這件事情後續的調查就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張凡這個看似與孟沖之間沒有仇,而事實上也當真是沒有仇的錦衣衛都指揮使手上。
    只不過,這事情如今已經牽涉到馮寶了,張凡也就沒有不幫忙的理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關於孟沖財產狀況的調查,馮寶這廝其實早就已經開始做了。他早就已經查到和孟沖有所關聯的錢財數目眾多,但是他一直都沒有以此事上奏彈劾孟沖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他所查出來的錢財與孟沖並沒有直接的關係。若是光憑著這些上奏彈劾的話,孟沖或者是高拱很容易就能夠抓住裡面的漏洞來搪塞過去。而如今情況自然就不同了,一旦已經有了能夠證明孟沖曾經收過大量銀錢的證據,那麼這些哪怕只是和他有著一絲絲關係的錢財都會很輕易地被算在孟沖的頭上了。這麼一來,再加上孟沖如今早就已經是被隆慶收押,他也是百口莫辯了,而高拱這個送他上位的人也絕對不會再站出來替他說話了。
    在得知了隆慶派張凡主查這件事情而不是自己之後,馮寶一點不開心的意思都沒有,他馬上就派人將這些自己查獲的東西送到了張凡手上。而張凡拿到這些東西之後,也只有無奈,看來馮寶的怨念的的確確是相當的深,只是不知道他的這些怨念究竟是針對孟沖這個人的,還是對著司禮監掌印太監那個位子的。
    總之,一切發生的快,結束的更快。張凡拿到馮寶送來的證據之後,也沒有多拖延,馬上就上交了上去。之後,鐵證如山的情況下,對於孟沖的審訊也在馮寶的施壓之下都省了,直接就判了個秋後問斬。雖然如今孟沖在天牢之中失魂落魄地癡呆著,不過這掌印太監的作用重大,隆慶是絕對不可能讓它空著的。而馮寶,作為最有資格的,也是唯一的一個繼任者,沒有絲毫的阻攔就登上了那個他夢寐以求的位置。
    如今的馮寶,掌管著東廠這個大明朝權利最大的間諜組織,掌管著御馬監這個重要性僅次於司禮監的衙門,還掌管著司禮監這個太監部門中地位最高的衙門,而且坐的是太監所能達到的最高位置,司禮監掌印太監。馮寶這個太監的官可以說已經是做到了最大了,想往上再升那已經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了。而他現在所要做的只不過是鞏固自己必然會被鞏固的權利而已。
    若是說起來,如今在張凡家中的這些賓客們,包括張凡這位在如今隆慶眼中的新貴來說,可能都沒有馮寶陞官的速度快。不管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還是提督東廠,或許這些官位的品級在其他的百官眼中全都是不值一提,更何況又是太監來做,就更加沒有人會去花太多心思關注了。但是若論地位而言,馮寶如今也不過三十來歲,卻是已經坐到了他所能坐的最高位置。
    這一點恐怕是鮮有人能比得上的,就如張凡,雖然如今已然是太子太傅、忠勇伯的爵位加身,但是因為他執掌了錦衣衛,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入閣拜相了。
    總而言之,今天張府所擺的喜酒,朝中能夠算得上號的人物是全都來了。不管是文官第一的高拱,還是太監第一的馮寶,似乎就缺少兩個武將來充場面了。而且,雖然來的人當中有互相仇視的,只是也不知是因為這兩杯酒下肚的原因,還是張凡當真有著這麼大的面子。總之,今天的場面可算是和和氣氣,可以說是給足了張凡面子。
    「咱家說啊,張大人可別一直這麼干坐在那裡不動啊。」馮寶看到張凡坐著,卻並沒有怎麼去碰酒杯,笑著說道,「今日既然是張大人大喜的日子,可面對咱麼這些前來祝賀的人,張大人總不能就這樣滴酒不沾吧。莫非是怕喝醉了酒,這新姑娘不讓讓進屋?咱家可是見過這位月兒姑娘的,當真是潑辣的很啊。」馮寶今天似乎也是有些喝多了,竟然會跟張凡開起這種玩笑來了。而且他居然絲毫不在意這種事情觸犯了他身為一個閹人的痛楚,還說的有說有笑的。
    說起來,張凡倒還真是讓馮寶說到了痛處。他深知自己並不善飲酒,而且也正是如馮寶所說的那樣,他怕映月……所以今天他可算是好好克制了一把,生怕自己被灌醉了。只是如今,馮寶這番話已經是說出了口,其他已經有了些醉意的人哪裡會放過張凡,全都圍了過來準備勸酒。
    看到這個架勢,張凡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只能在心裡面苦笑。
    正當張府的院中酒席正歡的時候,注意力全都被張凡吸引了過去。沒有人發現,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張府的後院。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10:18
初臨貴地 第三百六十章 特殊訪客(上)
    張府後院,新房中,映月一個人獨自坐在床邊。
    如今的她倒是有些後悔起來了。不過別誤會,她並非是後悔嫁給張凡這件事情,對於這件事情,她高興都來不及呢,又怎麼會後悔呢!當然,既然她不會後悔這件事情,也就自然不會後悔嫁給張凡為妾之後的身份問題了。她本就是苗人,對於這些事情並不是十分在意,更何況,她也是明白張凡對自己的心意的。
    她所真正後悔的是,自己當初為何會要求張凡給自己一個隆慶的婚禮。而且張凡居然當成娶正室妻子這般,一切漢家男女成婚的種種繁文縟節居然一點都沒有省下來。雖然明白張凡的這種行事是對自己的一種重視,但是對於這些成婚的種種需要完成的理解,實在是讓她有些不能認同。
    一開始,她還抱著期望的心思。她並非沒有看過漢人家成親的場面,而且她也看到那場面的熱鬧模樣。所有的人們全都是將喜慶掛在臉上,賓客高興,主人家高興,娘家人高興。但是她似乎忽略了一點,因為漢人家娶正妻的時候,新娘子都是大紅蓋頭的,她根本就看不到新娘子的表情。不過即使她看到了,被禮儀所熏陶出來的漢家女子也絕對只是會在臉上露出一種高興和嬌羞的模樣,絕對不會有半分痛苦的。
    可是等到她自己上陣的時候,就發現這一切實在是有些太折磨人了。且不說這大夏天的,本就穿的嚴嚴實實的她已經是非常熱了,然而還有在身邊圍著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去行那繁瑣到了極點的禮儀。這跟她苗家所舉辦的婚禮簡直就是天差地別。自然,不管哪個民族,嫁娶之事都是極為重要的人生大事,但是那同時也絕對是一件十分歡快高興的事情,新人雖然也得多受「磨難」,但是絕對沒有這麼讓人難受。
    想到這裡,映月開始後悔起來。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非要張凡弄得如此隆重,還不如簡簡單單的了事就算了。起碼,起碼現在他們二人就能相見,也不用在這裡乾等著前院的酒席結束了。
    只不過映月的這些心思只是抱怨而已。但是抱怨歸抱怨,總歸是小打小鬧而已,從她心裡面來講,還是對於張凡能夠這麼重視自己而感到非常高興的。這不過是她自己鬧得小情緒而已,只不過是因為今天總歸是自己大喜的日子,卻要將近一整天都見不到張凡,她自然是覺得不舒服。
    時間在一點點地過去,如今未時已過,然而映月可以很清楚地聽到前院傳過來的喧鬧聲,酒宴似乎是一點結束的意思都沒有。現在映月倒是真的有點煩躁起來了,以前看過這種場面,只覺得熱鬧無比,可是如今,她覺得這當真是讓人一陣好等。
    「咚咚咚。」
    映月心中正是不爽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映月先是心中一喜,以為是張凡這就過來找她了。可是這短暫的喜悅之後,映月就冷靜了下來。張凡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會過來!雖然映月早就已經「警告」過張凡一番,要他今天不要喝太多酒,但是她明顯就是知道,那時候張凡滿口子答應她定然是在敷衍了事。這酒宴開席已經兩個多時辰了,張凡恐怕早就不知道醉成什麼模樣了。只不過映月並不是太擔心這些,畢竟男子在外,應酬的種種事宜總是要有的。
    不過,既然張凡不可能來,那還會有誰?要知道,映月她雖然只是妾室進門,但是今日的禮數卻是周全之極。張凡既然是按照大禮來行的,現在就自然不會過來。
    「誰?」映月問道。她心中很是疑惑,如今既然不會是張凡,那麼家中知道映月在張凡心中份量的其他人也就自然是不會擅自過來敲打映月的房門。
    映月問出了這個字之後,等了一會,外面卻是沒有任何回話的聲音。這不由得讓映月覺得奇怪。正當她想要再問的時候,外面又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一下,映月可是覺得有些不同尋常了。新婚之日,斷然沒有哪個下人會如此無禮的,這敲門的人就……
    懷帶著心中的疑問,映月就這麼掀起了頭上的蓋頭,逕直走到門前打開了房門。這倒不是映月粗心大意,不知道防範,只不過如今這是在張凡的家中,且不說這裡守衛森嚴,又有哪個好賊子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在這裡行兇鬧事!
    打開了門,看見了門外站著的人,映月不由得大是意外,開口說道:「小翠,你找我幹什麼?」門口站著一個女子,是張府上的丫鬟,如今已經是映月這個剛進門的三夫人的貼身丫鬟了。
    只不過雖然是貼身丫鬟,映月還是非常好奇她為什麼會在這裡。要知道,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人前來打攪她才是。
    「夫人,我……」小翠看到映月之後,一臉的驚恐似乎找到了發洩的地方,但是這一時半會的,她好像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整個人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小翠,你這是怎麼了?」映月不由得大是好奇,這小翠平日裡也是活潑的很,一副笑臉經常掛在臉上。而如今,她卻是一副苦瓜相,而且面色中還帶著極大的不安。這讓映月很是奇怪,心中以為她或許是碰上了什麼麻煩事情。不過映月一直很喜歡這個小丫頭,不由得開口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情?跟我說說。」
    「夫人,我……」小翠剛想說話,卻也不知道怎麼的,身子突然間就是一顫,然後「啊」的輕叫一聲,人就這麼閉上了眼睛向前倒去。
    「翠兒!」映月見了不由得大驚,趕忙伸出手去將倒下來的小翠接住。仔細查看一番,發現她只不過是受了驚嚇昏了過去,不由得放心了不少。
    「這中原的女子當真是軟弱非常!」一個聲音在映月房門前響起,冷艷中帶著輕蔑,「我只不過用刀尖碰了碰她,想不到這樣就被嚇暈了過去。這以後要是伺候男人了,當真被『捅進去』,那還不是要了她的命嗎!」
    聽到這個聲音,剛剛才把心放下的映月立馬又緊張起來,抬頭看向了門外,卻是被來人的面孔給驚呆住了。
    來人似乎是早就料到了映月會有這麼一副表情,一點驚訝的意思都沒有。緩緩地收起了她手中方才劫持小翠的匕首,看著映月微笑著說道:「怎麼了月兒,見到姐姐不開心嗎?還是說你為了那個中原的男子已經忘記了咱們姐妹倆之間的情分了?」
    「玉兒姐姐!」看到來人的面容,映月不由得失聲說道,聲音中帶著驚訝,卻也有著幾分欣喜。可見這人的確是映月相熟之人,只是似乎此刻的見面,讓映月有點回不過神來。
    被映月稱作玉兒的女子,聽了映月的失聲之言,似乎非常不滿意,不過眼中還是充滿著笑意,說道:「怎麼,見到我有這麼驚訝嗎?還是說你就為了那個男人打算與我劃清界限了?」
    「玉兒姐姐,我……」聽了玉兒的話,映月似乎有些無言以對。
    「唉……」沒有等到映月回答什麼,玉兒就自顧自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果真就如漢人所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是吧。咱們這些女子都是天生犯賤,為了一個男人什麼事情都能幹得出來。就算最後發現這個男人不過是在利用自己,將自己當成玩物罷了,可是咱們還是這麼心甘情願的。」這個玉兒說這番話的時候,似乎是在嘲諷著誰,話語中卻是帶著一股無奈。
    「姐姐……」對於玉兒的話,映月似乎有些無言以對,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怎麼,姐姐說說你的男人都不行?是心疼了,還是……」玉兒說道這裡,一雙漂亮的黑眼珠在映月身上轉了轉,說道,「還是說你當真是喜歡上了那個男人?錢?官位?不對,你李映月不是那種人,要不然當年你也不會淪落到那步田地。還是說,這個看起來不過是個繡花枕頭的漢家男子,當真是『神勇』的很,每天晚上都讓你……」
    「玉兒姐姐。」映月在玉兒的話越說越不堪的時候,突然間出言打斷了她,此時的映月面容之上早已經恢復了冷靜,哪裡還有剛才那種吃驚的模樣。她讓玉兒進了房門,看了看房外無人,立刻就將房門關上了。
    回到房中坐下,映月冷眼看著玉兒,突然笑著開口說道:「玉兒姐姐莫非是嫉妒妹妹了?嫉妒妹妹找到了一個疼愛自己的好男人?」
    「嫉妒?」玉兒似乎是有些不相信映月會說出這種話,睜大了眼睛,隨即就是哈哈大笑起來,「你是他第幾個女人啊?疼愛你?還說我嫉妒?哈哈哈……」
    「姐姐不用如此。」映月卻是絲毫不在意玉兒的嘲笑,一臉平靜地說道,「姐姐以前的事情,映月並非毫不知情。不過這些事情如今再說起來卻是有些沒意思了,姐姐何不說說來這的正事?」
    聽到映月的話,玉兒果然是不笑了,反而用一種森冷的眼光盯著映月。而映月面對這駭人的眼神,卻是怡然不懼。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10:19
初臨貴地 第三百六十一章 特殊訪客(中)
    映月剛剛的那番話,讓玉兒整個人都瞬間變了樣。原本笑呵呵的,帶著許些嘲笑映月自不量力行為的表情如今已經消失不見了,有的只是一副森冷到了極點的表情。彷彿一條被人觸犯了自己禁臠的毒蛇一般,雙眼中的瞳孔已經急劇縮小,緊緊盯著自己的敵人,彷彿隨手都會發出攻擊一般。
    事情看起來也當真是如此。前來拜訪映月的這個月兒,正是那個黎陽曾經提起來過的,在五毒教中作為方月玲丫鬟存在的一個人。方月玲也是將教中的一應事物大都交給玉兒處理,雖然因為玉兒是個女子,又並不會什麼武藝和下毒的本事,但是因為有著方月玲在背後撐腰,所以五毒教中的教眾雖然心裡面非常的不服,但是表面上還是非常聽她的話的。這種長期對著別人發號施令的人,時間一長了,自然會在身上體現出一種高超的氣質。而玉兒平日裡也是這麼一副不冷不熱的模樣,平添了幾分冷艷,但是除了讓一般人不敢直視之外,還是有著一股巨大的魅力的。不可否認,玉兒絕對是個能夠激得起男人慾望的女子。
    但是只要看看她的面容,任誰都能夠看得出來,玉兒的年紀已經是不小了,雖然看不出她的年紀,不過若是平常女子的話,恐怕她的這個年紀,孩子都能打醬油了。而只要對如今的五毒教稍稍知道一些的人都明白,這個玉兒是獨身一人的。這就不由得讓有些無聊的人胡亂猜測起來了。但是猜測總歸是猜測,實際到底是怎麼樣的並沒有人清楚。不過眾人有一點猜測是達成一致的,那就是這個玉兒也必然是被男人玩弄過,至於玩弄的是她的身子還是感情,這就不重要了。總之一點,知道玉兒的人都明白,她是非常非常地瞧不起男人。
    看到玉兒的這副模樣,映月卻是一點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還是一副微笑著的模樣,說道:「玉兒姐姐又何必在妹妹面前擺出這麼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呢!妹妹我可是一點都不害怕。妹妹心裡面清楚的很,月兒姐姐是絕不會傷害我的。」映月一副自信非常的模樣,微笑著說道,似乎是一點都不害怕此時全身都在透露著危險氣息的玉兒。
    「看來咱們的小月兒長大了,不再聽姐姐的話了。」玉兒則是歎息了一聲,說道,「我告訴你,你如今這麼做,總有一天你是要後悔的。那些臭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映月有些無奈地說道,「月兒不知道以前姐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月兒知道,姐姐十分討厭男人。只是月兒想要告訴姐姐,月兒的這個決定絕不會後悔的。」映月還是如剛才一般微笑著,只不過他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卻堅定的很。
    「不會後悔?」玉兒聽到映月這麼說,笑了起來,嘲笑之色盡顯,「這天底下,只要是嫁了人的,每個女人都會後悔,不管她嫁的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小月兒,你也一樣。就算你覺得自己現在很幸運,找到了一個喜歡自己,自己也喜歡的男人,不過將來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現在,那個男人就有兩個女人了,還不算你。看他如今在漢人朝廷裡的權勢,將來必定還有更多的女人。怎麼,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來了,你還是執迷不悟嗎?」玉兒似乎將所有會發生的壞情況全都說了出來,但是令她所沒有想到的是,她面前的映月卻是一直保持著微笑,這不由得讓她覺得很是惱火。
    「玉兒姐姐,你說的這些月兒心裡都明白。」映月非常坦誠地說道。
    玉兒聽映月這麼一說,不由得更加惱火起來:「你既然都明白,為什麼還……」
    「但是他沒有騙過我啊。」映月不等玉兒將話說完,就開口打斷了她。
    「你什麼意思?」玉兒有些沒有弄懂映月說的話。
    「月兒的意思是,凡哥從來都沒有騙過我。」映月說道,「玉兒姐姐所說的事情,月兒心裡面都是明白的。茹雪姐姐和靈兒姐姐的事情,月兒也明白的很,知道凡哥喜歡她們並不下於喜歡月兒。月兒也明白,將來凡哥定然還會有別的女人。可是凡哥不同,他從來沒有欺騙過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只愛我一個人。」
    「哈哈,這算什麼理由?」玉兒似乎是聽到了什麼大笑話一般,「就因為天下的男人都喜歡騙女子說自己不花心,而偶爾站出來一個明著說自己花心的人,就是好人了?」
    「玉兒姐姐,不管你怎麼說,月兒都一定要嫁給凡哥。」映月再一次表明了自己的堅定立場,絲毫沒有任何鬆動的意思。
    「算了,我說不過你。」玉兒似乎是放棄了對映月的說教,「你自己的未來自己做主,到時候若是後悔了,也是你自己找的。還是說正事吧,我今天為什麼回來這裡,你心裡面應該已經有數了吧。」
    聽到玉兒這麼一說,映月也收起了一臉微笑的神情,很是嚴肅地看向玉兒。映月早在自己看見玉兒的那一刻起,心裡面就已經開始思考玉兒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了。
    還記得年初的時候,她在亦集乃見到初次和張凡見面的場景。她當時之所以要去那裡,就是為了挑撥離間,讓明廷與漠北的韃子開戰。只不過當時的情況,本來已經能夠成事的情況卻是被張凡給破壞掉了。但是當時的映月也並非就這麼任命了,即使是她在和張凡二人相互表明真心之時,映月心裡面還是有些別的心思的。她那個時候雖然是已經有些喜歡上了張凡,但是當時的她身上已經中了「五仙蜜露」的毒,若是就這麼跟張凡走了,而脫離方月玲的掌控的話,一年之後,她必定是命不久矣。那時候她就想,自己或許可以從張凡那裡得到一些並不是太過顯眼,而對於方月玲來說卻是比較重要的情報透露給她,除了給自己續命之外,也可以就這麼安定地在張凡的身邊生活下去。
    但是漸漸的,跟張凡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就發現自己越是無法自拔了。這種慢慢的、淡淡的感情熏陶,卻是讓她陷落的無比徹底,完完全全將自己的一顆心全部交託給了張凡。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實在是不想再用任何話來欺騙張凡了,甚至是隱藏起一些並沒有什麼害處的小心思,她都不想,她想要將所有的事情全都對張凡坦白。而相對的,即使是讓她從張凡那裡弄到一些對於張凡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的情報,她也不想。
    可是那樣的話,她就無法再從方月玲那裡得到解藥,她的生命將會急劇地縮短。可是對此,一度曾經打算捨棄了性命,不想再活在這紛紛擾擾的世上的映月,這個時候卻是對於如今的生活無比的留戀。她才剛剛嘗到了愛情的滋味,她覺得這種甜蜜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她想要再體驗幾年、十幾年、幾十年、甚至是一輩子,她想要和張凡二人長相廝守,即使旁邊還有其他的女人。
    但是她卻不希望張凡知道自己的這種情況。所以當初在揚州,黎陽前來找她的時候,她才會虛與委蛇地答應黎陽,而且也沒有跟張凡再說過這件事情,想要矇混過去。她的目的,就是在不讓張凡得知的情況下,還能蒙騙方月玲一番。總之是能拖幾日就幾日。但是她沒有想到,張凡會如此的敏感,幾乎當時就已經發現了她的這些異常的小動作,並且馬上就開始不露聲色地佈置起來。並且最終,還是讓張凡發現了所有的事情。
    當時,得知張凡知曉了一切事情之後,映月的心裡非常的恐慌。她倒不是怕張凡知道了事情之後會對自己怎麼樣,她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從小到大早就已經見過太多太多的事情了,早就不將生死這種事情放在心上了。她所真正擔心的是,恰恰是張凡會因此而不再讓她靠近,或者說是,離他而去。
    這種事情,在如今正坐在映月面前的玉兒眼裡,根本就是無關緊要的事情。而且,曾經跟玉兒關係非常要好的映月,也是一直因為玉兒這個在五毒教中唯一對她比較關心的人平日裡有意無意地思想灌輸之下,也從來都不會付出過自己的真心。
    然而,那個時候的映月,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突然間非常地在意這個問題。非常在意,甚至她願意拿自己的性命來換取張凡的信任。這種從來都沒有過的悸動,讓映月終於明白,女人就是女人,即使平日裡看起來在強硬,但是女人始終是軟弱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映月看向面前自己的玉兒姐姐,突然間想要對她說些什麼。只是她話才沒有開口,卻又突然間打住了。
    她想到了一個問題,玉兒在五毒教中的時候,從來都是跟在方月玲的身邊的。唯一一次離開,就發生了她差點被一些教眾**的事情。而如今,玉兒卻是一個人出現在她的面前,這不由得讓她覺得很是奇怪,還有極大的不安。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11:43
初臨貴地 第三百六十二章 特殊訪客(下)
    映月看著玉兒冷俏的面容,突然,剛才臉上的微笑在這一瞬間也變得毫無蹤跡了,一副愁容掛在了臉上,似乎是在擔心著什麼,顯得非常的心煩。看著玉兒,映月猶豫再三,這才開口問道:「她來了嗎?」
    這句看起來沒頭沒尾的話,一般人乍一聽到根本就不知道映月在說些什麼。不過玉兒顯然是明白的很,知道映月口中的那個「她」說的是誰。
    「你說呢?」玉兒並沒有正面回答映月,反而是露出了一絲微笑,話語中頗為揶揄地看著映月說道,「小姐她的行蹤,我又怎麼可能知道!」
    「玉兒姐姐若是不知道,恐怕這天下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映月頗為惱怒地看著玉兒,口中說出來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怨怒,似乎是在責怪玉兒撒謊欺騙自己一般,「玉兒姐姐不是一直都跟在她的身邊嗎?唯一一次沒有,姐姐還差點……」
    「不要說了!」玉兒趕緊出言打斷了映月,似乎她的話語觸到了自己的痛處一般,「所以我才會說這天下的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說到這裡,玉兒停了下來,看映月那被精心裝扮過的俏臉,突然笑了起來,開始說道:「小月兒到底是長大了,知道用這種話來激我,想從我口中打聽什麼消息不成?還是說,你擔心小姐來了,會對你的情郎不利?或者是……殺了他?」
    「離凡哥遠點!」映月聽到玉兒的這番話,突然間就變了一副模樣,面上也不再是一片溫和的表情了,反而是帶著凶狠非常的樣子,似乎有人觸犯了自己的禁臠,一副馬上就要衝上去拚命的模樣,「你們要是敢動凡哥一根毫毛,我就……」
    「就怎麼樣?殺了我?」玉兒再次出言,她彷彿根本就不在意映月的這種威脅,依然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就憑你?還是說,靠什麼人?」
    「哼哼,姐姐似乎有些太過小瞧凡哥了。」映月突然間,面容上的憤色盡去,又恢復了剛才的那一張俏臉,笑瞇瞇地對玉兒說道,「玉兒姐姐,你們可知道凡哥的身份?」
    「他的身份?」玉兒聽了映月的話,不由得有些疑惑,「他能有什麼身份!不就是朝廷裡的大官嗎?看他這麼年輕就能進入漢人的朝廷,想來也是有些學問。只不過像他這種年紀就能當成明廷的欽差大臣的,我以前倒還真是沒見過。不過想來,也是他懂得如何溜鬚拍馬,討好漢人的皇帝吧。可見這漢人的江山實在是可笑之極,我看它也沒幾天好過了。」
    「姐姐倘若真的是這麼想,恐怕五毒教也就離死不遠了。」映月臉上的笑容更甚,對著玉兒頗為得意地說道,「不過這也怨不得姐姐,姐姐這麼多年一直呆在教中,就算是外面的消息也不過是知道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哪裡有能明白漢人朝廷中的故事。姐姐,咱們這些走江湖的,說到底不還是民,所謂民不與官鬥,真是這個意思。」
    「小月兒,你不要得寸進尺!我……」玉兒聽了映月的這番話,想要怒斥她一番,卻是突然間打住了。她突然覺得,映月的這番話並不像是什麼陷入絕境的無力反駁。再加上映月此時臉上那副一直微笑著的表情,讓玉兒從來都是平靜的心境在此時產生了一絲漣漪,「你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聽到玉兒這麼問自己,映月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一副得意的面容,笑著對玉兒說:「姐姐莫不要以為妹妹這是在口出狂言。妹妹這就跟姐姐說了吧,凡哥他乃是掌管著明廷錦衣衛的人。且不說這錦衣衛在江湖上的威名了,想必這些東西,姐姐比我要清楚的很。」
    「錦衣衛……」聽到這個名字,玉兒當真是嚇了一跳。以前他們對張凡可謂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去調查,不過除了查到他的出生籍貫、以及如今正是被大明皇帝重用的消息之外,其他的消息他們並不清楚。這倒不是說五毒教的情報有多麼差勁,再說了,張凡身為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事情在朝廷裡也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人都知道。說到底,還是因為五毒教中大都是苗人,雖然實力不如漢人,但是對於其他民族的藐視好像是所有民族的通病。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五毒教查到這些消息也就覺得足夠了。更重要的是,他們根本就不像跟漢人的朝廷扯上什麼關係,即使如今他們已經和西南那兩個打算造反的人聯合了起來,但是說到底,江湖幫派還是不太想介入朝廷的事務中去。
    但是玉兒千想萬想,也實在是沒有想到,張凡這麼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書生氣濃重到了極點的人,居然會掌管著明廷的錦衣衛。錦衣衛的職責是監察朝廷百官,說起來這跟五毒教這種走江湖的幫派應該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但是有一條,錦衣衛中的很多人,很多有些本事的好手都是從江湖上招募的。須知道,錦衣衛若是自己培養起來一個同等的好手,除了忠心,恐怕比之江湖上的人也好不了哪裡去,而且那要花費無數的金錢和時間。但是從江湖上招募就大不相同了,這些人帶藝投身,免去了訓練的時間,錦衣衛所要付出的就只不過是金錢這種對他們來說根本就無關痛癢的東西罷了。頂多,死了一個,或者叛變了一個,再去招募就是了,反正這天下,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到處都是。
    但是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些投身了錦衣衛的江湖人大都是無奈為之,大多都有仇家的。而他們加入錦衣衛之後,或多或少都能獲得一些錦衣衛的幫助,去幫他們報仇之類的事情。而錦衣衛的行事從來都是狠辣非常的,對於一個只不過百人的幫派,都會調集地方大軍,以謀反的罪名,帶著十倍於對方的力量將其碾碎。反正除了為自己招募來的人報仇,博得其信任之外,這種清剿也能給錦衣衛自己帶來非常多的好處,無論是聲望還是金錢。
    雖然這種情況,自從張凡掌管了錦衣衛之後,已經好多了。但是畢竟張凡掌管錦衣衛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錦衣衛這麼許多年在江湖上留下的「輝煌」映像實在是太過「偉大」了,短時間裡面根本就無法讓人忘卻。
    玉兒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當真是被嚇了一跳。江湖幫派為何不想要與朝廷扯上關係,有的是因為不想被其他的幫派說閒話,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和朝廷有關係的話,實在是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小命難保,甚至祖宗基業都會被連根拔起。
    不過玉兒也就是這麼一驚,之後就立刻恢復了平定。畢竟五毒教雖然相較於朝廷來說,勢力並不算是大,但是如今五毒教畢竟是身在西南邊陲之地。再加上如今那裡正在鬧著要造反,五毒教雖然也參與了,但也並非全力要反。想來,就算是他們對張凡做了什麼,恐怕朝廷也未必會來追究。
    想通了這一點,玉兒的臉色再次好轉,看著映月說道:「錦衣衛又怎麼樣?你不會以為一個錦衣衛就能把咱們鎮住了吧!」
    「當然不會,妹妹心裡面也知道姐姐在想什麼心思。」映月說道,「不過凡哥可沒有姐姐所想的那麼簡單呦!」
    「怎麼,他還能有三頭六臂不成!」玉兒根本就不相信映月的話。
    「凡哥他乃是一介凡人,怎會有三頭六臂。」映月說道,「但是的確有不少的人,要幫著他。」
    「哦?你倒是自信的很啊。」玉兒根本就沒有就沒有把映月的這番話當成一回事,「你倒是說說,有什麼人能幫他?他如今的地位,還不是靠拍大明皇帝的馬屁得來的!」
    「姐姐說的對,可是不全對。」映月依然是一臉微笑的模樣,「姐姐要知道,就算是凡哥如今的這身地位是靠著他溜鬚拍馬而得來的,那起碼也說明他有這個本事不是?而且,就算是凡哥他想要拍馬屁,那也得有人聽才對。
    「而且,如今的大明皇帝對凡哥的寵信可是無與倫比。而且凡哥為他可是辦了不少的事情,也為他背了不少的黑鍋,他是不可能放著凡哥不問的。而且,凡哥乃是當今大明朝太子的太傅,並且和他的關係很好。到時候,即使如今大明的皇帝死了,太子登基為新皇,凡哥還是照樣得到重用。
    「莫非玉兒姐姐覺得,若是凡哥有了什麼意外,讓明廷知道是你們幹的,大明的皇帝會放過你們嗎?」
    玉兒在聽映月的這番話的時候,臉色也是有著極大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從容不迫,慢慢的,隨著映月的話也變得越來越黑。她著實沒有想過,張凡的背景會是這麼複雜,這麼的讓他們……惹不起。
    「哼,我管他有什麼人在撐腰。」玉兒似乎是發洩一般地說了一句,「我今天來是有正事要問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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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三百六十三章 矇混過關
    雖然玉兒始終都沒有服軟,但是映月可以明顯地看出來,她已經有些心慌了。心中笑了笑,映月沒有說什麼,反而是耐著性子,臉上還是一副和和氣氣的笑臉模樣,等著玉兒下面的話。
    「你在這個張凡身邊呆了這麼些日子,到底打探到了些什麼消息?」玉兒看著映月的臉問道,眼神緊緊盯著映月,似乎是怕她會說出什麼謊話來欺騙她一樣。
    「不知道玉兒姐姐問的是哪件事情。」映月帶著一絲調侃的口氣開口向玉兒問道,「姐姐須知道,凡哥他如今身份重要,每日裡處理的事情那也算是多了去了。而且他也從來都沒有防著我過,所以,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姐姐自然要問,妹妹也自然是會據實相告。只是妹妹不知道,姐姐問的是哪一件事情啊?」
    看著映月這幅有恃無恐的模樣,玉兒打從心底升起一股怨怒,口中也不由得銀牙緊咬,恨不打一處來。但是這個時候,玉兒心裡面明白的很,自己還有要事要向映月去打聽,畢竟那可是對她有大恩的方月玲最為擔心的事情,玉兒自然也是放在心上,不會怠慢。如今,可以說是她在求映月了,只不過也不知是因為什麼心思,她實在是不甘心向這個曾經看起來軟弱非常,整日裡受到別人欺負,還要靠著自己的庇護才曾夠在教中生存的映月低頭。這倒不是因為玉兒有著那些並不重要的虛榮心,只不過是因為她常年以來,除了方月玲之外誰都看不起而逐漸養成的這種優越感而已。
    如今,映月這個小丫頭竟然敢當著她的面,藐視她,這簡直就讓她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但是映月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態度針對她,顯然就是直打她的要害。她不可能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再去威脅映月,或者是拿著映月身中「五仙蜜露」的事情威脅她。映月和她的感情不錯,也因此,映月的心思她最明白不錯了。她知道,若是當真將映月逼急了的話,那絕對是會不管不顧,一心跟他們作對的。
    當年張勇和王新二人的手下將映月送到五毒教中,到現在為止玉兒都不明白這是為了什麼。是單純的只是想要顯示那些人自己的威風,將所有作對的人都打入深淵;亦或是還有什麼別的目的,玉兒根本就不知道。但是玉兒卻知道一點,她知道映月這丫頭能夠忍受著這尋常女子根本無法忍受的苦難,以前是為了她的姐姐。而如今映月的姐姐已經死了,那麼現在映月所為的就是張凡了。
    「你不要故作不知。」玉兒頗為不爽地回了一句,說道,「你知道我在問你什麼事情。」
    「可是姐姐不說,妹妹我又怎麼會知道呢!」映月卻還是不肯就此鬆口,而且這番微笑著的回答中,卻也是帶上了幾分森冷的味道,「妹妹還請姐姐明示才好。」
    「唉。你……」玉兒有些氣不過,不過她也不再打算和映月這麼打啞謎一般的耗下去,畢竟此時她是在張凡的府上,並不算是安全,「聽聞黎陽給小姐的信上說,這個張凡已經是找到了老教主,這件事情可是真的?」
    玉兒這句話一說出來,映月心裡面就頓時透亮。她本來就是在猜測玉兒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挑這種時候過來找自己,所為之事定然不會是什麼小事。而且映月覺得為的定然就是方月玲之父方振乾的事情。只不過剛才她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一點,而且她也是一直在想對策,該如何敷衍玉兒。
    如今,得到玉兒這種肯定了她想法的問話,映月也不知怎麼的,心思突然間倒是放下了不少。
    「這件事情啊,姐姐不是已經知道了嗎,又何必專程冒著危險過來詢問妹妹我呢?」映月並沒有正面回答玉兒的話,反而是這麼反問了她一句。
    「月兒,姐**愛你是不錯,不過姐姐也不能讓你如此放肆。」玉兒終於是忍受不住映月的這種挑釁了,眼神瞬間森冷了起來,說道,「快點告訴我,黎陽來信說這個張凡找到了老教主的所在,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姐姐莫要生氣,妹妹也是一時糊塗,才會如此犯渾。」映月也改變了語氣,不過面上微笑的表情卻是始終都沒有消失過,說道,「這件事情自然是真的,那黎陽難道會寫信去騙方姐姐嗎?諒他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哼,你不要在這裡給我裝糊塗。」玉兒冷哼了一聲,說道,「我自然知道諒黎陽也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寫信來欺騙小姐。不過那也是以前,如今那黎陽不是已經投靠了你男人了嗎,這可就說不定了,畢竟是個臭男人,哪裡有可以讓人相信的地方!」
    「那姐姐,這我真的可就是不知道了。」映月卻是突然皺起了眉頭說道。
    「你這是什麼意思?」聽了映月的這番話,玉兒臉上的怒氣更甚,「你不是說那張凡如今已經是完全相信了你,根本就不會對你有所隱瞞的嗎?怎麼現在又這麼說了?」
    「說找到了老教主的消息,這可是凡哥他親口告訴我的。我也相信,凡哥不會欺騙我。」映月今天當真是能夠沉得住氣,面對玉兒變了幾變的面容,她卻一直都是一副笑臉相迎的模樣,絲毫沒有什麼變化,說道,「只不過姐姐剛剛說了,這天底下男人的話都不可以相信。這麼說起來的話,妹妹我是相信凡哥不會騙我,可若是凡哥當真是如姐姐所說的那樣,騙了我說找到了老教主的話,我又怎麼能知道呢?」
    「這麼說來,找到老教主的話是他親自說的了?」玉兒絲毫不在意映月話語中的挑釁,聽到了映月剛才的話,她反而是雙眼大放異彩,趕緊追問道,「這是他專程親口告訴你的,還是他在和他人說話的時候,你從旁邊聽到的?」
    聽到這裡,映月也不由得再次佩服玉兒一番。專程親口告訴她,和她從旁邊聽來,表面上看起來結果是一樣的,其實卻是大不相同。專程親口告訴她的話,很有可能就是謊話了;而若是映月從旁聽來的話,這件事情真實的可能就非常大了。
    映月一顆輕巧玲瓏心,在外生存了這麼長的時間,自然是明白這些小心思的。玉兒這麼問她的原因,她自然是一清二楚,沒有絲毫猶豫,映月就說道:「凡哥雖然不會避著我,卻也不會專門找我來說這些事情。這件事情自然是我偷偷聽來的。」想明白了這點的映月,自然是不會說出張凡根本就沒有找到方振乾的實情,順著玉兒的意思就這麼說了出來。
    「果然……」聽到映月肯定的回答,玉兒一副果然的表情,口中也是唸唸有詞。思索一陣,一臉嚴肅的模樣看著映月,開口問道,「那想必你應該知道老教主到底身在何處了吧。」
    「不瞞姐姐,這件事情,妹妹當真是不知道。」映月這時候換上了一副肯定的樣子,說道,「凡哥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情,他的手下也沒有向他匯報過。或者是,他手下跟他說的時候,我不在旁邊吧。」
    「你不是說這個張凡什麼事情都不會瞞著你的嗎?」玉兒皺起了眉頭,樣子倒不是說不相信映月所說的話,只是表情疑惑的很,「怎麼他會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你呢?」
    「姐姐。」映月歎了口氣,說道,「若是這件事情妹妹沒有問過,凡哥他自然是不會跟我說了。」
    「那你為何不問?」玉兒卻是步步緊逼。
    「這……這……姐姐,這還要妹妹明說嗎?」映月一時之間,卻是也沒有想出應該怎麼回答,就這麼含含糊糊地說道。
    「這倒也是。」果然,玉兒聽映月這麼一說,似乎是想到別的地方去了,「那些男人心眼小的很,若是這麼逼急了去問的話。萬一他們這些缺心眼想到什麼別的地方去了,也不好。」
    聽了玉兒的這番話,映月心裡面有些想要。看來玉兒對於男人的誤解,或者說是恨已經是達到了一種難以自拔的程度。不過此時的映月並不打算去糾正她,畢竟她這個時候還要利用玉兒的這種想法來矇混過去。
    面對著玉兒的這番話,映月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同意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彷彿是認同了她的這番話。
    「這麼說的話,看來你還要在他身邊呆上一段時間。」玉兒說道,隨即,她仔細看了看映月,說道,「沒想到你還是……那個張凡居然沒有動你,看來他當真是愛上你了。這也好,你就呆在他身邊吧,以後還有不少用處。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既然想找個男人過下半輩子,我也不難為你。不過這麼一來,你也就不想這麼早就離開他了吧。若是你答應下來,小姐自然會每年都給你解藥,運氣好的話,完全解去你身上的毒也並非妄想。只要你好好幫著打聽老教主的下落,不過這件事情記不得,慢慢來。你可同意?」
    映月看著玉兒的面孔,想了想,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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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三百六十四章 男人與酒
    黃昏已經降臨,夏日的這個時候,時間已經是非常晚了。張府的庭院中依然是喧鬧的很,只不過大部分人都已經是東倒西歪了。
    說起來,這種場面可是不常見啊。百位品官,而且是都能站得到朝廷大堂上上早朝的品官,全都是喝醉了酒,而且還都喝得如此盡興,當真是世上難尋的場面。這絕對比起皇帝在宮中開宴席宴請這些人的場面要熱鬧,起碼在皇帝面前,這些人還都會裝的很,絕對不會喝的這麼盡興的,萬一醉酒失態,丟了利益的話,到時候被那些御史們記上一筆,又是一番扯皮的煩事。
    不過今天,沒有御史,也不用顧忌禮儀,沒有人會說你的不是,就算是你的敵人,也都跟你同台飲酒。而且這還是美酒管夠。這麼應景的情況下,若是還不能灌醉自己的話,那當真是對不起自己了。
    喝的到位的人,形象好一點的已經是趴在桌子上睡著了,不怎麼好的早就鑽到桌子下面去了。面對這麼多人,張府上的下人這邊扶起一個,那邊又倒下去一個,根本就忙不過來。而那些還沒有醉的睡著的人,則是還在那裡一手拿著酒杯,一邊還在和旁邊的人胡侃一氣。
    這也充分說明,那儒家的禮教將這些人都壓抑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地步。平日裡,哪怕是在自己家中辦什麼喜慶的事情,這些人都不敢喝的太醉,生怕自己醉酒之後會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被皇帝的耳目聽了過去,而阻擋了自己的前程。
    不過今天,他們根本就不在意這些事情。這裡是哪?這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的府上,而且東廠的都督馮寶也在這裡。就連張凡本人和馮寶也已經是醉的開始對一些事情謾罵起來了,其他人又怎麼會害怕被他們狀告到隆慶那裡去。反正就算是有事,大不了一起倒霉,還有其他百十個墊背的,誰怕誰啊。
    總之,今天算是這些朝廷大官們放蕩的一天。
    「遠德啊!」高拱如今臉已經比猴子屁股還紅了,眼神渙散,一邊跟張凡說話,一邊將右手中那早就已經被他喝了個乾淨的酒杯放在嘴邊「灌」下去,然後還咂咂嘴,回味一番,說道,「你說這世上竟然有能無需喂糧草的坐騎,而且還能日行千里?」
    「那當然了。」張凡如今比高拱好不到哪裡去,也是同樣一副模樣,「到時候弄幾輛解放過來,管教那韃子的馬全都焉了。」好嘛,如今的張凡連解放都說出來了,就差殲十了。
    「那敢情好!」高拱根本就聽不清楚張凡在說什麼了,抓起一旁桌子上的酒壺,給張凡和自己手中的酒杯滿上,又要碰杯,「喝了這杯,明日咱們就奏請聖上,滅了那幫韃子。」
    「好!」張凡也是大喝一聲,端起酒杯就要喝酒。
    一旁的梁超看見了,趕緊上前從張凡的手中將那杯酒奪了過來,代替張凡喝了下去。好在張凡如今已經醉的差不多了,並沒有反抗。而如今的高拱所在意的就是有人陪他喝酒,至於是誰,他就不在意了,他也看不清楚。
    梁超其實一早就過來了。一開始他見張凡還能克制住自己,不去多喝,也就沒有上前阻攔。不過後面,張凡卻是越來越厲害了。趙氏雖然明白張凡如今將拒絕都是沒有辦法的,因此她臉上也是一直帶著笑容。不過說到底,她又怎麼會讓張凡去喝這麼多的酒!自己一個婦道人家,不好上去阻止,她也是第一次動用了張凡母親的這個身份,向梁超這個一直都是跟在張凡身邊的手下招了招手,讓他去代替張凡喝。
    對於這種活,梁超自然是不會拒絕的。當職的時候還能夠喝酒,而且喝的還是上等的家釀,換做是誰都沒有拒絕的理由。但是梁超一開始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他第一次上前去要奪下張凡的酒杯之時,居然被張凡和一旁的幾個人給痛罵了一頓。張凡的意思簡單的很,他非常不滿意居然敢有人來搶他的酒,還威脅梁超說要抄他全家。而一旁的那些人更甚,甚至已經決定要明天上奏**梁超這個錦衣百戶了,內容就是居然不讓張凡喝酒。
    面對這一切,梁超只能非常無奈地退到一邊。話說回來,這裡的人,若是真的說起來的話,他可是一個都惹不起。更何況如今他們是三杯酒下肚,全都像是親兄弟一般。梁超那裡還敢上前去找沒趣啊。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小半個時辰都沒到,梁超就已經能從張凡手裡順利地拿過酒杯而不被責罵了。虧得梁超是個練武之人,身體不錯,酒量也是大得很。不過時間一長,他發現自己的年紀竟然敵不過眼前這些大都是年近半百的人。梁超已經覺得自己有些頭暈了,而這些人還是跟剛才一樣精神。慢慢的,梁超也已經開始耍滑頭了,要麼就是一杯酒基本上全都倒在了前襟上,要門就是送到嘴邊的酒杯裡根本就沒有多少酒。這麼一來,和這些嗜酒如命的傢伙一比,梁超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看著如今這種場面,晚上的酒宴倒是省了。已經是喝的東倒西歪的眾人都被各自的下人一個一個地抬了回去。張凡到這個時候,才一屁股坐在一張椅子上面,背靠著椅背睡了過去。朱翊鈞以賀喜的緣由,從隆慶那裡得了允許,來到張府和阮兒以及雪兒玩耍了一下午,如今已是有些累了,要回去了。本想跟張凡打聲招呼,結果看他這副模樣,也就只得作罷了。
    茹雪此時見賓客已經都走了,這才走了過來。看著仰頭靠在椅子上呼呼大睡,並且渾身上下正在不停地散發著酒味的張凡,皺了皺眉頭,對著一旁的趙氏說道:「娘,你看這……這可怎生是好!今兒個一早,相公他自己還說過今天萬萬不會喝醉了的,要不然月兒妹妹那裡……」
    「唉……」趙氏看著自己那醉醺醺的兒子,也是歎了口氣,說道,「今天說什麼也不能就這麼算了,要不然算個什麼事啊!香梅,去給我端盆水來,要涼的。再給我拿瓶醋過來。」
    香梅哪裡知道趙氏的打算,以為她只是要給張凡擦擦臉,灌些醋來醒酒。
    涼水來了,香梅正要拿起手巾去給張凡擦拭,卻是聽見趙氏說道:「給我整盆到他臉上。」
    聽見趙氏的吩咐,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香梅端著盆,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而趙氏卻是一臉堅定的模樣。看了看茹雪,茹雪也是不怎麼願意,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沒有辦法了,香梅在心中默念著讓張凡原諒的話,「嘩」的一聲將一整盆涼水全都澆在了張凡身上。
    夏日裡本就炎熱,這涼水一澆,剛才還在呼呼大睡的張凡一下子就被驚醒了過來。還搞不清楚什麼狀況的他,張嘴就要喊些什麼。
    一旁的趙氏卻是拿捏的精準非常,剛才吩咐完香梅之後,她就已經將那一瓶子醋拿在了手裡。看到張凡的嘴張開了,她一把上去捏住了張凡的鼻子,整瓶子老陳醋就這麼咕嘟咕嘟地給張凡灌了下去。
    這一下子,張凡可謂是「爽」到了極點了。剛剛涼水潑身已經是讓他一激,如今這整瓶子酸到了極點的醋全都灌下去,胃頓時就蠕動起來。下一刻,張凡就已經趴在地上吐了起來,只不過今天一整天他都光顧著喝酒了,根本就沒吃什麼東西,吐出來的也全都是水。只不過這味道當真就是難聞了許多。
    茹雪額上的眉頭皺了起來,不過她倒不是嫌棄這股子怪味,而是看向了趙氏,擔憂地問道:「娘,這麼硬來的話……」
    「沒事。」趙氏卻是一點擔心的表情都沒有,「這孩子跟他爹一個模樣,明明不會喝還要硬撐。不過喝多了不鬧事,但是就這麼隨地上一躺就睡,實在是讓人難心。放心吧,等會讓他吃些東西,洗個澡就沒事了。」
    聽到趙氏的話,茹雪不由得覺得好笑,感情這醉酒的情形還是有遺傳的。
    那邊,香梅已經去為張凡準備飯食了。這邊,茹雪身子不方便,趙氏親自上去,也不嫌棄張凡身上髒,將他扶到椅子上重新坐好。
    「娘,孩兒這是咋了?」張凡看到趙氏,有些口齒不清地問道。
    「咋了!」趙氏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說你怎麼這麼沒出息,這才出去幾天,怎麼就成了這幅德行。看來以後,還是不能讓你碰酒了。」
    聽了母親的話,已經清醒了不少的張凡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嘿嘿的傻笑。
    這個時候香梅讓人端著幾盤菜餚走了過來。
    「趕緊吃些東西,去洗一洗,換身衣服。」趙氏吩咐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可不能讓月兒那丫頭這麼乾等著。」
    聽母親這麼一說,張凡這才想起來,今天是他和映月的好日子。
    這個時候,正在大口吃飯的張凡並不知道,映月如今心裡賣弄正煩悶的很,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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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臨貴地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丫鬟心思
    「記住了沒有,今天發生的事情千萬不能說出去。」映月看著她面前有些唯唯諾諾的小翠,面色肅穆地說道。
    「可是夫人……我……」小翠雖然跟著映月的時間並不算久,不過她也是明白映月在張凡心目中的位置的,對於映月也算是言聽計從了。但是這一刻,小翠的臉上是一臉擔心的模樣,並沒有馬上就答應映月。
    「可是什麼?」映月問道。如今時間已經是不早了,雖然她並沒有到過前院看看那裡是什麼樣子,不過聽小翠說,張凡下午是喝醉了,如今正在醒酒呢。
    曾經,映月從來沒有希望過張凡會在這一天喝醉了,而耽誤自己的喜事。不過這一刻,映月卻是覺得最好張凡醉出個不省人事才好,免得等會二人見面的時候她會尷尬。如今既然張凡酒已經醒了,她自然也要開始做些打算。
    「夫人……」小翠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麼,想了想,面上還是露出了堅定的表情,對映月說道,「夫人,剛剛那個女人拿著刀子,我是怕夫人又危險。這件事情,要我看還是告訴少爺……」
    「不行。」沒有等小翠把話說完,映月就出言打斷了她,而且話語間非常的堅決,「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讓凡哥他知道。」
    「可是夫人,少爺他也是關心夫人罷了。」小翠見映月不同意,面上表情頗為委屈地說道,「若是夫人不說的話,將來少爺知道了,萬一責怪起夫人來,那可怎生是好!」
    映月一開始小翠想要將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張凡只不過是因為她膽小怕事罷了,但是如今小翠所說出來的這番話讓她著實有些驚訝,她怎麼都沒有想過,小翠居然是在擔心她。這著實是讓映月有些感動。試想,一個才不過跟了主人幾天時間的小丫鬟,竟然會如此為主任著想,這當真是不多見。應該說她天真呢?還是該說她傻的可愛呢?
    不過即使如此,映月還是不能讓她這麼做。但是面對著這個關心自己的小丫頭,映月又實在是不忍心言辭拒絕她。想了想,映月對她說道:「你放心吧,不會有事情的。況且我也不是不會對凡哥他說,只不過要過一段時間而已。而且,這件事情由你去說也不太合適。還是過上一些時日,由我去說。」說到這裡,映月頓了頓,露出了一副微笑的神情,彷彿如今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過一般,笑著對小翠說道,「況且,今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難不成你非要毀了它不成?」
    「不不不,奴婢哪裡會這麼做。」聽到映月的話,小翠趕緊否認,一顆腦袋加上一雙手都在急速地搖擺著,極力表現自己絕對不會的意思,「還記得剛剛來服侍夫人的時候,奴婢就清楚夫人又多喜歡少爺。夫人等著今天定然是等了很長時間,奴婢也希望夫人能快快樂樂的。只是……」
    「我知道,小翠你是在擔心我。」映月笑著說道,「我就這麼跟你說吧。你知道我不是漢人,是吧。」
    小翠點了點頭,映月是苗人的事情並不是個秘密,張府中的**都是知道的。只不過知道映月來自五毒教的事情,恐怕整個張府也就張凡和她自己明白,其餘張凡的家人都不知道。不過小翠並不知道為何映月現在會對她提起這件事情。
    「那個女子是我的姐姐。」映月如此說道,只不過說道這裡的時候,還長歎了一口氣,面上露出一種非常無奈的表情,對映月說道,「其實她今天來找我,是因為家裡面有些事情。」
    映月剛剛說玉兒是她姐姐的時候,小翠也只不過是驚奇了一下,並沒有別的表情。映月說玉兒是她姐姐,這的確是讓小翠覺得驚奇,但是還沒有到不可接受的地步,畢竟這種事情也並非不可能的。然而映月接下來的那一聲歎息,卻是讓小翠彷彿悟到了什麼一般。
    小翠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家中雖然算不上窮困,卻也算不得富裕。而且她家中還有弟弟,她的父母也是想讓她弟弟去讀書。小翠也靠著趙氏心善,就自然是到了張府來做下人。雖然她做下人的時間不長,不過也聽到了很多事情,很多關於大戶人家的事情。
    像很多大戶人家,家中正妻娘家若是有事,幫忙自然是正常的。不過若是家中的妾室,娘家有了什麼事情需要幫忙的話,事情是很煩的。這也是許多大戶人家的男人都喜歡納那些賣藝不賣身的妓為妾室的原因,畢竟只要是入了樂籍的女子,與家中的往來也就算是斷了瓜葛,將來也就不會有這種煩心事了。
    因此映月說玉兒是她姐姐,並且在她發出了那聲無奈的歎息之後,小翠這個單純的小丫頭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上面去。她認為玉兒這個映月的姐姐今天來找映月,必然是因為家中出了什麼事情,前來找映月如今的相公,張凡這個有權有勢的妹夫想辦法解決問題了。按照小翠的想法來說,張凡若是知道了這件事情的話,礙著面子,估計只要不是什麼太難辦的事情,恐怕都會幫忙的。只不過在小翠看來,張凡雖然會幫忙,但是心中肯定也會覺得麻煩。
    而映月所應該擔心的,就是這種自己給張凡帶來的麻煩。
    「夫人,不要怪小翠多嘴。」小翠想了想還是決定跟映月說上一番,「這家中的事情最是難辦不過了,畢竟那是夫人的娘家,有了什麼事情,來找夫人幫忙可算是應該的。只不過……如今夫人既然已經嫁給少爺了。這些話小翠這個做奴婢的本來不應該講的,只不過這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即使再有什麼瓜葛,也不過是情分上的事情。有些事情,若是當真嚴重的,自然是要幫。但是若是什麼大大小小的小事情都要來找夫人讓少爺幫忙的話,是不是有些……」
    「你這個小丫頭,我倒是要聽你來說教了。」映月很是無奈地苦笑一番,說道。她本來只是想說玉兒是自己的姐姐,來找自己拉拉家常什麼的。剛才那一聲歎氣也只是想要表達表達自己離家多日的思鄉之情罷了。沒有想到小翠這個小丫頭,斷章取義、胡亂猜測一番,居然想到了那種事情上面去。不過映月覺得這樣反而不錯,她也不想要糾正小翠的想法,就這麼順著她的心思承認了下來,「這種事情,你叫我又有什麼辦法。畢竟都是家人,我也……我也……唉……」映月說到這裡又是一聲無奈的歎氣,接著眼睛裡還漸漸有了一絲霧氣。
    天真的小翠自然是看不出來映月這只不過是在裝腔作勢而已,反而是被她如今這種期期哀哀的樣子給感動了。
    其實映月平日裡在張府中所表現出來的都是堅毅和樂觀的形象,為人更是活潑開朗的很,從來就沒有因為什麼事情而變得消沉過。那個時候,張府的下人們對於這個即將走進張家大門的女子也是親切的很,非常的喜歡。
    而如今,平日裡如此堅強的映月,此時卻是露出了如此軟弱的表情。這說起來應該是不會有多少人相信才是,但是偏偏小翠這小丫頭就信了。在小翠看來,想映月這種平日裡始終是笑言相對的女子,只有在當真是遇到了什麼大麻煩,解決不了的麻煩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軟弱的表情。畢竟映月再怎麼說也是個女人,既然是女人,那麼天生就有可以軟弱的權利。而且在小翠看來,這樣的映月也是更加值得同情的。
    不管怎麼說,映月的表演已經是騙過了單純的小翠,成功的讓她覺得映月如今是惹上了娘家的麻煩事情。
    「那這麼看來的話,事情當真是應該瞞著少爺才是。」小翠彷彿是在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萬一讓少爺知道了的話,少爺嘴上肯定不會去說夫人的不是的,但是心裡也肯定不會怎麼高興的。」
    「看來小翠你也聰明的很嗎。」映月說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我剛才才會讓你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啊。」
    「夫人放心,奴婢心理面明白。」這一次小翠非常爽快地就答應了映月,不過馬上,她有露出了為難的神情,頗為猶豫地開口說道,「只是,夫人,這事情將來遲早就要被少爺知道的。萬一到那個時候,少爺因為夫人沒有早些將事情告訴他而責怪你的話,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你就放心吧。」映月對於小翠能這麼關心自己,心裡非常的高興,真心的笑顏重展,說道,「這件事情就不用你來操心了。放心吧,不用苦著一張臉,我知道事情的輕重。這件事情我會找個合適的時候告訴凡哥的。但是這幾天,可是我大喜的日子,你總不想你的少爺這幾天因為這些煩心事而冷落了我吧?」
    「奴婢明白。」小翠心領神會地說道。
    這個時候,房外傳來了腳步聲。房裡的主僕二人知道,張凡來了。
    「夫人,少爺來了,奴婢先走了。」小翠說了這句就打開房門離開了。
    看著小翠離開,映月這才是鬆了一口氣。不過她的心理面並不覺得好受,今天發生的事情,當真是讓她為難的很。對不對張凡說這件事情,映月心中始終都沒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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