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重生] 重生之大明國公 作者:兵俑 (連載中)

rufh1234 2011-6-17 12:36: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147845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20:49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八十六章 據實相告
    「呦,這不是張大人嗎!」站在門前的太監看見張凡走了過來,很是熱情地打著招呼,「是來找張大人的吧。」
    「正是,還麻煩公公通報一聲。」張凡很是客氣地說道。
    「哪裡哪裡。」小太監趕緊說道,「張大人是何等人物,再說了張居正張大人已經吩咐過了,若是張大人來了,直接進去便是,不用再行通報了。」
    「哦,如此一來,謝謝公公了。」張凡拱手說道,便走了進去。
    這裡是內閣辦公之地,在皇宮中,到處都是前來遞送折子的。內閣每日都要接到大明萬里疆土上,從各地寄來的折子,每天都是如此的繁忙。
    張凡小心地避過這些抱著折子的人,走到了裡間。裡面,六位內閣大臣正在各自看著折子,有商量好的,批復了之後的折子便會放在一邊;而那些還沒有看的便放在另一邊。每個人手中都捧著一本折子,稍微重要的會多看上兩眼,同意了也不必商議,自行批復便可,留著上到司禮監等候批復;那些不重要的,卻是被匆匆瞄上一言,便會丟在一邊不再過問。而有些折子,則是需要眾人的商量的。只不過,如今內閣中,勢力平均,每次都會鬧個吵鬧不停。
    不過今天也算是張凡走運了,起碼他就沒有看到這種激烈的場面。張凡沒有打擾的意思,也阻止了要去叫醒張居正的太監,以眼神示意不要去打擾他們工作。小太監也是心領神會,不聲不響地去給張凡倒了杯茶水邊靜悄悄的離開了。
    「遠德,你來了。」張居正看完了手中的一道折子,正準備舒展一下坐了良久的身子,卻是看見自己的學生張凡就坐在面前,立刻打起了招呼。
    「老師,學生……」張凡剛想要和張居正說說宮裡的事情,但是卻是看見,坐在自己前面不遠處的高拱。高拱似乎是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手中的折子,不過張凡很明顯地發現,他手中那份折子很長時間就沒有翻動過。
    想了想,張凡突然心裡面有了一種想要戲謔高拱一番的想法。張凡對著面前的張居正擠了擠眼,又瞟了眼高拱的方向。
    張居正自然不是個蠢人,張凡這麼一番擠眉弄眼,他自然也就明白了張凡心裡面打的是什麼主意了。想明白了,張居正背對著高拱的面孔上,也是微微地露出了笑容。
    「遠德,怎的你現在過來,不知可是有什麼事情啊?」張居正如此說道。
    高拱聽到張居正的這番話,額頭上頓時是青筋畢露,讓他有一股想要站起來罵娘的衝動。剛才張居正讓守門的小太監要張凡來了不用通報,直接讓他進來,如今竟然有說出如此的話,簡直就是在拿他尋開心!但是此時的高拱,卻是沒有辦法,明明知道這師徒二人實在戲耍自己,但是他卻不能說什麼,他還要聽寫宮裡面的消息。
    「老師這是怎麼了?」張凡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驚訝地說道,「適才在大殿上,不是老師讓學生靠著能夠進攻教導太子的便利,順道去打探一下陛下的情況嗎?」
    還在裝,不過這一次,因為張凡說到了高拱所想要知道的事情上面,他也就不太再在意兩人對自己的調侃了,繼續裝著看手中的折子。只不過如今,這屋子任誰也知道,高拱定然在豎著耳朵想要聽他們的話。
    「學生這不是已經打探回來了嗎!」張凡說道,聲音比之剛才有是大上了幾分,「學生我……」只不過說到這裡,張凡卻是故意停住了。
    這可是讓高拱急得要死,但是他總不能站起來揪著張凡的衣服讓他告訴自己,那樣的話,豈不是顯得他高拱有求於人而又惱羞成怒了!
    而張居正則是來了個更狠的,張凡停頓下來之後,他居然過了幾息的時間,才是故作慌亂地豎起手指,對張凡說道:「這裡人多口雜,出去說。」
    張凡也是非常配合地作出了一副知道的表情,站了起來。臨出門之前,還向坐在那裡的高儀施了一番顏色。高儀得到了訊息,面上露出了歡喜,也是跟著一同走了出去。
    而屋子裡面,剩下來的人全都沉默了起來。兩外兩個人雖然也想要知道,但是他們並不會像高拱這般,這麼心急。但是此時他們也只能在心裡面憋著笑,因為這屋子裡,經歷了剛才那一番好戲的人都知道,高拱現在肯定要快氣炸了。
    高拱如今當真就處在一個爆發的邊緣了,只不過他明白,自己現在的爆發,除了發洩一番之外,根本就是毫無用處,還會顯得他太過衝動了。這個時候,除了郭璞之外,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接近高拱。然而這個時候,郭璞卻也是不怎麼想過去安慰他,被張凡和張居正二人如此明顯的伎倆戲耍了,簡直就是有點活該。
    且不說屋子裡面的尷尬場面,張凡等三人走了出來,在宮裡散著步。
    「遠德,宮裡面,陛下那裡,到底怎麼樣了。」張居正此時絲毫沒有剛才戲耍高拱的微笑表情了,一本正經地問著張凡。
    一旁的高儀沒有發話,但是眼神也是看向了張凡,顯然他也是急於想要知道。
    張凡停了下來,看著二人沒有說話,或者說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最後,只能夠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
    看到張凡的這幅表情,張居正沉默了,也不知他是早就料到了這種情況,還是說他當真是心境平穩的非常。而一旁的高儀看了,卻是驚訝了一番,不過隨即他也就平靜下來。
    想來也的確是如此,雖然宮外的這些大臣們,沒有一個人見過隆慶平日裡到底是如何風流的模樣,不過不管問宮中的何人,都會說個頭頭是道。其中,自然是會有些誇張的成分存在。不過空穴未必來風這個道理誰都懂,倘若隆慶不是如此的話,又怎麼會有人敢編排這些話來調侃皇帝。
    因此,如今張凡告訴了他們這麼個消息,他們卻是一點都不驚訝,這就很是正常了。
    「到底有多麼嚴重?」張居正接著問道,既然如今,他已經知道了隆慶的情況,自然是要問問清楚了。
    張凡隨即,便是將自己從王有才那裡打聽來的消息全數都說了出去。
    聽到了張凡所說的話,張居正和高儀二人一時之間,沉默不語。
    好半晌,張居正這才面帶著一絲悲慼,開口問道:「陛下他,當真是只有這麼兩個月的時間了。」
    面對著張居正的這個問題,張凡一時之間沉默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張居正。很明顯,張居正對於隆慶這麼一位皇帝,心裡面還算是非常留戀的。最起碼的一點,隆慶比他父親嘉靖皇帝也好上很多,不那麼的獨斷專行,也不是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整天就知道躲在深宮裡面,時刻在擔心會不會有人覬覦他這個從同輩兄長手裡面繼承來的皇位。相比起來,隆慶可就算是開明的多了,雖然隆慶也是風流無比,還經常的不來上朝,並且有時候就算是上朝了也不怎麼會說話。但是隆慶有一點很好,那就是他不會就這麼不分青紅皂白,也不過問事情真相,就全憑著某些人的一面之詞就妄下定論。這對於大明朝,這個政權特異的皇朝來說已經算是足夠了,足夠被稱得上是一位能讓天下國泰民安的好皇帝了。
    按道理說,張凡自然是要將宮裡面,李貴妃的異狀說來給張居正聽聽。但是此刻,張凡卻是沉默了。為什麼?道理簡單的很,那就是張居正與李貴妃之間的關係,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簡單。雖然張凡心裡面明白的很,張居正再怎麼樣也是不會做出那種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來得。但是他和李貴妃之間的關係,已經是好到了一種讓人會不自禁地產生想法的地步了。這就不得不讓人三思了。
    而張凡此刻所擔心的並不是這些,他是擔心,或許李貴妃的用意張居正是知道的。那樣的話,他就不用再對此說什麼了。可是張凡思量了半天,心裡面不知道怎麼了,總是覺得這件事情並非自己所想的這麼簡單。
    「老師,騎士……」思量了一番,張凡還是決定說出來,「事情有些怪異。」
    「哦?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張居正問道,根本就不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張凡見狀,也就據實說出了事情前前後後的經過,絲毫沒有任何遺漏。他並沒有避著一旁的高儀,倒不是說不怕他知道,只不過張凡心裡面明白,高儀這人不是那種大嘴巴的貨色。如今高儀已然算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戰線了,那麼有些事情讓他知道了也是應該的。
    然而事情跟張凡所想的根本就完全不同,聽完了張凡的話,不光是並不怎麼知情的高儀,就連張居正也是露出了一副吃驚非常的模樣。
    然而也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幅景象,張凡心裡面的擔心之情卻是一掃而空,反而還有些高興了起來。
    「老師,咱們如今該怎麼辦?」張凡向著張居正問道。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20:49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八十七章 以後打算
    「老師,咱們如今該怎麼辦?」向張居正說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張凡向他問道。
    這倒不是說張凡自己一點主見都沒有,只不過這件事情的牽涉,說大則大,說小則小,張凡入仕時間不長,雖然一路是順風順水,但是少了許多磨難的話,眼界自然是沒有張居正這種在朝中多年的開闊,所想的事情也沒有這些老油條們這麼周到。再說了,這件事情說起來,和張凡倒還真是沒有多少直接的關係,按照張凡如今的情形來看,隆慶是否病危,都無所謂,反正不管是隆慶還是朱翊鈞當這個皇帝,對於張凡的影響都沒有多大。張凡這個時候,還是要幫著張居正一把才是。
    而且,說到底,張凡心裡面也是有一些他自己的小心思的。
    「……」張居正卻是半天都沒有說話,只是就這麼站在原地,沉思著什麼。
    張凡不是張居正肚子裡的蛔蟲,自然不會知道張居正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不過張凡倒是能夠猜得到一些。在他看來,張居正此時並不是心中猶豫著如今應該如何行事,而是被張凡所說的那番事情才會沉默的。不過他到底是因為隆慶病危而心有不悅才沉默的;還是說因為張凡所說的,關於李貴妃對王有才的吩咐所沉默的,張凡可就有些不得而知了。不過,貌似後面那一種更有可能一些,不過張凡不會去在意這些事情。
    這邊張居正還在沉默著,而一旁的高儀卻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似乎是心裡面早早的就有了計較。不過高儀並非一個愛出風頭的人,雖然說如今,他才剛剛站進這一陣營中並沒有多長時間,正是他應該急於站出來表現自己,體現自己的價值的時候,不過即使如今只有這麼三個人,高儀也不會做這種箭射出頭鳥的事情。只不過,如今他的這個表情,非常明顯地就是在告訴看著他的張凡,自己心裡面已經是有了計較。當然,至於張凡或者是張居正會不會去問他的意見,他則完全就是抱著一種交好運的心態了。
    張凡見張居正依然沉思著不說話,心裡面有些擔憂起來。他倒不是怕張居正不說,畢竟事情如今已然是發生了,而且沒有什麼逆轉的辦法,那麼如今也只有做好準備來應對這件事情。他也不怕張居正會拖時間,畢竟就如今來說,時間還算是充裕的很。張凡是在害怕,他怕張居正此刻的優柔寡斷會不會影響到接下來他所做的決定。雖然說張居正混跡官場時間長久,不過人心一事實在是難測難斷,有著太多的不安定因素了。
    看到一旁的高儀,張凡在心裡面下了個決定,邊開口說道:「高大人可是想到了什麼?」
    這句話驚醒了張居正,不過他看了看張凡,又看了看高儀,說道:「高大人若是心中有什麼想法的話,儘管說來。」
    「既然如此,高某便說說心中的淺見。」高儀微笑著說道,既然機會上門了,表現自己的時候到了,那就自然不應該放過,「其實這件事情,咱們根本就不需要去謀算什麼,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要這麼等著就好了。」
    對於高儀的話,張居正面上並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而張凡,顯示一陣驚訝的表情,不過他隨後也就明白了過來。
    「二位還請想想。」高儀繼續說道,「如今陛下的身子依然如此了,而且張大人也從那太醫王有才處得到了准信,『回天乏術』。且不管李貴妃她到底是安的什麼心思,若是陛下他……那麼登基的必然是太子殿下,至於四殿下,他年紀實在是太過幼小,根本沒有可能。
    「這麼一來,咱們根本就不需要在意任何事情。一切都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可以了。況且,這件事情並非人力所為,所以咱們也就不用怕高拱那廝會再玩出什麼花樣來了。更何況,如今他也並不知道宮中的詳細情況,而且我估計,陛下的事情,必然已經被二位娘娘下了旨意,絕對不會輕易傳出去的。兩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但是也不怎麼長。到時候,事情一來,高拱那廝必然會慌亂,這一慌亂,自然也就會做錯事情。咱們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等著對方犯錯就行了。」
    說實在的,高儀的這番話,說了就跟沒說是一個樣。不過張凡和張居正二人並沒有對於他的這番話表現出什麼鄙夷的態度,相反,在二人來看,高儀的這番話可以算是說到點子上去了。如今事情已然是如此了,並沒有任何可以迴旋的餘地。而對於張居正來說,他就算是在努力,頂天了也就是改變一下李貴妃的決定,讓她同意讓太醫為隆慶續命而已。但是根據張凡所說的話,不論是再怎麼努力,隆慶都是難逃一死的。更重要的是,倘若事情真是如此,隆慶能夠拖得上一年半載的話,高拱那邊就未必不會打探出來什麼消息。雖然現在來說,幾人根本就想不出來,高拱還會有什麼辦法,不過這種事情是誰也說不准的,要是有個萬一,那就麻煩了。
    而倘若是不聞不問,就讓事情這麼繼續下去的話。等到兩個月後,隆慶駕崩之時,這「突然」的情況必然是會給不知情的人,特別是一直想要謀劃什麼而根本就不知內情的高拱一個措手不及。這人一慌張,自然就容易犯錯誤,普通人就不用說了,就算是心思縝密的人也不例外,就更不用提高拱這種心思急躁的人了。
    而人只要一犯錯,就容易露出馬腳,還有讓他人乘機打擊的漏洞。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論是張凡還是張居正,如今都覺得這個辦法非常的可行。原因簡單的很,剛才他們師徒二人在屋子裡面所演出的那一出捉弄高拱的戲,全都是帶著一種嬉笑的表情做出來的。在二人看來,這種無心而為之所產生的效果卻是不只是戲耍了高拱一番這麼簡單。這還在無形之間,也是讓高拱放鬆了警惕,畢竟又有誰能夠想得到,張凡和張居正師徒二人,會如此嬉笑著說出隆慶已經時日無多的消息呢!
    而且就算以後高拱想要拿這件事情做文章,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人理會他,畢竟張凡和張居正從來沒有說過正題,而且那表情就算再是做作,也畢竟是非常「嚴肅」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三人心裡面都是已經有數了。
    「遠德,陛下那裡……」張居正似乎是還想要說些什麼。
    張凡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開口說道:「老師,估計這兩個月裡面,陛下也不會再出現在朝殿之上了。而且,學生瞧著兩位娘娘,特別是李貴妃的意思,恐怕這兩個月裡面,陛下不會接見任何一位想要覲見的大臣了,除非陛下自己傳召。」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張居正說道,「陛下的性子我最是明白不過了。雖說陛下可能心裡面早就做好了打算,不過依我來看,陛下即便是如今,也未必會準備好那件東西。」
    張居正沒有說出「那件東西」究竟是什麼東西,但是在場的張凡和高儀心裡面全都是明白的很,張居正所為的「那件東西」只有傳位詔書這一種可能。只不過在張凡看來,張居正這是有些瞎擔心了,畢竟如今的隆慶就朱翊鈞和朱翊鏐這麼兩個皇子,而且還都是李貴妃一個人所親生的。最重要的是,朱翊鈞作為太子已經多年了;而朱翊鏐才剛剛出生沒多久,如今更是連句話都還不會說呢。根本就沒有必要擔心的事情,張凡卻是不知道張居正在擔心什麼。
    本打算詢問一番的張凡,此刻卻是不知道怎麼了,沒有問出來。
    「或許,老師實在擔心到時候,高拱會拿著這件事情胡攪蠻纏吧。」張凡心裡面如此想到。不過倘若當真是如此,豈不是高拱自己將機會送上門嗎,張凡覺得這沒什麼不好的。
    「既然如此,遠德。」張居正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說道,「我和高大人還有折子要看,這就回去了。」
    「學生還要回東宮,太子殿下還在等著。」張凡說道。
    告別二人之後,張凡一個人走在去往東宮的路上。張凡這一路上走的很慢,心裡面也是在想著一些事情。
    這一次,說來可以算是有些突然的事情,也是曾經讓張凡心裡面慌亂了一會,但是也就僅僅是那麼一會的功夫。等到張凡平靜下來之後,他也就接受了這種其實非常自然的事實。然而接下來,張凡心裡面就開始盤算一些其他的東西了。
    他早在江南之時就開始盤算的那些事情,因為隆慶的原因,如今還不能夠完全的實行。畢竟對於隆慶來說,愛財是一個方面,但是隆慶畢竟是個心智成熟的人,如今張凡再去引導他走向自己的打算,的確是有點困難了。
    但是朱翊鈞不同,朱翊鈞如今不過十歲,雖然生在王府,長在宮中,但是畢竟年紀幼小,心思容易受到改變。而更重要的一點就是,朱翊鈞對於張凡,可算是非常認同了。而張凡,也打算對朱翊鈞,灌輸一些能夠幫助自己達成理想的東西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20:50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八十八章 跳樑小丑
    古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如今朝廷裡倒是有些像這種景象,隆慶這位帝王是不在了,但是至於說哪隻猴子能夠稱霸王,這就讓人不好琢磨了。其實說起來,即使是以前,隆慶這位帝王還能夠每日上朝的時候,他基本上也不是怎麼喜歡管事的。而下面想要稱霸王的人卻是多得是,只不過這些人相互不服氣罷了。
    如今隆慶是想要管事也不行了,大臣們對此也並沒有什麼說辭,當然,除了有一點,那就是儘管明明知道如今隆慶已經病了,病的無法上朝了。可是這些個做大臣的,還是要每天清晨從床上爬起來,然後摸黑來到皇極殿上上早朝。而且非要等到後宮中的太監過來明確地告訴他們,今天沒有早朝了,他們才能離開。這讓很多人都有些心裡不爽,但是事情本就應該如此,沒有辦法。畢竟這天下事又有誰能夠說得準,萬一哪一天隆慶突然就好了,來上早朝了,哪個人要是沒有到,那可就麻煩了。再說了,就算是隆慶不來,那些整天都虎視眈眈的御史們又怎麼會放過他們呢!
    總之,如今的朝廷上,雖然沒有隆慶這位皇帝在了,但是因為大明朝的這種特殊的政權體制,皇帝臨不臨朝似乎都是一個樣子。朝中的政事並沒有因為隆慶不臨朝而又任何的懈怠,所有的事情全都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當然,也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讓人覺得舒服。若是以往,皇帝病了而休朝,這種事情也是時有發生的。但是有一點,有一些折子還是需要皇帝親自批復的。但是如今可不一樣了,當時眾人在皇極殿上所聽到太監傳來的口諭是,所有的折子竟然是全都交由司禮監批復。
    自打大明朝有了司禮監,這麼多年以來,無數進入內閣拜相的人全都對此很是不滿,認為司禮監的這幫閹黨竊取了相權,早就應該取締了。但是只要是入了仕途的人,又有誰不明白,司禮監說到底,只不過是代表皇權行使批紅的權力的,說到底,他們只不過是幫著皇帝處理政務而已,並非霸佔了這個權力。再說了,若是司禮監膽敢擅自批紅的話,內閣也是有著駁回的權力的,而且擅自批紅的太監也是會有大麻煩的。所以,說到底,內閣討厭司禮監的原因並非這些根本就算不上的理由,唯一的一點就是,司禮監有權力隱瞞一些某些人不想要皇帝看到的折子,或者押後一段時間。這才是爭論的重點。
    但是如今不同了,傳下來的口諭中明確地說了,這段時間裡的折子全都由司禮監批復。這簡直就是一件讓內閣,特別是高拱來說,絕對無法認同的決定。但是如今,事情發展成這個樣子,根本就沒有辦法了。隨著隆慶的口諭一同下來的還有一項指示,那就是隆慶根本就不會接見任何大臣。這麼一來的話,這些大臣們根本就連進不去,也斷了一項求證的道路。
    求證什麼?當然是求證那道口諭到底是真是假的了。須知道,不論是寫著的聖旨,還是皇帝口述而傳下來的口諭,宮中全部都是有記載的,以便將來查詢。但是現在有個問題,就是這些聖諭的備份,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看得到的,必須要有皇帝的同意才行。
    如此一來,現在就陷入了一個死胡同裡面。大臣們對於這道口諭有所懷疑,想要求證。但是求證又必須有隆慶的同意才行。然而,如今傳出來的口諭中已經非常明顯地說了,這段時間不會接見任何要求覲見的大臣。這簡直是有些前後矛盾,但是它畢竟還是就這麼發生了,而且發生的非常自然。
    其他的人還好,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著深仇大敵,需要每時每刻都要在隆慶面前找機會詆毀他的。但是這讓有些人非常的不爽,其中最為典型的代表,自然就是高拱了。
    高拱如今的憤怒,是可以理解的。隆慶不在了,並且奏折都交由司禮監來批復。雖然說內閣由駁回的權力,但是隆慶不在,被駁回的奏折自然就會再一次發還回司禮監。然後,兩方開始拉鋸戰。而且,那個被高拱推薦,擔任為司禮監掌印太監的猛衝,也是因為自己不知自愛,而被覬覦那個位置已久的馮寶找到了機會,奪取了那個位置。
    而馮寶,第一,他是站在高拱的對立面,張居正那一邊的人;第二,馮寶本身跟高拱之間就有著間隙,而且還不小。這樣一來,本來就因為沒有爭取到內閣的空位,而讓剛剛被拉進張居正一方的高儀搶佔了那個位置,高拱本來在內閣中所佔有的優勢如今已經是一去不復返了。這種情況又怎麼能不讓高拱有些抓狂呢。
    但是高拱畢竟是高拱,始終都會帶著他那種非常特殊於常人的性格。若是普通人站在高拱的位置上,遇到了這種事情,那麼不用說了,這段時間裡面必然是會夾起尾巴做人,少惹麻煩,等到度過這段時間再說。
    然而高拱不同,即使在這種對其極其不利的時候,他仍然是對於每一件事情都要據理力爭。如今每一次,在內閣中,對於自己所認同的事情,但是得不到別人認同的情況,高拱絕對會跳出來擺明自己的觀點。若是有誰敢於不同意,他就會和那人理論一番,只不過他的理論幾乎每一次都會演變成大吵大鬧而已。
    只不過,如今並沒有人會去太過招惹高拱罷了。誰都知道,如今的朝中,張居正佔有者絕對的優勢,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高拱如今即使再怎麼胡攪蠻纏,到頭來也是毫無辦法。畢竟內閣中有六名內閣大臣,張居正一方有兩人,高拱一方有兩人。而剩下的兩個人算是站在中立地帶的,但是相比較起來,這兩人還是靠近張居正一些,高拱的那個性子他們也是有些受不了。
    張凡自然是知道如今朝中的這些情況的。不過他從來不會對此公開發表任何意見,他相信,在朝中,和他一樣,將如今的高拱當成跳樑小丑來看待的人絕對不會是少數。
    張凡最近可謂是春風得意了。雖然說春風得意這個詞早就已經是被朝中的大臣們應用在他的身上了,但是最近的張凡則是,更加春風得意一些。
    為什麼,因為他是如今,唯一一個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的人,畢竟他有著那塊隆慶欽賜的腰牌,還肩負著教導太子的責任。而且,其他的大臣們這段時間裡面也是想內宮的太監行賄,打探一番大內的情況,當然,主要的還是要打探隆慶的狀況。但是,幾乎每一次,他們都能夠聽得到張凡的名字。隆慶如今正在休養,卻也會時不時地傳召張凡前去覲見。這在這個特殊的時期,可以算是一份非常巨大的殊榮了。
    因為這件事情,張凡最近的身價有上漲了幾分。不是他在隆慶眼中的身價,那已經很高了,而是他在這些大臣們心目中的身價。
    開始前往張凡府上的人在最近又開始多了起來,而且全都是打探清楚了張凡是否在家再去。而且這些人全都是帶著東西來的,這大臣向負責監察百官的錦衣衛都指揮使行賄,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但是要想像張凡這種情況的,當真是少的太多了。而偏偏,張凡這個都指揮使做的還是非常的公正的,起碼自從他上任以來的這麼些日子以來,幾乎就沒有亂抓過任何一個人。而且張凡執掌錦衣衛的這段時間以來,也出現了一個記錄,那就是有被錦衣衛抓進去的人,並且是明確犯了許多事情的人,竟然還會有或者走出來的。這在以往的任何時候,都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總之,現在開始往張凡家的人再次多了起來。這些人自然是明白,張凡不需要,也不屑於收下他們的東西。因此這些人更是想了個妙招,到張凡家裡去的人,所送的東西,不是給張凡的母親趙氏的,就是送給張凡的兩個孩子的。並且,這些人更是棋高一招,所送的東西從來都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觀賞物,大都是一些價錢並不怎麼高,但是日常生活中大都是能夠用得到的實用品。
    這就是讓張凡有些為難了。倘若是送些貴重的東西,他還能眼一瞪將這些人嚇回去。但是送這些東西的話,根本就算不上是行賄了,只不過是朋友間相互探訪的贈品罷了。倘若是不受,張凡只得,這會顯得自己太過矯情,甚至有些不近人情了。但是倘若是收下了的話,東西再微不足道,再不值錢,那也是一份禮,也是一片心意,也是一份人情。這人情都出來了,張凡自然也是有些磨不過面子。
    但是他又不可能將宮裡真是的情況說出去,萬一讓高拱知道了,也不知道會鬧出些什麼事情來。索性,隆慶這段時間當真算是不錯了,身子雖然虛,但是面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每次有人來問,張凡就將自己所看到的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從來不會多提其他的一句。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20:50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八十九章 西苑踏青
    四月天,正是山花爛漫的時節。無論是在何地,此時端的是一個外出踏青的好時節。
    就拿張凡來說,他這個平日裡其實並不是怎麼喜歡出門的人,最近也是稍稍迷上了踏青這件看起來有些太過做作的風雅之事。所謂踏青,人們的映像中總是才子佳人,相約出行,或許能夠藉著良辰美景,追求到心中可人的芳心,從而成就一段美好的姻緣。
    但是張凡可不是,他每次帶著家人出行,除了能夠讓一家人歡笑相聚之外,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可以藉著這個機會來躲避,躲避那些最近就像見了燈火的飛蛾一般,瘋狂撲湧過來的人。
    最近這段時間裡面,張凡的家中可是熱鬧極了,只要是張凡的人在家裡面,那就一定會有人前來敲打大門,拜訪他。張凡有幾次還在納悶,納悶這些人是如何知道他是何時回家的。不過等到王猛手下的人抓到了幾個總是喜歡在張府附近逗留,行為有些鬼鬼祟祟的人之後,張凡就明白過來了。這些被抓的人只不過是普通的家丁罷了,只要被拉進錦衣衛的衙門,還沒有見到刑具就已經跪地求饒,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了。毫無例外,這些人幾乎全都是各家派來盯梢的,只要看到張凡回來,他們就會回去通報一聲,然後這些人就會親自上門了。
    張凡對於這件事情煩惱至極。按照梁超的建議,這個時候應當殺雞儆猴,弄死一個過來盯梢的人,那樣就不會有人再來煩惱張凡了。不過張凡明白,這些人只不過是受了各家老爺的命令罷了,無辜的人,張凡實在是不想傷其性命。這些人全都被放了回去,但是張凡也嘗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情況並沒有好轉,反而是更加惡劣了。
    沒有辦法,張凡這才是隔三差五地帶著家人出行遊覽一番,想要擺脫這些麻煩事情。
    張凡為了防止有人來找他麻煩,早就派出了人打聽好情況。倘若這天沒什麼人會來的話,他也就不打算出門了。但若是這天將會有不少人來,還有些比較煩人的人,那麼張凡可就要重做打算了。
    又是一天春光明媚,今天,張凡得到消息,會有人過來。於是乎,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跟家裡人打算好了,下午出去避禍,不是,是出去遊玩。趙氏明白張凡的煩惱,但是這段時間隔三差五地往外跑,她也有些乏了,今天並沒有跟著張凡一道。
    倒是朱翊鈞,這一次也是跟來了。如今隆慶正在休養中,而不管是陳皇后還是李貴妃,都在為這件事情煩惱著。也因為如此,李貴妃對於朱翊鈞的管教,也不知是因為她在煩惱隆慶的事情,還是說她對於將朱翊鈞交給張凡非常放心。總之,這段時間以來,朱翊鈞似乎又自由了不少。今天聽說張凡一家要出外踏青,朱翊鈞又有些憋不住了,專程去向李貴妃請示了之後,便是樂呵呵地來到了張凡家中。
    對於朱翊鈞,張凡今天見到他的時候,倒也是有些吃驚。但是隨後,張凡就非常高興地歡迎著他的加入。不過張凡這麼做,卻是有些心思的。之前,他想出了踏青這麼個法子來躲避那些糾纏不休的人,一開始效果非常的不錯。
    但是之後,就不一樣了。這些人做的更絕,派了自己的家丁跟著張凡,看他去了哪裡。然後自己過去,碰見了張凡,還是裝成一副無意為之的巧合,以此來和張凡套近乎。
    今天,張凡見朱翊鈞來了,心裡面便是起了一些小心思。他告訴朱翊鈞,他跟著是可以,但是實在是有些危險。朱翊鈞一開始還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不過張凡卻一個勁地說著。他的目的不是要讓朱翊鈞害怕,想要達到那種效果是非常困難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讓朱翊鈞不耐煩。
    果然,朱翊鈞立刻就中招了。被張凡的這番閒言碎語弄得有些不勝其煩的朱翊鈞主動提了出來,要以自己太子的身份邀請張凡一家人去往西苑,那個朱翊鈞自己都只是知道,卻是從來都沒有去過的皇家苑囿去遊玩。
    這才是張凡的主要目的,畢竟就算那些人盯得再緊,總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地追進皇家苑囿中對其進行騷擾吧!再說了,張凡雖然沒有去過,但是據說那裡的景色也是相當不錯的,雖然是認為創造出來的,但是在這個時代,當真不同於幾百年後。
    西苑,就在紫禁城的西側。這裡,在以前的時候被稱為太液池,而在幾百年之後,有個響噹噹的名字,中南海。
    這裡本來是用於給帝王遊玩、休息、以及處理政事的場所,當然,大臣們受了皇帝的邀請自然是可以進來的,不過像張凡這樣拖家帶口的進來,倒還真少有。不過如今,這也已經不怎麼要緊了。自打正德皇帝修建了豹房,並且整日流連於那裡開始,這裡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迎接過皇帝的到來了。
    正德皇帝駕崩之後,嘉靖皇帝繼位。嘉靖皇帝因為擔心有人覬覦自己的皇位,總是喜歡將自己關在深宮中,從來就不曾出去。而等到嘉靖駕崩,隆慶繼位之後,這位好色的風流天子整日就只知道留戀於後宮的美色中,哪裡還會有那份閒心出宮欣賞美景!
    西苑因為長時間沒有皇帝到來,這座明朝皇室的御苑中其實並沒有多少人。這些人對於朱翊鈞自然是認識,而對於朱翊鈞會帶著張凡一家子到這裡來遊玩,似乎也沒有什麼看法。
    朱翊鈞根本就不關心這些,在他看來去哪裡根本就不重要,只要能有阮兒陪在他的身邊,那就不重要了。
    洛靈兒,此時的她有些累了,正懷抱著張言益輕靠在一張躺椅上。小傢伙如今正是精神的很,正在洛靈兒懷中很不安分地動著,惹得洛靈兒是一陣嬌笑。而一旁,玩累了的張雁月卻是已經在呼呼大睡了。
    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洛靈兒不由得有些神往起來。當年的洛靈兒,身懷悲慘的遭遇,每一個夜晚,夢醒時分,她都會在哀歎自己命運的同時,也感到了對未來的無限迷茫。而張凡對她的接受,這簡直讓她是高興極了,她總是相信,這是上天對她的救贖,對她前半生的遭遇的補償。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已經是最為幸福的了。
    洛靈兒從來沒有想過給張凡生個孩子這件事情。不,她是個女人,這種事情自然是想過的,但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雖然茹雪表現的溫柔非常,對她也從來都沒有任何不滿。但是洛靈兒自己還是有計較的。倘若自己生了個女兒,無所謂。但是倘若自己生了個兒子的話,將來究竟會怎麼樣,她就真的不知道了。是自己會因為這個兒子而得到張凡更多的愛?還是說會因為他是個男孩,將來的日子不好過。洛靈兒心裡面根本就沒有答案。再說了生男生女這種事情,她又無法控制,索性,她也就從來都不提起這件事。
    但是如今,她本已經下定的決心再一次動搖了,原因就是如今正在她懷抱中亂動著的張言益。每當洛靈兒抱著他們兄妹倆的時候,心裡面那份期望就會噴發出來。但是每一次,洛靈兒總是在心裡面將那份期望強行壓下,她總是在警告自己,如今的生活已經是能讓自己做夢都能笑出聲來的了,做人應該懂得知足,不要得寸進尺。洛靈兒為此,也總是將這兩個孩子當成自己親生的一般,位的就是想要消磨掉她心裡面的那份期望。
    但是每當,每當兩個孩子離開她的時候,她就會再一次想起來。雖然說不管是茹雪還是趙氏,都不曾拒絕過她接觸這兩個孩子,反而還是非常熱情的,但是他們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
    此時,看著懷中的張言益,洛靈兒似乎再一次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面上更是露出了微笑。
    「言益和雁月在……」聲音伴隨著張凡的身影走了進來。他本來是想來看看兩個孩子的,卻是被這幅景象給愣住了。
    在張凡的眼中,此刻的洛靈兒展現出了一種特殊的美,母愛。這讓本就已經美艷無雙的洛靈兒變得更加不可方物起來。
    「相公。」看見張凡進來,洛靈兒喚了他一聲,接著又看向懷中不安分的張言益,笑著說道,「這男孩當真就是頑皮的很。看看妹妹多好,你這個做哥哥的也不知道做個榜樣出來。」
    小傢伙似乎是聽懂了洛靈兒的話,不滿之下,身子動的更加劇烈起來,引得洛靈兒再一次發笑。
    看著眼前的這幅景象,張凡癡迷了一陣邊回過了神來。不過,回過神來的張凡,心裡面卻是在考慮起來了。而且他所考慮的事情,跟洛靈兒所想的是同樣一件事。
    正在這個時候,映月一個人在這裡逛著,並沒有人陪著她。不知不覺的,她走到了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而那個身影,卻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地方,再一次出現在了映月的身前。這讓映月有些吃驚,不過之後的,便是擔心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20:50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九十章 西苑重遇
    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映月心生警兆。即使她對於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相當熟悉了,即使明明知道,憑著自己那一點根本就無不足道的武力也有辦法在瞬間制住眼前的人。但是映月終究是在一個對自己來說比較安全的距離停了下來,並沒有打算在往前靠近一步。
    「怎麼的,小月兒,這才多少日子沒見面,怎的如此生分啊!」來人一副陰陽怪氣地聲音傳進了映月的耳朵裡。
    「玉兒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映月看著眼前的人,不由得疑惑地問道。
    不錯,來人正是那個玉兒。自從半年前,在映月嫁給張凡的那天,她見到了玉兒之後,這半年裡面,似乎每隔上一段時間,映月總是會見到玉兒。最近由於朝中的事情煩惱著張凡,張家的府院中每日也是有著不少人;要麼就是張凡早早地回家,帶著一家人出外遊玩,來躲避這些煩心事。由於張凡的原因,玉兒在這段時間裡面並沒有太多的機會能夠接觸到映月。
    或許今天是個好日子吧。可是對於映月來說,此刻見到玉兒還是不由得讓她有些吃驚。這裡是什麼地方,西苑,乃是大明皇朝的御苑,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輕易混進來的。映月知道玉兒並沒有什麼高超的武藝,但是也僅此而已,所以她不敢確定月兒到底是混進來的,還是說有人在她背後幫忙。
    擔心著這一點,映月心裡面不由得擔憂起來。因為今天張凡帶著他們來這裡,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擔心,護衛也是少了不少,跟來的就只有梁超和王猛兩個人而已。萬一說玉兒有什麼幫手的話,這個時候絕對是最容易下手的時機了。
    雖然說映月不清楚玉兒到底有沒有幫手,而且這半年以來,每一次映月見到玉兒幾乎都是她獨自一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她帶什麼幫手來。但是這件事情如今已經關係到她的家人身上了,她自然是要緊張一番。
    看到映月這麼一番躁動不安的模樣,老練非常的玉兒自然是明白她心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想到這,玉兒那張帶著成熟魅力的臉龐上不由得露出了微笑的表情,說道:「不用在那裡胡亂擔心了。要知道,你玉兒姐姐可是最關心月兒妹妹的了。如今妹妹有了個好歸宿,有個這麼疼愛她的好相公,玉兒姐姐又怎麼會忍心去做些讓妹妹傷心的事情呢!」
    這番話聽起來是想要讓映月放心,但是在映月看來,這簡直就是一種**裸的威脅。不過也不知道是為何,聽到玉兒這麼一說,映月心裡面反而是安定下來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玉兒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開口問起正事來。
    「什麼事情?」映月明顯就是在裝糊塗。
    「小丫頭,不要得寸進尺,給你三分顏色就要開染房。」玉兒見映月竟然如此調侃自己,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立刻跌入了低谷,面上也露出了一副惱羞成怒的模樣。
    映月見到玉兒這副模樣,不由得暗歎了一口氣。她自然是知道玉兒所想要問的事情是什麼。這半年來,自從第一次見到玉兒之後,期間的幾次,玉兒來見她,無不是為了同一件事情。就是讓映月從張凡那裡打聽方振乾的消息。
    對於這件事情,自從那天初見玉兒之時,映月沒有對張凡說起之後。每一次她見到張凡都有想要說出來的衝動,但是卻每一次,她當著張凡的面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她也是下了一番決心,倘若這件事情被張凡看了出來幾分端倪,向她問起的話,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全盤托出;又或者是玉兒已經無法再忍受映月這樣每一次的這種敷衍了事的態度,向她發狠話的話,她也不會在隱瞞什麼,會向張凡說出來。
    但是偏偏的,世間萬物實在是太會捉弄人了。玉兒來找過她這麼多次,映月敷衍的態度也是更加明顯,但是偏偏玉兒卻是極為地有耐心,從來未曾發過火;而張凡那邊更是如此,以往張凡是很敏感的,可是如今,即使映月在他面前表現的非常有心事,非常心不在焉,張凡卻也是從來都沒有過問過。
    這種幾乎可以算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如今卻是讓映月給碰上了。
    「我……我……」映月此時,卻不知道應該如何答覆玉兒了,不管是據實相告,還是再次敷衍她一番,她卻是都說不出來。
    「姐姐知道,又沒有幫我問,是吧。」沒有等到映月把話說出來,玉兒就已經開口了,「小月兒的心思,我這個做姐姐的心裡面又怎麼能不明白。月兒定然是怕現在就跟他說了,他會對月兒你產生什麼想法吧。畢竟你才嫁給他沒多久,應該還沒有嘗夠這番『甜蜜』的滋味吧。」
    面對玉兒的這番話,映月覺得自己有些無言以對。玉兒說錯了嗎?雖然映月心裡面極力地否認,雖然她總是在心裡面對自己說,張凡絕對不是那種人。但是她就是害怕會發生這種事情,害怕她再向張凡說出了事情的前後因果之後,張凡會對她產生隔閡。這絕對不是映月希望看到的。
    為了這,她甘願打破當初在心中立下的誓言,「再也不對張凡有所保留」的這句誓言。雖然沒有撒謊,但是映月,還是沒有對張凡說出來。
    「這件事情姐姐我也不為難你。」玉兒見映月沒有出聲,自顧自地說道,「但是這時間可是由不得姐姐來掌控。如今已經快一年過去了,那解藥不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用,還是說你覺得自己能挺過去。相信我,就算你沒有毒發過,也應該見過毒發之人的慘狀,那絕對不是你這麼個小丫頭能夠挺得住的。若是想要跟你的這個好郎君好好地過下半輩子,白頭偕老的話,還是趕緊幫著打聽老教主的下落才好。
    「記住了,這可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五仙教,更不是為了小姐。你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你自己啊。」
    玉兒說完了這些話,見映月站在那裡不動,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她也沒有多加過問,轉身便離開了這裡。
    等到映月回過神來,再抬起頭的時候,所視之處哪裡還有玉兒的影子。找了一棵寬大茂密的樹木,映月就這麼坐在了鬆軟的草地上,雙手抱膝,頭埋在腿上。
    「是啊,雖然明白,這只不過是玉兒姐姐想要激我去幫著她打聽老教主的伎倆。但是說到底,玉兒姐姐所說的話有何嘗不是對的呢!」映月心中如此想到,「沒有了姐姐的牽掛,自己本來可以無牽無掛了。但是如今卻要煩惱該不該去做,這一切,說來說去還不都在為自己打算,還不都是為了自己,能夠永遠地呆在凡哥的身邊嗎!」
    屋子裡,看著洛靈兒將自己已經睡著的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旁的搖籃中,那視如己出一般的溫柔動作,頓時讓張凡心中升起一個想法。看到了這幅景象的張凡又如何不明白洛靈兒的心思。但是張凡畢竟是個男人,就算他在知識淵博,就算他掌握著號稱可以打探到天底下任何事情的錦衣衛,可是這女人的心事,他卻是永遠都猜不到的。
    剛剛將孩子放下,洛靈兒便感到自己被溫柔地抱住了。愛人那熟悉的氣息讓她心中一蕩,但是只不過一瞬間,她便回過神來,趕忙推著張凡,雖然用的利奇實在是小的可憐。
    「相……相公……別……」洛靈兒有些口吃不清地小聲說道。
    「怎麼了?」張凡明顯是帶著故意的味道問道。
    「孩子還在這裡呢。」洛靈兒說出了一個不怎麼能夠算得上是理由的理由。
    「放心,你看他們睡得多香啊。」張凡調侃一般地在洛靈兒的耳邊說道,「再說了,就算他們醒著,也不知道咱們倆這是在幹嗎。」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張凡卻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那也不行……」從來沒有見識過張凡如此無賴的一面,洛靈兒自然是急著拒絕。只不過話語只是說到一半,洛靈兒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張凡已經從背後含住了洛靈兒那溫潤的耳珠。似乎是知道張凡喜歡這樣,幾個女子如今都沒有佩戴任何耳飾。明明就是為了方便張凡「一飽口福之欲」,但是每當張凡如此做了,卻總是會故意推脫一番。這種自相矛盾的事情,放在女人的身上卻是如此的自然。
    漸漸的,洛靈兒感到張凡摟著自己的一雙手也有些不老實了起來。這裡是西苑,張凡居然敢如此大膽,女流之輩的洛靈兒也是覺得不妥,很想要推開他,但是洛靈兒卻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摟著洛靈兒,張凡的心思也是有些蕩漾起來。或許剛剛開始的時候,吸引他的當真只是洛靈兒這具成熟美艷的軀體。但是如今,張凡也已經深愛上了她。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大人,卑職有要事相報。」王猛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歎了一口氣,張凡面上失望地將已經癱軟無力的洛靈兒扶在躺椅上,面露笑容走了出去。看著離開的張凡,洛靈兒面色潮紅,本就高聳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來到外面,張凡看著王猛問道:「有什麼事情?」
    「大人。」王猛抱拳說道,「那個女人又出現了。」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20:52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九十一章 所謂猜疑
    「大人,那個女人又出現了。」
    出門之後的張凡,聽到了王猛的這麼一番話。頓時,張凡剛才還十分不爽,覺得好事被人打攪了的申請頓時就消失不見了,面色也是變得嚴肅無比。
    「在這裡?」張凡似乎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在這西苑。」
    沒有說話,王猛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了肯定。看到王猛點頭,張凡的眉頭深深皺起。其實第一次,也就是張凡娶映月進門的那一天,玉兒前來找映月的事情就已經被在暗中保護張凡家人的錦衣衛給探查到了。只不過因為那一天的日子比較特殊,畢竟是張凡的好日子,下面的人並不想要去打擾;再加上那一天,張凡喝的是酩酊大醉,而且被趙氏弄醒了之後馬上就要進新房了,也沒有時間去和張凡說這件事情。
    一直等到第二天晚上,張凡才收到了這個消息。對於手下沒有立刻來向自己匯報,張凡表示出了自己理解的意思。再說了,時刻都有人保護著自己的家人,張凡並不擔心就這麼一天多的時間就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是,得知了這件事情的張凡還是非常的緊張的。他立刻就開始詢問關於那個女人的情況,不過遺憾的是,沒有人看到她,出了張府之後,很快便失去了蹤跡。張凡和自己的手下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人姓甚名誰,來這裡找映月到底帶著什麼目的。
    張凡明白,映月肯定是知道的。而且張凡同時也知道,如果自己主動去問映月的話,她是絕對會告訴自己的。但是,張凡顯然也是碰到了和映月同樣的問題,當著對方的面,曾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而第一次沒有張開嘴,以後就更加難了。張凡每一次都在映月面前故意停留,似乎是在期盼著她能夠主動開口告訴自己。但是偏偏每一次,映月都沒有開口說出來。這讓張凡不由得是非常失望。
    每一次見面,單獨相處的時候都帶著心事的兩人,又怎麼會注意到對方其實根本就是想要讓自己主動開口。這或許就是所謂的天意弄人吧。
    之後,張凡更是下了命令,加強了對自己家人的保護,而且尤其是映月。每時每刻,在暗中,或者在不被人注意的人群中,都會有一雙眼睛緊緊盯著映月。而且正是因為如此,這個女人的幾次來訪,也全都被他們看到了。但是,這半年過去了,卻是還無法打探到那個女人究竟姓甚名誰,來此尋找映月的目的。這不由得讓張凡大是惱火。甚至於,他們都無法追蹤到那個女人的蹤跡。無論她是在什麼僻靜的地方,單獨與映月相會;還是在人群中,裝成與映月的偶然相遇,總之,就是無法追蹤到她究竟去往何方,半路上就失去了蹤跡。
    如今,張凡唯一敢打包票的便是,這個女人定然是五毒教的人,就算不是也必然是和五毒教有所聯繫的。她來找映月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方振乾的事情,當然也有其他的可能,但是張凡覺得那些並不怎麼靠譜。
    而如今,這個女人再一次出現了。但是卻是在此時此地,在這裡,這西苑,大明皇室的御苑中。這讓張凡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她是怎麼進來的?」像是發問,也像是自疑,張凡喃喃地說道,「這西苑佔地不小,裡面也沒有多少人,她在這裡找機會單獨與映月相見也並不困難。但是此處畢竟是皇家御苑,外面也是有著侍衛把守的地方,她究竟是怎麼進來的。」
    面對張凡的這個問題,王猛沒有開口,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你說她會不會武藝?」張凡突然轉過頭來,看著王猛問道。
    張凡的這個問題自從第一次聽到這件事情之後便已經開始問了。然而得到的答案全都是不明。因為每一次這女人和映月相見,不是在屋子裡面難以查探,就是在人海中,離得太近了很容易被發現。再加上這個女人每一次來都是一個人,而走的時候即使錦衣衛的人馬也無法追蹤到,這不由得讓他們有些驚疑。但是這個女人卻從來沒有顯露過武功。
    然而這一次,面對張凡的這個問題,王猛卻是非常肯定地點頭說道:「大人,卑職這一次敢肯定,這個女人絕對不會任何武功。」
    「哦?何以見得?」張凡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疑惑地問道。
    「這一次,卑職親自前去查探。」王猛回答道,「因為三夫人她是在一處空地上於那女子相見的,所以卑職沒敢靠的太近,無法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麼。但是好在卑職的眼力還算不錯。
    「那個女子,無論從走路的形態,還是身體的動作,完全就是個普通的女子。看她的動作,家世應該不錯,但是絕對沒有練過武。而且,在她離開三夫人之時,因為草地上的十字還差點摔了一跤。」
    「……」聽了王猛的話,張凡沒有開口,沉思了起來。半晌,張凡十分不確定地說道,「你說,她會不會是故意而為?」
    「是有這種可能,但是這個女子絕對不會。」王猛斬釘截鐵地說道,「平常的練武之人,因為要反反覆覆地練同一個動作,時間長久了,平日裡不管是行走、坐立、還是其他的動作,不管再怎麼掩飾,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蹤跡的。這並非刻意,而是習慣成自然,並不是那麼容易改掉的。
    「當然,有些外功練到極致的人便會注重於心境,做到渾然天成,再也不留一絲痕跡。但是能夠到達這種境界的人,就算是天賦異稟,恐怕沒有個一甲子的時間來修煉,也是不成的。這個女子,最多不過三旬,即使是從小修煉內功的人,也絕對不可能有這般。」
    聽到王猛的這一番分析,張凡的心也是能夠稍稍放下了。畢竟,這個女人不通武藝,那最起碼的一點就是,她和映月的相見,並不會對映月產生任何身體上的威脅。
    但是立刻,張凡的眉頭又再一次皺了起來,思量了一番,說道:「這麼說來的話,這個女人就絕對不可能是獨自一人來到京城的,能夠自如地出入我府上,甚至這皇室御苑,在其身後必然有人相助。不過到底是有一個本領高強的人幫著她,還是有一群人幫著她,現在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聽到張凡的這番話,王猛不由得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去。他覺得如今回如此信息不全,全都是因為自己辦事不利。但是張凡卻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感受到,王猛不由得抬起了頭看著張凡,卻是見到他微笑著朝自己點了點頭。顯然,張凡看破了他的心思,並且根本就沒有怪罪他的意思。
    「你既然會如此跟我說,那就是說明,今天,這個女人又神秘地消失了。」張凡的這番話讓王猛再一次覺得慚愧,不過還未等他表現出來,張凡就繼續說道,「看來不管她身後到底有什麼人在幫著她,當真是本事的很啊。王猛你給我傳下話去,以後還要嚴密地監視住映月的身邊。不過注意了,千萬不要打草驚蛇,更加要當心一些,不要中了對方的詭計。」
    「卑職明白。」王猛抱拳說道。
    「對了,映月她人呢?」張凡問道。
    「回大人,三夫人她自從那女子離開之後,便在原地未曾動過。」王猛說道,「這次咱們人手有限,卑職去追那名女子,梁超則留下來看著三夫人。」
    「辛苦你們了。」張凡再一次勉勵道。
    正在這時,梁超也是走了過來。
    「稟大人,三夫人已經回來了。」來到張凡的面前,梁超抱拳說道。
    「今日事出有因,再加上此地特殊,咱們的人進不來。」張凡看著二人說道,「下次要注意了,最好能夠早些查到這個女人的身份,也好方便咱們接下來行事。」
    「卑職得令。」王猛和梁超二人齊聲抱拳說道。因為怕吵到了屋子裡面的洛靈兒,兩人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出奇地堅定。
    「對了大人。」梁超突然說道,「為何不叫那黎陽也一同來?」
    「對啊大人。」一旁的王猛也是如此說道,「大人推斷這名女子是五毒教的人,想必那黎陽會認識她也說不定啊。」
    面對這個問題,張凡一時之間沒有回答。
    似乎看出了張凡的心思,梁超有些猶豫地問道:「大人是不是……不相信黎陽?」
    看著兩人,張凡沒有隱瞞的意思,點了點頭。
    「大人,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梁超說道。
    「但說無妨。」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梁超說道。
    聽到這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話,張凡卻是在這一刻愣住了。是啊,用人不疑,既然自己已經接受了黎陽的投誠,而且黎陽替自己辦得幾次事情也是非常賣力,甚至一身用毒的本事也是毫無保留地交給了錦衣衛,那可是他看家底的東西。黎陽都能如此了,他張凡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想通了這一點,張凡不再猶豫,說道:「明天讓黎陽過來吧。」說完了這句話,也不等兩人回話,張凡便轉身回屋了。
    看著張凡進屋,王猛和梁超二人不由得相視一笑。
rufh1234 發表於 2011-6-19 20:53
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九十二章 意外來客
    此時的洛靈兒心思非常地混亂。剛才張凡放下她走了出去,這沒什麼,畢竟男人嘛,要以事業為重,整日黏在女人身上的男人肯定沒什麼出息。從這方面來說,洛靈兒覺得將自己托付給張凡絕對是自己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當然,張凡能夠接受她,接受有著那樣的過去的她,這也讓她十分感動。
    不過此時的洛靈兒心裡面也是有些腹誹起來。自己剛才的確是被張凡弄得有些七上八下的,這種感覺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特別是對於一個面對著自己所深愛的男子的女人來說,自然是不會好受了。
    張凡回屋之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剛才的事情讓他覺得非常的煩惱,那個現在他仍然不知道名字和目的的女子,這半年來不間斷地對映月進行騷擾。對,沒錯,就是騷擾。而張凡在知道這件事情的情況下,加派了人手來追查她的身份,卻是始終都沒有任何突破。再加上,他因為對於映月的感情而產生的這種心情,不想主動去詢問映月,生怕自己這麼做會讓映月心中產生什麼隔閡,一直期待著映月能夠自己主動告訴自己。
    可是這麼長的時間下來,自己所期盼的事情卻是始終沒有發生。
    猜疑這種東西,有時候來臨的就是這麼突然。雖然在心裡面,張凡永遠都是相信映月的。但是她總是不說,總是有著事情瞞著自己,這讓張凡不由得不猜測起來。
    「難道說映月自己有什麼打算嗎?」張凡心裡面這麼想著,「還是說她打算就這麼瞞著自己,永遠不讓自己知道。想讓這件事情就這麼拖過去?」
    在張凡看來,這兩種情況都非常有可能。然而相比較起來,他卻是比較希望是第一種,雖然那比較危險,更有可能會讓映月直接身陷險境,但是張凡心裡面有把握,憑著自己如今的力量和手段,能夠保得映月平平安安。
    而他最是害怕後面那一種,他生怕映月因為不想要給自己找麻煩,而就將事情這麼拖下去。不過,映月如今有著兩顆「五仙蜜露」的解藥,能夠讓她平平安安地過上兩年。但是兩年之後呢!?張凡難道忍心看到映月那種痛苦非常,卻又無法解脫的樣子嗎?不,他絕對不會。
    想到這裡,張凡心裡面已經有了一番計較。如今朝廷裡事情雖然不算繁忙,但是如今的張凡卻是根本沒有功夫抽出時間來處理這件事情。太醫王有才給他的消息是,隆慶這個樣子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但是張凡第二次去詢問過他,得到的是,兩個月是最長時間的估算。至於隆慶會不會中途發生什麼特殊情況,從而……這根本就沒有人能夠保證。
    因此,這段時間的張凡必須每天都呆在京城裡,每日都要去宮中走一遭,打聽一些最新的情況。當然,最好是能夠跟隆慶見上一面,他雖然不懂醫術,不過看看隆慶的精氣神還是會的。當然,覲見隆慶就要看運氣了,看隆慶是否會主動召見他。當然,他也可以讓朱翊鈞去幫自己疏通疏通,不過次數太多的話,這麼做似乎也不好。
    然後,雖然他如今每日都是盡量趕早回家,以防止那些人隊自己家人的騷擾,不過張凡還是將自己的目光時時刻刻都盯在了皇宮的位置上,生怕那裡會突然傳來什麼消息。
    看了看在躺椅上的洛靈兒,張凡也不知道怎麼的,煩躁的心情沒多久就平靜了下來。看著已經平復下來,卻還是在微微喘著氣的洛靈兒,高聳的雙峰還在微微起伏著,也不知是因為自己剛才的那番作弄,還是說洛靈兒剛剛的確是動情了,她如今是香汗淋漓。特別是她面上的那一抹揮之不去的紅暈,實在是能夠讓人想入非非。
    不過張凡這一刻卻絲毫沒有那種心情,眼前的洛靈兒反而讓他的內心靜了下來。沒有再上去作弄她的打算,反而是躺在了旁邊的那張躺椅上。沒有什麼動作,也不說什麼,轉過頭來微笑地看著一旁的洛靈兒。
    被張凡這麼看著,洛靈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要問問張凡怎麼了,卻是以看見他的面容,就說不出話來了,被張凡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半晌,實在有些抵受不住這麼被張凡看著,洛靈兒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道:「相公,怎麼了……」聲音到了後面,卻是細如蚊聲一般。
    「沒什麼,我就想看看。」張凡回答道。
    面對張凡這番讓她無法理解的回答,洛靈兒並沒有深究什麼,便自然地休息起來。
    外面,朱翊鈞和阮兒,還有小雪兒正在開心的說著什麼,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阮兒微笑著不言不語,而朱翊鈞則是在那裡不停地說著什麼,一旁年紀幼小的雪兒正是一臉好奇加著崇拜的模樣,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朱翊鈞。這種情形,讓朱翊鈞覺得非常好,比那些朝廷一品大員只是因為自己太子的身份,而跪在自己的面前,假惺惺地喊上一句「太子殿下」要舒服的多,畢竟這在他看來,是憑著自己的本事贏得的榮譽。
    那邊廂,茹雪和昭雪兩姐妹,還有剛剛回來的映月也是坐在一起,似乎在說著些什麼女子之間的私密話語。時不時的,會惹得茹雪和映月兩人抿嘴而笑,而昭雪則是一臉的通紅模樣,卻又不好對著姐姐或者映月發火,最後只能小嘴一嘟,那委屈的模樣,看的茹雪和映月兒女又是一陣嬉笑。
    一片的歡聲笑語,氣氛祥和的很。除了,除了有的時候,映月那副正在微笑著的表情中,時不時的會閃過一絲落寞,卻是轉瞬即逝。面對著她的茹雪和昭雪姐妹二人根本無法察覺到,但是身在遠處的張凡卻是不用看都知道這些什麼。
    京城,外城。如今正值春日時分,這本就是人潮湧動的京師如今更是平添了三分熱鬧。大街小巷,摩肩接踵,到處都是行人。似乎因為春日,身在這裡的才子佳人們也是有些耐不住寂寞。
    一條普通的小街上,這裡大都是賣些女子的首飾或者胭脂水粉之類的事物,極少有男子回來。這裡實際上是很多有著特殊目的的人們在京師的聚集之地。雖然不管是錦衣衛還是東廠,為了應對這種情況,也是養著不少的女人用來打探消息,但是數量畢竟有限的很。女探子大都是用在了親王大臣的府邸中,畢竟在大戶人家的外人中,女子相較於男子來說更加容易得到信任,從而靠近自己的目標,獲得一些訊息。
    當然,外放到市井之間的女探子並非沒有,不過數量那可就相當的少了。
    更何況,女子相較於男子來說,有著致命的弱點。男子心思反覆無常,或被錢財、或被女色迷惑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但是相對的,重新獲得他們的忠心,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廉價、容易的很。相反,女子一旦起了反叛的心思,那是極難回首的。而用她們的家人、愛人之類的來威脅她們的話,前期效果不錯,但是也難以防範後期破罐子破摔的完全背叛。
    閒話過去,總之這片地方,看起來不過是姑娘家尋些事物用來裝扮自己的地方,但是表面上的光鮮,卻不及暗處那洶湧澎湃的暗流湧動。表面看似平靜非常,實際上卻是混雜的讓知情人舉步維艱,不不驚險。
    玉兒,這個這半年來一直在不停地騷擾著映月的女人,此時卻是出現在了這裡。對於她這個年歲的女子回來逛這大多是姑娘家來的街,並沒有什麼稀奇的,在這些店舖掌櫃的眼中,這種女人大多是年老色衰,抵不住家中相公所納娶的小妾,想要重新奪回自己地位的。一般來說這些女人的生意比較好做。不過他們覺得憑著玉兒的姿色並不會出現那種問題。
    玉兒自顧自地走到一家金銀首飾鋪跟前,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啊,是王夫人啊。」店中的女子見了她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今天來這裡可有什麼事情?」
    「我有件首飾,要勞煩貴店的工匠。」玉兒說這話,從懷中取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以金銀打造的事物。
    看到這件東西,那女子並無任何反應。這東西以及玉兒這個人她都太熟了,只不過這是必須的程序而已。
    「綠兒,將王夫人領去後面。」那女子吩咐道。
    立時,一個身穿綠衣,年歲並不大的小姑娘就走了出來,將玉兒領向了首飾店的後面。
    這裡是一件院子,右邊傳來陣陣捶打的聲音,是工匠們在加工金銀手指。玉兒徑直走向了左邊的廂房。裡面,幾個男子坐著,雖然看起來沒什麼,但是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幾個人都是身懷武藝的江湖人。
    玉兒絲毫不在意自己一個女子和這麼多男人在一起會有什麼不妥,正打算坐下來歇歇,卻是覺得這幾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看了看幾個人的表情,以及後面那間本來房門被關上的屋子,如今卻是被打開了,玉兒的心撲撲直跳,思量再三,她看著其中一人,問道:「莫非……小姐她……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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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九十三章 西南來客
    懷著極為忐忑的心情,玉兒蓮步輕移,漸漸地向著那個房間走去。
    她早就應該料到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自打大半年前,她剛剛離開五毒教,來到京城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料到。
    半年前,當方月玲收到了黎陽從江南寄來的信函,玉兒就極為關心這件事情。是因為她對五毒教的老教主、方月玲的方振乾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嗎?當然不是。不錯,當初一無所有,被一個男人欺騙了所有東西,無論是家產、肉體、還是感情和心靈的玉兒已經沒有再活的心思。正要一尋短見的她卻是被路過的方振乾父女兩救下。
    按道理說,方振乾父女兩對她都有再造之恩。但是玉兒心裡面明白的很,自己對於方振乾來說,是微不足道的,是可有可為的。當初方振乾之所以會救下玉兒,並非是動了惻隱之心,亦或是一時間鬧到發熱,更加不會是看上了玉兒的姿色。方振乾之所以要救她的唯一原因,不過是因為當時跟著他一同的七歲女兒方月玲的哀求而已。要說玉兒也要感謝一番方振乾的愛女之心,若不是因為他對女人的百般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刁難的都會答應下來,他又怎麼會費力氣去就玉兒這個女人。
    那年正是年僅三十歲的方振乾接任五毒教教主之位的時間。而從那以後,教中的眾人全都知道教主有著一個女兒,但是卻從來都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一直到現在……
    玉兒想到這麼多年以來,小姐方月玲對自己的親暱,關心,以及她接任教主之位以後的看重。玉兒在那個時候心中微微有了一些計較,她要幫方月玲一把。但是她不想讓方月玲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她明白方月玲如果知道了,絕對不會同意她去做這些極為危險的事情的。
    於是,她向方月玲,以回老家省親為名頭,離開了五毒教,並且也沒有告訴過方月玲自己這一去何時能夠回來。而憑著這麼多年,方月玲對於玉兒的信任,她根本就不疑有他,馬上就答應了下來。甚至於,方月玲還給了玉兒一份教中武藝、用毒伎倆不錯,而且對她是中心非常的教眾的名單,任她挑選,作為路上護衛只用。這更是省去了玉兒還要想辦法騙去一些人的信任,讓他們跟著自己一同去京城的繁瑣事項。最重要的是,上一次的險些失身,也是讓玉兒對於這些江湖草莽有些懼怕,如今能夠有著這些深得方月玲信任的人跟著她,她也能稍稍放心許多。
    本來在玉兒看來,自己這一次的擅自行動應該耽誤不了她多長時間。而那些跟著她一同上路的人在聽了玉兒的打算過後,也算是同意了下來。
    可是沒有想到,出師不利。剛剛與映月接觸的玉兒根本就沒有從她那裡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而那個時候,她還並不在意,以為這件事情最多也就是要多花上一些時間便能完成。
    只是,不論是她,還是跟著她一同前來的那些五毒教的教眾,全都太過小瞧錦衣衛的能力了。在這些人看來,錦衣衛不過是以有著皇家的權勢靠山,行事狠辣而才會在江湖上都有著如此的名頭,真正的實力並不出眾。然而他們都想錯了。
    自從玉兒在京城中第一次見到映月之後,便隔三差五地去找她,想要快些得到方振乾的消息。但是兩個月過去之後,她還是沒有一點收穫。沒有消息,又不能夠將映月逼得太緊了,以免絕了以後的一切可能。因此,那個時候的玉兒就準備放棄這一次自作主張的行動,打道回府了。可是就在那個時候,她才發現,想走已經是不可能了。錦衣衛已經在京城所有的出口加派了暗哨,他們這些看起來就不同於尋常百姓模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平安地出京。
    再經過一番打聽,他們這才知道,原來自從玉兒第一次跟映月見面的時候,沒過三天,就已經有錦衣衛的密探在京城裡查詢器她的蹤跡來了。還好他們這些人隱藏的好,這才讓他們這大半年裡面都沒有露出什麼馬腳。不過他們也非常驚訝,錦衣衛在京城這座巨大的城邦中遍撒大網地查詢他們的消息,而他們居然兩個月的時間裡面都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這一下,他們就有些驚慌起來了。不過驚慌了之後,便是一番謀劃。既然出不去了,那就只好繼續追查方振乾的下落。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行動小心了許多,這才讓毫無武功的玉兒每一次見過映月之後都能夠在錦衣衛探子的眼皮子底下,毫無蹤跡地銷聲匿跡。說起來,這半年以來,絕對是這些個江湖草莽過的最為難受的日子,為了玉兒每次與映月的相見,他們如今都將自己壓箱底的功夫拿出來了。而玉兒自己心裡面也明白,這些人早就已經有些厭煩了,若不是靠著他們對方月玲的尊敬、或者說是敬畏,再加上因為方月玲關心月兒的原因,這些人臨出門的時候更是提前各自從方月玲那裡得了一顆「五仙蜜露」的解藥,這才能與玉兒平安相處到如今。
    玉兒明白,這大半年過去了,即使自己每過一段時間,便會寫上一份信函寄給方月玲,說自己沒什麼事情,並且還要編撰一些根本沒有的事情,來為自己還遲遲不能回去而尋找理由。然而每一次,玉兒都感覺到方月玲下一刻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樣。她心裡面明白的很,方月玲必然是早早地就知道了她的所在,只是為何這半年都過去了,卻還沒有任何消息。話說,懲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懲罰。即使方月玲對於玉兒從來都是當成姐姐看待,從來都沒有當成下人吩咐過什麼,對她也是尊敬的很。但是玉兒不知道怎麼的,心裡面總是對於方月玲由衷淡淡的害怕之情,即使是在兩人……
    既然來了就要面對,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鼓起了勇氣,雖然腳步的跨距還是小的很,但是行走的速度卻是比剛剛要快上了許多。
    掀起掛在門上的竹簾,玉兒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這間非常靠裡的小室四周連窗戶都沒有,裡面顯得昏暗的很,而房門朝西,只有在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才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夕陽從門口照射進來,但也只不過兩三尺的距離,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藉著根本就無法照射進來的陽光,看著昏暗的屋子,這裡沒有人,也沒有過任何變化。但是嗅著屋子裡的氣息,玉兒敢肯定,自己的小姐一定在這裡。只是她不知道,這麼小的屋子裡,一個大活人又能夠藏在哪裡。
    突然,「啪」的一身,背後的房門已經關上了。面對著突然間襲來的黑暗,玉兒畢竟是一個女人,自然會有些害怕。
    不過還沒有等到她心中的恐懼完全爆發出來,一雙手臂便從她的身後將她摟住了。
    被這突然間發生的情況所驚嚇到,玉兒張開櫻口就要叫喊,卻是被一隻柔嫩的左手堵住了,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不過這一下,玉兒卻是不再驚慌了,反而高興了起來。她知道身後的人是誰。
    堵住自己嘴巴的手移開,玉兒急忙開口說道:「小姐,你來了!」話語中充斥著毫無保留的喜悅之情。只是她這番話說完之後,面上的喜悅卻是變成了痛苦。
    玉兒胸前高聳的右乳,被身後那人的右手緊緊把持在手裡,絲毫沒有憐香惜玉,有的只有沉重。
    但是面對著極度讓自己不適的感覺,月兒除了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之外,卻是根本沒有半點想要逃脫,或者反駁一二的意思:「小姐……我……玉兒知道錯了……」
    這句話一說出來,那只正在懲罰她的手邊送了開。繼而便換成了兩隻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遊走著。立時,玉兒便感到自己的身子火熱,她知道如今自己的面上必然是一片通紅,多虧了這間屋子的幽暗,幫助她掩飾住了這令人害羞的景象。
    「小姐……」難耐住這令人難以忍受的感覺,玉兒想要開口求饒。而只一次,她才剛剛說出了兩個字,就打住了。
    那雙手的右手停留在了一個令女子羞愧無比的地方,並且雖然停留住了,卻並沒有停住。這簡直讓玉兒快要發瘋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趕緊改口說道:「玲兒……」
    這句話剛剛出口,那隻手便移開來,放過了玉兒。只不過重新能夠靜下心神的玉兒,竟然在心底產生了一股失望的感覺。
    終於,離開了那個令她羞愧非常,又懷念無比的懷抱,黑暗中的玉兒感覺到一個人影站到了她的面前。雖然屋子裡幽暗非常,無法視物,但是玉兒根本就不需要不需要親眼看到,她便能夠感受到,站在她身前的必然是方月玲,那方面紗如今也一定正掛在她的面上。
    甚至於,她已經感受到,面前的方月玲雖然沒有說話,卻是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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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九十四章 兩邊打算
    「玲兒,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黑暗中,玉兒在辯解著,「我不是圖什麼,只是我實在是不忍再看你整日那麼傷心,想要幫幫你。」
    黑暗中沒有任何的聲音傳來,給玉兒任何答覆。有的只是一隻滑膩粉嫩的右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沒有任何聲響,但是玉兒已經明白,方月玲已經諒解了自己。這只撫摸自己臉頰的右手上帶著諒解。
    「你相信玉兒,這太好了。」玉兒說著,一雙美目之中竟然有了淚光。
    方月玲還是沒有任何話語,右手上移,輕輕地為玉兒拭去淚痕。引著玉兒,方月玲來到小室中唯一的一張床邊坐下。玉兒似乎有些猶豫,不過在得到了方月玲的「示意」之後,也就坐在了她的身邊。
    與方月玲生活了這麼多年,根本用不著聽聲音,玉兒都知道她心中想要說些什麼。
    「我這半年來,就在這京城中。」玉兒說道,「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去見映月那小丫頭。只是……哼,沒想到這丫頭倒是癡情的很,有了那個張凡,竟然就一點都不念著玲兒對她的好。她也不想想,當初她剛剛被送來的時候,到底是誰保著她,要不然她如今,早就是殘花敗柳一枝了。我倒要看看那個什麼張凡還能不能看上那樣的她。」
    面對著玉兒這番像是替她打抱不平的話,方月玲深藏在幽暗之中的眼神,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神情。
    是啊,也不想想。的確,映月的清白之身是托了方月玲才能夠保得住的。但是玉兒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那些想要對映月肆意妄為的人,也是五毒教中的人。說到底,在這件事情上面,映月並沒有虧欠方月玲任何。
    方月玲的玉手再一次拉住了玉兒,玉兒立刻就知道她想要問什麼,話語中帶著頗為感動的意思,說道:「玲兒真好。放心吧,雖然那個張凡派了許多錦衣衛的探子來探尋咱們,可是玲兒派來的人當真是本事的很,多虧了他們,玉兒才能平安無事。那些錦衣衛號稱天下無事不知,以我看啊,他們完全就是銀樣蠟槍頭,只會吹牛,根本沒啥本事。」
    聽到玉兒並沒有什麼危險,方月玲撤去了拉著她的手,心裡面也是放心了不少。不過玉兒後面的那句話,又一次讓她無奈起來。玉兒太過輕視錦衣衛了,或者說她太過自大地相信五毒教的能力了。但是方月玲不會,她心裡面明白的很,自己的五毒教即使再有本事,再能夠在江湖上叱吒風雲,那也只不過是一個偏安西南一隅的江湖幫派而已。或許在西南,甚至是在江湖上,五毒教還算得上是神通廣大。但是倘若想要和錦衣衛這個有著龐大的大明帝國支持的官家「幫派」硬碰硬的話,那下場無異於拿著雞蛋碰石頭,淒慘無比。
    但是即使明白這些,方月玲也不打算對玉兒說起。
    「我只是恨映月那丫頭。」玉兒繼續說道,「這麼多日子,我去找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而她竟然……玲兒,咱們當初都看錯這丫頭了,當初就不應該對她這麼好心。看看如今,這丫頭將咱們的好心當成了驢肝肺,有了男人變忘了過往究竟是誰才對她好。這小騷蹄子,我看咱們根本就不用再管她了。等到問出了老教主的下落,咱們也不必可憐她,看她兩年之後會是什麼模樣。我看啊,到時候她還是會哭著喊著回來給玲兒你磕頭認錯。
    「至於那個黎陽,我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玲兒你或許還不知道,他當初可是在江南的時候就投奔了那個張凡,真是丟咱們苗家人的血性。他還以為咱們不知道,以為能把咱們刷的團團轉。將來,玲兒可別忘了,千萬不能放過這個吃裡爬外的狗東西……」
    方月玲靜靜地聽著玉兒這麼一番連珠炮似的牢騷話,絲毫沒有打斷她的意思。
    在方月玲的心裡面,對於映月的這番作為並非是沒有絲毫理解。畢竟算起來,她和映月也算是同歲,雖然她以前被方振乾保護的太好了,對外界的接觸實在算不上多,再加上她平日裡所受到的總是玉兒這種「天下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的這種理念。但是她畢竟還是個女子,而且如今的她,也到了這般年紀,心裡面要說一點想法都沒有,也不可能。雖然方月玲無法完全理解,為何映月這麼一個女子,這麼一個見識了自己姐姐慘痛教訓的女子,還是無法學乖了,拋棄這些無聊透頂的感情。但是隱隱之間,方月玲似乎已經開始有些能夠理解映月的心情了。
    只是如今,身旁的玉兒卻是無法停下嘴中的嘮叨。而方月玲並沒有嫌她有什麼聒噪,她也知道應該如何讓玉兒停下。
    「啊!」正在說著話的玉兒輕聲一呼,已經被一旁的方月玲撲倒在了床上,「玲兒,你……啊……」
    頓時間,小室中仍然是幽暗無光,但是此時,卻已如同外面一樣,春意盎然。
    第二日,黎陽就來到了張凡面前,只不過對於黎陽,即使張凡已經打定了「用人不疑」的這個原則,但是在潛意識裡,他總是對他還有些不信任感。所以,這一次張凡並沒有在自己的府邸中見他,而是約他在錦衣衛在京中的一處隱秘的小院中。
    黎陽進來對張凡見禮之後,張凡便讓站在一旁的王猛將事情的原委統統說給他聽。
    聽完了王猛的話,黎陽便埋頭深思了起來。
    「怎麼樣?」過了一會,張凡開口問道,「你心中可有計較了?」
    「回大人的話……」黎陽稍稍有些吞吐地說道,「這個女人,卑職覺得,恐怕正是常在方月玲身邊的那個玉兒。」
    聽了他的話,張凡是眼中一亮,隨即開口問道:「你可有把握?」畢竟黎陽僅僅是聽了王猛的描述,卻並未見過那個女人的模樣,張凡才會有此一問。
    「回大人,卑職有七、八成的把握。」黎陽說道,「畢竟,在五毒教中,不會武功,而且還能夠得到其他人花費如此這般力氣幫忙的女子,想來也只有那玉兒一個人了。只是卑職畢竟並未親眼見過她,所以還是不敢妄下定論。但是,卑職這一時半會,也實在是想不出還會有什麼人。」
    思索一番,張凡還是再次重複著問了一句:「你可以確定,當真就沒有其他的人了?」
    「或許會有。」黎陽十分不確定地說道,「畢竟那方月玲行事隱秘的很,或許還會有個深得她如此這般信任的女子也說不定。不過玉兒這個女人是唯一在教中露出過面目的人,就算是還有其他人,卑職也無從知曉。」
    張凡想了想黎陽的話,暗自認同了他所說的。的確,黎陽還沒有親眼見過那個與映月相見的女子,只是憑著王猛在一邊的敘述就讓他下定論也的確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不過……」
    「不過什麼?」聽到黎陽說出的這兩個字,張凡趕緊追問到,以為他又想到了什麼。
    黎陽的確是想到了一些東西,開口說道:「有一點,卑職心中有些計較。且不管方月玲身邊是否還隱藏著猶如玉兒一般,不會武功卻是深得其信任的女人,卑職的確是不知道。但是卑職卻是知道一點,那就是當初被送到五毒教中的時候,三夫人的行蹤並非什麼秘密,教中的人大都是知道她平日裡的行蹤的,當時的卑職也不例外。雖然當時的卑職並沒有太過關注三夫人,不過卑職知道,教中能夠和三夫人算得上能夠說上兩句話的女子,也就是那個玉兒了。
    「剛才王千戶說了,前來見三夫人的這名女子和三夫人是相識的,而且也並不像是有什麼隔閡。五毒教中的女子本就少得可憐,這麼一來的話,似乎也只有那個玉兒和王千戶所說的女子最為相像了。」
    沉思了半晌,張凡說道:「你從明日開始,也隨著探子。若是那名女子再來找映月,你就要給我看好了,看看她是否你口中的那個玉兒。還有,想辦法給我弄清楚她是如何逃過咱們探子的眼線的。這大半年都過去了,她就待在京城裡,然而咱們居然一點消息都查不到,實在是惱人。」
    聽到張凡的話,一旁的王猛和梁超頗為慚愧。
    而黎陽卻是雙手抱拳:「卑職領命。五毒教中雖然鬼點子多的人不少,而且各種手段更是五花八門,不過卑職這裡也是知道一些的。卑職定當為大人查處那女子的所在。」
    而此時,那間昏暗的小室中。
    玉兒帶著微微的喘息聲,在為方月玲穿衣,心中甜蜜之餘,也是頗為擔心地問道:「玲兒,你真的要去?玉兒不是小瞧你的本事,只不過這也太危險了一些。再說了,那張凡就算如何,也只不過是一個臭男人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聽到玉兒的話,方月玲卻是不言語,以示自己立場的堅定。
    得到了這個答覆,玉兒不由得頗為失落地歎了一口氣,手中不停,繼續服侍方月玲穿起衣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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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煙花江南 第三百九十五章 千里分毫
    草樹知春不久歸,百般紅紫斗芳菲。
    晚春時節,總是會讓人感到有些傷感,但是更多的是期待。傷感一年中最好的時節即將過去,期待著以後的日子能夠早日到來。
    這時候,當真可謂是漫山遍野的萬紫千紅,似乎都在爭奪著春日最後時光的桂冠。這個季節也是人們最喜歡出遊的季節,或許想要趁著這春日快要過去的最後時間,將這番美艷的景象深深映在自己的心中,伴隨自己度過將要來臨的盛夏時光。不過說到底,這些只不過是人們一時之感而已,等到了夏日,又會被那百環怒放的景象所吸引,這份留戀也早就不知道被拋到哪裡去了。
    這段時間,張凡帶著家人外出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了起來。這在旁人看起來,不過是正常的偷懶行為,畢竟對於地處北方的京城來說,夏日出門遊玩當然不為過而已。再說了,張凡也有這麼個資格去偷懶。
    不過這麼頻繁的外出遊玩,有些人可不願意了。張凡的兒子和閨女,這兩個還不足歲的孩子,似乎也對此有些疲倦了。每一次只要抱著他們出門,兄妹倆就默契非常地齊聲哇哇大哭。這一哭不要緊,可是趙氏心疼了。
    話說著有了孫子就忘了兒子,這句話用在趙氏身上那是一點也不為過。自從有了這對孫子孫女,趙氏對於張凡的態度,就算說不上急轉直下,那也是夠嗆。她自然不會怪在茹雪這個兒媳婦的身上,畢竟這一對孫兒可算是她的功勞,對於茹雪,在趙氏眼中用「勞苦功高」一詞來形容那是準沒錯。
    於是,對於子孫的溺愛,炮口就自然地轉向了張凡。只要張凡在身邊,這對小祖宗哭鬧起來,那張凡就絕對免不了要挨一頓罵。一開始張凡還心有不平,畢竟這跟他就毫無關係。不過既然張家地位最高的趙氏開口了,在加上張凡也很是孝順,於是,漸漸的,不平就變成了無奈。一直到如今,只要趙氏眼睛瞪過來,還沒有開始說話,張凡就立馬上前去認錯,想要避免禍及自身。
    不過趙氏還沒有到老糊塗的地步,儘管嘴上再怎麼說張凡的不是,但是對於自己這個兒子她心裡面可還是疼愛和理解的。她自然明白都到了這個時候,就算自己這個當娘的如此了,他還是要找機會出門是為了什麼。只要聽聽家中一過了下午,就不斷想起來的敲門聲就全都明白了。
    既然孩子不願意出門,趙氏自然就將他們留下來陪自己,逗自己開心。張凡見母親主動如此,也沒說什麼,少了兩個礙事的人,張凡正好能跟茹雪幾女好好相聚一番,畢竟前段時間他事情太忙,就算是出門遊玩也放不下公事,經常有人來找他。而如今,事情漸漸平息了下去,張凡也自然能夠抽出不少空閒了。
    而且,最近朝中前來張凡家詢問情況的人也漸漸地少了起來。隆慶在後宮休養,雖然至今為止,除了張凡一個人之外,隆慶還沒有主動傳召過任何一個大臣,所以朝廷百官們並不知道宮裡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唯一敢肯定的是,此時的隆慶就算是身子虛弱到了極點,也還算不錯,因為不管是從張凡那裡得來的消息,還是花銀子賄賂後宮中的太監,所有人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那就是皇帝身子已經開始恢復了。
    唯一一點,讓馮寶十分不爽的是,他打聽來,隆慶皇帝的病駕前,那個他最為討厭的馮寶竟然每日都去湊熱鬧,說些好話,關心關心,拍拍馬屁。不過對此,高拱是毫無辦法。人家馮寶本就是個太監,而且是司禮監的掌印太監,當今天下的太監之首,地位可算是極高的了,在宮中也是如此。他作為皇帝的輔佐,去往皇帝身邊是在正常不過的了。
    高拱唯一所擔心的是,怕馮寶在隆慶的最後這段時間裡面,主動去套近乎,將來會對他產生什麼不利。
    為何要說最後這段日子?宮裡傳出來的消息不是說隆慶這段時間恢復的不錯嘛!其實並不然,除了那特定的幾個人之外,朝廷裡的官員們知道這件事情的,就只有張凡、張居正和高儀這麼三個了,而張凡還只能算是半個朝臣,張居正和高儀二人口風極嚴,就算是知道也絕對不會說出去的。因此,知道隆慶不行了的人,如今總共加起來是個還不到。唯一一個最好突破的太醫王有才早就已經被嚇破了膽,根本不敢透露任何事情,都快要發瘋了。
    但是高拱還是有了這種預感。給他預感的是一件事,一件也是極為隱秘的事情。這件事情是從距離京城百餘里地的天壽山麓,也就是所謂的明皇陵傳過來的。明穆宗朱載垕,也就是隆慶登基之時,在大嶺山東麓就開始修建起皇陵來了。雖說是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就開始修建陵墓,聽起來有些太過不吉利了,但是這多少代皇帝都是這麼過來的,憑什麼他朱載垕這位貪花好色的人要有例外。不過即使早早地就已經開始修建了,但是那速度確實相當的緩慢的,畢竟皇帝都是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咋會那麼容易就死了。
    不過如今,高拱也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據說如今,供隆慶這位爺升仙之後安居的昭陵,現在是加快了修建的速度。其實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不只是隆慶,不管是哪個皇帝身子有恙了,這都是必須的,畢竟這生死有命,倘若某人負責皇陵的修建,覺得皇帝病了卻是無礙,根本死不了,就懈怠了下來。等到皇帝真的死了,那可就完蛋了,當真是要活人祭祀了。
    可是這件消息在高拱看來,就有些不同尋常了。雖然不止一次了,高拱總是在心裡面暗自對自己說,這只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他心裡面總是不能完全放下此事,即使白天裡,他因為要在內閣於張居正較勁,因為太過忙碌而暫時忘記了這件事情;可是每到夜裡,他拖著已經老邁的身體,還要在別人的服侍之下才能躺到床上之後,輾轉反側地睡不著,心裡面就又想起了這件事情。
    說起來當真奇妙。而更加奇妙的是,這一次,高拱竟然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情,他將一切都歸結於自己太過擔心而在心中生出的擔憂,並不會發生。高拱並沒有依照自己的直覺帶給自己的警告而做出任何防範的措施。
    正所謂「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然而棋手不走到最後,卻是看不出來自己已經下了一步讓自己必敗無疑的棋。
    回到張凡這邊。這段時間他也算得上是清閒了,當然,除了那一件事情,是讓張凡如今還在煩惱的。
    對,正是因為那一件事情。之前的張凡出門是為了躲避那些無休止地上門來問他宮裡情況的人。而這一次,除了那個原因之外,張凡還為了一件事情,引蛇出洞。
    前些日子,張凡找來黎陽問了許多事情之後,便讓他也加入了監察的行動之中。
    並非因為對黎陽有成見,相反的,張凡對於黎陽的那一番話和他的分析還是非常相信的。在他看來,這個前來找映月的女子十有**就是那個黎陽口中的玉兒了。然而在還沒能夠有十成把握確定之前,事情還不好下定論。雖然想來,那女子是不是玉兒,情況都差不多。不過張凡寧願耐心的掌握了完全的證據之後再行打算,畢竟有些事情,失之毫釐,謬之千里。
    如今,每天出行的張凡,身後總是會有隱藏行蹤的一票人跟著,而黎陽也是身在其中。為的就是想要引誘那個女子再一次現身,好讓黎陽摸清楚她的身份。當然,倘若黎陽能夠識破她每一次總是能夠無故消失的辦法,從而能夠順籐摸瓜,找到這名女子,那就更好了。
    而跟這件事情有關的這些人之中,唯一一個身在關鍵位置,卻是對於這一切毫不知情的,就是映月了。
    張凡也曾打算過,只要這個女子出現,便不由分說上去抓人。對方不會武藝,想要抓住她這麼個弱女子是易如反掌。不過張凡沒有這麼做,這半年的時間,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就是沒有這麼做。然而現在,在聽了黎陽的話之後,他就更加不能這麼做了。一來,萬一這個女子不是那玉兒,甚至於根本就不是五毒教的人,抓到她無濟於事,還會打草驚蛇;二來,根據上一次黎陽再和張凡一番談話之後的話,玉兒這女人看起來柔弱無比,實際上性子烈的很,尤其是對於方月玲,那是及其忠臣的。雖然沒有發生過,不過黎陽還是對張凡說,即使讓玉兒受那錦衣衛的酷刑,她也未必就會開口。最後還有可能弄死了她,而更加招來方月玲的憤怒,那就得不償失了。
    而這幾日,那個隔三差五會出現在映月面前的女子,這都快半個月了,卻是沒了蹤跡。
    一直到今天,張凡都有些覺得事情已經黃了的情況下,她居然又來了。
    得到了這個消息,不由得讓這幾日都是興致缺缺的張凡精神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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