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瞳(神鬼霸王花) 作者:西半球 (連載中)

hobgnc 2011-7-3 10:56:2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 49720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26
第十章 與鬼同室十四天(一)
  「啊~~!」

  藍沁一聲大叫,從床上坐了起來,時間已經是清晨,白色的微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裡,藍沁坐在床上劇烈地喘著氣,一付驚魂未定的樣子。

  大概過了半刻鐘,她才回過神來,仔細想想,似乎剛才又做了一個惡夢,但這個夢卻是如此地真實,真實到有如實景,藍沁摸了摸胸前的藍田玉觀音像,手掌中傳來一絲清涼,讓她狂跳不已的心臟漸漸平息了下來。

  踢開被子,藍沁跑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把臉盤裡注滿了清水,然後一頭鑽進清水裡,讓冰冷的寒意從皮膚一直滲透到體內,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這另類的洗臉之後,她拿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把臉,突然在鏡子中發現,自己脖子上正有一道黑痕在漸漸消退,那大小有一小孩巴掌大的黑痕,看起來就像被什麼東西抓過,也同時讓藍沁明白,昨晚的事情不是夢。

  劉銘薇真的有來過,並且試圖佔據她的身體,可是胸前的藍田玉讓那鬼物敗退,想到這裡,藍沁不由拿起觀音像在自己臉頰邊上蹭了幾下,這距離近了,卻讓她看清,觀音像的底座,竟然出現一小片黑漬,就像是被墨水浸染了似的。

  (只是擊退了那鬼物一次,觀音像就像是被污染了,看來婆婆說的沒錯,這只惡鬼,大凶!)

  心裡揣摸著觀音像還能夠抵擋那惡鬼幾次攻擊,同時,一種緊迫感像繩子般緊緊揪住藍沁的心,劉銘薇身上那隻鬼已經開始對她下手了,要是她再不做點什麼,用不了幾天,當觀音像無法再抵禦惡鬼的攻擊,那時就是她藍沁的末日。

  她無法想像變成那種行尸走肉是什麼樣一種感覺,也不想知道,所以,藍沁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撬開張淑芬的嘴巴,她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也不願再拖。

  七點整,女房主正做著早餐,看到藍沁下樓,好心地叫她一起用餐,藍沁微笑著婉拒,然後離開公寓,呼吸著早餐清涼的空氣,在街邊小販處喝了一碗豆漿便算是打發了早餐,接著匆匆地趕去公交車站。

  從城北到警局的路程並不近,只是一趟車程就要快一個鐘頭,所以每天藍沁都會趕上公交車站七點十分的班車,她快步而行,卻在經過教堂的時候停了下來,這所教堂在城北老區發展起來的時候就落成,聽說到現在也有快三十個年頭,儘管這段期間不斷地翻新,卻架不住歲月的侵襲,外表的牆體已經顯得斑駁不堪,透著老朽的味道。

  但每次經過這座老教堂,看著教堂玻璃窗上的畫像,聽著從教堂鐘樓上傳來的悠揚鐘聲,藍沁便能感受到一股寧靜的氣氛,今天也不例外,教堂的鐘聲正好響了起來,藍沁眯著眼睛朝鐘樓看了一眼,卻不料和另一道視線剛好在半空交匯。

  鐘樓上,搖著鐘的年輕神父朝著藍沁露出善意的微笑,藍沁臉色一變,只覺得自己似乎總被他監視著,一種不快的心情在滋生,她「哼」了一聲,然後頭髮一甩,也不再去看神父,就這麼小跑著前往車站。

  八點鐘沒到,藍沁準備來到警局,同事們剛剛上班,早晨閒著沒事,屁股剛挨到椅子,人人先扯上一點生活瑣事,可藍沁沒有那種心情陪他們聊天,她喝了一杯水後,便叫上剛上班的小王同志,然後朝著被改成了病房的休息室走去。

  休息室裡,張淑芬已經醒了過來,正坐在床上靠著牆壁看書,從房外看去,張淑芬神情正常,卻沒有半分癲狂的樣子,藍沁很難把她和昨天那個情緒失控的女人聯繫在一起,此刻的張淑芬充滿了女性的知性美。

  禮貌性地敲門後,藍沁和小王同志走了進去。

  「昨晚睡得還好吧,張女士。」

  張淑芬放下書,朝藍沁展露了一個微笑。

  「謝謝你的關心,藍警官,昨晚我睡得很好,是我這兩個星期以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

  藍沁點點頭,示意小王關上了門,她自己坐到張淑芬的床上,清了清喉嚨,然後直截了當的問。

  「張女士,我能不能問你一些問題,是關於你的女兒,劉銘薇的。」

  張淑芬立刻臉色一變,張開口剛要說「我不能說」,便被藍沁打斷。

  「你先不要急著拒絕,先聽我說一說關於這件事的看法,然後你再考慮,怎麼樣?」

  從在床上的女人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點了點頭。

  藍沁很高興她開始有一些配合了,在腦海裡組織了一下措辭,然後藍沁緩緩說道。

  「首先,你必須相信我,如果你不肯把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不僅我沒辦法幫你,甚至,你我都會有危險的……」

  說到這裡,藍沁停頓了一下,她挨近張淑芬,然後把領口拉低了一些,好還張淑芬看到她脖子側面那已經變得極淡的黑痕,為了撬開張淑芬的嘴巴,藍沁不惜以身說法。

  「看到了嗎,這是你女兒昨晚為了警告我不要多管閒事,而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跡。」

  藍沁當然不會把那隻鬼看上她的身體這樣的事情說出來,這屬於她的秘密,這個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稍微扭曲一下事實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張淑芬用手捂著嘴,驚恐地看著藍沁脖子上的黑痕,然後有淚水開始湧起。

  「她怎麼可以……她答應過除了我……」

  藍沁拍了拍張淑芬的肩膀,說:「是不是她答應過你,除了你,她不會傷害其它人?」

  用手抹了抹眼淚,張淑芬使勁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任何一個母親都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去傷害其它人,即使那只是有著自己女兒皮囊的怪物,所以,這也是威脅的一部分?)

  「其實,那些東西,是不會守信用的。你也看到了,現在我也有危險了,所以要解決這件事情,請你先告訴我,你們,到底是在哪裡招惹上這東西,或者說,你的女兒什麼時候變得異常?」

  藍沁是打蛇隨棍上,先是展露劉銘薇對她進行攻擊的事實從而打破張淑芬的心防,然後步步緊迫張淑芬的心理防線,這時候她覺得自己果然是做警察的料,卻沒等她得意完,張淑芬卻搖著頭。

  「不,不是我不想說,藍警官,是我實在不能說……」

  看著張淑芬別過臉去的樣子,藍沁知道,不用猛藥是不行的了。

  「你是指你的丈夫吧,其實,你知道,那天拿的骨灰,並不是你的丈夫劉天華,而劉天華的屍體,已經成為用來威脅你的道具,是不是?」

  藍沁的話像是一棍子敲在張淑芬的頭上,她全身一抖,然後緩緩回過頭,睜大的雙眼儘是懼色。

  「你怎麼知道?」

  「別忘了我是干哪行的。」藍沁微有得色地說道:「昨晚我調出劉天華的資料時,檔案上寫著屍體無故失蹤,這不用問,肯定是附在你女兒身上的傢伙用來威脅你了,它是不是告訴你,只要你不對其它人說出關於它的事情,就會把劉天華的屍體還給你?」

  張淑芬臉色一暗,喃喃說道。

  「如果只是天華的遺體,我害怕它幹什麼,大不了拚個魚死網破。」

  藍沁一聽,眉頭立刻擰成了麻花繩。

  「不是屍體?那它拿什麼威脅你?」

  「是靈魂……」

  「什麼?」

  張淑芬不經意一說,然後立刻掩上嘴巴,而藍沁卻給嚇了一跳,這驚呼出口,卻讓守在門邊的小王同志不斷朝她行注目禮。

  「你是說,劉天華的靈魂在它手上,所以你才?」

  壓低了聲音,藍沁不可思議地問。

  張淑芬見這時候改口也沒辦法,便點了點頭。

  「它說過,要不照它的話做,它就讓天華的靈魂永不得超生,我……怎麼能讓天華受那種苦……」

  壓抑已久的悲傷一瞬間像火山似的噴發出來,張淑芬頓時泣不成聲,藍沁看著她,打心裡覺得難受,不過,藍沁還得繼續揭張淑芬的傷疤,要不然,無論她自己還是張淑芬,都會滄為那隻惡鬼的獵物。

  「聽著,張女士,我知道你很傷心,但我還是要告訴你,無論它答應過你什麼,那些全是假的,而事實是,你,和你的丈夫,都是它的食物!」

  藍沁捉著張淑芬的雙肩低聲說道:「我親眼在你女兒房間裡,發現了一些東西,我想你大概猜不出來,你丈夫失蹤的屍體到底藏在哪裡,那麼我告訴你,那屍體,已經變成了它的快餐,知道嗎?」

  本以為張淑芬會露出震驚的樣子,卻不想張淑芬一聲苦笑,說道。

  「我怎麼會不知道,它答應過我,只要我被它吃掉,然後靈魂留下來,就可以放天華離開,如果不是它還沒吃完那『食物』的話,我就不會活到現在了。」

  「你知道?」

  現在,卻是藍沁感到震驚,這個女人在知道自己也會變成「食物」的時候,卻依然沒有做出任何反抗,而這一切,只是為了自己的丈夫,可以看出,如果不是張淑芬極愛自己的丈夫,她是不可能作出這樣的犧牲和隱忍。

  「好吧,既然你知道,為什麼又不肯告訴我實情,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即使它吃了你,也不會讓你丈夫離開的,它們,是不可相信的!」

  「那你要我怎麼辦?即使它在騙我,可就算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也不能放棄不成天華啊!」

  藍沁伸手捧著張淑芬的臉,硬把她的目光移到自己臉上。

  「告訴我,它的來歷,只有驅除它,你丈夫的靈魂才能真正獲得自由!」

  端詳著藍沁的雙眼,張淑芬看到的是一種堅定的眼光,那種充滿堅毅的眼神,一點點挖開她的心防,讓心靈深處的無助,漸漸流露。

  痛苦地閉上眼睛,兩個星期那地獄一般的經歷,重新在張淑芬的腦海裡上演。

  「兩個星期前,小薇她……開始顯得有些古怪……我想那時候,她就已經不是她了吧……」

  從張淑芬的嘴中,一段可怕的經歷開始呈現在藍沁眼前,而現在的她卻不知道,事實上,這一切,僅是開始,還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26
第十一章 與鬼同室十四天(二)
  早晨的梧桐分局裡,忙裡忙外的警員們讓這個清晨顯得熱鬧而有活力,但那一間臨時休息室,卻透著淡淡的陰冷,大門關上後的休息室,和門外似乎是兩個世界。

  休息室中,只有三人,小王坐在入口處守著大門不讓其它人進來,而藍沁則坐於床沿,靜靜地聽著淚水婆娑的張淑芬,講述起兩個星期前發生的事情。

  「大概在兩個星期前,我們開始覺得小薇有些怪異,不是說她的樣子變得異樣,而是指她的行為。我們家小薇打小身體不好,所以也不怎麼外出,這讓她顯得過於安靜,但她是一個好孩子,學習成績也不錯,雖然不怎麼好動,卻也交了好幾個朋友,這孩子從來沒有讓我操心過,可是有一天……」

  張淑芬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臉上卻現在驚恐的神情,大概那天發生的事讓她記憶猶新,這時再次憶起,那份恐慌便襲上心頭。

  「可是有一天下午,小薇的班主任帶著她回家,我讓小薇回自己房間後,她的班主任告訴我,小薇今天把兩個同學打傷了,而且傷得很嚴重,一個頭部創裂,另外一個肋骨被打斷了幾根,現在兩個孩子都住進醫院去了,我一聽,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孩子平時連螞蟻也不踩死,怎麼會出手打傷人,再說,她一個文弱的小女孩,怎麼可能讓一個頭部受創,一個打斷了肋骨。班主任也覺得不可思議,但事實擺在這裡,還要我明天到學校一趟,和另外兩個家長商議這起事件的賠償問題。」

  張淑芬搖著頭,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才接著說道。

  「班主任走後,我回房間責問她,但她竟然不理睬我,只是背對著我不知道在搗鼓什麼東西,說起來不怕你們笑話,不知道為什麼,當時我看著小薇的背影,竟然有一些毛骨悚然的感覺,呵,一個母親,竟然會害怕自己的女兒,然而事實證明,那時我的感覺是正確的。」

  藍沁走到旁邊的飲水機倒了一杯清水遞給張淑芬,喝些水有利於穩定一個人的情緒,特別是現在要張淑芬重提那段並不愉快的回憶,藍沁怕她情緒會不穩定,那麼到時醫生就不會同意她詢問任何問題了。

  輕呷了一口水,張淑芬朝藍沁點頭致意,然後接著說下去。

  「第二天,我去了學校,還和另外兩名家長去了趟醫院,親自看望了小薇的兩個同學,我問他們當時的情況,其中一個小孩竟然哭了,另外一個小孩看上去膽子比較大,他說當時他們只是和小薇開了個小玩笑,卻不知道為什麼,小薇突然發怒,然後掄起椅子砸他們,最後更是用腳踹,就這樣一個頭部砸傷,另外一個肋骨被踹斷了幾根,我當時根本無法想像,一向文靜的孩子,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暴行。商議了賠償事情之後,我打了個電話告訴她爸,然後回到家,把她拖到客廳問話,可當時她卻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了一句話。」

  張淑芬渾身一抖,神色驚慌的說:「她竟然對我說,別多管閒事……」

  「接下來呢?」

  藍沁的話似乎讓張淑芬嚇到了,她手一顫,差點沒把手中的一次性水杯掉到床上,張淑芬再喝了幾口清水,讓情緒平靜了一些,才繼續說下去。

  「這次事件後,在接下來的幾天,我和天華都覺得小薇的行為變得……變得很殘忍,是的,有一次,我看到她墊了一張椅子在廚房裡,把我買回來的一條魚用菜刀砍得亂七八糟,那血都濺了她一臉,她竟然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時候我們真的害怕了,然後找了一天帶她去看醫生,醫生對於小薇的情況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告訴我們,大概是小孩出現叛逆行為,要我們沒事多和孩子溝通就可以了;但是,本來就已經文靜的孩子,在接下來又變得異常沉默,有時候一整天,也不和我們說上一句話,直到有一天……」

  說到這裡,張淑芬手一抖,那水杯終於掉到床上,水濺濕了床單被縟,張淑芬卻猶如未覺,她平視著前方,眼神空洞而充滿恐懼,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個讓她一生難忘的時間。

  「那一天,小薇她似乎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溫柔文靜的孩子,她和我們說話了,而且還拿起書本做功課,要知道自從她變得古怪之後,課本一直都丟在書包裡沒有拿起來,我們以為小薇正常了,都很高興,小薇還要讓她爸給她做一張新的書桌,雖然天華在旅遊局工作,可他很喜歡做一些小家具什麼的木工活,所以小薇的要求他非但沒有拒絕,而且還欣然接受,然後在下午就干起活來,而小薇便一直和他呆在一起,看著他幹活……要是可以重新來過,那一天我應該拉著天華跑的,那樣,他就不會給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死了!」

  眼淚,不可抑止地從張淑芬臉上滴下,然後狠狠地劃過她的臉龐,她卻一點也沒有抹掉的意思,任由那淚水滴落在那白色的床單上,形成一個個淺淺的水花。

  「就是在那天,我做完飯去天華的工作室,打算叫他們兩父女出來吃飯,在那個時候,小薇朝我笑了笑,然後把她的父親一手甩向那正在工作中的創木輪上,天華就這樣突然地死了,連腦袋也沒有了,我當時嚇壞了,只大叫了一聲就昏了過去。」

  張淑芬兩手抓著床單,渾身顫抖著,藍沁看得一陣難過,她挨了過去緊緊抱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希望自己的體溫,能夠稍減張淑芬的恐懼。

  「醒來後,我已經在醫院裡,旁邊有個警察告訴我,鄰居聽見我大叫就報了警,來到後發現天華已經死了,據法醫初步檢查,是死於突然性腦中風,我要求見我丈夫的遺體,可在太平間裡,我看到天華的腦袋完整如初,他整個人就像是睡著了一般,可任由我怎麼呼喊,他就是沒有再醒過來,我告訴警察,是我的女兒殺了她爸,卻被警察罵是神經病。呵,我可能真的是神經病吧,明明看到天華的腦袋碎了,可這會卻還好好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反正是迷迷糊糊的出了院,然而回到家裡,小薇卻像沒事人似的在看著電視,背著我還在吃著什麼東西,我很生氣,她的父親死了,她怎麼還可以這麼無動於衷,於是我把她扳過身來要罵她,卻看見她在吃肉罐頭,但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肉罐頭,會流淌著像血一樣的液體,而小薇,就這樣吃得滿嘴鮮紅,我當時就愣了,然後聽到她說,媽媽,爸爸很好吃啊……」

  張淑芬痛哭了起來,藍沁很清楚那是一種怎麼樣的痛苦,但現在語言的安慰顯得那麼的蒼白,所以藍沁沒有說話,只是更用力地抱住張淑芬,希望可以分擔她的苦痛。

  過了十分鐘左右,張淑芬的情緒才又漸漸平穩下來,她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

  「就在那一天,我終於知道她不是我的女兒,它也告訴我,天華的屍體和靈魂都被它弄到手,而且還有小薇也在它的控制之下,所以我無法反抗,它說它不會傷害小薇的身體,但是它要吃了天華和我,並保證只要我死後,靈魂代替天華留下來,就可以讓天華離開,我本來以為,自己的命運已經不能改變,可是有一天,它給了我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和它同歸於盡的機會。」

  張淑芬咬牙切齒地說著,可見那心中的恨意,已經到了哪一種程度。

  「就在昨天,我早上醒來,發現它痛苦地在床上打滾,還嘴裡在罵著『給我回去』之類的話,我很害怕,不知道它又在玩什麼花樣,但不久我發現,無論我對它做什麼,它似乎都無力反抗,只是用一種很可怕的眼神瞪我,那時候我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於是我把它綁在椅子上,然後打算引爆煤氣和它同歸於盡,那樣天華的靈魂就不用被它控制,就在要成功的時候,你們卻來了,還救了它,我就知道,我再也沒有機會了,你說是嗎,藍警官!」

  「不,現在這樣說還太早了。」

  藍沁隨口說道,自己把張淑芬剛才說的話在腦海裡又重溫了一遍,可以說,張淑芬的話對她調查那隻惡鬼有著很大的幫助,至少她現在知道了,小薇是在兩個星期前變得古怪,那麼時間可以初步確定,其次,昨天那隻鬼出現了異常,這說明它並不是完美地佔據了小薇的身體,這就是機會。

  「張女士,你回憶一下,在小薇變得異常之前,你們有沒有買過什麼古老的東西,或者去過什麼地方?」

  「古老的東西?我們沒買過古董,也買不起。只是,在小薇變得奇怪之前,我們確實去過一個地方,那是天華曾經開發過的一個旅遊項目,那個週末,我們一家隨團去那裡小小的旅行一下,在那回來的時候,小薇還跑丟了一陣,可最後自己回來了,我們也沒在意,但回到家,第二天小薇就開始變得異常了。」

  藍沁眉毛一挑,心裡有些興奮,這事情終於有些眉目了,她連忙問道:「你們去的那個地方叫什麼,是哪家旅行社出的團?」

  張淑芬剛想回答,但突然臉色一變,然後大叫了起來:「它回來了,它回來了!」

  同時,休息室的大門被人打開,一個警員疑惑地看了大叫的張淑芬一眼,然後朝藍沁說道。

  「藍警官,張女士的女兒找到了!」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26
第十二章 案情升級
  藍沁手心都是汗,那濕熱的感覺並不好受,但她卻不受控制地捏緊了拳頭,樣子看上去像是要去打架,她試著放鬆,可有誰會明知去面對一隻惡鬼還能心情輕鬆,至少藍沁辦不到。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竟然要主動去見一隻惡鬼,要換了以前,她早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可現在她不得不去,作為這件案子的主要負責人,她不得不去見身為「受害者」的劉銘薇,畢竟從案情來看,這是一個被母親虐待後走丟,然後直到今天才找到的可憐小女孩。

  一邊帶著藍沁去見劉銘薇,同事還一邊感嘆,這小女孩昨天發動了全局的警力就是找不到,今天卻自己出現在警局門口,也不知道昨天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過夜會不會被人欺負了。藍沁心想,她不去欺負別人已經是別人祖上積德了,怎麼可能會被人欺負。

  胡思亂想中,一個小女孩的背影跳進藍沁眼中,劉銘薇正背著她,蹲在地上輕輕地哼著歌,像是在自娛自樂。

  這是在警局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儘管耳邊儘是喧嘩的聲音,可藍沁卻感覺身旁走來走去的同事並不能給自己一點安全感,她看著角落裡的小女孩,寒意開始從腳底升起。

  同事丟下藍沁走開了,所以現在,只剩下她獨自面對這個被邪物附身的女孩子。

  劉銘薇似乎不知道藍沁站在她後面,小女孩依然在哼著歌,嗓音柔美輕靈,就像是一個小天使,讓人無法把她和血腥的事物聯繫起來,藍沁搖了搖頭,讓自己的精神集中一些,然後乾咳了一聲。

  歌聲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掐斷了一樣,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先是一陣沉默,然後緩緩站了起來,藍沁不自覺地退後了一半,連她自己也覺得可笑,二十幾歲的人竟然會害怕一個小女孩,說出去大概會被人當成笑話說上半年,可事實就是這樣,當看著劉銘薇緩緩轉過身體的時候,藍沁要拚命地用指甲掐著手心,才能忍住落荒而逃的慾望。

  小女孩轉過身來,臉色儘管有些蒼白,但精神卻意外地好,而只看了她一眼,藍沁卻愣住了,因為她可以肯定,現在這個劉銘薇,並沒有給邪物附身,那小臉看上去氣色並不太好,但不像昨天一樣,給人一種鐵青之感,而且女孩的眼睛黑白分明,透著清澈的光芒,完全看不到一絲邪意。

  (這是怎麼回事?)

  藍沁的腦袋現在完全是當機的狀態,她想不通昨天還被附身的劉銘薇,怎麼今天卻恢復如常,是為高人所救,還是那鬼物自動離開。

  「……它走了……」

  突然,劉銘薇開口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但是,它沒有走遠。」

  藍沁一聽,像被人用冷水拔了一身般,這三伏盛夏,卻無來由地感到一陣陰冷,她幾乎是想都沒想,就衝口而出地問道:「它在哪!」

  劉銘薇稍稍轉了下身子,視線滑過藍沁,然後投向她的身後,接著,小手舉了起來,手指朝一個方向指去。

  藍沁心頭一震,人機械般地半轉身體,順著劉銘薇手指的方向看去,瞬間,藍沁雙眼睜大到了極限,在小女孩手指的方向上,臨時休息室的門正打了開來,小王同志從裡面走了出來。

  「進去,王小剛!」

  一聲尖利的叫聲從藍沁嘴裡發出,局裡的同事都給她嚇了一跳,那叫聲中包含的恐懼讓人聽了毛髮直豎,而剛走出來透會氣的小王更是被藍沁叫得愣住了。

  「剛回去啊!」

  藍沁再叫一聲,小王這才懂得轉身,但就在這時,本來半開著的休息室大門卻突然「呯」一聲重重地關上,頓時把所有人和張淑芬隔絕了開來,整個警局突然安靜了下來,可怕的氣氛無聲地漫延著。

  大概一兩秒鐘之後,休息室裡,張淑芬尖利的叫聲像剪刀般撕碎了警局的靜寂,那是一陣多少可怕的叫聲,充滿了絕望和恐懼,就算是在局裡做了有一些看著的老警員,在聽到這陣叫聲時也嚇得手腳發抖,就更別提其它人了。

  但在場的畢竟都是受過訓練的警察,數秒的失神後,大家都知道張淑芬有危險,小王第一個反應過來,他合身撞上休息室的門,要換做平時,他這麼一撞,力道足以讓門鎖也震落下來,可現在卻只是讓門「呯」的一聲響,震下了門框的灰塵,大門卻紋絲不動,倒是小王自己被反震力震退了好幾步。

  「不可能!」

  他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旁邊已經有同事拿著消防斧衝了過去,此時,休息室裡張淑芬的叫聲依然,但聲音已經開始嘶啞,偏是大門沒有一個窗口,讓人無法看到裡間情形,那搶著消防斧的警員一聲大喝,用盡力氣劈向門上的把手,「咔喳」一聲,把手應聲而斷,那警員連忙用手把殘餘在門內的殘鎖推開,然後一手推向大門。

  同樣,大門一動不動。

  警員頓時傻眼了,鎖頭都已經破壞了,那還有什麼東西能夠讓門保持緊鎖的狀態。

  就這麼一耽擱,門內張淑芬的聲音卻漸漸變低了,最後只剩下細微的喘息聲,當藍沁推開圍觀的眾人擠到前面來時,那緊閉不開的大門,卻一點一點地開始向裡面滑開。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鑽入了眾人鼻子中,不祥的預感浮上每個人的心頭,那掄著斧頭的警員大著膽子用力把門推開,頓時,一個血紅的世界出現在眾人眼中。

  「啊!」

  連續不斷的驚叫聲響了起來,而藍沁卻兩拳緊握,說不出是害怕還是憤怒。

  在打開的大門後,腥紅的血噴灑了一屋,地上,牆上和床上都有紅色的液體,張淑芬半躺在床上,背靠著牆壁,兩眼沒有焦點地平視著前方,在她的脖子動脈處,還有血液大股大股地噴了出來。

  「快,快救人啊!」

  藍沁使盡了全身力氣,才叫得出這句話。

  ※※※ ※※※ ※※※ ※※※

  「這起案件,你不要再跟進了。」

  局長辦公室內,陳局長臉上浮起少有的嚴肅之色,他前腳才踏進警局,就聽到了一件血腥案件的報告,而且出事地點竟然還在警局之內,於是他把藍沁叫進了辦公室,這起虐兒案已經升級成命案,這些的重大刑事案件,已經不是藍沁所能夠處理得來了。

  藍沁雙眼無視地坐在局長辦公桌前的椅子上,耳朵裡聽不到陳局長的聲音,只有張淑芬臨死前的慘叫不斷在耳朵裡迴響。

  那個可憐的女人死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活活被殺死,藍沁陷入了巨大的自責中。

  當同事開始現場取證的時候,藍沁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劉銘薇剛才所在的角落,可是,似乎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休息室裡,於是當藍沁走回去的時候,劉銘薇消失得沒有人知道,那一刻,藍沁知道那邪物又附身在小女孩身上,但她還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處理的時候,就給陳局長叫進了辦公室。

  陳局長看著這個失神的女孩,心裡有些難過,好不容易可以單獨負責一件案子,卻沒想到,一件平平無奇的虐兒案會變成血腥的命案,這樣一來,所有之前的觀點證詞都得推翻,然後交給專門負責刑事案件的警員接手跟進,但這樣卻讓藍沁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

  但藍沁現在想的,卻不是自己白忙一場,她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張淑芬,如果不是自己要從張淑芬嘴裡撬出那東西的來歷,這個可憐的女人就不會被滅口,藍沁責怪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大意,明知道張淑芬不肯說自己還硬要從她嘴裡挖出一些信息來,她完全可以從張淑芬的領導瞭解這一家一個月來的動態,照樣可以從中發現異常的地方然後繼續追查,那樣的話進展儘管不快,卻總比害死張淑芬為好。

  「是我害死她……」

  藍沁小聲地說,然後聲音漸漸變大,最後局長辦公室裡傳出藍沁不斷重複的這句話。

  「好了,小沁。」

  陳局長按著藍沁的肩頭,他知道這女孩是在自責,也知道如果不讓她說出來,她心裡會很不好受,但陳局長更不希望,這股自責會永運伴隨著她。

  「我們是警察,可不是神仙,有很多時候,也有我們力所不逮的事情,儘管會很遺憾,甚至自責,但我們不能永遠生活在自我責怪的處境裡,因為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幹啊。」

  似乎陳局長的話起了些作用,藍沁那失神的雙眼又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她突然抓住陳局長的袖子,大聲說:「陳局,我想參與這案子,哪怕讓我打雜也行。」

  陳局長拿下藍沁的手,搖了搖頭。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小沁,你現在的情緒不適合參與這起案件,這樣的重大命案,我們會成立專門的刑偵小組進行調查跟進,我想,你還是休息幾天,或者負責尋找失蹤的劉銘薇小朋友也可以。」

  劉銘薇的二度失蹤,也是本案的一個疑點之一,本來應該由刑偵小組進行處理,但考慮到找一個小女孩也不會有多大危險,再加上看到藍沁的自責,陳局長才打算讓藍沁負責,他卻不知道,事實上,這件事情最大的關鍵人物,就是劉銘薇!

  一聽局長讓自己尋找劉銘薇,藍沁突然腦海裡靈光一閃,只見她站了起來,緩緩說了一句話。

  「……我知道,她在哪裡!」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29
第十三章 驅魔人
  藍沁走出警察局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儘管陽光透過重重樹隙已經過濾了不少熱量,但還是照得人全身火燙。

  張淑芬的屍體已經被送至屍檢,而那間臨時休息室更是被查封了起來成為第一現場,就算是局裡那些見慣了屍體的老警員,此刻也一付神不守舍的樣子,首先是命案發生在警察局內,其次則是張淑芬死得實在蹊蹺,因而即使大家表面上不說什麼,可藍沁看得出來,他們在害怕。

  在辦公室裡,藍沁答應了陳局長不參與刑偵組辦案,而改成尋找二度失蹤的劉銘薇,事實上,除了她以外,其它人並不知道,這個小女孩才是整件的關鍵人物,所以藍沁很樂意接受這個新任務。

  如果說,現在有誰會知道劉銘薇的下落,那個人一定是藍沁,因為她知道,附身在小女孩身上的邪物,它所存在的憑依肯定和劉宅有關係,就算不在那裡面,也會有什麼線索留下來,如若不然,上一次在劉宅時,藍沁就不會看到那些所謂的「幻象」。

  因此,她必須再去劉宅一次,只不過和現在不同,這一次去的,只有她一個人。

  不害怕?那是騙人的,但有些時候,即使很害怕,可該作的事情卻不能不去做,這正是藍沁此刻心情的寫照。

  然而當她走出警局的時候,她不由愣了。

  黑色的本田轎車前,金發的神父正微笑地看著她,和昨天不同的是,年輕的神父今天穿著淺灰色的襯衣和黑色的西褲,顯得很悠閒。但藍沁在意的不是神父衣著的改變,而是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她打算把人家當成透明的,一愣過後,便假裝看不到想擰頭就走,但眼前一花,神父搶在她的跟前。

  「你想怎麼樣?」

  藍沁不自覺地半眯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抖擻中散發著危險的氣息,此刻的她,就像弓起了背的貓,正向敢於挑畔自己的傢伙發出警告。

  「好了,這位漂亮的小姐,請別把我當成壞人,事實是,我是來幫你的。」

  神父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形象陽光得可以讓少女們尖叫。

  但藍沁早已過了「無知少女」那個階段,她的眼睛透出警戒。

  「幫我?不好意思,我還沒無能到要一個神職人員來幫忙,況且我也沒有什麼麻煩需要你來幫。」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透露出任何信息,但那該死的神父伸過頭在她耳朵旁邊說了一句話,卻讓她不由自主地渾身一顫。

  「抱歉,美麗的警官,我相信你們對付起不法分子來相當專業,但我同樣不認為,你們能夠對付得了不屬於人間的存在。」

  「你到底是誰!」

  那假裝出來的冷靜,頓時被神父的一句話所敲碎,他到底是誰?他知道些什麼?他是站在哪一邊的?各種各樣的念頭不斷從藍沁腦海裡冒了出來,她問得有些慌張,不知道這個陌生人是為了什麼而來。

  神父收起了笑容,卻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張黑底金邊的名片遞給藍沁,並且嚴肅地說道。

  「請允許我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金•克里斯特,美國人,職業是神父,而另一個副業則是,驅魔人!」

  拿過神父的名片,那些龍飛鳳舞的英文藍沁一概無視,只看到了一段用中文表達的身份介紹,已經邊角下小小的三個字:驅魔人。

  然後…..

  「咯咯……」

  雖然覺得不合時宜,但藍沁還是不可抑止地笑了起來,驅魔人?這金發帥哥大概是電視劇看太多了,這簡直太荒謬了。

  但神父卻沒有因為藍沁的失禮而生氣,他只是安靜地,等到藍沁停下笑聲的時候,才用不緩不疾的聲音說道。

  「小姐,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任何可笑之處,儘管稱呼不一樣,但我知道,貴國有些職業也和我們一樣,專門驅趕那些對人類造成威脅的異物,你們稱之為天師,又或者是其它什麼,無論是哪一種,請你相信,我們的本質是一樣,而且,我想你現在也需要,我幫你驅趕一些什麼東西,不是嗎?」

  神父的話讓藍沁止住了笑聲,初時那種荒謬的感覺過後,她有些認真地再次打量這個異國男子,在他的臉上,藍沁找不到一絲開玩笑的表情。

  「你怎麼知道……我需要幫助?」

  攤開手,神父微笑說。

  「昨天遇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你的身上帶有不吉的氣息,我們稱之為邪氣,而你們的叫法則是怨氣,這其實是同樣一種東西,那是和邪物接觸之後,被沾染的氣息,或許你不知道,那些邪惡的東西,它們並不和我們一樣,是通過眼睛去觀察這個世界,它們利用的是自己身上的氣息,它經過的地方,接觸過的人都會沾染上它們的氣息,而以此,它能夠來往曾經經過的地方,尋找接觸過的人,無論那人或地在多遠,它們都能找出來。」

  被神父直視著眼睛,藍沁開始感到有些害怕,她知道自己在哪裡沾染到這些氣息,就在劉宅裡,劉銘薇的房間內,當她打開櫃子看到那些肉罐頭,當她在鏡子中看到劉銘薇出現在自己身後的時候,她就已經沾染到,所以那傢伙才會在半夜找到她,並企圖侵佔她的身體,如果不是緊要關頭,觀音像嚇退那傢伙,那它就成功了。

  「可是,西洋的東西,能夠驅除我們東方的鬼?」

  如果站在藍沁前邊的不是一個美國神父,而是拿著木劍的東方道士,說不定藍沁就沒有這麼多問題,儘管她其實知道,如果不是對另一個世界有所研究的話,眼前的神父是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的,但中西的文化差別實在過大,這讓藍沁對這個年輕的神父沒有信心。

  神父聳聳肩,微笑著說。

  「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儘管它們的行為規則有所不同,但本質是一樣的,那些邪惡的東西屬於負面的能量,而我們的驅魔術,或者東方的法術則是正面的能量,利用正能去湮滅負能是一切術法起源的基礎,在這點上並無中西之別,何況,美麗的警官,似乎你現在,並沒有太多的選擇,不是嗎?」

  藍沁咬著嘴唇,一付難以抉擇的樣子,神父哈哈一笑,回身打開車門,作了個「請」的手勢,並說道。

  「詳細的情況我們車上說,說實話我完全是免費服務,就算失敗了,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不是嗎?」

  這倒是說到藍沁的心坎裡去,老實說,要是帥哥神父要收費的話,這帳她還真不知道該找誰報銷去,既然人家願意當一次義工,藍沁算來算去自己都是賺了,於是她跺跺腳,決定賭一把所謂的西洋驅魔術,究竟能否驅除東方的鬼怪。

  卻在臨上車之際,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手按在車頂上問道。

  「你該不會,對我有什麼企圖吧?」

  「小姐,我想你的槍對鬼怪起不了作用,但對付人總還可以吧。」

  神父的微笑打破了藍沁最後一點疑慮,她還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當然,如果對手是人我才不怕,本小姐可是今年市警隊射擊比賽的冠軍!」

  然後,帶起一陣香風,她鑽進了轎車裡,神父很紳士地為她關上了車門然後才了車,啟動了引擎,汽車駛向南寧小區的方向。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29
第十五章 逃出4號樓(一)
  如同昨天的經歷,懷著惡意的黑暗再一次把藍沁包圍住,她可以肯定,在剛才金已經被什麼東西扔了出去,所以現在只有她一人,一股寒意從藍沁腳底里升起,她伸手去拿放在褲袋裡的手機,黑暗中她的喘息聲此起彼伏,不知道是否錯覺,藍沁總覺得這些聲音中,有一些並不是自己的,就好像……有其它人正站在她的身邊!

  手機拿了出來,慌亂中,藍沁隨便按了一個按鍵,但手機屏幕卻沒有發出任何光芒,手機沒電了,可藍沁清楚記得,她昨晚給手機充了一整夜的電,在這個時候手機是不可能沒電的,唯一的解釋便是,它想把她留在黑暗裡,然後在一旁看著她絕望的表情。

  這種被戲耍的感覺讓藍沁在害怕之餘,又升起一絲憤怒,然後藍沁又想起了死去的張淑芬,在那休息室裡被殘忍殺害的她,臨死前是否也和自己一樣感到恐懼,然後絕望地看著自己死去?

  還有可憐的劉銘薇,被那惡鬼附身後的她,還能否過上正常的生活,老天,那只是一個八歲的小女孩,她應該生活在陽光和快樂之中,而不是和屍體與黑暗為伍。

  「出來!」

  憤怒在擴張,把心中的恐懼壓到了角落裡,藍沁索性把手機放回去,然後拔出了配槍。

  「我知道你在這裡,你聽得見的,你給我出來!」

  發出讓自己也為之驚訝的音量,藍沁憤怒的聲音在黑暗中迴蕩,但卻沒有一點回應,她大喘了兩口氣,還想再吼,突然,前面出現了一團光亮,光亮自小而大,自微而強,藍沁不由自主地微微半閉雙眼,片刻之後,她才適應了這團在黑暗中突然亮起的光。

  光是從弄道最後一個房間照出來的,那是劉天華的工作室,而伴隨著光的出現,一陣隱隱約約的笑聲也隨著而來,藍沁感到疑惑,不知道是幻象,還是那惡靈布下的陷阱,但她知道,自己站在原地不動是解決不了事情的,於是她藉著心中的怒意,手持著配槍大步走上前去,然後一個箭步衝到門邊,槍往門內一指,但瞬間,她卻愣住了。

  門內並沒有像她想像那樣,被鬼附身的劉銘薇冷笑著看著她,相反,屋子裡卻是一付溫馨的景象。

  窗外傍晚的陽光讓屋子裡鍍上一層金黃的顏色,劉天華正做著木工活,女兒劉銘薇在旁邊把玩著父親做成的半成品,而妻子張淑芬則溫柔地給丈夫擦拭著額頭的汗漬,然後會心的笑聲從兩人嘴中發出。

  藍沁感到自己眼角有些濕潤,曾幾何時,這付其樂融融的場景便這一家子的真實寫照,但現在,這個畫面卻永運只能成為記憶。

  「很幸福,是吧。」

  冰冷的聲音毫無先兆地從藍沁旁邊響起,她雙眼不由一縮,舉著槍的手立刻下移,槍口所對,正是不知何時出現的劉銘薇,但和屋子內那個天真快樂的她不同,此刻的劉銘薇全身籠罩著一股冰寒,那小臉泛著鐵青的顏色,嘴角掛著帶有強烈恨意的冷笑。

  「我恨他們!」

  劉銘薇揚起頭,雙眼中的恨意強烈得讓藍沁打了一個冷顫。

  「為什麼他們能快樂的生活著,而要把我留在冰冷的泥土裡不見天日,所以,他們都該死!」

  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從劉銘薇那小小的嘴巴裡發出,藍沁聽得頭痛欲裂,低叫一聲再顧不得用槍指著小女孩,連忙用手摀住耳朵這才好過些,那叫聲是如此的尖利,聽得她得閉上眼睛,摀住耳朵也無法阻止那聲音鑽進她的腦袋裡。

  數秒後,聲音漸漸消失,藍沁喘著氣,發覺自己後背已經被汗水打濕,她一點點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屋子內,但屋子裡已經沒有劉天華一家的景象,儘管午後的陽光依然從窗外照進這間工作室中,可那本該火熱的陽光,此刻照在藍沁身上,卻沒有讓她感到一絲熱力,相反,卻有冰冷在升起。

  整個房間籠罩著一層冰藍的色彩,藍沁喘著氣,發現從嘴裡呼出來的都是白色氣體,她四片張望,卻沒有發現劉銘薇的身影,卻突然背後一寒,然後一雙小手從她的腰後伸了出來,接著緊緊地抱住她。

  「你也,留下來陪我吧。」

  劉銘薇冰冷的聲音在藍沁背後響起,藍沁大叫著抓開那抱著她的小手,然後迅速轉身,手裡的槍指向背著陽光的劉銘薇,持槍的手已經開始發抖起來。

  「告訴我,為什麼要對他們一家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他們並沒有招惹你,為什麼你要殺害他們!」

  藍沁大聲責問,如果說惡靈打她的主意她還可以理解,但她想不明白,劉天華一家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家,他們怎麼會招來這只惡靈如此巨大的怨恨,從劉銘薇剛才那片刻的眼神交匯中,藍沁看得出來,那附身在她身上的邪物,並不純粹為了食物而殺害劉天華夫妻,那裡面,還包涵了她所不能理解的怨恨。

  「呵呵……」

  劉銘薇笑了起來,說:「我沒必要和一個死人解釋這些東西,很快,你就會和他們一樣了。」

  她舉起手輕輕一拍,瞬間,兩團白色的氣體在劉銘薇身後升起,然後漸漸扭曲成兩團人型,最後變成了劉天華夫妻的樣子,但劉天華兩夫妻卻沒有一點存在感,他們就像是兩道半透明的影子,雙眼發呆地站在劉銘薇的身後。

  劉銘薇退後一半,雙手舉起,劉天華夫妻配合地輕輕拉住她的手,她得意地看著藍沁說道。

  「看到了嗎,現在我們也是一家人了,我們會永遠生活在這房子裡,永遠快樂地生活下去,而你,我想你會是一個不錯的傭人。」

  「我可不打算服侍你這樣難以伺候的大小姐。」

  槍口對著劉銘薇,藍沁冷言以對。

  「那可……由不得你!」

  劉銘薇雙眼一翻,看向天花板,藍沁也跟著看上去,然後,她看到一付不可思議的畫面。

  血紅的液體不斷從天花板的牆角滲出,然後不斷地往下淌,好像天花板上是一個血池,無窮無盡的血水不斷順著牆壁往下流,不過數秒鐘,四面牆壁已經流淌著血水,而地板亦開始為血水所包圍,它們湧向一個方向,那就是藍沁。

  「留下來吧。」

  劉銘薇輕輕說道,然後身後的劉天華夫妻也跟著叫了起來,最後三把聲音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讓藍沁彷彿置身於萬人空巷的廣場中,聽著千百人吶喊一般。

  「不好意思,我想她不喜歡和一個瘋子呆在一起。」

  一把男子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然後藍沁看到早前被劉銘薇扔出去的金奇蹟般地衝進房子裡,劉銘薇似乎沒想過這個男人會突然闖進來,小臉一呆,便停下了說話,屋子裡又回覆了安靜,只有血水漫延的聲音還在響起。

  那紅色的水已經流到藍沁和金的腳底,但年輕的神父似乎沒有打算就此逃跑,他朝著劉銘薇舉起手大聲說道。

  「以聖父聖子之名,驅除!」

  金的聲音像從遠方傳來,如雷轟隆巨響,而劉銘薇則渾身一震,然後眼睛翻起了白眼,她痛苦地用手摀住自己的嘴巴,像是要吐出什麼東西,而金大張著手掌,額頭上有青筋賁起,藍沁看著他們,感覺得到這一人一鬼正以她無法理解的方式在角力。

  數秒後,劉銘薇突然大叫一聲,然後挺直了那小小的身體,金像是被無形的大錘砸到般,人突然倒飛而起,撞在牆壁上然後才摔了下來,藍沁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卻見金的嘴角,緩緩流下一絲血線。

  「你受傷了?」

  金點點頭,然後抓著藍沁的手,大叫:「跑,我打不過它!」

  藍沁一愣,但金已經抓著她跑出房間,房間裡,劉銘薇憤怒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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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逃出4號樓(二)
  那條曾經像沒有盡頭的黑暗弄道,現在儘管顯得昏暗,可藍沁卻能夠看到客廳大門外的一團亮光,金捉著她的手從房間裡衝了出來,然後朝著那團光亮跑去。

  身後,尖叫響起,劉銘薇追了出來,那小小的身體爆發出不符合年齡的爆發力,只是一瞬間,她已經追到藍沁背後,讓藍沁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身後一股寒意如影附隨。

  「用聖水!」

  金大吼,藍沁連忙把金送給自己的那瓶聖水,連瓶帶水頭也不回地往後丟,精緻的玻璃瓶剛好砸到劉銘薇的胸口,從迸裂的瓶子裡飛濺出來的聖水一沾到劉銘薇身上,就像是被潑到了強性融酸一般,劉銘薇的身體泛起白煙,同時讓她全身劇震,在痛苦的嚎叫聲中,她停了下來,只是用極度恨意的眼神看著金和藍沁跑出了門口。

  「你們跑不了的!」

  劉銘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聽得藍沁後脖子汗毛直豎,但無論如何,金帶著她跑出了504房,而劉銘薇似乎不敢出來,但金卻拉著她繼續朝樓梯跑去。

  「聖水只是讓它受了點輕傷,對於這種階段的惡靈來說,這點傷很快會復原的,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後呢?」

  藍沁想起昨天晚上劉銘薇的光臨,難保逃出大樓,劉銘薇不會找上門來。

  「去教堂!那是神聖的領域,惡靈是不敢侵入的。」

  金帶著藍沁開始跑下樓梯,不過奇怪的是,劉銘薇竟然沒有追上來,金皺著眉頭,按理說聖水的作用最多拖住它幾秒鐘的時候,正常來說,現在那隻惡靈會追在他們後面,那麼他就可以送給那傢伙另一份大禮,但現在,惡靈卻沒有追上,是害怕?還是另有安排?

  他不知道,只能機械般拖著身後的女孩不斷跑下樓梯。

  但是……

  金突然心中一震,剎住腳步,頓時在他後面的藍沁「呀」一聲就撞在了他的背後。

  「幹嘛突然停下來!」

  藍沁揉著撞得發麻的鼻子氣呼呼地問。

  金拉著她走下了幾級樓梯,然後回身抬頭看去,在樓梯轉角的牆上,掛著一個大大的「4」字。

  藍沁發現金的表情有異,也跟著往後望,頓時呆住了。

  「鬼打牆?」

  「無限迴廊?」

  兩人異口同聲道,說的話內容雖不一樣,但意思卻是一致,粗略計算一下,他們剛才至少已經跑了兩層樓梯,而劉宅位於5樓,可他們現在卻只跑到了4樓,這無論怎麼看也知道情況變得詭異起來。

  這麼一消停,藍沁也感覺到不對勁了,即使是在午後,但兩人跑動的時候動靜那麼大,卻沒有一個人出現張望,整幢樓異常的安靜,似乎只剩下她和金兩個活人一般。

  「我說了,你們跑不了吧。」

  劉銘薇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同時,有輕脆的腳步聲響起,就像有小孩子一格格的從樓梯上跳下來似的,金和藍沁聽得臉色一變,神父低叫一聲「走」,便拖著藍沁繼續往樓梯下跑。

  咯咯咯……

  劉銘薇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藍沁聽得後背發麻,無論他們跑得有多快,但那笑聲卻總是不徐不疾地跟在他們後面,似乎無論怎麼樣,他們也無法把後面的小女孩甩掉。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層樓梯,藍沁已經開始感到雙腳發軟,就在她要喊累的時候,金再次停下,年輕的神父臉上掛滿了汗珠,神情卻未見慌張,這讓藍沁心理上好過一些,至少可以依賴的東西還沒有崩潰掉。

  「看來行不通了……」

  「什麼行不通?」藍沁喘著氣,不明白金這無頭無腦的一句話是啥意思。

  金放開藍沁的手,走到牆壁邊摸索著,一邊說道。

  「正常意義上的無限迴廊,也就是你們東方所說的鬼打牆,事實上是一種利用光線折射和視線角度形成的幻覺,只要我們按著一個方向前進就可以走出那種幻覺,但現在看來,我們身片的幻境並沒有那麼簡單,這應該是更高層次的幻術。」

  金剛說完,樓梯上又傳來了劉銘薇的笑聲,藍沁聽得臉色一變,那聲音已經快到了轉角,她甚至看見,劉銘薇那因為跳動而帶起的發絲從樓梯的另一邊揚了起來。

  「快想辦法!」

  藍沁大叫,金從口袋裡摸出又一瓶聖水,卻沒有像藍沁一樣亂砸出去,而是將其均勻地倒在離他們最近的一格石階上,這時,劉銘薇剛好從轉角跳了出來。

  「金毛猴子,我討厭你!」

  小女孩對著金大叫,然後皺著眉頭看著那一格被灑上了聖水的石階。

  金聳了聳肩膀,還有餘暇對劉銘薇笑道。

  「無所謂,碰巧我也不喜歡像你這樣的小孩子。」

  藍沁為之氣結,然後再度給金拉著手又繼續著跑樓梯運動。

  「我們這樣跑沒有意義。」

  跑動中,藍沁朝金大叫。

  「我知道,但我需要時間。」

  金回答,腳步不停地拉著藍沁繼續往下飛奔,就這樣又跑了兩層樓左右,金才停了下來,藍沁已經累得得扶著牆根才支撐起身體,金也喘著氣,他一邊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些東西一邊說道。

  「還好有帶上它們。」

  藍沁朝金的手中打量了一眼,頓時氣道。

  「都這時候了,你還打算玩撲克牌?」

  在金的手中,藍沁看到了四五張紙牌,她可不認為,幾張撲克牌能夠解決他們眼下的局面。

  金把牌反過來讓藍沁看到了正面,那幾張紙牌看上去有些殘舊,似乎是年代久遠的東西,而牌面上卻不是娛樂用的撲克牌圖案。

  「這些可不是撲克牌,小姐,它們是塔羅牌,而且是第一代古埃及由法老們新手製作的大阿卡那牌。」

  「不懂!」

  藍沁很直接地說。

  金嘿嘿一笑,也不多說,只見他從中拎出一張紙牌,牌面上畫著一個拎著玫瑰花的青年高歌著走在懸崖邊上,那一瞬間,藍沁覺得畫中的青年朝她笑了笑。

  紙牌被合於金的雙掌之中,金合上眼睛,然後低聲說道。

  「輕巧的腳步,地上的障礙並無法限制你,走向懸崖,代表的不一定是絕望,請你引領我們,找到正確的方向吧,遵行那古老的規則,我於此召喚你……」

  金猛然睜開雙眼,那碧綠色的眼珠裡,突然浮現一個金色的五角星,然後金大叫一聲。

  「愚者!」

  被夾於雙手中的紙牌頓時激烈地震動起來,接著牌面流淌著金色的光,最後金光如煙花盛放,「呯」一聲化成萬道金箭,藍沁只覺得雙眼一痛,然後在那片金光中,漸漸出現一個身影。

  嘴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手裡拎著一朵金色的玫瑰,穿著繡著金色薔薇的衣褲,憑空出現在金和藍沁之間的金發青年向藍沁鞠了一躬。

  「這…這是……」

  藍沁拚命揉著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錯了,怎麼突然之間,就憑空跳出一個大活人來。

  金朝藍沁眨了眨眼睛,說:「他是被封印在第一代塔羅牌中的古老靈魂,詳細的來歷過後我再給你解釋,現在,先讓他帶我們走出這個幻境吧。」

  那所謂的牌靈似乎聽懂了金的話,他微微一笑,然後輕巧地跳了起來,接著用一種像是舞蹈般的姿態走向了樓梯下,名為愚者的牌靈,所經過的地方,竟然一路盛開由光所構成的金色玫瑰。

  藍沁張大了嘴巴,在出神中給金拉了起來,他們跟在愚者的身後,很快地走下了一層樓梯,這時,藍沁看到一付更加不可思議的畫面,愚者竟然跳了起來,輕輕地落在了走廊的圍欄上。

  「你不會是想說,我們要和他做一樣的動作吧?」

  藍沁指著牌靈,眼睛裡閃爍著「我不要跟他一樣」的光芒,但金卻推著她走過去。

  「愚者會為我們找到正確的方向,我們跟著他不會有錯的。」

  「你保證?」

  「我…我保證。」

  「那你別過臉去是什麼意思。」

  藍沁雖然不情願,但還是被金推到了圍欄邊,愚者朝她伸出了手掌,要拉她上去,而劉銘薇的腳步聲已經再次傳來,這一切似乎沒有給藍沁選擇的餘地,最後她咬了咬牙,讓愚者和金把她托到了走廊的圍欄之上。

  低頭一看,樓下的景物只讓藍沁感到發暈,而金也攀上了圍欄站在藍沁的旁邊,愚者輕輕一笑,然後縱身跳向了圍欄外的虛空處。

  「跳!」

  金一聲大喝,抓著藍沁的手用力向外跳去。

  「我不要死!」

  藍沁大叫,心裡祈禱自己不要成為梧桐分局第一個跳樓自殺的警察,她跟著金跳了出去,然後閉上眼睛。

  半晌後,除了腳跟一震外,並沒有想像中的劇痛傳來,藍沁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正沐浴在大樓底層樓梯口外的陽光之下,而旁邊,一縷縷金光正飛快集中在金的手掌中,瞬間,代表著愚者的紙牌安靜地躺在了金的手裡。

  「結束了嗎?」

  藍沁輕輕問。

  金抬起頭,皺著眉頭說。

  「大概,還沒有。」

  藍沁也跟著抬起頭,只見五樓的走廊上,劉銘薇小小的頭探了出來,用冰冷的視線打量著樓下的兩人。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48
第十七章 牛頭山渡假村(一) 
  傍晚,火紅的太陽漸漸降低它的熱度,然後慢慢落下天空的盡頭,黃昏的時分,城市卻處於最熱鬧的時候,下班的,放學的,買菜的,各種各樣的理由讓城市的交通變得阻塞起來,人們就像躲在洞穴裡一天的螞蟻,趁著太陽發起它的熱能,紛紛從洞穴裡跑了出來活動身體。

  於是,從天空俯瞰,整個城市所有的交通要道,基本上都是塞車的狀況。

  「老天,這要堵到什麼時候啊。」

  藍沁坐在金的本田汽車內,一手支著窗沿,正不耐煩的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

  「快了,快了。」

  金笑眯眯的說,似乎一點也不為了堵車而著急,但他這個表情,卻看得藍沁火大。

  「你就不擔心那傢伙會追上來,現在我們被堵得死死的,要是被追上我看你怎麼跑。」

  「這點你完全不用擔心,人太多的地方,它們是不喜歡往裡面鑽的。」

  金信心滿滿的說。

  「就像你們東方所說的,人多的地方陽氣重,而陽氣便是正能,身帶負能的鬼怪們,是不願意自己往火坑裡跳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切。」

  藍沁別過臉去,不願看到金那付「什麼都在計算之中」的臉,同時尋思著,今晚是否要留在教堂中留宿,她多少要考慮這事對她本人形象的影響。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車流也從散步一樣的速度,漸漸提升到小跑,最後終於可以奔馳在公路之上,迎面而來的風吹亂了藍沁的瀏海,這一刻,夕陽下的臉,顯得分外嬌美。

  金看了正進入發呆狀態的某人一眼,然後微笑著把車開下了公路,拐進前往教堂的街道,此刻已經近7點時分,家家戶戶都開始在用晚餐,街道上除了兩旁邊的商舖之外,路人行人少得可憐。

  藍沁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身體做好下車的準備,看向前方,教堂已經在望,便在這時,一個黑影從旁邊衝了出來,藍沁看到一雙冰冷的眼睛,那裡面滾動著最深沉的恨意。

  劉銘薇!

  不知什麼時候,這個小女孩竟然突然出現在汽車的行進方向上。

  「小心!」

  藍沁大喊,但金卻似乎相當鎮定,他沒有停下車的打算,相反,卻把油門踩到了底,本田車咆哮著朝劉銘薇那小小的身體衝了過去。

  尖叫從藍沁嘴裡響起,但她卻看到汽車在撞上劉銘薇的瞬間,那小女孩消失了。

  寂靜的街道上響起刺耳的剎車聲,本田車在路上留下兩道緊急剎痕,然後在附近市民跑出來觀望之前,黑色的汽車用正常的速度開向不遠處的教堂。

  「她沒事吧?」

  汽車上,藍沁驚魂未定地問道。

  「小女孩?」

  金點點頭,說。

  「剛才那並不是惡靈附著那小朋友追上來,受限於肉體的惡靈,是不可能這麼快追上我們的,那應該是惡靈暫時脫離了宿主的身體,然後變幻成小女孩的形象,賭我們不敢傷害小女孩的身體,想把我們攔下而已。」

  藍沁不由拍著胸口慶幸旁邊坐著金,要是她開車,百分之一百會停下來,即使明知劉銘薇現在被附身,但無論如何,藍沁都狠不起心去撞一個***歲的孩子。

  「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可不可以……」

  突然,藍沁想起在警局裡,惡靈也是通過暫時脫離劉銘薇的身體而去加害張淑芬,再加上剛才遇到的情景,這讓她不由想到一個可能性。

  卻不料,金卻想在了她的前面。

  「你不用打那個注意了,就算你肯做餌把惡靈從劉銘薇的身體中引出來,但只要有人接近劉銘薇,那隻惡靈會感覺到,並會瞬間會到宿主體內,它已經附身在那小女孩身上多天,兩者間早已出現了感應,所以你想也別想了。」

  「切,你會心靈感應啊,怎麼我還沒把話說完,你就知道我在想些什麼。」

  把車停泊在教堂門口,金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微笑著說。

  「簡單的推理而已。」

  由於不是信徒,所以藍沁從來沒有來過這間教堂,哪怕它和自己的公寓不過幾分鐘的路程,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進入教堂內部。

  或者已經有些年頭,教堂內並不像藍沁在電視上看到的那樣金碧輝煌,反而有些陳舊,天花板上的佈滿了蛛絲,地面上的坐椅已經開始出現裂隙,連地板走上去,也發出「吱吱」的聲音,像是病人發出的呻吟。

  教堂的布道台兩邊,上下兩排白蠟燭發出的光芒把這室內的空間照得有如白晝,布道台上,一個老神父正趴在台上打著盹,金走了過去,輕輕地搖醒了他。

  藍沁看著老神父醒來,又見金和他低聲聊了幾句,並且用手指了指自己,老神父發出一陣低笑,然後腳步蹣跚地走進內閣去。

  「你和人家說什麼了。」

  藍沁被老神父意味不明的低笑鬧得有些臉紅,不由把氣撒在金的身上。

  金聳了聳肩膀,笑著說。

  「我可沒和他老人家說什麼,只是告訴他,今晚有一個美麗的小姐得在我們的教堂過夜,如此而已。」

  「這還叫沒說什麼?」

  藍沁把音量提高了八度,這金實在太可惡了,他這麼說,那老人家不會誤會才怪。

  「確實沒什麼。」

  不知道應該說是遲鈍,還是故意如此的金伸手一揮,說。

  「好了,我們不談這些了,你先在這呆著,我去廚房看看有些什麼好吃的,我想你也餓了吧。」

  藍沁剛想說「我沒餓」,但小肚子卻在這個時候不爭氣地發出「咕嚕」的聲音,結果就是金大笑著走向內閣。

  狠狠地跺了跺腳,藍沁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尋思著等下怎麼作弄金這個神父,好讓他知道她藍大小姐並不是好欺負的,突然,從背後吹來了一陣冷風,讓藍沁不由抖了一抖。

  藍沁猛然抬起頭,只見布道台上兩排的蠟燭被風吹得搖曳不定,而地上各種影子時長時短,像是妖魔揮舞著爪牙,她微微喘了口氣,卻發現從嘴裡呼出來的,卻是白色的煙。

  「姐姐……」

  輕輕的,帶著一點畏懼的聲音在藍沁背後響起,藍沁聽得後肚子汗毛直豎,她機械式地回過頭,驚恐的一雙大眼中映出劉銘薇站在教堂門口的小小身體。

  「這是哪裡啊?」

  劉銘薇好奇地四處張望,樣子看上去似乎在疑惑自己怎麼跑到這個地方來了。

  (難道,那隻惡靈現在還沒回到她的體內,那只要她人在教堂內,不就不用再被惡靈附體了?)

  藍沁猛然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站了起來,卻才剛走上一步,後面就傳來金的暴喊。

  「別動!」

  手裡拎著兩名方便麵和一包熱狗,金走到藍沁的身邊並把東西全塞到她手裡,然後神父走了上去,一直來到門邊上,一大一小兩人就這麼隔著一扇大門大眼瞪小眼。

  「別企圖瞞過我的眼睛,萬能的主與我同在,沒有邪惡能在我的眼皮底下溜走。」

  金安靜地對門外的小女孩這樣說道。

  劉銘薇陷入了沉默之中,然後收起疑惑的表情,變得陰冷而可怕。

  「多管閒事的金毛猴子,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所做的事情而後悔。」

  「無所謂。」

  金笑著說:「後不後悔,到時再說吧,不好意思,我們要關門了。」

  說完,金退後並把教堂的大門關上,劉銘薇發出不甘心的尖叫聲,但她的身影,就這樣一點點消失在關上的門縫中。

  藍沁臉色發白,如果剛才不是金及時出現而阻止,那麼只要她走出教堂的大門,那個結果,藍沁幾乎不敢再想下去。

  「下次要行動的時候,最好有我在身邊,愛惹事的小姐。」

  金走到藍沁身邊,把她手裡的食物拿了過來,然後又跑回廚房裡。

  藍沁愣了半天,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身朝金大叫。

  「誰是愛惹事的小姐,你這外國牛鼻子把話給本小姐說明白一點。」

  金哈哈一笑沒有答她,一拐身消失在藍沁的視線裡,只留下她一個勁地跺著腳,似乎恨不得把可憐的地板給蹬破了。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48
第十八章 牛頭山渡假村(二)
  「你說,它還在不在?」

  教堂內,藍沁狼吞虎嚥地消滅著金用方便麵和熱狗做成的簡單麵湯,她不想吃得這麼沒形象的,可誰叫這洋鬼子的手藝那麼好,只是簡單的食材,便能煮成上品佳餚,無論是湯底還是面條的柔韌性都適到好處,藍沁本來肚子就餓了,再加上金出人意料的手藝,她沒把碗子也吃掉就算不錯了。

  金可不像藍沁那樣沒形象,他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讓人感覺他不是在吃方便麵,而是在上流酒會上優雅地吃著法國大餐一般。

  「肯定還在的。」

  拿出紙巾輕輕擦了擦嘴巴,吃飽喝足的金這才回答起藍沁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

  咬著一片熱狗,藍沁左顧右盼,像是一隻怕被貓逮到的老鼠。

  金為之一笑,指了指布道台旁邊的兩排蠟燭,藍沁疑惑地看過去,兩排蠟燭除了不時搖曳著燭火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燭火,在擺動吧?」

  「嗯!」

  藍沁點了點頭,樣子就像一個在等著老師解開答案的學生。

  金笑了笑,說:「你有沒有注意到,現在門窗都已經關了,為什麼燭光會無風自動?」

  「直接說答案。」

  藍沁討厭被人考問題,那好像在說她IQ很低似的。

  清了清喉嚨,金正色道。

  「火屬正能,會無風自動,是因為受到了負能的干擾,現在這裡擁有負能的,除了它還會有誰?」

  「它怎麼還不走啊。」

  藍沁的臉被搖曳的燭火照得明暗不定,金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害怕,他露出微笑,儘量傳遞給她一種安心的信息。

  「它徘徊不去,肯定有它的目的,事實上從下午的情況看來,它要留住你,至於目的我不清楚,但這點肯定是它現在不肯離去的理由,所以就算我們躲在這暫時安全的庇護所裡,可它還在尋找著機會,就像剛才打算誘惑你走出教堂一樣。」

  聽著金的話,藍沁有些心虛,同時心裡覺得有那麼一些對不住金的感覺,在回來的路上,她向金講述了在劉銘薇屋子裡發生的事情,金知道那隻惡鬼留住了劉天華夫妻的靈魂,可藍沁卻沒有把惡靈窺視自己身體的事情說出來,所以現在金只是簡單的認為,因為藍沁追查這件案子,才讓惡靈起了殺機。

  「那怎麼辦,它一直不肯離開,我們難道就躲在這裡一輩子?」

  「不。」

  金搖搖頭,說:「當明天的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就能夠離開教堂,儘管它躲在人的身體內,最大程度減少陽光對它的傷害,可是它終究是極陰之物,無法在陽光下自由活動的,你只要想一想,如果是在日間見到它的時候,它應該都不是直接出現在太陽底下。」

  「也對哦。」

  藍沁想了想,還真是那麼回事,每次在日間見到劉銘薇,基本上都是在建築裡,而不是直接暴曬在太陽底下。

  「可是,我對付不了它。」

  金皺著眉頭說:「這只惡靈的強大,已經不是我這種見習驅魔人能夠對付得了的,要強行驅除,現在的我還沒有這種實力。」

  「咦?你沒和我說,你是見習的哦!」

  藍沁眉毛一挑,加重了「見習」兩字的語氣,這男人算怎麼回事,他原來也是一隻初出道的萊鳥,卻硬要在這事插上一腿,如果不是看在金拚命救她的份上,藍沁大有翻臉的打算。

  「小姐,我也不知道,你要對付的不是小怪,而是BOSS啊。」

  金攤開手,笑眯眯的樣子大有賴上藍沁不走的打算。

  「切!」

  藍沁別過臉不看他,但金卻不以為意,他繼續說道。

  「強行驅除我是沒這個實力,但也不是對付不了它,重要的是,我們必須知道它的來歷,才能找到它存在的依憑,繼而毀了它存在的基本,只要沒有了存在的依憑,只要它還沒有達到魔的階段,便也只能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而消失。」

  「說到來歷的話,我倒可以提供一點線索。」

  說到正事上來,藍沁已經把剛才的不快拋諸腦後,她不是記仇的小氣女人,也分得清事有輕重緩疾,所以打算以後讓金做她的私人廚師,以抵消讓自己上當受騙的事情。

  「張淑芬曾經告訴過我,他們在半個月前去了某地旅行後,劉銘薇才變得奇怪起來,可惜當時劉銘薇突然回來,讓張淑芬沒有說下去的機會,不過明天我可以回局裡,以警局的名義要求市內各旅行社翻查自己的出團記錄,找到劉天華夫婦出行的目的地。」

  「這倒是一個辦法!」

  金點了點頭,然後瞄了藍沁一眼。

  「看不出來,認真的時候,你也挺能幹的嘛。」

  「那當然,本小姐……」

  藍沁志得意滿地全受金的話,但瞬間查覺到他話中帶有其它意味,頓時柳眉一揚,朝金大聲喝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平時看上去的樣子那麼無能嗎?」

  「沒有的事,我……我得收拾下廚房,你先在這呆會吧。」

  金立刻把兩人的碗筷收拾了一下,然後快步走向廚房,把像吃了炸藥的藍沁留在了原地。

  ※※ ※※※ ※※※ ※※※ ※※

  第二天早上,當藍沁從黑色的本田車裡出來的時候,同事們用一種驚訝的眼光看著她,然後再看到跟在她後面的外國帥哥時,驚訝立刻上升到了驚嘆,要知道藍沁雖然長得並不差,可在局裡工作了幾年,並沒有什麼緋聞傳出,現在一上班又是專車接送,又是外國情人的,同事看她的眼光已經像記者那樣八卦了。

  藍沁自然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可她現在沒心情理會,昨天一夜擔心劉銘薇會搞出些什麼大動作來,所以儘管人在教堂之中,藍沁卻睡得極不安穩,數度在惡夢中醒來,直到清晨的時候才睡過去一會,可用不了多久又給金從床上揪了起來。

  讓金在接待處小坐一會,藍沁自己走進辦公室裡,把從四面八方射來的八卦眼光全當是消毒射線,藍沁一概無視,坐到自己辦公桌前,拿起了電話就往市工商局打去,要他們傳真一份本市旅行社的電話過來後,她才有空喝上一杯水。

  傳真很快過來了,藍沁拿起來粗略一看,上面至少有七八十家旅行社的聯繫電話,一個個自己去詢問,時間肯定不夠用,藍沁雙眼一轉,立刻把目光落在剛走進辦公室的小王同志身上。

  剛上班的小王同志,一走進辦公室裡,馬上打一個冷顫,感覺就像被毒蛇盯住了一般,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拍了拍額頭,馬上決定今天請假休息好了,卻未等他轉身,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藍沁把傳真的複印件塞到小王同志的手裡,面無表情地說。

  「這是一份本市旅行社的聯繫電話,上面我畫了一條虛線,虛線以下的名單你全部給我通一次電話,要他們查看自己的出團記錄,在本月7號左右,有沒有劉天華一家參加了旅行團,如果有,目的地是哪裡?」

  說完,藍沁轉身欲走,小王連忙叫住了她。

  「藍警官,不是我多管閒事,劉天華一家的案子已經移交給刑偵組負責,你這樣是越權……」

  「夠了。」

  藍沁伸出手,說。

  「如果你不願意幫忙,電話我自己打吧。」

  看著藍沁,小王頗有些無奈,這完全不關他的事,他是有權利拒絕的,可是看著一臉認真的藍沁,小王卻始終遞不出手中的複印件。

  「好吧,我幫你聯繫他們吧。」

  心裡自嘆倒霉,小王拿起複印件走回自己的辦公桌,藍沁卻在後面叫住他。

  「那個,謝謝了。」

  小王的立場,藍沁心裡清楚,他完全是可以不幫自己這個忙的,所以這聲「謝謝」,藍沁還是不會吝嗇的。

  時間就在一個接一個的電話中流逝,連藍沁自己都忘記了用了多久的時間,反正當她把名單上自己該聯繫的電話打了一通後,發現已經快中午了,這才突然想起,自己把金丟在接待處後就不聞不問。

  心裡生出一絲愧疚,藍沁連忙走出辦公室,但遠遠看到接待處裡的金時,那絲愧疚頓時化為烏有。

  接待處裡,金的身邊圍著幾個剛加入警隊的小女生,也不知道金是在給幾個小女生傳播主的福音,還是在聊著其它別的事情,總之從金臉上的看來,他一個早上過得還相當愉快。

  「死洋鬼子!」

  藍沁恨恨地罵了一聲,然後氣鼓鼓地走回辦公室,她忙得死去活來的,金倒好,在外面泡起妞來,心理的不平衡讓藍沁有揍他一頓的衝動。

  剛一腳踏進辦公室,小王就大聲叫她。

  「藍警官,這邊,有消息了。」

  藍沁聽得精神一震,快步走到小王旁邊,小王正一邊聽著電話,一邊用筆在便籤條上寫下一行字。

  掛上電話,小王把便籤條遞給藍沁說。

  「剛易輝旅行社打來電話,在這個月的7號左右,劉天華一家在他們的檔案上有出團記錄,那是一支去市郊牛頭山渡假村的旅行團,這是旅行社的地址,具體可以找他們查詢。」

  藍沁拿過便簽,上面確實是本市的一個地址,她跟小王點點頭說了聲「謝謝」,然後像風一樣衝出了辦公室,隨便把泡在女人堆裡的金抓了出來。

  汽車裡,藍沁把地址扔給金,說。

  「去上面這個地址,司機!」

  金為之苦笑,不明白藍沁在生什麼氣,但他知道生氣的女人還是不惹為妙,所以他乖乖的開著車,按便籤條上的地址駛去。
hobgnc 發表於 2011-7-3 11:48
第十九章 隨團出發
  來到易輝旅行社大門口的時候,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已經侯在一旁,藍沁和金下車的時候,中年男人迎了上來,一臉堆著笑問道。

  「兩位可是從警局來的?」

  藍沁點點頭,拿出證件在中年男人眼前晃了晃,說。

  「你是?」

  「我是旅行社的經理,鄙姓周,兩位警官裡邊請,我們都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無論你們問什麼,在下知無不言,知無不言。」

  也不知道是天氣熱,還是這經理大人心裡緊張,只見中年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帕來擦擦自己額頭,然後走在前面領著藍沁二人走進旅行社裡。

  藍沁私下暗想,看這經理這過份熱情的模樣,肯定是剛才小王有電話裡「加料」了,要不然這些商人會這麼「熱情」的合作?

  來到經理辦公室裡,藍沁屁股剛挨到椅子,就馬上切入正題。

  「周經理,我的同事告訴我,貴社的檔案裡有劉天華一家的出團記錄,不知是否屬實?」

  「是的是的,你看,我都準備好檔案了,兩位請看這。」

  周經理在辦公桌上拿出一個文件夾,打開後是遊客的出團登記表,在本月7號的出團登記一欄上,正有劉天華一家的名字在裡面,而目的地一欄上則是牛頭山渡假村。

  這牛頭山離開明市也就一個多鐘頭的車程,儘管離開明市近得很,但在五年前,卻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地方,經過市旅遊開發局搞了一個開發項目之後,渡假村建起來了,牛頭山也開始有名了。

  都市的工作節奏快,特別是那些高薪白領,承受的壓力極大,他們都有一個放鬆身心的需要,旅遊當然是最好的手段,但要他們一走開就要四五天甚至更久,在工作安排上卻是不現實的,於是像牛頭山渡假村這種離城市極近,又可以在週末放鬆兩天的渡假場所,便成為都市白領的不二之選。

  經過這幾年的開發,牛頭山渡假村無論從規模,還是硬件設施都已經趨向成熟,所以幾年下來,渡假村熱不降反升,現在市裡十個旅遊社,便有九個做渡假村的生意,可謂是有賺無賠。

  「說起來各位可能還不知道。」

  周經理的臉上堆著笑,獻諂一樣地對藍沁二人說。

  「事實上,這位劉天華劉先生,可是牛頭山渡假村這個開發項目的主要負責人,我也是一位同樣在旅遊開發局的親戚說起才知道的,當年渡假村搞起來,市經濟收入有了明顯的增益,因此這位劉先生當年還被評為先進,那天我剛好看到這份名單,馬上決定讓他們一家免費出團,怎麼說人家為我們旅遊社增加了一條經濟來源,我怎麼能收人家的錢不是,可惜劉先生太客氣了,說什麼也不肯接受這個優惠……」

  中年男人臉上一臉惋惜的模樣,金這時卻給藍沁打了個眼色,像是有什麼話要說,藍沁便朝這周經理說道。

  「謝謝你的合作,我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行,我送送兩位。」

  從旅行社出來,兩人鑽到車裡,金卻不忙著離開,神父皺著眉頭,一付若有所思的樣子。

  藍沁推了他一把,不耐煩的說。

  「有什麼事你就說嘛。」

  「有一件事很奇怪。」

  金敲著方向盤,緩緩說道。

  「之前我忽略了一件事,現在知道他們一家去過那什麼渡假村旅行後,我才想起,當惡靈還沒有進化成魔的時候,它們是無法離開依憑之物太遠的地方,如果說劉天華一家是在牛頭山招惹了那隻東西,可是就算牛頭山離開明市不遠,然而這段距離,已經超越惡靈游離依憑之物外的極限了,除非有什麼原因我們並不知曉,否則,它是沒可能能夠到開明市裡來,哪怕它附身在生人身上。」

  「還有這出?」

  藍沁一付「你不早說」的樣子,她攤開手說:「那依你看來,現在該怎麼辦?」

  「坐在車裡是想不出答案的。」

  金看著藍沁,露出一抹微笑。

  「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去那個渡假村一次?」

  「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我可以奉陪。」

  藍沁當然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他們又光臨了另一家旅行社,今天剛好是星期五,傍晚剛好有渡假村的出行團,藍沁給兩人都報了名,然後支使金帶她回公寓收拾東西。

  傍晚,坐在旅行團的大巴上,藍沁的心一直七上八下的,有太多的事情不確定,如果在渡假村裡仍然找不到惡靈的依憑該怎麼辦?就算找到了,惡靈要是沒給他們機會去毀掉依憑,又該怎麼辦?

  看著窗外,夕陽讓高聳的建築成為一個個剪影,她甚至不知道,這次出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到這個城市來。

  直到大巴開始行走起來,藍沁的心反而安靜了下來。

  她就這樣看著窗外的景色變遷,看著城市漸漸變成了郊外,然後夕陽漸漸地消失在地平線上,一個多鐘頭過去後,車子停了下來,透過車窗,藍沁看到一個熱鬧非凡的村子,村子裡張燈結綵,充滿了喜慶的氣氛,只是一看,便讓人打心底透出放鬆的心情來,這時,隨車的導遊小姐開始說話了。

  「各位旅客,牛頭山渡假村已經到達,現在請各位旅客先下車,我們將會在牛頭村裡渡過一個愉快的夜晚,然後在明天,我們還有更精彩的行程等著大家……」

  在導遊小姐的話聲中,藍沁和金走下了大巴,郊外那種帶著青草和泥土味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藍沁不由閉上眼睛大吸了幾口,愜意地說。

  「難怪大家都喜歡來這,單是這空氣,就不是城市裡有的。」

  藍沁還想再呆會,金卻拖了她一把,原來旅客們在導遊小姐的帶領下已經開始走向牛頭村內,牛頭村明顯經過了一翻整修,再走進村裡,藍沁看到的便是平整的水泥地,一進村口便是一個大廣場,廣場的四周豎立著幾根巨大的石柱,那巋巍的巨柱帶著古老的氣息,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靈。

  廣場上,村民們載歌載舞,用鄉村特有的民樂歡迎著到來的旅客;廣場之後是一條鋪著青磚石的特色古街,街道上兩邊擺著許多小攤,攤上賣的大多是村民們平時手制的小工藝品,藍沁看得愛不釋手,頗有把這裡的東西全搬回家的打算。

  走過了古街,則是村裡的住宅區,這裡的住宅已經經過的規劃,頗具民間特色的宅子以住宅區中心的一汪碧湖為中心分佈著,碧湖之上但見水車小舟,湖中還有人工建成的小島,看得旅客們讚歎不已,而牛頭村裡是沒有旅館的,為了讓旅客和村民更好的互動,每一個旅客都是安排在民宅之間,這讓旅客們更好的體驗到山村的生活。

  對於這樣的入住方式,藍沁頗感新鮮,金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心想這大小姐大概已經忘記了自己來渡假村的目的了,他也沒有說破,就任著導遊小姐安排,讓他和藍沁入住在一戶民居之中。

  宅子的主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樸實村民,導遊小姐按名單上的名字把這位古大叔介紹給藍沁兩人認識,古大叔一家五口人,無論他的老父母,還是他的妻子兒子,明顯對於像藍沁這樣的旅客已經習以為常,藍沁兩人剛踏進宅子,古大叔的妻子就熱情地幫他們拿過行李,然後叫兒子帶著兩位客人先去洗上一把臉。

  等兩人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後,天井中已經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菜,頭上纏著白布的古大叔熱情地招呼兩人用餐,肚子已經開始打鼓的藍沁馬上欣然接受,更拉著金立刻入席。

  一餐飯吃得賓主兩歡,藍沁更是滿臉笑容,似乎真的忘記了自己來到此處的目的,卻在金在想著要不要提醒她一下的時候,藍沁卻突然問道。

  「古大叔,我聽說每個村子都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不知道你們村子有沒有這樣的傳說?」

  那古大叔本來滿臉笑容的,卻被藍沁這麼突然一問,臉色頓時一變,然後頃刻間又恢復如常,只見他笑道。

  「小女娃子就是好奇,俺們村風水好得緊,哪有什麼怪事。」

  藍沁呵呵一笑,然後和金互看了一眼,同時看到了對方眼中閃爍著「這地方果然有古怪」的意思。

  夜,悄悄地降臨了,就在村子中熱鬧不已的時候,卻沒有人注意到,那月色之下,停靠在村口沒人的大巴上,卻在這時,走下一個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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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魅影
  「你怎麼看?」

  「還用怎麼看,你們東方人有一句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吃完晚飯,藍沁和金來到街上閒逛,順便討論一下方才那村民異常的反應,古街上熱鬧非凡,賣著工藝品的村民們賣力的吆喝,吸引了不少遊客圍觀,這些純樸的手工製品大受遊客們的歡迎,連來辦正經事的藍沁也忍不住買了一條用骨頭做成的手鏈。

  「看不出,你肚子裡還有不少墨水嘛。」

  藍沁把玩著剛買到的鏈子,一邊不忘稱讚下自己的同伴。

  金嘿嘿一笑,帶著些許得色說。

  「我可是對中國的文化仰慕已久,什麼神怪傳說,正史野記我都看過一些,真要說起來,我可能比多數中國人還了理中國。」

  「吹吧你。」

  送給金一個白眼,藍沁正色道。

  「那你看,有什麼辦法可以撬開那古大叔的嘴巴,如果他不說,我們很難在這個村子裡查到些什麼,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我們只是遊客,一個遊客如果過份打聽他們的事情,可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和懷疑。」

  「沒人讓你去挖他們村子的陳年舊事,即使那惡靈和這村子有關係,我們也犯不著去觸犯人家不願提及的往事。」

  「那你說怎麼辦,軍師大人!」

  看著金一付「山人自有妙計」的模樣,藍沁就氣不打一處來,和他站在一起,她就像是矮了他一截似的。

  「很簡單,別忘了我們來這的初衷,我們不是來挖人家村子的過去,而是來調查劉天華一家在牛頭村那兩天的遭遇,我記得劉銘薇的母親曾經提及,她的女兒在要回城之前走丟了一陣,或者,那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只要我們知道劉銘薇去過哪裡,就可以順藤摸瓜地把惡靈所依憑之物找出來。」

  「說得輕巧,既然劉銘薇是走丟了的,又有誰知道她去過哪裡?」

  「小姐,這村裡少說也有百戶人家吧,這麼多雙眼睛,難道就沒人看過劉銘薇去過哪裡?除非那小朋友可以遁地飛天,否則一定會有人看到過的。」

  金似乎已經把藍沁顧及的問題一早就找到瞭解決的方案,看著金笑嘻嘻的樣子,藍沁總有一種揍他一頓的衝動,誰叫他在她面前總是一付「我什麼都知道」的模樣,她很想知道,有什麼問題是這死洋鬼子也解決不了的?

  似乎故意給金出難題,藍沁眼珠子一轉,接著說道。

  「可是,如果我們四處調查劉銘薇的事情,也終會引起村民的注意,難道你沒有考慮過?」

  金卻不答反問,指了指藍沁說。

  「你的證件有沒帶在身上?」

  藍沁點點頭,金攤開雙手說。

  「這不就結了,萬一被人問起來,你就說警察辦案,一般來說,只要不觸犯村子的禁忌,他們會乖乖合作的,再說你只是問一個小女孩的事情,絕對沒人會為難你的,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

  「切,死洋鬼子!」

  藍沁低聲恨恨地罵了句,決定不理這個討厭鬼,要調查也是明天的事情,現在就趁還有時間,狠狠地採購一番,要不然還真對不住已經支付給旅行社的團費了。

  卻在她轉身要走向一個地攤的時候,眼睛裡閃過一抹白色,藍沁定晴看去,只見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在人群中一閃而沒。

  「怎麼了?」

  金雖然沒有看見藍沁的表情,但看她身體一僵,便知道出了狀況。

  藍沁回過頭,指著前方,有點不確定的說。

  「剛才,我好像看到了劉銘薇。」

  「你說它跟來了?」

  金皺著眉頭說,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們兩人和惡靈接觸過,憑藉著身上沾染的氣息,惡靈可以跟蹤他們到達任何地方,但金還是有些不確定,畢竟現在他們身處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對於惡靈來說,這無異是一個充滿了正能的磁場,在沒有成魔之前,沒有哪一隻惡靈可以隨便在充斥著大量正能的空間自由走動。

  「走,我們跟上去瞧瞧。」

  說是要跟上,但古街上人實在是有點多,藍沁兩人又耽誤了片刻,現在卻只看到個個人影,哪還看得到剛才那白色的影子。

  金想了想,從口袋裡又摸出了幾張塔羅牌,上次使用過的愚者又被金拎了出來,藍沁以為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就要召喚牌靈,連忙把他拉到了路邊上。

  「喂,這東西不能亂放出來,你想嚇死普通人啊。」

  看著藍沁一臉著急的模樣,金灑然一笑,屈指輕彈藍沁的額頭,說道。

  「你當我是傻子,再說現在又不是身處幻境中,是不用召喚愚者本體,我只是要借助它的力量,找到我們的目標而已。」

  「耶?你的什麼牌還能這樣用?」

  「古老的東西,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功能,不過請尊重它們,它們不是什麼牌,它們是第一代的塔羅牌。」

  難得板著臉,金拿出傳教時的神父模樣,藍沁受不了他這樣道貌岸然地說教,只得一個勁地點頭。

  塔羅牌被置於金的雙掌之中,金閉上眼睛默頌著藍沁聽不到的咒文,可藍沁等了半天,金的旁邊一點動作也沒有,並沒有像上次一樣金光大作,但金卻睜開了眼睛,然後攤開手掌,而塔羅牌自動在他手掌裡緩慢的轉動起來。

  藍沁好奇地瞪大了雙眼,只見塔羅牌轉了一個45度角,然後便停了下來。

  「這邊!」

  金收起了塔羅牌,就要追著上去,卻不見藍沁有動靜,他轉過身,藍沁仍然呆呆地看著他。

  「幹嘛?」

  金不解問道。

  「完了?」

  「……」

  金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我的大小姐,你還想怎麼樣,難道非得做些光影效果,你才覺得像是法術?」

  「我也這麼說,不過這也太容易了些。」

  藍沁訕訕說道,然後俏臉一緊,正色說。

  「那麼,我們趕快追上去吧,要真是劉銘薇,搞不好它擔心我們破壞了它的依憑之物而回來,這樣說不定我們反過來利用它一下呢。」

  「你知道最好,我們快走吧,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

  說完,金率先擠向了人堆裡,藍沁緊跟其後,兩人在大街上不斷推開遊客或村民,按照塔羅牌提示的方位不斷前進,可當藍沁眼前為之一清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兩人已經擠出了人堆,離開了大街,正面對著居民區。

  「它不是應該往深山老林裡跑的嗎?」

  藍沁小聲地問,生怕聲音太大被惡靈聽到。

  金沒好氣地說。

  「沒人規定,惡靈一定要躲在人跡罕至的地方,走。」

  兩人快步走向居民區內,一幢幢古色古香的建築卻在這時透著一種陰森的氣氛,和熱鬧的大街完全相反,這裡靜得連一根針掉地上也能清楚聽到,因而兩人剛一走近,便聽到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像是一個小女孩,在路上蹦蹦跳跳似的。藍沁和金互看了一眼,金點了點頭,然後走在前面,他們只拐過了一個彎角,就看到前面的小巷子裡,一道小小的白色影子消失在一戶人家的房子裡。

  這次金看得很清楚,無論是個子還是衣服,都和劉銘薇一模一樣,也就是說,這只惡靈,真個跟著他們回來了?

  「它要害人?」

  藍沁著急地指著劉銘薇消失的古宅。

  「不知道,總之我們先進去再說。」

  不再掩飾自己的行蹤,金拉著藍沁疾步跑向那宅子,來到大門前,金使勁地拍著門,然後退後了一步,準備踹門的時候,門卻被打開了。

  「你們要幹什麼!」

  從門後面,一個中年大漢拿著一棍木棍走了出來,凶神惡煞地看著藍沁二人喝問。

  藍沁兩人面面相覷,莫非他們看錯了。

  「是這樣的大叔,剛才是否有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跑進你宅子裡?」

  藍沁推開金,朝開門的大漢問道。

  那中年漢子疑惑地看著藍沁,說。

  「有,不過俺娃子回家,關你們什麼事?」

  「你說,剛才的是你孩子?」

  說不驚訝是騙人的,藍沁的表情毫不掩飾自己心中所想,倒是她的話讓大漢打迷糊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頭,說。

  「廢話,難道俺連自家娃子都認不得了?」

  「不是不是,看來是我們誤會了。」

  金連忙接口說道。

  「剛才,你那孩子的背影像極我們一個朋友的孩子,我們是認錯了,以為那孩子偷偷自己跑出來玩,所以一時情急了。」

  「你說的那孩子,敢情是劉先生的女兒?」

  冷不防,大漢突然從嘴裡吐出這麼一句話,藍沁二人聽了,心裡更奇了,這村民,莫非認得劉天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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