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道 作者:骷髏煙 (已停更)

tt9981 2011-8-7 00:06: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3 33076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0:02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二十四章 驛所驚魂4

    在越、閩、吳三牧州之間有一處驛所最為關鍵,那就是十五所,出了葉煌城快馬加鞭五六日便可趕到十五所,然後自十五所東可去吳牧州,西可去越牧州,這條路線就是當日劉雲清自越牧州到閩牧州的路線。

    當日秦乞與朗還珠棄了馬車隱如荒嶺茅屋的位置便是在十四所附近。

    杜飛等人晝夜奔馳,三日便趕到了十五所,在十五所詢問後確定有輛馬車轉入吳越道,這才稍作歇息,換了腳力,繼續追去。

    但這一路上杜飛心中卻很不是滋味,因為按照十五所得描述,那輛馬車中是一男一女。

    那個昏厥不醒,躺在馬車中的男子到底是誰?這個疑問已經在杜飛心中自問了一千遍。

    但杜飛就算想破腦袋也絕對猜不到,這個人就是破壞朗齊烈計劃的人。

    冶城之戰後,杜飛回到軍營還不待請罪,便被朗齊烈笑著扶了起來,朗齊烈安慰杜飛道:「不用請罪,這叫做天算不如人算,沒想到白若蘭手中竟然還有一張王牌,這是我沒有算到的,不怪你。」

    杜飛楞道:「什麼王牌?」

    「一個元道術者。」朗齊烈沉吟片刻才道:「還記不記得蓮華寺佛光和尚的那個預言。」

    杜飛恍然道:「元道術者?那站在冶城角樓上的人是元道術者,這這怎麼可能,難道李復庭也不知道這個消息嗎?」

    朗齊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現在平衡已經打破了,李復庭現在定是坐立不安吧。」

    佛光和尚一生只為一個預言而活,自帝朝建國後很少離開蓮華寺,不是應邀去滇牧州參加一年一度的七月佛會,便是在蓮華寺閉關從不過問世事。

    八大牧州只有滇牧州始終保持中立姿態,無論是戰亂還是和平,從不與任何勢力妥協。

    這樣說大家可能不太認同,因為在帝宗大戰之時,滇牧州曾經向帝朝妥協,並獻出了佛國城三寶以求自保。

    當時宗朝大勢已去,帝朝當立,若不歸順只有自取滅亡,這是大勢所趨而不是軟弱妥協,畢竟滇牧州數百萬百姓是無辜的。

    總而言之滇牧州雖然軍備薄弱,但聲望極高。而佛光貴為佛燈的弟子,佛燈又是佛智的弟子,佛智當年在滇牧州那可是猶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如此一脈傳承下來,可以說整個滇牧州都是佛光的後盾,沒有人敢輕易動佛光就是這個道理。

    佛光左邊是元道宗正統,右邊是叛逆李復庭,雙方勢如水火,積怨已深。

    但無論這兩方誰對誰錯佛光從不過問,更不會倒向任何一方。所以他們皆將希望寄托在了預言中的第五人,這個可以打破平衡的第五位元道術者。

    當世元道術者只有五人但卻分了四支,一支是以正統自居的冰河和海淵,一支是被稱為叛逆的李復庭,另一支是保持中立的傳承者佛光,最後一支是其餘三派致力尋找的應言者,也就是秦乞。

    「沒想到壽霸竟然會率眾與宗朝餘孽一起叛逃,這不是自尋死路嗎?」想起折衝府的倒戈,杜飛冷笑。但他卻不曾想折衝府倒戈全是因為都護府的逼迫。

    「壽霸身邊有一個陶信文,陶信文是個人才,年輕時與白若蘭也有些交情,如今再加上一個元道術者,他們還有別的選擇嗎?」朗齊烈繼續道:「他們帶著物資與那五百艘叛船相匯合,不出半月便可攻下越牧州一半的地盤,只怕現在越王早已遣使上帝都求救兵了。」

    朗齊烈說到這裡,杜飛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杜飛知道帝都有李復庭在把持朝政,短時間帝君是不會知道閩越兩州的情況的。

    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杜飛知道朗齊烈定會在其兩敗俱傷之際一舉拿下越牧州,這只是時間問題。

    奔馳在馳道上,杜飛胡思亂想了很多,但現在最令其鬱悶的就是那個神秘的男子,那個令朗還珠不惜離開閩牧州的男子,杜飛是真的很想見見他。

    過了十五所又趕了兩日,在十四所詢問後便繼續趕路。因為十三所已經廢棄,所以杜飛沒有停留一路向十二所趕去。

    到了十二所,杜飛停了下來,因為詢問後這幾日並無馬車經過,杜飛心中尋思著朗還珠應該就在十二所至十五所之間這段馳道,絕不會走遠。

    所以杜飛在十二所留守了兩人,便帶著部下向回折去。

    從十二所至十五所這短短幾百里路,杜飛竟然走了數十天,他們不斷地翻進馳道北側的荒山野嶺中尋蹤查跡,但卻始終沒有結果。

    好巧不巧當秦乞與朗還珠來到十三所時,杜飛竟然也隨後趕到,且都準備在這處廢棄的驛所留宿。

    沒錯,秦乞與朗還珠在閣樓裡聽到的那混亂便是杜飛部眾與蛇怪的火並。

    這處驛所也不算蛇怪的巢穴,至少六神不在這裡,只有數十隻蛇怪大白天會躲在陰暗的角落睡覺。

    夜幕降臨,杜飛部眾被蛇怪包圍,混戰一觸即發。

    杜飛也聽聞過越牧州的海怪傳說,卻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遇上。

    雖然沒有黑風做掩護,但他們依然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八難之一的黑羅剎。

    衣袍撕裂,露出怪異的皮甲,黑紗斗笠揭開,露出猙獰的鬼面,雙手套索鋒利的鐵爪,將折疊在背後的長柄彎刀甩開橫在馬前,雖然沒有當日冶城露臉時的囂張氣焰,但如此從容沉靜的應敵卻當真可怕。

    不管敵手是誰,一旦確定目標便毫不畏懼,因為他們的存在便是另敵手害怕,而是不是令自己。

    鬼騎閃爍著瑩綠的眼睛,蛇怪也是,在暗沉的月光中倒像是兩群野獸在對持。

    四月的夜還是頗涼的,但隱藏在黑暗中的蛇怪卻令杜飛感到如墜冰窟。杜飛赤骨槍從衣袖中滑出,風壓隱現。

    「待我們牽制這些怪物後,你們趁勢突圍將週遭屋舍燎燃,到時進退再議。」簡短的命令,杜飛一聲暴喝打破沉默。

    這些蛇怪的悍勇大家早先也見識過了,三十頭蛇怪足以抵擋數百兵卒,若不是有易雲子將六神趕走,只怕這驛所早就廢棄了。

    杜飛部眾共三十二人,皆隨著杜飛向後院衝殺而去,因為馬棚設在後院,那裡定會堆放著草垛。

    杜飛一馬當先,催馬才跑了兩步,只聽坐騎一聲驚嘶,猛地人立而起,卻是半步也不敢向前。

    杜飛雙腿緊緊夾住馬肚,身體前傾以免落下馬來,便在此時一股腥臭無比的罡風撲面而來,只見黑暗中瑩光閃閃,一張殘忍醜陋之極的人臉忽的凸現在杜飛眼前。

    杜飛忍不住大喝一聲,棄了坐騎猛地向後跳開希望可以躲過這血盆大口的撲咬,但卻不想著蛇怪身突然加速猛地一衝緊追著杜飛不放。

    杜飛眼看避無可避,腰肢扭動照著蛇首一槍戳了過去,蛇怪忒的厲害身子在空中詭異的一扭將杜飛的槍尖避過。

    但杜飛豈是好相與的,手腕抖處,只聽空氣中傳來一聲暴響,蛇怪被炸的一愣,杜飛趁機雙腳點地向後掠去避過了蛇怪的撲咬。

    要知道杜飛的赤骨槍不僅能催谷出五尺風壓,更能產生氣爆。

    杜飛是得救了,但是坐騎卻沒有那麼好運,被兩頭蛇怪拖拽到了黑暗裡填了點心。

    騎兵的衝擊被阻,場中開始混亂,到處都是驚恐的馬嘶聲和慘叫聲,這些鬼騎雖然以一敵十,但面對更勝一籌的蛇怪也只有認栽的份。

    「棄馬,野戰。」這些軍馬見了蛇怪便似見了狼群,與其被拖累還不如棄之。

    在失蹤了六名鬼騎之後,所有的人皆棄馬佈陣,小心向後院挪去。

    棄馬是對的,只見受驚亂竄的軍馬一頭頭被纏倒,然後一頭頭消失在黑暗中。蛇怪再厲害也是野獸,野獸首要的任務就是填報肚子,直接被忽略的眾人頓時壓力驟減,大部分蛇怪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亂竄的軍馬上。

    杜飛用槍挑死一頭蛇怪後,已經來到了後院,然後迅速燎燃了東西兩處草垛,不多時黑煙如柱,烈火滔天。

    眾人用彎鉤將火草撥燎到周圍的屋舍中,一時大火蔓延開來,此時正好是西南風,大火一路自後院向前方屋舍燎燃過去。

    火光掩映下,這些躲藏在黑暗中的蛇怪再也無處遁形了,只見它們三五成群,圍在一匹早已死絕的軍馬前,低頭猛吃,鋒利的獠牙,強勁的下顎,連皮帶骨囫圇吞下,整個場面之血腥之噁心令人不忍目睹,滿地的血汁碎肉令人如臨煉獄。

    「也不過才十來頭而已,兄弟們趁著火勢將這些怪物盡數戮殺了,還人間一個乾淨。」杜飛豪氣干雲,眾人皆高聲應和。

    杜飛這些天尋朗還珠不著,早就積壓了一肚子火氣,正好借這些蛇怪出出氣。

    熊熊烈火令這些蛇怪感受到了威脅,蛇怪們聚在一起對著列陣而來鬼兵叫囂著。

    杜飛冷哼一聲,將赤骨槍收進衣袖,然後從燃燒的屋舍中抽出一截燃燒的木樑,要對付這些野獸最有效的攻擊還是火。

    一干鬼兵有樣學樣,皆將長柄彎鉤收折在背後,各自挑了趁手的火木,向蛇怪攻去。

    這次蛇怪顯然有些慌亂,但火勢燃燒的很快,周圍房屋盡數被燎燃,前後左右已無退路。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0:18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二十五章 驛站驚魂5

    面臨絕境蛇怪凶殘的本性顯露出來,數十條蛇怪各自為戰,眨眼便四散開來向各自的目標飛快的游竄了過去。

    杜飛心中暗叫不妙,後悔沒有給這些怪物留出一條後路,逼迫得這些傢伙想要死拼。雖然己方有烈火掩護但想要盡數消滅這些怪物也不易,定會弄得兩敗俱傷。

    想到這裡,杜飛怪叫兩聲,一干鬼兵得到暗號迅速改方陣為圓陣,轉攻為守,犯不著與這些怪物拚命,且戰且走退避才是上策,杜飛第一先鋒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蛇怪們才不理會這許多,尋著空擋便撲咬了過去,雖然它們各自為戰,但攻擊方式卻並不單調,臨近圓陣時有的蛇怪飛身而起,以最擅長攻擊的凌空撲咬過來。有的蛇怪卻猶如一支貼地箭矢,直直向圓陣刺去。

    如此兩路夾擊令眾鬼兵騷亂起來,一頭凌空竄起的蛇怪躲過兩根火棒的攻擊然後張開血口竟將一名鬼兵的整顆腦袋咬進嘴裡。

    只聽撲哧一聲,鬼兵的腦袋被硬生生咬掉,斷頸噴出數尺高的血注頹然倒地。

    但這頭蛇怪也不好過,身在空中微調了兩次再也無力躲避其餘的火棒,一顆腦袋還未吞下便渾身冒火跌落下來,然後被兩名鬼兵挑出圓陣。

    凌空飛來的蛇怪倒也好防,貼地竄進圓陣的蛇怪卻令鬼兵大為頭痛,這些傢伙速度極快,不是用強勁的蛇尾將鬼兵掃倒便是將嘴邊的腿腳咬傷,這些傢伙一擊便走,不多做糾纏,令鬼兵防不勝防。

    圓陣中不時傳出鬼兵的慘叫聲,頃刻之間圓陣被蛇怪打亂,情急之下杜飛只得下散陣令。

    眾鬼兵得令,三兩一組且戰且退,自遠處看去圓陣便如緩緩綻開的火中金蓮。

    蛇怪凶殘成性,掉轉過來各自尋著目標又撲咬了過去,一頭蛇尾被燎燃的蛇怪趁混亂之際忽的自杜飛背後竄起,向其脖頸咬去。

    一名鬼兵大喝一聲,用身體護住杜飛,舉著火棒便向蛇怪腦袋砸去,蛇怪腰身扭動,輕鬆避開火棒,棄了杜飛將這名鬼兵撲倒在地,登時血水四濺,鬼兵半個腦袋竟然被硬生生咬掉,紅白流淌了一地。

    杜飛吃了一驚,轉身一看竟是如此慘狀登時大怒,狠狠將托在手中的木樑向蛇怪砸去,蛇怪躲避不及被木樑磕中,半邊身子已成稀爛。

    蛇怪不顧重傷,對著杜飛嘶叫一聲,無所畏懼的撲咬了上去。杜飛扔了木樑騰開雙手,將赤骨槍滑出衣袖,一槍戳出,半截槍桿刺入了蛇怪口中,然後只聽一聲爆響,蛇怪身體竟然被炸的粉碎。

    杜飛掃清路障,自後院衝出見閣樓火勢洶湧,這裡確實退守的好地方,便怪叫兩聲,四散的鬼兵聞訊便又開始聚集過來。

    蛇怪自四面八方追殺過來,卻不敢過於靠近火海,只是對著鬼兵大聲叫囂。

    杜飛搭眼一掃,這才一會變損失了近半人馬,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而對面的蛇怪卻有增無減。

    杜飛暗暗叫苦,這大火卻燒的太過猛烈,將躲避在角角落落的蛇怪盡數逼迫了出來,如今身後是隨時都可能崩塌地火海樓閣,身前卻是凶悍的四五十頭蛇怪,想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這些蛇怪雖然不攻但也不願輕易放棄到了嘴邊的美味獵物,有些耐不住性子的蛇怪將各處的死屍盡數拖拽過來,當著鬼兵們的面大快朵頤起來。

    卡卡,是咬碎骨頭的聲音,嚓嚓是撕扯肢體的聲音,咕嚕是吞嚥血肉的聲音。火海滔天的夜空下,這絕對是能令人精神崩潰的畫面。

    「我直他娘的,與其這般等死不如拚殺過去,老子非要砍死一頭蛇怪不可。」一名斷了左臂的鬼兵,將長柄彎鉤拖在右手裡,大罵一聲便衝了上去,眾人一時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想要去攔已然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名已經瘋狂的鬼兵被數十頭蛇怪肢解,吞噬。

    「今日之劫是我一手造成,害死了這麼多兄弟,若有來世我杜飛再想諸位兄弟謝罪。」

    杜飛將敷在臉上的羅剎女面具摘下,面色沉靜道:「如今已是絕境,不如隨我杜飛衝殺過去,宰殺它幾頭怪物也好給早走的兄弟帶分見面禮。」

    眾鬼兵的面具都是薄鐵燙上去的,也無所謂摘不摘,將渾身皮甲解下,將長柄彎鉤拖在手中,只待杜飛一聲令下便要上前廝殺。

    或許是天無絕人之路,或許是命不該亡,眼前的景象令杜飛渾身一震,將張開的嘴緊緊合上,鬼兵也是沸騰起來。

    只見那些吞噬殘屍的蛇怪們像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逼迫,驚恐四散開來。它們掉頭便逃,也不管身後是火海還是高牆,寧願自殺也不要呆在這裡。

    蛇怪的潰逃令在場的每一個人感到莫名其妙,但管他發生了什麼,活命要緊,杜飛率領著餘部從不斷塌陷的樓閣屋舍裡奔逃了出來。

    得救了?杜飛竟然感到有些好笑。

    真的得救了。一張張冰冷木然的面具下,想必這些鬼羌都會露出一副僥倖的神色吧。

    元道宗入門則稱元力,再往上便分為兩極,縱力和橫力。達到元力則可以術人心為己所用,(術是控制的意思)當然元力這種級別只能術一時,如果被術者的精神堅韌,則會被掙脫,甚至無從下手。其實每個人的神府都有『力』的存在,當然這種『力』是很微弱的,根本不能與元道宗的元力相比。但是有一些人,比如你廉伯父就可以抵禦元力級別的術。你廉伯父一生戎馬,身上殺氣深重,神府中的『力』比一般人要強韌的多。還有帝君威嚴王者之氣,也能抵禦元力的術。元力之上便是縱橫二力,這兩個力應該說是同等級的存在。橫力勢如怒濤,攝人無數,千軍莫敵,施術範圍極廣,可使被術者出現短暫的幻覺。

    而縱力就沒有橫力那麼霸道,雖然只可攝一二人,但術的時間很長,幾乎沒有破綻。在入化以前,佛智知道神府中的「力」有兩個性質,一個是強度,一個是頻率。當達到入化境界之後,佛智才突然得悟,力其實還有形態,世間物體形態有三,以水為例,常水流動,寒水成冰,沸水化氣。

    如以水喻「力」,則也會得到類似的結論,元力是流動的常水,縱力是成冰的寒水,橫力是化氣的沸水。光是什麼,入化後的『力』就是什麼?

    小蛇怪在空中可以利用身體肌肉調整兩次方向額角有一塊半月形狀胎記的男子是海淵,眉心有一個紅痣的男子是冰河,此海妖身長八尺,人面蛇身,雖說人面卻似人非人,眾大臣請看,此妖有眼無珠,人眼瞼為白,它卻為青。人鼻如懸膽,它卻只有兩孔。人口小齒短,它卻盆口獠牙。

    這間馬廄共分四欄,每欄十多匹軍馬,各個神駿非凡。風壓是武技達到一定的境界後才能產生的,但這六神僅以自身本能便可產生如此強大的風壓,這些異類的天賦卻是極佳。看來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它們醜惡的身軀,卻也賜給了它們強悍之極的天賦。

    散亂的白髮隨風張舞,妖異的綠瞳殺意陰寒,酷似人面的蛇頭透出三分冷血,三分殘忍,再者就剩作為野獸的木然。

    只見南門屋頂忽現一條巨大蛇怪,身長三丈有餘,足足大了一般蛇怪六倍。巨型蛇怪與人類比例便好似大象和獵犬一般,誰強誰弱一目瞭然。巨型蛇怪竟這般厲害,一身黑鱗,竟如鎧甲般堅固,蛇尾骨刺,比之鋼刀也不為過身生六刺,人面蛇身,是為六神這六神蛇身肌肉當真強韌非常,,而這六神卻是一次次的微調方位五萬赤甲軍,包括運輸鏈球的士卒,光炮兵便有六千人之多,這些士卒與帶來的四千弩兵一樣都是技術兵,不能衝鋒陷陣,再算上後勤民兵,能攀城的只有不到兩萬多人。一支五千多人的黑甲軍漸漸在哭喪鬼身後集結,將三萬州府兵阻擋在冰冷的城牆前。

    八駿之【逾輝】逾輝者,體色青紫,奔越之間毛散七彩,光芒四射。週身散發七彩光芒的神駿。而逾輝雖然沒有奔宵的耐力也沒有超影的異能,但奔跑之時,毛散七彩光芒,其他生靈見之便伏。傳說光明王的坐騎便是逾輝——

    荷花逾輝佛經說:大徹悟人,法身報身,了無有二。是以肉身不壞,發爪能長,威儀攝物,歷劫香光。作肉身觀如是,作法身觀亦如是。

    《十善」就是十善業,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惡口、不兩舌、不綺語;不貪、不嗔、不癡。五戒: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不妄語、不飲酒。

    三世佛:過去佛的燃燈上古佛,加上現在世的釋迦佛(原名:悉達多),以及未來世的彌勒佛三世佛四大金剛八菩薩十大弟子十八羅漢十八伽藍二十諸天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0:19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二十六章 元道宗往事

    元道宗興盛於光明王,衰弱於佛智,佛智之後釋教連同元道宗開始式微。

    這是必然的,光明朝之後是宗朝,宗朝獨尊儒教,為了盡量消弱光明朝對百姓的影響建立宗朝國威,當朝者便刻意扭曲光明朝,疏離釋教,邪化元道宗。

    所以儒教便趁勢崛起,連帶著崛起的便是天道宗,至此儒教的入世和天道宗的強身理念深入民心。

    這當中受益一方莫過於天道宗和儒教,受害一方莫過於元道宗和釋教。相比兩教的暗鬥,兩宗的明爭顯得激烈許多,這先表過不提。

    元道宗以光明王為開宗之祖,光明王失蹤之前曾培養了一批神府資質上佳的宗徒,史稱百人宗徒,這百人宗徒也就是元道宗初代弟,他們以正統自居。

    初代弟子中最傑出的是一對兄弟,也只有他們修至橫力境界,但他們比之光明王卻相差甚遠,他們必須合力才能施展出橫力,且威力薄弱。

    百年之後,初代弟子已經延續到了第二代,但令人奇怪的是這第二代弟子竟然只有區區三十六人,這其中最傑出的仍然是一對兄弟,他們合力可以施展出橫力,但威力比之初代還要薄弱。

    而同時代的佛智卻並不在二代弟子之列,他完全是憑藉著卓絕的資質修至縱力,但他也只能達到如此境地,無論如何潛修都無法在精進半分。

    直到那三本無字天書的出現這才改變了佛智的命運,成為了後世傳頌的元道宗二祖,那三本無字天書就是後來的佛國城三寶,關於這件事在第四卷有過敘述,這裡不再累述。

    憑借光明王遺留下來的奇書,佛智在晚年終於參悟元力的奧秘,成為第二個達到化境的人,也成就了元道宗第二次的興盛,被正統宗徒尊稱為二祖。

    佛智百年之後,八域陷入了亂戰,而元道宗正統也傳至第三代,第三代宗徒有所增加達到了四十八人,這其中最傑出的人還是兩人,但這兩人不是一對兄弟而是一對夫妻,丈夫修至橫力,妻子比丈夫稍弱一些。

    佛智和尚晚年也曾收了一名徒弟,並將自己全部的元力傳承給了他,這個人就是佛燈。本來佛智是希望佛燈以三祖的名義統領元道宗,但是卻沒有想到佛燈並非天選之人,他只不過是一個傳承者罷了。

    「佛智傳承自光明王,所以成為了二祖,而佛燈傳承自佛智卻只是作為一個傳承者而存在並沒有成為三祖這是何道理?」聽到這裡,秦乞疑惑起來。

    「因為佛燈並非光明王選中的人,只有光明王選中之人才能被成為三祖,這其實也很好判別」海淵笑道:「光明王與佛智都達到了化境,而佛燈卻沒有,就算苦修六百年也是無用。」

    「六百年?佛燈乃光明朝時期的人,又怎麼會收宗朝末年的佛光為徒呢?」這個問題當初唐雲也曾問過,但是閔君臣卻不知如何回答。但看海淵輕鬆的表情顯然是直到其中秘辛的。

    「關於佛燈的事情等你到了滇牧州自然便會知曉。」海淵道。

    「還有那關於三祖的預言,為什麼認定就是我?我現在也不過只是初窺門徑,怎麼就能認定我能修至化境呢?」

    「初窺門徑?」海淵啞然失笑,「你的元力修為若是初窺門徑的話,那我和冰河苦修四十載算什麼?你現在已經達到了橫力之境了,只不過由於識海能量太過浩沛,你一時無所是從罷了。」

    秦乞沉默。

    宗朝開國後,釋教為了自保所以不再過問世事,任憑儒教崛起。但元道宗卻不甘心被天道宗欺壓,所以便爆發了一場天元之戰。

    這場戰爭起於江湖,所以朝廷並沒有干涉,任憑他們爭鬥。剛開始只是文鬥並沒有流血事件的發生,但論筆誅口罰孤傲的元道宗豈是教化派的對手,三兩下便被撩撥的動起手來。

    元道宗文鬥不行,武鬥又豈會怕了教謀派,雙方約定了場武鬥大會,並傳的天下皆知。

    武者便要以武明志這沒錯,但卻不知兩宗的火並卻是當朝者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要盡數剷除元道宗。

    元道宗尊崇的是光明王,但現在已是宗朝天下,當朝者豈會令這些頑固分子存在。

    朝廷若想插手兩宗之戰,自然要有說得過去的借口,所以武鬥大會中便發生了一件慘案,朝廷派來主持大會的禮部侍郎連同其下屬等一十八人竟慘遭毒手,而朝廷便將這件慘案嫁禍給了元道宗。

    「元道術者究竟如何殺人,竟然會被嫁禍?」秦乞感到奇怪,元道術者懾人百步之外,不動刀槍甚至不見血光,秦乞還真沒見過元道術者是如何殺人的。

    「每個人的識海或強或弱都有元力存在,我們元道術者要做的便是感應對手識海的元力,並與自己識海中的元力相連接,從而可以操控其精神使其自迷,從而產生幻覺,所以元道術者殺人死法很多,根本無從判斷人是如何死的。」海淵解釋道:「所以才說是嫁禍,所有人都指認人是你殺的,你又能奈何?」

    這些慘死的官員既是朝廷的人,也是教化派的人,所以元道宗被朝廷的軍隊和教謀派的武者共同追殺。

    這次元道宗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際,短短一個月時間,四十八宗徒只剩下了不到十人,這剩餘十人一路潛逃最後逃進了滇牧州,尋求釋教的庇護,釋教於元道宗關係極為密切,這一教一宗共興盛共衰弱,不僅有同病相憐之感且都尊崇光明王。

    朝廷成功消弱了元道宗的實力,明知道還有數十宗徒逃進了滇牧州,但當朝者也不希望這件事情被鬧大,畢竟那件血案是嫁禍的。

    在釋教的庇護下,元道宗才得以不被滅宗。自此之後元道宗正統便立下了兩個規矩,其一就是出世,其二就是傳脈。

    元道宗紀律嚴明,這兩個規矩被毫不遲疑的執行了下來,就算曾一度只剩下獨苗也能延續下來。

    「我們這一代已是第十代了,」海淵自嘲道:「到了我們這一代只剩下三人而已。」

    「你,冰河還有李復庭。」秦乞小聲道。

    「我們的師父算是一個獨苗,也就是說第九代只有他老人家一人,師父中年修至橫力,當時正值帝宗大戰,師父一路躲避戰亂沿途收養了我們三人,此後歸隱深山傳授我們元力。」

    「師父死後我們三人便離開了那裡,巡遊各牧州以期望能找到神府資質上佳之人,以便傳承元道宗脈。」說到這裡海淵臉色一沉,咒罵兩句,才道:「誰知李復庭那狗叛徒,竟留戀虛華,不顧祖訓遺志入世為官,為了謀得一官半職竟然不惜改投儒教教化派門下,真是我宗敗類!」

    「李復庭很厲害嗎?」秦乞見海淵只是破口大罵,語氣雖然氣憤但卻說得無可奈何。

    「那狗叛徒雖然可惡至極,但神府資質卓絕,修至縱力之境。他入朝為官這些年來,我們潛入帝都探查過許多次,並無一人被術。我們見那狗叛徒並沒有害人,知道他只想在朝為官,在仕途上闖出一番業績來,就沒找過他的麻煩,也打消了為宗除害的想法,就當從不認識這個人。」海淵苦笑起來,「但是我們都錯看了那狗叛徒。」

    「我聽人提起過李復庭,說此人頭腦聰明,心機深沉,為人狡獪,看來定時如此了。」秦乞道:「你們最後發現有人被他術了嗎?」

    「那個人就是天命教首座刑天,也是他孿生弟弟。」海淵面色陰晴不定。

    「什麼?」秦乞聽的一震,「這怎麼可能?」

    「世人都知道刑天為人低調,行事詭秘,這個真相只有我和冰河知道。」海淵繼續道:「你知道為何從無人見過刑天真面目?為何刑天不是面敷黑紗,就是罩著人皮面具?」

    秦乞沉默,但答案呼之欲出。

    「因為他曾經擁有一張與李復庭一模一樣的臉。自從三十年前刑天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刑天了,只是李復庭的一個傀儡罷了。」

    「沒想到李復庭忒的狠毒,竟然對自己的孿生兄弟用術。」秦乞不解道:「李復庭究竟想要幹什麼,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瘋了,他想要建立一個新世界,所有人都不過是他的棋子而已,帝君是,刑天是,朗齊烈也是。所有對他有威脅的人他都會除掉,比如你我。」海淵沉聲道。

    「那你和冰河為何不清理門戶,除掉李復庭?」建立一個新世界,那就是要推翻帝朝了,到時八域定時紛亂四起。

    「我和冰河只有合力才能勉強達到橫力,這些年來也曾與那狗叛徒交過幾次手,卻根本傷不了他。他的確使我們之中資質最好的,但奈何心術不正。」海淵望著隱入雲端的月亮,眼神迷離,「其實師父自小便看出來李復庭心術不正,師父那一代是獨苗,急於為元道宗續脈,而李復庭在我們三人之中資質是最好的,也不願輕易放棄他,所以才釀成這般後患。」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0:26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1-8-18 11:16 編輯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二十七章 光明覺

    一宿傾談令秦乞明白了很多,兩人一直聊到東方魚肚白才和衣睡去,次日中午兩人醒來後,打了點野味墊了肚子這才離開了映月洞。

    晴空萬里,微風和熙,山巔,兩人。

    「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元道宗正統門徒,我宗門規有二,一不得入世,二為宗續脈,你可能做到這兩點?」黑袍獵獵作響,海淵肅容道:「若犯我宗門規,必遭我宗世代追殺,斷你子嗣,絕你血脈,令你徹徹底底在八域消失!」

    秦乞心中一震,背叛宗門的下場竟然要我斷子絕孫,這忒的狠毒了吧。

    「怎麼嚇著了,」海淵哈哈大笑道:「我看你氣質超脫也不像入世之人,攜美眷而遊歷天下不正是你的夢想嗎?所以這第一條對你來說形同虛設,而第二條更不必擔心,一切都是因緣際會而已。」

    秦乞沒想到海淵竟然將自己看的這般透徹,沒錯自己此生根本就沒有入世的打算,先不說自己性格孤高乖張難與人相處,就算自己宗朝亂黨餘孽的身份也絕沒可能入世的。

    秦乞釋然道:「我是被嚇到了,但你說的沒錯,這兩條門規對我而言形同虛設。」

    「還記得那個墳墓嗎,那裡面埋的人是佛光的弟子劉雲清,他因我而死,臨終之前叫我去蓮華寺找佛光,說我是應言之人,是佛光找尋了十六年的人。」秦乞問道:「這次去滇牧州是找他嗎?」

    海淵沉吟了片刻,才道:「那個預言是佛燈測算出來的,佛光與劉雲清不過是接引者而已,準確說你去見的人是佛燈。」

    「佛燈,這這怎麼可能呢?我如何能見到六百年前之人?」秦乞大叫起來。

    「先不急著說這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海淵拍了拍秦乞,「七月佛會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尤其是今年的佛會。」

    秦乞沉默。

    「如今你識海能量浩沛,但卻並不懂得運用之法,所以我想讓你在這裡靜修一個月,你意下如何?」海淵建議道。

    「靜修?」秦乞撓了撓頭皮,「如何靜修?」

    「我將傳授你光明覺。」海淵笑笑。

    「何為光明覺?」

    「光明覺是《華嚴經》第九品中的謁語,是光明王修煉元力的法訣,也是我們元道宗唯一的法決。」

    「就是佛國城三寶之一的《華嚴經》?」秦乞喃喃道。

    「不錯,佛國城三寶是在光明王失蹤百年後出現的,當時佛智便是受到這三本無字奇書的啟發才修得至境。佛智被尊為二祖後,曾與宗徒交流過修煉元力的法決,誰知佛智在無字奇書上的感悟和被正統傳承下來的光明覺竟然別無二致。」

    「秦乞,接下來將我所說的每句話都記下來吧。」

    「又是識海傳音。」秦乞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地獄中的經歷,那八駿便可與自己通過識海交談。

    秦乞丐見海淵盤膝坐下,不敢怠慢,急忙坐在了海淵面前。

    「元力虛無縹緲,並無實質可言,所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化形,化形則可辨可觸可用。化形是修煉元力的根基,所以萬不可大意。」

    「想要化形,首先要明白元力到底是什麼?識海如水,元力就是流動的常水,縱力就是結冰的寒水,橫力就是化氣的沸水。」

    「道教有言,天下至柔莫過於水,而攻堅莫之能先。兵法也有言,水無常形,兵無常勢。也就說水很難控制,但若連控制都不能,又要如何利用水呢?所以化形就是要將這無量之水復為一處,要讓無量變有量,要讓它顯形,這才才能辨之,觸之,用之。」

    「所以說化形就是盛水,化形之形就是盛水之器。我的器就是額頭這塊胎記。」

    「化形以勤修為捷徑,所以我宗法訣有雲,身心悉平等,內外皆解脫。永劫住正念,無著無所繫。意淨光明者,所行無染著。智眼靡不周,廣大利眾生。一身為無量,無量復為一。了知諸世間,現形遍一切——」

    「化形為根基,只有這樣才能運用元力,不然識海能量再浩沛也是無用。」

    「化形之後是幻形,何為幻形?所謂幻形就是改變化形之形,也就是改變盛水之器,這樣才能接近水無常形的大境界。使器幻為刀槍棍棒以攻,幻為甲冑盾牌以守,幻為利慾貪癡以惑。」

    「幻形以悟心明性為捷徑,所以我宗法訣有雲,無染無所著,無想無依止。體性不可量,見者咸稱歎。光明遍清淨,塵累悉蠲滌。不動離二邊,此是如來智。若有見如來,身心離分別。則於一切法,永出諸疑滯——」

    「化形為基,幻形為築,縱橫二力修為莫過於此,若想突破達到入化至境,則必須破形,所謂不破不立就是這個道理,但千年來能成功破形,修至大成境界的卻只有吾祖光明王和二祖佛智兩人而已。」

    「元道一途對於武者來說太過艱難,就算有人能通透三形法訣,但神府資質不足也是無用,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是這個道理,連識海能量都不足如何修得。」

    「秦乞你是光明王選中的人,當初光明王選中了佛智,佛智成為了二祖,如今光明王通過八駿圖選擇了你,或許不久的將來你將成為我宗三祖。」

    秦乞緩緩睜開雙眼,良久沒有言語,腦海中突然多出了很多東西,這是需要時間消化的。

    「可以告訴我八駿圖的來歷嗎?」

    「八駿圖和佛光城三寶是一起出現的,只不過無人知曉而已。雖說我們以正統自居,但在我們正統之外還有一個分支,那就是傳承者。」

    「幾乎每代都有一兩位傳承者,他們與我們的目的不盡相同,我們正統以為宗續脈為己任,但是傳承者則只為尋找三祖而存在,他們有佛國城三寶,有預言。但我們何嘗不想找出三祖,已好重振我宗,所以我們便將八駿圖分藏各域,以便能盡可能的找出三祖。」

    「原來如此。」秦乞點頭,微笑。

    「我與冰河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現在此處靜修一段時間,趕在七月之前到了滇牧州就行了,我們自會去找你。」

    「還有,滇牧州一帶有五常司的據點,你要小心他們,他們都是李復庭的人。」

    不待秦乞說話,海淵身形一晃便下了山巔。

    五常司,這可是宗朝最神秘的組織,竟然成了李復庭的爪牙?秦乞面色凝重,看來今年的佛會定會十分熱鬧啊。

    海淵離開時天色已暗,秦乞下了山巔又回到了映月洞,秦乞將石洞簡單收拾了一番,說是收拾無非是就將石床上腐敗的乾草丟出洞外。

    秦乞生活十分簡單,不然也不會一人獨居石屋十幾年了。

    靠著洞壁坐在冰涼的石地上,秦乞望著清冷的月光陷入了沉思。

    如今自己吸收了三塊八駿圖殘片的能量,雖然海淵說自己達到了橫力的境界,但秦乞知道自己只是達到了橫力境界所需的識海能量,想要完全發揮出橫力的大威力則必須從化形修起,然後再是幻形。如果能找到其餘的殘片說不定自己真的能臻至化境,成為三祖。

    但秦乞也是只想想罷了,秦乞從來都不是一個好高騖遠的人,也從沒有爭世之心,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能和朗還珠在一起,不再理會紛亂的現世。

    但夢想和現實總是存在一定的差距,甚至背道而馳。秦乞莫名其妙的成了元道宗徒,成為了李復庭追殺的對象。

    秦乞搖了搖頭,不再亂想,努力變強吧,這是秦乞唯一的想法。

    秦乞盤膝而坐,閉目垂思,進入了冥想。

    ——天旋地轉,秦乞驚醒,入眼皆是柔和的白光,漸漸耳邊傳來了驚濤拍岸之聲響。

    我進入了自己的識海?秦乞有些錯愕,是自己在做夢,還是夢中的自己在做夢。

    白光如霧,被烈風吹散。「嗷嗷嗷——」三聲低沉有力的嘶吼令秦乞眼前一亮,秦乞抬頭看去,只見頭頂的猶如鏡面的白光出現些許波瀾,似乎有東西要破光而出。

    很快,波瀾演變成了驚濤怒浪,在一聲巨響中白光碎裂,三條巨大的水龍互相交纏著從白光破裂處爭先恐後的竄了出來。

    三條水龍在秦乞頭頂盤旋了一陣,然後便爭先恐後的衝了下來,圍繞著秦乞倏忽來去,猶如電光交閃。

    面對龐然的巨大水龍,秦乞如同螻蟻一般渺小,這三條水龍互相竄繞,時而分開,時而合體,幻化無窮,直看的秦乞眼花繚亂。

    面對如此奇雄的場面,秦乞並沒有驚慌,反而有些興奮,因為他早就認出這三條水龍就是自己吸收的殘片能量幻化成的。

    海淵說元力十分難以控制必須要化形,當時秦乞並沒有體會這其中的奧秘所在,現在秦乞總算明白一點了,雖然元力產生自識海,但卻並不受控制,便如同脫韁的野馬自由馳騁在無邊的疆域,這一切令秦乞感到無比新鮮,但同時也是無比棘手。

    海淵只是說要化形,但具體要怎麼化卻沒有說,這一切還得自己悟。

    「啪嗒啪嗒——」豆大的雨水滴落在身上,秦乞抬頭看去這奇異空間卻是下起雨來。

    感受著雨水的沖刷,秦乞似乎悟到了點什麼,臉上露出一絲興奮,如果說這無限延伸的白光空間就是自己的識海,那麼這裡所有的水都是元力,那三條水龍是吸收殘片得來的,那麼這些雨水應該就是自己原有的元力了吧。

    想明白這一切,秦乞也漸漸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0:51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1-8-18 11:15 編輯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屠龍1

   
    秦乞不斷告訴自己,在識海中一切皆有可能,要想化形首先便要拋棄現實的觀念,打破常規,讓天馬行空的想像不受限制地自由馳騁。

    秦乞雙手捧天,雨水漸漸在頭頂匯聚起來,不多時便形成了一個水球,雙臂緩慢下垂,秦乞將水球輕放在地上,然後朝著水球吹了口氣,水球在柔光地面上自旋起來,隨著旋轉的加速水球將週遭雨滴盡數吸收,愈聚愈大。秦乞見此法可行,不由鬆了口氣,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

    接下來秦乞繞著不斷脹大的水球騰挪跳動,雙手更是虛空亂抓,也不知在做些什麼,空中三條水龍也不理會秦乞,兀自在空中遊戲。

    過了也不知多久,秦乞終於完成了自己的傑作,此時的水球已經脹大的猶如一艘樓船大小,秦乞站在水球邊也只是一個小黑點罷了。

    但如今的水球已經不能稱為水球,應該稱其為巨型水彈。

    為何如此說呢?因為秦乞竟然用水捏造出了一座超巨形鏈球炮,足有幾十艘樓船大小,如此大的事物在現實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是青鳥鳳凰那般巨大的神武械在這鏈球炮前也不過是個玩具。

    鏈球炮在第三卷有過描述,其形如剪刀,一條剪刃平躺在地,底盤安裝有三道滾木用來移動位置,另一條剪刃尖端裝有彎鉤,彎鉤上掛著鐵索,鐵索的另一端便是作為炮彈的鏈球,兩條剪刃之間安裝有六道彈簧,以此為動力將鏈球拋射出去。

    若忽略材料不同,眼前這座超巨型鏈球炮與現實世界中的鏈球炮一模一樣。

    「所謂飛龍戲珠,就讓你們追逐著這顆水珠跑吧,若是任隨你們玩鬧下去要等到何時才能化形。」

    秦乞搖了搖頭,然後雙手緊緊攥著梢桿,趁著水龍合身一處猛的一拉梢桿,只聽一聲驚天震響,超巨型鏈球炮被六道壯碩無比的簧機彈開,巨型水珠被彈射到了天空,直直像水龍砸了過去。

    那顆在秦乞看來巨大無比的水珠也抵不過水龍一隻爪子大,三條水龍看到水珠後,顯得十分興奮。果然不出秦乞所料,三條水龍夾纏在一起,競相追逐著水珠游竄起來。

    但它們卻沒有發現一道纖細的水線連在水珠上,而水線另一端抓在秦乞的手中,關鍵時刻秦乞便會控制水珠將水龍吸引過來。

    如此也算初步的控制了水龍,但距離化形還遠遠不夠。

    該如何收服這三個大傢伙,用弓箭射,用繩索捆縛還是用屠龍寶刀將它們盡數斬殺了?

    秦乞不知,他沒有屠龍的經驗,因為龍是顯示世界不可能存在的動物,既然沒有龍,何來屠龍。

    但聰明的秦乞早有想法,現實世界上是沒有,但八域千年歷史,卻是流傳下來不少民間傳說。

    傳說中有龍,也有屠龍者。這則傳說在第二卷中提到過,在帝都卻月城湖心閣的櫞柱上掛著一幅匾額,上面書寫著「七域蒼龍盤柱舞,四冥白虎伏宗朝」這副對聯說得就是這則傳說。

    相傳太古洪荒,七域蒼龍亂舞,四冥白虎嘯天,於是天降一柱,插在七域四冥中心,蒼龍纏柱化為柱紋,白虎伏軀朝拜天柱,一時天下太平,天柱的位置便是帝都這第八域。

    但只是這則傳說的結局,在天降神柱之前,八域萬萬百姓與蒼龍不知抗爭了多少年,所以傳說中記載了許多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他們便被稱為屠龍者。

    后羿,第一代屠龍者的領袖,當時蒼龍法力強大,極善變化,竟然幻化出了九個太陽,將八域炙烤的猶如火爐,大地寸草不生,百姓餓殍遍野。

    后羿便是在如此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歷經四十年艱辛,取自八極鐵材鍛造出一把射日神弓。

    關於這八極之說,鄭游聖也曾有過考證,在一篇遊記中曾言,「八域有八極,東北方有方土之山,曰蒼門。東方有東極之山,曰開明之門。

東南方有波母之山,曰陽門。南方有南極之山,曰暑門。西南方有編駒之山,曰白門。西方有西極之山,曰閶闔之門。西北方有不周之山,曰幽都之門。北方有北極之山,曰寒門。」此所謂八極。

    這八極之門分佈八域八方幽深之地,可見后羿為了鍛造這把射日神弓的確歷經了千辛萬苦。

    神弓即成,九日當誅,蒼龍幻化之術從此沒落。

    若能捏造出射日神弓,定能將這三條水龍降伏,但令秦乞犯難的是,這畢竟是虛無的神話,關於射日神弓只有隻言片語的描述,想要將其捏造出來也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這對普通人來說自然有難度,但對於精通素畫的秦乞來說卻並不算難。只要畫得出,就能捏造得出,那鏈球炮便是如此捏造出來的。

    神弓,取八極熱鐵而成,整張鐵弓渾然一體,連弓弦都是鐵絲,可開萬斤力。

    神箭,取八極寒鐵而成,性極寒可凍海凝湖,性極堅可破天入地,總有千斤重。

    秦乞心中默念著,雙手不斷在空中比劃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秦乞終於將心目中的神日神弓捏造完成了。

    秦乞仔細端詳著手中樸實無華的鐵胎弓,或許應該叫做水胎弓。流暢的弧度,簡潔的裝飾,並沒有想像中的神采,反而顯得有些死板,令人不敢置信這就是傳說中射日的神弓。

    射日神弓只存在於人們的想像中,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形制,但在秦乞心中便是這個樣子。

    秦乞煞有介事的挎上箭筒,然後從射日神弓中抽出三支細長箭矢。

    一箭三珠,秦乞將自己想像成拯救萬民的英雄后羿,想像著自己拉開萬斤力的神弓,然後搭上千斤重的利箭。

    「中!」秦乞暴喝一聲,猛地將三珠連射出去。

    不愧是射日神弓,只見三珠剪開雨幕,刺破白光,帶著強勁無匹的氣勢向三條水龍射去。

    神箭遇風便長,將週遭雨滴盡數吸收,眨眼之間便脹大如巨瀑。

    渾然不覺還在兀自遊戲的水龍毫無懸念的中箭,三條水龍被神箭射中並沒有出現應有的驚慌痛苦,而是顯得很憤怒。

    三條中箭的水龍丟棄了水珠,巨瞳如電,直震攝的秦乞如遭電亟,心中知道大事不妙,本以為這射日神弓定能立功,誰知卻是如斯結果,這三條水龍竟絲毫未損。

    秦乞見三條水龍向自己俯衝過來,嚇得在白光中亂跑,並將週身雨水捏造成大霧以潛藏起來。

    但水龍又豈是好相與的,三龍大口一張,一口吹氣,將大霧吹散開來,一口吸氣,將大霧盡數吸入腹內,一口呼風喚雨,電閃雷鳴。

    一時之間柔和平靜的白光空間變得陰霾詭秘之至。

    秦乞一邊逃竄,一邊鬱悶的抱怨著,這白光空間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識海啊,沒想到現在卻反客為主,自己這個創造者到被逼迫的狼狽不堪,這是何道理?

    秦乞本就孤傲,受不得半分威壓,當下停下腳步,戟指昂首對著三條水龍破口大罵起來。

    方罵了兩句,便覺眼前一道閃光,秦乞愕然倒地,沒想到最後的結局竟然是秦乞被龍口噴出的閃電劈中。

    ※※※※※※

    映月洞,皓月當空。

    盤膝而坐的秦乞幽幽轉醒,識海中經歷的一切仍然歷歷在目,但秦乞知道自己醒來了,自冥想中醒來了。

    在冥想前,秦乞特意在洞中存放了幾顆野果子,但現在果子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一般水果頂多能存放個三五日。

    秦乞被自己嚇了一跳,想到時間已經過去了三五日了,一次冥想竟然能這麼久,若不是被閃電劈中,只怕自己就算餓死都不會清醒過來。

    想到這裡,壓抑了三五日的飢餓一併爆發出來,秦乞摸了摸都快前胸貼後背的肚腹苦笑一聲,趕忙起身,有氣無力的想山洞外面的樹林走去,再不吃些東西只怕就要餓暈了。

    剛走進樹林,便看到一頭野豬正心無旁貸的拱著樹根,秦乞看到時,野豬用鼻子已經用鼻子挖掘出了一個數尺深的坑溝。

    秦乞如今已經餓得兩眼冒星,搖搖欲墜了,看著那野豬便似看到烤好的豬肉般口水直流。

    在野豬鍥而不捨的挖掘下,樹根終於被野豬挖了出來,野豬哼哼了兩聲,然後將樹根下的山鼠窩掀開,叼起三隻鼠崽子便要離開。

    秦乞見這傢伙要走,登時急了,也不顧自己體質虛弱猛地自草叢中竄了出來,擋住野豬的去路。

    但秦乞一出來便後悔了,這頭野豬十分鎮定,一雙小眼輕蔑的打量著搖搖晃晃的秦乞,然後聳了聳閃著寒光的獠牙,與秦乞對持起來。

    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秦乞挨餓體虛竟連野豬也囂張起來。秦乞直到這般狀態根本不是野豬的對手,便嘗試著施展元力,希望能令這頭野豬出現幻覺,一頭撞死在樹上。

    正待秦乞恍惚之間,突然爆出一聲悶響,秦乞還以為是有兇猛的野獸來了,嚇得登時清醒過來。

    但結果卻令秦乞大跌眼鏡,這頭野豬竟然真的撞死在了樹上,但這個過程中秦乞並沒有施展元力啊。

    仔細觀察後,秦乞不禁莞爾,這頭野豬也真夠衰的。事情的經過是這樣,這頭野豬趁秦乞不覺,竟然發動突襲,但卻不知怎麼的卻被地上的樹籐絆倒,然後堪堪與秦乞擦身而過一頭撞在秦乞身後的大樹上,當朝脖頸斷裂而死。

    秦乞也顧不得感歎是自己運氣太好了,還是這頭野豬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秦乞用匕首割了肉便趕回映月洞,燒烤了來吃。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0:58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1-8-18 11:14 編輯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二十九章 屠龍2

    填飽了肚子,秦乞又美美睡了一覺,直到次日傍晚才醒來。

    秦乞在山下的小溪旁胡亂摸了把臉,將昨晚剩下的野豬肉囫圇吞了,便迫不及待地盤膝坐在映月洞中,如今秦乞滿腦子想的都是化形的事情。

    皓月,晚風,進入冥想神話中初代屠龍者的領袖是后羿,一把射日神弓將蒼龍幻化的九個太陽射落下來,解救萬民於水深火熱之中,這個時期被稱為熱荒時代。

    熱荒時代末期,沉寂了若干年的蒼龍再次崛起,它們闖入北極之山,破開了寒門,寒門一開,天下再無熱土,二瀆三脈接連被冰封雪蓋,就連蒼茫四冥也被凍結。八域萬民一片哀號,死傷無數。

    祝融,第二代屠龍者的領袖便在此時出世,他歷經劫難找到東南波母山,深入陽門以血肉凝煉出一條打龍火索。

    既然射日神弓對付不了你們,那麼就用這打龍火索試試。秦乞雙手虛劃,雨水漸漸被捏造成了一條四節骨鞭。

    傳說中為了鍛造出打龍火索,祝融不惜自斷四肢,以血肉筋骨吸收炎流凝練而成。火索即成,祝融便準備離開波母山,去北極山尋找躲藏在寒門中的惡龍。

    但祝融四肢以失,卻是無法移動半步,於是祝融又掏出心臟在炎流中凝練出精火,然後將精火之心放回胸膛。

    精火通過心臟的跳動,游竄全身百骸,祝融竟神奇的再次長出了四肢,不過這四肢卻是精火幻成。當然這是有代價的,當心臟被精火燃燒殆盡,祝融就會**而死。

    最後祝融找到了守護寒門的蒼龍,將其打敗,寒門閉合,大地回暖。祝融的結局自然是**而死,但他的大無畏獻身精神也被時代流傳,成為繼后羿之後第二位屠龍英雄。

    打龍火索,一揮而萬炎激射,濺者**,可如意長短粗細,十分神通。

    秦乞看著手中捏造好的打龍火索,卻猶豫了起來,論威力射日神弓絕對比這打龍火索厲害的多,但射日神弓都奈何不了這水龍,打龍火索又如何呢?

    更何況傳說中的打龍火索是陽門炎流凝煉而成,自己這打龍火索卻全由水做。為什麼元力不能是火形,而非要是水形呢?秦乞似乎有些氣餒,端詳著手中的打龍火索一時不知該怎麼辦。

    三條水龍飛騰在空中搶奪著水珠,遊戲的不亦樂乎。

    大不了再挨上一擊霹靂,秦乞深吸口氣,似乎下定了決心,輕輕將打龍火索甩出,火索便似突然活了起來,變粗變長,如一條巨蟒拖著眼花繚亂的尾跡悄然向三條水龍竄去。

    待三條水龍覺察出危險時,打龍火索已經脹大到與水龍差不多大小,並一舉將三條水龍團團捆縛住。

    見打龍火索得勢,秦乞不由一喜,猛地抓住打龍火索的柄端,然後使出平生之力揮出。

    一揮而萬炎激射,雖然這萬炎是由水形成,但也是氣勢磅礡。但水就是水,三條水龍並沒有**而死,只是被火索纏繞有些驚慌。

    果然沒用,射日神弓一箭可攢出萬道雷霆,就算是太陽也要被其轟碎。但是自己所捏造都是水形,根本就沒有如此威力。

    這打龍火索也是一樣,一切只是形似而已,根本就不具有神器的大威力。

    三條水龍經過短暫的驚慌後,開始了反擊,火索雖然層層捆縛,但卻經不住水龍的掙扎和撕咬,只三兩下火索便盡數崩裂斷開,化作水霧散去。

    其中一條水龍向秦乞俯衝過來,大口一張,便噴出一道洶湧如濤的烈焰。

    此時的秦乞還處於極度失落中,只一下便被滔天烈焰所淹沒,化為飛灰。

    傍晚,小雨濛濛。

    秦乞睜開疲憊的眼睛,從冥想回到現實,秦乞失落的靠在冰涼的巖壁上。

    為什麼水龍能夠**閃電,噴薄烈焰,而自己所捏造的神器卻只是水形,毫無威力可言。都是元力,為什麼會有如此差別?

    秦乞沒有想到化形竟然如此難修,難怪八域元道術者如此之少,果然不是一般人所能通悟的。

    不知海淵當年是如何化形的,海淵說化形以勤修為捷徑,連怎麼修都不知道就算再勤都無用。

    冥想前秦乞又摘了幾顆野果子,如今果子早已腐爛,兩次冥想無功而返,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八九日了,秦乞撓了撓頭,摸了摸早已餓扁的肚腹離開了山洞。

    冒雨摸黑走進樹林中,秦乞需要發洩,也需要食物,更需要冷靜。

    這次秦乞沒有遇到倒霉的野豬,在樹林中瞎走了半個時辰才在一個樹洞裡掏了一窩鳥蛋和兩隻肥胖的鷓鴣。

    秦乞回到映月洞時,小雨漸大,淋淋瀝瀝的下了起來。生了篝火,捂著鷓鴣蛋,烤著鷓鴣肉,秦乞煩惱盡消。

    要是能有壺清酒就好了,秦乞不由喟歎一聲。

    雨水滴落在石槽上發出清泠之聲,秦乞忽的笑了起來,既然沒有酒那麼就掬水而飲吧,只要盡興就好。

    若能將元力術在自己身上,讓自己認為這雨水就是美酒,這樣豈不更盡興?

    秦乞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自己怎麼會想出這麼古怪的念頭,秦乞將吃了一半的鷓鴣放在篝火旁,嘗試著看能不能施展出元力。

    自從地獄歸來後,秦乞只施展過三次元力,第一次是在冶城,第二次是在地下暗巷,第三次是在劉雲清墳前。但那三次都是遇到極大的危機自發施展出來的,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但現在自己應該嘗試著運用元力了,不然面對李復庭的追殺定然難以逃脫,自己身死倒無妨,但是秦乞不希望朗還珠有事。秦乞一生掛念的人不多,除了朗還珠就是沈懷仁,而劉雲清的死對秦乞打擊頗大。

    並不是我不犯人,人就不犯我。所以秦乞開始希望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至少可以保護身邊的人無恙。

    雨幕,石洞,篝火,一人一影。

    看似孤獨,但秦乞卻樂在其中,沒有人比秦乞更清楚獨處的樂趣。

    可以望著月亮,整個晚上研究有關月亮的一切。比如一首描寫月亮的詩詞,一則關於月亮的神話傳說。

    可以蹲在地上,整個白日研究有關螞蟻的一切,比如幻想著螞蟻洞就是一個國家,那些外出尋找食物的螞蟻就是一支支四處打仗的軍隊。而你就是這個國家的神靈,它們所有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可以給它們贈送食物,也可以給它們製造災難。

    秦乞就是如此,如此迷戀獨處的世界,直到朗還珠的出現,讓他有了另外的樂趣,所以秦乞自然要格外珍惜了。

    吃著烤肉,喝著雨水,秦乞竟然真的醉了,且醉如爛泥,秦乞又一次進入了識海。

    熱荒時代的后羿,寒荒時代的祝融,接下來則到了大洪時代。

    在祝融的打龍火索下蒼龍死傷慘重,幾乎滅絕。但屬於蒼龍的時代還沒有完結,祝融去世若干年後,當曾經遭受過的苦難都已經成為久遠的回憶時,蒼龍再次覺醒,這次它們沒有莽撞行事,而是經過周密的計劃,找到了天與地的支柱,那裡就是西北方的不周山,蒼龍破開幽都之門,將不周山攔腰撞斷。

    不周山倒,天空西北傾,日月星辰開始了每天的東昇西落,大地東南陷,大江河流奔騰東流,湧入東冥海域。

    相比前兩次的災難,這次蒼龍打算徹底將八域摧毀,天地傾斜的結果是引發了大洪水,二瀆偏離原先的河道,猶如兩條覺醒的怒龍,在大地上興風作浪。

    所以這個時候,共工,第三代屠龍者的領袖出世了,他並沒有急著鍛造神器去和蒼龍拚命,而是召集百姓開始治理洪水,疏通縱橫交錯的河道,使淤堵的江河得以流動,在共工的努力下,肆虐的大洪水終於消散了,人間復歸平靜。

    但共工的使命並沒有完成,他要尋出躲在幽都之門中的蒼龍,將其殺死,不然這些法力強大的傢伙定會再次給八域帶來災難。

    再去不周山的路上,共工降伏了兩頭飛蛇,並將其收為坐騎。然後共工便衝入了幽都之門,赤手空拳與蒼龍們纏鬥起來。

    共工是天生的戰士,力大無窮,自持武力殺死了數十頭蒼龍,也不知殺了多久,蒼龍一條條被共工雙拳轟落下來,直到眼前只剩下最後一頭。

    這頭龍顯然是蒼龍們的領袖,且法力強大,它施展法術將所有龍屍組合起來,形成了一頭超大無比的死靈龍,這頭龍的模樣也不詳細描述了,大家可以想像無數殘肢斷臂組合在一起的可怖樣子。

    蒼龍領袖操縱這死靈龍與共工展開了激戰,戰鬥持續了三天三夜,最後共工不敵,被蒼龍攔腰咬斷,下半身被吞入龍腹,上半身被飛蛇坐騎救走。

    飛蛇銜著奄奄一息的共工飛到了西方西極山,闖進了閶闔之門。這裡漫山遍野開滿奇花異草,飛蛇將血流不止的共工丟進進了瑤池,又將那些花草泡進了瑤池,這些花草本就奇異,飛蛇希望能治好共工。

    共工在瑤池裡泡了半年,終於清醒過來,但已經成為了一個沒有下半身的廢人。

    沒有盡滅蒼龍令共工耿耿於懷,這是使命所在,竟然自己沒死便應該站起來,再去屠龍,直到八域再也沒有蒼龍為止。

    兩條飛蛇見共工終日悶悶不樂,終有一日,兩條飛蛇趁共工睡著之時,張開血口狠狠咬住了共工傷口,並將共工拖進了瑤池,三個月後,共工破水而出,已與兩條飛蛇合為一體。

    兩條飛蛇忠心護主,不惜犧牲自己化為共工腳力,助共工完成使命。

    共工變成了拖著兩條蛇身的怪物,但也因此變的更強,共工再次踏上不周山,闖入幽都之門,一舉殲滅蒼龍餘孽,成就一段英雄傳說。

    這是神話中最後一位屠龍英雄了,秦乞知道成敗在此一舉。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05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1-8-18 11:12 編輯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章 屠龍3

    秦乞以海納百川的氣勢將所有雨滴吸引過來,雨滴包裹著他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水球。

    水球緩慢脹大成形,被秦乞捏造成了人蛇之身的共工形象。

    像一尊巨大的雕塑,但雕塑是水做的,且裡面還懸浮著一人。這般情況像極了神武械,或者說是黃能。

    共工被世人稱為水神,對付這些水龍應該手到擒來才對。這次秦乞十分自信,主動出擊,只見兩條蛇身扭動,共工騰飛而起升上了高空,直直向兀自遊戲的水龍衝去。

    三條水龍沒有托大,也沒有露出不屑之色,而是棄了水珠,哄然四散。

    共工果然是水龍的剋星,才一現身便嚇的水龍逃逸,秦乞信心陡升,操縱著共工向其中一條水龍追逐過去。

    與共工合身的兩條飛蛇,叫做鳴蛇,是傳說中速度最快的動物之一。那條水龍雖然游竄迅捷,但卻始終擺脫不了緊緊尾隨的共工,兩者之間的距離不斷在縮小。

    身後的**愈來愈強烈,一聲龍嘯,水龍拔身而起直衝九重,然後兜頭向共工撞來。

    水龍氣勢凶狠,秦乞心懼不敢與其硬撼,便操縱著共工避讓開來。水龍一撞不中,巨軀盤成一團,昂揚起龍首張開巨口,對著共工射出了一道閃電。

    電光耀目,秦乞不及操縱著共工避開,已然被霹靂轟中。閃電如一柄利劍刺入共工胸膛,然後化作千萬道電絲在共工體內瘋狂游竄。

    這電絲能量驚人,共工水身冒泡沸騰,秦乞躲在其中,當場被殛得渾身麻痺,皮黑肉焦。

    秦乞口冒黑煙,大聲痛吼,渙散的眼神卻漸漸沉靜下來,決不能就此退縮,如果堅持不住便又會被趕出識海,到時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我連地獄都闖得,身受萬般苦楚也堅持了過來,便你這猶如瘙癢的電絲能奈我何!」秦乞性情本就剛烈,平日心境渙散,若真爆發起來那絕對是拚命的架勢。

    秦乞不顧電絲殛身,操縱著共工向水龍撲將過去。

    水龍這次沒有退縮,一聲長嘯兜頭朝共工撞來,共工雖然電絲披身,但卻更添氣勢,雙臂一軋,牢牢卡住龍首,共工力大無窮,任憑水龍扭擺始終逃脫不了束縛。

    「便讓你見識一下屠龍者的厲害。」秦乞瘋狂咆哮。

    共工雙手抓住珊瑚龍角,翻身騎上龍頭,水龍受制再也無力騰飛,打著旋墜落下來,像一塊綴著白練的鉛石。

    水龍發出一聲驚慌的低吟,然後便是轟然巨響,炸起一地白光。

    共工渾身電絲消散,騰飛而起,腳下是癱作一團的水龍。

    秦乞笑了笑,露出一絲欣慰,總算殺死了一頭。

    不待秦乞喘息,當空罡風壓頂,另一頭水龍破光而出,還不待秦乞動作,一股滔天烈焰滾滾燒來。

    方從雷殛中恢復過來的秦乞如今又陷入了焚天烈焰的燒灼。

    這次秦乞沒有坐以待斃,「我共工乃水神豈會怕了你烈火!」

    只見共工也張開大口,悍然噴出一股激流與烈焰對撞在一起。

    先是爆出一聲震響,然後水霧滔天,在雙方之間蔓延。

    烈焰如萬馬奔騰,氣勢洶湧。激流如槍頭矢流,以靜制動。兩股絕強的能量此消彼長,相持在一起。

    這道激流是秦乞識海中本源的能量,秦乞能夠感受到能量在相持的過程中迅速的流逝。

    其實出現在識海中的秦乞也是本源能量的一部分和流動在識海中的雨滴同源。

    雨滴捏造了共工,這道激流其實消耗的是秦乞,秦乞苦笑了一下,看著漸漸消失的雙腿,知道在這般相持下去,過不了多時自己就會整個消失,然後被逼出識海。

    秦乞驚愕於這水龍的能量竟然如此浩沛,自己整個識海的能量都抵擋不住。

    遇強戰,避其鋒芒,以虛擊之。秦乞果斷放棄了抵抗。

    激流斷絕,共工瞬間被烈焰湮沒,熾烈的高溫中,共工水身開始氣化,秦乞如墜沸水,被煎的皮開肉綻。

    后羿為了屠龍不惜損耗精氣成就射日神弓,祝融為了屠龍不惜**心臟成就打龍火索,共工為了屠龍更是不惜捨棄肉身以成就大威力。

    雖然屠龍英雄都是世人虛構的神話人物,但他們的捨身成仁的大無畏精神卻是真實的,秦乞似乎明白了一些,就算捏造地再惟妙惟肖也是無用,所謂英雄若遺失了英雄的精神,那也只是一具軀殼罷了。

    「共工,就讓我賦予你英雄的精神吧,令屠龍者重新人間,令惡龍再次顫抖!」

    烈焰中,共工被燒灼的殘破不堪,週身開始氣化,終於兩條蛇身消失在霧氣中,共工墜落。

    秦乞口宣佛號,以己之雙腿重塑共工雙蛇之身。共工在烈焰中再次騰飛而已,向水龍衝去。

    烈焰燒灼的更猛烈了,當衝到水龍近前的時候,共工的雙臂終於氣化。秦乞釋然一笑,以己之雙臂重塑共工開山之巨臂。

    雙臂探出,共工衝出火海,牢牢抓住珊瑚龍角,翻身騎上龍背,一頭撞在龍頭上,重擊之下,烈焰戛然而止,水龍轟然墜落。

    秦乞呼出口氣,總算將這傢伙擊落了。

    沒了烈焰炙烤,水霧復又凝結為雨,回聚秦乞週身,共工與秦乞狀態復原,鬥志昂揚。

    毫無懸念,第三頭水龍破光復出,這頭水龍氣勢昂藏,並不急著攻擊,而是俯首低吟起來,其聲渺渺,其聲鏘鏘。

    音波漫過共工水身,傳入秦乞耳中,直聽的秦乞頭腦昏沉,便似要睡著一般。

    突然兩聲長嘯震天價響,將秦乞驚醒,秦乞搭眼看去不由目瞪口呆,那兩頭被自己擊落得水龍竟然復又騰起。

    秦乞費心盡力才敗其二,沒想到到頭來卻是一場空,這第三頭水龍卻有大神通,竟能令死者復生。

    但秦乞也看的明白,那第三頭水龍雖然復活了其餘二龍,但自身也變小了許多,顯然施展神通極為消耗自身能量。

    那三頭水龍相互纏繞,週身霧氣騰騰,也不知在做什麼。

    秦乞操縱著共工落下地來,也不理會頭頂的水龍,閉目沉思起來。這三頭水龍乃光明王元力所化,雖然被自己識海吸收,但卻不為己用。

    想要化形首先要將識海能量融合為一,若自己一味採取激烈手段,到時必定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自己融合的能量將會大打折扣。

    秦乞歷經劫難才將這三頭水龍吸入識海,若是因為能量互噬而受到損傷那就太不明智了,自然也辜負了光明王的一番苦心。

    難道這水龍也有禪機?秦乞登時冷汗淋漓,唏噓不已,自己行事真是太魯莽了,這水龍能量浩沛,想要吞噬識海本源的能量簡直易如反掌。

    但水龍兩次將自己逼出識海,並沒有喧賓奪主,可見並非心存惡意,只是自己沒能通悟其中禪機而已。

    秦乞仔細回憶著釋教典籍中有關龍的記載,《法華經》中說,「天龍八部,人與非人,皆遙見彼龍女成佛。」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八部眾等都遠遠看見那個龍女成佛了。龍女指的是二十諸天中的第十九天娑竭羅龍王的女兒,龍女八歲時偶聽文殊菩薩在龍宮說《法華經》,豁然開悟,以龍身成佛。

    八部眾僅次於天眾的便是龍眾,在龍眾之下還有以龍為食的迦樓羅眾,但迦樓羅也只能對付普通的毒龍,所以秦乞並沒有捏造迦樓羅來對付水龍,因為秦乞知道水龍至少在龍眾之上,或者更高。

    原來《法華經》也曾度過龍女成佛,如果換做水龍是否能行得通呢?秦乞搖了搖頭繼續回想著有關龍的典籍。

    《雜寶藏經》中也有龍的記載,「——時罽賓國,有一惡龍王,名阿利那。數作災害,惱諸賢聖,國土人民,悉皆患之。時有二千阿羅漢,各盡神力,驅遣此龍,令出國界。其中有百羅漢,以神通動地。又有五百人,放大光明。復有五百人,入禪定經行。諸人各各盡其神力,不能使動。時尊者祇夜多,最後往至到龍池所,三彈指言,龍汝今出去,不得此住。龍即出去。不敢停住——」

    這段**說的便是祇夜多驅惡龍,祗夜多同那兩千羅漢都是阿羅漢身,那兩千羅漢各盡神通,不能令阿利那龍動,而祗夜多只是彈了三指,便驅龍如海,這是何道理?

    「——時尊者答言,我凡夫以來,受持淨戒,至突擊羅,等心護持,如四重無異。今諸人等,所以不能動此龍者,神力不同,故不能動——」

    這是尊者的解釋,自己以平等無差別的心修持一切法,而那兩千羅漢卻各有不同,有的擅長以神通動地,有的擅長放大光明,有的擅長入禪定經。

    想到這裡,秦乞有些覺悟了,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捏造射日神弓,捏造打龍火索,捏造共工真身,這樣根本打不敗水龍,而應該像祗夜多那樣受持淨戒,等心護持,應感化它們,而不是以武力降伏它們。

    此時霧氣已散,三頭水龍合而為一,幻化成了三頭一身的龍怪,左首口噴烈焰,右首口吐霹靂,中口鏘鏘低吟,這龍怪夾著罡風想秦乞衝殺過來。

    而此時的秦乞早已化開了共工真身,兀自坐在柔光中,低吟《法華經》,企圖以佛法感化這三頭水龍。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11
本帖最後由 tt9981 於 2011-8-18 11:13 編輯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一章 化形

    山霧瀰漫,當第一縷陽光打在身上時,秦乞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秦乞面露微笑,仍沉浸在那奇妙瞬間,當頭頂依次盛開曼陀羅花,佛指黃蘭,地湧金蓮的時候,那三頭水龍終於低伏在自己腳邊,化作三顆精水,滲入佛花中。

    身在地獄時,每當闖關結束,秦乞頭頂便會盛開一朵佛花,佛花並無神通,乃感應佛法而生。

    佛法則為一切法,這就是光明王想要告訴自己的嗎?

    秦乞沒想到在最後時刻自己竟然能一舉突破窒礙,成功化形。沒錯,秦乞所化之形便是三朵佛花。

    秦乞脫掉衣衫,只見身上顯出了三塊胎紋,胸口是曼陀羅花,左臂是佛指黃蘭,右臂是地湧金蓮。

    果然化形成功了,海淵曾說化形成功後,身體便會出現胎紋。海淵是額角的半月胎記,冰河是眉心的紅痣。

    秦乞如今不用進入冥想,只需閉上眼睛便可依稀看到懸浮在識海中的三朵佛花。

    三朵佛花成品自排列,上面是紫霧纏繞的曼陀羅花,是有再生神通的水龍所化,現在秦乞知道其實那水龍並非真有再生神通,只不過能令自己產生幻覺罷了。

    左邊是霹靂雷鳴的佛指金蘭,是由吐電神通的水龍所化。右邊是烈焰焚燒的地湧金蓮,是由噴火神通的水龍所化。

    化形之後便是幻形,但秦乞已經沒有時間在靜修了,更何況幻形要訣在於悟心明性,如今的自己根本靜不下心來,一會想起朗還珠,一會想起被追殺,一會又想起七月佛會。

    海淵來去倏忽,秦乞還來不及問十三所的蛇怪是怎麼回事海淵已經離開了。

    每每想起此事,秦乞總是頭痛欲裂,早些年腦疾發作時,秦乞眼前總是血霧瀰漫,血幕是荒蕪廢墟的景象,在如此淒涼令人絕望的背景下,秦乞總能瞥見一些怪物的背影,其中便有人首蛇身的怪物,也就是說秦乞在幻覺中曾見過蛇怪。

    秦乞撓了撓打結的蓬髮,聞了聞發臭的身體,穿好衣服走出了映月洞,真想快些見到佛光,好解開心中諸多疑問,但為什麼海淵卻讓我去見六百年前的佛智呢?

    秦乞努力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走到小溪旁,將衣褲盡數褪掉,然後合身跳入溪水裡,洗起晨光浴來。

    秦乞盤膝坐在水中,試了幾次想要發動元力,但卻沒有一次成功。秦乞有些鬱悶,自己費盡心機才解開光明王設下的禪機,好不容將識海能量化形,但依然不能隨心發動,這要是遇到危險那豈不還是廢人一個?

    秦乞胡亂擦洗一番便濕身穿上衣褲,走出了荒山。

    正所謂「山中五無甲子,寒盡不知年」對於心懷塵世之人在深山中待的愈久,心中便愈是急躁,恨不能飛遁而出,而現在秦乞的心情便是如此。

    秦乞最後望了一眼已成廢墟的十三所,然後沿著馳道向越牧州趕去。

    走了兩三個時辰,秦乞已是飢渴難耐,正想折入馳道旁的樹林,打點野味,忽聞樹林中兩聲嘶鳴,一晃便闖出一紅一黃兩匹駿馬。

    秦乞心中一喜,沒想到還能碰到這兩個傢伙,沒錯,這兩匹駿馬就是之前自十三所與秦乞和朗還珠分開的赤騮馬和黑驪馬。

    這兩個傢伙看見了秦乞自也興奮,但秦乞高興之餘卻點多了一份感慨,如今亂世當道,妖怪橫行,這兩匹馬卻是自由自在好叫人羨慕啊。

    赤騮馬性情溫順,將脖頸不斷蹭著秦乞手臂以示友好,而黑驪馬顯得孤傲許多,噴了個響鼻,對著秦乞呲牙裂嘴像似在嘲笑般。

    秦乞雖然不通馬言,但也明白黑驪馬是責怪當日不隨它們離開蛇窟,才遭此災禍。

    黑驪馬一聲嘶鳴,然後掉頭向樹林竄去。秦乞只覺衣袍一緊,卻見赤騮馬咬著自己衣袖將自己想樹林中拉去。

    秦乞不知這兩個鬼靈精怪的傢伙想要幹什麼,心中好奇便隨著他們進了樹林。

    樹林前是一條清澈的小溪,黑驪馬對著乞嘶叫兩聲,然後馬蹄在小溪旁不斷輕刨著什麼。

    待秦乞走進一看,卻是有些哭笑不得,馬蹄之下是三隻底朝天的小烏龜。

    秦乞想起了當日與朗還珠在樹林中熬製龜湯的情景,這兩個傢伙就是被香湯吸引過來。看來這兩個傢伙對龜湯情有獨鍾,令秦乞驚奇的是這兩個傢伙是如何捉到烏龜的?

    秦乞不由大笑起來,「若沒有遇見我,難不成你們要活吞了這烏龜嗎?別急別急,我這就熬製了來給你們吃。」

    篝火熊熊,秦乞用隨身攜帶的匕首砍了幾截空竹,在空竹中添了溪水,加了幾味野草,最後再將烏龜放了進去,在篝火上熬煮了一個多時辰,只見竹筒中飄出陣陣水霧,香氣四溢。

    聞香流涎,兩馬登時雀躍起來,熬製好了龜湯,秦乞破開兩顆竹子,然後將龜湯倒入其中,兩馬不顧湯水滾燙,大快朵頤起來。

    秦乞搖了搖手中的竹筒,苦笑道:「你們喝湯,我吃肉,也算物盡其用了。」

    一人二馬吃飽喝足,秦乞騎上赤騮馬沿著馳道飛馳而前,身側黑驪馬緊緊相隨。

    ※※※※※※

    帝滅宗朝時越牧州只餘子城一座,後來不僅重修了這座子城,還修建了東、西兩城,這座子城被稱為越王城。

    越王城沿襲宗城遺址修築,越秀山與白雲山皆屬燕行一系,在宗朝時兩山牽連被鑿平,於是越王城北靠白雲山,南接越秀山,成為越牧州名副其實的王中城。

    越王城東為衙署區,西為商業區,北為越王宮。臨海松江郡直屬其所轄,乃越牧州之治所。

    東城被稱為南武城,城周回不到十里,緊附越王城之東,因中城無郭而修,主要為官捨區。東南南武郡直屬其所轄,乃越牧州之海防。

    越王城以西商客雲集乃繁華之所,故修西城,西城被稱為番禹城。西城周回十三里,比南武城大些,城內三族雜居,巨商大賈,豪宅林立,乃巨富之郭。西北番禹郡直屬其所轄,乃越牧州之兵防。

    這就是越牧州三城三郡的格局。

    因為沒有馬牌和憑引,秦乞不能在驛所補充馬糧和留宿休整。秦乞渙散慣了,覺得這樣更自由自在,跑累了便停下休息一會,跑餓了便折進樹林打點野味。

    如此行了十多日,秦乞才趕到越牧州界內,眼看著城郭在望,但秦乞卻猶豫了起來,秦乞實在不願闖入這個是非之地。

    這幾日的奔途上秦乞遇到了很多難民,毫無疑問他們都是越牧州的百姓,他們不敢行走在馳道上,怕被沿道巡查的各所驛卒抓到,所以他們總是晝伏夜出,隱蔽在沿道的樹林荒嶺裡。

    秦乞與幾批難民打過交道,得知越牧州如今一城兩郡已經淪陷,越王正遣使分往滇、閩、帝都征援,但卻始終得不到回音。

    從難民口中秦乞大概猜測出了當時的經過。冶城一戰後白若蘭與壽霸合兵一處,再加上子城的兵力和冶城數千匠師,少說也有九萬餘眾。他們通過城地暗道將子城的糧食和冶城的器械人員盡數運往越牧州。

    而南冥歸來的五百宗朝戰船定然早已做好了接應,他們以三十萬大軍的浩湯之勢自越牧州海濱登陸。

    他們定是混淆在往來商船中,趁其不備以西濱登陸,然後一舉攻下松江郡,以此為據點迅速控制西番城,然後攻破南武軍海防,搶佔了這一城二郡。

    越牧州兵力雖弱,但番禹郡的左雲賀都護府也有精兵十萬,再加上越牧州轄內的四十萬州府兵,總體兵力少說也在五六十萬之眾。

    越牧州都護府的賀魁賀將軍與朗齊烈齊名,被稱為燕行二雲。可見其能力一點也不必朗齊烈差,只不過賀魁懂得明哲保身之道,卻無爭雄天下之心。

    八域七王,越王雖然殘暴,但也將越牧州整治的蒸蒸日上,不然短短一二十年越牧州也不會有中興之勢了,但越王手段卻忒的強硬狠毒,中興之局的背後卻是由無數冤屈白骨堆積起來的。

    連開國老臣范居中他都能狠下毒手,更別說賤如螻蟻的百姓了,越王雖然在越牧州不得民心,但卻一直得到賀魁的擁護。百姓在背後咒罵越王的同時也總是習慣性的帶上賀魁的名字,可見百信對著二人實則以恨入骨髓。

    范居中的死加劇了彼此的矛盾,松江郡也曾發生過幾起造反,但都被以雷霆手段鎮壓下去。

    而白若蘭便是瞅準了這個時機,才會選擇越牧州在復辟,攻佔松江郡時也許百姓根本就沒有反抗吧,或許還夾道歡迎,積極響應,秦乞苦笑。百姓只是一群被利用來利用去的資源而已。

    這次進入越牧州必然要經過南武城,連南武郡都被白若蘭攻佔,只怕這南武城也不好過吧,希望到時不會卡的太嚴,若是城門閉上一兩個月,自己就要錯過七月佛會了。

    五月十三日,晌午,秦乞趕至越牧州南武城東門。

    因越牧州有珠海之水利,所以修築南武城時鑿渠引水,使西南兩牆被水道環繞,開水門九座。西牆水門外有三道水口,水口設塔,氣勢儼然。

    秦乞在一個小山坡上停了下來,這裡是南武城近郊,從此處遠望只見眼前水道蜿蜒,顯城一座。

    這裡有水利之便,此時正是芒種時節,郊野本應是一幅忙碌農作之景象,但秦乞看到的卻是雜草叢生的荒野,顯得淒涼無比。

    越牧州內亂,殃及魚池,百姓哪能安然勞作呢?

    身旁的赤騮馬噴著響鼻,對著秦乞嘶鳴起來。

    秦乞笑了笑,道:「多謝你們送我一程,若是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

    黑驪馬抬起馬蹄輕踢著赤騮馬,然後嘶鳴一聲便絕塵而去,赤騮馬回頭看了秦乞兩眼,隨著黑驪馬向燕行山脈奔去。

    只要是無人之地,就是你們的安樂之園,進了燕行山脈要好好保重了。秦乞目送著二馬離開後,這才向南武城走去。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24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二章 白軍

    南武城郊外是一望無際的水澤沃野,入眼皆是棋盤格子般縱橫交錯的田埂,足有上千頃水田。

    馳道到了這裡就斷了,水田外圍被珠江水渠環繞,渠闊水深,足可泛舟。

    難怪越王與賀魁有偏安一隅的想法,這越牧州南有南冥珠海為障,北有燕行山脈為屏,既有便捷交通,又有扼守險要。

    但實則並非如此,若將八域比作棋盤,越牧州處於四邊之下位,所謂四邊之地乃兵家必爭之地,如今朗齊烈虎狼在望,豈會由得他們如此安逸下去。

    秦乞搖了搖頭,加快了腳步,除過通讀佛典,秦乞對於兵法也頗為精通,這也許是無形中受到其父親的影響了吧,怎麼說秦乞的父親也是五合營的元老。

    「不打啦,不打啦,終於不打啦。」南武城門九座水門大開其三,無數舟船順著河渠使出城來。

    田埂上一時之間繁鬧至極,到處都是人影攢動,搭眼看去好不熱鬧。

    秦乞不知出了什麼變故,心中一驚急忙躲進田埂下的茅草叢裡。

    「賀將軍厲害啊,一舉將白軍趕出了南武郡。」一位裸著腔子的青壯道。

    「你知道個屁,賀將軍若真是厲害,何不將白軍一舉殲滅,或趕回南冥?」身旁穿麻葛的老漢扣著鼻屎不屑道。

    這二人坐在田埂上,將農具丟在一旁,胡侃起來,躲在其腳下草叢裡的秦乞不知狀況,所以只是屏息聽著,沒敢亂動。

    秦乞知道他們口中的白軍就是宗朝亂黨,這越牧州百姓本就貧苦,越王不得民心,這般稱呼可見他們對亂黨並不厭惡。

    「白軍自稱三十萬大軍,又有閩牧州器械糧草供應,短時之內自然不能盡除了。」青壯解釋道。

    「白軍雖令咱州動盪不安,但並沒有做過對不起咱州百姓之事,比起那狠毒的越王來說要好得多,不然松江郡也不會反出了。」老漢歎息一聲。

    「老爹,你可不得亂說啊,如今正是緊要時候,若是把咱當做奸細抓了那就虧大了。」青壯繼續道:「范大人為民請命,死的確實冤屈,但松江郡接連造反,如今又依附白軍,到時白軍一破,還不知越王要如何處置松江郡哩。」

    「無知小兒,白軍起兵時自稱三十萬,如今加上半域百姓,只怕六十萬都擋不住,一年半載如何破得?」老漢吐了口濃痰,「我還真希望白軍將這南武郡佔了,你沒看到松江郡百姓如今有田同耕,有飯同食,有錢同使,比之前不知過的好多少倍。哪像我們這些佃戶還要為了一餐半食沒黑沒夜的勞苦。」

    「老爹你真誆我無知啊,哪一朝開始不都是口號喊得響亮,等將我們百姓利用完了就該剝削了,那種短命福享不得啊。」青壯笑道。

    老漢沉默。

    「說道松江郡,他們還真是做了幾件大快人心之事,頂替范大人的那個周剝皮你知道他死的多慘嗎?」青壯笑道:「白軍佔了松江郡後,那周剝皮被民眾抓住剁成了肉醬,將那臭如**的爛肉餵了狗,沒想到連狗都不吃,最後民眾逼著周剝皮的那個賤婆子硬是吃光了那幾十斤的爛肉。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那周剝皮罪有應得,若是我便不那麼快整死他,先點天燈,然後一刀刀割死他。」老漢氣憤道。

    「老爹,您都這把年紀了,還以為自己是當年那個宰豬的屠夫啊。」青壯笑道。

    「別提當年的事,若不是當時你剛出生,我早就提著尖角刀宰了那個劉跛子了。」

    「老叔啊,你們還來得真早啊。」一個中年男子推著獨輪車,氣喘吁吁跑了過來。

    「快去幫幫你叔。」老漢對青壯道。

    「劉叔啊,你領個秧苗怎麼如此慢,我們都等了小半個時辰了,別家地都插了大半了。」青壯抱怨道。

    「那狗東西,竟然要我們上稅!」劉叔沉著臉罵道:「媽的,我們給他們起早貪黑的幹活,要收我們租稅,如今領個秧苗還要我們上稅,真是一群狗東西,若等到白軍打過來,定要那群狗東西和周剝皮一個下場。」

    「別說了,幹活吧,如今已經過了時辰了,不知還能不能做得完。」老漢看了眼劉叔臉上的鞭痕,不再言語。

    秦乞見他們要下田埂來,知道藏不下去了,便咳嗽一聲,從草叢裡走了出來。

    三人見水田里忽的走出一個泥人,皆是一驚。

    秦乞見這三人神情惶恐,手中握著鐵耙將自己圍了起來,生怕產生誤會,急忙退後一步,打了個揖道:「老叔,我是閩牧州來的青衣牙紀,想進南武城置辦些事情,方才突然見水門大開,衝出無數舟船,以為是兵禍便躲在這裡,請老叔莫要誤會了,小子不是有意驚嚇你們的。」

    白若蘭曾是閩牧州南明馬市的賽伯樂,秦乞曾以青衣牙紀的身份在南明馬市畫馬,所以也不算說謊。

    「牙紀,哪裡的牙紀?」老叔放下了鐵耙道。

    「南明馬市的牙紀。」

    「聽說白軍首領白若蘭曾經是南明馬市的賽伯樂。」那青壯口無遮攔,小聲嘟囔道。

    老漢趕忙將青壯訓斥了一番,然後扣著鼻屎對秦乞道:「哈哈,沒事了,小兄弟自便吧。」

    秦乞有做了一揖,然後繞過田埂向南武城走去,秦乞抬頭望去見南武城水道前舟卒巡查,守衛嚴密,知道自己是進不去的,想到這裡秦乞又轉過身來,對著下到水田中的老漢道:「老叔,敢問這南武城如今是州府兵管轄還是都護府管轄?」

    老漢抬起頭,對秦乞招了招手,待秦乞走進才小聲道:「自然是都護府管轄了,若不是都護府發兵將白軍趕回松江郡,我們如何能出城種田。」

    老漢沉吟了一會,又道:「不滿小兄弟,這南武城雖然解除兵禍,但城防嚴密,連我們這等佃戶都發放了通牌,外州人想要進城不易啊,前幾日就有滇牧州來的商人被當做奸細扣押。」

    「那商人其實並非奸細,只不過城防將軍看上了那商人的珠寶,故意嫁禍的。」青壯插嘴道。

    「你知道個屁,趕緊幹你的活,少多嘴。」老漢訓斥道。

    「這位小兄弟,我勸你還是原路返回吧。」劉叔見秦乞沉吟不語,又道:「如果你有貨就好辦,只需買通門衛就行了。」

    「得多少錢?」秦乞笑道。

    「少說也得十兩銀子吧,如今想要進城的都是富有的商客,他們正迫不及待要將貨物轉運呢,這十兩貨還是前兩日的行情,現在說不定得二三十兩吧。」

    都說賀魁和朗齊烈齊名,但如今看來至少在治兵這一塊賀魁要遜些了,府下養的儘是些貪財謀利之兵,如今正是緊要關頭,城務之防當嚴密防範,沒想到這群門衛竟然利用職責之便隨意搜刮錢財,若真放進去了細作,後果不堪設想啊。

    一說到錢,秦乞只有撓撓頭,然後坐在田埂上發呆。當乞丐那會兒,雖然不至於餓死,但總是吃了今日沒了下日,過的狼狽不堪。

    遇到沈懷仁後,溫飽有了接濟,秦乞搬回到石屋,但除了父親留下來的書籍外,可謂家徒四壁。

    被白若蘭收養後,秦乞才算有些銀兩,但秦乞從來視錢財如糞土,如今身上除了這件破爛青袍,那裡還有多餘的物件。

    「我出來匆忙,哪裡帶得許多錢財,既是如此再另作打算吧。」秦乞將褲腿挽起,抓了把秧苗跳進了水田里,對老漢道:「反正也進不去城,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幫你們插秧吧。」

    「那敢情好,小兄弟要是另作打算還是趁早安排吧,這豈不要耽誤你的事?」老漢不解道。

    秦乞只是笑了笑,也不多言,彎下腰就開始勞作起來,秦乞自然不著急,暗中還有海淵和冰河兩人呢,進城事宜自然有他們安排,秦乞只需再次等候便是。

    「前些年博物侯不是造了耬車,當時帝君還詔令凡水田十里必備一座,怎麼看大家都是這般徒手辛勞?」秦乞問道。

    「那耬車是備了,但是卻要租稅啊,我們這些貧苦佃戶如何租賃得起?」老漢自嘲道。

    「這些年越王橫徵暴斂,朝廷許多利民的政策都被其加上了徵稅,連畜力都被徵收了跟別提耬車了。可歎博物侯一心為民生操勞,卻被這些可惡的蛀蟲趁了虛。」劉叔大罵不止。

    博物侯入獄的消息已經八域皆知,一說到博物侯這些農人更是唏噓不已,皆替博物侯喊冤。

    現在已是五月中旬,早在半月之前,博物侯已飲鳩自盡,這是真相。除過當事人無人再知,也許過不了幾日博物侯病逝獄中的謊言就會傳的滿天飛。

    帝都飛報各域的傳使帶著噩耗也快到了吧。博物侯貴為三侯之一,其大葬之日七王連同各域都護府,折衝府將軍都會去弔唁吧,這是後話。

    說到博物侯,便說到了范居中,說到了兩人的友誼,說到了博物侯曾為南冥海妖之事暗訪越牧州之事。

    「南冥海妖到底是怎麼回事?」秦乞一個月前曾在十三所親眼目睹過那蛇怪,所以對此事很感興趣。

    「開始大伙都以為是騙人的玩意,以為是遠遁南冥的白軍散佈的謠言,」老漢搖了搖頭,「直到真出了事,大伙才相信,那是真的海妖,是從南冥另一邊過來的海妖。」

    「松江郡轄下的大王縣靠近海邊,謠言早先便是自那裡流傳出來的,那裡出了十幾起海妖吃人的事件,當時博物侯好像還親自視察過一回,那老頭叫什麼名字來著?」老漢轉首問青壯道。

    「陳福良。」

    「對,就是這個名字,這老頭很是了不起,雖然被海妖咬死,但也將海妖刺傷了,聽說那海妖流出的血是綠色的毒液。」

    老漢繼續道:「後來又聽說,已經有一部分海妖登岸了,就隱藏在燕行山脈裡,你過來的時候也聽聞過十三所的事情了吧?」

    秦乞沒敢說自己曾遭遇了海妖,只是點了點頭。

    「十三所幾個月前就被潛藏在荒山中的海妖偷襲了,那驛所的驛長還挺猛,將海妖擊退了,然後回州報告此事,本以為越王會集結軍隊進山剿怪,還咱州一個太平,誰知那越王竟然不相信此事,竟將那驛長關進了大牢。」老頭氣憤道。

    「最後聽說那驛長被白軍救出了地牢,現在成了白軍的人。」劉叔插嘴道。

    秦乞有些納悶,竟然海妖是真的,越王怎麼可能不相信此事呢?親睹海妖的驛長被越王關押,呈報此事的博物侯被帝君關押,這其中到底何秘辛?海妖之事令秦乞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南冥海濱現在還有沒有海妖出沒?」秦乞問道。

    「不清楚,如今咱州正值戰亂,那裡還顧得了海妖之事。」老漢苦笑,「大伙都將海妖當做奇怪來侃的。」

    「這位小哥,你可能不知道吧,方纔我老爹提到的那個陳福良,他的孫子陳普文竟然是宗徽帝的曾孫。」青壯道。

    「什麼?」秦乞吃了一驚,宗徽帝是宗朝的末代皇帝,在帝宗大戰期間,宗徽帝連同他的三個兒子都死於戰亂,沒想到其竟然還有後代潛隱在民間。

    「陳普文?如此說來,這陳普文並非陳福良親孫,而是代養?」秦乞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反正白軍已經將封陳普文為宗文帝了。」

    此言一出秦乞如遭雷殛,以白若蘭之智,怎麼會做出這等蠢事呢?

    若只以餘黨的名義作亂,或可成事。但若以宗文帝的名義起事,帝君定會暴怒,白軍便會成為眾矢之的,各域都會遣軍前來討伐。

    「白軍是以什麼名義起事的?」秦乞急問道。

    「白軍也沒打復辟的名號,只說要還越牧州民眾一個安樂之所,要推翻越王**。」劉叔道。

    「那你們怎麼會知道白軍封陳普文宗文帝之事?」劉叔的話才想白若蘭的行事作風。

    「我們也是聽旁人說的,誰知道真假,反正越牧州人人都知道了。」劉叔搖了搖頭,繼續勞作起來。

    秦乞心中一沉,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賀魁,這人竟然能與朗齊烈齊名,豈會是平庸之輩,這消息定時賀魁派細作散播的,目的就是要讓帝君對此事引起重視,然後借助各域兵力一舉將白軍剷除。

    也難怪賀魁大費周折如此行事,高高在上的帝君連蠢蠢欲動的北元都不屑一顧,又豈會將小股的叛亂放在眼裡。

    但這些與自己何干,秦乞歎了口氣。我在父親,在白若蘭,不,在整個白軍中只不過一個人形兵器罷了,這一切自己都可以不計較,但劉大哥確死於白若蘭之手。
tt9981 發表於 2011-8-18 11:28
滇域兆【際會篇】 第三百三十三章 設伏

    一直到日落月升,天色昏黑之際,佃戶們才陸續乘舟進城,一時之間喧聲四起,城樓水塔上籠燈火把通明,城衛更是挨個嚴查過往船隻。

    「老叔,你們快回去吧,若是遲了些等城門閉了,豈不誤了你們的事情。」秦乞坐在田埂邊,用茅草搓著腿上的泥垢。

    「進城也不過混一頓飯食,不進也罷。」老漢將農具盡數堆放到車上,卻是沒有進城的意思。

    「老爹說得對,今夜我們且住在郊野茅屋中,打些野味豈不自由快活。」青壯推著獨輪車,向田埂外走去。

    「這怎麼行,你們若不去簽到,少一頓飯事小,若是被懷疑為細作就不妥了?」秦乞勸道。

    「小兄弟還不知道吧,這數千頃水田都是官莊的,我們身契可都在官府存著,他們不怕我們逃跑,更不怕我們是細作。」劉叔笑道,但笑聲中滿是苦澀。

    是啊,這些人在官府眼中都是透明的,稍有異狀便會被清查出來,他們雖然貧賤,卻不呆傻。

    「小兄弟,看你談吐不凡,不去拜入儒門,卻自願做那牙紀?」劉叔問道。

    秦乞苦笑了一聲,要如何回答呢,拜入儒門,祖上三代都要清白,我乃宗朝亂黨之後,如何進得了儒門。

    「我自幼跟隨師父在馬市做事,雖然也讀了些典籍,但卻不喜儒學,獨愛釋典,所以也就這般渾渾噩噩過來了。」秦乞打了個哈哈道。

    「唉,你說這儒學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說它好吧,當朝巨奸李復庭殘害忠良。說它不好吧,一代大儒范居中,卻為民眾所愛戴。」劉叔喟歎道。

    「凡善惡在人心而不再經典,三教雖然義理不同,但都是教人向善之學,各個時期民眾之所以對三教褒貶不一,蓋**善惡類聚之故。」秦乞不知道他們是否聽得明白,但是秦乞知道他們只是希望太平安康。

    眾人漸走漸遠,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田埂裡。

    樹林,茅屋,篝火,火光掩映處圍坐著四人,篝火上烤著兔肉。

    「前些日子白軍攻入南武郡,兵臨城下,南武城三面被圍,一入夜這郊野密密麻麻一片火光,隱約可見無數營帳安紮在這裡,本以為不出五日白軍便會攻城,誰知竟被都護府擊退了。」老漢感慨道,竟顯得有些可惜。

    每每提到白軍,秦乞便如同吃了蒼蠅般難受,心中憋悶不已,秦乞恨不得聽到白軍兵敗,白若蘭身死的消息。但實際情況卻是白軍在越域民眾心中頗受歡迎,也許這正是難以盡除白軍的原因吧。

    夜色蒼茫,秦乞傾聽著民眾的心聲,心中漸感沉重,天下何時才能真正的安康太平?

    ※※※※※※

    與此同時,幾里外的密林,雙方對峙,兩位黑袍客對峙四位斗笠客。

    「秦乞已是我宗之人,你們應該知道元道宗的規矩。」渾身罩著黑袍的海淵冷聲道,月光照耀下,可以清晰看到黑袍上反射著金光的慈悲之眼。

    「為了文殊師利體,秦百川盡嘗百毒,不惜自化精血煉製血明子,白若蘭更是花費數十年功夫才尋到八駿圖殘片,如今秦乞入道了,你們說要走就要走了,這未免太霸道了吧。」梁莊揭開斗笠,露出可怖的鬼臉。

    「秦乞入道那是造化之功,想必你們也知道三祖的預言吧。」

    「狗屁預言,你們這些這傢伙就會裝神弄鬼,站著說話不腰疼,若這預言真的靈驗,你們何不在十六年前就將秦乞要走,有本事你們自己去煉化文殊師利體。」吳老三抽出腰刀,上前一步,大罵不止。

    「休得胡言,造化之功豈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明白的。」海淵身旁的黑袍客踏前一步,厲聲喝道,聲音尖細卻是女聲。

    梁莊輕咦了一聲,「你可就是傳言中的佛女冰心?」

    女黑袍客沉默,算是默認了。

    「我管你什麼造化之功,還是造屁之功,想拿這些狗屁糊弄你爺爺,沒門。」周德見這女子凶悍,登時暴怒起來,若不是吳老三攔著只怕便一刀砍了過去。

    「既然大家都為秦乞而來,那麼便按規矩來吧。」曹元明見周德和吳老三皆抽出了腰刀,「鏗」的一聲也提刀在手,三人將兩個黑袍客圍了起來。

    一方是海淵,卻不見了冰河,換成了一個神秘女子。

    而另一方相比大家多少都有些印象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他們雙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且為大家慢慢道來。

    在閩牧州地下暗道,秦乞與白若蘭決裂,這對於白軍來說無疑是重大的損失。

    但當時起事在即,白軍只得先逃出閩牧州與海歸殘部匯合,等在越牧州站穩腳跟後,這才遣派暗探追查秦乞下落。

    在十三所時秦乞行蹤已被白軍知曉,但礙於暗地裡有海淵和冰河守護,一直無從下手。

    白軍知悉秦乞要趕去滇牧州參加七月佛會,所以便以逸待勞在越牧州設下埋伏,靜待秦乞落網。

    梁莊曾是五合營風麾都尉,麾下隱鋒營本就是宗朝一支暗部,以收集情報,刺殺敵將聞名。所以這次設伏非梁莊莫屬。

    周德本就與吳老三交好,但卻不知其真實的身份竟然是宗朝餘黨,這次周德入獄,得吳老三營救,所以才歸附白軍。

    曹元明本是劉雲清同事,在松江郡大王縣任職,范居中一死,松江郡造反,曹元明便是其中的活躍分子,其加入白軍也不足為奇,但是曹元明現在還不知道劉雲清身死,若是讓他知道劉雲清是白軍首領殺死的,不知會作何反應。

    這次設伏,以梁莊為首,周德因武技高強被選入,曹元明因對地形熟悉被選入,吳老三本就是隱鋒營元老,這就是他們四人出現在這裡的前因。

    海淵與冰河在十三所救了秦乞和朗還珠,冰河將朗還珠還給杜飛後,因另有事情所以先二人一步趕往滇牧州去了。

    海淵傳授秦乞《光明覺》,並告知秦乞靜心修煉。

    自己先一步趕到與白軍周旋,但白若蘭又豈會將數十年的心血拱手相讓。無奈之下海淵便相邀了佛女冰心助陣,準備擊退伏兵,護送秦乞過境。這就是他們二人出現在這裡的前因。

    至於佛女冰心是誰?以後自會詳述,暫且表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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