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新年夜話
儘管1643年的春晚因為'準備倉促','演員不專業','過於追求藝術性','涉嫌嚴重抄襲'等等緣由而為觀眾們所詬病。尤其是肖白圖,不止一次地質疑春晚是不是有黑幕等等。但不可否認的是,整整三個多小時的節目裡,整個春晚現場笑聲不斷,鼓掌聲、起哄聲從來就沒停歇過。
非著名評論員,某雜誌編輯梁朕給予了極其正面的評價:這是一次真正的春晚。一次由人民群眾參演,並且讓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春晚。
梁朕同時也正面評價了春晚總導演楊蕭:過於年輕,有待成長。
理由是楊導演實在太缺乏經驗,原本預計從八點開始十二點一刻結束的春晚,居然在十一點一刻左右全部節目就演完了。著急上火的小姑娘楊蕭,就那麼傻愣愣地發呆,不知如何是好,以至於出現了長達十分鐘的冷場。
也虧著肖白圖這傢伙不計前嫌,嗯,或者說這廝總算逮到上台的機會了。總而言之,正在大傢伙起哄的時候,肖白圖三兩步躥上去,揮舞著手臂十分馮鞏地喊了一嗓子:“觀眾朋友們,我想死你們了!”
然後這傢伙先是足足說了二十分鐘的笑話,眼見說無可說,口風一轉:“乾脆咱們來給節目評獎吧!”
有人就質疑了:“評獎不是得等到元宵麼?”
“哪來那麼多說道?我的春晚我做主!況且觀眾全在這兒坐著了,咱就別費二遍事兒了!”
大傢伙正在興頭上,一聽肖白圖這話就高興了,拍巴掌跺腳,起著哄跟著叫好。經過一場堪比台島立法委般混亂的投票,最終評選出瞭如下優秀節目:
歌曲《我的太陽》榮獲語言類節目一等獎。嗯,可憐的吳靈玉,依舊在高音部分走調了。費老教授一曲《鍘美案》毫無爭議地獲得戲曲類一等獎,因為戲曲類節目只有這麼一個。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魔術雜技類一等獎的評比上。化工專家林有德帶傷上陣,儘管穿鋼板的時候顯得有些心有餘悸,從而因為動作緩慢導致被前排觀眾看出了馬腳,但這一殊榮還是歸林有德了。
而莫言與王薇兩個胖子的相聲,僅僅獲得了安慰性的三等獎。這倆胖子事後抱怨不休,指責評比缺乏權威性。理由是《我的太陽》明顯是歌劇,儘管吳靈玉確實很搞笑,但歌曲怎麼能得語言類節目的獎呢?還有李遠山兩口子模仿趙本山、高秀敏的小品,抄襲痕跡明顯,演員做作,中間還出現了忘詞……這麼一個節目,居然能獲得二等獎。這明顯是因為趙文怡的大肚子,而投的同情票。這不公平!
熱熱鬧鬧的,等到了十二點,幾個小伙子精神頭十足地跑出去點燃了鞭炮。在噼劈啪啪的鞭炮聲中,大傢伙的面前或是多了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餛飩,或是多了一份噴香的年糕。
老吳舉起了酒杯,說了幾句祝福的吉祥話,大傢伙跟著一飲而盡。而後流著口水開始吃面前的年夜飯。穿越眾裡頭南北都有,各地過年的風俗都略有差別。就比如北方人習慣吃餃子,南方人習慣吃餛飩、年糕。平素準備飯菜,決計不會照顧得這麼周全。為了這頓飯,林廚子可是整整忙活了兩天。
大傢伙落下筷子,將面前的餃子或者餛飩、年糕,放入嘴裡,細細品嚐了一番。好吃是好吃,可就是似乎少了點味道。
“不如我媽媽做的好吃……”小姑娘安潔嘟囔了一句,隨即鼻子一抽,眼淚就掉了下來。
簡簡單單一句話,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鳴。原來是少了家的味道!再落下筷子,桌子上的年夜飯,哪怕再好吃,這會兒吃到嘴裡也變成瞭如鯁在喉,難以下嚥。
而安潔的眼淚,也隨即引起了連鎖效應。剛才還笑作一團的女同胞們,一個個抱作一團,哭成了淚人。有多愁善感的小伙子也是紅著眼圈,用袖子偷偷地抹眼淚。
剩下的人無不停了筷子,或者安慰身旁掉眼淚的,或者受不了這氣氛乾脆借尿遁躲了出去。
身為大傢伙名義上的領頭人,老吳只是勸說了幾句便作罷,轉而沉默著出了門。這種事兒沒法勸,說起來這也是一種情緒的宣洩。哭出來也好,哭過了心裡也許能好受點。話說如果不是意外導致的,誰吃飽了撐的放著現代的大好生活,放著父母親人老婆孩子不顧,自願地往古代跑?
老吳苦笑搖頭,臉上隨即浮現一抹苦澀,似乎在追憶從前的種種。
身後傳來一聲咳嗽,老吳轉頭一瞧,發現是一臉嚴肅的謝杰瑞。
“喲?是你啊,傑瑞。怎麼放著白函薇那丫頭不管,跑我這兒來了?有事兒?”
傑瑞淡淡地笑笑:“雖然時間不太對頭……但你知道,我是軍人,所以有些事不吐不快。我想問的是,我們今後還會因言獲罪?”
老吳愣了一下,說:“你想說的是關於張曉天的處理?”見傑瑞鄭重其事地點頭,老吳'哦'了一聲,隨即指點著傑瑞笑了,說:“傑瑞,你從小在美國長大,跟我們的思想觀念是有些差別。你不提,我還真沒發現我們犯了這麼個錯誤。不過,還好這個錯誤的決定沒造成錯誤的結果。”見傑瑞對自己那句繞嘴的話不解,老吳解釋說:“事實上這也算不上是因言獲罪,比如你是某國的國防部長,然後某一天你突然對著媒體叫囂著征服世界,毀滅地球,那大家還會讓你繼續留在國防部長的位置上?再比如你是某個國家的領導人,某天突然吵吵著要屠殺掉所有外族,你覺著你還能繼續在這個位置待下去麼?”
傑瑞質疑道:“但這跟張曉天有什麼關係?”
“有!有關係。”老吳深吸了一口氣說:“這個世界總有些職業是要求很高的道德感的……比如法官,再比如張曉天原本的職業——教師。如果張曉天是搞技術的,搞化工的,搞機械的,總之其他行業也就罷了。不論他發表什麼言論,內心什麼思想,那都是他個人的事兒。只是作為一名教師,要教育一群未來必定成為社會中流砥柱的孩子,卻不負責地傳播這種負面思想……
於公於私,我都不想那些孩子們未來會成長成私欲膨脹,絲毫沒有責任感的人。別忘了張曉天依舊有參加全體大會並且有投票的權力。只是他本人,不適合繼續當一名教師。 ”
對面的傑瑞長出了一口氣:“謝謝您的解釋,這樣我就放心了。”
老吳笑了,指著傑瑞說:“你是不是認為這就是政治迫害?因為我本人是從體制內走出來的,所以就帶了有色眼鏡,先入為主地認為我會搞什麼清洗之類的,之後再搞獨裁?”老吳一陣大笑:“放心吧,獨裁這種美事兒,輪到誰也不會輪到我吳建國腦袋上的。”吳建國笑到後來,已經變成了苦笑:“你看,張曉天這件事的處理上,我這還是順應大傢伙的要求,就先後有幾個人提出了異議。我覺著要是我真搞點小動作……決策組的位置是別想了,到時候你們能不能這麼寬容地保留我其他權力都是兩說。”
是的,哪怕已經相處了半年,大傢伙對於老吳的警惕性依舊沒有放鬆。因為老吳是個官僚,因為作為普通人的大家,沒有官僚的那種嫻熟的政治手腕,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落入老吳的陷阱……總之就是於公於私,誰也不想從一百四十六人裡頭選出個皇帝來。那太可怕了!
“而且……”老吳話說一半,隨即揮了揮手:“算了,年三十晚上還說這事兒,太煩躁了。去吧去吧,趕緊陪你家白函薇去吧。”
等傑瑞走了,老吳站在那裡,半晌才呢喃了一嘴:“而且……程洋那小子正在搞憲法……獨裁?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另一邊,白函薇瞧見傑瑞,立刻小跑著迎上去。
“怎麼樣,怎麼樣?”
傑瑞攤攤手,將老吳的話複述了一遍。
白函薇原本憂心而緊鎖的眉頭,隨即舒展,很是鬆了口氣。 “我就說老吳不是那樣人,你還不信。”
“但願吧……”傑瑞說:“但我們不能把所有的事兒全都寄託在某個人的道德品質上,這太危險。”
白函薇撅著嘴不高興了:“知道知道,不就是要法制不要人制嘛?只要有我們大家看著,至於誰是決策組的組長,作為決策組組長這人本身道德品質好與不好,這又有什麼關係?政治,從來都是只看結果,不問心。”
政治只看結果不問心!這句話有道理啊!所以現實世界中,有能力的偽君子會當選,而能力差的道德聖人會落敗。大家可不管你到底是不是偽君子,只看能不能給大家帶來好處。
傑瑞愣住了,盯著白函薇瞧了半天。這姑娘怎麼也深刻起來了?
白函薇拖著傑瑞的手,滿臉狡黠地說:“震驚吧?告訴你一個秘密……女孩子有時候為了照顧男同胞的情緒,所以會故意裝的很幼稚。”
傑瑞沉默了半晌,才試探著問了一句:“女的全這樣?”
“得分情況。在男友面前裝幼稚,這是正常的;在所有人面前裝幼稚,那就是賤貨;在所有人面前都顯得很博學,那是讀書讀成書呆子了,估計不是博士就是博士後。”
傑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