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穿越] 迷航一六四二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mk2257 2011-8-30 14:20: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9 160843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1
正文146戰爭的腳步(中)

146戰爭的腳步(中)

液壓復進機,這無疑是好東西!當然,因為種種限制,液壓管身采用的是銅錫合金,液壓的液體采用的是純水,而為了取代彈簧,上頭還有個漏斗式活塞。當然,這東西的可靠性稍稍差了一點,‘偶爾’會出現液體泄漏。并且因為無法造出更大的合格壓力容器,這種液壓復進設備只能裝在75mm炮上,而無法裝在15omm的大炮上。

盡管有著種種的缺點,不能否認的是,這的確是好東西。從架退炮到管退炮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飛躍,這會讓海軍以及6戰隊的菜鳥炮兵們極大地提高射擊命中率。

但這也引了一個新的問題,如果要往船上安裝管退炮,那就必須得多等一段時間。而且海權號的改裝也出現了問題,經過一幫軍工專家的反復論證,徹底否決了雙聯座的設想。雙聯座的炮臺加上兩門火炮,重量足足達到了七噸。海權號是一艘民用船,如果不加固甲板的話,絕對無法承受兩門15omm火炮同時開火產生的后坐力。

這樣一來就帶來了新的問題,只裝配四門火炮的海權號,不論怎么看火力都過于單薄了。現在軍工專家們又給出了新的設想,在安裝四門15omm主炮的前提下,再在兩翼安裝六門75mm射炮……很有誘惑力的設想,但這意味著工期的延長。

而工期的延長,會嚴重影響到聯合參謀部制定的作戰計劃。此前,聯合參謀部已經制定好了詳細的作戰計劃。按照計劃,為了避開五月之后的臺風,海權號將會在三月中旬開始進行襲擾戰。通過海戰,徹底將對方的主力艦隊消滅。最低的目標為消滅對方4o的海戰力量,并迫使其不敢出港。而后在四月中旬,總計六艘船組成的編隊抵近馬尼拉,并在側翼進行搶灘登6。

現在已經是三月中旬了,海權號依舊在進行著改裝。不但如此,那兩艘本該下水的飛剪船,這會兒依舊待在船塢里,等待著遲遲不能交工的炮塔。

“計劃沒有變化快啊……”聯合參謀部里,新鮮出爐的王鐵錘準將肉著眉心滿臉的難色。不論怎么看,十門炮都要比四門炮有誘惑力。

事實上有了側舷的六門75mm射炮,對付西班牙人的木頭船,絕對綽綽有余了。那四門主炮完全可以留待對付馬尼拉城的炮臺。王鐵錘準將是聯合遠征旅的最高指揮官,但他同樣是海軍派的頭頭,內心里,他很自然地傾向于裝十門炮,然后修改作戰計劃。

“我先說一下我的看法。”王鐵錘沉吟了一下,對著與會的眾人說:“加強海權號的火力是必要的。我們此前制定的計劃,是在海權號有八門炮的基礎上做出的。如果現在讓只有四門炮的海權號出海作戰,這會極大增加危險性與不確定性。一旦對方采取人海戰術,過于單薄的火力,海權號只能選擇避讓。雖然海權號可以依靠度甩開對手,但這勢必會增加消滅敵艦隊的周期。同樣延誤地面進攻起的時間。”他目光依次掃過眾人的臉,然后做了結案陳詞:“與其如此,莫不如花費一些時間,增加海權號的火力。這起碼會讓我們多幾分勝算。”

王鐵錘說完,長條桌兩側的與會人等立刻交頭接耳低聲討論起來。事實上就跟王鐵錘準將說的差不多,不論怎么看,工期都是拖延了。而且根本沒有補救措施,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制定作戰計劃。

足足十來分鐘之后,嗡嗡聲才安靜下來。地面戰指揮官謝杰瑞提出了他的看法:“我不反對修改作戰計劃,只是新的作戰計劃,必須將未知的臺風因素考慮進去。”

是,臺風。惡劣的天氣會嚴重影響士兵作戰。不但如此,因為沒法躲避風雨,還會迅降低進攻方的士氣。彈藥受插o之類的就更別說了。總而言之,新的作戰計劃,必須要制定出臺風應急措施。

“彈藥的話,可以用紙袋裝的石灰粉進行防插o處理。”后勤出身的傅白塵提出了關于彈藥方面的意見,然后他雙手一攤:“至于其他的,那就沒什么辦法了。帳篷不可能抵擋得住臺風。除非我們修建磚混建筑,但那會浪費更多的時間。”

“讓我想想——”總參謀長游南哲拄著下巴思索著:“——進攻期間遭遇臺風,我們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那如果是非進攻期間呢?恩,也許我們需要一個前進基地。”

“前進基地?”

“沒錯。”游南哲快起身,走到王鐵錘身后懸掛的巨幅地圖上,抄起指揮bang沿著地圖移動著,隨即重重落在了一座島嶼上。“布桑加島,距離馬尼拉不過三百多公里,最慢的蓋倫一天出頭也能抵達馬尼拉。我們可以在這里設立前進基地,等待海權號掃清障礙。然后隨便選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起馬尼拉的地面戰。”

放下指揮bang,游南哲繞著會議桌緩慢地踱起了步:“根據情報組……”他皺了皺眉頭,顯然情報組勾起了他某些不愉快的回憶。搖了搖頭,他繼續說:“根據情報顯示,西班牙人在布桑加島上只駐防了一個連的兵力,整個巴拉望不會過兩個連。我們完全可以在幾個小時內拿下布桑加島。”

“然后我們在布桑加修建前進基地?”見游南哲點頭之后,掛著參謀頭銜的邵北皺著眉頭說:“但這樣會帶來另一個問題。為了讓運輸主力海權號停泊,我們必須要拖過去一個浮動碼頭。如果在布桑加用了,那馬尼拉怎么辦?這樣的話,我們至少還需要一個浮動碼頭。”

這個時代的木頭船,顯然沒有多深的吃水。因此,世界各地的碼頭自然也不會造多深的深水泊位。所以海權號的停泊始終是一個難題。為了讓滿載吃水8米多的海權號停泊,需要一個專門的碼頭。

而為了讓炮兵營重達四噸的15omm阿姆斯特朗大炮參加戰斗,又必須將大炮裝載在海權號的滾裝倉里——如果把這些大家伙裝在其他船上,那絕對是個悲劇。光是把這些大家伙搬上岸,恐怕就要花費巨大的精力——這同樣需要一個碼頭。

索性,一直致力于建造更大水泥船的林德嘉姑娘給出了解決方案——水泥浮動碼頭!當然,為了對抗遠航所帶來的風浪,這座大號水泥船通體采用了鋼筋。

問題是這種浮動碼頭只造好了一座,現在突然要占個前進基地,難道要再修一座?

“那就再修一座好了。”

果然,游南哲這家伙這么說了。

“仔細算算,清掃對方戰艦,海權號再回航,怎么也得一個半月。加上這些時間,足夠再造一個浮動碼頭了。”

邵北算了算時間,說:“那意味著進攻時間至少還要拖后八天。”

游南哲笑了:“已經拖后了……除此之外,你還有更好的辦法么?”

邵北沉默了,他雖然掛著參謀的頭銜,但實質上這家伙絕對是徹頭徹尾的軍盲。所以他理智地選擇了沉默,有些事兒,還是讓專業人士去處理比較好。

而且,除此之外貌似真的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游南哲落座了,會議室隨即陷入了沉默當中。大家都在思考著,半晌之后,杰瑞等人先后表示支持這一新計劃。王鐵錘最后拍板,采用新的戰略設想,并圍繞這一設想做出新的作戰方案。索性原本緊張的時間,現在變得寬裕了很多。

“我有一個新的問題。”沉寂了一段時間的邵北,成功將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就在王鐵錘即將宣布散會之前。“既然我們要占布桑加島嶼作為前進基地,那么……我們還有必要運送六百名土著過去當搬運工么?”見有人還不理解,邵北索性說開了:“周圍島嶼上的土著,絕對不會少于六百這個數字。”

原本的計劃里,考慮到后勤的問題,臨時組建了一個以土著為主的工兵營。六百名土著,起碼占據了兩艘船的運載量。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沒人樂意浪費兩艘船去專門運載這些土著。

“菲律賓土著,應該屬于我們團結的對象吧?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有些小聲反駁著。

結果說話的人立刻遭到了邵北的譏諷:“我們費這么大力氣打下菲律賓,難道白白送給那些土著?這太不現實了。作為占領者,就應該有占領者的覺悟。情報顯示,菲律賓土著極度痛恨西班牙人。但如果我們取代的西班牙人,那菲律賓土著就會轉過來仇視我們。”邵北深吸了一口氣:“所以,忘了團結、爭取之類的念頭吧。”

事實上菲律賓土著與華人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就如同澳洲土著一樣,生活在熱帶富饒地區的菲律賓土著一天忙活幾小時就足夠生活的了,剩余的時間全部用來休息與嬉戲。所以當華人到來之后,土著與華人之間的貧富差距迅拉大,大到足以引得土著們眼紅。

如果不是西班牙人侵占了菲律賓,將土著們的仇恨拉了過去,誰也說不準菲律賓會不會變成另一個印尼。

“同意!”

“贊成!”

邵北的提案,立刻得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同意——除了菲律賓土著,誰會在乎菲律賓土著的死活?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2
147戰爭的腳步(下)

會議結束之后,王鐵錘準將立刻將最新的作戰設想提交給了決策組。決策組只是質詢了一下,便通過了這一作戰設想。緊跟著中南這部機械立刻圍繞著新的作戰設想運作起來。林德嘉興高采烈地開始造第二座水泥浮動碼頭,只是這座浮動碼頭明顯比之前的大了一號;海權號與兩艘飛剪船的改裝暫停,等待新的炮塔到位。

如此有序的繁忙中,總參謀長游南哲中校當了爸爸……也許是叔叔?總之就是,帶有這家伙基因的孩子出世了。胖子七斤八兩,初為人母的諜報頭子陳御抱著兒子,一時間母性光輝四溢。也許是有了兒子的緣故,諜報頭子難得地好心起來,居然允許游南哲抱了抱家伙。

這一舉動直把游南哲樂得露出了后槽牙!這廝隨即到處嚷嚷著要自己掏腰包擺酒三天,慶祝兒子出世。然后這家伙很快就被打擊了。陳御明確地表示,這孩子不論現在抑或是將來,能且只能姓陳……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游南哲還是有點沮喪。

作為朋友,邵北還特地上門安慰了一番:“姓什么無所謂,就算姓陳難道就不是你兒子了?”

聽了邵北的話,游南哲臉色稍稍緩和。

跟著來的肖白圖充分體現了損友的作用:“你就當倒插門當上門女婿得了!”

游南哲立刻暴跳如雷:“你才倒插門呢,你們全家都倒bsp;被趕出門之后,肖白圖搖頭嘆息著說了一句:“為了那么點男人的自尊心,至于么?”

邵北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瞧著肖白圖:“你說的輕巧,沒了自尊心那還叫男人么?”

肖白圖這家伙明顯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他自己娶了一明朝老婆,甭管內里怎么樣,表面上是越來越賢惠了。每天早晨,肖夫人都會上演一出依門送君別……甜蜜指數絕對三個加號!

這廝樂在其中,不知民間疾苦的說出這種話,這就跟古代那位君主質問大臣,老百姓沒糧食吃怎么不吃肉一個德行!邵北翻著白眼瞥著這家伙,越來越后悔,早知如此真不該跟肖白圖一起來。

不過話說回來,當上門女婿這種事,依著肖白圖的脾性,沒準還真能干得出來!

不管怎么說,在絡繹不絕的上門安慰之后,參謀長游南哲從陰影中走了出來,而后終日埋頭于作戰計劃中。到了四月初的時候,整個作戰計劃終于定稿。該考慮的都考慮了,甚至還準備了應付突事件的預案。

而在焦點人物游南哲漸漸淡出大家伙的視野之后,另一個人迅成為了新的焦點——裸奔男常師德。

當然,這次常師德不是因為酒后的行為藝術而成為焦點了。事實上從年后開始,這家伙就開始上躥下跳,一會兒當政委一會兒又冒充各種專家。

常師德通訊項目經理出身,后期做了售前客戶經理。這家伙興趣廣泛,什么機械、冶金,尤其是酷愛武器與軍史。穿越之后,這家伙愣是仗著‘豐富的經驗’,先后在冶金、機械、軍工三個組混跡過。然后無一例外的被三個組給攆了出來。因為大家伙現這廝動嘴還行,說出的理論有時候都能蒙住專業人士。但要讓他去動手,那就立馬歇菜。總之就是典型的嘴炮!

再之后這家伙不得不老老實實待在電信組了,整天要么給某人的電腦重裝個系統,要么給人調個程序。更多的時候是到處給人幫忙。受限于現有的技術條件,連真空管都造不出來,電信組還真就沒什么施展拳腳的條件。為此,常師德很是郁悶了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不同了,馬上就要打馬尼拉了。打下來的話,得需要人手治理吧?他常師德好歹也做過管理,而且還是個閑人。待在中南沒什么用,去馬尼拉再合適不過了。

當然,跟他情況差不多也有不少,而且這些人恐怕也抱有這種想法。所以本著增加競爭力的理念,常師德這段時間施展各種嘴炮手段,愣是成了中南的風云人物。以至于每天的話題里,總少不了關于這家伙的。

比如常師德清晨造訪了冶金廠,就特種金屬問題與厲勝男展開了熱烈的討論;常師德下午蒞臨兵工廠,表了一番子彈生產標準化的言論;常師德傍晚去了罐頭廠,反復強調食品安全是軍隊戰斗力的重要保障……

不過這家伙嘴炮歸嘴炮,仗著廣闊的知識面,還真讓這家伙搞出了幾樣有用的東西。四月中旬的時候,常師德召開了個人新聞布會,現場展示了他推崇的某些新產品。

“板車?”

“這絕對是板車!”

杰瑞瞅著其中一樣新產品,反復確認這玩意跟明朝的板車幾乎沒有區別之后,疑惑地問:“我說常師德,你搞這種板車有什么用?好像我們后勤用的都是四輪馬車吧?”

“這不是板車!”常師德反駁著,隨即他自個兒琢磨了一下,又重新對這玩意做了新的定義:“這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板車!”

游南哲圍著板車轉了半天,還坐上去試了試:“挺結實的……我說,再怎么不是一般意義,這東西也是板車吧?用來干什么?”

常師德神秘一笑:“巷戰利器!我給你們演示一下。”

說著,常師德一招手,過來倆工人。一人抬起一根橫梁,然后推著就走了……這不還是板車么!

瞧著大家伙都不耐煩了,常師德連忙說:“別急別急!還有第二種形態。你們兩個,換巷戰模式。”

倆工人答應一聲,在車底擺弄了兩下,隨即將車板子立了起來,變成了擋板。擋板上方,還有用于觀察與射擊的方形孔。倆工人推著變形的板車緩緩前進,后面又過來倆提著步槍的士兵,貓著腰把步槍架在射擊孔上,做瞄準狀……

游南哲倒吸了一口冷氣:“嘶好東西啊!”

“不錯,不錯!很有想法啊!”

常師德的變異板車,受到了一眾軍隊大佬的贊賞。相比于這個時代的軍隊,澳洲各個軍種有著天生的優勢——火力射程!

西班牙人的火繩槍不過五十米的精準度,殺傷射程不過百米。這么短的射程,讓澳洲軍完全可以在對方射程之外開火射擊……這跟打移動靶子沒什么區別。四百米的步槍射程,都快比得上對方的口徑火炮了。

所以,參謀部考慮傷亡的時候主要歸結于兩點。一個是對方火炮造成的,另一個就是巷戰。巷戰可以極大地弱化澳洲軍的武器優勢。

常師德搞的這個變異板車,甭管樣子怎么古怪,只要能有效降低巷戰傷亡,那就是好東西!

故作謙虛了一番,常師德隨即展示了他的第二樣產品:“剛才展示的是巷戰防御用具。下面我向大家展示一下集突擊與巷戰于一身的利突擊車!”

一陣轟鳴聲過后,一輛怪模怪樣的……突擊車停在了大家伙面前。

杰瑞只看了一眼便現有些眼熟,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這是拿那輛皮卡改裝的?”見常師德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杰瑞疑惑著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輛猛禽好像是蘇欣的吧?那家伙平時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他能讓你改裝?”

四十來歲的蘇胖子,從九十年代中期就從事it業,到了2o12年,人家可是正經八百的金領了。當初在海權號的滾裝倉里,除了那些拉著集裝箱的重卡,還有他新買的一輛福特猛禽皮卡。

常師德眼角抽動了一下,尷尬笑了笑:“嘿……先斬后奏,先斬后奏。回頭我再跟蘇胖子解釋。再者說,這也是為了集體嘛……我想蘇胖子會理解的。”

這輛猛禽皮卡是徹底變了樣,車體正面與側面懸掛了鋼板,只在駕駛室的位置留了個細長的觀察孔。皮卡的貨箱部分,多了一個大鐵皮箱子,上頭開了幾個射擊孔。再往后就更讓人糾結了,皮卡尾巴居然牽引著一輛四輪馬車!

當然,這馬車也變成了鐵皮箱子周開著射擊孔。遠遠瞧過去,頗有些像葬禮用車……

“模樣也太丑了!”某個伙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聲。

常師德也不生氣,樂呵呵地介紹說:“車體覆蓋了6mm的鋼板,足以有效抵擋火繩槍的彈丸。前后可以裝56名步兵,不管是突擊還是巷戰,都用得上。”

“那炮彈呢?”

“這是皮卡。裝了鋼板也是皮卡,不是坦克。你不能指望這玩意能擋住炮彈。”常師德皺了皺眉說:“你聽說過步兵突擊車能擋住炮彈么?”

一幫子人圍著這輛……葬禮用車打量了半天,最后一致得出結論:“改都改了,湊活著用吧。”

畢竟這時候的西班牙人用的還是火繩槍,更沒有地雷、路邊炸彈的高科技,也沒有日本人慣用的人彈襲擊,打掉對方火炮之后,這玩意基本上就可以在馬尼拉橫沖直撞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3
14孫傳庭醒了

4月16號的時候,海權號以及兩艘飛剪船的炮臺終于安裝完畢了。..海權號甲板新增了四個安裝了15阿姆斯特朗的炮臺,艦艇中部側翼多了六門75射炮。而兩艘飛剪各自安裝了四門75射炮。起初的計劃,是在飛剪安裝六門。不過好來塢造船廠的老板游啟經過反復驗證之后,得出了一個結論:安裝六個炮臺的話,會導致船體重心升高,從而極大地降低抗風浪性,得不償失。所以最終只安裝了四門。

改裝完畢,三艘船立刻迫不及待地出海進行了測試。兩天之后,三艘船回來了,結果還算令人滿意。那兩艘飛剪滿風跑出了十八節的航,平平常常跑個十二、三節很正常。75射炮的射、威力與射程都還不錯,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液壓系統市場出點問題。

當然,海軍派也知道不能要求太多,所以回來之后一個勁兒地表示要給相關人員請功。諸事已畢,接下來自然就是出征了。依著王鐵錘的意思,宜早不宜遲,干脆第二天就出得了。

可肖白圖這家伙愣年歷顯示,19號諸事不宜,出必須改在2號。于是乎出日期就延后了一天……甭管信不信的,勞師遠征的,誰還不圖個吉利?再說還得往船裝卸物資,,也要19號晚才能裝卸完。索性就定在了2號。

出行在即,按照邵北的想法,走之前怎么也得再約荊華那丫頭一次。次可是人家于麗紅大姐安排的,也搭著最近實在是忙,這一撂就是兩個月,實在說不過去。約會這種事,作為男人怎么著也得主動點不是?

他的想法不錯,可一件突然事件打了他的計劃。

“你說什么?孫傳庭清醒了?”邵北不敢置信地問。

匆匆趕來的傅大俠點了點頭:“醒了,醒了都十來天了。”

“啊?那你怎么不早說啊?”

傅大俠臉色略顯尷尬:“孫督求著傅某暫緩幾日,是以……”

合著傅大俠你跟孫傳庭才認識三個月,而且大部分時間孫督師還處于老年癡呆狀態……算起來攏共才相識十天,這交情就比我們之間還好?

不用說了,傅大俠肯定是畏于對方的官職,是以才替其隱瞞。邵北由得感嘆,什么時候當官的都是吃香啊。

瞧著邵北臉玩味的神情,傅大俠臉愈窘迫。咳嗽了一聲,催促道:“邵先生,趕緊的,別讓孫督等急了。”

傅大俠這立場,轉變的也太快了!

邵北沒好氣地瞥了其一眼,隨即直奔診所而去。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傅大俠提起,邵北真快把孫傳庭這個人給忘了。當初孫傳庭剛到中南的時候,算傅大俠,中南的幾個大夫進行了聯合會診。幾個大夫一個個說得頭頭是道,可唯一有能力進行診治的也只有傅大俠了——沒必要設備,沒必要藥品,穿越眾幾個大夫空有一身本事無法施展。

治來治去,兩三個月沒效果。邵北等人自然也就死心了,索性就這么養著孫傳庭得了。一個老年癡呆版的孫傳庭,對于穿越眾來說毫無用處。

一路邵北可以放緩了腳步,他先是回憶了一下歷史資料對于孫傳庭性格的描述,進而考慮一會兒對方可能問什么,自己該如何回答。

路再長,也有到盡頭的時候,轉眼間到了‘傅青主門診’。

已有了腹稿的邵北心中稍稍有了點底,隨即推門而入。了二樓,進了客居,便瞧見孫傳庭這老頭正盤腿坐在地板閉著眼跟那兒養氣呢。

直到邵北坐到他對面了,老頭這才睜開眼,下打量了一番邵北,隨即拱了拱手:“聽聞孫某是諸位于戰陣當中救下,當日癡,失禮之極。孫某這廂拜謝了。”說著,恭恭敬敬作揖拜了下來。

邵北連忙攙扶,甭管對方是誰,讓一個比自己年長的朝自己行禮,這哪兒使得?他動作不滿,可他沒想到老頭兒力氣那么大,愣是壓著邵北的胳膊一拜到底。

受了一禮,邵北心里別扭之余,也松了口氣。還好老頭兒還算有理智,知道知恩圖報,沒有不問青紅皂白反過來責怪邵北多管閑事,妨礙其為圣天子盡忠云云。

孫傳庭再起身,臉色愈躊躇,半晌才問:“孫某有一事不明……這澳洲國與我大明遠隔萬里之遙,不知諸位何故身處河南戰之地,進而救了孫某?”

恩?孫傳庭的第一個問題就出乎邵北的預料,按照邵北的設想,這老頭頭一個該關心的應該是大明的情況?

瞧見邵北臉色的異色,孫傳庭道:“可是孫某問了不該問之事?”

邵北搖頭,把心中的疑惑一說,立刻引得孫傳庭苦笑連連:“孫某敗了……輸光了大明朝最后一副家當,結果還能如何?中原之地,闖賊再無敵手。克潼關得秦地,平三邊,京師再無屏障……恐怕用不了半年,這天下,便要易主了!”長嘆一聲,瞧向邵北:“老夫可曾說錯?”

身為明軍的指揮官,孫傳庭比誰都明白此戰失利的后果。

邵北聽了這話,先是點點頭,緊跟著又搖了搖頭:“如果沒意外的話,的確會按照您說的那樣展下去。”

“意外?大勢已成,哪還有意外?”

瞧著老頭沮喪的樣子,邵北琢磨了一下,說:“事實這跟您問的第一個問題有關——我們去河南的理由。”停頓了一下,邵北說:“孫老,您說,如果李自成突然暴斃,結果會如何?”

“暴斃?”孫傳庭撫著絡腮胡子道:“闖賊暴斃,所部必定分崩離析……”說到這兒,老頭瞬間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氣:“嘶!莫非你們……”

“我們是進行了一次刺殺活動。”邵北爽快地承認了:“一個狙擊組,用一把可以在米……額,大概兩百丈遠的地方,擊中了目標。”

老頭騰的一下站了起來:“結果如何?那闖賊可曾死了?”

“不知道。”

“如何不知道?”

邵北解釋說:“我們的狙擊手擊中了目標,但距離太遠,無非確定其生死。而且還被周圍的闖軍現了,不得不撤退……也正是因此,他們兩個才會偶然間救了您。”想了下,他又補充了一句:“理論講,被大口徑鉛彈擊中的話,李自成必死無疑。”

孫傳庭緊緊盯著邵北,見其不似說謊之后,猛地一擊掌:“如此,尚有可為,尚有可為啊!”

雖然不想打擊孫督師,但某些令人惡心的事實還得說出來。

“可是……闖軍依舊破了潼關。而且關于李自成的生死,現在總計有三個版本的傳言,我們現在根本不知道哪個是真的。”邵北隨即將三個版本的傳言一一說給孫傳庭聽。作為這個時代的人,尤其是孫傳庭對明朝與闖軍都有很深的了解,按道理來講,他更了解二者的行為方式方法。也許能從真假難辨的流言中,猜中個中真相?

待聽到闖軍內部傳出的版本,孫傳庭已經是默然無語。半晌之后長吁短嘆,嘟囔著‘天意如此’云云。

老頭很傷感,這也可以理解。大明朝甭管怎么樣,是人家一輩子為之奮斗,為之效忠的國度。現在轟然倒塌了,換誰心理也不會好受。

沉默良久,滿是失落老頭隨意問了一嘴,何故刺殺闖賊。

邵北琢磨了好半天,才決定照實說:“我們只是想推遲滿清入關,占據漢家江山。”

理所應當地,這引起了孫傳庭的另一個疑問,滿清為什么會入關。然后邵北不得不把真實的歷史,說成是自己的猜測。進而引來老頭一陣不屑……

在孫傳庭看來,李自成等反賊才是最大的威脅,滿清之流不過是一群強盜。哪一次不是搶了就跑?邵北立刻舉了崖山之例,而后孫傳庭引用了朱元璋的名言——胡虜不過百年之運……

邵北真想告訴老頭,滿清不但占了中原,還愣是撐了二百七十六年……但這事兒真心沒法說出口。所以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轉而開始安慰老頭,生怕孫督師一個想不開,回頭找地方抹脖子吊,那可真就白忙活了。索性老頭現在只是長吁短嘆,暫時沒有要尋死覓活的舉動。也許是當了半年多的老年癡呆,心胸豁達了?

談了兩個鐘頭,覺著時間差不多了,邵北便起身告辭。走到樓梯口的時候,背后的孫傳庭說了這么一番話:“諸位身為海外遺民,難得有報效朝廷之心。倘若僥天之幸,闖賊身死,部眾哄散,孫某必定奏請朝廷,為諸位請功。”

報效朝廷?親眼瞧見明朝如何的邵北,對這個大明朝實在一分好感都欠奉。撇了撇嘴角,掛著譏諷的笑,他轉身又走了回來,定在孫傳庭面前,一字一句地說:“我好像說過了……我們之所以選擇刺殺李自成,只是不想滿清入關,不想異族野蠻人屠戮我們的同胞——”他彎下腰將頭湊近:“——至于大明朝如何……關我們屁事兒?”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4
()149打醬油的荷蘭人

“你怎么把孫老得罪了?我可是瞧見了,孫老瞧你的臉色可是不善啊。葉子悠悠”游南哲笑嘻嘻地沖著在自己對面用餐的邵北說。

邵北細細咀嚼著食物,緩緩咽下,皺了皺眉說:“食不言寢不語。”

游南哲熱切地催促著:“哪兒那么多臭mao病?趕緊的說吧……這海上的日子實在太無聊了。”

邵北干脆不吃了,放下餐具,嘆了口氣說:“我只是向孫老灌輸了一下現代思想,大概講了講君權神授與家天下之類的是錯誤的。又給他普及了一下地理知識,最后就軍事理念進行了深入探討……”

恩,大概過程就是如此。孫傳庭堅持認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當邵北舉了西班牙人與荷蘭人的例子之后,孫傳庭很是諷刺那倆小破國家不過是番邦蠻夷罷了,想當大明子民大明朝還不樂意要呢。

邵北說既然荷蘭跟西班牙人都不屬于大明管轄,那怎么我們澳洲就歸大明管轄了呢?老頭氣得胡子都抖,長篇大論一通,核心思想就是邵北‘數典忘祖’。在孫傳庭的思維觀念里,從大明土地上出去的人,甭管身在何方,那都是大明朝的子民……很強大的思維方式。

邵北又說,我們都自己建國了,不可能是大明子民。

老頭更生氣了,除了繼續扣數典忘祖的帽子,老頭甚至用晦澀難懂的文言文,說了一番替朝廷剿滅邵北他們這些反賊的意愿。

扯皮半晌,邵北決定從孫傳庭最開始的論調著手。他從自己的住所取出了一副地圖,明白無誤地告訴孫傳庭,這個世界總面積一億四千九百萬平方公里,大明朝就算把吐蕃、瓦刺、韃靼都算上,也就一千萬平方公里,什么王土王臣的純粹是在做白日夢。

老頭很不服氣,指責邵北的地圖弄虛作假……

邵北終于現自己與孫傳庭進行的爭吵,是一場毫無意義的爭吵了。葉子悠悠隔著三百七十年的代差,孫傳庭這老頭就算再怎么能耐再如何博學,那也只是在兵法與儒家學術上,跟他講自然科學也講不通啊。然后他開始策略地開始迂回,并且成功地將話題轉移到了軍事上——相比于其他自然乃至社會科學,軍事力量看得見摸得著,沒法弄虛作假,最容易用事實說話。

再之后,這場爭吵暫停了下來,孫傳庭也出現在了遠征艦隊中。當然,陪同孫傳庭的除了傅大俠,還有最近鉆研《社會契約論》的鄭森。

這本就是題中應有之意,再如何先進的現代理念,也需要強大的武力支撐。要是老美淪落為東南亞的那些小破國家,就算好萊塢拍再多的片子,于政治文化輸出也毫無用處。就跟大家伙看寶萊塢電影一樣,純粹看熱鬧,看到阿三如何落后,還會十分愜意地調侃上兩句。

“然后呢?”

“然后?”邵北指了指遠處瞅著自己運氣的孫傳庭:“你看到了……我們談崩了。”

游南哲哈哈大笑起來,他很滿意這一結果。

“你在幸災樂禍么?”邵北挑了挑眉mao。

“不——”游南哲晃了晃手指:“——我只是對這種跨越三百七十年的溝通感覺很有趣。”

邵北輕輕一笑:“這很正常,你不能要求一個明朝人卻有著現代人的思維方式。而且——”說著,邵北看向了窗外,一成不變的海景當中,長長的炮管顯得那么的突兀:“——我現在十分期待孫傳庭瞧見艦隊火力密度時候臉上的表情……那肯定很精彩!”

“沒錯。”游南哲先是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即皺眉抱怨道:“但這一切都要等到五天之后……見鬼,我已經受夠龜了!”

龜!當然,這只是相對來說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5
15o炮擊布桑加

“菲律賓只有兩種人——”莫萊斯嚼著肉干,轉頭看向身邊的同伴說:“一種是蠢貨,另一種是即將變成蠢貨的蠢貨。”

他的同伴顯得很疑惑:“包括你嘛?莫萊斯中尉。”

“不,不不不!”莫萊斯堅定地搖了搖頭:“本尼托,你知道我是在說那些大人物。”他拿起身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就比如倒霉的馬塞洛上尉。”他停頓了一下,隨即咬牙切齒說:“還有該死的尼爾森少校。”

莫萊斯有足夠的理由抱怨。而且在他看來,他所說的那兩個家伙的確是蠢貨。為了一個寡婦……好吧,必須得承認,艾格尼絲男爵夫人是一個漂亮而有錢的寡婦。恩,為了這么一個寡婦,兩個很有前途的軍官爭風吃醋,鬧到最后,艾格尼絲男爵夫人誰也沒看上,信風一到,立刻回了歐洲。

而在這之前,愚蠢的馬塞洛上尉因為一次白癡般得偷香竊欲行為從三樓摔下來把脖子扭成了麻花;在這之后,失意的尼爾森少校足足有一個月時間都在酗酒。最可笑的是科奎拉總督,居然妄想著編造一個謊言來欺騙那個精明的寡婦……但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尼爾森少校為了獎勵莫萊斯,破格將之提拔成了中尉。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可沒過一個禮拜,莫萊斯就恨不得殺了尼爾森少校全家——尼爾森這個蠢貨居然打他去守布桑加島。

見鬼!布桑加是什么地方?那是前線!

該死的荷蘭佬隨時可能坐著船,從大元島或者是巴達維亞開過來,然后就是沒完沒了的炮擊。一旦現破綻,荷蘭人的雇傭兵就會如同bsp;如果荷蘭人來了,那莫萊斯中尉就只能躲在那座可憐的堡壘里,一邊祈禱著能頂住荷蘭人的進攻,另一邊盼望著增援部隊正在從馬尼拉往這兒趕。說白了,布桑加就是個橋頭堡……或許應該叫烽火臺?總之就是這樣,守在布桑加島上了三百個倒霉蛋,必須至少堅守兩天的時間,直到等來來自馬尼拉的增援。

在莫萊斯看來,只有短命鬼才會去布桑而那個蠢貨尼爾森居然打他來布桑加送死……那家伙很顯然是想滅口!因為莫萊斯知道太多隱情了。

“……所以,菲律賓的大人物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蠢貨,一種即將變成蠢貨。本尼托,你知道怎么對付蠢貨么?”

本尼托搖了搖頭。

莫萊斯呲牙一樂:“很簡單,那就是永遠不要讓蠢貨記住你。所以,什么事兒都不要太出格,平平常常就好。”

本尼托深有感觸地點了點頭:“就像卡米羅上尉?”

“噓!”莫萊斯左右瞧了瞧,確認沒人偷聽之后,嘿嘿笑著低聲說:“你說的沒錯,就像卡米羅上尉……一個自命不凡的家伙,結果被那些蠢貨打到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而現在這家伙變成了酒鬼,大部分時間都像個白癡……還不如蠢貨。你干什么去?”

“方便一下。”本尼托將火繩槍扔在一旁,一邊解開褲子,一邊走向懸崖。他喜歡站在懸崖上便,這會讓他感覺到,站得高niao的遠……總之就是很爽。

而且這絕對是一個技術活——他必須時時警惕忽然刮過來的海風。就比如現在,一陣海風忽然吹過來,水花飛濺,甚至撒了他一臉。

“見鬼!狗屎!”他用袖子三兩下擦了擦臉,也不提褲子,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大海就扔了過去:“婊子樣的海風!”然后他忽然現了什么。

他雙手搭成涼棚,遮擋住陽光,努力地朝南方看著。片刻之后,臉上的疑惑化為了恐懼:“中尉,莫萊斯中尉!你最好來看一下。”

莫萊斯從樹蔭下探出腦袋感受了一下毒辣的陽光,問了一句:“現在?”見本尼托那家伙不停地打著手勢,一副很焦急的樣子,莫萊斯嘟囔了兩句,而后慢慢登上了懸崖。

“好吧,你叫我看……什么……”他的表情從不耐煩變成了錯愕,哪怕不用本尼托指引方向,他也清楚地瞧見了那支從沒有見過的艦隊。

領頭一艘五桅巨型——莫萊斯這輩子從沒見過這么大的帆船——大帆船打頭,后面一字排開跟著五艘帆船。而這些帆船無一例外地將艦體漆成了藍色。藍色的船身,白色的風帆,看起來很漂亮——如果沒有那些猙獰的炮口的話。

“我們好像沒有這樣的船,即便有也不會從南面開過來。”本托尼提出了他的意見。“據我所知也不是荷蘭人……”

莫萊斯一把揪住他的脖領:“見鬼,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間。士兵,立刻敲響警鐘。不管是什么人,他們肯定不懷好意。”

松開本托尼,莫萊斯邁動兩條長腿,扭動瘦竹竿一般的身子,以前所未有的度朝他所在的炮臺跑去。

“敵襲!敵襲!”沙啞的聲音在寧靜的早晨顯得異常刺耳。沒一會兒警鐘長鳴,頓時讓整個布桑加的天空嘈雜起來。

盡管莫萊斯的反應還算及時,但他顯然沒有預料到海權號那可怕的度。等整個布桑加的西班牙守軍醒悟過來的時候,海權號那龐大的身軀已經堵在了科隆灣的出口——這意味著西班牙人甚至連報信的機會都沒了。

科隆灣里唯一一艘卡拉維爾快船試圖用自己的度來突破海權號的封鎖,打這艘可憐的船甚至都沒有離開碼頭,便被突然飛過來的炮彈打中了吃水線附近,掙扎了幾分鐘之后,船員們便放棄了搶救工作。這個時代歐洲的帆船可沒什么水密艙,被擊中了吃水線只存在兩個后果:或者擱淺,或者沉入海底。

瞧著擱淺的帆船,本尼托絕望了,臉色蒼白地問向莫萊斯:“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莫萊斯中尉只是嚅動著喉頭搖了搖頭。對于所有人來講,這絕對是一個無解的難題。一艘巨大的并且度極快的帆船,上面還裝著可以在三分之二里格(注一)遠準確擊中目標的火炮……要知道布桑加兩個炮臺上裝備的三十二磅炮,射程不過才半里格。

當然,為了增加射程也可以多裝火藥,但絕對沒人敢這么干。除非他想把周圍的人都送去上帝面前。莫萊斯考慮了一下,眼前的情況似乎無解了……除非投降。

與此同時,三千米開外的海權號上,大副董建恒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長官,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這是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海權號因為快的激動度,使得早早的到達了預定位置,足足將船隊扔出去半個鐘頭的航程。其實董建恒想問的是,是不是現在就起搶灘攻擊。

“怎么辦?”王鐵錘放下望遠鏡笑了笑:“當然是按照既定的策略,炮兵摧毀,步兵占領。”說著,他抬頭瞧了瞧天色:“不過我們先吃午飯。吃完再說。”說完當先一步走向餐廳。

王鐵錘準將的做派,直把6軍出身的游南哲恨得一陣牙癢癢,嘴里嘟囔著:“海軍這些家伙,也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當然,如果王鐵錘聽到這話,絕對會輕蔑地一笑,說上這么一句:“我們是高貴的海軍,不是你們6軍那些泥腿子。”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一頓并不和諧,但很輕松的午餐過后,其余五艘船追了上來。吃飽喝足的王鐵錘還詢問了身在另一艘船上的杰瑞,要不要等6戰隊用完午餐再起攻擊。杰瑞拒絕了,表示更樂意拿下布桑加之后再吃午餐。

于是,攻擊行動開始了。

海權號與兩艘飛剪船體橫過來,側翼的炮口齊齊對準了各自的目標。理所應當地,那兩座炮臺成了選目標。

顧留夢盯著周視瞄準儀觀測了半晌,下了命令:“距離32oo,高低135,方向正北偏北15o,一填裝。”

身旁的軍士立刻大聲將口令轉述:“距離32oo,高低135,方向正北偏北15o,一填裝。”

周遭幾門火炮,立刻忙碌起來。一邊重復著口令,一邊操作著。沒一會兒,依次傳回‘填裝完畢’的回令。

顧留夢瞇了瞇眼,隨即將右手高高舉起,停滯片刻,猛然落下:“射!”

“射!”

“射!”

轟鳴的炮聲齊齊響起,后坐力推著海權號側向滑出去幾米才停下。海權號開火之后,兩艘飛剪也依次開火。橘紅色的炮彈拽著白色的軌跡直直地撲向右側的炮臺,那炮臺瞬間便被煙塵所籠罩。

一輪炮擊之后,修正了射擊諸元,緊跟著炮擊連綿不絕,炮彈如同雨點一般,一波又一波撲向右翼的炮臺。

足足過了五分鐘,炮兵營營長譚平看不下去,走到顧留夢旁邊說:“老顧,差不多了吧?那炮臺可不是鋼筋混凝土的,你再砸就只能砸個坑出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遠處籠罩煙塵的炮臺猛地爆出閃光,隨即升起一團蘑菇云。那門岸防炮如同風中的柳葉一般被拋起老高,翻滾著又墜下。

顧留夢呲牙笑著這才叫停。待煙塵被風吹散,大家伙再瞧,原本的位置上哪兒還有什么炮臺啊,只剩下了一些斷壁殘垣。艦炮射的炮彈雖說是實心的不會爆炸,但錐形彈穿透力強啊。穿透墻壁等障礙物的時候,炮彈還會碎裂開,形成一個扇面打擊。這種打擊效果并不比高爆彈差多少。高溫的彈片要是碰到火藥桶,那就會形成方才的殉爆。

見此情景,穿越眾乃至士兵們倒是還好,此前的演習大家伙都見識過錐形彈的攻擊力了。而沒見識過這種猛烈聲光場面的鄭森與孫傳庭,哪怕倆人再有城府,這會兒也沒法淡定了。

一老一少錯愕著對視的兩眼,分明從對方眼睛里瞧出了驚懼之色……無怪這些澳洲人狂妄乖張,有此利器依仗,哪怕再怎么乖張,天下間又有誰敢置喙?

注一:里格,長度單位,約為55727o米。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6
151投降

孫傳庭與鄭森一老一少兩個人被三艘戰艦齊射所造成的猛烈聲光效果嚇到了。后者倒還好一些,鄭森待在中南一年多,沒事兒總泡在軍營,還看過幾次演習,多多少少有點心理準備。可他從前看的只是拿破侖前裝炮齊射,除了射程稍微遠了一些,在他看來并不出奇之處。

而新晉裝配的阿姆斯特朗炮,不論是口徑還是威力,都不是拿破侖可以同日而語的。尤其是75mm射炮每分鐘5的高射,不停歇地射擊,聽著不停的轟鳴聲,瞧著遠處升騰起的煙柱,沒見過這些的人心里頭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鄭森張大了嘴巴倒吸著冷氣,看著遠處煙霧升騰的目標建筑,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了什么精彩的畫面。他旁邊的孫傳庭就更不堪了。到了現在,老頭總算理解王鐵錘那句‘炮兵摧毀步兵占領’是什么意思了。如此密集而猛烈的炮火砸過來,對方還能剩下幾個有生力量?老頭撫著絡腮胡,哆嗦著手一不心就會拽下來好幾根胡子,他好像不知道疼一般猶自跟那兒繼續拽著胡子,嘴巴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詞。

離得近的邵北隱約聽老頭在嘟囔什么‘如此攢射該當何解’云云。顯然,孫傳庭被澳洲軍獨特的作戰方法給震懾到了。

猛烈的炮擊給倆明朝人的感覺是震懾,而給一眾菜鳥士兵們的感覺卻是鼓舞。這會兒,也不知道誰起的頭,唱起了那澳洲軍進行曲。火炮聲中,零散雜的歌聲慢慢整齊,最后變成了大合唱:“我們澳洲將執法世界從南印度洋到堪察加之東勝利的歌聲唱響天空鮮花,美酒,澳洲大兵來了!”

聽著整齊的歌聲,游南哲得意地笑了笑:“看起來士兵們的士氣很高,這是一個好消息。”當然,參謀長絕對不是因為士氣而得意,道消息稱,這變異的軍歌,就是從他嘴里傳出來的。

“這的確是一個好消息。”王鐵錘舉起望遠鏡觀察了一番,然后說:“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西班牙人能不能撐到我們派出步兵——我猜夠嗆。”

這時候,大副路輝天的對講機滋滋地響了起來。他對著對講機低聲回答了一通,而后走到王鐵錘準將面前,敬了禮之后說:“將軍,杰瑞上校詢問是否起登6作戰……6戰隊已經準備好了。”

“哈哈。”王鐵錘調笑著說:“杰瑞這家伙是怕我們海軍把肉都搶光了吧?告訴他,可以準備了。十分鐘之后起登6作戰……如果西班牙人還不投降的話。”

炮兵營營長少校譚平瞧了瞧時間,皺眉說:“西班牙人真夠硬氣的,這都半個時了還沒投降。看來對方是打算硬抗了。”

“這不稀奇——”游南哲回憶了一下說:“——邵北說,這個時候的西班牙,可是正經八百的日不落帝國,雖說一直在走下坡路,但西班牙人多少還是有點傲氣的。”

是的,西拔牙是歷史上第一個日不落帝國。從中北美到南美,再到亞洲,殖民地遍布世界,稱得上日不落帝國。而這會兒的英國佬正著呢,海外殖民地不過是北美的幾個據點以及印度的幾個據點。所以西班牙人有理由驕傲……但這并不表示普通西班牙士兵會這么想。

“中尉,我們該怎么辦?”本尼托蒼白著臉,貼著莫萊斯中尉的耳朵大喊著。

“什么?”莫萊斯用力地搖了搖頭,抖落下一層塵土。剛才那炮彈正好砸在了炮臺上,要不是莫萊斯機警地趴了下來,恐怕這會兒已經見了上帝。

“我說我們要不要撤退!”

“撤退?”這回莫萊斯聽到了,他猶疑了一下說:“如果現在就撤退,那上尉會把我們所有人都送上法庭……我們起碼做出應有的抵抗才行。”

“抵抗?你要朝著一里格之外的艦隊開炮么中尉?這毫無意義。”

“我知道,本尼托,我知道。”莫萊斯強調說:“打沒打中是一回事,起碼我們開炮了。好了,士兵們,照我說的做。”

炮臺里二十幾個士兵立刻忙活起來,費力地將炮彈裝進炮膛,都沒有瞄準,便草草地開了一炮——距離太遠,遠遠出三十二磅炮的射程,瞄準了也毫無意義。一聲轟鳴過后,炮彈飛行了幾秒,而后一頭扎在海水中。

盡管根本不可能打中,但還是讓莫萊斯等人壯了膽氣,他們甚至打算再開一炮。但鋪天蓋地而來的炮火,讓他們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剛才的那一炮,成功吸引了艦隊的炮火。

轟的一聲,一炮彈擊中了炮臺的掩體,破碎的彈片與碎石塊呈扇面爆破開來,頓時將幾個倒霉蛋撕成了碎片。

血腥而凄慘的景象讓莫萊斯一陣惡心反胃,干嘔了幾口,他立刻下定了決心:“撤退!返回城堡,我們做的夠多了。”

他帶頭跑在前面,身后跟著僅存的十幾名士兵,他們的目標當然是駐兵的堡壘。這完全是正常反應,不管怎么看,待在石頭堆砌起來的堡壘里總要比空無一物的外面安全。

但莫萊斯很快就現自己錯了。他前腳剛剛沖進堡壘,緊跟著鋪天蓋地的炮火后腳就到了。這次可不僅僅是實心錐形彈了,間或砸下來的高爆彈讓一切變得更糟了:爆炸、煙霧、火焰;漫天飛舞的沙石瓦礫以及殘肢……莫萊斯的雙耳完全聽不見聲音了,整個人如同柳絮一般在沖擊波當中左右搖擺。

也許過了一年,也許更久,總之莫萊斯感覺過了很長時間,他的雙耳才恢復過來。然后他終于看到了大聲嚷嚷著什么的卡米羅上尉。莫萊斯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連滾帶爬地跑過去,嘴里大聲嚷嚷著:“上尉,卡米羅上尉,我們必須想想辦法。士兵都快死光了。”

“我知道!”卡米羅上尉咆哮著。作為一名年輕有為的軍官,卡米羅上尉參加過與葡萄牙人的戰爭,有著豐富的作戰經驗。但眼前的一切徹底出了他的認知。待在堡壘里是等死,出去迎戰是送死——西班牙步兵方陣在如此猛烈的炮火面前除了送死還有什么用——怎么都是死。似乎,投降是唯一能生存下來的方法?

又一炮彈砸過來,劇烈的沖擊波將兩個人掀翻在地,索性他們沒有被彈片擊中。然后不等卡米羅上尉說什么,莫萊斯已經說出了他的想法:“也許我們該投降,上尉。”

“投降?”

“是的,上尉。我們經過來艱苦卓絕的戰斗,士兵起碼傷亡了一半,我覺著我們可以體面的投降了。”

體面……雖然卡米羅認為這個詞絕對充滿了反諷,但他還是贊同了這一提議。“很好,莫萊斯中尉,交給你去辦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莫萊斯爆出了十二分的能量。他在炮火中穿梭著,先是將旗桿立了起來,緊跟著又到處找合適的白旗。而在這一過程中,倒在他旁邊的倒霉蛋起碼有一個排,但這家伙居然依舊毫無損。

就在莫萊斯為合適的白旗愁的時候,6戰隊已經開始了他們的登錄行動。

批一個連的士兵,攀著船側的網格,緩緩登上了艇。而后搖著槳,快地靠近灘頭。在距離灘頭幾十米左右的位置,艇停了下來,士兵們紛紛跳入水中,高舉著步槍,朝著海灘進。

“所有人,注意四周。現任何可疑生物,立刻開槍射擊。伙子們,加快度,搶占灘頭!”馬卡洛夫中士大聲提醒著6戰隊員們。

于山呸了一口嘴里的海水,嘟囔著:“我不認為還會有活著的西班牙人……在這么猛烈的炮火之后。你說呢,喬肆?”

“閉嘴!如果你想活著回去,最好照中士說的話去做。”喬肆狠狠瞪了他一眼。

轉眼間,他們踏上了沙灘。隨即立刻以隊為單位,交替掩護著前進。

“前方安全!”

“側翼安全!”

片刻之后,6戰隊員們肅清了灘頭——事實上灘頭連個西班牙人的影兒都沒有。

這讓喬肆與于山松了口氣。盡管參軍已經一年了,但他們依舊是菜鳥,根本沒經歷過真正的戰斗。只要一想到要用手中的步槍把某個倒霉蛋的腦袋打成爛西瓜,他們就一陣反胃。

馬卡洛夫中士去了連部,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帶回了新的命令:“李森連長要求三排固守灘頭,我們與一排繼續前進。”

“為什么?”于山立刻大叫起來:“作戰任務上說的很清楚,我們只負責搶占灘頭,進攻城堡是后續部隊的事兒。”

“閉嘴,蠢貨!”馬卡洛夫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覺著這種炮火打擊下,城堡里還會剩下幾個西班牙人?”他轉頭對著所有人說:“所有人,成散兵隊形,向城堡進。”

如同于山一樣抱怨連天的家伙絕對是少數,這些從前生活在明朝的士兵,具有極高的服從性。馬卡洛夫甚至懷疑,于山這家伙是不是出現了某種變異,或者這家伙的血統出現了問題。因為整個排……或許是整個連,也只有于山這個家伙抱怨連天。

“早晚有一天,我會把這個白癡踢出去。”行進途中,馬卡洛夫中士嘟囔著。

“中士,有情況!”

“警戒!”馬卡洛夫迅舉起右手,然后整個排的士兵伏低身子紛紛打開保險,同時將槍口對準遠處的……可疑情況——兩個狼狽不堪的家伙,用一根木棍挑著一個白色的褲衩,不停地朝這邊揮舞著。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7
152送上門的幫手

“警戒!”馬卡洛夫迅舉起右手,然后整個排的士兵伏低身子紛紛打開保險,同時將槍口對準遠處的……可疑情況——兩個狼狽不堪的家伙,用一根木棍挑著一個白色的褲衩,不停地朝這邊揮舞著。

馬卡洛夫松了口氣,他收起了步槍,笑著說:“別緊張,對方是打算……”

然而沒等他說完,砰的一聲槍響了了,近在咫尺的槍聲震得馬卡洛夫耳朵一陣嗡鳴。更糟的還在后面,緊張的6戰隊員們,在槍響之后仿佛受了刺激,接二連三地朝著目標開火,一時間槍聲大作。片刻之后,那兩個舉著白褲衩的倒霉蛋已經變成了馬蜂窩。

“停火!停火!見鬼!哪個蠢貨開的槍!”馬卡洛夫氣急敗壞地怒吼著,然后迅將目光鎖定了不知所措的于山身上。“又是你這個白癡!”

“不,不!不是我中士。”于山迅地搖頭。

“不是你?”馬卡洛夫中士一把拽住于山的領子:“我的排,除了你就沒有別的蠢貨了!”

“中士——”這時候,旁邊的喬肆尷尬著說:“我開的槍,走火了……”

“你確定?”馬卡洛夫以為喬肆是在為于山擔責任,這事兒以前生過。所以馬卡洛夫緊緊地盯著喬肆,反復確認之后,馬卡洛夫吐出一口氣,隨即舒展了眉頭。這一回喬肆臉上的沮喪明顯不是裝出來的,他抱著步槍的手還局促不安地來回動著,雙臂還在輕微地顫抖。

馬卡洛夫想了想,問:“走火了?”

見喬肆不迭地點頭,馬卡洛夫理解‘恩’了一聲,隨即說:“好吧,下次注意。另外——”他轉頭對著所有人說:“——剛才的事兒不要說出去,如果誰說出去了,我絕對會讓他后悔來到這個世界。聽懂了么?”

“是的,中士。”

“好吧,讓我們看看那兩個倒霉蛋。”

二排緩慢地前進,直到百米外停了下來。

喬肆看著地上疊在一起的兩具血肉模糊的尸體,一陣反胃。周遭的6戰隊員都躲得遠遠的,只有水野義川毫不避諱地在尸體旁蹲了下來,盯著瞧了半晌,還用手摸了摸尸體的脖子。而后森然道:“死透了。”

‘嘔!’,包括喬肆在內,十幾個6戰隊員再也忍不住了,蹲在一旁就吐開了。

“見鬼!水野,放過尸體吧。”馬卡洛夫厭惡地說完,轉而對著其他人大聲說:“提高警惕!這種場面你們要習慣,如果有人不習慣,那下一刻他就會變成一具尸體。好了,讓我們繼續前進。注意,西班牙人很可能打算投降。所以,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開槍。”他一口氣說完一大通,擺擺手,示意隊伍繼續前進。

十分鐘后,他們抵達了城堡……起碼一個時前這的確是一座城堡。外側的墻壁成了斷壁殘垣,頑強佇立著的一段外墻也是滿目瘡痍,布滿了大大的彈孔。城堡里面冒著黑煙,很顯然,方才的炮擊點著了什么東西。空氣中,除了硝煙味與焦臭味,隱隱散著一股肉香味兒……

于山抽了抽鼻子:“嘿,你們聞到了么?西班牙人之前在做飯?”

水野義川輕蔑地瞟了他一眼:“西班牙人不會像你一樣蠢,這明顯是敵人的尸體被烤熟了。”

“嘔!”這下子幾乎所有人都吐了,除了水野與馬卡洛夫。

中士對自己的隊伍顯然很不滿意:“士兵們,現在不是嘔吐的時候,注意警戒!水野,你去看看情況。”

水野點了點頭,端著步槍快地躥了出去,幾個起落,已經到了堡壘的正門,探頭探腦一番隨即躡手躡腳地摸了進去。

沒一會兒,水野又出來了,提著步槍,放松地沖著馬卡洛夫招了招手。

“安全,全體前進!”

一分鐘后,進到堡壘里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到處都是炮擊的深坑,木質的房屋燃燒著,釋放出滾滾濃煙,地面被鮮血漆成了紅色,隨處可見造型各異并且并不完整的尸體。而在堡壘的正中央,殘存的百多名西班牙士兵聚集在一起,東倒西歪地坐著,雙目無神地望著6戰隊員。傷號出垂死的哀號,有些失去理智的西班牙人或者嚎啕大哭著,或者歇斯底里地喊著什么。

“上帝——”馬卡洛夫迅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海軍那些家伙都干了些什么。”

這時候,一名瘦竹竿走到了馬卡洛夫面前,可能是見到西方面孔的馬卡洛夫感覺很親切,瘦竹竿語氣激動地嚷嚷著什么。瞬間被十幾只步槍指向了腦門后,瘦竹竿立刻閉嘴了。

盡管馬卡洛夫聽不懂西班牙語,但這并不妨礙他理解對方的意圖。馬卡洛夫招呼過來一名士兵:“向李森連長回報,西班牙人投降了。還有……通知連長,除非我們花上半天時間收拾,否則這地方根本沒法待人。”

在馬卡洛夫看來,這地方就是一個燃燒著的地獄,沒有人樂意待在這兒,哪怕一秒!

“中士……中士!”躲在堡壘邊緣的于山突然喊了起來。

“怎么了?”

“我不知道。”于山緊張地端起了步槍:“山下來了一群人,看樣子是土著,而且還攜帶著武器。你最好來看看!”

馬卡洛夫快地跑過去,只看了一眼,立刻大聲招呼起來:“一班盯著這些西班牙佬,二班三班就地防御!”

6戰隊員們快行動起來,很快便依托著斷壁殘垣構筑起了一道防線。山下上百號的土著一邊吼叫著,揮舞著農具、砍刀,嘴里還嗚熬嗚熬地交換著,看起來他們很歡樂。端著步槍猛然閃身出來的6戰隊員,讓這些土著嚇了一跳。隨即混生了,有的停了下來,有些膽的掉頭就跑來。

然后一個頭上纏著布的家伙站出來喊了半天,土著們這才安靜了下來。再然后,這個土著扔掉了手里的砍刀,赤手空拳地走了過來,停在十米遠的地方,咧開大嘴用莫名的語言喊了一通。

馬卡洛夫用手指正了正頭上的帽子,問旁邊的于山:“他在說什么?”

“我怎么知道?”于山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你不該問我,中士,盡管我長得比較黑,但這并不代表我是土著。”

“好吧。”馬卡洛夫琢磨了一下:“不管怎么說,對方不打算動手,看樣子也是來談判的?”然后馬卡洛夫又選了一名士兵回去送信:“告訴李森上尉,我們不但需要西班牙語翻譯,還需要……額,見鬼,天知道那土著說的什么語言,總之就是土著語翻譯!”

一個時之后,一個專業的翻譯團隊登上了城堡所在的山。理所應當地,領頭的是邵北——二外女翻譯顯然不適合這種場面,所以杜微那丫頭現在老老實實待在了中南。

這支團隊里,包括一名會說西班牙語的大鼻子。

先是接受西班牙人的投降。那個名叫莫萊斯的瘦猴中尉,用西班牙語羅嗦了一大堆,將所有華麗的詞匯都貼在了自己臉上,什么‘奮勇作戰’‘浴血犧牲’,最后‘寡不敵眾’不得不‘體面投降’……天知道他們是怎么奮勇作戰的,要知道迄今為止西班牙人只遠遠地開了一炮。那炮彈甚至只飛到一半就掉進了海水里。

隨后,莫萊斯中尉獻上了卡米羅上尉的佩劍——可憐的上尉,被最后一枚炮彈的彈片掀掉了腦殼。

當然,儀式過程中生了一個插曲。莫萊斯中尉交出佩劍之前,詢問做翻譯的大鼻子:“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大鼻子呲牙一樂,用普通話復述了一下,然后高喊了一聲:“士兵們,告訴他我們是什么人!”

一眾6戰隊員出了整齊的歡呼:“澳洲人!”

大鼻子隨即用西班牙語對莫萊斯說:“你聽到了,我們是澳洲人。”

莫萊斯臉上的神情從沮喪變成了疑惑,他這輩子從沒有聽說過‘澳洲’這個地方,更別提‘澳洲人’了。

再然后就是跟那些土著進行溝通了……這并不容易。哪怕是專業的外語人才,哪怕是語言天才,也無法理解土著們到底講的是什么。

手語、試探。足足花費了半天的功夫,邵北也沒弄明白對方的意圖。最后還是土著當中出來一個據說有漢族血統的家伙,七八糟的客家話說了一通,偶然間被6戰隊中一個會說客家話的士兵聽到,這場對話才得以繼續。

那個頭上包著頭巾的家伙,土著們管他叫拉干……當然,這是尊稱。據說這家伙是呂宋的王室后裔,也就是說這家伙是一個王子。

王子殿下為了躲避西班牙人的搜捕,躲到了布桑加島上,同時圖謀著恢復他祖先的基業……雖然這很扯淡,但對方既然這么說,那邵北就姑且聽著吧。總之,王子一直在等待機會,直到今天,機會來了。王子殿下表示,樂意協助澳洲‘朋友’,把邪惡的西班牙人趕走。條件是王子殿下要分享一部分戰利品……

邵北一邊聽一邊點頭,臉上掛著微笑。聽到后來,微笑已經變成了大笑。看向拉干殿下的眼神就如同老虎看一只剛出生的麋鹿。只用了幾秒鐘,他立刻制定了一個美妙的計劃……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8
153邵北的新計劃

“諸位,我有一個新的計劃。”重新登上海權號的邵北,目光掃過會議室內的每個人,面帶著微笑說著。“我認為這一計劃的實行,會在現在以及將來給我們持續帶來極大的利益。”他的話,成功地讓所有人都提高了注意力。

“有一名志愿幫助我們的人,名字叫艾哈邁迪蘇萊曼,是一個拉干……額,也就是說這家伙是前呂宋王朝的一個王子。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家伙很有影響力,據說只要他回到呂宋島,可以在一周之內召集到起碼三千人的部隊。并且拉干殿下十分痛恨滅掉呂宋王國的西班牙人,樂意協助我們攻擊西班牙人……條件是分享一部分戰利品。我覺著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這意味著我們會進一步減傷亡……”

“等等——”炮兵營的譚平提出了疑義:“——你不會真打算接受土著的幫忙吧?那些家伙拿著木棍,上頭綁著一塊尖銳的石頭就當長矛。連件像樣的冷兵器都沒有,戰斗力、組織度差到離譜,我實在想不出他們有什么地方可以幫到我們。”

“也許你說的很對。”邵北笑意更濃:“但這正是接下來我要說的。不論土著戰斗力如何,起碼他們熟悉地形。絕對是不錯的向導……而且他們還有其他的用途,必要的時候可以讓他們做炮灰,強行偵察敵方火力。”

邵北的話說完了,但不論是王鐵錘還是杰瑞,兩個人都沒表態,只是低著頭思索著。作為遠征旅的最高主官,王鐵錘要反復思量著利弊。而杰瑞……這家伙一直在堅持著‘軍人遠離政治’,非軍事問題,杰瑞從來都是興趣寥寥。

足足一分鐘的沉默之后,終于有人開口了。

“我說邵北,不是我打擊你。”游南哲開腔了:“你是打算利用這些土著當炮灰……我有個問題,打完西班牙人怎么辦?那個什么‘拉干’肯定會得寸進尺,要求建國之類的。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盤,難道就白白送給土著?”

“這有關計劃的后續部分……”邵北停頓了一下,說:“在這之前,我們不止要‘拉干’一個盟友。我們可以拉攏兩個、三個甚至更多的盟友。給他們點甜頭,然后讓他們替伙子們去送死。等到馬尼拉戰役結束了,這么多盟友必然會為了僅有的一個王位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就好比叢林法則下的一山不能容二虎……”

“但戰爭總有結束的一天,到時候我們會面對一個統和了菲律賓所有土著力量的家伙。”游南哲再次打斷了邵北的話:“你這樣做的后果,是我們自己給自己樹立了一個敵人。這太愚蠢了。”

邵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打斷別人的言是很不禮貌的,更過分的是你還斷章取意。”

“好吧,在你說完全部計劃之前,我保持沉默。”游南哲象征性地高舉了雙手。

深吸了口氣,邵北繼續說:“在土著頭領們進行叢林爭霸的時候,我們已經扶持起了當地的華人。也許一年,也許兩年。總之等到最終勝利者誕生之前,受我們控制的當地華人政fǔ,應該有足夠的力量剿滅這些土著了。然后土著們會現他們只是做了一場夢,最終只能在荒蕪的澳洲,一邊挖著礦或者修著鐵路,一邊回想從前的風光。”

“人為挑起菲律賓的動?我想不出這樣做的好處。”有人如是說。

“好處?讓我想想。”邵北肉了肉鼻子,豎起右手的食指說:“第有效降低我們的傷亡,算不算好處?第二,自愿充當我們的后勤搬運工,算不算好處?第三……別忘了,我們是占領者,不是什么解放者。我們取代西班牙人之后,土著必定會將從前對西班牙人的仇恨轉移到我們身上。到時候,如同拉干一樣的不安定分子,一樣會挑起動。如其如此,莫不如先讓他們暴露出來,最后來個一網打盡。”豎起的三根手指,虛空一抓,變成了握得緊緊的拳頭。

是的,穿越眾從來沒有想過當菲律賓的解放者……哪怕明面上的宣傳的確如此。理所應當的,作為占領者與原住民之間必然會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到時候的起義乃至暴必然接踵而至。面對烽煙四起的菲律賓,穿越眾將會遇到跟西班牙人一樣的麻煩——戰爭泥潭。

根據陳御反饋回來的情報,西班牙人在整個菲律賓駐軍過了七千。但總督科奎拉依舊認為這個數字遠遠不夠,不停地向國內打報告,要求增調更多的士兵,用以鎮壓此起彼伏的土著暴。所以西班牙人至今還老老實實地待在菲律賓,沒有在遠東進一步擴張——當然,這也跟荷蘭人的強勢有關。西班牙人唯一一次伸出觸角,在大元島建立據點,還被荷蘭人給拔除了。

澳洲現階段總兵力算上海軍總計才三千四百多人,這么點人鋪在整個菲律賓簡直就看不到影兒。到時候別說進軍明朝阻擋滿清了,恐怕全部投在菲律賓用于整肅治安都不夠。所以,邵北認為與其將矛盾暫時緩和從而形成日后的大麻煩,不如趁著矛盾沒有轉移,將所有潛在的不安定因素都暴露在表面。通過合縱連橫的手段將之削弱,而后一網成擒。

雖然不能說一勞永逸,但起碼十幾二十年之內,菲律賓的治安情況將會穩定下來。

沉思了半晌,王鐵錘輕輕拍起了巴掌,贊賞地說:“很精彩的計劃,我個人完全同意這個計劃。”與會眾人,交頭接耳之后,紛紛點頭。

當然,任何事情總會有反對者。

有人就皺著眉頭說:“我們跟土著簽訂了協議,到時候再翻臉……這有點說不過去吧?傳出去對我們名聲不好。”

“名聲?哈”邵北嘲諷地笑了起來:“名聲這種東西,從來都是勝利者書寫的。至于所謂的協議,存在的目的就是某一天撕毀它。你的擔心毫無必要,‘緬因’號事件給了我們充分的提示,我們總會找到合適的理由。如果沒有,那就創造一個理由。總之,錯的是菲律賓土著。”

6軍大佬傅白塵接著邵北的話頭說:“而且,這時候誰會關心菲律賓土著?我是說,除了菲律賓土著自己。”

是的,就如同邵北說過的,除了菲律賓土著,誰還會關注菲律賓土著的死活?歐洲的殖民者們甚至將土著歸類為直立行走的動物,而大明這會兒自顧不暇,哪兒有功夫關心一天到晚只會占便宜的藩邦?也許其他的土著國家會有些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但這不是問題。按照決策組此前謀劃的藍圖,那些土著國家遲早會步菲律賓的后塵。

“很好!”王鐵錘深吸了一口氣,做了最終的決斷:“根據決策組授予我本人的戰時決策權,我完全同意邵北的計劃。至于該計劃的執行,邵北,這事兒你負責了。”

“沒問題。”邵北笑容更甚。

邵北的計劃順利通過了,不過二十分鐘之后,拉干殿下立刻就感受到了穿越眾的‘恩惠’。那些自稱是‘澳洲人’的家伙,居然告訴他,城堡里西班牙人的東西全都歸了自己,而自己只需要負責將城堡清理干凈以及做一些搬運工作……這簡直就是了瘋了。

拉干殿下一陣精神恍惚,通過翻譯反復確認澳洲人不是哄騙自己之后,他一蹦三尺高,而后無師自通地學著黑猩猩擂胸仰天長嘯。隨即大手一揮,一百多號土著四散而去,一個時候他們帶回來男女老幼足足兩千多號人,隨即風卷殘云地將西班牙人的城堡掃蕩了個干凈。

火槍、長矛、刺劍,所有的武器在第一時間被瓜分一空。接下來是衣服,土著們連尸體也不放過,他們不在乎尸體衣服上的血跡,三兩下扒光之后,也不嫌血腥味就那么套在了身上。再接下來,各種木器、陶器……甚至是大塊的石頭!總之能搬走的這些家伙絕對不會放過。

總而言之,周遭的大兵們親眼目睹了一出自然界里經常能上演的……回歸!西班牙人用了三年時間建造城堡,而布桑加的土著只用了不到二十時就把城堡打包帶走了!與此同時,他們還幫著澳洲軍搭建了浮動碼頭,搬運了大批的貨物……他們簡直就是天才!

瞧著一個土著頂著一只散著臭味的馬桶,于山再也忍不住了:“我說……再給這些土著一個時,連城堡都沒了。我們晚上住哪兒?”

“別問我。”陷于自責中喬肆隨口應了一聲,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被他開槍殺死的那個西班牙人。“我寧愿去住帳篷,也不會在城堡里多待一秒鐘。”

“說的也是。”于山贊同地點了點頭。

這時候,馬卡洛夫中士走了過來,用他特有的嗓門喊道:“休息時間結束,所有人集合。我們有新任務了。”

二排得士兵們迅地集合起來,而后馬卡洛夫中士說:“我們雄鷹連將會同山地營奪取島另一端的西班牙人據點。十分鐘之后就出……記住,出前仔細檢查橡膠墊,如果你不想變成瞎子的話。好了,解散。”

于山一臉的懊惱,抱怨著說:“又是我們連,總是我們連,誰能告訴我為什么總能輪到我們連么?”

路過的水野義川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因為我們是本部雄鷹連。”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6:59
154最漂亮的焰火

遠處山頂的西班牙城堡上猛地升騰起一團白煙,片刻之后一個黑點由小變大,砸在地上再彈起,如此反復幾次,最后干脆在地上滾動起來,度越來越慢。就在它即將停止前,一只皮靴踩上了上去,然后鐵球徹底停了下來。

譚平踢了兩下,撇撇嘴:“十二磅炮……可憐的射程。也許這是西班牙人在跟我們打招呼?”他輕蔑地笑了笑,舉起望遠鏡查看了一番,而后輕聲說:“小伙子們,現在輪到我們打招呼了。告訴西班牙人,澳洲大兵來了”

譚平話音剛落,旁邊的一名大鼻子上士立刻扯著嗓門喊開了:“標定28oo,方位正北偏北19o,高低23o,一填裝,射”

“射”

“射”

譚平身側,十二門81mm迫擊炮一字排開,隨著上士的口令調整了射擊諸元,裝填手將炮彈裝入了炮膛。沉悶的炮聲過后,遠處的城堡四周騰起十幾道煙柱。

中士通過炮隊鏡目測之后,立刻調整了射擊諸元。而后迫擊炮的炮火便鋪天蓋地的砸了過去。81mm迫擊炮,澳洲兵工廠出品。33oo米的最大射程,足以讓其躲在敵方火炮范圍之外從容射擊。布桑加島上滿是山路,沒有牽引全靠人力,沉重的拿破侖移動起來實在費勁,就更別提四倍于拿破侖重量的15omm阿姆斯特朗了。所以,譚平只帶領了一個迫擊炮分隊,參與此次進攻。

譚平心滿意足地注視著這一切:爆炸爆炸還是爆炸爆炸后升騰起的煙柱,沖擊波卷起的砂石、碎屑以及人體,延遲數秒后傳來的巨響,正在炮擊中崩潰的敵人,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心滿意足。從肉體到靈魂上徹底地摧毀敵人,這才是炮兵該干的。

菜鳥炮兵們顯然比他還要興奮。躲在安全的地方,瞧著親手射出去的炮彈,將西班牙人、房屋、堡壘、樹木統統都炸成碎末,還有比這更讓人興奮的么?靦腆的明朝移民只是快地填裝著,或是從后方扛著彈藥箱樂呵呵地跑向陣地,無一例外地咧著大嘴笑著;而隊伍里的幾個大鼻子已經開始嗷嗷叫了,一邊用波蘭語混合著普通話問候著西班牙人的祖宗,一邊喊著烏拉。

跟‘友軍’比起來,大鼻子們夸張的表現根本不算什么。拉干殿下的武士們,興奮地揮舞著手中的各式武器,興高采烈,手舞足蹈。甚至某個身上涂滿了油彩的家伙,已經如同中風了似的開始抽搐了起來。周遭的十幾個土著,還繞著這家伙跳起了詭異的戰舞……

當然,土著們有如此表現是可以理解的。多少年了,面對著西班牙人,他們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但是現在,一切都扭轉過來了,看著西班牙人在炮火中掙扎,還有比這還令人高興的事兒么?報復的快感充斥了每個土著的心里,到了后來,他們甚至已經自地唱起了某種祭祀用的歌曲。

而作為這群人的頭領,拉干殿下顯得很淡定。他孤傲地站在一塊石頭上,時不時拔出腰間的佩劍高高舉起,喊上兩嗓子而后對著虛空劈砍幾下。他的每一次作秀,都會引得土著們一陣歡呼。

“你的新朋友看起來很高興啊。”山地營營長馮大山瞧出遠處的戲碼一臉嘲諷地說。

“是我們的朋友。”邵北嘴角上掛著笑意說:“起碼在消滅西班牙人之前,是我們的朋友。”說著,邵北低頭瞧了瞧腕表:“炮擊已經足足五分鐘了,我說,是不是該起攻擊了?”

“別問我——”馮大山攤了攤手:“——我的山地營只提供火力支援,事實上我手下的小伙子們早就埋伏就位了。”

“好吧。”邵北招招手叫過來那名會說客家話的士兵:“去告訴拉干殿下,是時候起進攻了……如果他能占領城堡,那么城堡里的一切都歸他。”

炮火漸漸稀疏了下來,看來譚平這家伙過完癮之后不得不開始精打細算了。距離科隆灣足足四十公里,還全是山路,炮彈打沒了可不好補給。起碼也要撐到戰斗結束。

幾分鐘之后,拉干殿下把他手下的武士們聚集了起來。然后再次拔出佩劍,屋里哇啦一通怪叫,引得一幫土著也開始鬼哭狼嚎一般地嗷嗷叫喊起來。隨著劍鋒一指,幾百號拿著各式武器的土著呼嘯著向煙塵滾滾的城堡起了進攻。

“我賭我們的盟友用不了半個小時就會撤退。”瞧著土著們亂哄哄毫無隊形地嚎叫著、狂奔著,馮大山如是說。

邵北呲了呲牙:“我賭二十分鐘。”

然而不論是邵北還是馮大山,他們倆誰都沒有猜對。土著們可能用了十分鐘沖到了堡壘前,然后兩輪排槍過后,土著們倒下了十幾個倒霉蛋,隨即用比來時更快的度狂奔了回來。邵北看了看時間,前后不過一刻鐘。

“我們的盟友簡直就是天才”馮大山哈哈大笑,心情愉悅地說。“也許該對他們進行一定的軍事訓練。”

“不”邵北說:“訓練土著?你簡直瘋了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么?比起訓練,我們的盟友更需要一支督戰隊。”整理了下衣衫,為了表達對盟友們的失望,邵北決定跟拉干殿下進行一次嚴肅的溝通。

拉干殿下瞧著唾手可得的勝利變成了潰壩,顯然這會兒很憤怒。邵北的嚴肅話語,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憤怒的拉干立刻找出了兩個替罪羊。數落了兩個家伙一通罪責之后,親手砍下了這倆土著的腦袋,并信誓旦旦地表示,下一次誰再帶頭逃跑,就砍他全家腦袋。

拉干殿下的鐵血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十分鐘后土著們又起了一次進攻,這次他們足足支撐了二十分鐘,比上一次多了五分鐘。當然,這一次他們丟下了足足三十具尸體。

愉悅的馮大山看著再次崩潰而回的土著,心里頭已經盤算著是不是現在就讓山地營起攻擊了——他可不想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過夜。然后他轉頭看了看邵北,卻現邵北臉上滿是……擔憂?

“咦?琢磨什么呢?放心,我們真要打,也就二十分鐘的事兒,晚上肯定能回到營地。”

“不,我可沒琢磨這個。”邵北嘆了口氣:“我是在擔心,盟友消耗的這么快,會不會影響我的后續計劃。”

馮大山愕然,話說邵北這家伙,最近怎么變得這么腹黑了?難道是因為跟荊華那丫頭有過幾次約會的緣故?

大人物們制定的計劃,下層的士兵并不理解。他們只是趴在草叢里,將手中的步槍對準西班牙人的堡壘,然后時不時地開上兩槍,把某個倒霉蛋從堡壘的外墻打下來。到了后來,西班牙人學聰明了,除非土著靠近,否則絕不露頭。

于是,有人開始覺著無聊了。

“真想不通大人物們是怎么想的——”于山瞧著有一次潰壩的土著說:“——那些土著不可能攻下堡壘。難道上頭讓我們來這兒就是為了看土著怎么崩潰,順便看焰火表演的?”

喬肆一副見了鬼的神情瞧著于山:“我以為你會很樂意這么做。”

“但我更樂意回到舒服的營地,而不是趴在濕漉漉的草叢里。”嘟囔了兩句,于山似乎想起了什么:“海權號這會兒已經到馬尼拉附近了吧?”見喬肆只是專心地瞄準,根本就不搭理他。于山自顧自地嘟囔著:“海軍那群家伙,一準會在馬尼拉放更大的焰火。可定會”

馬尼拉,外灘。

‘砰’的一聲,煙花在空中炸開,散落成無數的紅點,在傍晚的天空中清晰可見。

輕柔的吉他彈奏聲中,掌聲噼噼啪啪地響起來,中間夾雜著男人們的大笑與女人們的驚呼。

叮的一聲,兩支盛滿葡萄酒的酒杯碰在了一起,科奎拉總督抿了一口,臉上帶著誠摯的表情說道:“再次歡迎你來到馬尼拉,貝爾納多船長。這一路辛苦了。我想當你的船隊抵達畢爾巴鄂的時候,必定受到國王陛下的嘉獎——你為西班牙帶回了無窮的財富。”

他對面的中年人微微頷:“謝謝您的夸獎,也謝謝您的招待酒會,總督閣下。西班牙在遠東的殖民地,在您的打理下愈穩固了。當您回國的時候,肯定會得到國王陛下的賞識。”

科奎拉總督大笑起來,隨即對著貝爾納多身旁的女士頷道:“也祝您用餐愉快,夫人。”

“哦,您太客氣了。說實話,我很喜歡您安排的焰火表演。”女人輕笑起來。

這時候,有人喊了一句:“瞧,我們的船入港了。”

科奎拉轉身微笑著看過去,只見一艘西班牙帆船正在急地朝著碼頭駛來。他皺了皺眉,隨即笑道:“是達里奧那家伙,他肯定等不及參加這場酒會了。”

貝爾納多會意地點點頭。正這個時候,那艘帆船的中部猛然冒出一團閃光,而后一團巨大的火球升騰而起,夾雜著濃烈的煙霧。那艘船從中間折斷,而后緩緩下沉。下沉過程中,還在不停地殉爆著……

科奎拉與貝爾納多臉色瞬間慘白一片,而旁邊的女人則大力地拍起巴掌來:“ang了,這是我今年看過的最好的焰火表演。”女人見總督與自己的丈夫看過來,詢問道:“這是您特意安排的么,總督閣下?”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7:00
155鐵錘王的宣戰

“n了,這是我今年看過的好的焰火表演。”女人見總督與自己的丈夫看過來,詢問道:“這是您特意安排的么,總督下?”

科奎拉總督與貝爾納多船長對視一眼,隨即翻著白眼仰脖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失陪一下,我想生了一些小問題,我會解決的。”禮貌地沖著貝爾納多船長與他的夫人點了點頭,科奎拉隨即轉身步離去。

他只用了兩分鐘,便在人群中到了一名軍官――尼爾森少校。尼爾森少校這會兒正與一名剛從墨西哥來的軍官攀談著:“……你說你沒聽說過艾格尼絲男爵夫人?這不可能……是的,伊利莎白號,她的船通體潔白,這很好辨認……失陪一下,回頭我們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

瞧見科奎拉沖著自己點頭,尼爾森少校結束了攀談,步走過去。

“下”尼爾森磕了一下腳后跟。

“這邊走,尼爾森。”科奎拉拽著尼爾森的胳膊,邊走邊低聲說:“瞧見剛生的事兒了么?”

“是的先生。可憐的達里奧。”

“忘掉那個倒霉蛋吧――”科奎拉惱怒地揮了揮手:“――他差點讓我成為笑柄聽著尼爾森,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立刻搞清楚到底生了什么。如果是事故,并且達里奧那家伙還活著,那我一定把他送上法庭;如果是遭到了襲擊,那我們必須立刻、堅決、毫不留情的進行反擊。不管對方是什么人,荷蘭人、葡萄牙人、英國人……總之隨便什么人,我們都要讓對方付出代價。你聽懂我的意思了么,少校?”

“是的,下”尼爾森又是一個立正,而后猶豫著說:“但我有一個問題下……我只是6軍少校,不是海軍……”

“那就立刻去找該死的海軍,馬上搞定這件事。總之這事兒你負責了,明白?”

“是的,下”

科奎拉長出了一口氣,瞧著尼爾森還停在自己的身邊,他立刻斥責說:“你還在等什么?”

尼爾森敬了個禮,倒退著離開。“我立刻去辦,下”

科奎拉有足夠的理由憤怒,這件小小的意外不但攪了本來愉的宴會,還會給他的仕途帶來極大的麻煩。從1635年到現在,已經足足十個年頭了,這表示他的任期即將結束。雖然他本人十分不舍這份油水極大的差事,但王國有明文規定,殖民地總督的任職期限多不過十年。

在這十年里,科奎拉已經為自己斂取了足夠多的財富,他現在只希望安穩地度過剩余的時間,把馬尼拉的一切j接給繼任者,而后回到氣候宜人的西班牙好好享受一番。

方貝爾納多船長已經露出了口風,王國派出的馬尼拉總督已經踏上了路途,遲八月份就會抵達菲律賓……而現在居然出了這么檔事兒,還是在貝爾納多的眼皮底下。消息一旦傳回國內,他科奎拉一定會變成笑柄,此前十年的努力轉瞬化作泡影。國王陛下絕對會把他打入冷宮,或者配到某個角落里從此再無出頭之日。

這絕對是不可接受的

他現在迫切地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他甚至已經先入為主地認定襲擊者肯定是荷蘭人――除此之外還有別的什么人敢觸怒西班牙么?要知道西班牙現在正與荷蘭人j戰,荷蘭人完全有理由這么做。然后他繼續向下去,荷蘭人已經打到了馬尼拉,這究竟是一次示威還是大規模進攻的前奏?

兩個小時后,尼爾森少校將渾身濕漉漉的達里奧船長帶到了科奎拉的面前。

“真見鬼,你居然還活著,達里奧。”科奎拉惱怒地敲擊著桌面:“你讓我在貝爾納多一家面前én羞,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我誓一定會把你送上法庭。”

“下,這完全與我無關。”達里奧一臉的委屈:“事實上我們遭到了襲擊。”

“啊――”科奎拉拖長了聲音:“襲擊。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看見襲擊者。只看見你把你的船變成了一只火激。”

“不,不不。下,襲擊者就在我們后面。那座該死的小島擋住了那艘船。”見科奎拉一臉的不信,達里奧想了一下說:“下,這點馬尼拉灣炮臺上的人肯定瞧見了――敵人還向炮臺開了火。”

這個時候,敲én聲響起ì從官推én而入:“下,馬尼拉灣炮臺的馬里奧上尉報告,他們遭到了一艘敵船的襲擊,兩én大炮全部損毀了。”

達里奧船長長出了一口氣,手指指向侍從官,臉上一副‘你瞧,我沒說錯’的架勢。

科奎拉惱怒地嘟囔了幾句,離得近的尼爾森少校隱約聽到,總督先生似乎在問候荷蘭人的全部女xìn親屬。

荷蘭人干的,沒有比這糟的了這意味著科奎拉總督很有可能主持與荷蘭人的戰爭,而再過兩三個月他就要卸任了。如果贏了還好說――但這幾乎不可能,荷蘭人在遠東的實力遠西班牙――如果輸了,那總督就要承擔全部的戰敗責任。該死的荷蘭人,早幾個月或者晚幾個月都好,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動戰爭?

“下――”隱約聽見科奎拉咒罵荷蘭人的達里奧打斷了他的臆測:“――對方不是荷蘭人……哦,對了”達里奧在上衣口袋里一陣索,然后hu出一張已經浸水的紙條:“這是對方的宣戰書。”

科奎拉接過來,疑hu地看了達里奧一眼。達里奧立刻解釋:“這是對方派小艇送過來的……在我的船沉沒之后。”

信箋是用西班牙文書寫的,內容簡略到不能再簡略:嗨,西班牙佬,準備迎接戰爭吧――痛恨你的澳洲共和國海軍準將鐵錘王。

反復看了幾遍,確認沒有眼hu之后,科奎拉被氣得大笑了起來。天知道哪兒冒出來的澳洲共和國,也許只是一個土著國家。但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激怒了總督下,所以對方必定會為此付出代價。也許這個澳洲共和國只是某個文明國家冒充的,但這沒什么,英國、葡萄牙、丹麥、法國……只要不是荷蘭,科奎拉都有信心將對方徹底摧毀。

笑到后來,科奎拉不禁咳嗽連連,他甚至已經想著用這次戰爭的勝利為自己獲取一份不菲的政治資本了。

房間里的其他三個看著笑得前仰后合的科奎拉,彼此對視,一陣納悶。誰也不知道總督下為什么笑。

“戰爭?哈哈……戰爭”科奎拉隨手將信箋丟在了地面上:“既然這個什么從來沒聽過的澳洲共和國想要戰爭,那我們就給他們戰爭讓大炮與鮮血告訴他們,惹怒西班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兒。”

“下,對方并不好惹。”深受其害的達里奧提醒說:“他們有一艘大鐵船……足足比我的船大了十倍。”說著,他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而且這船跑的還飛,似乎根本不用利用風帆。”

“十倍……你是說對方駕駛著一艘起碼一百注一)的鐵船?”科奎拉不敢置信地盯著達里奧。

“是的,下。我相信我自己的眼睛。”達里奧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還不止這些,那艘大鐵船上的火炮,可以在半里格(注二)之外準確地擊中我的船。”

科奎拉總督沉默著,輕輕用右手食指敲擊著桌面。他一直盯著達里奧看,直到對方有些心虛地轉過頭。然后他輕笑一聲:“請達里奧船長下去休息吧,他顯然受到了驚嚇。”

ì從官禮貌地將達里奧讓出了én。達里奧在én口還探頭回來嚷嚷了一句:“我對上帝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ì從官去而復返,然后走到科奎拉身前附耳說了幾句。

科奎拉立刻皺起了眉,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待侍從官出去之后,科奎拉長出了口氣,對著尼爾森少校說:“達里奧那個蠢貨的話雖然有些夸張,但他有一部分話說的沒錯。馬里奧上尉說,他遭到了一艘長度將近一百ps的戰艦襲擊,而且那艘該死的船還在三十二磅炮射程之外開火……威力巨大你怎么看,少校?”

“對方肯定只有一艘這樣的船。”尼爾森解釋說:“一百ps長的巨木可不好找,而且也不容易做成龍骨。”尼爾森做出了自己認為合理的推測……他不認為海權號是一艘鐵船。

“說的沒錯,如果我有兩艘這樣的船,還有這樣的大口徑火炮,早就堵在巴達維亞狠狠揍該死的荷蘭佬了。”科奎拉豎起一根手指:“不管這艘船有多厲害,它始終是一艘船,這意味著它終會被擊沉。所以,我們需要組建一支艦隊。用數量徹底吞沒它”說著,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桌。

“您說的沒錯……但先我們需要一個艦隊司令官。”尼爾森如是說。原本的艦隊司令官達里奧顯然不能勝任這個任務了,那家伙已經嚇破了膽。

科奎拉思索了一下說:“尼爾森,去把貝爾納多請來,我想他會很高興跟我們分享這一榮譽的。”

“如您所愿,下。”尼爾森脫帽致敬,而后推én離去。

屋里只剩下科奎拉自己了,他思索了一陣,而后起身繞著辦公桌踱起步來――他思索的時候習慣如此。然后他又瞧見了地板上的那封宣戰書。

拾起來,他又反復看了幾遍,隨即咬牙切齒地說:“不管你是誰,鐵錘王(注三),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我誓”

注一:西班牙長度單位,p

3932米。

注二:里格,西班牙長度單位,55多米。

注三:鐵錘王y。采用的是字面翻譯而非音譯,理由……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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