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6 賓客如雲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氣氛熱烈當中,喜娘接引著,引著新娘子轉過前廳去了洞房。忙暈了頭的肖總,跟著就要走,立馬被一幫子損友給攔住了。
“我說肖白圖,你小子是不是想媳婦想瘋了?酒都沒喝,賓客都沒招呼就進洞房?哥兒幾個能答應不?”
“門兒都沒有!”
說話間,周毅與章維一人端著一杯酒就過來了。
肖白圖瞬間臉色就變了:“誒?不對,不對!自己人!你們可是我這邊的,怎麼灌我酒?”
章維勾肩搭背地說:“自家兄弟先把帳算了,然後一致對外。你放心,待會兒喝的保準都是摻了水的,絕對讓你小子活著進洞房。”
肖總還試圖反抗些什麼,結果被一幫子小伙子外加穿越女強按著,連乾了三杯。辛辣的喜酒入肚,肖總瞬間就漲紅了一張臉。
外邊廂,管家梁二就戳在門口,迎來送往。旁邊放著書案,上頭挑著光亮的馬燈。一名文書提著毛筆,不停地記錄著禮單。門前唱諾的小廝,扯著嗓子一波接一波地喊著。
“工部趙大人送錦緞十匹,金童玉女一對!”
“禮部錢大人送山水字畫一幅……”
“馬閣老送玉白菜……”
唱的禮單越來越貴重,來的訪客背景越來越深厚,南京城裡頭但凡是有點身份的主兒,就沒有一個缺席的……除了那台造糞機器。
但造糞機器雖然人沒到,東西可是一點都沒少!不但送了大堆的東西,還下了一道旨意,鑑於肖白圖對明澳關係的突出貢獻,封肖總為大明名譽伯爵。沒錯,名譽的。半點俸祿也沒有,更沒有封地。這種大白菜一樣的東西,造糞機器有的是。
如邵北這樣的根本就不稀罕,也只有肖總這種不要臉的傢伙當成寶……沒錯,這個繞口的伯爵就是肖總這廝親自上門討要的。
話說當初肖總有些語焉未詳,話一出口讓馬士英等人好一通緊張。
要當大明的伯爵?老馬轉念一想,莫非肖白圖這傢伙要叛投大明?緊張,興奮,憂心忡忡!權衡了好半晌,老馬果斷拒絕了這一誘惑。
這些澳洲人個頂個的都是人才,便是那些花皮兵隨便拿出來一個放在大明都是寶貝。武毅軍要擴大規模,尤為缺少這種軍事人才,就更不用說肖總這樣的綜合性人才了。從言談裡頭就能知道,上到天文下到地理,肖總侃侃而談,簡直就是無所不知啊。
最要緊的是,肖白圖這傢伙於經濟之道頗為熟稔!
大明朝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什麼?就是經濟!巨大的財政赤字,加上愈發單薄的賦稅收入,已經成為阻礙大明朝中興的最大障礙。肖總那一套'要想富先修路''開放搞活''經濟試點''統一商稅'等等亂七八糟的玩意說得老馬一愣一愣的,一度將肖總奉為天人。聽肖總話裡的意思,大明的問題放在他那兒就不是問題。
這等人才要是投了大明……此乃大明之福,天下之福!不但如此,這廝還對軍事頗有涉獵。什麼線性隊列、陣法變型……別人不知道,反正馬士英這個外行聽著絕對被矇住了。
老馬衝動之下就要允諾,來吧,投大明,不就是個伯爵麼?咱給你個公爵噹噹。可轉念一想……真要是同意了,澳洲人會不會翻臉?邵北那傢伙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善茬,看起來綿綿軟軟的,一肚子的陰險。萬一要是惹急了,澳洲會不會來個反戈一擊?就算沒兵災,萬一破壞了澳明關係……沒了澳洲的支援,那大明還拿什麼跟滿清對峙?
可瞧著肖白圖的架勢,分明就是一門心思來投效的。老馬也不敢當面拒絕,只說上報天子,一切但憑造糞機器定奪。轉過頭來,老馬立刻去了一趟大使館。急吼吼地將肖白圖要當叛徒的消息告訴了邵北。
然後他發現邵北正以一種詭異的眼神看著他。目光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有嘲諷,有好笑……人老成精的馬士英一時間猶豫不定……莫非他又想錯了?
等後來馬士英終於搞清了什麼意思,再碰到肖白圖的時候,二人哈哈一笑,權當做樂子了。原來人家肖白圖想要的不過是個好聽的、用來矇人的稱號而已,根本就沒想著要叛逃。
話說回來,如肖白圖這樣的澳洲人,需要叛逃麼?易地而處,要是馬士英處在這個位置上,也決計不會生出這麼荒謬的想法。
而後馬士英踏踏實實地把這事兒給辦了。一個稱謂而已,況且本來人家肖白圖就不鳥大明朝的森嚴等級,給了權當是賣給人情。於是乎就在結婚的當日,造糞機器下了一份聖旨,肖白圖不但晉升為了響噹噹的伯爵,連帶著寇白門都成了如人。
聖旨過後,緊跟著新晉的克虜伯朱成功也帶著禮物到訪了。東西不多,不外乎一些珍玩古董,算起來還真不值什麼錢。要緊的是對了肖白圖的心思。
這幫子穿越眾,多多少少有些收藏古董的愛好。肖白圖待在南京這麼長時間,只要一有時間就到處淘寶……也甭管真的假的,一股腦的往回買。還美其名曰叫做保值投資。
不但是他,章維乃至邵北都有這嗜好。尤其是章維那小子,摸著幾樣宋朝的瓷器,美滋滋地說,要是放在三百年後,單單一件就可以讓人一輩子衣食無憂云云。他這麼做,權當是給後世子孫留福了。
是以,朱成功送的禮物,除了一個唐朝的香爐以外,其他的不是字畫就是瓷器。知道對方送的是什麼,被損友們灌多了的肖白圖別提多高興了。拉著朱成功的手就不放,非要來個不醉不休。
只是,克虜伯而今可沒那個興致。年輕的克虜伯強顏歡笑,隱隱鎖著眉頭。時不時地,雙眼之中還會透出一些茫然。
武毅軍擴軍勢在必行。他鄭森靠著家世背景,單獨領一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這一段時間,各種軍務:招兵買馬,選拔弁將,制定制度,足足讓朱成功忙得腳打後腦勺。這也就罷了,最要命的是家裡頭也不消停。
剛剛通過的決議,等於是將屠刀伸向了遠在福建的鄭家。快馬幾日將決議放在鄭芝龍的案頭,老海盜頭子當時就掀了桌子。
設立海關,等於絕了鄭家走私之路,以後但凡出貨都得繳納關稅;成立的隸屬於海關的緝私艦隊,更是逼著鄭家將每年上千萬兩白銀收益的保護費吐出口。這麼一來一去,鄭家遵紀守法的經營,還剩下多少利潤?
決議沒通過之前,之所以談了這麼長的時間,未嘗沒有鄭家從中作梗的因素。惱了的鄭芝龍,四處撒銀子,攛掇著御史跟清流否決澳洲人的'無理要求'。可阻攔得了一時,阻攔不了一世。胳膊,還是擰不過大腿。大環境之下,沒人敢觸澳洲人的霉頭。銀子好拿,哪有命重要?
至於澳洲人——邵北——給出的出路。有道是故土難離,中南半島亂糟糟的一片,哪那麼容易去開拓?到了鄭芝龍這個年紀,一切都以穩妥為主。撇下現有的家業,重頭開始?他鄭芝龍若是有這個氣魄,就不會在正史上投靠韃子了。
根據最新的消息,福建的鄭芝龍厲兵秣馬的,頗有些意圖不軌的意思。大有跟澳洲人魚死網破的架勢。身為鄭家子弟,朱成功知道澳洲人的虛實,更知道而今的澳洲絕非鄭家惹得起的。比起來,鄭家就像是河裡的江豚,而澳洲就是大海裡頭的大白鯊,根本就不是一個數量級的。都不用別的,那艘大鐵船開將過去,鄭家艦隊必然不戰自潰!
朱成功入了席,舉箸躊躇,時不時的將目光瞄向另一桌的邵北,似乎想找機會再與邵北溝通一下鄭家日後的去向。
正這個光景,就听門外唱諾,大學士馬士英駕到!
大明首輔親臨,雖然早在意料之中,可還是讓所有人都起身迎接。如今的馬士英,在朝廷當中說一不二,且有邀天之功在身,便是他的對頭也不敢撫其虎鬚。
禮單早就送到,馬士英隻身一人,穿著便裝滿面春風而來。與熟識的賓客打過招呼,徑直到了新郎肖白圖面前,幾句客套話一說,頓時引得滿堂喝彩。
幾杯水酒下肚,推辭不過,馬士英還揮毫潑墨題了'百年好合'四個大字。熱熱鬧鬧中,吉時已到,司儀高聲喊叫中,賓客起哄中,佯裝醉酒的肖白圖被架著去了洞房。
喜娘伺候著一對新人喝了交杯酒,又吃了蓮子,嬉笑著退出了洞房。一幫子穿越眾小伙子嗷嗷叫著在洞房外攔住了要鬧洞房的傢伙,然後蹲在牆角聽起了牆根。
對於肖總來說,喜宴已經結束了。而對於某些人來說,喜宴,才剛剛開始。
“江陰黃老爺,鎮江錢老爺到~”
司儀唱喏聲中,所有的賓客都皺起了眉頭。江陰黃家……鎮江錢家……這兩家可不就是此番糧食危機的幕後黑手?他們來幹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