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穿越] 迷航一六四二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mk2257 2011-8-30 14:20: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9 160839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1
456澳洲人的信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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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后,沈卓然已經身在上海縣。現在的沈卓然,身上一點都不輕松。那二斤豬肉讓夫妻二人每每地飽餐了一頓。隨即賣關子的沈卓然講了一個好消息,跟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

前一個,金釵賣出去四百兩,頓時讓沈李氏滿是仰慕地看著沈卓然:后者,拿出一百兩銀子買了張不知所謂的糧票,頓時讓沈李氏幽怨起來。雖然沈李氏嘴上沒說什么,可埋怨之意已經溢于言表。更要命的是,下午的時候就傳來風聲,說糧票就是澳洲人搞出來的騙局。就跟前一段時間滿大街都是的“資本運作,一樣。而根據可靠消息,那什么騙死人不償命的“資本運作”就是之前澳洲人搞出來的……傳銷的威力堪比邪教!加之不法之徒勾結官府,打著官方背景四處行騙,在大明流傳了三年之后,而今南京城簡直就成了傳銷的大窩點。哪怕馬士英意識到了危害,并且著力整治也沒用。這玩意已經根深蒂固埋植在了大明的土地里……

沈卓然是個男人,當即拍著胸脯保證,刻下就出發前往上海,幾日內必定見個結果。吃過了午飯,將錢袋子全都交給妻牟,自己只取了盤纏路費,買了張船票,沈卓然便朝著上海出發了。是的,船票!

隨著澳洲人的到來,松江府的重要性陡然凸顯出來。這幾個月來,往來松江與南京之間的商船就沒有斷絕過。既有澳洲人飛剪大船,又有明朝的福船、沙船。一艘接一艘帆影不絕,源源不斷地將物資從上海搬運到南京。

而從南京往上海回返的時候,除了裝載一些澳洲人托運的零散貨物,基本上都是空船。大宗的貨物,澳洲人更樂于用澳洲的船只運輸。后來有精明的船老大見有生意可做,干脆就開通了兩地之間的固定航線。船票不貴只求回返的時候能多搭載一些客人,賺取一些本錢。

輾轉反側,愁思百轉當中,沈卓然終于踏上了上海縣的土地。進了縣城,一打聽才知道那個經濟開發區根本就不在城內,而是在城外的黃浦江畔。

沈卓然就在上海縣縣城里用了飯,歇息一陣,隨即就打算徑直去城外的經濟開發區。本著省錢的心思,這一餐沈卓然只叫了一個素菜,一碗米飯。可會賬的時候,價格讓沈卓然大吃一驚。

小二瞧見沈卓然驚愕的神情,趕忙又算了一遍,而后道:“客官,沒算錯。攏共是四十文。”四十文……這價格能在南京吃到一碗米飯就不錯了。

這客棧的檔次也算不低怎地會這般便宜?

心中疑惑,沈卓然趕忙付錢,遞過去一枚銀幣。那小二一見銀幣,立馬樂了:“客官用澳洲銀幣?趕巧了,昨兒鄙店剛剛定下規矩,凡是在小店用澳洲銀幣會賬,一律九折優惠。您稍等。”沒過一會兒的功夫,1小二找回來幾枚銀角子與幾枚銅幣。

九折優惠,不但是這家客棧,如今整個上海縣的所有買賣行當都是這一規矩。受近在咫尺的經濟開發區以及縣城內的匯豐銀行影響上海縣的生意人更樂于使用澳洲銀幣。頭一個就是其價值固定。澳洲人的銀幣,說是多少就是多少。兩枚銀幣放在天平兩端,誤差小到可以忽略不計:再一個,澳洲人來上海縣消費,也不愿意接受散碎銀兩以及銅錢的找零。說白了就是人家澳洲人根本就不認大明的貨幣。加之匯豐銀行推出的存儲業務,糧票與澳洲銀幣儲蓄,不收任何手續費,還有利息可拿:而其他的貨幣一律沒這待遇。{}要想在匯豐銀行辦理儲蓄業務,首先就得將銀子銅錢等換成糧票或者澳洲銀幣然后匯豐銀行還會收取一定的手續費。說白了就是火耗。

久而久之,整個上海縣都更愿意使用澳洲銀幣。

但這不是沈卓然關心的,他更關心這一餐為何這般便宜。一把抓起找零,沈卓然徑直問了出來:“1小二你們這客棧用餐這般便宜,豈不是要虧本?”

“虧本”1小二撓了撓頭:“托客官的福1小店一向薄利多銷。

再托了澳洲人的福,稻米不過一兩六錢銀子一石……”

“等等!”沈卓然瞬間瞪大了雙眼:“你說什么?稻米一兩六錢一石?”小二么摸了摸腦袋,一副恍然的神色:“客官剛到上海縣吧?難怪不知道…是這樣,三日前匯豐銀行成立,發行了糧票。只要憑著糧票,就可以在大宗商品交易所提取每石一兩六錢銀子的稻米。起初大家伙都不相信,無人光顧。可有人還真拿出一百兩試了試,上午去的,下午推了幾車的稻米回來。果然是一兩六錢一石。”

“當真”

“千真萬確。”1小二隨手一指店內賓客滿堂的景象,笑著道:“客官您瞧瞧,這些位客官,可不都是遠道而來跑這兒來買廉價稻米的?”

稻米居然真的是一兩六錢一石!沈卓然的心臟不爭氣地猛烈跳動起來。這會兒他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興奮之下丟給小二一枚解圓,扭頭往外就走。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兌現,然后運回南京,跟妻子見天吃白米飯。

許是那枚銅圓起了效果,沈卓然沒走出去多遠,便被小二拽住了:“客官且慢。”1小二瞧了瞧柜臺方向,見老板不曾注意,小聲地囑咐道:“客官,那稻米便宜到不能再便宜,而且都是上好的呂宋稻米。個頂個的晶瑩剔透,沒摻半點沙子。可唯獨有一點不好……”

“哦?這位小哥,不妨直言。”小二咂咂嘴,再次朝著周遭的食客努努嘴:“客官,你看到了……………,這些可都是來買稻米的。

那澳洲人的米倉我見了,怕是百萬石都裝的下。可您兌現出來,怎么運回去啊?”

“恩?”

沈卓然一琢磨也是。上海不過是個小小的縣城,地處沿海,本身就不怎么繁榮。這地方的人不是務農就是捕魚,鮮有車船腳夫。而今突然涌過來一大幫的人,并且提出來一大堆的糧食上海縣這么點可憐的運力,能運的過來嘛?

小二嗤的一聲笑了:“客官可想明白了?跟您直說吧,那黃浦江剛落成的小碼頭上,糧食堆積如山,運單怕是都要排到下個月了。我勸您啊,干脆先住下來,等有了船,訂好了再去提現。前日有位客官,一口氣提了一萬兩的糧食,結果沒地方放,堆在碼頭上,恰好趕上一場雨,怕是那糧食都要發霉了。”沈卓然愣在那兒開始發愁了。糧食現在不愁了,問題是他該怎么把糧食運出去?總不能抱著一張大餅餓死吧?

南京,澳洲大使館。

小小的大使館內,往來人等絡繹不絕。電報房里頭滴滴聲響個不停,隨著塔塔之聲,電報打孔機將長長的紙帶上打得滿是小孔。一名電報員檢查著機器的運行情況,其他的則只待打孔機停下,便扯下紙帶,拿到一旁進行轉譯。

沒一會兒的功夫,譯文便被送上了申晨的案頭。

如今的澳洲大使館,頗有些鳩占鳩巢的意思。邵北這個大使整天在外頭與南明的高層進行溝通、互動:而申晨這丫頭得了國會的授權,干脆就把大使館變成了商戰指揮部。

此番糧價大戰,受重視的程度絲毫不亞于揚州戰役。澳洲國會通過了特別會議,專門成立了以申晨、史文博為領頭人的小組,廣布無線電網絡,時刻監督著各地糧價的細微變化。

一個混亂的甚至崩潰掉的明朝,完全不符合澳洲的利益。澳洲需要南明繼續擋住滿清:澳洲需要南明龐大的市場:澳洲需要南明巨大的人口基數:澳洲需要南明的部分稀有礦產……這一切的一切,都導致澳洲絕不會坐視南明士紳繼續操控糧價,導致馬士英的下臺,或者整個南明爆發新一輪的大起義。

“申總,松江府糧價繼續下跌,現在已經跌到了二兩三錢。匯豐在當地的觀察員說,這幾天所有的米店根本就沒生意可做。哪怕是現在這個價格,依舊沒有百姓購買。”1小姑娘月娘快速地念著電報,隨即又讀下一封:“揚州糧價小額小跌,今日平均交易價格為三兩三錢……………,無錫……”申晨擺了擺手,示意月娘不用讀下去了。隨即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沖著史文博說:“你看,我早就說過的。這種虛高的糧價,我們只要造勢,少量投入就可以將之打壓下去。”史文博撓了撓頭,并不贊同申晨的意見:“可截至到今天,總數一萬噸的稻米,我們已經兌現出去快四千噸了。再這么下去,要不了五天就會被買光。”

“不,我賭至少可以維持半個月。”申晨嘲諷地說:“上海當地糟糕的路況與碼頭設施,最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可能將這些糧食都運出去。而且別忘了運力,當地可沒有那么多的船只。有半個月的時間做緩沖,已經足以引起崩盤了。”說著,申晨舉起了酒杯,沖著史文博舉了舉:“不管怎么說,我們已經贏了開頭。糧票充分地向所有人證明了自身的信用。”“是證明了我們澳洲人的信用。”史文博同樣舉起了酒杯。!。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2
457江湖新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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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五、六天時間里所發生的一切,幾乎完全印證了市晨以及史文博的猜測。()以松江為源頭,幾座存在匯豐銀行分行的城市為基點,糧價向周邊地區輻射,逐漸降低。南京城距離松江比較遠,但因著澳洲的大型運輸船,糧價開始緩緩回落。

今天可能還將近三兩一石,到了明早,就變成了二兩八錢。

松江因為是源頭,糧價低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大戶們不停地購買著糧票,市井百姓十幾戶、幾十戶人家的湊份子,湊成一百兩銀子,吳上一張糧票,而后一幫子著推著獨輪車去黃浦江畔的經濟開發區往回運送糧食。

一來一回算起來不過一天的時間,卻能買到遠遠低于市價的糧食。

也正是因為如此,整個松江府的糧食變成了有價無市。哪怕個別的米店擺出了二兩一石的價錢,也是門可羅雀,無人問津,根本就沒有生意上門。

這一反常的市場行為,直接導致糧價急速降溫。糧商在松江、南京等城市無力可圖,只得將糧食轉運到糧價更高的地方套取利潤。

糧價的大幅度跳水,甚至直接引起了市場的恐慌。那些盲從著囤積糧食的小地主、1小商人,眼瞅著再不出手不但無利可圖,反而要折本,干脆就趁著糧價還沒有降到冰點,急吼吼地兜售出手。而與此同時,無形當中整個糧食交易當中,逐漸變成了買方市場。

老百姓不是傻子,以前糧價高,還不容易買到,而且還在不停地上漲,自然趁著能買到就多買一些:可現在情況完全相反了,今兒買了明兒就得虧。家里有存糧的,干脆就觀望起來,琢磨著等存糧吃完了再說。也許到那時候糧價會比現在更低:家里沒存糧的,干脆一天買一次米。每一次也不多買,最多買上夠吃一天的。追漲殺跌,古往今來無不如此。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幾座糧荒重災區的主要城市,如南京、揚州等,糧價開始逐步下挫。從一周前的四兩八錢變成了現在的均價二兩三錢…這一價格已經迫近糧荒前的價格,意味著那些幕后黑手幾乎已經無利可圖了。最要命的是,只要這種情況再持續半個月,糧價就得徹底的崩盤比現在還要低1因為眼瞅著第二季糧食就要收割了。新糧上市,舊糧總會發生一定幅度的貶值。

事情到了現在,已經完全步入了澳洲人設計好的路線。只要沒有意外發生,那些大戶們最多再堅持上幾天,就得急吼吼的拋售。

糧食可不比其他物資,這東西存儲起來存在一定的損耗。不論是天氣因素引起的霉變還是無處不在的老鼠、蟲豸,乃至糧食本身水分的蒸發,存儲的糧食總會發生損耗。

見風使舵從來都是商人們的常態。眼瞅著糧食一日數跌,生怕虧本的商人們,已經管不了許多。甚至都懶得理會幕后黑手們到底是個什么意思,干脆隨行就市,四處轉運糧食,開始套現。而幕后黑手們同樣不好過……

為了把馬士英搞下臺,不論是江陰黃家還是鎮江錢家,都投入了巨額的家財。()

哪怕這幾家都是幾百年的世家,到了現在也支撐不下去了。大家族力量大,同樣負擔重。家大業大的,那么多的人口,真要是損失慘重了,想要再翻身難比登天。此前順風順水的時候還好說,族長說什么是什么,大家伙擰成一股繩,一門心思將族長的意圖貫徹到底,一切的反駁意見都隱藏在了表面之下。現在遭遇了這么慘重的失敗,人心浮動,那些水面之下的不和諧因素一股腦的跳了出來。

有的主張立刻拋售止損,有的堅持死磕到底,還有的干脆就質疑族長的權威,要求其下臺好讓自己取而代之。雖然現在只是略微阻礙了這些大家族的執行力、行動力,但可以預見的是,糧價崩盤的那一天,就是這些大家族徹底混亂之時。

糧食無人問津,而與之相對的是,糧票的銷售卻異常的火爆起來!

糧商們一面拋售著手中的存糧,一面用套現的銀子大筆的吃進糧票澳洲人堆積在上海碼頭上的糧食已經充分證明的糧票的信用。而且申晨這丫頭還耍了個滑頭。停泊在上海碼頭上的船舶,經常性的早晨出海,在公海上重新刷了油漆,換了船名,第二天早晨再開進上海碼頭。

然后從船上卸下一袋袋的沙子當然,總會有幾袋外包裝比牛皮紙強不到哪兒去的,意外破裂開來,從而讓白花花的大米灑落一地。

不得不說,這一小滑頭異常有用。起碼給了百姓們極大的信牟。

哪怕東林黨再怎么說真話,說運下來的大多是沙袋也沒用。飽受糧價之苦的老百姓堅信那些麻袋里裝的都是糧食。繼而希望糧價進一步的下跌。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東林黨現在的處境,那就是無計可施、

進退失踞外加垂死掙扎。

昨天早晨,著了急的東林黨居然用了昏招!某個白癡侍郎公然在朝堂上呼吁,希望朝廷出面來調節糧價,否則就會發生谷賤傷農的惡性事件……………,谷賤傷農!天可憐見在東林黨肆無忌憚的土地兼并之下,整個江南地區還有多少自耕農。傷農?恐怕傷的是東林黨吧?

對此,馬黨眾人口誅筆伐的,最后干脆將那倒霉的侍郎發配到了海南島。最近情勢陡然轉變,讓馬士英底氣十足。即便真的發生谷賤傷農事件又如何?澳洲盟友早就做了保證,會妥善的解決糧價暴跌引發的一系列麻煩。

雖然澳洲人沒有明說到底如何解決,但眼瞅著澳洲人解決了滿清又解決了搗亂的士紳,大明首輔閣下現在對澳洲盟友有著幾乎盲目的相信。事實上他不相信也沒招,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放虎歸山留后患。

既然己經跟東林黨開戰了,就不能留有余地。否則根基淺薄的馬黨根本就斗不過根深蒂固的東林黨,尤其是在江南這個東林黨的老巢。

種種情報匯總起來,堆積在申晨的案頭,讓注冊會計師愈發的高枕無憂。女會計師現在完全不著急了,一切盡在掌控。有著其他人的跟風拋售,她指示上海方面開始放緩出倉量。現在還殘存將近四千噸的糧食,放緩出貨量之后,預計可以維持兩周的時間。而兩周之后,新糧就要上市。在那之前糧食就得崩盤。

現在注冊會計師將更多的心思放在了草創的匯豐銀行身上。就如同史文博曾經說過的那樣,澳洲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匯豐銀行雖然是申晨、荊華等人創立的,可依舊接受中南銀行的控股……幾名穿越眾加起來的本金實在太少,根本就無力支撐起一家戰略遠大的銀行。而中南銀行則為全體穿越眾所有。這就意味著全體穿越眾間接控制著匯豐銀行。匯豐銀行的戰略又是控制整個大明的貨幣發行……,

這是一個空手套白狼的過程,除了初期為了信用問題,投入一定量的資金購入大筆的糧食用于平抑物價,建立信用之外。剩下的時間里,簡直就是開門等著那些士紳大戶來送銀子。

出于保值或者增值乃至便于儲存的目的,南明的大戶們購進糧票。

白花花的銀子,最后只換成了一紙證明。這等于匯豐銀行只是少量的投入,就會收獲大筆的貴重金屬。當吸納了足夠的貴重金屬之后,匯豐銀行完全可以轉型發放與貴重金屬掛鉤的貨幣。繼而發行小面額的一整套的貨幣,取代現有的銅錢、銀子貨幣交易體系。

十幾年乃至幾十年后,當大明朝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市井小民都使用匯豐銀行發行的紙幣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從此以后,除非發生不可知的惡性事件,否則大明朝再也擺脫不了澳洲對其的間接控制了。哪怕有識之士明明知道匯豐銀行就是壓在大明頭上的一座大山,可了解了實際情況之后,只能聽之任之。一旦匯豐銀行退出大明,天知道要引發多大的海嘯。不知有多少人破產,流離失所一無所有。恐怕只要有人想要對匯豐不利,達官貴人們就得率先站出來將其捏死。

而掌握了一個國家的貨幣發行,就會側面地影響這個國家的經濟、政治、軍事……

所以哪怕若干年后明朝與澳洲依舊是兩個國家也不要緊,因為二者之間緊密的聯系已經不可分割。1小事上也就罷了,重大問題上二者絕對會共同進退。

這符合大多數穿越眾的理念,畢竟絕大多數人都不想一手建立起的國度與原本的母國之間勢同水火,甚至爆發戰爭。

糧票良好的銷售前景,讓申晨對匯豐銀行的發展速度有了更多的期許。而要拓展銀行網點,最首要的條件便是人才。申晨現在不得不提前考慮人才匱乏的問題了澳洲自己培養的都不夠自己用,怎么可能不停地往海外派遣?所以,現在必須要在南明選拔、培養一些人才。

這些人雖然因著思維定勢以及教育問題,存在這種那種的缺陷,但作為柜員以及中下層管理者卻綽綽有余。

就在申晨還在考慮著要不要著手建立會計師培養體制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亂了她的計劃。

“申總,運糧的船隊遭到了搶劫!”月娘驚慌失措地跑進來報告。

“搶劫?”申晨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是的,搶劫。當然,那所謂的運糧船隊絕非穿越眾自己的船隊…單單是船甲板上聳立著的炮口就足以讓一切不法之徒都變成乖寶寶了。所以,被搶的是明朝人組建的運輸船隊。

船速緩慢,滿載著糧食,只有些許的武裝護衛。而且手持大刀長矛的鏢師并不足以震懾得住窮兇極惡的匪徒。而且你必須要對這個時代的鏢局、鏢師有著絕非影視劇里描述的認識。鏢師首先是人,是人就都怕死。如果不是為了生計,他們絕不會走上這條刀口添血的行當。

所以很多時候,如果情況及其惡劣,比如敵眾我寡,鏢師們通常都會放棄抵抗事實上江湖就是那么一回事兒。青年時期走南闖北的,廣交朋友,闖下名號。等到資歷差不多了,有能耐的開宗立派,布道收徒:稍稍差一點的,干脆就開了鏢局或者當了鏢師。仗著自己的或者朋友的名號,四處拜山頭。每次路過的時候,都會主動給山大王們一些好處,如此靠著人脈關系,保護著明、暗鏢行走江湖。更多的時候,鏢師們都是跟小毛賊以及窮瘋了組團夢想著發家致富的漢子們在戰斗。一點都不浪漫。

然后問題來了……

當鏢師們碰到不給面子的山頭,如果敵寡我眾,那沒什么可說的,局面占優當然要打:如果勢均力敵,鏢師們通常會跟匪徒們談判,或者干脆慫恿著貨主付給劫匪們一些好處,花錢買平安:如果敵眾我寡……對不起,大不了關門大吉去碼頭當苦力,誰的命不是命?

隨著小丫頭月娘言簡意垓的敘述,時間倒退到十八小時之前。

沈卓然是幸運的,因為來的早,所以他很快就采購到了糧食。并且在客棧碰到了幾個同樣來自南京的糧商。一兩六錢銀子一石的糧食,倒騰到南京,賣上一兩八錢依舊有利可圖。而且不愁南京的老百姓不買賬。人都有這種奇怪的情緒,一面想著降價,一面又擔心突然漲價。所以很多時候在物品價格還沒有降到大家伙心理預期的時候,那些急性子的人便迫不及待的出手購買。

那幾個小糧販子正是瞅準了這一點,而且他們根本就不信糧價最終會低于二兩。這時候沈卓然的舉人身份發揮了作用,憑著不俗的談吐,他很快就結交了一位豪爽的糧販子。并且與其約定,大家伙共同租船只往南京運糧食。等待了兩天之后,四條船裝載著兩千石的稻米進入長江,逆流而上直奔南京而去……

沈卓然又是不幸的。好巧不巧的,四條小船組成的船隊沒等到鎮江的,青天白日之下便遭了劫匪。三十幾條小船將船隊團團圍住,船上全是蒙面大漢。或者舉著明晃晃的大刀,或者彎弓搭箭,而后隨行的鏢師在溝通無果之后,果斷放棄了抵抗。

其后的結果不言而喻。大家伙老老實實坐在船上,眼瞅著這些匪徒一袋袋地搬運著糧食。但讓沈卓然詫異的是,他分明聽到指指點點發號施令者的聲音,有些耳熟。隨即不自覺地看過去,打量著對方的身形,腦子里不停地開始回想。

隱約間,一個人影與站在船首的那個匪徒頭領開始重合。莫名驚詫之下,沈卓然干了一件差點要了所有人腦袋的事兒。他驚愕地張大了嘴巴,失聲說了一聲:“宋兄?”喊完他就后悔了,因為他分明看到那人影身子一震,猛地朝自己看過來。眉頭開始糾結,繼而眼冒兇光。可憐的沈卓然已經可以肯定,那人便是當初國子監的同窗好友,前一陣還在一起喝酒痛罵馬士英的宋志平!

雖然他立刻開始否認,一個勁地擺手表示自己認錯了人。但顯然,宋志平已經起了殺心。只見宋志平點手招呼過來幾名匪徒,隨即朝著沈卓然指了指。一幫子彪形大漢立刻跳幫過來,走將過來便要將沈卓然砍了喂魚。

情急之下,沈卓然高呼一聲:“這些不是匪徒,這些是松江府宋家的家丁!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大家伙快跑啊!”他想的明白。既然已經點破了對方的身份,并且整船的人都聽到了。那么,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宋志平必定會殺人滅口。與其坐以待斃,莫不如說將出來,

逃出去一個是一個。只要消息傳開,他沈卓然總會有報仇雪恨的一天吧?

也虧著剛結識的那糧商腦子快,很快想明白了個中緣由,當即抄起腳下的一根棍子,倫起來便跟匪徒們戰做一團。那些鏢師都是老江湖,這種情況雖不多見但也遇到過。當即也不再惜命,抄起剛剛放下的刀劍,拼了命的跟匪徒廝殺起來。

一時間場面亂到了極致,每一刻都有人倒下,每一刻都有倒霉蛋被打落水中。

之后的情況可以用峰回路轉來形容。當沈卓然的一方漸漸不支,眼瞅著就要被宋家家丁趕盡殺絕之際,兩艘黑水的炮艇恰好在此經過…此前十二艘炮艇組成的編隊一直在北面尋找滿清的水上艦隊,然后整天無所事事。

炮艇巨大的戰斗力,讓那些原本的明朝水師聞風喪膽。到了后來干脆就躲在水寨里不出來了。國會顯然不會浪費鈔票讓黑水雇傭兵無所事事,于是乎很多時候這些炮艇都會承擔一些額外的任務……

比如運送某位大人物去南京召開每月一次的聯席會議。

然后一切都順理成章了。陸軍后勤參謀官孫陽手舞足蹈之下,家丁冒充的匪徒隨即在57MM炮與啡磨機槍組成的火力網中綻放出絢麗的血花。然后出了個別水性好逃跑的,剩余的匪徒連人帶船都喂了揚子嶄。

更加重要的是,沈卓然這個無用書生居然逃過一劫,還活著,而且活得好好的。

申晨開始憤怒了,她揮舞著粉拳連續砸了幾下桌子:“我們必須讓這些該死的家伙付出代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情緒平復下來,申晨推了推眼鏡,冷冷地說:“是時候建立江湖新秩序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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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要建立大明……江湖新秩序?”邵北撓了撓頭,疑惑地看向申晨。待看到女會計師一臉認真的表情之后,邵北聳了聳肩:“隨便你吧,但我不得不提醒你,這個世界一直運行在兩種規則之下。一種是明規則,一種是潛規則……”

“謝謝你的提醒。”申晨不耐地擺了擺手:“《血酬》那本書我比你看的還早。”深吸了口氣:“沒錯,我就是想建立一種受到明規則制約的,最重要的是可操控的潛規則利益團體。而且我已經有了確切的目標。”說著,她的嘴角彎起了美妙的弧線。

這一表情邵北極其熟悉……每當他的老婆'荊華又想起某個隨人利己的注意的時候,總會露出同樣的表情。而事實上每當邵北想出某個餿主意的時候,如果他對著鏡子,會發現扣去男女之間的相貌特征,與此時申晨的表情別無二致。

但邵北顯然沒有申晨那么樂觀。不論是鹽幫還是幾十年后建立的漕幫,這會兒還都沒成氣候。明末天下大亂,南北漕運斷絕,連帶著鹽幫的日子也不好過。想要恢復,并且逐步步入巔峰狀態,這顯然需要時間。現在大明的情況,官面上比之從前略強了一些。

揚州戰役的勝利,武毅軍的橫空出世,讓馬士英有了足夠的政治以及軍事資本。合縱連橫之下,而今的宏光朝廷就控制在馬士英一個人手里。當然,他所控制的范圍只局限于江南各部的縣城。至于縣城以下,那是士紳們的地盤,幾千年來都沒人撼動過。

而在村與村、縣與縣之間,所謂的勢力空白區域,充斥著大大小小林立的山頭。這些要么就是別有心思的江湖人士,有的干脆就是士紳大戶一手拉攏的人馬,還有不少的潰散了的明軍以及清軍。當然,還會有那么一些過不下去的老百姓……但這絕對是少數。

想要建立江湖新秩序?沒一場腥風血雨是別想了。而且歷史已經說明,有些東西真的跟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申晨可以雇傭黑水對各個山頭來上一次清洗,狠狠地殺上一批不守規矩的家伙。但這玩意就跟嚴打差不多,剛剛嚴打的時候,風聲緊,一切不安分的因素都消停了下來,可等這股風氣一過,社會該怎么著還怎么著。

所以說這是一種費時費力,且治標不治本的成本高昂的餿主意。很顯然,以申晨的精打細算勁頭,絕對不會選擇這種方式。那就只剩下的另外一種方式……扶持一股新興勢力。

這就跟香港警察干的差不多。想當初香港那么亂,當街砍人之類的實在是家常便飯。對于那個時代的香港老百姓來說,哪天要是不死上幾個人,那簡直就是出鬼了。到了后來,香港警察眼瞅著根本無法將黑色勢力連根拔起,干脆當起了貓頭鷹。睜只眼閉只眼。只要別太過分,權當沒看見。一旦太過出風頭,吸引人眼球了,那就重點整治。廣布眼線,拉攏新興勢力,打擊舊有勢力……一來二去的,香港的潛規則勢力漸漸隱于幕后。{}明面上根本就看不出香港存在黑勢力。

但邵北無意糾結于此。現實的情況以及各種書籍的記載已經說明了一切,任何潛規則都要依附于明規則之下。就如同某個想走后門的家伙想要把自己孩子安排進人民公仆隊伍當中一樣,除非這人能耐忒大,否則一般得到的回答都是‘先考試,只要考試過了一切都好說’。

而現在的問題是,潛規則浮出臺面居然要挑戰明規則……毫無疑問,士紳大戶們因著糧食價格的暴跌,已經慌了手腳。這種上不了臺面,極其愚蠢的作法,等于自己伸脖子等著明朝政府下刀子。即便澳洲人能忍,恐怕馬士英也忍不了。

時隔一天,馬士英那頭已經傳來了消息。首輔閣下很憤怒,至于后果……只要首輔閣下騰出手來,恐怕絕對會將刀子伸向這些社會蛀蟲們。

你看,既然馬士英早晚要動手,那澳洲何必急吼吼的自己動手?

想到這兒,邵北小意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最后說:“即便我們不動手,那些幕后黑手也沒幾天好日子可過了。”

“那不一樣。”申晨瞬間皺起了眉頭:“我們必須要讓那些蠢貨知道,得罪了我們只有一個下場: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你太過糾結于邊角了。”邵北勸解說:“從大局上看,除非那些家伙組建一支可以消滅澳洲艦隊的海軍,否則他們絕對會破產。”

破產……也許有些夸張了。要知道南明的士紳在江南一帶根深蒂固的,即便此番大損,也不至于就此一蹶不振。但損失慘重是肯定的了。

聯合小組針對日后的走向進行了還算周密的推演。申晨已經向世人證明了匯豐銀行的信用問題,然后其造成的連帶后果就是,糧票迅速走紅。

在南明士紳的腦袋里,從來就不認為糧食價格會跌破一兩六錢。而糧票與糧食掛鉤,直接定死了糧食的價格。有利可圖,不論是幕后黑手還是普通士紳,絕對不會放過這么大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所以他們會瘋了一樣的吃緊,用大筆的貴重金屬換取此前看起來一文不值的糧票紙幣。

然后幕后黑手們也許會采取另一個餿主意:擠兌

吃緊并且持有大筆的糧票,跑到上海縣大宗商品交易所兌現。很顯然,南明的是士紳們并不了解他們所生存的這個世界。不了解澳洲,不了解呂宋,更不了解近在咫尺的中南半島。

事實是,只要澳洲人想,騰出足夠的運力來,完全可以將糧食價格打壓到更低的地步呂宋稻米大豐收,其直接后果就是讓呂宋稻米的價格,逼近六錢銀子一石;而在尚未開發的中南半島上,暹羅、安南、緬甸等等,這些地方的稻米價格一石可能還不到三錢銀子。

這是什么概念?運輸船隊跑一趟,起碼是兩到三倍的利潤。這一利潤足以讓大部分資本家瘋狂了。所幸澳洲對于自身的需求有著清醒的認識,沒有學白癡一樣的西班牙,只知道瘋狂的攫取貴重金屬。澳洲不缺貴重金屬,缺的是人,缺的是人才,缺的是蓬勃發展的產業鏈。要人才首先要有人,所以歸根結底,澳洲最稀缺的還是人。

只要有了人,發展個幾十年,以澳洲軟妹幣為體系的世界貨幣體系一建立。澳洲甚至都不需要自身的生產,通過貨幣機制就可以吸全世界的血液。

問題回來了,外人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

幕后黑手們可能會募集幾百萬乃至上千萬兩白銀,用于這場擠兌風波。沒問題,想要多少都沒問題。唯一的問題在于運量。所幸申晨這丫頭早就算計好了,一方面加緊建設港口,一方面通過種種手段來限制上海向內陸的出貨量。這足以造成一定的假象……澳洲人在上海存了源源不絕的糧食。怎么擠兌都擠兌不空。

老調重彈,糧食是消耗品。即便是妥善存儲也會發生損耗。瘋狂的擠兌過后,面對著市面上的糧食價格穩定在一兩六錢一石,那些大戶們會怎么做?只怕腸子都悔青了

從今以后,那些大戶們絕對不會再考慮擠兌的問題。而是老老實實地持有糧票,將其當做保值儲蓄、保險的一種有效手段。

于是乎事情再次步上了正規。有錢的大戶們根本就不存糧食,并且利用手中的余錢大批量的購買糧票;因為大戶們不存糧食,所以市面上糧食價格穩定,普通百姓受益;而普通百姓根本就買不起一百兩一張面額的糧票,所以糧票本身對普通百姓沒有影響;持有糧票的大戶們,根本就不缺糧食。他們也沒必要去擠兌。那實在是肥人損己,沒仇恨誰會做出這種腦殘的事兒來?隨即在糧票的信用逐步深入人心之后,總會有機靈的家伙將其當做信用紙幣進行商品交易。

然后一切都順理成章了,若干年后,匯豐銀行開始發行小面額的信用貨幣。這等于是申晨用一堆明朝人并不需要的糧食,空手套白狼,掌握了明朝的貨幣發行權。

前景美好,道路艱辛。尤其是申晨這丫頭不是個好脾氣的主兒,所以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邵北的提議。

“我們必須要給某些人點顏色看看。”她咬牙切齒地說:“沒有犯罪成本,會讓犯罪率激增。”

“好吧,你打算怎么做?”

申晨傲氣地一挑眉毛:“我已經說過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上海縣。

黃昏。勞累了一日的百姓,站在街上,迎著落日的余暉,享受著難得的休閑時光。男人們聚集在一起胡亂地吹著牛,女人們懷里攬著一支籃子,一手不停地從衣架上摘下晾曬干的衣裳。

正這個光景,街角老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顯得格外的刺耳。

不管是男人們還是女人們,抬頭觀望了一下,隨即無不愕然瞪大了雙眼。靈醒一些的徑直拔腳往家門就走,遲鈍一些一聲發喊,跟著也往家里跑。須臾之間,關門關窗與落門板的聲音連綿不絕,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原本喧鬧的街頭已然人影皆無。

街角的一頭,一群勁裝大漢幾乎是肩并著肩,甩開大步朝這邊走來。這些漢子一個個穿著短打,腰間或者別著明晃晃的匕首,或者手里拎著二尺來長的鐵釬子,領頭的大漢手里頭更是拎著三尺來長的繡春刀。

片刻之后,過了這片街道,到得對面的街角,這一群漢子好巧不巧地正好與另一群漢子碰頭。兩方像是熟識,領頭的只是彼此點點頭,便沉默著匯聚在一起繼續朝著縣城的南方趕路。就是如此,待到了披紅掛彩的慶春樓之下,天色將暮之時,已然匯聚了二三百號大漢。

韓繼業就站在慶春樓對面,擰著眉頭,摸著下巴,眼中滿是兇光,惡狠狠地盯著慶春樓門口來回徘徊著的十幾名大漢。

一名漢子大步流星走過來,沖著韓繼業一抱拳,也不說話,神色間滿是盡在掌握的意味。

“過江龍可在里間?”韓繼業急切地發問。

“韓爺,咱們弟兄一直在這兒盯著,錯不了那過江龍進了慶春樓就一直沒出來,顯是又賴在小紅那子的床上。”

韓繼業獰笑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過江龍,今日某必將爾變成死蟲”頓了頓,韓繼業又問:“衙門那頭?”

面前的漢子不屑地一笑:“早打過招呼了。那幫子混吃等死的吃貨,怕到不行,哪還敢露面?姜師爺收了銀子點了頭,劉捕快滑不留手,請了三日假……余者不值一提。韓爺,明年今日便是過江龍的忌日。”

“好”韓繼業開始興奮地搓手。上海縣這個地方,在明代實在偏僻。而且自明以降,中國便淪為了幕僚社會。寒窗苦讀,金榜題名的官員大多都是書呆子,你讓他們掉書袋吟詩作對還行,讓他們處理政務,那簡直就是開玩笑。所以很多時候,縣府之內真正主事的都是師爺。上海縣就是這么個情形,縣令整天連人都見不著,真正發號施令的是姜師爺。而今姜師爺收了銀子點了頭,那便是殺得血流成河也沒人敢管。

“我大哥何在?”韓繼業已經有些等不及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些日子來,他們跟過江龍兩派在水上跑生活的人,械斗無數,互有死傷。那過江龍只當與從前一樣,兩派械斗只為爭搶這水上的生意。他哪兒知道,燕七與韓繼業這幫人,早就存了滅了他的心思。只是過江龍憑著多年的謹慎,一直帶著手下在身邊,減少了外出次數。否則早就被韓繼業給做掉了。

今日這過江龍是憋不住,到底跑到這慶春樓來會子。如此好的機會,怎能輕易放過?

韓繼業剛問完,猛然側頭,便見燕七領著人已然快步走來。他趕忙迎上去,興奮地一抱拳:“大哥,弟兄們都準備妥當了,現在可否動手?”

燕七右手食指與中指指尖夾著一支剛剛點燃沒多久的香煙……沒錯,澳洲舶來品。前后不過一周的光景,燕七便喜歡上了這種香煙。

聽著韓繼業的發問,燕七皺著眉頭朝著遠處的慶春樓打量了幾眼。猛吸幾口煙,吐了兩口煙末子,陡然將煙頭丟在地上,狠狠踩上一腳:“抄家伙,動手”

“得嘞俺必親取過江龍那廝的首級”韓繼業大叫一聲,扭身就要走。

“等等……”沒等韓繼業轉過頭,便被燕七叫住了。只見燕七的右手抓在了韓繼業的肩頭,面色凝重地囑咐道:“留活的,那過江龍還有用。”

“大哥?”

“聽我的”

“好一切但聽大哥吩咐。”韓繼業發了狠,一招手,拎著明晃晃的繡春刀,帶著二百多號手下人,朝著慶春樓便圍了過去。

走出去沒多遠,依稀發現情形不對的過江龍手下便亂了起來。十幾號人,一個個慌亂地抽出了家伙,還有個家伙一邊嚷嚷著一邊快跑著上了慶春樓。沒一會兒的光景,整個慶春樓都亂了起來。不大的門口,擁擠著奔出無數衣衫不整的嫖客。

這會兒的功夫,韓繼業已經領著人到了門口。推開慌不擇路的嫖客,舉著繡春刀韓繼業往門口就沖。只是那些過江龍的手下頗有經驗,這會兒的功夫已經落下了門板。任憑韓繼業撞了半晌也沒撞開。

韓繼業隨即厲聲吩咐:“來幾個人,給俺撞開”

一聲大吼,十幾個漢子領命。助跑著徑直用肩膀撞過去,或者用鐵釬子不停地鑿擊著。于此同時,余者也沒閑著。一幫人搭成人梯,朝上攀爬著。

上了二樓的漢子,推開窗戶往里就沖。二樓隨即傳來打斗聲,時而有漢子慘叫著從二樓跌落下來。于此同時,下頭的漢子用手中的家伙早就鑿爛了門窗。十幾人合力一撞,連門帶窗徑直撞開。

韓繼業瞇著的眼睛陡然立了起來,高喊一聲‘殺’,拎著繡春刀往里就沖。這一路直下,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韓繼業早年拜得名師,學了一身好本事,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遇到過江龍的幫眾,一幫子沒練過武的人,手起刀落,一刀一個。與之照面的,根本就撐不過兩個回合。

轉瞬之間,以韓繼業為箭頭,幾十號漢子已經沖進了大廳。一時間整個樓內除了喊殺聲與打斗聲,更充斥著ji女門聲嘶力竭驚恐的呼喊聲。

老鴇子戰戰兢兢過來還想說幾句,沒等開口呢,便被不耐煩的韓繼業一腳踹暈過去。那韓繼業站在樓梯口,朝上觀望了一陣,一眼便看到二樓左側一間房的房門打開,一個光屁股的漢子裹著衣裳,正驚恐地四下打量著。

韓繼業發現了那漢子,那漢子同時也發現了韓繼業。只是瞬間,漢子臉色劇變,扭頭往里就跑。韓繼業提刀一指:“抓住他”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4
459愛國社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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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幕,燕七靜靜地站在路口,身上披著一件青衫,嘴里叼著半截煙卷。隨著淡藍色的青煙,時不時地瞇縫一下眼睛。煙頭發出的忽明忽暗光亮中,周遭一片靜謐。幾名持刀大漢來回地活動著身子,不時地將手中的武器左手換到右手,片刻之后再換回來。

遠處的慶春樓,窗欞之上人影晃動不休,依稀傳來陣陣的打斗呼喊聲。有個等不及的漢子皺著眉頭,低聲問了一句:“大哥,會不會出差錯?”

韓繼業這人可是出了名的猛張飛,能打能沖,辦事粗枝大葉的,總會出一些紕漏。此番圍堵過江龍可不比其他,燕七手底下討生活的兄弟上千號,那過江龍也不差,跟燕七相比實力相當。

這次要是功虧一簣,讓過江龍走脫了,來日保不齊就是一陣的腥風血雨。前幾日的火拼當中,已然折損了十幾號弟兄。死的沒話可說,那些殘廢了的,老婆哭孩子鬧的,著實讓人窩心。

燕七緩緩地伸手捏下煙頭,深深吸了。,吐出一口煙氣,不急不緩地道:“前后左右都是咱們的弟兄,過江龍便是跑又能跑到哪兒去?”

那大漢思索了一下,1小意地勸道:“大哥,過江龍那廝號稱四條腿…華庭的張爺那次幾百號人圍了起來,到最后還不是讓過江龍跑了?”

話音未落,便聽得嘩啦一聲。但見遠處三樓窗子破裂,窗欞連著窗紙四下紛飛半空中一個半露ǒ的人影如同大鵬展翅一般飛將下來。

燕七的眼睛猛然立了起來。煙頭狠狠朝旁邊一丟:“抓住他!”

周遭大漢轟然應諾,提著家伙什朝前就沖。燕七緊跟其后,提著一把鐵尺不急不緩地朝著那人影落地的方向走去。

那人影轉瞬之間已然落在地面,彎曲了膝蓋朝前滾了幾圈,站起身來片刻不停朝著旁邊的小路便跑。可沒跑出去多遠,便停下了腳步………那小巷的路口已經被十幾個大漢堵住了。待往回跑沒出去三兩步又停了下來。并不寬敝的小巷兩側,兩撥短衣大漢正快速圍攏過來。

那過江龍本就是江湖上討生活的漢子,眼見如此也發了狠,從旁邊拾了把掃帚擺了個造型,便要與之拼命。要說這過江龍手底下的確有那么兩下子掃帚上下翻飛,一時之間三十多名大漢近不得身。可有句話說得好,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照面不過十來個回合的光景,一直跟在后頭的燕七抽冷子一把鐵尺砸將過去,徑直砸在了過江龍的膝蓋上。那過江龍一聲慘叫,瞬間臉色蒼白,單膝跪伏在地,腦門子上滿是冷汗,顯是折了腿。

一招得手周遭的大漢便要圍將上去,正這個光景,便聽得一聲“住手,燕七高舉著右手的鐵尺,喝退了手下。

包圍圈緩緩散開,可周遭的大漢依舊滿是戒備之色,橫著各色武器,1小心地盯著伏在地上的過江龍。{}燕七緩緩上前,過程中抽出一支煙,用打火機點著,美美的吸了一口笑著道:“練老弟,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又見面了。”

過江龍本姓陳,單名一個雙字。過江龍是其闖蕩江湖十幾年來的渾號。聽了燕七的話,過江龍慘笑一聲,梗著脖子道:“燕七,廢話少說。今日載在你手中,要殺要剮給個痛快。我過江龍皺一皺眉頭便不是好漢。”說話間,過江龍垂著頭眼珠子亂轉,尋找著一切可以逃跑的機會。

“好漢”燕七咂咂嘴嗤的一聲笑了:“這年頭,好漢早死光了。恩……你以為今日必死無疑,可我要是不殺你呢?”

“不殺我?那”過江龍語速放緩,陡然向前躥了出去。左臂推向前受傷的右腳高高抬起,與此同時右臂從右腿的靴子里抽出一把牛角匕首。說時遲那是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已經直奔燕七的面門而來。

過江龍嘴角已經不自覺地掛上了微笑。當年他就是憑著這一手暴起突擊,生生從張拐子手里逃了出來。刻下,只要他劫持了燕七,劫持了做人質,逃出去還不容易?那燕七雖然闖蕩江湖多年,可手底下的功夫著實低劣。若非仗著其兇狠,不但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更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怎么會做到如今的位置?但這絲毫改變不了其武功低劣的事實。只要將之劫持……甚至……反敗為勝!

瞧著越來越近的目標,過江龍臉上甚至已經浮現出了勝利的微笑。

然后在下一刻,他的笑容瞬間凝滯!他看到面前的燕七臉上依舊掛著不屑的微笑,只是輕輕轉身,而后露出右手的……一把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徑直指著過江龍,多年闖蕩江湖,出生入死的經驗告訴他,那玩意無比的危險。雖然樣式古怪了一些,但毫無疑問,那絕對是一把手銃。

半空之中,過江龍強行擰了下身子,收了匕首,異常狼狽地跌落在地面上。翻滾了幾圈兒,再爬起來,過江龍已經是灰頭土臉。繼而喪氣地笑道!”貓戲老鼠嗎?…

“只是有備無患。”燕七晃了晃手中的左輪手槍:“澳洲貨,六連發。”“早就聽聞燕七認了澳洲人做干爹”過江龍不屑地笑了起來。

“干爹?”燕七大笑:“跑江湖的,沒點背景,只怕不出兩年早就尸骨無存了。你過江龍不也是每年往州府里頭大把的送銀子?”燕七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下說:“澳洲朋友說過,這年頭就是個拼爹的年代。你背后的親爹要是不行,從一出生就先輸了大半。等你成人了要是沒個厲害的干爹,那你這輩子就完了。李闖王如何厲害?最后還不是落個尸骨無存?”“廢話少說,動手吧!”過江龍已經認命了。

燕七示意一下,一名手下上前,將過江龍的匕首奪了去。{}燕七將手槍交給另一名手下,自己徑直走到過江龍面前,將煙屁股扔掉,咳嗽一聲說:“我早就說了,我不想要你的命。”“那你想要干什么?”過江龍這下子是真的詫異了。二人在這不大的地方,本就是生死冤家。彼此之間齷齪不斷,不是今日傷了對方一個手下,就是被對方砍死了一個兄弟。多年的積怨早就不可調和,若非彼此實力相當,且有著官府彈壓,否則早就一口將對方吞下了。

燕七再次抽出一支香煙,點燃之后,猛烈地咳嗽起來:“他娘的……………,澳洲貨,還真烈。

”深吸一口氣,彎下腰,盯著過江龍的眼睛,燕七輕輕吐出兩個字眼:“合作。”“合作?”

“沒錯,合作。”燕七咬著剛剛學會沒多久的澳洲字眼,繞著過江龍開始兜圈子:“陳老弟,抬頭看看,這天下不同了。”此處正是地勢稍高的地方,只需翹著腳便可越過城頭,眺望到遠處的黃浦江。燕七指著遠處的黃埔灘道:“澳洲人來了,那澳洲人便是連朝廷都要畏懼七分。這年頭首輔大人都認了澳洲人當干爹,我等從澳洲人的牙縫里討些殘渣,有甚羞恥?江湖江湖,說到底還是為一個錢字。大家伙要是都有錢,誰還打生打死的?就說老弟與某,若非為著手下千多號弟兄,何必彼此相爭?”

“燕兄到底想說什么?”過江龍是越聽越迷糊。

燕七摸摸腦袋:“簡單,合則兩利!”

兩個時辰之后。

不大的院子里挑著燈籠火把,亮子油松,將整個小院照得亮如白晝。1小院的正北方,擺著一方幾案。上頭供奉著關二爺的雕像。幾案之上,擺著豬肉、魚肉、雞蛋。正中間擺著香爐,里頭插著香燭,正升騰著裊裊的藍色煙霧。

燕七提著一只大公雞徑直走到前方,刀子一劃,嫣紅的鮮血隨即汩汩而出。提著雞翅膀,按著雞頭將雞血注入幾案上的一碗酒里。只是片刻間,那原本清澈的水酒便成了血酒。

做完了這一切,燕七又提刀子刺破左手中指,滴入血酒當中,而后又不多不少朝地上滴了三滴鮮血。這才緩緩回到正當中,跪在蒲團之上。

跟著,瘸著腿的過江龍咬著牙走上前,重復了方才燕七所做的一切。

“三弟。”燕七催促了一聲。

那邊廂,韓繼業卻昂著脖子望天,裝作沒聽見。韓繼業這人心直,想不通打生打死十幾年的老對頭,怎么著一朝就變成兄弟了。而且還在自己之上,自己要朝對方幕恭敬敬叫一聲二哥這門兒都沒有!

“三弟!”燕七生氣了,眼睛瞪得老大。

韓繼業拗不過大哥,長長出了口氣,極不情愿地上前,刺破手指滴了血水。

片刻之后,三人并排跪立,雙手抱著,捧著香柱與金蘭譜,齊聲道:“黃天在上,我燕七愿與(陳雙、韓繼業)結為異姓兄弟,結義金蘭從今往后1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再三叩首之后,三人上前進香。喝了血酒,而后三人團團站定,彼此抱拳,口稱“大哥、二弟、三弟,。

結義儀式結束,燕七雙手分別把著陳雙與韓繼業,哈哈大笑起來:“今日與二位兄弟結義金蘭,當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來來來,前廳已布了酒席,你我兄弟三人,定要不醉不歸!”陳雙腿上鼻然已經敷了藥,可依舊劇痛難忍。當即呲牙咧嘴地笑道:“大哥,既已結義,兄弟就不跟大哥客套了我過江龍手底下千把號人,都是靠著水上討生活。陳某愿為大哥鞍前馬后,絕不含糊。

可怎么著也得給弟兄們一個說法吧?”

聽著過江龍這般說話,韓繼業當即就要發飆。缽盆大的拳頭捏起來,就要沖將上去。隨即被燕七一把拉住。

燕七深吸一口氣:“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二弟問了,那為兄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為兄早就與澳洲人定了契約你來看!”說著,從懷里抽出了一封疊好的紙張。

過江龍展開了一瞧:“契約?”

“正是。”

燕七自信地笑道!”此后三年,注江南三省,乃至長江一路上的貨運周轉,都已寫在這一紙契約之下。嘿嘿”燕七踱了幾步:“澳洲人已在這上海縣設了碼頭,又圈了地方。顯是要將上海變榫一處繁華之所…我大明人口千萬那澳洲人怎會不垂青如此市場?想來不用多久,這長江之上就得船挨著船帆頂著帆。”移步到過江龍面前:“到了那個時候……咱們還愁生意么?”

“那……”

“那為兄為何還跟二弟爭得頭破血流?”燕七大笑起來:“二弟,什么生意還是獨門來得好啊更況且,二弟違背澳洲人的意思,沒命的往外頭運送糧食。便是為兄容得了,那澳洲人早晚也得出手整治二弟啊。”“還有這般事?”過江龍隨即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么說來那澳洲人的糧食……”“糧食是有的。”燕七說道:“只是這運將過來總需要一些時日不是?二弟,要分得清哪個是胳膊哪個是大腿。那澳洲人連鞋子都打得頭破血流,差一點全軍覆沒,區區一些士紳,真要是把澳洲人惹急了,只需三千軍士,那些士紳如何逃得了?”

拍了拍若有所思的過江龍,燕七拉著其朝前走:“走吧,前廳用酒。”“大哥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酒意上涌之下這話匣子也打開了。燕七說來說去,總算說到了對過江龍手下的想法。

“二弟,方今之勢,合則兩利。愚兄以為,你我兩派人馬不如并在一起。”燕七試探著說了一句。

那邊的過江龍立刻應道:“理當如此。這十幾年,弟與兄為這水上活計你爭我奪的,彼此降價,白白便宜了那些過往商戶。而今政令合一,一致對外,弟兄們不用打生打死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二弟能想開就好。”將面前的酒盅一飲而盡,燕七沉吟一下說道:“愚兄已經想好了,總這么散亂下去也不是個事兒。不如把水上討生活的弟兄們都統和起來,立一門派。如此抱團起來,既可以積少成多,方便與官面人物打交道。又可集合力量,做大單的買賣。至不濟也不能受了外人的欺負…二弟,你看這幫派取名天地二字如何?”

“天地?”

“正是。尊天敬地。,…

過江龍擰著眉頭思索了一番,說道:“大哥兄弟說句不該說的話。這幫派行得通?朝廷可一直打壓著,咱們這么明目張膽的……………”“無妨!”燕七大氣地一揮手:“咱們有澳洲人照應著,只要給官府足夠的銀子,何愁官府不睜只眼閉只眼?”正這個光景外頭跑進來一名手下。

燕七說在興頭上,當即不悅道:“又有何事?沒看我正與兩位兄弟把酒言歡么?”

那漢子抱拳道:“當家的,門外來了一位姓史的先生,說是找當家的有急事。”

“姓史的?”燕七疑惑了一下,隨即問道:“衣著打扮?”“澳洲人。”燕七騰的一下站起身,沖著二人抱拳:“愚兄有要事,二位賢弟且稍待。”說罷,點點頭,拔腳就走。

燕七這一走就是小半個時辰,前廳里頭只剩下彼此不對付的陳雙與韓繼業大眼瞪小眼。一方面是過去十幾年的積怨,一方面已經結義金蘭。這事兒真沒法說,所以二人干脆閉口不談,只是彼此端著酒杯一口一口地灌著酒。

還好,1小半個時辰之后,燕七回來了。

只是跟之前相比,燕七鎖著眉頭,判若兩人。

“大哥,澳洲人說什么了?”韓繼業趕忙急切地問道。

燕七臉色詭異地撓了撓頭:“沒什么,只是咱們以后這幫派,就叫天地會了。那位史先生還給了切口。”

“恩?”

“天父地母扶明滅清。”緊跟著燕七又說了一句:“別看我,愚兄也摸不著頭腦。”韓繼業與陳雙倆人眼珠子瞪得溜圓,好半天也不眨一下。合著澳洲人來…就是為了這事兒?這也管的太寬了吧?怎么幫派叫什么名字也給定好了。而且還給定死了。號與切口。

燕七緩緩落座,擺擺手:“又不是什么要緊的事,聽澳洲人的也沒什么。況且如此口號喊將出去,從今以后我們天地會就不是江湖幫派了。”“不是江湖鼻派?那是什么?”過江龍追問道。

燕七悵然一嘆,眼前畫面閃動。回憶起幾分鐘前史文博翹著二郎腿,坐在他的對面,詭異地笑著,說出了那么一段有些莫名其妙的話。

“大哥?”

“大弄!”

連聲催促之下,燕七醒過神來。咳嗽一聲,認真地盯著二人,朗聲說道:“從今以后,咱們天地會就不是江湖幫派了而是愛國社團。”!。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5
460天地會出擊

歡迎您

“天地會?”瞧著志得意滿的史文博,邵北開始大笑起來。{}毫無疑問,身為穿越眾的惡趣味再次得以貫徹。原本邵北以為在申晨與史文博的操縱之下,漕幫會提前個百八十年誕生。沒成想,誕生的不是漕幫,而是天地會當然,為什么不呢?反正漕幫暗中就是天地會的分支。

如果僅僅是一個充滿惡趣味性的天地會,邵北最多會會心一笑畢竟這事兒他也常干。但讓他大笑不止的是,天地會的定位居然是…有良鼻的愛國社團!恩,真心希望天地會不要跟黑手黨一樣,成為另一個愛國社團的典范。

那邊,章維摘了毛子,凝思一下,不確定地說:“地振高岡廠派溪山千古秀?”

然后多才多藝的肖總立刻接了切口,抱拳說:“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兄弟點幾炷香啊?”史文博嘿嘿地笑著:“隨你們怎么說。反正歷史會銘記這一刻,公元一六四五年中旬,我……,………史文博……”他瞧了瞧臉色清冷的申晨,立刻補充道:“以及申晨,暗中操縱之下,建立了舉世聞名的天地會。”雖然因為事出倉促,史文博沒有搞清楚切口與口號之間的區別,但毫無疑問,在這個時空燕七三兄弟創建的就是天地會。當然,因為南明還健在,所以口號從反清復明變成了扶明滅清:幕后的黑手也從臺灣鄭家變成了穿越眾。

但可以肯定的是,在這個時空里,烤也會肯定會比原本時空更加蓬勃地發展。澳洲人是弘光政權的干爹,澳洲人也是燕七等人的干爹于是乎馬士英成了燕七的干哥哥?總而言之,有著澳洲人的背景,弘光政權絕不會吃飽了沒事兒撐的去找天地會的麻煩。而且有著鮮明的斗爭綱領,高呼扶明滅清天地會也不會太討人厭。

黑白兩道名聲闖出去,還愁發展?

對于天地會的創立,始作俑者申晨的注意力似乎完全不在于此。

注冊會計師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匯豐銀行,放在了信用貨幣糧票,放在了正在發生在上海的糧食大戰上。與之前相比,注冊會計師更加勝券在握了因為就在早晨,她剛剛接到了來自呂宋的電報一第二批運載著總數超過一萬四千噸糧食的運輸艦隊已經從馬尼拉起航。如果不出意外,最多十五天后就會抵達上海。這絕對會成為壓倒駱駱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如同前文所說的一樣,澳洲不缺糧食。馬尼拉北部的呂宋平原可是出了名的產糧區,一年多來的持續移民,加上穿越眾實行的大范圍粗耕以及化肥的使用,讓呂宋平原煥發出了巨大的活力。澳洲本土如今才那么點的人,根本就消化不掉這么多的糧食:至于呂宋人只要保證華裔有飯吃就好。那些土著,還巴不得他們餓死呢。

所以連續兩季的豐收之后,困擾澳洲數年之久的糧食危機已經蕩然無存。最近澳洲國內已經有人嚷嚷著要大力發展糧食深加工產業,增加更多的就業機會了……

而隨著幾個月之后就要實行的中南半島攻略,糧食的價格只會越來越低。()甚至如果有必要,澳洲完全可以讓日本人用大米作為結算物1

來給大筆吃進的軍火買單。所以對于一石糧食一兩六錢的定價,申晨這丫頭從來就沒有擔憂過或者她曾經擔憂過,一旦控制不好,糧價會徹底跌破一兩六錢。

現在最大的難題只有一個:運力。

而這一問題據說會在一年到兩年的時間之內得以解決。通過架設在各個海島上的無線電網絡,澳洲的消息源源不斷地發往南京。前幾天周比利那邊傳來了好消息,五百馬力的蒸汽機完成了最終的定型。經過繁復的則驗,性能還不錯,而且體積并不比之前的大多少。

因為林有德等人投入造船業而緊迫感十足的好來塢大老板游啟頓時就來了精神。調集了最為精銳的團隊,甚至不惜花費重金募集了幾名穿越眾,組成公關小組。在調閱了大量的資料之后,只用了極端的時間就做出了一款自重三千噸,航速十二節,載重三千噸的運輸船所以問題再次回到原點,一切的一切,都需要時間。

申晨顯然更加關注于發生在幾天前的那場針對澳洲人或者說完全是針對匯豐銀行的陰謀。劫殺,毀掉匯豐銀行剛剛建立起來的信譽,從而阻礙糧票的發行。盡管死的沒有一個是澳洲人,但這依舊是不可饒恕的。用申晨的話講,必須以牙還牙,否則就是露怯。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秀氣的坤表,上面的時針指向十點,而此刻外面已經黑漆漆的一片。

“快開始了吧?”軍事顧問章維撓了撓頭說:“僅憑天地會那些人……能成事么?

那些士紳家里頭的家丁可不好欺負,拉出去估摸著比明軍戰斗力都高。”“沒關系。”申晨愉快地微笑著:“史文博送了點禮物給燕七。”所有人的目光快速轉向史文博,后者攤了攤手!”別看我我只送了兩箱兒童玩具。”

常熟,虞山鎮。

“年景不好啊”翁老六哀嘆一聲,繼續上著門板。1小小的客棧里頭,清清冷冷的,閑的發霉的小二拄著下巴,在一盞唯一的燭火旁打著瞌睡。

連年的歉收以及兵亂,再加上今年暴起的糧價,幾乎炸光了老百姓手里頭的最后一點銀錢。往年這個光景,正是客商往來之時。隸屬于常熟的虞山鎮,想來是產糧大鎮。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前來收糧的糧販子不可勝數。可今年邪性了,半個人影都沒有翁老六猜,許是跟那澳洲人發行的糧票有關?

新糧下市,最便宜不過一兩七八錢銀子,而澳洲人在上海發售的糧食,卻只有一兩六錢。就算刨去運費,也比新糧便宜不少。眼瞅著新糧就要收割,只怕到時候這糧價……唉。()

嘆息一聲,翁老六上好了最后一塊門板,扭頭瞧見打瞌睡的伙計,氣就不打一處來。張口就要咒罵幾聲,將之叫醒。正這個光景,猛然聽見外頭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三長兩短。

翁老六皺了皺眉,低聲問:“誰?”

“東邊來的客商。”

翁老六追問了一句:“做的什么營生?”“江河湖海,水里來水里去。”“什么風把貴客吹來的?”“頭頂無風,來貴地收麥子。”對了幾句切口,翁老六趕忙將伙計叫醒,吩咐其去后面休息。那伙計正困的不行,聞言也不在意,只當是掌柜的體恤自己,揉著眼睛走了。待其走遠,翁老六這才卸下門板,將門外之人讓了進來。

起初翁老六只當是三兩個,而陸續的走進來二三十號,嚇了翁老六一大跳。這是要辦大事啊!

最要命的是,他還瞧見了當家的燕七。連當家的都出馬了,只怕這趟事兒不能小了。

當下翁老六也不敢多問,親自伺候著三十來號人草草用了吃食,又安排了住宿之地,便乖巧地退了下去。

地字一號房間里,韓繼業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雙手、腮幫子上滿是油漬。一邊吞咽,一邊囫圇地說著:“…

過江龍那廝做了香主,俺如何做不得香主?憑甚只做個白扇?大哥你且瞧瞧,俺這模樣可像拿扇子的?”燕七笑了笑,也不答話。

數日之間,燕七的勢力與過江龍陳雙的勢力草草地整合在了一起。

三位當家的,燕七成了元帥(大哥),過江龍成了香主(二哥),然后韓繼業成了白扇(三哥)。根據排名來,老大老二老三,這無可厚非。但要命的是稱謂,依著定規矩那酸秀才的意思,幫內的老三應該是羽冠巾綸,手持白扇,一派出謀劃策的軍事模樣。可這造型要是套在如同猛張飛的韓繼業身上就有點太不靠譜了。

所以這都幾天了,韓繼業一直對此頗有微詞。甚至有一天干脆闖進了那酸秀才的家里,逼著老頭兒要想個威猛點的名字。

“還有那過江龍,憑什么手持紅棍?打贏了的可是咱們,憑什么把好處給他?”

依舊是抱怨之詞。俗話說打一巴掌給一甜棗,此乃古往今來成功領導的典范。是以,燕七不但沒有削弱過江龍的勢力,反倒是給了一些好處過去。很是讓人意外,也讓過江龍感激涕零了一番。當然,燕七也防了一手,比如他就沒將與澳洲人的聯絡手段透出一星半點。對于燕七來說,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大樹底下好乘涼,只要抱緊了澳洲這棵大樹,還怕混不出來?

呷了一口酒,燕七叱責了一句:“你大哥我心中有數”韓繼業素來畏懼燕七。聽得燕七如此說,也不多言,開始專心吃食。二斤豬頭肉下了肚子,總算停了下來。抹著嘴巴問:“大哥,今晚…那宋家也是一方大戶,院內的家丁里頭好手不少。點子扎手,就咱們這三十多號人……能成事嘛?”

燕七笑著晃了晃手中的左輪手槍。

韓繼業當即就黑了臉,不屑地說:“這東西好是好,可動靜太大。就一把,有甚地用?”幾日前燕七當著他的面展示了左輪手槍的效用。接連扣動扳機,連續的炸響聲中,十步開外的靶子被打得千瘡百孔。韓繼業親眼瞧了彈孔,咋舌不已之余,摸著自己的胸口后怕。

這玩意太歹毒了,這么厚的木板子都能打穿,打在血肉之軀身上自然更不在話下。

他韓繼業早年習武,一身橫練功夫遠近皆知。陣陣是槍扎一個白點,刀砍一條白線。可對上這玩意韓繼業實在沒有底氣!就算給他運氣的功夫,也防不住。

也虧著他沒敢嘗試!一天之后某個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的家伙喝多了來找天地會的麻煩,連他韓繼業都不是對手。

眼瞅著就要鬧出人命,燕七從房里出來,對著其就是一槍,直接在腦門上開了個血窟窿。倒地之后死到不能再死。

韓繼業越想越后怕,第二天早晨紅著眼圈對著左輪手槍發狠,嘴里頭嘟囔著!”欺負人練武有何用……

“一把?”燕七嗤笑一聲:“把東西抬上來!”吩咐一聲,燕七對著韓繼業笑著說:“真要是只有一把槍,你大哥敢就帶著這么點的人手去抄宋家?”

說話間,兩個大漢將一口長條箱子抬了上來。撬開上頭的板子,頓時露出一片枯黃的雜草。燕七雙手扒拉幾下,立刻便露出了里面黝黑的槍身……以及白色的紙殼彈。

“這么多?”韓繼業吃驚地說:“大弄,這從哪兒搞的?”燕七熟練地拿出一支,緩緩上子彈,隨口說道:“一共兩箱二十把…沒把五十個彈子,別說宋家,咱們這些人搶個縣城都沒問題。”這年頭內陸的縣城里頭,要是沒有駐軍,單憑著衙門那些衙役。

甭說二十把左輪了,就是十把都能將其打得鬼哭狼嚎,而后跪地求饒。

韓繼業思維瞬間開始發散,開始琢磨起打劫縣城的可行性來這廝早年曾經跟著師傅落草為寇,當過山大王。隨即韓繼業被燕七狠狠抽了一巴掌:“琢磨甚?你要是搶了縣城,只怕不出十日就得被澳洲人滅了。”韓繼業郁悶地摸著腦袋:“大哥,我就納悶了澳洲人火器如此犀利,連鞋子都打跑了。想要銀子還不見得,徑直提兵挨個城的搶上一番不就結了?怎地如此費盡,又是便宜賣糧,又是兜售糧票的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想那么多做甚?”嘩啦一聲,將輪子推進去,燕七冷笑著說:“澳洲人如何想豈是我等可以指摘的?收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認了干爹,就得給干爹辦差。

”瞧了瞧外頭的天色:“讓弟兄們進來領槍,咱們一個時辰后出發。”亥時二刻,宋園后院。

一隊巡邏的家丁挑著燈籠剛剛轉過去,墻頂上緩緩露出了幾個黑色的人頭。三十余人,均是一身夜行裝,黑布包頭,黑巾蒙面,只漏了眼睛在外面。

韓繼業爬在墻頭看了半晌,隨即沖著下頭招了招手,而后自己頭一個跳將進去。別看韓繼業身形碩大,可跳下去如同輕飄飄的柳絮一般,落地之后鴉雀無聲。旁人沒那個身手,只得老老實實順了打結的繩子,慢慢順將下來。

這三十余人,手里頭無一例外地持著明晃晃的大刀,腰間別著六連發的左輪手槍。之前幫內人士早就買通了府里的家丁,詳細繪制了宋園的地圖。燕七落將下來,辨明了方向,帶著人朝著遠處的閣樓便包了過去。

一路上順風順水,讓韓繼業松口氣之余,也有些惋惜……惋惜的是不能親手試試這六連發的威力了。眼瞅著閣樓近在眼前,正這個光景,遠處燈光一閃。

警戒的韓繼業一擺手,三十余人頓時朝著兩側掩藏起來。韓繼業藝高人膽大,更是踩著回廊兩側柱子趴在了雨搭之下。

他前腳剛上去,后腳便見月門轉過來一隊巡邏的家丁。十來個人,手持刀槍棍棒。打頭的挑著燈籠,慢集悠地朝這邊轉過來。

大戶人家,最怕的就是遭賊。家里自然守衛森嚴。

一眾人等屏住呼吸,打算等這隊家丁過去再說。沒成想這隊家丁走到回廊附近,干脆就停了下來。一個個輪著去一旁的茅廁,其余人等在一旁低聲說笑著。也趕巧了,領頭的家丁頭子正好鬧肚子。這一進去就不出來了。

韓繼業四肢撐著,一時片刻還沒什么。可時間一長只要是人都受不了。漸漸的,韓繼業的雙臂已經打巔,顯是支撐不了多久。

藏在花叢里的燕七掐算著時間,心頭暗自焦急。不自覺地,已經抽出了左輪手槍。便如同他所擔心的一般,那家丁頭子提著kù子剛剛出來,韓繼業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如同大鳥一般跳將下來,奮起余力,趁著家丁們還沒有防備,掄起刀子左看右劈,瞬間放倒了三號。

“上!”到了這會兒,燕七也豁出奔了。低聲喊了一嗓子,三十余號人一擁而上,瞬間將眾家丁圍將起來……

之后所發生的一切都順理成章了。哪怕天地會的幫眾再怎么迅速,也快不過家丁們的嘴。兩三聲喊叫,在靜謐的夜里,已經足以引起宋園的警覺。然后面對著優勢的家丁,燕七等人果斷動用了聲光效果俱佳的左輪手槍。

噼噼啪啪的聲響中,沖過來的家丁如同割麥子一般被放倒。虞山鎮不打,槍聲甚至傳遍了整個小鎮。半夜里驚醒的老百姓,暗自猜測這是哪家的倒霉孩子大半夜不睡覺起來放鞭炮。等到第二天早晨才知道,昨天夜里,一股土匪闖入宋園之內,財物分毫不取,偏偏將宋家的一個偏房子孫宋志平給殺了。

而昨夜的響聲,根本就不是什么爆竹據說是匪徒用了一種可以六連發的短火銃。!。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6
461崩盤



宋志平死的很慘。身中七十余刀,面目全非,差點成了肉泥。家人收斂的時候,找了最好的皮匠,足足耗費了大半天的光景才將之縫合起來。而匪徒們似乎并不滿足于只是肉體上將其消滅,作案現場的墻壁上留下了血紅的大字:“投鞋者同此例!”燕七的邏輯很簡單。蓄意抬高糧價就是跟朝廷作對,跟朝廷作對就是在幫鞋子……但凡讀過書,邏輯能力強一點的人,聽到這個理由絕對會啼笑皆非。但要命的是老百姓很樂于接受這一點!

老百姓是此番糧價風波的最直接受害者,輕者散光家財,重點的直接就家破人亡了。朝廷幾度打壓糧價的舉動放在眼里,史青天四處奔走的身形猶在眼前,尤其是朝廷與澳洲人達成了協議,直接導致澳洲人在上海縣發割氐價糧食。這一切的一切,有理有據,直接讓弘光朝廷在此番危機中摘清了自身的干系。而后矛頭徑直指向那些躲在背后的世家大戶們。

現在有人拿世家大戶開刀了,而且手段狠辣直接將對方碎尸萬段,雖然不是官方背景,有著濃郁的江湖色彩,可老百姓偏偏就吃這一套。

這個年頭,滿清將《三國演義》奉為兵書經典,市井小民卻更加喜歡《水滸傳》。尤為喜歡的是水泊粱山的好漢子殺富濟貧,除jiān衛道。刻下在老百姓的眼里,那些操縱糧價的士紳大戶就是jiān佞,殺了簡直就是大快人心。

人嘛總會有著仇強仇富的心理。宋志平死了,讓郁悶了兩個多月的老百姓狠狠地出了。惡氣。

宋家是大戶,宋志平這個偏房子弟的確操縱糧價了,至于宋志平投沒投鞋子不管你信不信,老百姓是信了。老百姓愛憎分明恨一個人,從來不吝將所有的惡名灌注其身上。

而宋志平的死只是個開頭而已。不過半月的時間里從華亭到江陰,從江陰到揚州,江南各地,但凡是有頭有臉的士紳大戶,總會一驚一乍地宣稱昨天晚上遭了匪徒。這些大戶們早晨起來往往會驚愕地發現墻面上多了一道血紅的標語。

什么“投鞋者不得好死,啦,什么“替天行道,啦,等等不一而足。大戶們連忙叫了下人,清點損失。結果發現一分銀子沒丟,一粒糧食未損,除了兩條看門狗被毒死之外,什么損失都沒有。松口氣之余,所有人都拍著胸口后怕不已。

這么悄無聲息的糊莫了進來,虧著死的是狗……若是……簡直不堪設想!

燕七領著三十多號大漢,別著左輪手槍客串了一回敵后武工隊。

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四處嚇唬人,很是一副抱打不平的大俠風范。

如此舉動,民間歡騰不已,官場震動!

一時之間各地官府,滿是拍桌子瞪眼要求盡快破案的大戶們。那些府衙官員,根本就不敢得罪這些人。()有的干脆裝了孫子,任憑對方辱罵,只是一個勁地賠不是。東拉西扯一邊推諉責任,一邊哭窮。說是因為辦案經費太低,所以這樣的案子根本就沒法告破:聰明一些的地方官,干脆就抱病謝客,打發典史與捕頭與應對那些大戶。

宋志平死的第二天,驚恐的宋家就報了案,種種證據都指向澳洲人……………,那六連發的手銳天底下就澳洲人獨一份,三十幾條大漢大半都有這種火銃,要說這事兒沒有澳洲人的手筆那才真見了鬼了。不過澳洲人做的更絕,等常熟的捕快到了上海縣才知道,早在案發之前人家澳洲人就報了案,說是丟了兩箱軍火。包括二十只手槍以及上千發的子彈……………,

據說那個叫周毅的澳洲人,三天兩頭就坐在縣衙里頭吹胡子瞪眼敦促著上海縣破案得!澳洲人來了個賊喊抓賊,你總不能指著澳洲人的鼻子說人家是演戲吧?

幕后黑手就擺在那兒,朝廷根本就不敢問津。這天大地大的,上哪兒去找那三十幾號澳洲人的狗腿子?而且朝廷似乎很樂于見到這種事的發生,以至于江南各地的辦案效率低到了極點。按照現在的速度,一個公文從上海到南京,如今已經過去這么些日子了,還沒走到一半……………,估摸著宋家人死絕了這案子也夠嗆能破。

白色恐榫之下,士紳大戶們人人自危。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士紳大戶一個個有頭有臉有家產的,碰著不講理的對手,只能往后縮脖子。總不能真跳將出來跟打敗了滿清的澳洲人翻臉吧?

然后不管是曾經使用過非正當手段的,還是正打算使用非正當手段的,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再也不敢玩兒陰招。殺雞儆猴,宋志平就成了那只倒霉的雞分量十足,足以將那些蠢蠢玉動的家伙都震懾住。

但士紳們并沒有就此放棄,他們只是加緊時間收購著糧票,而后在上海縣進行兌換。他們想的很簡單,澳州人的糧食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只要將這一批便宜到離譜的糧食完全吃進,暫時承受一些損失,回過頭來總會在下一季彌補回來。

然后第二天消息,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迅速傳遍大江南北——近日另一批運糧船隊抵達上海縣,共計卸下總數超過一萬四千噸的糧食。與此同時,本季糧食紛紛上市……

不過三兩天之后,士紳們再也堅持不住了。于是一場可以預期的,申晨一直謀劃…著的雪崩效應如期發生了。此前高高在上的糧價,如同玩兒蹦極一般往下跳水。上海周邊地區就不說了,因為有海外運來的糧食,糧價始終維持在一兩六錢:周邊偏遠的地區,早晨糧價可能還是二兩出頭,結果是有價無市,到了晚上,徑直跌破了二兩大關。

經過一段時間的穩定之后,自小冰河時期以來,糧價首次跌破一兩八錢大關,最終穩定在了一兩六到一兩七之間,具體價格視距離上海縣的遠近而定。()

趙廣德現在無比的慶幸自己早早的拋售了糧食。雖然因為澳洲人的攪合,巨大的本錢投入之后,最終他只收益了仨瓜倆棗的。但也聊勝于無了,總比那些虧了血本的士紳們要強上許多。而今那些囤積糧食的士紳大戶們,簡直就是玉哭無淚。

新糧上市,舊糧的價格直線往下就跌。現在的情況是,士紳們根本就沒法繼續囤積糧食了。積壓的資金且不說,糧食放在手里不停的貶值。此刻要是不出手,等到下一季…那可真是血本無歸了。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里,糧價小額震蕩了一下,最終穩定了下來。

困擾了南明弘光政權,上到造糞機器,下到馬士英都頭疼無比的糧食問題,終于解決了。連帶著,申晨也達到了想要的預期目標。現在沒人去懷疑糧票的信用問題了。南明上下,從達官貴人到普通的中戶人家,但凡是有余錢的,徑直認購了糧票,或者干脆就存進匯豐銀行換取一張存款單。

這玩意保值不說,存進去還有利息可拿,上哪兒找這好事兒去?甚至大宗交易的時候,有的人徑直拍過去厚厚的一打糧票,出貨方不但因為對方沒有使用銀子而惱怒,反倒如獲至寶地將糧票收了起來,痛快地完成了交易。

大明的商人們,很快就發現了糧票的好處。存儲方便不說了,還便于攜帶!這年頭大宗的商品交易,哪一次不是用車船押送著大批的白銀?而今好了,上萬兩的銀子,折算成糧票,不過厚厚的一打,往懷里一揣,外人根本就看不出來身藏巨富。到了地方,抽出來徑直往對方面前一拍,說不出的爽利。

少了車船資費,沒了巨額的鏢師費用,且極具信用度,大江南北但凡有點見識的就沒有不認的,如此好用的糧票如何不用?

所以哪怕是后糧食危機時期,糧價已經基本穩定下來,倒賣糧票再也無利可圖的情況下,也絲毫阻擋不住糧票的熱銷。大戶們對糧票迸發出了極大的認購熱忱。根據匯豐銀行在南明各個分行反饋回來的消息,糧食危機時期,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內,士紳大戶們總計認購了不足四百萬兩的糧票:而在后糧食危機時期,短短一周的時間里,這一認購數字就翻了一番。與之相比,設立在上海的大宗商品交易所的交易很穩定。糧食保持在每天六百噸左右的出貨速度。這一速度,足以保證糧價的穩定,同時也保證了澳洲有足夠的時間從海外運來可持續傾銷的糧食。

大戶們不是傻子……糧食放在手里,既有存儲成本又要貶值。而且他們本身又不需要那么多的糧食來吃既然如此,莫不如換成糧票。揣在兜里,不但不貶值,反倒可以增值。

糧食的穩定,保住了南明好不容易得來的局面。馬士英保住了自己的位置,但這催發了一系列新的問題……先前的高額糧價,直接導致普通百姓手中的財富縮水。話句話講,居民購買力直線下降。所幸生活在城市里的居民可以通過穿越眾一系列經濟侵略所附帶的增加就業機會暫時可以維持生計。而生活在鄉村的居民就沒那么好過了。

江南地區本就是東林黨士紳們的大本營,這里的自耕農就跟大熊貓一樣,簡直就是稀有生物。大部分的農民,要么依附在世家大族、官宦人家手底下,要么就是這些人的佃戶。江南地區商業發達,這些人男耕女織的,農閑的時候做一些零工還能勉強糊口。但往往都是卯吃寅糧,沒到播種的季節,大筆大筆的朝地主們借貸。巨額的利息加上官府的盤錄,辛苦了一季的農民到了收糧的季節,稻米別說一兩六錢了,就是一兩八錢都虧。

而現在澳洲人通過控制糧食輸出量,始終將糧價保持在一兩六、七錢的水準,這勢必會造成大批農民的破產。

農民破產……大批流民……吃不上飯造反……一系列的可能后果讓馬士英不寒而栗。老馬這段時間似乎已經接受了史文博等人組成的顧問團,整天與之商討、垂詢可能的解決方案。可讓老馬摸不著頭腦的是每一次談論的最后,都是無疾而終,而后史文博神神叨叨地說上一句,澳洲人會有新的方案來解決新的危機。至于什么方案,史文博每次都是避而不談。

所謂的新方案不過是老調重彈。無外乎兩個字:移民!

一個穩定的大明符合澳洲的利益,一個過分穩定缺乏人口流動的大明不符合澳洲利益……這似乎是一個矛盾但現在妥善解決了。揚州戰役之后,徹底丟失了半壁江山的南明,挨了滿清三板斧之后,已經開始緩慢的復蘇。這種復蘇會帶來人口的固定化封建社會嘛,尤其是明朝嚴格的限制人口的流動。這就會造成澳洲的移民速度銳減。這次的糧食危機,不但打擊了士紳大戶,保住了盟友馬士英對南明政權的控制,更造成了一批農民的破產。

澳洲的目標是建立現代化的工業社會,但這絕對不是說澳洲不重視農業。事實上因為中南現在的地理位置所限,導致澳洲可耕作的農田十分的稀少。這些破產的農民,如果澳洲無法完全消化,完全可以丟到呂宋去。這樣還可以解決呂宋嚴重失調的華裔與土著的人口比例問題。

看,一舉數得,結果真是太妙了。

南京澳洲大使館。

“干杯,慶祝一場偉大的勝利。”肖白圖端著高腳杯,笑吟吟地舉杯示意。

“干杯。”一幫子穿越眾或者興高采烈,或者不情不愿地舉杯碰在了一起。

史文博臉上滿是春風,得意洋洋。他親自參與了這次糧價商戰,并且一手創造性地讓天地會提前了若干年成立。

相比于商戰的結果,史文博明顯更加看重于天地會。

燕七這小子已經回到了上海縣,帶著好大的名號。這世界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官面上可能還在糾結于誰才是連環案的主謀,可放在江湖上早就眾人皆聞了。

不論是替天行道還是扶明滅清,扛著大義的旗號,加上霹靂手段,新晉創立的天地會風頭一時無兩。大江南北,只要是身在江湖的,但凡是碰到天地會的幫眾,無比避讓三分,背后還得暗挑大拇指,贊一聲好漢子。

而燕七扛著博來的好名聲四下擴張,極短的時間之內已經控制了長江下游的水道。中間只發生了一場規模不大的械斗……一千多天地會幫眾,在幾十支手槍的助威之下,很輕松的就將盤踮在長江下游的水匪給全殲了。

而史文博現在已經不滿足于天地會只是一個區域性大幫派了他謀算著要讓天地會大發展,變成全國性的愛國社團。否則實在對不起天地會這個名號。

同樣作為始作俑者申晨這姑娘顯然已經將親造出來的天地會忘在了腦后。對于注冊會計師來說,她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了匯豐銀行身上。信用體系已經初步建立,匯豐銀行現在要做的就是不停地吸食大明的血液,同時完善自身的造血功能。將網點逐步散開,若干年后取代明政府,發行信用紙幣。

不同于完全置身事外、沉迷于交妻美色的肖白圖,邵北開始了反思…之前他居然反對申晨以牙還牙,甚至是毫無緣由的反對。現在過了這么久,仔細想來,恐怕還是出自內心深處的民族情感?

反思之后,邵北開始重新認識申晨……大部分時候,女人狠起來,真是比男人要冷血得多啊。

碰杯之后,瞧見邵北在發愣。肖白圖順著邵北的目光,發現其一直在盯著其斜對面的申晨,當即用胳膊肘捅了捅邵北,低聲說笑道:“怎么著?看上申晨了?不過你得小心了……荊華那丫頭要是知道了,嘿嘿……”

邵北甚至都不屑于理會肖白圖,只是徑直走上前,參與了史文博等人關于天地會的討論。

“全國性的愛國社團……這是一個好主意。”邵北成功地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隨即輕緩地說道:“中南下午剛來的電文,諜報頭子陳御已經登上了航船,預計一個半月之后就會抵達南京。我相信陳御一定會喜歡這個主意。”

陳御要來了!這對于某些人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那丫頭可是出了名的能折騰。

“問題是她來做什么?”“當顧問。”

“顧問?”

邵北撓了撓頭:“沒錯……

國事顧問。幫助南明建立完善的情報系統。”

大家伙沉思了一陣,而后一陣惡寒南明殘存的錦衣衛要倒霉了。然后滿清以及鄭家之類的軍闕也要倒霉了。

在大家出聲討論之下,章維揚著一張電文從外面信步走進來:“邵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他停在邵北面前,吊足了胃口之后才說:“蘇祿戰役崩盤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7
462激戰中的棉蘭(上)

歡迎您

時間回溯到兩天之前,公元1645年8月5日。()棉蘭老島北部第波羅。

海面上帆影遮天,三十余艘各式各樣的帆船排成還算齊整的隊形,降了風帆,緩緩地朝著臨時碼頭停泊著。碼頭之上,一艘帆船剛剛停泊好,搭好了舢板,緊跟著便走下來一隊隊身穿淡綠色半截袖,淡綠色短kù,腿上打著綁腿,穿著帆布鞋,頭上戴著涼帽的呂宋人民軍。

左右左的口令聲中,這些身材看起來有些袖珍的呂宋人民軍士兵,扛著幾乎跟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步槍,踏著整齊的步伐,和著口令與哨子聲,一隊隊地開下來,繼而在碼頭上開始整隊。

足足開下來一個營的呂宋人民軍之后,舢板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微胖的人影。身上穿著深綠色的呂宋人民軍將帥服,眼睛上罩著大墨鏡,左胸口掛著無數的勛章,甫一出現,便朝著下方頻頻揮手。

碼頭上,陡然爆出兩團閃光。兩臺照相機將這一幕忠實地記錄了下來。砰砰聲之后,隨即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

“嘖嘖嘖,李胖子這廝越來越會擺譜了……”陸戰隊少校岳衡臉上依舊掛著滿是春風的笑意,微微側頭對著身旁的毒販子麥克蘭說道:“這身行頭像不像辛亥前后那些軍閥的打扮?話說李胖子只是議長而已,這廝有穿軍裝的權力么?”麥克蘭只是回了一個“鬼才知道,的神情。并且用極低的聲音嘟囔了一句:“我只希望這家伙不要來找麻煩。”

經過長達一個月的準備,休整完畢的黑水雇傭兵終于履行了幾個月之前就該履行的合同——向蘇祿王國發起致命的攻擊。但這次麥克蘭似乎踢到了鐵板上。

依照慣例,麥克蘭采用了蛙跳戰術。幾艘運輸艦肆意地繞著棉蘭老島尋找合適的登陸點,登陸之后向內陸延伸,雇傭兵們會襲擊兩天路程之內的一切有人類跡象的目標。從前的時候,這招很是無往不利。但這次情況有了些變化。

沿海多山,多叢林,兩天的路程,最多不過四十公里而已。蘇祿王國這次似乎是發了狠,學著“我大清,玩兒了手“禁海遷界,。黑水的雇傭兵徒勞無益地忙活了一個星期,最終只成功襲擊到了一個不足三百人的小村落。這是唯一一次成功的襲擊案例,而這次完全是因為麥克蘭違背了自己定下的規矩,足足向內陸延伸了超過六十公里。

也正是這一次,黑水雇傭兵遭到了猛烈的反擊。蘇祿人似乎組建了一支快速反應部隊,就在那村落被襲擊之后不到一天,大批的追兵就接踵而至。他們坐著小舟,穿過叢林,從山頂上,從山洞里鉆出來。

嗚哇嗚哇地叫喚著,朝著雇傭兵們投擲長矛,放冷箭,偷偷摸摸發射淬毒的吹箭。

但兵力得到補充的黑水雇傭兵并不懼怕這種毫無章法,看起來純粹是為了送命而送命的襲擊。{}雇傭兵們用還算精準的射擊,用迫擊炮與手榴彈,用坑坑坑坑連綿不絕射擊的啡磨機槍招呼過分熱情的土著。

或者把他們變成尸體,或者把他們變成殘缺不全的尸體。總之,這一次的遭遇戰之后,再個大隊約九百人的雇傭兵,足足讓蘇祿人丟下了上千具的尸體。

正面作戰,在這個時代,除了澳洲人自己,沒人能擊敗澳洲人。

然后損失慘重的蘇祿人學聰明了,雇傭兵們強大的火力,似乎終于讓他們想起了之前不太愉快的回憶。于是乎成規模的襲擊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陷阱,行軍路途中突如其來的淬毒箭雨。看起來極其平整的路面,前一個雇傭兵走過去也許還沒什么事兒,可等到后一個雇傭兵走過去,陡然就會陷進去,然后陷阱里面的竹簽子會將那個倒霉蛋扎成刺猬:一條清澈的小溪,騾馬飲用之后毫無問題,雇傭兵們喝了之后……哪怕喝的是開水,也會不停地拉肚子。也虧著黑水準備了十分完善的藥品,又從陸戰隊借調了幾名醫術不錯的醫生。即便如此,這種非戰斗減員也占了全部減員的大頭:但這不是最夸張的,更夸張的在后頭。

通常來講,日裔雇傭兵服從性極強,他們會不打折扣地執行命令。

但有些時候,這些家伙的腦子也會偶爾地抽上那么一下。比如將一個村落的蘇祿人屠殺一空,唯獨留下了幾個看起來毫無威脅的小孩子。

某名中隊指揮官似乎皈依了佛教,希望用自己的赤誠來感化這個小小的野蠻人。然后半夜的時候,那個也許只有九歲的孩子用一塊石頭將中隊指揮官的腦袋砸成了爛西瓜……

但這都是次要的,吸取了經驗教訓之后,黑水上下統一了作戰思想………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此后的戰斗過程中他們絕不會留下一個俘虜。連用來泄憤的女人都是用完之后就立刻銷毀。

跟蘇祿人的威脅比起來,雇傭兵們最大的敵人是這該死的雨林!

八月份,正處于雨季。也許早晨出發的時候還是個艷陽天,一個小時之后,風云突變,陡然下起了飄潑大雨。而且這雨似乎沒有停歇一般,飄潑大雨之后是連綿細雨,晴天會下雨,陰天同樣會下雨。有狂風暴雨,自然就有濛濛細雨。白天下,晚上下。

水野義川曾經在日記里感嘆著寫道:“真該慶祝一下,這周只下了兩場雨……一次三天,一次四天……”

不停的下雨,過分的潮濕,雨林里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生物,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雇傭兵的敵人。

雖然有著向導帶路,可還是發生了一小隊雇傭兵迷失在熱帶雨林中的情況。等幾天后找到這小隊雇傭兵的時候,得到的則是幾十具已經腐爛霉變的尸體。

種種不利的情況,讓雇傭兵的士氣迅速降到了冰點。恰好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另一場遭遇戰。一個中隊的雇傭兵遭遇優勢敵軍的圍攻,破天荒頭一遭地在土著們的襲擊下敗退了下來。根據事后向導交代,他分明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語言混雜著阿拉伯語,聽起來似乎是渤泥國人。

麥克蘭在情況未明之前,暫緩了進軍。開始搜索更進一步的消息。幾天后,當確切消息到來的時候,印證了向導不好的猜想……渤泥國人果然出兵了。

雖然麥克蘭搞不清楚,處在文萊的渤泥國人是怎么突然來到棉蘭老島的,并且還是在蘇祿人與渤泥人有世仇的情況下,但渤泥人的確出兵襄助蘇祿了。

麥克蘭簡略地分析了下情況,就如同越戰時期的美軍將領一樣得出一個結論……兵力不夠!一千六百名雇傭兵,若是攻占一個城市,這毫無問題。甚至都不需要步槍,單單是迫擊炮就足以讓土著的城市毀滅掉。但問題是現在一千六百名雇傭兵必須要散布在整個棉蘭老島之上……………,分散開來,只會讓對方有機會各個擊破。

他迅速通過無線電聯絡了馬尼拉,呂宋太上皇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向澳洲國會提出了增兵的請求。只扯皮了三兩天,國會就同意了這一提案。澳洲海軍陸戰隊將會劃撥出兩個營的兵力,組建黑水志愿兵團,暫時劃…撥入黑水作戰序列,協助黑水掃平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陸戰隊少校岳衡暫時成了這個志愿團的指揮官。在與麥克蘭協商之后,總兵力超過三千三百人的澳洲軍迅速修改了作戰方案,從蛙跳戰術轉變成現在的穩扎穩打。

六天前全軍攻占了第波羅,三天前攻占了內陸重鎮帕加迪安。兵力翻番的澳洲軍將火力優勢發揮到了極致,陸戰隊的兩個營還特地攜帶了一定數量的燃燒彈頭哈爾火箭,專門用于清除叢林中的危險。不得不說這玩意實在太好用了。

頂部的彈頭里裝載著固態汽油,爆炸開來一大片的叢林完全籠罩在火焰當中。等燃燒結束之后,只剩下黑漆漆的地面與碳化了的樹木。

里頭的一切蟲子與敵人,完全灰飛煙滅。

然后勢如破竹的澳洲軍不得不停了下來……呂宋的政治家們擔心如果澳洲軍繼續進軍,也許就會將蘇祿給滅掉,從而搶了原本屬于呂宋人民軍的榮譽。再之后呂宋人民軍用前所未有的速度,迅速坐船過海抵達了第波羅,排著齊整的隊形登陸,等待著前來卒軍的議長李胖子訓斥之后,發起對蘇祿王國的最后一擊。

“我覺著我們更像是保姆。”岳衡抱怨道。在他看來呂宋人民軍就是沒長大的……1小屁孩。一切都需要澳洲盟友照顧,并且是細致的照顧。一旦照看不好,小朋友就有可能自己把自己玩兒死。就比如一個月之前,因為拖欠薪水,一個連的呂宋人民軍發生暴動,差一點將呂宋權力最高機關政協大樓給包圍了。

最后還是因為這個連的呂宋人民軍缺乏造反的經驗,并且輕易地相信了政客們的話,這才化解了這場危機。否則……也許馬尼拉至少會發生一場流血沖突。

軍隊造反,而起因是因為克扣軍餉……

聽起來像不像一個笑話?要知道呂宋人民軍可是完全模仿的澳洲軍,在澳洲軍事教官督促下建立起來的近代化軍隊。哪怕澳洲教官們有所保留,這些最基本的總該有吧。

克扣軍餉這種事照理來說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可它偏偏就發生了。

而克扣軍餉的不是那些官二代、富二代的軍官們,反而是呂宋人民政府。據說因為財政捉襟見肘,陳大首席執行官為了政協大樓,為了擺脫與呂宋太上皇在同一地點辦公的尷尬境遇,不得不停發了軍隊三個月的軍餉用以籌建政協大樓。

雖然穿越眾都是一幫業余的、半吊子的不成熟政客。

可呂宋上演的鬧劇,足以讓穿越眾們心里平衡多了。瞧,跟呂宋小兄弟上演的鬧劇比起來,我們澳洲顯得要成熟許多。

如果僅僅是上層的不成熟也就罷了,要命的是呂宋人民軍本身的戰斗力也讓人堪憂。軍官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杰瑞曾經刻薄地說如果按照陸戰隊的標準,呂宋人民軍里最優秀的軍官最多能在陸戰隊充任一名下士。

如果再考慮到貪生怕死之類的……那呂宋人民軍還能有什么戰斗力?

與岳衡的不屑不同,麥克蘭對于呂宋政府打算親自動手則持有極其歡迎的態度。呂宋政府已經支付了全額的軍費給黑水,也就是說不論戰爭打成什么樣,呂宋政府都不會再掏出一毛錢給黑水。在這種情況下呂宋人民軍去打生打死的,向土著傾瀉彈藥總好過黑水沖在前頭。

這會讓黑水節省一筆不小的開銷。

至于榮譽之類的雇傭兵只為了金錢而戰,榮譽之類的,讓他去見鬼吧。雖然大部分的日裔雇傭兵依舊腦子沒轉過彎了,但麥克蘭是老板。他堅信只要處罰幾名有微詞的家伙,雇傭兵們會轉過腦筋來。

那頭呂宋人民軍最高指揮官黃庭嘉少將已經迎了上去。立定在李胖子身前兩米,敬了個標準的軍禮:“歡迎議長閣下的到來,請議長閣下對所有出征士兵講話。”

李胖子刻意板著臉,逆著海風,提著銅皮大喇叭,不打草稿地講了起來。首先,李胖子強調了棉蘭老島自古就是呂宋不可分割的領土。

蘇祿人在棉蘭老島建立國家,是典型的分裂國家行為,是不可饒恕并且注定會失敗的:其次,李胖子盛贊了呂宋人民軍的軍容風貌。稱其為威武之師、雄壯之師。必定披荊斬辣取得最終的勝利:最后,李胖子提前宣布的賞格。各類勛章之類的,學澳洲人學了個十成。額外還開出了總數三千萬澳洲人民幣的賞金。

要知道菲律賓人民幣哪怕發展了一年多的時間,到現在總兵力不過四千出頭而已。三千萬的獎金,足以讓每名士兵都富裕上一段時間了。

盡管李胖子從沒上過戰場,更沒指揮過軍隊,但他堅信一點: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武力強盛,有強大的盟友支持,再加上高額的獎金,………,疊加在一起,這一戰就沒有輸的可能!

慷慨激昂的講話之后李胖子專門準備的招待酒宴,宴請麥克蘭與岳衡這些澳洲盟友。喝高了的李胖子最后揚言,要在一個月內解決掉不知好歹的蘇祿人這家伙之前派了名特使前往蘇祿王國,面陳利弊,要求蘇祿人放棄不切實際的奢望,早早投降。結果憤怒的蘇祿人將使者的耳朵鼻子都給砍了。

戰爭的走向,在呂宋人民軍參戰的前一周,都如李胖子所預想的那樣順風順水。從帕加迪安到伊利甘,呂宋人民軍更像是行軍表演一路之上根本就沒有遇到有效的抵抗。

在只用了半個小時攻下了沿海重鎮伊利甘之后,呂宋人民軍少將黃庭嘉的自信心已經膨脹到了頂點。少將先生對于軍事顧問們步步為營、穩扎穩打的建議不屑于故,固執地將全軍分成兩路,左右兩翼一并南下直撲蘇祿人的首都米的撤亞普。

然后悲劇發生了……

馬拉維以南四十公里。一個營的呂宋人民軍頂著綿綿的細雨走在泥濘的土路上。呂宋政協出于節儉經費而定做的軍裝讓這些少爺兵吃足了苦頭。拿頂藤制的涼帽倒沒什么,可身上的半截袖以及短kù根本就遮擋不了風雨。深入內陸三天來,士兵們的身上就沒有干燥過,總是濕漉漉的一片。根據軍醫反應,絕大多數的士兵已經患上了濕疹……,這從表面就能看出來。

士兵們前進途中,總會抓耳撓腮地四處瘙癢。

然后同樣出于節省經費裝配的帆布鞋,也同樣沒法擋得住雨水的浸泡。每走一步路,都會感覺到腳趾與鞋子之間摩擦所發出的噗嗤聲。

這種糟糕的感覺讓人煩躁到了極點。

李大公子披著澳洲人的雨披,固執地戴著墨鏡,騎在一匹私人花費重金購置的印度馬上,跟那兒擺出一副麥克阿瑟的造型。冷峻的外表下,乍一看絕對夠斯巴達。

“少校,我們比預定計劃足足快了一天的路程,是不是”參謀小心地問道。

李大公子瞪了參謀一眼:“快點不好嗎?姓陳的那家伙可是在右路,說不定他們現在已經在我們前頭了。我爹……咳咳……議長閣下已經交代過了。我們既然是呂宋人民軍第一營,那這場戰役就必須取得首功。不但要第一個抵達,還要第一個攻入……”

還沒等他說完,就聽一聲慘叫,一名士兵捂著脖子仰面倒地。

“敵襲!”

李大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也顧不得威儀,迅速從馬上跳下來,趴在了印度馬下面。于此同時,一個營的士兵慌亂起來,下級軍官胡亂的嚷嚷聲中,士兵們開始雜亂地朝著道路兩側的雨林開火。!。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8
463激戰中的棉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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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槍聲連綿不絕。{}起初還是有序的拍槍聲,一分鐘之后就變成了雜亂而零散的槍聲。呂宋人民軍的士兵們,在軍官胡亂的命令下,漫無目的地朝兩側的雨林傾瀉著火力……哪怕迄今為止他們只損失了一個士兵,并且尚且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必須的說,師從澳洲的呂宋人民軍,將澳洲大兵的毛病學了個十成十。想當初澳洲大兵攻占馬尼拉的時候,動用的彈藥足以將所有的西班牙人消滅上一百鼻以上。所不同的是澳洲人使用的是炮火,而呂宋人民軍炮火少的可憐,更多的則依靠手中的步槍。

當然,也并不是說呂宋人民軍沒有炮火,問題是炮手從遭遇伏擊至今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分鐘。隸屬第一營的一個炮兵連,足足用了三分鐘的時間才展開了六門迫擊炮。慌亂之中,炮手將六零迫擊炮的架子放在了八一迫擊炮面前,然后彈藥手總會將根本就不同口徑的炮彈運過來。

但這些都是小問題,在一名上尉聲嘶力竭的咆哮之下,初上戰陣的炮兵們停止了慌亂,又用了一分鐘的時間糾正了之前的錯誤。總算,全部的迫擊炮都架設完畢,上尉嚷嚷著開火,然后炮手撓著腦袋傻眼了……………,往哪兒打?

陰沉沉的天上下著中雨,光線有些昏暗,兩側是密集的雨林,在這種情況下只能看到雨林內二十米左右的范圍,再遠就是青綠色的一片。

再者說了,樹木這么密集,迫擊炮砸過去除了伐木還有什么作用?

疑惑中的炮手將疑問丟給了上尉,而后挨了上尉無情的幾記耳光。

上尉根本就不管敵人在哪里,他只知道現在遭到了襲擊,作為支援部隊的炮兵,他必須得做點什么。哪怕是放焰火也好,起碼可以給自己人壯膽………不是么?

在第六分鐘的時候,迫擊炮終于開火了。就如同第一營的步兵一樣,迫擊炮開始了漫無目的的開火。所幸炮手們事前調整了射擊諸元,沒有發生飛出去的炮彈砸在自己人身上的事兒。沉悶的炮聲接連的響起,炮彈拖著長音一頭扎入雨林當中。半晌之后或者在雨林內激起一團猛烈的爆炸,或者將某棵倒霉的樹木炸得支離破碎。

即便是這樣,炮兵也有充足的理由認為他們是此戰中表現最好的參戰部隊。起碼他們沒有弄傷自己人,與之相比,他們的步兵同僚就有些…大部分的士兵雖然緊張,但起碼還在保持著盲目的射擊狀態;

某些膽小鬼哇哇地大叫著,在開完第一槍之后手中的步槍完全就成了擺設。他們顫抖著手指將紙殼彈塞入槍膛,然后紙殼彈要么會莫名其妙地掉下來,要么就是槍栓卡住。越恐懼越著急,越著急越出錯,越出錯越恐懼……這似乎成了惡性循環。

然后某個有些近視眼的膽小鬼,瞧著近處被打得枝搖葉動,青煙四冒的雨林突然有了一種錯覺……敵人就要沖出來了!

情急之下這家伙突然按照步兵手冊的說法,拔出一顆手榴彈,拉了導火索,朝著雨林就扔了過去。()倒霉的是,這名士兵扔手榴彈的時候顯然沒什么準頭,打旋飛過去的手榴彈一頭撞在了芭蕉樹的寬大葉子上,又反彈回來,落在了幾名完全不知所措的呂宋人民軍士兵頭頂上。

轟的一聲過后,這場“伏擊戰,的第二批傷亡產生了。在空中爆炸的手榴彈足足奪去了是一名士兵的生命。

而我們的李大公子此刻執拗地抱住了那匹印度馬的后腿,瞧著劇烈的聲光效果,只是不停地叫著“天啊,上帝啊”然后還用右手不停地在胸前劃…著十字架西班牙殖民統治之下,李大公子篤信天主教。

據說這家伙剛剛出生沒幾天就接受了洗禮,還是主教大人親自為其主持的。

隨從的參謀多少有些膽色,在經歷了最初的慌亂之后,參謀漸漸發現了不對。但他只是個參謀,毫無軍隊指揮權。所以參謀一邊蹲下身子,一邊強忍著心里的鄙視,雙手把住自己頂頭上司的肩膀,搖晃了幾下迫使其回神,扯著嗓子蓋過槍炮聲說:“長官,我覺得事情不對!”“上帝保估,一切魔鬼遠離……”

“長官,我說事情不對!”參謀的巨吼之后,李大公子總算回了神。他哆嗦著,隨著每一聲炮響就會縮一下脖子,斷斷續續地問:“有……什么……不……,…,不對?姚平,敵人太多了?快去呼叫增援不,我們立刻撤退!”如果面前的李大公子不是自己的長官,且李大公子的老爹不是現任政協議長,姚平絕對會狠狠地抽其幾巴掌。

他耐住想要暴揍對方的沖動,皺著眉頭大喊道:“不,長官。恰恰相反,我覺得敵人被我們打退了。”

打退了這是極其委婉的說法。事實上除了最開始中了毒箭倒地的那名士兵之外,剩下的損傷都是第一營自己給自己造成的。而交戰至今,沒人看到一名敵人的影子。這充分說明,要么敵人人數很少,這只是一次sāo擾而已:要么就是……………,根本就沒有敵人。

李大公子已經完全失了方寸:“你說怎么辦?好吧,見鬼!姚平,我現在命令你代替我指揮。”姚平長長地松了口氣,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然后在第一時間將窩囊廢長官推在一旁。姚平迅速起身,揮舞著手臂大聲嚷嚷著:“停火,停火!所有人停火!”五分鐘,也許更長的時間之后,在姚平以及各級軍官的努力之下,槍炮聲總算停歇了下來。就如同姚平所預料的那樣,根本就沒有什么敵人。四周的雨林依舊靜謐,半點動靜都沒有。沒有李大公子預想中的伏擊,更沒有渾身涂抹著油彩,揮舞著長矛藤牌沖出來的土著。

姚平又通過抽簽的方式派出了一個連隊的士兵深入雨林進行搜索沒辦法,戰場初哥們似乎被自己的火力表演嚇壞了。他們認為叢林中肯定有數量巨大到他們根本沒法抵抗的埋伏足足半個小時的搜索,印證了姚平的猜想。

搜索的連隊根本就沒有找到一個敵人,除了兩只被密集彈雨打死的猴子,他們別無所獲。再之后細心的姚平檢視那名最開始中箭死去的士兵之后,發現了一個小機關。

那名士兵的腳下有個小土坑,土坑里是個踏板。踏板連著一根細小的繩子,繩子的另一端連在樹上的一把竹弓……

一個小小的陷阱,讓第一營付出了十二人死傷,并且消耗了總彈藥量的二十分之一……真見鬼!

經過將近一個小時的探查與搜索過后,姚平回到了李大公子身邊。我們的李大公子終于從那匹充當“大佛,的印度馬腹下鉆了出來,并且結束了與上帝的溝通轉而與周公研究睡眠質量問題。

“長官。”姚平已經徹底無語了,在用眼神殺死了人渣李大公子一萬遍之后,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將其叫醒:“長官!”

“啊,什么?”李大公子惺忪著睡眼無助而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姚平,他似乎忘記了剛才的遭遇,刻下目光四下掃視,想要搞清楚自己身在何方。當然,這并不稀奇。人經歷過極其恐懼的事情之后,總會因為腎上腺的分泌過量而導致疲勞,并且產生連鎖反應,導致短暫性的失憶所幸李大公子的狀況還沒有糟糕到這種地步。在花了十秒鐘搞清楚狀況之后,李大公子立刻關切地追問:“敵人撤退了?”

“不,長官。”姚平的回答瞬間讓李大公子臉色蒼白起來,然后在姚平的后一句話說出后,李大公子長出了口氣:“事實上根本就沒有什么敵人,那只是一個拙劣的陷阱。”

“陷阱?”李大公子眨了眨眼睛。

姚平花去了三分鐘的時間為李大公子解釋了什么是陷阱,并且其基本的杠桿原理期間姚平一直在觀察這李大公子的臉色。他發誓,如果換成是自己,絕對會因為剛才的舉動而感到羞恥。身為一名高級軍官居然被一個陷阱嚇得躲在馬腹下抱著馬腿不撤手,如果傳出去,這絕對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但讓姚平驚奇的是,李大公子神色如常,并且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思索起來。在經歷了長時間的思考也許是思想斗爭之后,李大公子逐漸堅定了神色:“給黃將軍發報告就說我第一營遭遇蘇祿人優勢兵力伏擊。倉促中,我方損失十三名士兵。在遭到我第一營優勢火力攢射之后,蘇祿人潰敗。目前我第一營正在追擊中。”

姚平已經完全斯巴達了,瞠目結舌地看著李大公子,好半晌才說:“少校,稱這是謊報軍情!”

“胡說!”李大公子一邊將沾了泥漿的軍裝脫掉,換上新軍裝,一邊恢復了鐵血軍人的做派,昂著頭說道:“陷阱也許是真的”“那就是真的!”“注意你的語氣,上尉。”李大公子戴上了墨鏡,扭頭指著不遠處的雨林說:“陷阱是真的,同樣,蘇祿人的襲擊也是真的。卑劣的蘇祿人在此埋伏,趁著我們沒有防備突然發動襲擊。在遭遇我方猛烈打擊之后,不得不拖著同伴的尸體撤退。”

“可是……”

“沒有可是!這就是事實!”李大公子加重了語氣:“難道你想告訴黃將軍,我們第一營自己嚇唬自己,浪費了無數彈藥之后,還親手造成了己方十二名士兵的傷亡么,上尉?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姚平不說話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紛爭。這一條真理同樣適用于呂宋人民軍當中。首席執政官與議長分列兩派,這種局面不但在政壇中存在,在軍隊中同樣存在。如果第一營的笑話傳出去,可以預見的,陳派必定以此為把柄狠狠地打壓李派。

軍隊的不平衡會造成政壇的動蕩,政壇動蕩又會造成社會的不

……,這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問題。

在姚平沉默的光景,李大公子頓了頓,安著說:“你很有才華,姚平。我會在報告中著重突出你的表現好好干。”說著,他重重地拍了拍姚平的肩膀。

鬧劇結束了或者說這只是剛剛開始。通訊兵手持著李大公子親自操刀書寫的報告,邁著懶散的步子朝著后方走去。吃過了午飯之后,第一營繼續出發。

剛才的鬧劇雖然讓李大公子嚇壞了,但這同樣堅定了他的信心一蘇祿人不堪一擊,只會用這種卑劣的小伎倆。

部隊繼續開進,走出去幾公里之后,他們又遇到了類似的伏擊。

所幸這次所有人等,包括李大公子都鎮定了不少。只是朝著周圍的樹林開了幾輪排槍,便草草結束。依舊是陷阱,只是這次換成了飛舞的釘板。兩米寬半米高的釘板,直接將兩名士兵拍成了肉泥。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陷阱,陷阱,永無止境的陷阱。連續幾天的行軍,遭遇陷阱無數。

第一營的士氣在陷阱面前迅速低落下來。尤其是迄今為止還沒有看到過一名蘇祿人的情況下,軍隊中的情緒很糟糕,甚至有人開始迷信地認為這是一片受到詛咒的叢林。沒人能活著出去,除了那些不是人的蘇祿人。

但也有好的一面,比如初哥們越來越熟練。遇到突發事件不再如同沒頭蒼蠅一般的亂跑,膽小鬼們可以控制住巔抖的雙手將紙殼彈推入彈倉,李大公子也終于停止了對印度公馬性器官的研究……

不但如此,逐漸適應之后,第一營還分出了小隊的偵察兵,在前面開路。卸下了幾頭驢子,用于在前面開道。雖然每天都會有新鮮的驢肉可吃,但總好過看著戰友慘死。種種跡象都表明,新兵蛋子們正在逐漸適應著戰爭的氣氛。如果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也許第一營會成為一支合格的軍隊……絕對談不上優秀,尤其是跟澳洲各軍相比,但起碼作為一支地方性守衛部隊綽綽有余。甚至可以在野戰中欺負欺負倒霉的土著之類的……這跟當初穿越眾的設想差不多。

非常可惜的是,蘇祿人似乎計算好了時間,就在第一營即將適應戰爭之際,發起了如潮的攻勢。

那是一個飄著小雨的夜晚,浸泡在雨水中整整一個星期的第一營早早地建立了營地。飽餐了晚飯之后,除了必要的留守,其余士兵全部躲在還算干爽的帳篷里進行歇息。而營地的位置,距離蘇祿王國的首都已經不足兩百公里,預計一周之后第一營就會出現在首都的城外。

李大公子的謊報戰功不但沒有受到責備,反而受到了嘉獎。他的父親議長李胖子大有舉賢不避親的意思,大把地將勛章散發下來。所有第一營士兵,死了的沒死的全部都有勛章。但士兵們并不領情,他們寧愿議長閣下帶來的是可以遮擋風雨的雨衣,而不是除了增加負重之外毫無用處的勛章。

就是在這個夜晚,長途行軍異常疲勞,加之“狼來了,的故事實在太多,以至于讓所有人都有些審美疲勞。除了姚平堅持派出的警戒部隊之外,所有人都躺在溫暖的帳篷里。大約晚上十點鐘,襲擊突然就發生了。

姚平布置的警戒哨發揮了應該有的作用,寂靜的夜里,急促的哨子與呼喊聲陡然響起。李大公子被侍從叫醒之前還做著一場美夢,在夢里他第一個攻入了蘇祿人的王都,俘虜了蘇祿國王。回到馬尼拉之后,

李大公子受到了破格嘉獎,成為了呂宋人民軍第二位將軍。再之后全城的姑娘都為之瘋狂,為了滿足少女們的請求,李大公子勉為其難地開了場派對。

就在他那張定購的澳洲水g上面,不停地搖啊搖,搖啊搖突然,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面目猙獰,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并且張著血盆大口想要吃掉自己。李大公子終于醒了,入目的是姚平那張驚恐的臉。

“長官,我們遭到襲擊了!”姚平急促地說著:“這次是真的!

大批的蘇祿人從叢林里涌了出來。”李大公子愣了愣,暫時忘掉了火辣辣的左臉,外頭急促的槍炮聲讓他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他披著衣服掀開帳篷,入目的景象讓他目瞪口呆。

時而同現的爆炸閃光當中,無數的蘇祿人高舉著彎刀、藤牌、長矛,穿著七分kù與短襟馬甲,頭上包著頭布,嗷嗷怪叫著沖出來。

連綿的彈雨只能放倒其中的一小半,片刻之間蘇祿人已經沖入了營地。而這個時候,因為事情太過倉促,以至于營地內一片混亂,尚且沒有組織起有效的反抗。所以沖入營地的蘇祿人很輕易地就與第一營發生了肉搏戰。

肉搏戰!看著一名在上子彈的士兵被一名粗壯的蘇祿人一刀劈成兩半,李大公子只覺著頭皮發炸!要知道呂宋軍隊的建軍思想,可從來就沒豐考慮過肉搏戰。!。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09
464激戰中的棉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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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戰隊指揮官謝杰瑞曾經評價過呂宋人民軍的現狀,稱其是一流的武器裝備,二流的軍事理念,三流的士兵組成,不入流的軍官系統。{}很明顯,李大公子這樣的就是不入流軍官的典范。所以在發現遭遇蘇祿人夜襲,并且已經被突破了營地之后,李大公子就如同發了情的猴子、踩了尾巴的貓一般上躥下跳著,嘴里胡亂嚷嚷著稀奇古怪的命令。

他的第一道命令是讓衛兵將自己那匹印度馬拉過來;第二道命令讓周圍的士兵搬運自己的書籍……里面有不少從明朝選購的名家春宮畫;在姚平幾乎能殺人的目光中,李大公子總算記起了自己是第一營的最高指揮官,于是乎下達了第三條命令——反擊。這道命令下達不足五分鐘之后,隨著一支飛矛插在李大公子的帳篷側面,隨即變成了撤退。

第一營本就在混亂與無序中,完全靠著士兵的作戰素質在抵抗著蘇祿人的進攻。在失去作戰距離的優勢之后,第一營早就處在了崩潰的邊緣。隨著撤退命令的下達,第一營的士兵一窩蜂地朝后奔逃起來。而這個時候,算上非作戰人員,總兵力將近九百人的第一營不過剛剛損失了五十人而已。

李大公子在一個排的衛兵保護下,坐在那匹印度馬上,狼狽不堪地逃走。他以為騎在馬上會有更快的速度擺脫掉追兵,殊不知那匹還算高大的印度馬恰好成了眾矢之的。

“別讓那個騎馬的跑了!”

“活捉那個騎馬的!”

然后為了逃命,李大公子不得不舍棄了一個排的護衛,舍棄了整整一箱子的春宮畫,騎著那匹印度馬一路飛奔,只身逃了回去。

蘇祿人玩兒了一手破釜沉舟,巨大的戰果甚至連始作俑者蘇祿人自己都被嚇住了。蘇祿人的盟友,此前的死敵渤泥人看向蘇祿人的眼神愈發的不屑,居然被這么面的對得毫無還手之力,難怪蘇祿曾經數次被渤泥滅國。

巨大的戰果,就如同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將蘇祿人砸暈了。甚至領頭的將軍開始考慮,這是不是一個陰謀。這些短衣綠皮絲毫沒有之前那些花皮兇悍。雖然沒有讀過孫子兵法,但蘇祿人的將軍依舊認為這是一場詐敗,目的是將己方的主力引yòu出去。

天可憐見,這位頭腦相比于同伴過分發達的將軍考慮的實在太多了。如果換成一個莽夫立即發起追擊,第一營的殘部絕對會被徹底的殲滅。然后呂宋人民軍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柄——進攻使用冷兵器的軍隊,反倒被人家給全殲了一個營,這絕對是天大的笑話。

第一營如果覆滅了,不但會影響戰爭的走向,還會影響到馬尼拉的政局。雖然澳洲盟友會在嘲笑之余,出動兵力將蘇祿滅掉,但那是完全不同的走向。最起碼……蘇祿王國會在歷史上多一些文字記載?

總之,勝利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蘇祿人只是象征性的追擊了一下,便樂顛顛地回來處置戰利品了。幸運的是,呂宋人民軍所留下的戰利品,對于蘇祿人來說,有用的似乎只有刺刀與糧食。即便他們懂得三點一線,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搞清楚m1644的發射原理,更搞不清楚迫擊炮的工作機制。否則,這么一大批的武器裝備運用起來,足以讓呂宋人民軍乃至黑水雇傭兵蒙受更大的損失了。

然后,某個倒霉蛋為第一營創造了比交戰時還多的戰果……

前后不過二十分鐘的夜戰,胡亂射擊之下,第一營總計才放倒了不足兩百名土著士兵。而在第一營潰敗之后,某個好奇心過強的土著就在彈藥庫里試圖搞清楚手榴彈那根拉弦的作用,以確定這批戰利品的價值。五秒鐘之后,他……額,變成了飛散在空中的碎末,連帶著周遭近四百名雀躍著東敲敲西摸摸,新奇地擺弄著彈藥的同伴,一并去見了真主。

這場屬于意外的爆炸,在雨夜里掀起了一個巨大的蘑菇云。聲音傳出去,甚至十幾里開外都能聽得見。猛烈而血腥的爆炸過后,直接讓蘇祿渤泥聯軍丟掉了一切呂宋人民軍的武器彈藥,除了糧食他們什么都不敢動。那名蘇祿人的將軍,捂著擦傷的額頭嗷嗷的亂叫,用以證明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綠皮果然布置了一個陷阱!

而呂宋人民軍的士兵則完全不這么想……在前往蘇祿王都的道路上,滿是崩潰的第一營士兵。士兵們舍棄了輜重、藥品,甚至手中的步槍。總之丟掉了一切可以丟掉的負重,然后被一群比猴子高不了多少的土著追逐下,如同受驚的兔子一般狼狽逃竄。當然,他們的身后早就沒有猴子了,他們還在沒命的逃跑,完全是出于慣性……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意思。

在爆炸發生的一剎那,大部分的士兵都認為那是土著毀掉了彈藥庫,打算提著刀子來收割他們的腦袋。于是乎逃得更加賣力。直到天亮之后,確定身后沒有追兵,他們才慢慢停下來。

參謀官上尉姚平痛苦地清點了下損失,傷亡加上失蹤以及掉隊,足足讓第一營損失了三百人。而且大多數的士兵都丟掉了武器與補給,饑腸轆轆,疲憊異常,士氣低落。種種不利的消息匯總起來告訴姚平一件事,第一營完蛋了。

一天之后,當第一營崩潰的消息傳到黃庭嘉少將耳朵里的時候,菜鳥少將驚恐之中火速叫停了右路的第二營。要知道整個呂宋人民軍加起來才五個營,除了第五營留守馬尼拉之外,全部的家底都登陸在了棉蘭老島。

只是一夜之間,土著就廢掉了一個營,這讓少將先生大為恐慌,繼而推翻之前的定論,開始重新思考起兵力對比的問題。

根據最新的情報顯示,渤泥國似乎援助了不超過三千的軍隊給蘇祿人。()加上蘇祿人原有的軍隊,再考慮到臨時武裝起來的大軍,總兵力大約在一萬二到一萬五之間。原本黃少將想的很美,既然不足兩萬的澳洲大兵可以殲滅二十二萬的清軍,那四個營總數超過三千的呂宋人民軍消滅掉一萬五千土著應該毫無壓力,甚至整個過程可以用輕松寫意來形容。

呂宋人民軍模仿澳洲軍隊,教官全部是澳洲優秀士官、軍官,裝配的跟澳洲軍如出一轍。訓練、武器裝備、后勤、參謀體系等等等等,完全都照搬了澳洲人那一套。雖說師傅教徒弟留那么一手,呂宋人民軍不可能有澳洲軍那么強的戰斗力,打個對折,實在不行再對折一下。澳洲人既然可以打敗二十二萬清軍,并且差一點就全殲了,那呂宋人民軍三千多兵力,消滅五倍之敵完全就是理所應當的。

而殘酷的現實狠狠打擊了少將先生的自信心。他從盲目的自信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不知所措。小商人出身的黃庭嘉自我否定之后,實在想不出怎么會發生這種事兒。直到一天之后,少將猛然醒悟,似乎兵力對比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然后少將先生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分兵!一百名呂宋人民軍士兵對付五百個土著,這毫無問題。但如果是五十個對付五百個土著,那結果……第一營的慘痛教訓已經說明了一切。

醒悟過來的少將試圖立刻糾正自己的錯誤,他下達了重新集結的命令,命令右路向他的本部靠攏。但這遲了一天的命令有些為時過晚,當命令抵達第二營的時候,第二營已經在土著的攻勢之下開始敗退了。

是的,敗退。盡管第二營做了還算充分的準備,指揮官陳長官要比李大公子強上不少,士兵們暫時還沒受到第一營失敗的影響而士氣低落,但第二營還是敗了。

接連糟糕的天氣,導致紙殼彈受潮,擊發啞火率居然逼近了一成。作戰的地點又發生在熱帶雨林之中,極大的限制了熱兵器的發揮。土著們繞著樹木沖過來,從樹頂上跳下來,從地面鉆出來,一波又一波的沖擊之下,第二營不得不開始緩緩后撤。

所幸第二營損失輕微,相反,土著們倒是在追擊的路上丟下了無數的尸體。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二營的敗退徹底讓黃少將崩潰了。少將先生完全沒有過指揮大兵團作戰的經驗,甚至根本就沒有過指揮作戰的經驗。他此前只是一個不得志的小商人,參軍之后,憑借著左右逢源,誰都不得罪,年紀又足夠大,這才當上了呂宋人民軍的最高指揮官。而在當商人的時候,黃少將甚至都沒做過超過一百兩收益的買賣。

面對著這種錯綜復雜,極其需要魄力的局面,黃少將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本能地,少將先生開始收縮兵力。呂宋就這么點的家底,實在敗不起。

于是乎呂宋人民軍用比來的時候更快的速度——甚至只用了原先一般的時間——就回到了出發地。

奇恥大辱,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

身在伊利甘的、期待著呂宋人民軍凱歌高奏的議長李胖子簡直就出離了憤怒!預想與現實的巨大反差沒法不讓人憤怒。議長閣下拍著桌子,忘掉了他一向引以為傲的澳洲腔,徑直用閩南語土話將黃庭嘉全家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甚至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將姓黃的撤職,送上軍事法庭。

幾個小時候,當確切的消息傳來,得知第一營率先慘敗之后,李胖子沉默了。如果要處理黃庭嘉,那自己兒子肯定跑不了,這事兒得低調處理。最重要的是,就算他李胖子大義滅親了,那只會便宜了姓陳的。沒了黃庭嘉,自己兒子又戰敗了,以后這呂宋人民軍不得姓陳?

反復思索了一番之后,議長閣下找上了澳洲人——毒販子麥克蘭。二者密會一番,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簽訂了一份新的合同——沒辦法,麥克蘭堅持之前的合同已經完成了。黑水公司的雇傭兵已經肅清了外圍,現在只剩下了保護呂宋人民軍后方的責任。如果李胖子要黑水參戰,那就只能簽訂一個新的合同。

深恐失勢的李胖子,已經沒法計較許多了。他甚至能想到,只要戰敗的消息傳回去,首席執政官閣下絕對會在馬尼拉掀起一場政治風暴,從而將李胖子的政治生命畫上一個句號。誰讓李胖子是最積極的主戰派呢?

他必須要在這之前扭轉不利的局面,甚至變不利為有利,于是黑水就成了李胖子的救命稻草。為此,他不惜自掏腰包雇傭黑水的雇傭兵,發起一場殲滅蘇祿土著主力的戰役。

伊利甘,黑水公司駐地。

李胖子定在帳篷口,轉過身子,皺著眉頭用前所未有沉重的語氣說:“萬事就拜托了……請務必盡快發起戰役。”

在得到麥克蘭點頭允諾之后,李胖子長出口氣,而后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

“還真是爛泥扶不上墻啊……”岳衡感嘆了一聲,繼而抄起桌面上的新合同,掃了幾眼,隨即吹了一聲口哨:“漂亮!又發財了,你是不是算準了呂宋軍隊會表現成這樣?”

“那是呂宋人自己的問題,對此我毫不關心。”麥克蘭擺著一張撲克臉說:“事實上如果有可能,我倒是希望呂宋軍隊能夠自己去解決麻煩。”他指了指新合同:“看在老主顧的份上,這已經是揮淚大甩賣了。”

“有錢賺你還不高興?”岳衡詫異地問。

“我認為中南半島會賺到更多的錢。”麥克蘭突然皺了皺眉頭,似乎想起了什么煩心事:“國會的議員先生們似乎已經等不及了,昨天我又收到了來自國會的電報。”

國會那幫議員一個個的都是鐵公雞,他們絕對不會允許花了錢,受雇方卻不辦事。現在是八月中旬,距離黑水與國會簽訂中南半島合同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個月。到現在,黑水依舊在呂宋轉悠,發起中南半島攻略遙遙無期。這讓國會的議員們覺著花了冤枉錢,而且議員背后的那些穿越眾資本家們也等不及了。他們迫切地需要開發中南半島的市場,需要從中南半島引進各種物資。

所以,對于澳洲來說,棉蘭老島除了盛產木頭之外簡直就是一無是處。這地方人口稀少,土著開化度極低,需要投入大筆的基建費用。呂宋之所以打蘇祿王國,完全是小朋友的意氣用事。呂宋政府甚至連現在的領土都沒有統和、開發完全,如果一切順利,攻打蘇祿王國也起碼是十年之后的事兒。

“好吧,讓我們盡快結束這一攤子麻煩事。”岳衡毫不在意地說。黑水雇傭兵與陸戰隊加起來足足有三千人,足以殲滅掉蘇祿人的主力了。所麻煩的是,糟糕的天氣,更加糟糕的路況,各種叢林中的危險……以及“蘇祿人的主力現在在哪兒?”

蘇祿人在哪兒,這無疑是最大的難題。這些蘇祿人天生就生長在這個島嶼上,在熱帶雨林中就如同自家后院一樣的自在。黑水此前之所以沒有盡全功,就是因為蘇祿人躲了起來。就如同老鼠一般,打了個地洞,全都藏在了地面之下。

說不準什么時候這些地老鼠就會從地下突然冒出來,趁你不備咬上那么一口。而當你轉頭想要將其拍死的時候,該死的地老鼠又會哧溜一聲溜入地底下。

熱帶叢林是蘇祿人最好的掩護,只要情況不對,他們就會溜進去。甚至在沒有指南針的情況下,這些家伙也不會迷路。正相反,熱帶叢林對于黑水來說則是一個巨大的、充滿危險的迷宮。所以大部分情況下黑水追擊到雨林邊緣,便不得不終止追擊。

“這的確是一件麻煩事。”麥克蘭點燃雪茄,噴云吐霧一陣,說:“我們可以調三艘炮艇過來。”

棉蘭老島上頭河道密布。通過機動力較高的炮艇沿河搜索,總好過拉開大網漫無目的地尋找。

岳衡撓了撓頭:“就三艘炮艇……而且燃煤有限,你確定要這么做?”拋出問題之后,岳衡又說道:“我們為什么不問問呂宋人民軍,他們應該知道蘇祿人的位置。”

麥克蘭立刻刻薄地說:“呂宋人民軍清楚蘇祿主力在哪兒?哈,對此我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

“那你說怎么辦?”

“讓我想想。”麥克蘭吸了幾口雪茄,半晌之后說:“讓人去找呂宋人民軍質詢,而后進行地圖作業。這樣可以確定蘇祿人大致的位置。”

“毫無新意……然后呢?”

麥克蘭將手中的雪茄狠狠地掐滅,抬頭看著岳衡說:“然后找呂宋人民軍借幾百套軍服。”

岳衡略微詫異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這是一個好主意,只是不知道能釣到多大的魚了……最好是全部都釣上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22:10
465馬蜂窩

一只水鳥在天空盤旋著,俯視著下面的河流。盤旋了兩周之后,水鳥似乎發現了目標,繼而收縮翅膀,猛地俯沖下去。漸漸的,速度越來越快,臨入水的一刻,水鳥陡然完全收縮翅膀,長長的鳥喙筆直指著水面。噗通一聲,激起大團的水花之后,水鳥已然浮出了水面,鳥喙里多了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魚。

突然,正準備吞食味的水鳥警戒地昂起了腦袋,左顧右盼一番,掙扎著撲棱著翅膀,顧不得嘴中的味,急匆匆地飛將起來。而就在水鳥起飛的一剎那,前方不足百米處河流轉角的地方,陡然飛出來一艘模樣詭異的小船。

三十四米長,四米寬,吃水一點二米,標準排水量八十噸。沒錯,這是好來塢造船廠出產的炮艇。所不同的是,這艘炮艇不但懸掛著澳洲國旗,還懸掛著陸戰隊的軍旗,而不是黑水公司的徽章。而且較之黑水公司此前的炮艇,這艘炮艇多了一門57mm火炮,就在后甲板上。同時兩側還布置了兩挺咖啡磨機。看不見的地方,蒸汽機換成了三百馬力的,同時增大了煤倉的儲存量。這使得炮艇可以在十四節的航速下續航接近一千七百海里。

性能上的改進,幾乎完全針對著陸戰隊以及海岸警衛隊的要求打量修改而成。當然,游啟的最終目標絕對是瞄準了南明正在籌劃著的海關緝私隊,那絕對是一筆大生意。

馬卡洛夫軍士長標桿一般站在舵手身旁,舉著望遠鏡四處打量著。不時地指揮著舵手選擇航向的支流。前后兩57mm火炮的炮位上,炮手就靠在炮位旁,無聊地打量著河道兩側的熱帶雨林。那兩咖啡磨機,在機手的操縱之下左右移動著口。膛里已然壓入了彈,只需要搖動搖把就會發射出擇人而噬的子彈。艦船的中后部,兩名光著膀子的士兵,賣力地將一鍬一鍬的煤送入鍋爐,繼而讓上部的煙囪冒著濃密的黑煙。鍋爐的前方,還擺放了一臺電動留聲機,于是乎蒸汽機的轟鳴聲之中,隱約還傳來激昂的音樂:

ird,

啊,他們把大炮對準了你,主啊!

iiii

iirn,

我不是參議員之子,

iiii

iifr

我不是幸運的那一個,不是.

meflrebrnilverninnd,

有人生來手里握著銀制的湯匙……

這曲子有些耳熟……如果邵北在這兒,一定會瞠目結舌,而后向始作俑者試探著問:“這貌似是阿甘正傳那首插曲吧?”

沒錯,就是那首《fr。穿越眾永遠都不缺乏額趣味。岳衡那家伙,在陸戰隊調撥的炮艇抵達的第一時間,摸著下巴就冒了壞水。而后以激發士兵斗志為緣由,組做主張地在炮艇上加裝了留聲機,并且只給了士兵們一張唱片……于是乎炮艇的士兵們不得不做出一個艱難的選擇,究竟是聽這首莫名其妙的曲子,還是聽千篇一律的蒸汽機轟鳴聲。

目前看來,岳衡那家伙得逞了。在機械的噪音與莫名其妙的歌曲之間,士兵們很明智地選擇了后者。雖然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聽不懂,而且也不想聽懂這么難聽的調子。

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更樂意去聽大歌星沈翠娘的靡靡之音,比如甜mìmì,比如小城故事多。繞口的外文,加上過于激昂的音樂,讓很多人都不適應……于山是個例外。

這家伙已經無師自通地隨著音樂來回晃腦袋,時不時地還點幾下頭。將嘴里的殘渣吐掉之后,他總會將一小段甘蔗填入嘴巴里。于是乎遠遠的看起來這家伙似乎在嚼著口香糖……再加上歪戴著的頭盔,頭盔上還別著斗地主剛剛贏到手的二十塊紙幣,完全就是一副老痞子兵的范兒。

當曲子第三次重新響起的時候,有人受不了了。鐵牛長得膀大腰圓,但這家伙有一顆溫柔的心。他皺著眉頭接替了于山的角,抱怨著說道:“我受不了了,難道就不聽放點柔和點的音樂么?柔和,柔和……聽著這該死的曲子,我的腦袋都快炸開了。”

與留聲機近在咫尺的一名一等兵攤了攤手:“抱歉上士,岳長官只給了我們一張唱片。如果你想聽別的曲子,最好往馬尼拉發一封電報,讓留守的家伙幫忙郵寄一張過來。算起來,最遲兩周你就會收到……但愿那個時候戰爭還沒有結束。”

“見鬼。”鐵牛翻了翻白眼,然后瞧見搖頭晃腦的于山愈發的不爽起來,他捅了捅在前面的于山。后者松開機把手,搖頭晃過來詢問:“怎么了,伙計?”

“你能聽懂那公鴨嗓在唱什么嗎?”鐵牛詢問的時候臉上充滿了疑。

“不能。怎么了?”于山很爽快的回答,這讓鐵牛愈發的不爽起來。

“那你還聽得這么……手舞足蹈?”鐵牛成功地用了到的一句成語。

于山咧嘴大笑起來,語重心長地拍了拍鐵牛的肩膀:“伙計,岳長官說過,生活就像是,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閉著眼享受。而且我覺著這曲子節奏感十足,正好用來提神。”

……鐵牛的聯想能力很強。他眼睛上翻,頓時眼前出現了一個場景——身材粗壯的鐵牛四肢被釘在地上,某個比鐵牛更加粗壯的家伙淫笑著正在褪去kù子。只是瞬間,鐵牛的臉上出現了惡心的神情。然而還沒等他狠狠地教訓于山的時候,身后的電報員猛地高高舉起右手叫道:“噓,安靜!把音樂關掉!”

電報員緊張的神情甚至驚動了馬卡洛夫軍士長。軍士長只是一個眼神過去,頓時讓一等兵關掉了留聲機。整艘炮艇上蒸汽機單調的聲響愈發的刺耳起來。

電報員扯下紙帶,逐字逐句地開始翻譯,半晌之后,他扔掉耳機,拿著起身,沮喪地對著所有人說:“伙計們,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

“清軍反撲了?但這不是一個壞消息。”馬卡洛夫撇了撇嘴。揚州戰役之旅,讓軍士長的前多了兩枚勛章。同時有可能在適當的時候再提升一下等級,這意味著他距離八級軍士長又近了一步。當然,也有些不太愉快的回憶……比如揚州的姑娘們拒絕為馬卡洛夫這樣的大鼻子提供服務。

真見鬼!這絕對是種族歧視!如果這事兒發生在澳洲,馬卡洛夫鐵定將那家妓院的老板告上法庭,讓那該死的家伙坐上幾年牢,并且賠償一筆不菲的神損失費。但可惜的是,雖然同文同種,南明卻不屬于澳洲的地盤。澳洲的那一套在南明不適用。有時候馬卡洛夫真想不明白,既然澳洲有這么強的戰斗力,為什么不順手一并將南明給滅掉。那樣的話,他就可以暢通無阻地出入大明土地上的任意一家服務店面了。

電報員糾結著說:“比那還糟糕,頭兒……”在吊足了胃口之后,電報員喪氣地說:“曼聯輸了!”

“哦!”于山痛苦地捂住了腦袋。

“該死!”鐵牛憤怒地捶了下船舷。

“見鬼!”馬卡洛夫軍士長頓時沮喪起來。這實在是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消息,因為他們陸戰隊大多都是曼聯的球。今天下午的關鍵之戰中,曼聯迎戰皇馬。如果贏了,曼聯就有可能捧得首次聯賽冠軍。現在曼聯輸了,與榜首的巴薩之間積分差距拉大到了三分。即便是曼聯最終贏了,根據雙方本賽季的勝負關系,乃至凈勝球,最終的贏家都是巴薩。

同船的戰隊員,無不沮喪起來。有人憤怒地詛咒著皇馬,有人心疼著自己投入的賭注。雖然隔絕了時空,但在這個時空里,足球依舊一如既往地煥發了驚人的魅力。他們這些海外駐軍雖然看不到本土的足球聯賽,但總會關注比分結果。如果有回本土的機會,絕對會買上一桶爆米、炸蝦與一大杯啤酒,坐在球場邊一邊吃一邊聲嘶力竭地為心愛的球隊加油助威。

哪怕到了軍隊之中,這些家伙也不安分。他們甚至組建了自己的業余足球俱樂部,穿上心愛球隊的球衣,狠狠地教訓穿著死敵球衣的白癡。

抱怨了一陣,馬卡洛夫收拾了情緒,沖著所有人叫道:“好了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明年我們一定會奪冠。伙計們,現在我們是在敵占區執行任務,都打起神來。鐵牛,回到你的崗位。還有你于山,注意觀察左翼船舷。”

有氣無力的答應聲中,陸戰隊員重新回歸了各自的崗位。似乎有人忘記重新打開留聲機了,以至于所有人耳朵里都是突突突的噪音聲。

“前面怎么,頭兒?”舵手詢問著馬卡洛夫。

正前方,河道出現了岔口。分作左右,左邊的稍稍窄一些,看起來是支流。馬卡洛夫展開地圖看了看,隨即開始頭疼了。因為這份過于潦草的地圖上,根本就沒有標明這條小河有岔路。當然,也有可能是連續幾天的暴雨之后,突然多出來的岔路口。保守起見,馬卡洛夫決定右邊。

“右邊。”

“收到,頭兒。”舵手緩緩轉舵,炮艇拖著黑煙朝著略寬敞的河道開去。

左舷的于山無聊地擺著機,又開始往嘴里填甘蔗了。實際上于山比所有人都開心……因為這家伙是巴薩的球,所以在下注的時候賭了皇馬贏得倒數第二輪。剛才的壞消息,足足讓他收入了小半個月的薪水。這家伙狡詐的偽裝成了曼聯的球,因為他知道,如果暴出自己支持的是巴薩,絕對會遭到排擠。

“還差兩百塊就存夠雷達表的錢了。”于山小聲嘟囔了一句。在經過河道岔路口的時候,于山隨意地朝左邊的河道掃了一眼,然后隱約瞧見……一座水上的屋子。等等,屋子?

與此同時,郁悶的鐵牛開始質疑起參謀部的正確。

“這完全就是大海撈針,我想不明白參謀部讓我們來這里干嘛?”鐵牛煩躁地說。

馬卡洛夫始終舉著望遠鏡,頭也不回地說:“要有耐心伙計。哪怕是在熱帶,人們依舊離不開水源。從理論上來講,有河流的地方就一定會有人影。所以沿著河道巡邏,撞見蘇祿人主力的幾率要更大。”

這個時候,于山反復回憶了半晌,終于確信自己看見的的確就是房屋。于是他開始低聲地叫起來:“頭兒,我覺著左側的河道上有東西。”

“你確定?”

“我敢肯定,那是一座房子,修筑在水上的房子。”

因著于山屢次的精準判斷,馬卡洛夫絲毫沒有懷疑。他迅速下了命令:“轉舵,我們去左邊。所有人警戒,發現有威脅的生物立刻開火。”

戰斗的命令迅速下達,炮手們打開炮膛,往里面填裝炮彈;機手重新檢視了一下機卡殼的可能;鍋爐工更加賣力地往鍋爐里填煤。在炮艇劃入左側河道之際,速度已經達到了十二節。

馬卡洛夫已經放下了望遠鏡,事實上不足兩百米的距離,用眼已經足以看到遠處的一切。馬卡洛夫迅速在前劃了個十字:“準備戰斗!”

兩百米開外,于山所說的水上的房子,根本就是一個碼頭。而在碼頭之后,則是錯綜復雜堆在一起的幾十艘類似獨木舟的小船。船上以及岸邊,滿是提著刀扛著矛,頭上纏著布,穿著馬甲七分kù的蘇祿人。這地方即便不是蘇祿人的主力所在,也絕對是一個重要的。

“他們發現我們了!”船首的二等兵尖叫道。

遠處,炮艇相對過于龐大的身影,以及轟鳴的聲響,已經讓蘇祿人亂作一團。馬卡洛夫分明看到有個家伙正指揮著一艘小船企圖劃過來。

深吸一口氣,軍士長大吼著:“都準備好了嗎?”

“等等!”于山迅速脫離機位,重新打開了留聲機,而后再幾步跳回來。雙手握住機的一剎那,激昂的音樂聲同時響起。

于山一邊嚼著甘蔗一邊笑著說:“現在準備好了。”

“開火!”

轟,前方的57mm火炮率先開火。炮彈瞬間飛至,而后越過碼頭的屋頂,落入幾十米開外的水中。一團水柱騰起,將岸邊的一些蘇祿人淋成了落湯雞。

在第二發炮彈還沒有填裝之前,兩側的機聲已經坑坑坑坑地響了起來。菜鳥二等兵……不,現在是一等兵了,不停地搖著搖把,于山壓著把手防止口抬高,而后對著遠處的蘇祿人開始掃射。很顯然,在這種時候機的威力要比57mm炮的威力大上很多。

不過兩百米的距離,口長長的火舌中,無數的子彈噴吐出去。隨即不足半秒之后,留下連綿不絕的彈痕。樹木,房屋,獨木舟,水面,還有人體,在火力網之下激起無數的漣漪。

只是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那座蘇祿人搭建的木質碼頭,便被打得千瘡百孔,失去了支柱之后緩緩崩塌。落下的木頭板子將幾個躲避彈雨的倒霉蛋壓在了下頭,但咖啡磨機甚至都沒有給這幾個家伙抱怨的時間,又一輪子彈掃過去,直接讓他們去見了安拉。

蘇祿人終于開始恐慌了。當著彈點在木板上擊出一個個孔,在水面激起一團團水,在泥土上砸出一個個彈坑,朝著自己迫近的時候,蘇祿人驚恐著開始逃跑。他們扔下手中的武器,亡命飛奔著。大多數的家伙都被快速移動的咖啡磨機掃到在地,少數的幸運兒腳下一滑,或者干脆選擇跳入了水中,幸運地躲過了一劫。

伴隨著機聲與57mm火炮開火的聲音,留聲機里繼續放著那首岳衡純粹惡搞的《fr:

nddegive,

但當你問他們,到底需要多少人,

r,mrrr

他們只會回答:很多,很多,很多呀

iiii

iiir

我不是軍隊之子,

iiii

iifr

我不是幸運的那一個,不是.

iiii

iifr

我不是幸運的那一個,不是,不是,不是。

右側船舷,扶著咖啡磨機的鐵牛甚至干脆跟著嚎叫了起來。雖然他根本就聽不懂歌詞,也學不會英語發音,但這絲毫阻擋不住鐵牛的嚎叫。

“哈哈,我突然發現這曲子真帶勁!嘿,蘇祿人,去吃屎吧!”

口扭轉,一連串的子彈徑直將獨木舟上的蘇祿人全都打得血模糊。

四處騰起的煙柱,千瘡百孔的小船與碼頭,驚恐而不知所措的蘇祿人。這一切讓馬卡洛夫迅速作出了判斷:“開過去!我們要抄他們的老巢!”

舵手忠實地執行了馬卡洛夫的命令。炮艇噴吐著炮彈與子彈,甲板后方有時還會打著旋飛出來一枚哈爾火箭。就如同入了魚群的鯊魚一般,瘋狂地殺戮著。

而當炮艇越過那座已經坍塌的碼頭,進入前方寬闊的,看起來更像是小湖的水域的時候,所有人包括馬卡洛夫在內都驚呆了。

“給參謀部發電報,我們發現了蘇祿人的老巢,坐標……”

遠處的小山一側,漫山遍野的都是蘇祿人。看起來炮艇捅了馬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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