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穿越] 迷航一六四二 作者:土土的包子(連載中)

mk2257 2011-8-30 14:20: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9 160821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1
076 蒸汽版大清王朝?


    傑瑞與陸戰隊小伙子嘻嘻哈哈地進了集中營,緊跟著邵北也跟著進了去……好吧,邵北也許沒那麼高的覺悟。倒霉的邵北當晚驚愕地發現內衣上兩隻小生​​命正在'友好'地協商著彼此的地盤。洗了三遍澡換了兩套衣服的邵北猶不放心,生怕一不小心中了招,也怕家裡那三個幾乎沒什麼抗體的臭小子就此一命嗚呼。左思右想之後,扛了行李乾脆也搬去了集中營。一路上邵北還在納悶,按說也沒怎麼跟明朝人接觸,平素還總洗澡,身上怎麼就有跳蚤了呢?

    然後邵北看到了愁眉苦臉的肖白圖,他只是愣了愣,腦海裡隱約閃過'澳門''芙蓉'幾個關鍵詞後,隨即大怒:“你大爺的肖白圖,我可算找到源頭了!”

    噴消毒水,再噴消毒水,反覆噴消毒水,剪頭髮,而後對著鏡子扒開頭皮,仔細翻找還有沒有那些討厭的客人。當然,也會出現不好翻找的地方,比如後腦勺。這個時候,大傢伙就會充分發揚團結友愛互助的精神。於是乎,集中營裡經常會出現這樣一幕:一個小伙子蹲在地上,另一個小伙子站在其身後,兩隻手上下翻飛翻著前者後腦勺的頭髮。每每有或真或假的重大發現,都會引來一陣驚呼。

    只是邵北怎麼看怎麼覺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似乎動物園裡的猩猩也這麼幹?唯一的區別在於猩猩抓到蝨子會吃掉,穿越眾抓到蝨子會……好吧,在小伙子凌風比比划划結果一不小心真把蝨子扔進嘴後,邵北改變了原本的看法:這幫人跟猩猩沒區別

    值得高興的是,兩天之後,我們的傅大俠總算從愧疚與自責中走了出來。這得益於傅大俠成功地將矛盾轉移,把自己與先祖之間的矛盾,變成了穿越眾與自己先祖的矛盾。

    傅大俠的原話是:“爾等擅自剪了傅某的髮髻,傅某又不曾應允,何來傅某愧對先祖之說?若說愧對先祖,自是爾等之過!”

    直到傅大俠吹鬍子瞪眼發了一通脾氣走了,旁邊的品了半晌的肖白圖,這才一本正經地說:“也就是說,按照傅大俠的意思,我們該向他祖宗道歉?好吧,對不起了,傅大夫的祖宗們……”

    邵北:“……”

    好吧,邵北一向認為多才多藝的肖總更適合演藝事業,具體點說是更適合去瀋陽的某個大舞台發展。沒準一個不留神就上了春晚。

    不管怎麼說,傅大俠從自我迷失當中走出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根據船醫老胡的反饋,即便大傢伙都健健康康沒病沒災的,再過兩個月他依舊會面臨著下崗的窘境——藥品過期了。有了傅大俠這位被明朝老百姓哄抬為醫聖的中醫在,最起碼大傢伙不用擔心得個小病就一命嗚呼。

    不得不說傅大俠很敬業,剛剛從打擊中走出來,立刻便投入了忘我的工作中。就在集中營裡,搬了馬扎坐在地上,興致勃勃地給一干人等號起脈來。然後邵北見識了什麼叫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剛剛問候了傅大俠八輩祖宗的肖白圖死皮賴臉要求傅大俠給自己瞧瞧,傅大俠閉著眼一搭肖總的手腕,沉思半晌雲山霧罩地說:“思慮憂鬱,損傷心脾,則病及陽明衝脈,而胃為水穀氣血之海,以致氣血兩虛……”

    肖白圖渾沒當回事,中醫嘛,沒病都能給瞧出點病來。笑嘻嘻地問:“您老直接說吧,我這到底是什麼毛病。”

    傅大俠笑了,而後吐出讓肖總如遭雷擊的兩個字:“腎虧!”

    周圍排隊等著傅大俠號脈的人哄的一聲就笑開了。饒是肖總臉皮厚比城牆,這會兒也鬧了個大紅臉。不過也真佩服他,人家愣是沒走,而是拉著傅青主蹲在牆角嘀嘀咕咕了好半天,等再站起身臉上居然還掛了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看來我們的肖總,自打在澳門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之後,是真腎虧了……

    集中營裡頭風平浪靜,一派平和,大傢伙蹲在圍牆裡,整日無所事事的閒的長毛。一牆之隔的外面,'傅大俠被剃頭'事件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中南就這麼大點地方,放在後世也就是一個稍大的村子罷了。加起來一共就這麼些人,說句誇張點的,哪對小情侶頭天晚上做了什麼好人好事,第二天一準傳得風風火火,如傑瑞與老胡之間的爭執這樣大的事兒,不過兩小時便傳了個人盡皆知。

    最初的時候,這事兒在大家嘴裡也就是茶餘飯後的笑談。笑傅大俠的悲慘境遇,笑傑瑞的不通變故。強制條例當然是針對外來移民的,怎麼能強制到自己身上?自己人不照顧下自己人,那簡直就是沒天理了

    就如同老胡一樣,穿越眾當中除了個別走仕途的,其餘各行各業的都有,這政治覺悟嘛……拜祖國幾千年的傳統所賜,老百姓們已經從被禁止參與、討論政治,發展到了自覺地遠離政治。隨便上大街一划拉,十個裡頭最起碼八個會這麼回答:“政策?那是領導們的事兒,我個小老百姓可攙和不明白。有那功夫還不如打兩圈麻將來的自在… …”

    好吧,還是祖國幾千年的傳統所賜,大傢伙心目中人情社會這種模式是理所應當的。辦房照?你得認識房管局的。辦下崗証?你得認識勞保局的。給孩子辦入學手續?你得認識教育局的。辦簽證……呃,估計你就是認識大使館的也不好使。

    總而言之,在商品經濟沒氾濫之前,市井小民比的不是誰口袋裡的票子多,比的是誰認識的人多,誰認識的人好使。有些時候,你銀子再多,不認識人都沒地方走後門。有的時候,你恰巧認識某個關鍵崗位的傢伙,某些意想不到的好處就會如同餡餅一般突然砸在你腦袋上。

    就比如郵政系統的某次普查,愕然發現某地退休人員名單中,赫然有幾個剛過而立的。最要命的是,這幾個傢伙居然已經領了好幾年的退休金了。

    所以我們經常會看到這樣的場景:倆陌生人在火車上碰見,言語投機,三兩二鍋頭下肚,有的立馬就拍胸脯保證:“大哥,緣分啊啥也不說了,你啥時候來鐵嶺就找我。絕對好使不是我吹,某某某跟我小舅子是連橋……”

    當然,這種路上偶遇的拍胸脯保證,絕大多數時候你千萬不要當真。如果你很單純地信了,並且滿懷期許地真去找了那傢伙,估計到時候那傢伙口中的'絕對好使'的某人,不是上個月被雙規就是一不小心翹辮子了。

    話題扯遠了……

    之所以扯這麼多,無非是想說明一件事——穿越眾中大部分人的政治敏感性,實在太差了。以至於有人打著旗號登高疾呼,支持傑瑞的時候,大部分人還以為這純粹是惡搞。

    等大傢伙瞧見支持者華麗的陣容之後,才驚覺,這事兒沒那麼簡單

    我們來看一下支持者的陣容吧:銀行高管荊華,註冊會計師申晨,​​袋鼠國即將畢業的金融碩士許楠瑩,搞不清到底是殺手還是間諜的陳御以及我們的資深律師助理程洋。這還只是牽頭的,後面搖旗吶喊者細細算了一下居然有二十多號。

    扣去蹲在集中營裡的七十來號人,這二十多人很是掀起了一股不小的風潮。而且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已經將此事提升了一個高度,喊出了響亮的口號:法制面前人人平等

    資深律師助理程洋,為了造勢,還特意趕在午飯時間,在林家私房菜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很明顯,決策組出台的兩個衛生條例,其目的就是為了隔絕疫情,防止外來傳染病侵襲中南。在這裡我要問一句,我們當中外出許久,又回來的人,該不該在這個條例的管轄範圍內?

    據我所知,外出人員當中管不住下半身的大有人在。相比於其他被強制執行衛生條例的外​​來人口,這些人更有可能將致命的病毒帶回中南

    在這裡我不禁要問一句,外出人員為什麼可以躲過衛生條例?就因為他們是我們自己人?如果自己人不在條例管轄範疇內,那這個條例還有存在的必要么?反正存在這麼大的漏洞,致命病毒早晚都會入侵。與其預防,不如多花點心思研製特效藥

    ……是身為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我們的確很有優越感。但這種優越感,在我們的同胞面前有必要發展成特權麼?我知道有些人腦子裡想的是什麼,無非是好不容易來到讓自己覺著有優越感的時代,理所應當地要高人一等。 ”

    下頭有人接了一嘴:“莫名其妙的穿越了,還不讓有點福利?”

    程洋笑了:“你是不是還想著,等我們以後建立國家了,搞個貴族分封出來,然後子子孫孫的傳下去?”

    見那小伙子點頭,程洋的​​笑臉驟然變成了冷笑:“然後依仗著多幾百年的見識,高高在上地俯視眾生,隨便搞幾個惠民政策,就會有百姓給你送萬民傘?再然後,一切你看不慣的都得改過來。你覺著留髮髻不好,就會強令老百姓剃短髮;你覺著漢服太繁瑣,就強令普及西裝啊?嗤~傑瑞還真沒說錯,你們這麼幹跟幾年後的韃子有什麼區別?”

    '啪'的一聲,程洋狠狠地摔了杯子,扭頭就走。走出幾步,程洋頓住身子,轉頭譏諷地笑道:“對不起,我忘了一點。你們有一點比韃子強,起碼你們懂點科學知識……好吧,預祝你們在澳洲建立起蒸​​汽版的大清王朝!”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2
077 一本……道?


    瓦藍的天空,棉花糖樣的雲朵,一個難得的大晴天。

    邵北躺在一張躺椅上,腦袋枕著雙手,鼻樑上卡著墨鏡,享受著這據說是一月份入夏以來的頭一個大晴天……好吧,雖然一月份入夏這種說法讓大多數人都轉不過來彎,但地處赤道以南澳洲,一月份的的確確是夏天。

    這已經是邵北在集中營裡的第六天了。經過連續六天艱苦卓絕的鬥爭,動用了化學武器乃至肉搏戰之後,那些不請自來的小蟲子絕跡了,這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大傢伙之所以還留在這兒,完全是因為那條該死的條例。

    條例明確規定,隔絕期為七天。也有人說,條例是死的,人是活的。已經沒寄生蟲了,還留在集中營,這不是耽誤功夫麼?

    對此,邵北只是笑著說:“規則定出來,就是要大家遵守的。如果規則有問題,我們要做的是修改規則,而不是去破壞規則。”

    是的,規則一切事物運行都需要遵循一定的規則。就比如過馬路要走人行橫道;車輛行駛要靠右側通行;蘋果會根據萬有引力定律砸在牛頓腦袋上……如果蘋果沒砸下來,反而直衝雲霄劃破星空……好吧,那這個蘋果絕對是外星飛船偽裝的。有發現者請立即致電UFO協會,說不定你會因此載入史冊。

    人類社會也是如此,總是按照一定的規則運行著。比如犯罪一定會受到懲罰。如果反過來,罪犯不但沒遭到懲罰,還受到了表彰……好吧,可以預期的將來,人類要么推翻這一規則,要么就得在這條規則下徹底滅絕。

    邵北作為決策組成員,作為規則的制定者之一,他思考了一下,實在找不到作為制定者而去搞破壞的理由。

    如果作為制定者本身都不去遵守規則,那這條規則還有存在的意義?恐怕很快就會在各種人情關係作用下,被踐踏得一塌糊塗。最後,變成一紙空文,丟進垃圾堆裡。

    中南基地裡很多人的認知存在一個誤區。認為規則是穿越眾給十七世紀原住民制定的,他們本身就是特權階層,無需遵循。

    想到這個,邵北在心裡做了一個假設:假如真按照這個方案執行……那後果簡直是不堪設想,這意味著不論決策組如何費盡心機地出台政策,每一條政策都會天然地存在巨大的漏洞。不說衛生安全方面,就比如經濟方面。假設穿越眾在這個時空建立了國度,並且對自己人的企業一律免稅。也許起初幾年沒事,大家還算本分。

    年頭一多,必定有不法的原住民商人,甘願拿出一部分股份白給某個穿越眾,用以換取永久免稅的特權。長期發展下去,注定凡是有點規模的企業,都會這麼挂靠。最終導致國家稅務一沓糊塗,就如同搖搖欲墜的大明王朝一般,國庫空的都不遭老鼠,一竿子王爺富得流油。而後某個張自成、王自成登高一呼,穿越眾建立的國度轟然倒塌。再然後是改朝換代所必然經歷的大清洗……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邵北可不想死了還讓人家刨出來鞭屍

    “什麼鞭屍?邵北,你跟這兒又深刻上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邵北一跳。抬頭一瞧,只見游南哲卡著墨鏡,光著膀子,穿著沙灘褲,一派陽光男孩的架勢走了過來。

    邵北皺了皺眉頭,疑惑地問:“游南哲……我一直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你到底是會讀心術還是又穿越了一次?”

    游南哲哈哈大笑,指著邵北說:“邵北,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的毛病麼?”

    “什麼毛病?”

    游南哲摘下墨鏡,戲謔地說:“你這人但凡是一深刻,嘴裡肯定嘟嘟囔囔不停。”

    邵北:“……”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這毛病?

    游南哲嘖嘖幾聲說:“你這毛病說白了就是說夢話。不過人家是晚上睡著了說夢話,你是白日夢說夢話。哈哈”

    邵北無力地揮了揮手:“謝謝你的冷嘲熱諷,我會改掉這個毛病的。”

    游南哲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轉而說:“別琢磨了,有那時間不如看看眼前的樂子。”

    “籃球?除非真有的水準,否則還是免了吧。”

    游南哲撇撇嘴:“你不能要求太高。”說著衝邵北揮揮手,又跑回場內,繼續十個小伙子拼命砸籃框,比誰運氣好的遊戲去了。

    邵北只是略略掃了幾眼,心思便又回到剛才被打斷的思考上。

    從剛才的假設結果看,這種先天不足的規則,必然會變成廢紙。而本著維護現存體係不崩壞的原則,必定會專門出台另一個規則:一個專門為穿越眾自身而製定的規則。取得大家的共識,以條文的形式確立,將每個人的責任、義務、權力等等劃分清楚。

    但……這跟韃子的八旗制度有什麼​​區別麼?就如同程洋說的一樣,不過是蒸汽版的大清王朝。先天性地把特權階層與平民百姓對立起來,民眾視穿越眾如賊,穿越眾只當是竊據旁人的房子。整個國度矛盾嚴重,更是陷入永無停止的內耗當中,裹足不前。兩百年之後,也許就會有一幫洋鬼子敲開國門。

    三百年後,整個國家被穿越眾的子孫後代蛀成一座破房子。也許會出個老李那樣的裱糊匠,但更大的可能是被國父掃進故紙堆裡。再過上若干年,只要一提起穿越眾,甚至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邵北一陣惡寒,他可不想日後被貼上如同韃子一般的標籤。

    “什麼標籤?邵北你不看樂子,在這兒瞎琢磨什麼呢?”

    好吧,邵北已經承認自己有嘟囔的習慣了。這毛病必須要改

    “樂子?除非真有的水準,否則還是免了吧。”瞧著不知什麼時候來到眼前的肖白圖,邵北重複了一句。

    結果,肖白圖瞪大了眼睛一副愕然的表情,而​​後大笑不止。好半天才指著邵北說:“你這走神也走的太離譜了……還,比賽結束都快半個小時了。現在正在搞自由搏擊擂台賽呢。”

    “自由搏擊?”

    提起這個,肖白圖一陣手舞足蹈,滿臉的樂不可支。用肖總的話講,我們的傅大俠又倒霉了。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某個疑似同樣腎虧的小伙子,死皮賴臉地央求傅大俠傳授一套拳法,用以強身健腎……

    傅大俠磨不過,而後施展了一套拳法。本來也沒什麼,問題是傅大俠耍完之後說了一嘴:“此拳法為某所創,匯總各派所長,強身健體自不用提,便是實戰也是威力巨大。”

    然後穿越眾中自稱'非致命性格鬥'中實力最強的陳偉鵬不樂意了,很是陰陽怪氣地說了一通,什麼花拳繡腿之類的。

    傅大俠可是個好面子的人。也許碰到不懂的,他還會來個'不恥下問'。一旦是自己專長的,傅大俠絕對是……我驕傲啊

    辛辛苦苦創出的拳法被人罵了個一文不值,傅大俠當即就怒了,擼胳膊挽袖子,就要跟陳偉鵬比劃比劃。

    傅大俠這回可是憋足了氣上回跟那個倭寇比試,莫名其妙的輸在了兵器上,這讓自負的傅大俠很是鬱悶了幾天。這回空手比試,沒了作弊的機會,那還不得找回場子來?

    當即與陳偉鵬戰作一團……嗯,確實是一團。傅大俠比比划划,試探著出了兩掌,正打算動真章呢。就見陳偉鵬猛地一個擒抱,將躲閃不及的傅大俠按倒在地,倆人隨即成了滾地葫蘆。

    十幾秒後,陳偉鵬一個十字固定絞殺,頓時讓可憐的傅大俠發出了殺豬一般的動靜。

    再起身,揉著好像要斷了的胳膊,傅大俠哭的心都有了。

    “這般無賴打法,又是什麼名堂?”

    陳偉鵬琢磨了一下,說:“我學的是格雷西……至於無賴不無賴的,能打贏對手就是好功夫。”

    按照傅大俠的設想,這高手過招,從來都是你來我往,找準機會,一擊斃……額,切磋性質的是一擊得手定勝負。最重要的是穩住下盤,哪有一上來就抱著對方滿地打滾的?這跟市井潑婦打架有什麼區別?

    要說傅大俠有一點沒說錯,源自巴西的格雷西,還真就是柔術從街頭格鬥演化而來的。格雷西的創始人歷經無數實戰,總結出來跟傳統武術截然相反的結論:打架的關鍵,是限制對手的長處。怎麼限制?簡單甭管什麼拳法腿法高手,只要推倒在地,看你還怎麼發揮長處。

    邵北看過去的時候,這場比試已經結束了。掛不住面子的傅大俠很是罵了一通'無賴',隨即來了個拂袖而去。反倒是在旁邊圍觀的水野義川來了精神,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一個勁地追問這個打法的精髓。

    並且還跟陳偉鵬比劃了下。結果自然是又被陳偉鵬給鎖得呲牙咧嘴。站起身,這傢伙不但沒生氣,反倒追問剛才那招是什麼名堂。

    要跟水野義川解釋清楚,可不太容易。陳偉鵬索性把這傢伙支到了邵北那兒。

    “剛才那招?”邵北琢磨了下,說:“就是利用各種反關節技,固定住或者將對手的肢體扭斷,一本解決對手。”

    “一本?直接解決對手?”

    “嗯,一本就是,讓對手徹底失去戰鬥力。”不熟悉格雷西的邵北,隨行扯了幾句柔道的術語。按說格雷西源自柔道,這麼說也算靠譜吧?

    水野義川聽了,連連點頭,很以為然地讚歎道:“這樣的技巧果真厲害簡潔,迅速,直接,呦西,這個格雷西應該叫做一本道”

    “噗”的一聲,正喝水的肖白圖一口水箭噴出去三尺來高。陽光下,赫然一道美麗的彩虹。

    (注:一本,在日語裡的解釋為,簡單直接。比如,一本氣,意思是直腸子。一本橋,意思是獨木橋。一本調子,意思是單調。一本道……咳咳,你懂的。什麼?你不懂?你肯定在裝糊塗……好吧,意思是不要什麼劇情,直接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3
078 主要矛盾


    親耳聽到“一本道”這個鏗鏘有力的著名詞彙,愣是從水野義川這個十七世紀的日本浪人嘴裡吐出,邵北整個人當時就斯巴達了。

    什麼一本道啊……東京熱啊……虎虎虎啊,哪個正常小伙子電腦裡不存點有上述標題的好孩子片?邵北恍惚了半晌,甚至一度揣測水野義川這傢伙是不是也是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

    旁邊,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的肖白圖,扯著水野義川不放手,一個勁地追問有關東京熱的問題。旁邊邵北嘟囔了一嘴現在沒有東京之後,肖白圖轉而又問有沒有江戶熱。

    可憐的水野義川掰著指頭算了半晌,才表示江戶現在冷的要命,估計正飄雪花呢……

    再然後,依舊摸不著頭腦的水野義川被邵北與肖白圖打發走了。只是這傢伙一路上還在悶著頭自顧自地比比划划,顯然醉心於一本道的研究。

    邵北只要一想到三百七十年後,人們對一本道的另一種理解,心裡就是一陣的惡寒。話說,剛才自己一不小心就影響了歷史進程?

    而旁邊的肖白圖則顯得很失落,嘟囔了幾句,臨走前狠狠說了一嘴:“老子回頭拿dv去江戶,還非得搞個江戶熱出來不可!”

    你大爺的肖總!你志向還真遠大!

    不管怎麼說,被這一段讓人惡寒的插曲打斷了思路,邵北也就停止了對社會深層次問題的思考。他想開了,這事兒得大家一起商量著辦,自己只是個翻譯,考慮不了太憂國憂民的事兒。

    即便身為決策組成員,邵北以後也必須要考慮這個問題,但那起碼是一天之後的事兒了。難得輕鬆下來,不如好好休息一下。

    與此同時,距離邵北直線距離不過四百米外的辦公室裡,老吳同志卻不得不絞盡腦汁地思考這個問題。

    '軍營事件'經過這些天的預熱,到現在已經上升到了政治事件的高度。不論是傑瑞的做法,抑或是之後程洋發表的講話,已經切身地觸犯或者說將要觸犯到某些人的利益。人就是如此,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真要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自己還有話事權,哪能還會繼續沉默?

    有心人的刻意串聯下,很快,反對派掀起了一股不亞於程洋等人的風潮。他們認為,既然穿越眾有領先三百七十年的見識,有著遠超這個時代的科學技術,莫名來到澳洲,那穿越眾就理所應當地是澳洲的主人。

    不論是現在看起來只能當奴隸的土著,抑或是勉強可以當僱工的大鼻子與明朝人,只能作為穿越眾的依附而存在。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澳洲的社會結構,只可能是金字塔狀。身為領導者的穿越眾處在頂端,大鼻子跟明朝人在中間,土著再最低端。這才合理!

    現在問題來了,有人居然要求穿越眾跟明朝人平等!這他媽不是腦子有病麼?放著到手的特權不享用,反倒像是拿了燙手山芋,急吼吼地往外推。真傻還是假傻啊?

    緊跟著另一股陰風也刮了起來。說傑瑞是在沽名釣譽收買人​​心,來這一手的目的就是為了爭權。不信?你沒看著程洋那傻小子跟在傑瑞屁股後頭搖旗吶喊麼?

    “好了好了,你們的大概意思我都領會了。這事兒要開會研究……現在就給你答覆?給不了,我就是大傢伙的大管家,平時幫著維持維持還行,做主的事兒還得大傢伙來。啊?今天就先到這兒,咱們改日再說?好好好,我送送你們。”

    老吳將幾個小伙子送到門口,擺了擺手,再轉過頭來,原本堆在臉上的笑容已經變成了苦笑。 摸著鋥亮的腦門,連連搖頭:“人心散了,隊伍不好……”說到一半老吳愣住了,這話好像誰說過?怎麼這麼熟呢?

    老吳回到座椅上,舔了舔嘴唇。剛才苦口婆心說了那麼一大通,這會兒已經口乾舌燥了。他隨即衝外頭喊:“凱瑟琳!麻煩給我泡一杯茶過來,要濃點的。”

    隔壁清脆地答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一個個子高挑的姑娘端來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濃茶。好吧,這姑娘的全名是凱瑟琳。達克。路德維希,單看名字絕對是個一老外。不止如此,護照上也寫的清楚,人家是地地道道的約翰牛公民。可實際上,這丫頭除了臉孔稍稍有些棱角,怎麼看都是中國人。

    剛穿越那會,大傢伙誰也沒注意。聽著這丫頭滿口的京片子,只當人家是少數民族。等過了一段時間,大家熟悉了,這才知道這姑娘是混血兒。

    “老吳同志,您又在工作時間看電影了?我好像聽到葛大爺的聲音了。”凱瑟琳把茶杯放好,緊跟著眼珠亂轉,四下一通查看。

    “沒有!絕對沒有!”老吳連連搖頭,指著她說:“你這丫頭沒事兒總拿你吳叔開涮,去去去,趕緊整理明早的文案去。”

    “真沒有?”凱瑟琳還不信邪地踮起腳看了看書櫃上頭,一無所穫後才怏怏地走了。臨走還抱怨了一嘴:“我就搞不明白了,憑什麼讓我幹伺候人的事兒,好歹我也學受過反恐訓練,實在不行也可以進警察廳……”

    “這丫頭……一個空姐,怎麼老想著舞槍弄棒?現在的女孩子啊!”老吳感嘆了一嘴,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濃茶,隨即瞇著眼睛陷入了沉思。

    一百四十七個獨立的個體,強扭著組成一個集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觀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政治訴求。這裡面有被看做原本社會既得利益者的成功人士,比如老吳自己,比如年薪過百萬的銀行高管荊華;同樣也有各行各業,或者乾脆大學還沒畢業的草根階層。兩類人的意識形態存在根本性的區別。

    說句通俗的話,叫站多高看多遠。就比如,荊華這姑娘整天琢磨的是如何完善現有的貨幣體系,從而依靠貨幣持續有限度貶值的優勢,賺取巨額貿易順差,繁榮中南經濟;而小伙子林光浩則整天在為娶大洋馬還是明朝女人發愁——明朝女人據說都是小腳……大洋馬毛孔粗大……也不知道這個時代的棒子妞兒怎麼樣……

    當然,這個例子有些誇張,人家林光浩有空的時候也琢磨怎麼打野豬皮,順便一直將戰線推到烏拉爾河、高加索山脈。要是順利的話,不如繼續推進,最好在黑海找個出海口?

    只是這個例子說明了一個問題,所處的位置不同,看待問題甚至是看見的問題都不同,進而兩人的思想觀念、政治訴求完全不同。

    驟然穿越到澳洲,生存的大難題擺在面前,誰也沒功夫考慮什麼政治乃至路線問題,只是同心協力地發展建設;而今過了半年多,農業起碼夠自己吃了,工業小具規模,貿易上更是帶來了大筆的收益。生存壓力漸漸淡去,原本壓抑在大傢伙心裡的政治訴求,也就緊跟著冒了出來。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矛盾一直都存在,軍營事件只是恰逢其會地成了導火索而已。

    說到底,兩派人的論調,無非是法制與人制之爭,政府權力與公共權力之爭。而實際上不論是程洋的主張還是另外一派的主張,穿越眾永遠都只可能是既得利益者。不論怎麼搞,穿越眾始終掌握著生產資料,掌握著軍事、信息、經濟等等命脈,改變不了新來移民受剝削的現狀。

    要說二者的區別,恐怕只是前者偽善一些,後者更加赤裸裸!

    打個比方,就比如一個既得利益者謀害了一個草根,在兩種社會形態中他也許都會逃脫制裁。偽善的社會中,所有人都指責他,法庭還專門進行了長期的調查取證,最後卻因為證據不足而不得不將其無罪釋放。

    而放在後者的社會形態中……好吧,老子有貴族特權,殺你個小老百姓活該!

    要說私心誰都有,誰不想當個土皇帝?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一舉手翻雲覆雨,影響著千千萬萬人的命運……可這樣私慾無限放大的社會,下層的百姓會容忍多久?矛盾日積月累,只會越來越大。等到社會矛盾不可緩和的一天,必然會來一遭改朝換代。這樣,真是我們想要的社會形態麼?

    如此的的改朝換代,跟自秦以降每隔三百年來一回的輪迴怪圈有什麼不一樣?

    穿越眾化身為權貴,處在金字塔的最頂端作威作福,下層百姓只能遙遙仰視。穿越眾的封閉小圈子,拒絕一切流通,與下層百姓天然地隔閡起來,這跟幾年後的野豬皮政府有什麼區別?區別僅僅是因為穿​​越眾當中大部分都是漢族麼?

    不對,也許還不如野豬皮!

    人家野豬皮起碼還口頭上喊著'滿漢一家親',時不時的給某些'奴才'抬旗,讓其參與部分高層管理。我們這樣做,搞個世襲的貴族元老院出來,豈不是連野豬皮都不如?

    想到這兒,老吳苦笑了一下。這已經不是意識形態的問題,作為一個受過教育的現代人,居然想著什麼穿越眾的江山萬萬年……開歷史的倒車,這是三觀不健康啊。

    原本的草根,驟然得到巨大的權力,想的不是權力背後所帶來的義務,反倒是如何利用權力作威作福。哎,還真是農民翻身比地主還狠。

    當然了,這也跟小伙子們太過年輕,眼界太窄有關。

    想到這兒,老吳嘟囔了一句:“too young ,timple ,etimenaive。”

    現在的主要問題出來了,如何搞定那些熱血衝動的年輕人呢?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4
079 老吳的智慧


    作為一個在機關裡混跡十幾年,領導同事換了一撥又一撥,唯有他巋然不動的老油條,老吳自然有他獨到的地方。這可不僅僅是隱忍,還有其圓滑變通的手腕。

    吳建國在辦公室裡足足冥思苦想了一個下午,再踏出門的時候已經是滿臉帶笑,腳步輕快,甚至還哼哼了幾句小曲。

    當天夜裡,老吳先是拜訪了資深律師助理程洋,而後又拜訪了荊華、於麗紅等人。具體談了什麼,外人無從知曉,只是不論是程洋還是于麗紅,在談話之後臉上都掛上了詭異的表情。

    緊跟著,第二天一早,老吳下發了一條緊急通知:鑑於穿越眾近期人心浮動,嚴重影響了安定團結,因此,有必要召開一次全體大會。用以統一認識,統一思想,構築中南安定團結、和諧統一的大好局面。而原定今早召開的例會,則順延到週二舉行。

    說到這兒要多說一嘴。全體大會可不是某個人說開就開的,理論上講,必須要有三分之一的人附議,並且確定有三分之二的人能參加,決策組才會同意這個提案。但老吳作為決策組的頭頭,還是有點特權的。比如,他只需要自己提案,確定超過三分二的人參加,這個全體大會就能召開。

    通知甫一下達,所有人都是一個反應:會無好會!

    趕在這麼個節骨眼上召開全體大會,老吳同志這是要把矛盾表面化,徹底挑開麼?

    只是老吳同志一向都是好好先生,什麼時候有這麼大魄力了?別是破釜沉舟吧?

    當然,大傢伙只是略略作了一下關於老吳同志性格的問題的猜想,所有人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即將召開的全體大會上。

    以程洋為首的一干人等,一個個成竹在胸。甚至還專門組建了非專業的團隊,幾個人分工好,誰負責資料論據收集,誰負責主辯,誰負責結案陳詞;另一幫人也沒閒著。幾個活躍份子到處串聯,先是把自己主張得以實施的好處說上一通,而後還幫助被勸說者暢想了一下美好的未來;相比於處於戰爭邊緣的兩派,夾在中間的大多數穿越眾則顯得憂心忡忡。

    是的,相比於兩幫行動派,大多數人可能因為慣性,對參與這種政治遊戲,頗有些避之不及的心理。他們想的是,一旦參與了,必然會得罪人。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一百四十六人,在這個時空裡就是僅有的同伴,沒必要弄得跟仇人一樣。要是真成仇人了,那以後還怎麼見面?再者說了,不管是提倡公權也好,搞特權也罷,自己不還是自己麼?

    所以,這得罪人的事兒能別攙和還是別攙和的好。只是希望這兩幫人能克制點,千萬別搞什麼分裂內鬥之類的。好不容易在澳洲站住腳,他們再搞內鬥,保不齊哪天大傢伙就得被土著給消滅掉。

    說白了,大多數人還是習慣性地喜歡從眾,腦子裡根本就沒有自己做主的意識。可能有的人還洋洋自得地以為這是中庸,只是怎麼看這種表現都跟儒學裡的中庸不沾邊,反倒更像是……平庸!

    一六四三年二月十五日,下午一點。

    所有的穿越眾放棄了手頭的工作,齊齊聚在小禮堂。當然,早晨剛剛從隔離區集中營放出來的邵北,理所應當地在座。而且因為他是決策組成員,位置還很靠前。只是邵北打進了小禮堂,眉頭就沒舒展過。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他的預期,兩幫各持己見的人分列左右,涇渭分明,偶爾對視一眼,目光中都充滿了蔑視……甚至是敵視!

    瞧拿架勢,只要一個不慎,擦槍走火,兩幫人就會上演一出全武行。以前邵北還帶著看笑話的心理很是鄙視了台島的立法委,如今再看看會場,他多多少少有了一些明悟:國人的政治鬥爭,還真是你死我活啊!

    只是感嘆了一下,邵北立刻將全部心思放在了思索如何解決問題上。按照他以往經歷過或者從影視劇中學到的經驗,凡是碰到這種情況,領導者一定會反複強調:求同存異,求同存異……可現在的問題是,邵北仔細分析了下兩伙人的訴求,愕然地發現居然完全沒有共通性。這還怎麼求同存異?

    政治理念不同,可以妥協;路線方針不同,也可以妥協;可兩幫人連人生觀都不同,這還怎麼妥協?換句話講,這是一場黑白分明的戰爭,中間沒有任何灰色的可能。

    然後邵北開始考慮,是不是拋開自己決策組成員的身份,選擇一派加入其中。

    “你選程洋那邊吧?”

    旁邊肖白圖的突然開口,又嚇了邵北一跳。他擰著眉頭問:“我又自言自語了?”

    肖白圖笑嘻嘻地搖搖頭:“還用自言自語?你心裡想的都寫在臉上了。”

    邵北一陣撓頭,話說自己這麼沒有城府麼?不過有一點肖白圖沒說錯,邵北的確​​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支持程洋。至於理由?

    首先,反對派們有嚴重的男權傾向,有極端的小伙子甚至背地裡放出“女人無用”的厥詞。儘管事後這傢伙被荊華與申晨堵著門臭罵了一通,但這並不能讓女同胞們解恨。所以,反對派們沒等投票呢,就失去了足足三十九票,將近三分之一的選票。

    這意味著反對派的失敗幾乎是注定的。歷史經驗告訴邵北,永遠要站在勝利者的一邊。

    其次,原本在現代社會中本本分分,只是偶爾在網絡上發洩一下不滿的反對派們,穿越之後這才半年,居然將原本的人生觀道德觀降到了封建時代的標準,最要命的是他們自我膨脹之後,已經不把這個時空的原住民當成人看了!綜合第一條,邵北不無惡意的猜想,今天反對派可以把十七世紀的明朝同胞不當人看,可以因為以前的失意而打擊、敵視女同胞,那明天會不會因為政見不同而打擊到自己的頭上?會不會也不把自己當人看?

    支持反對派從而讓反對派當權?這太危險了!

    台上,老吳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而後拍了幾下麥克風:“喂~喂~,靜一靜,靜一靜。我宣布全體大會現在開始!”

    “首先,作為大家的大管家,在這裡我先簡單地對過去的半年裡,我們中南基地所取得的成果,做一個簡單的報告。

    同志們!過去的半年,是艱苦的半年,奮鬥的半年,同樣也是碩果累累的半年。我們從無到有,自力更生,一手一腳將中南這片荒蕪之地,建成瞭如今這樣充滿現代氣息,有風電供應,有自來水,有城市排水系統的城鎮。

    這一切不是某個人的功勞,是一百四十六人擰成一股繩,團結奮戰的結果。

    農業上,胡飛同誌所領導的農業小組,發揚了艱苦奮鬥的精神,從無到有,開墾出現在的農墾區。根據一月份夏收統計,小麥畝產三十公斤,水稻畝產一百四十公斤,玉米畝產六百公斤,番薯畝產八百公斤……根據胡飛同志的預測,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不出三年,中南將擺脫糧食進口的尷尬局面。

    工業上……”

    肖白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側頭低聲說:“我說老吳怎麼改做年度總結報告了?”

    邵北揉著眼睛回道:“我哪儿知道?”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老吳不但把兩派的矛盾挑起來,反倒做起了冗長的報告。從農業說到工業,從冶金說到化工,又從貿易說到了軍事。底下人先是竊竊私語,半小時一過,一個個都跟肖白圖一個德行——哈欠連天。

    已經有人暗自猜測,難道老吳這回還打算和稀泥?這避而不談,最多就是自欺欺人地把矛盾衝突掩蓋起來。早晚有一天,還得爆發出來。只是到時候恐怕更難收場!這麼考慮的人憂心忡忡,甚至動了再次召開全體大會投票選舉出新的決策組成員的打算。

    一個小時候,滔滔不絕的老吳同志總算收尾了。隨著一句鏗鏘有力的'我的話講完了',下頭稀稀拉拉的響起了掌聲。有的人乾脆起身打算上廁所了,沒成想,老吳又開口了:“大家先等一等,我的報告是講完了。但還有一個提案,大家聽完再走?”

    啊?您老還沒說完啊?不虧是體制內出來的!

    一干人等怏怏地重新落座,老吳笑瞇瞇地開口了:“眾所周知,這次廣州之行收穫只能說是巨大。總計運回明、倭兩國民眾將近兩千四百人。刨去婦女、兒童,足足有兩千號的成年勞力。這意味著,中南人才匱乏的局面得到了有效的緩解。”

    一聽這個,下頭人來精神了。老吳這是打算要分贓啊!

    “但是!這也帶來了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我們自身管理素養的嚴重不足。”

    嗯?怎麼又扯到大傢伙頭上了?老吳這是想說什麼?

    “所以,經過反覆的思量之後。我以為決策組組長的個人名義,提議:即日起,成立政法管理補習班,開設政治、歷史、管理等三門學科以及課程。並且,從我們當中選出專長的講師,來給想要參與日常管理工作,卻苦於自身管理知識匱乏的同志傳授經驗。”

    原本半瞇著眼睛的邵北,猛然瞪大了雙眼,倒吸一口冷氣:“老吳這手……高啊!”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5
080 罷職!


    邵北依稀記得,理智如自己,在剛拿到身份證的那幾年時間裡,好像也夢想著有朝一日三妻四妾;夢想著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所有人都是臣服在自己腳下的臣民;夢想著自己的權威無可質疑,每一句話都是聖旨,哪怕是錯的也會被忠實執行;好像還夢想著自己領著霸天虎征服地球來著?

    後來怎麼了?哦,對了。大學某個選修課的老師,在看了自己充滿少男幻想、狗屁不通的作文之後,只是沉默不語地遞過來一本書:《世界政治史》。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邵北覺悟了。好像在這個拼爹的社會裡,在同齡人裡也就算中上的自己,進入金字塔頂端純粹是奢望。更大的可能性,是作為升斗小民在中下層游離。

    再之後,他又知道了社會是要遵循某些秩序的,無序社會是瀕臨崩潰的前兆。大二交往了第一個女友之後,他又發現三妻四妾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一個女人就夠難對付了,找一幫來?那最起碼自己要先進修一下。否則整天就別想別的了,光忙著給後院滅火吧。

    所以說年輕人嘛,正處在人生觀、價值觀完善的時期,總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妄想。多了一些自私,少了一些無私,這很正常。每個人都年輕過,你二十歲的時候去看自己十歲的想法,會覺著真是充滿童真;三十歲再去看二十歲的想法,會感覺自己當初怎麼那麼幼稚啊!六十歲再看……額,這個時候想的就是:老子寧可幼稚點,能不能讓老子回到二十歲!

    所以說,對付閱歷、經驗嚴重不足,人生觀還不健全,充滿妄想主義的年輕人,最有效的方法莫過於將其送入一個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學堂。在這個學堂裡頭鎚煉個幾年,再出來,絕大部分年輕人的想法絕對會跟從前完全不同。至於少部分死不悔改的……好吧,那可就真是道德品質問題了。對於這種人,大傢伙肯定會躲的遠遠的,並時刻帶著警醒的目光盯著。一旦這傢伙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必定會被扭送進條子成的地盤——看守所。

    當然。年輕人儘管這樣那樣的不足,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他們正處於智力的巔峰期。所以老吳前腳說了這個提議,後腳有小伙子眼珠子一轉,立馬將原委猜了個七七八八。

    作為反對派的主力,小伙子周曉天當即就炸了,站起身憤怒地說:“憑什麼?憑什麼把我們送到什麼狗屁的政法課堂上,憑什麼要給我們洗腦?我們的想法不過現實了一點,這有什麼錯?這個世界從過去到將來,從來都是人吃人。我們不過是撕掉了那層偽善的面具,這有什麼錯?”

    程洋冷笑一聲,說道:“你說的有一點我贊同……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人吃人。而且我還認為,僅憑我們的能力,根本無​​法做到先賢都做不到的世界大同。沒錯,澳洲的社會模式同樣是人吃人。只是多了層偽善的面具,起碼吃相好看點,老百姓還能有活路。而你乾脆撕掉面具,明目張膽地騎在老百姓頭上拉屎,你覺著這樣下去會長久麼?”

    張曉天不屑地撇撇嘴,說:“這有什麼?歷朝歷代不都是這麼幹的?”

    “可歷朝歷代都沒逃脫三百年一個輪迴的怪圈!”

    “哈!三百年一個怪圈……那也是三百年後的事兒了。老子早變成灰了!三百年後的事兒關老子什麼事兒?”

    程洋詫異地瞧了他一眼,問:“按照你的邏輯,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見張曉天理直氣壯地點頭應承之後,程洋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總算明白你那些狗屁邏輯的根源了!你知道跟你一樣想法的人,大多數都去了哪兒麼?”不待其回答,程洋厲聲怒喝:“監獄!”

    轉過身來,程洋的腦袋轉了小半圈,目光掃過所有人,深吸一口氣說:“我僅以個人的名義提案:以危害中南基地穩定為緣由,請求在張曉天沒有轉變其危害他人的思想前,暫時罷免其一切職務!”

    “附議!”

    “附議!”

    ……

    會場中,一百多隻右手高高地舉起,如同樹林一般。不論男女,瞧向張曉天的目光中,都包含著警惕。享樂主義沒有錯,但抱著'我死之後,哪管洪水滔天'這種想法的享樂主義者,大部分最終都走向了犯罪的道路。抱著這種想法的人,不為父母負責,不為親人負責,不為伴侶以及子女負責,甚至不為自己負責!就更別提什麼儘自己所能得社會義務了。

    那種別樣的目光中,張曉天驟然歇斯底里起來:“憑什麼?你們憑什麼決定我的命運?老子愛做什麼做什麼,妨礙到你們了麼?危害到你們了麼?”

    台上,老吳呷了一口濃茶,瞇著眼說:“張曉天啊,你今年才十九歲吧?哦,二十了。嗯,還是太年輕……你這種想法,歸根結底就是不想對任何人負責對吧?”老吳陡然冷下臉:“既然如此,我們又不是你的父母,憑什麼要對你負責​​?”

    從老好人嘴裡吐出來如此冰冷的話,陡然刺得張曉天腦子嗡的一聲,一團亂麻! '不是你的父母……憑什麼對你負責……不是你的父母……'這句話不斷地在腦子裡盤旋,縈繞不去。他慘白,張張嘴想要辯解些什麼,卻始終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啊,憑什麼?眼前這些人,半年前還是陌生人。他們不是自己的親戚,更不是自己的父母,他們對自己沒責任與義務……現在他們拋棄自己了,拋棄了!自己會餓死麼?

    他轉過頭看向原本的同盟軍,希圖找到一絲替自己說話的聲音。可他愕然地發現,有兩個傢伙臉上掛著歉意,高高舉起了右手。

    絕望、憤懣,種種情緒一股腦地湧上心頭,張曉天張嘴'啊……'的一聲怒吼,掉著眼淚,甩開大步就跑了出去。

    台上的老吳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會發生,只是衝著台前的張力平點了點頭,後者隨即便追了出去。

    “年輕人嘛,都是在挫折中成長的。不是有那句話麼?'小樹不修不光溜',是這麼說吧?”老吳笑了幾聲,隨即強調說:“當然,這不是針對某人或者某一團體的政治迫害。張曉天去職期間,他依舊有在全體大會上的發言權,表決權。中南的股份、分紅也不會少他一分。只是因為不在崗位上了,這津貼……”說到這兒,老吳皺起了眉頭:“荊華丫頭,我們好像還沒最低保障制度吧?回頭你跟申晨研究研究,看看張曉天這個情況該發什麼標準的補貼合適。 ”

    下頭傳來荊華惱怒的抱怨聲:“老吳同志,您又給我添麻煩。”

    “能者多勞嘛,總之交給你去辦了……說到哪兒了?哦,對!只是因為張曉天暫時不具有擔當現有工作的能力與素養,所以才這麼處理。哪一天張曉天進步了,完全可以回到原來崗位嘛。俗話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說不定下次張曉天一不小心就進了決策組也說不定,大家說是吧?”底下傳來陣陣哄笑,裡頭有善意的,更多的是惡意的——沒人對一個非親非故,還會危害自身的傢伙有那麼多的愛心。

    等哄笑聲靜下來,老吳又換上了和善的笑臉,笑瞇瞇地說:“那我們繼續討論吧,還有誰對我的提議有疑問麼?”

    幾個反對派的小伙子噤若寒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話了。大爺的!老吳這哪是什麼老好人啊?分明就是一隻老狐狸!笑裡藏刀,殺人不見血啊!

    會場靜了片刻,看破反對派心思的老吳,又補充了一句:“我再次強調。不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中南都會極力避免政治迫害。所以請大家放心,有什麼不同意見趕緊提出來。你不提出來,那這條提案就通過了。真沒有人有異議了?”

    老吳剛要進行表決,下面傳來了一個弱弱的聲音。

    “等……等等。”小伙子林光浩站了起來,忐忑不安地問:“我想問一句,如果我日後娶七、八個老婆,會不會妨礙到……妨礙到中南安全?”

    哄的一聲,所有人都笑開了。

    老吳頗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這個問題好像我們之前有過初步的探討。跟以前的結果不變,只要不違法,不強迫、買賣,有多少姑娘樂意嫁給你是你自己的事兒。你情我願的事兒,妨礙中南安全談不上,要說妨礙,也是妨礙你自己的身心健康。話說以後你得多鍛煉下身體,大力丸之類的終究不是什麼好東西。”

    又是一陣大笑,小伙子林光浩紅著臉坐了下去。這傢伙還惱羞成怒地衝著周遭的眾人說:“笑什麼?都笑什麼?有種你們就娶一個老婆!”

    不待會場安靜下來,又一個小伙子站了起來:“我想問一句……我們給明朝人人權,給波蘭人人權,下一步是不是還會給日本人人權,給開化的土著人權?然後搞的我們自身跟那些外人平等?我想問,這樣做對我們有什麼好處?難道我們要拯救世界?”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6
081 我們的目標


    “我們為什麼對那些外人那麼好?”

    這恐怕是不少不明真相的伙子心裡最為怨念的。刨去個別自我膨脹,妄想著稱王稱霸滿足私欲的,餘下的年輕人不少都是憤青。給明朝人平等?好吧,起碼明朝人是我們的祖宗,對自己人好一點無可厚非。可憑什麼對八竿子打不著,沒有瓜葛的波蘭大鼻子,對有著深刻民族仇恨的日本人,乃至對石器時代的土著都要平等?這也太博愛了吧?

    老吳摸了摸鋥亮的腦門,笑呵呵地說:“嗯,你這個問題很有代表性。其實即便你不問,我想找​​個時間還是要說一說,統一一下大家的認識的。既然你現在問出來了,那不如現在就講清楚。”老吳思索了一下,舉起手比劃著說:“你剛才的問題看似兩個,但涉及到法制、公權乃至什麼是民族,這樣,關於法制與公權的,我請我們的法律專家程洋給你解釋一下。”

    “我先說一下法制吧。廣義的講,法制就是法律制度,是當權者集團按照自身的意志,通過政權建立起來的法律和製度。狹義的講,法制是指一切社會關係的參與者嚴格地、平等地遵守和執行法律。這是一個多層次的問題,包含了製定、執行還有監督。

    公權說起來就複雜了,涉及到政權的組成。總的來說,公權主要起的是監督的作用……”

    見提問的伙子岳空聽得雲山霧罩,滿臉不知所以然,程洋撓了撓頭:“好吧,咱們通俗一點講,我琢磨琢磨……這樣,我問你幾個問題吧。那個喊著'我爹是某某某'的傢伙,你知道吧?”

    岳空一聽,頓時一臉的鄙視:“知道。那王八蛋就該槍斃。”

    程洋點點頭,繼續說:“那地溝油、三鹿奶粉、蘇丹紅、膨大劑、地下室這些關鍵詞你都知道吧?我想知道,你知道這些的時候是什麼感想?”

    “當然是痛恨!那些貪官還有黑心商人,都該拉出去槍斃!”

    程洋打了個響指:“很好!我現在告訴你為什麼要加強法制與公權建設,理由很簡單,我就是怕沒等我死呢,澳洲也會冒出來一個喊著'我爹是誰誰誰'的混蛋,怕我的兒孫後代喝著三鹿奶粉、吃著地溝油長大,怕現在對我們感恩戴德的老百姓,若干年後揭竿而起,咬牙切齒地把我從墓地裡刨出來鞭屍。”一口氣說了一大段,程洋深吸了一口氣,嚴肅到不能再嚴肅地說:“沒有公權監督的法制,純粹就是擺設!”

    會場裡,聽了程洋的話,不少的人都若有所思。拜幾千年的傳統所賜,大多數人只知道遵紀守法,從來不知道去監督執法。所以作為市井民的他們,往往一邊咬牙切齒地叫罵著種種不公,另一邊卻只能無可奈何。

    趙文怡堆坐在椅子上,摸著隆起的腹,一臉的惱怒,隨即用胳膊肘狠狠地給了自己丈夫一下。李遠山莫名地看過來,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急急地站起身喊了一嗓子:“誰他媽要給我兒子喝三鹿,我就跟誰拼命!”

    哄笑聲四起。離得近的紛紛感嘆,李遠山他們家的家教實在是嚴。

    笑聲落下,吳建國接過了話頭:“明白了什麼是法制與公權,現在你明白為什麼給明朝人平等了吧?實際上,平等的概念更複雜。有生存平等、人格平等、政治權力平等、信息平等、經濟平等……總之太​​多了。而我們現在給明朝人的是生存、人格、政治等權力的平等。這是片面的而不是絕對的。就比如,我們與明朝人之間,在經濟上永遠不可能平等。有句話叫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句話講的好啊。這意味著只要我們依舊掌握著生產資料,哪怕從前台退居到了幕後,我們建立起的國家,依舊是我們說了算!這麼講可能你還沒有直觀的印象,許楠瑩那丫頭在吧?你來給大家說說貿易組這半年的成果吧。”

    清脆地答應一聲,曾經留學袋鼠國的許楠瑩姑娘,站起身推了推眼鏡,朗聲說:“我單說一下最終收益吧。前後兩次貿易,扣去人工成本,扣去必要開支,扣去採買的各種物資,貿易組到現在的總收益為二十二萬三千兩白銀。根據中南現有的產能,考慮到市場飽和度以及傾銷所帶來的降價,預計一六四三年貿易組的總收益為七百九十萬兩白銀。平均到每個人頭上的收益,為五點四萬兩白銀。再根據邵北反饋回來的明朝物價,不考慮白銀貶值,這算成人民幣大概為……一千六百萬。當然,實際上肯定要比這個數字多很多。廣州現在的金銀比,大概在十五到十七之間浮動。而我們來的那個時代,金銀比已經過四十了。”

    許楠瑩略顯平靜地說完,款款落座。這時候會場裡,可就熱鬧了。前一刻聽說每人收益五萬四千兩,不了解行情的不少人還嗤之以鼻。可能受了從前某些拍腦袋影視劇的影響,大傢伙先入為主地認為,銀子不值錢。為什麼?你看看那些大俠,隨隨便便吃頓飯就扔出去十兩八兩。吃頓好的,沒幾百兩下不來。五萬四千兩?吃頓好的都得琢磨琢磨!

    現在一聽許楠瑩折算成原本時空的人民幣,大傢伙一聽無不齊齊咋舌……一千六百萬啊!這他媽可是一千六百萬!考慮到金銀比,一千六百萬還得翻兩翻還多!年收益四千萬人民幣,老子以後想吃啥吃啥,想玩兒啥玩兒啥!什麼狗屁寶馬,不開賓利就別厚著臉皮跟老子打招呼!一年就這麼多,那過個幾年自己不就是億萬富翁了?

    不少城府不深的伙子,這會兒臉上已經樂開了花。幾個人嘰嘰喳喳,交頭接耳,暢想著日後腐爛到靈魂的幸福以及性福生活。

    下面嗡嗡聲一片,老吳在台上樂呵呵地說:“現在沒人擔心會吃虧了吧?老實說,一年這麼多個人收入,連我都想放手不管,安安心心享受生活了。有這麼多錢,還操那份閒心幹嘛?”笑了幾聲,吳建國重新看向伙子岳空:“所以說,你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我們永遠不會虧了​​自己人。自私與無私並不矛盾,我們尊重合法的自私,也只有不損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才能無私。言歸正傳,我再來回答你對波蘭人、日本人乃至土著的問題。 ”

    老吳說到這兒,臉色已經嚴肅起來:“這個問題涉及到什麼是民族,乃至日後澳洲社會的人口組成。我這麼講吧,不論怎麼搞,日後的澳洲,必然是以漢族為主體的社會。漢族人口起碼占到總人口的75%以上。也就是說,漢族人口是作為主體民族存在的。至於波蘭人、日本人乃至土著,他們只是少數族群。而且,你還記得程洋跟那幫大鼻子制定的條文吧?上頭可清楚地寫著,想要得到我們的身份證,除了為我們效力足夠的時間,還要通曉普通話,能認識常用漢字,並且接受、熱愛我們的文化。”

    程洋在旁邊接嘴道:“漢族有漢奸,波蘭人自然有波奸,日本人有日奸,土著有土奸……換句話講,被我們洗腦之後。這幫人不管是什麼皮的,都變成了黃心。他們的祖國要對我們不利,這幫人絕對會第一時間跳出來要求滅掉自己的祖國。歷史上有很多成功的例子,就比如美西戰爭中,西班牙裔美國人是叫的最兇,同時也是參軍最踴躍的。”

    “也就是說,我們是有針對性,有選擇性地給予這些人以平等的權力……”

    不等老吳接茬說完,岳空又站了起來:“不對吧?給開化土著平等我不反對,但為什麼連不開化的土著也給平等?他們就是奴隸而已。”

    老吳苦笑了一下,說:“這涉及到人權……當然,我們可沒什麼拯救世界的妄想。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們反倒是殖民者。沒錯,他們是奴隸。既然是奴隸,那就是我們的財產吧?既然是我們的財產,我們當然要保證自己的財產安全。”

    岳空愣住了,想想有道理,可又總覺著似乎有些不對。琢磨了半晌,才怏怏地坐下。

    台上的老吳鬆了口氣:“該說的都說了,總算剩下最後一條了……目標。”吳建國雙手交錯,低著頭似乎在自言自語地呢喃道:“其實一直以來,我們的目標都很明確。生存!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空的澳洲,處處都是危險,到處都是危機。剛穿越那會兒,我是一天晚上都睡不好啊……怕睡著了,半夜就給土著抹了脖子;怕歐洲的殖民者拿著槍砲突然就來了;怕出去買糧食物資的同伴,被殖民者、明朝人、海盜給謀害了;怕黑寡婦蜘蛛半夜給自己來上一口……

    戰戰兢兢過了半年,到現在,我們算是初步安定下來了。糧食不多,起碼餓不死自己人;其他行業發展迅速,貿易收穫巨大……如果說以前相比於各種危險源頭,我們只是一隻螞蟻的話,現在我們已經變成了有些自保能力的幼虎。

    這個時候我就想了,既然生存無憂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幹點什麼? ”

    說著,老吳緩緩站起了身,低聲說:“一年後,崇禎會吊在煤山的那棵歪脖子樹上。同樣是這一年,清兵入關……兩年後,南京淪陷……留髮不留頭,留頭不留髮……揚州三日……會陰……幾千萬同胞慘死。”陡然,老吳提高了聲音:“我在想,既然我們自保無虞了,那是不是該伸出手,幫幫我們的同胞呢?也許我們阻擋不住滿清的兵鋒,也許我們救不了多少同胞,也許我們根本改變不了歷史……但是!想想無辜喪生的幾千萬同胞,想想三百多年的民族沉淪,我們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流傳了幾千年的文明,被野蠻人踐踏征服麼?至不濟……好歹也要在澳洲這片荒蕪之地,留下一點華夏文明的種子吧?”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7
082 雙料校長于麗紅的新要求


    儘管有著張曉天這樣不和諧的小插曲,但這並不能否定週一的全體大會是一次團結的大會,勝利的大會。會議在南腔北調的大合唱中落幕之後,與會的穿越眾,每個人臉上都多了一分神采——我們終於有了個明確的目標。

    人就是這樣,當你周遭的環境惡劣,食不果腹,隨時可能喪命的時候,生存與安全才是第一順位的需求。等度過了這一時期,你又會有其他的需求。比如生理需求,比如社會交往,再比如自我價值的實現乃至更崇高的理想等等。

    不管是對於憤青小伙子們,還是對稍稍沉穩一些中生代來說,制止野豬皮的暴行這一提議,所有人都無比擁護!什麼理想啊、自我價值啊,絕對會在這一過程中充分滿足,順帶著還能滿足一下生理需求……嗯,咱就是有錢,一年四千萬。找不到可心的老婆,還不能用銀子砸暈幾個漂亮姑娘了?

    所以說,大傢伙散會之後,一個個摩拳擦掌,眼睛瞪得溜圓。幹勁十足自不用提,各組的頭頭腦腦更是連夜修改了例會上需要提交的報告。怎麼修改?當然是往大了改!

    野豬皮十幾萬騎兵,再算上幾十萬漢奸,我們一共就這麼點人,不搞出飛機、坦克、大砲之類的,怎麼打?就以機械小組為例,正副倆頭頭,週比利與沈淪熬夜一通研究,到第二天早晨已經制定出了兩年內培養三千名初級技術工人的宏偉目標。為了這一目標,報告上強烈要求,本著縮短培訓週期,同時為了避免資源浪費的原則,本次運載回來的明朝勞工,其中的青壯最少給機械製造小組一半!

    而且周比利在早晨還跟軍工小組的頭頭,蹲在牆角倆人嘀嘀咕咕了好半天。也不知道周比利這傢伙允諾了什麼好處,總之當週比利獅子大開口的時候,秦煒立刻就跳出來旗幟鮮明地表示支持。大家略一琢磨,好像也對。車工、銑工、鉗工之類的,這兩個小組好像是通用的?

    攏共才兩千多人,僧多粥少,機械小組拿去一半,那大傢伙不得喝西北風?這哪兒行啊!負責全面冶金工作的大齡剩女厲勝男,對周比利的獅子大開口一陣冷笑,只是淡淡地說了個事實,當即就讓周比利與秦煒倆人主動讓出了部分的'唐僧肉':“機械加工是需要人……可我的冶金廠開工不足,你們倆要那麼多技工準備當擺設啊?”

    李遠山一聽來勁了:“沒我們礦產小組的支持,冶金工廠拿什麼開工?我要求不高,起碼配發兩百個監工。”

    一向在這種會議上沉默寡言,保持軍人不參政本色的王鐵鎚與傑瑞這會兒也坐不住了。要打野豬皮,那咱得擴軍啊。不擴軍,指望這麼百十號人,除非一個個都是人形t800,否則跑過去就是給野豬皮送人頭的。而要運送軍隊,就得有船啊。以海權號的裝載能力,連槍帶炮,算上各種後勤補給,頂多運送兩個營的兵力就不錯了。運載能力不行,必須得加強海軍建設。

    那頭,倆負責造船廠的小伙子一听就高興了,造船!必須造船!先給我們幾百號人,我們慢慢培養,盡快造船。

    唯二的女性決策組成員,荊華立刻旗幟鮮明地贊成造船計劃。說這勢必會加速商品流通,從而創造或者說是搜刮更多的財富。

    然後化工專家林有德聯合玻璃製品加工廠的負責人立刻順杆往上爬,造出船來,總得有那麼多的貿易品吧?作為現今利稅第一大戶的玻璃加工廠,如今算上學徒,攏共才不到十個會吹玻璃的。怎麼著也得往我們這邊傾斜傾斜吧?

    例會上剛開始還好,一個個頭頭腦腦滿面愁容,委屈叫得震天響,還算有些秩序。可等到大家都發過言,沒等老吳說兩句話,有不滿其他部門獅子大開口的人隨即對其可能誇大其辭的需求提出了質疑。這一質疑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農業口質疑工業口,加工口的質疑冶金口的,乃至都帶著化工名頭的有機與無機化工兩位原本就有私怨的頭頭,盧粵與林有德這倆傢伙也吵吵了起來。

    一時間會議室變成了菜市場,一個個擼胳膊挽袖子,面紅耳赤口水翻飛。 弄得邵北與老吳倆人不得不連番安撫,生怕已經吵吵出火氣的大傢伙,一個不小心就擦槍走火,上演全武行。

    例會從早晨一直開到了中午,吃過午飯,下午接著吵。直到夜幕降臨,感覺筋疲力盡的眾人,這才火氣漸消,開始你來我往地討價還價。

    最終還是陸戰隊拿了大頭,傑瑞心滿意足地開始盤算如何籌建一個營。而身份一直很尷尬的陸軍——捕奴隊——出人意料地成了第三大受益者,得到了足足將近三百號人。只是綽號小刀的傅白塵卻一臉的鬱悶。理由很簡單,那快三百號的日本人,實在不受待見。各個小組一聽要分給自己日本人,立刻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嘴裡咬定了一個詞:不行!

    沒什麼專業技能不說了,語言不通也不說了,要命的是這幫傢伙大部分都是流浪武士,腦子裡全是肌肉,留在自己小組這不是定時炸彈麼?

    於是原本搶做一團的頭頭腦腦,陡然變得謙虛了起來。三百號日本人成了皮球,你推過來,我踢過去,愣是沒人敢要。

    最後大傢伙乾脆將目光齊齊地看向邵北。不論怎麼說,這麻煩事邵北引來的,理應邵北出面解決。一陣撓頭的邵北琢磨了半天,弱弱地建議說:“既然那些日本人只會打仗,不如送到捕奴隊?”

    大傢伙一聽紛紛叫好。這主意好啊,權當是廢物利用了。猴子們不是愛打仗也只會打仗麼?正好,送捕奴隊讓這幫猴子去打土著去。

    原本就眼紅海軍派大獲全勝的傅白塵,一听就炸了。 “憑什麼?難道我的捕奴隊是廢品站?再說我又不會日語,你叫我怎麼指揮?”

    老吳思索了一下,笑呵呵地說:“雖然有幾個日本人會點漢語,但溝通還是成問題……好辦,我給你配個會日語的助手不就結了?”

    “翻譯?”

    傅白塵本能地將目光轉向邵北。邵北立刻頭皮發麻,正打算出言反駁,那頭老吳已經一錘定音:“那就邵北吧。現在咱們人手少,只能能者多勞了。”

    事到如今,邵北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話說有些事,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當然,這麼形容有些不恰當,但想想自己目前的工作量,邵北不無感慨地想起了那麼一句話:“資本家要想喝別人的血,就得先喝自己的血。”這年頭,還真沒什麼天上掉餡餅,不勞而獲的好事兒。

    日本人的去向問題解決了,已經升級為分贓大會的例會照理也該結束了。只是當大傢伙帶著或者滿意或者失落的神情站起身,打算散會的時候,此前對大傢伙分贓只能乾瞪眼的于麗紅大姐開口了:“都別走,都別走。我講幾句話。”

    說起來這種分贓的場面,教育組的頭頭于麗紅大姐還真就只能乾瞪眼。 (當然,比于麗紅大姐更鬱悶的也有。比如電信小組。這幫小伙子明知道沒自己的份,很明智地選擇了缺席。)海權號一船運回來兩千四百來​​人,裡頭的一百多孩子,理所當然地歸到了于麗紅的旗下。除此之外真就只能乾瞪眼了。莫說這船佔了難民絕大多數,識字率實在可憐,就算真有幾個熟讀四書五經的老夫子,于麗紅也不敢放心把孩子交給對方啊。

    儒學那一套,放在明朝還能走科舉,放在中南什麼用都沒有啊!

    “於大姐,您不會又想往我們這兒塞幾個小蘿蔔頭吧?仨臭小子都夠叫我頭疼的了,再來一個……您乾脆抽我得了,我是死活不敢再領家一個了。”沒等于麗紅說什麼,肖白圖已經一驚一乍地開口了。

    要說領養幾個明朝孩子,這也沒什麼。實際上這事兒不是于麗紅大姐自作主張,據說于麗紅大姐拿定主意前,曾經跟老吳倆人密謀了很久。某種程度上講,老吳就是此事的幕後推手。

    邵北曾經就此事詢問了老吳幾句,原本想著老吳會來個矢口否認,沒成想老吳當面大大方方就承認了。並且說了一段讓邵北深思的話:“很多時候,一個人的思維方式,除了性格因素,更多是的後天成長環境造成的。我們一百四十六人來到這個時代,相比於這個時空的居民,人口基數實在太小,到我們死後,甚至不會在歷史上留下任何的痕跡。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就像是時空侵略者。我們與這個時空格格不入的文化、思維差異,某種程度上講就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哪怕我們因為意外被某些勢力消滅了,只要我們的思想傳播出去,漸漸成為主流思潮,那我們就是勝利者。反之,不論我們征服了多少人口,打下了多少的江山,我們的思想只健存於故紙堆裡,那我們就是失敗者。而傳播理念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教育!學校的,家庭的。其中家庭的尤為重要! ”

    邵北聞言之後,深以為然。老吳的這段話經邵北的嘴流傳出去之後,大傢伙此前的種種小抱怨漸漸消失了,轉而有不少人開始熱心教育起這幫明朝孩子來。

    只是,凡事得有一個度。講究個過猶不及。兩三個還好說,要是再來幾個……那天天就別琢磨別的了,乾脆改行當奶爸得了!

    “肖白圖,你少跟大姐我臭貧。”狠狠瞪了肖白圖一眼,于麗紅轉而笑呵呵地說:“我就說一個提議,大傢伙自願參加哈。是這樣的,由於我們的師資力量嚴重不足,導致許多課程沒法開。比如繪畫啊、音樂啊、自然啊,大家看看每天忙活完了,是不是抽空給孩子們來上上課?”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8
083 教育引發的**


    新晉為雙料校長的于麗紅大姐最近忙得幾乎是腳不沾地。刨去對希望小學以及剛成立的政法課堂的日常管理工作,于麗紅大姐上午要給明朝的孩子們上語文課,下午還要給十幾個穿越眾小伙子講《世界政治史》,到了晚上又得教大鼻子、土奸說普通話。

    儘管這樣那樣的忙碌,可于麗紅大姐每天臉上都掛著喜滋滋的笑,看樣子似乎是樂在其中?有好奇心強的人拐彎抹角地問了一番,于麗紅大姐笑容不變,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以前為了那麼幾百塊錢的工資,又是走後門又是托關係的,總算從民辦轉成了公辦,後來又從小學轉到了中學。那時候心裡就覺得愧疚,覺著自己半道走人很對不起山裡的那些孩子……你大姐我當了半輩子的老師,現在不差錢了,還是多把心思放在孩子們身上吧。”

    這話流傳出去,有的人對之嗤之以鼻,覺著于麗紅純粹是為了彌補內心的過失,絕對談不上什麼愛心氾濫;有的人對其肅然起敬,迫於生計做了一些事無可厚非,重要的是衣食無憂的時候這個人的做法。當然,不管大家心裡怎麼想的,于麗紅依舊每天早出晚歸,將所有的心思花在了孩子們身上。

    還時常掛在嘴邊這麼一句話:“未來是屬於孩子們的。”是的,穿越眾哪怕所有人都健健康康,沒病沒災,也終有老去的那一天。也正是本著這一理念,于麗紅當初極力反對把學校搞成斯巴達營,那樣軍事教育下出來的孩子思想存在嚴重的缺陷。處事過於極端,並且有嚴重的軍國主義傾向。穿越眾沒有毀滅地球的惡趣味,更不想毀滅到自己頭上,所以什麼斯巴達營的還是算了吧。

    “哦,不往我這兒塞孩子啊……”肖白圖長出了一口氣,琢磨了一下,試探著說:“我倒是會彈兩下子吉他,大姐你要是覺著行,我可以客串下音樂老師。”

    “好啊,絕對歡迎。”于麗紅頓了一下,補充道:“可有一條,教孩子們得是健康歌曲,什​​麼愛來愛去的可不行。”

    肖白圖還想貧上幾句,瞧見于麗紅大姐嚴肅的神情,話到嘴邊生生地給咽了回去。只是心裡腹誹了一句:“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交女朋友了,於大姐您也太老古董了。”

    有了肖白圖帶頭,例會上的頭頭腦腦紛紛表示盡力而為,商議一通,每個小組都派出了一個多才多藝的小伙子。平面設計師王槍槍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教育出幾個'澳洲的畢加索'。于麗紅大姐深以為然,王槍槍這傢伙連做的平面設計圖都帶著濃重的抽象風格,按說教出幾個畢加索不是什麼難事?

    踴躍的氣氛下,邵北琢磨了自己現階段手頭上的工作,還是理智地保持了沉默。給一群小蘿蔔頭上上課也沒什麼,只是自己實在沒時間了。

    可僅僅過了一天,邵北就急沖沖地跑到于麗紅那兒,報名客串了一名自然老師。

    這事兒還得從邵北回家之後開始說起。按照習慣,邵北打開筆記本,匯總了一下各個部門的進度,然後開始著手寫當天的進度表。感覺有些疲乏,順手向抽屜裡摸去,打算抽上一支土煙。

    右手在抽屜裡摸了半晌沒摸到,轉頭一瞧,嗯?沒有?邵北回想了一下,好像昨天剛跟黑心毒販子那兒買了兩包,自己今天也沒怎麼抽,怎麼就沒了呢?難道放別的地方了?

    站起身,一通翻找,始終也沒找到。正撓頭納悶的,邵北鼻間隱隱傳來一陣土煙的刺鼻味。深吸了兩下,邵北聞著味兒出來一瞧,得!煙是找到了,仨臭小子正蹲廁所跟那兒噴雲吐霧呢。

    “臭小子!小小年紀不學好,誰讓你們吸煙的?”氣得邵北過去給仨臭小子一人屁股上來了一巴掌。

    原本還想再來幾下的,只是瞧見仨臭小子垂著頭老老實實站在那兒,邵北又不忍心了。只是反複強調抽煙不好,小孩子不該抽煙云云。

    “邵叔叔……既然抽煙不好,那你為什麼要抽啊?”

    一個臭小子戰戰兢兢的反問,噎得邵北一陣無語。總不能說抽煙只對小孩不好吧?

    邵北琢磨了下,生怕這仨臭小子以為自己是在騙人,隨即當場做了個實驗。首先將一支土煙泡在杯子裡,放上清水。等水變成黃色,邵北從門外抓了兩隻毛毛蟲,先丟進去一隻,沒一會兒那毛毛蟲就掛了。

    “看見沒?這說明什麼?”

    仨臭小子琢磨了下,異口同聲說:“毛毛蟲不會游泳!”

    邵北:“……”

    好吧,看來自己剛才的實驗有些問題。邵北隨即找了根草棍,將黃色的液體滴在另一隻毛毛蟲身上。沒一會兒,毛毛蟲又掛了。

    “這回呢?說明什麼?”

    仨臭小子:“煙能殺死蟲子!”

    邵北很欣慰,看來自己多少有點教育孩子的天分。他這正臭美呢,就听一個臭小子說:“我知道了!抽煙能殺蟲子,邵叔叔肚子裡有蟲子,所以才抽煙。”

    邵北:“……”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幾近抓狂的邵北總算讓仨臭小子相信了'小孩子不能抽煙'。只是邵北生怕這仨臭小子在當面說謊,更怕幾年後中南多了三個叼著煙卷對小姑娘吹口哨的小流氓。於是乎,切身感覺到教育危機的邵北,第二天跑到希望小學報名兼職了一名自然老師。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邵手機北整個人連軸轉,盯著各個小組的進度,協調各個小組的資源分配,參與捕奴隊的日常工作​​,下了班還要義務給希望小學的明朝孩子們上自然課。這種忙碌的日子,直到年關將近,總算得到了緩解。

    一方面是因為決策組已經明確地下達了通知,臘月二十八開始七天的春節假期。工作再怎麼緊迫,也得張弛有度。另一方面,因為邵北擅自做主動用七萬兩銀子救濟難民的處罰也下來了:扣除當月薪水,通告批評,取消其決策組成員的資格,暫時停止外出工作。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儘管可能換做其他人在廣州,也會做出邵北一樣的舉動。但規矩就是規矩,這種有些'無組織無紀律'的行為如果不進行處罰,那下次肯定還會有人做出擅自做主的事兒。善意的也就罷了,如果是惡意的……不堪想像!

    當然,作為主要責任人的邵北得到了處罰,如肖白圖、王鐵鎚等次要責任人也都得到了處罰。本身就沒什麼權力欲的邵北,卸下了部分差事之後很是鬆了口氣。起碼,現在有時間跟費老下下象棋了。

    作為一個象棋愛好者,邵北很難找到合適的對手。倒不是說他水平太高,恰恰相反,這傢伙水平連入門都算不上。這就造成了這麼個難題,水平高愛好象棋的不屑於跟他這個臭棋簍子下棋,水平差的又大多不愛好。也搭著有費老這個臭棋簍子,否則邵北還真得放棄這一愛好了。

    臘月二十八這天早晨,一老一少倆臭棋簍子又湊一起了。邵北習慣性地各種當頭炮,費老依舊老一套地玩兒步兵推進。

    倆人邊下棋邊說話,三兩句又扯到了教育上。彼此說了一通見解,邵北轉而疑惑地問了一句,費云雲那小丫頭是怎麼教育的?

    作為年齡最小的穿越眾,費老的孫女費云雲穿越前初中還沒讀完,如今沒了學校,這功課不是耽誤了麼?

    “耽誤不了,耽誤不了。”費老頗為自得地說:“我那孫女天天自己看課件,有不會的我才給她講講。現在進度還不錯,數學已經自學到微積分了。 ”

    邵北倒吸了口冷氣:“厲害!”費云雲那丫頭整天看著遊手好閒的,沒事兒總領著一幫明朝小丫頭到處瘋,沒成想居然天才到了這個地步!究竟是這丫頭的基因太好了,還是從前的填鴨教育出了問題?

    許是看破了邵北的心思,費老搖著頭感慨著​​說了一句:“你對教育的理解有偏差啊。古語講:師者,傳道解惑也。我告訴她做人的道理,給她講解不會的難題,這就足夠了。至於她能學到什麼程度,那就全靠她自己了。至於學校,更多的是去學怎麼做人。你不能光盯著成績看,成績不好,不見得出來後成就低啊。”

    邵北略一琢磨,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優等生如自己,大學畢業後熬了好幾年才做了個項目組組長,比自己還優等的幾個同學大多進了科研單位。而那些一直在班級裡中遊徘徊的,很多人都自己創業開了公司。其中有個傢伙搞了個團購網站,好像被某門戶網收購之後,這傢伙瞬間變成了億萬富翁。

    邵北正在這兒引申地思考著要不要為中南現在的教育方式獻計獻策的時候,肖白圖樂顛顛地遠遠跑了過來。

    “邵北,你在這兒呢?不用琢磨,你小子肯定鬱悶了。來來來,我給你講個剛聽到的笑話。”肖白圖一屁股坐在地上,喜眉笑眼地講開了:“說一個教授出去旅遊,看見倆烏龜縮著脖子對面爬在地上,就問旁邊的農夫:這倆烏龜幹嘛呢?農夫說,它倆pk呢。教授奇怪了:一動不動的怎麼pk啊?農夫說,它倆pk比誰更長壽。教授樂了,指著一個烏龜說,那烏龜明顯死了,你看上面都有​​甲骨文了。話音剛落,沒甲骨文的烏龜伸出腦袋罵道:媽的,死了也不說一聲,害的我白等了。另一隻也伸出腦袋:白痴,教授的話你也敢信?哈哈哈,怎麼樣?好笑不?誒呀……費老您打我幹嘛?”

    費老抄起馬扎一通砸:“臭小子,大過年的跑這拿我開心,我看你純是找抽!”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49
084 過年啦


    打從臘月二十八這天起,如同上了發條一般快節奏的中南驟然地停滯下來。不論是利稅大戶玻璃廠,還是一直就不曾停工的鋼鐵廠,一律熄火停工,大門都封閉起來,上頭還貼了封條。

    清早起來,有睡迷糊了的明朝海盜或者是波蘭大鼻子,惺忪著睡眼依舊按照往常的慣例掐著時間去上班。到門口一瞧,大門緊閉,這才想起來今天開始放假了。還不是一天兩天,而是連著放了七天。懊惱地拍了拍頭,抱怨了一下自己糟糕的記憶力,隨即捂著口袋開始傻笑。

    至於為什麼傻笑……長這麼大,兜裡頭一次這麼鼓,能不傻笑麼!

    前一天的下午,下工的鐘聲一敲,大傢伙正打算往回走,卻被頂頭上司給攔住了。也不管這位頂頭上司是男是女,總之都會掛上一副和善的笑臉,說:“都別走,馬上過年了,先把福利跟工資領了。”一招手,十幾個土著推著小推車就上來,掀蓋在車上的帆布,立刻露出花花綠綠的大包小包一大堆。緊跟著頂頭上司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單子,照著名字就開始念。

    每念到一個,頂頭上司先是親切握手,說幾句什麼'這半年辛苦了''過個好年'之類的吉祥話,而後每樣顏色包都塞過來一個,最後還把一封沉甸甸的牛皮紙信封交在大家手中,囑咐一句'要看管好錢財''怕丟可以存銀行'之類的。

    不論是明朝人還是大鼻子,直到這會兒才明白過來,東家這是給發餉啦!傻愣地千恩萬謝,轉過頭來立馬迫不及待地拆開各個小包。打開一瞧,米、熏肉、雞蛋、鹹魚乾、蜜餞果子中南能出產的一樣不少。除此之外還有一匹土布,一個裝著小刀、剪刀、針等各種零碎小玩意的盒子,盒子上還鑲著一小塊鏡子。

    瞧見這些東西,大傢伙心裡頭立刻暖洋洋起來:'東家(老闆)會做人啊! ’

    當然,也有人懷疑這些東西是從工錢裡頭扣的,立馬急吼吼地打開牛皮信封,蹲在牆角一塊一塊地數著銀幣。一遍兩遍,數了七八遍總算確認一塊銀幣也不少,這心才放回肚子裡。隨即也誠心誠意地贊一句:“東家是好人啊!”

    也有喜歡打小報告的,前腳領了東西,後腳找到穿越眾,咬著耳朵說'發多了''算錯了'之類的。這種時候穿越眾只是拍著打小報告的傢伙笑笑說:“沒算錯。工錢一分不少,那些東西是春節補助。”

    打小報告的明朝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是逢年過節都要給東家送禮麼?怎麼反過來了?而打小報告的大鼻子也有些迷糊,他們至今搞不懂'春節'是怎麼回事,只是隱約地認為,春節就是放假,然後老闆給自己多發福利?

    大鼻子們高高興興走了,剩下一幫明朝人。大傢伙一合計,東家給咱這麼多東西,咱們該怎麼回禮啊?中國人嘛,講究個禮尚往來。一幫明朝人當即湊了份子,選出幾個代表直奔新開張的'家樂福超市'而去。等到了地方,瞅瞅這樣,瞧瞧那樣,一陣的撓頭。東西好是好,可問題是東家不缺啊。

    有靈性的一拍腦袋:“俺知道送啥好了!”

    要說東家吃的穿的用的,什麼都不缺。可唯獨有一樣,用完了總得跑麥東家那兒去買——香煙!

    當天晚上,當各組的頭頭腦腦納悶地打開房門,瞧見一幫明朝手下拎著一盒子土煙的時候,頗有些哭笑不得。當然,東西是收下了,只是臨走的時候又回贈了這幫人一大堆東西。在門口還反复囑咐:“我什麼都不缺,有這個心就好,以後別送了。”

    再次得了好處的明朝僱工,出了門咂咂嘴,無不心悅誠服地贊一句:“東家真是好人!”隨即嘿嘿笑著說:“走!大東家拜訪完了,應該拜訪二東家了。”

    然後這些傢伙先是把廠子裡的頭頭腦腦拜訪了個遍,緊跟著又去拜訪了還算相熟的穿越眾,直到穿越眾嚴厲斥責了這種'歪門邪道'的'快速致富'方法,這股給東家送禮的風潮才停息下來。

    不管怎麼說,口袋裡有了錢,不論是明朝人還是大鼻子,這腰板立刻就挺起來了。走在路上,手總會不自覺間碰到腰間的錢袋,聽傳來一陣'嘩啦'聲,臉上總會掛著滿足的笑。底氣十足的僱工們,出手極其闊綽。以前不捨得吃的,買!以前用不起的,買!

    當然,也有些捧著錢袋子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不安,睡覺就壓在身下,上廁所必須帶著,有時候半夜會突然驚醒,爬起來看看錢袋子還在不在……總而言之絕對不會讓錢袋子離開自己的視線。三兩天過去,整個人已經神經衰弱。覺著這麼下去容易得病,於是這些人開始繞著中南亂轉,希圖找個牆角旮旯別人不會注意的地方,把錢藏起來。

    每每找到一塊風水寶地,沒等動手呢,迎面看到自己上舖的傢伙,手裡拎著鏟子正在悶頭尋摸地方。倆人一碰面異口同聲:'你來這幹啥? ’

    而後東拉西扯,說說天氣,扯扯東家,說聲有事兒就彼此道別。走出去沒多遠,立刻急吼吼往回跑,在牆角旮旯一通翻,半天沒翻到銀子冷哼一聲:“趙四那廝不傻……恩,連趙四都不埋這,看來俺得換地方。”隨即起身拍拍手,溜溜達達繼續找。

    直到某天晚上,一個傢伙張牙舞爪,滿臉興奮地叫嚷著:“銀子會下崽啦,銀子會下崽啦。”大家細一打聽,這才知道原來這傢伙把到手的錢全存到了東家開的銀行。而且據說,每個月還給利錢。一百塊存進去,到了明年就是一百零六塊。

    替俺們保管銀子,還給俺們利錢……還有這好事兒?

    幾個稍有些見識的人一陣搖頭不信。銀行不就是錢莊麼?錢莊他們見過,也是幫你保管銀子,可等到了期,得給人家錢莊保管費啊。怎麼這東家的錢莊,不但不收錢,反倒往外吐錢么?這一準是造謠!

    方才張牙舞爪的那位,立刻就不高興了:“不信俺帶你去看看?”

    然後一夥人興沖沖地直奔銀行。到了地方,張牙舞爪那位拿著單據,迅速辦好了手續,而後提了一袋子錢出來:“看!俺沒騙你們吧?”

    之後的幾天時間裡,這幫將信將疑的僱工們,經常是早晨去存了錢,沒到中午就取出來……下午去存了,第二天一早又提出來。反複試了多次,確定到手的錢一分沒少之後,這些人才安心把銀幣存進了銀行。他們的想法很簡單:銀子能不能下崽不奢望,只要不少就行。

    一年之後等這些人的單據到期,從銀行取出錢一數,發現真多了幾塊的時候,有'聰明人'整天就忙活一件事:借錢。問同鄉借,問朋友借,甚至問東家借。借完了存銀行,等過上一年能下好多崽啊!等大傢伙都明白這傢伙借錢的目的後,再也沒人借給他了。然後這傢伙意猶未盡地打算從銀行借錢再存進銀行,只是仔細算了一下,好像不賺錢還虧不少,這才作罷。

    當然,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臘月二十八,美美地在床上躺了一天,到了臘月二十九,不少人三三兩兩結伴往南邊走。走出去三四里,就蹲在工地邊上,指著建了一半的筒子樓指指點點。筒子樓是某些東家的叫法,直接負責蓋房子的楚白東家,說這應該叫公寓。

    甭管什麼叫法,總之說的都是眼前這一片三層高的樓。東家們可是說,那片樓就是給自己蓋的!只等完工,大傢伙交一半的房錢就可以住進去。另一半是廠子裡給出。當然,要是不樂意也可以自己買材料蓋。地皮不要錢,只是必須在指定的居民區內才可以蓋房子。

    有不少人細算了一下,有廠子補貼,自己掏一半可比蓋房子省錢多了。既然如此,為啥還花冤枉錢自己蓋?

    人嘛,每每衣食無憂的時候,就會想著安身立命。不管是當初的人販子還是船上的豬仔,原本都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如今在澳洲吃得飽穿得暖,空閒了還能喝上幾口燒酒。覺著在這兒能過上好日子的大傢伙,理所當然地想著就此安家了。

    俗話說飽暖思淫欲,一幫人蹲在工地上三兩句話過去,就扯到了女人身上。

    有人就抱怨了,說起來這澳洲什麼都有,吃得好喝的好,東家還和善。可唯獨有一點,娘們太少啦!那些女東家不算,算上倭寇婆子才一百來號。至於土著婆子……黑黢黢的,也就那些大鼻子番鬼能看上眼!要是在這安家了,這娘們可咋解決?

    有小伙子似乎想起了什麼沒事兒,嘿嘿笑了半晌,說等回頭寫封信,讓東家幫著捎給村裡隔壁的二女云云。那小伙子的同鄉一巴掌拍過去:“發白夢!東家那麼忙,還有空給你捎信?”

    只是後來聽說東家真替那小伙子捎了信之後,這位同鄉連夜給村頭的馬寡婦寫了一封表白信,結果……這當然是後話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8-30 15:50
085 過年啦(二)


    dv打開,鏡頭前出現了二外女翻譯杜微的笑臉。而後鏡頭慢慢轉動,對準掛著一串鞭炮的集中營門口,隨即傳來杜微清脆的聲音:“預備~開拍!”

    '噼劈啪啪'一陣鞭炮,青色的硝煙夾雜著紅色的碎紙屑漫天飛舞。鞭炮聲落下,吳建國當先一步,其後跟著一眾頭頭腦腦。

    二外女翻譯杜微,咳嗽了幾聲,而後聲情並茂地配著畫外音:“今天是大年三十。清早,決策組組長吳建國同志與各個小組的負責人,親臨明朝難民營。老吳同志先是親切地會見了難民代表,詢問了抵達中南後方方面面的情況。

    難民代表感激了以老吳為核心的決策組對於他們這些難民的人道主義援助。並表示已經調養好了身體,隨時可以為中南的現代化建設添磚加瓦。會面後,老吳還親手將慰問品分發到難民手中……誒呀,誰打我? ”

    鏡頭裡出現了小伙子岳空的笑臉,這傢伙指著鏡頭說:“杜微,你在這搞什麼呢?我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啊?新聞聯播?”

    “去去去!別妨礙我做影像記錄!真討厭,這一段白拍了。”鏡頭對準地面,而後傳來杜微有些抱怨的聲音:“凌風,凌風!還有鞭炮沒……沒了?誒呀,那怎麼辦……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大不了重新配音。”

    咔嚓,畫面一黑。

    再打開的時候,畫面出現在了海權號上,二副路輝天正略顯緊張地整理衣服,好半天才試探著詢問了一句:“衣服還有褶沒?我說杜微你要來拍片子,怎麼不早打招呼?我穿這身多丟人。”

    “嘿嘿,還不是楊蕭事兒多?你別囉嗦了,準備好沒?”隨著杜微的話,鏡頭拉遠,路輝天的兩邊赫然出現了十幾個大鼻子水手。 “在這辭舊迎新之際,駐海權號全體官兵,也發來了賀電,祝福中南繁榮昌盛,祝愿中南人民幸福安康。”

    杜微的畫外音說完,鏡頭裡的路輝天低聲數了一二三,而後一條橫幅猛地被舉起來,上頭寫著'祝中南繁榮昌盛,人民幸福安康',隨即路輝天以及十幾個大鼻子參差不齊地喊道:“祝全中南人民,過年好!”

    一聲響指,之後傳來杜微的聲音:“完美!一條就過了。”

    咔嚓一聲,畫面又黑了。

    再打開,畫面裡出現了有些微胖的小伙子吳靈玉。只見吳靈玉一手摀著肚子,一手比劃著,開始吊嗓子:“咦~咦~咦~,啊~啊~啊。咳咳,啊多麼輝煌,我心中的太陽……還有一個~太~咳咳,媽的,起高了!”

    杜微一陣咯咯咯的嬌笑,隨即說:“吳靈玉,沉著點!”

    吳靈玉先是'嗯'了一聲,隨即愣住,指著鏡頭惱羞成怒道:“你以為我是小瀋陽啊?別搗亂,我這兒排練呢!走走走!”

    “哈哈,吳靈玉你太靦腆了。來,對著鏡頭笑笑。”

    畫面裡,吳靈玉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伸出右手不停地遮蓋著鏡頭。

    “別擋著。誒?別說,吳靈玉你這扮相,還真有點像劉歡。就是嗓子次了點兒……”

    “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可打人啦!”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這人真沒勁!”冷哼一聲,畫面黑了下來。

    ……

    傑瑞與白函薇這對情侶同時出現在畫面裡。

    傑瑞脖子上卡著小提琴,微閉著眼睛,琴弦拉動,隨即響起悠揚的《梁祝》聲。伴隨著如水的音樂,白函薇翩翩起舞。

    “停停停!”愛樂藝術團當家人兼春晚總導演楊蕭踢踢踏踏走進了畫面,愁眉苦臉地攤著手說:“拜託,怎麼能用梁祝這種悲傷的曲子?大過年的,給大家點好心情好不好?不要太過於追求藝術性,要群眾喜聞樂見。”

    傑瑞滿臉無奈地說:“我就會這麼一首中國的小提琴曲,你總不能讓我用小提琴拉恭喜恭喜恭喜你吧?”

    楊蕭右手扶著額頭,一陣思索,好半天才說:“這樣,既然你不會別的曲子,那就這首了。不過節奏能不能歡快點?”

    “好吧,我試試。”傑瑞頗為勉強地答應下來,隨即響起了歡樂版的《梁祝》。然後本來跳民族舞的白函薇,轉而跳起了現代舞……

    畫面外還傳來了楊蕭得意洋洋的聲音:“我就是個天才!別說是梁祝,就是哀樂我都能搞成歡樂版的。”

    杜微突然問:“楊導,你是不是《大腕》看多了才受到的啟發?”

    “我當然……誒呀,死丫頭!沒事兒怎麼總揭我短?這邊不用拍了,你去看看隔壁語言類節目準備的怎麼樣了。”

    杜微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而後畫面一陣抖動。出了房門,進了走廊,畫面裡出現兩個胖子的身影。王薇王胖子與莫言莫三胖子,這倆人比比划划正對台詞呢。

    王薇:“……廢話!京九鐵路能賣給你麼?”

    莫言:“哼!不讓我買?我買四十輛奧拓,拿鐵絲別起來,那玩意開起來跟火車一樣啊!”

    “不對吧?我記得好像少了一段,就是奧拓~奧拓~奧拓,全是名車那段。”王薇停下來指正道。

    莫三胖子連連點頭:“對對對,是有這麼一段。這個可是好包袱……哎,就是時間太緊了。要再給兩天時間,保證不會忘詞。”

    “相聲全靠臨場發揮,待會兒上場可千萬不能冷場。”

    “是是,咱倆從頭再對一遍?”

    這時候,莫三胖子猛然瞧見了鏡頭,連忙堆著笑臉擺手:“杜攝像,把我們哥倆拍好看點。”

    杜微噗嗤一聲笑了:“你們不能要求太高……為了把你倆都裝進畫面,我都退到牆角了。”

    “誒?你這丫頭怎麼埋汰人?怎麼著,你歧視胖子?”

    “我就歧視你這種浪費糧食囤積脂肪的傢伙,有那多餘的糧食,得養多少難民啊?”

    莫三胖子指著鏡頭點了半天,楞是沒說出話來。旁邊王薇猛地抬起頭:“別說,杜微這段子不錯。待會兒要是冷場,要不把這段加進去?”

    正這個時候,畫面外猛然傳來'咣噹'一聲巨響。

    杜微問:“什麼聲音?”

    王胖子搖搖頭:“不知道,按說這房裡頭是林有德啊,他不是在練魔術麼?怎麼又改化學實驗了?”

    鏡頭轉動,對準房門。房門嘭的一聲被踹開,林有德搖搖晃晃捂著腦袋走了出來,氣急敗壞地喊:“誰他媽的把我準備好的板子換成鋼板了?啊?到底誰想我穿牆的時候撞死啊?”

    說著,林有德晃了晃,整個人翻著白眼堆坐在地上。捂著腦門的手鬆開了,赫然露出一個粉紅色的大包。

    “我靠!老胡,老胡!林有德撞牆上了,快來看看!”

    “這麼大一個包,不會腦震盪吧?”

    “讓讓,讓讓!大夫來了!”

    ……

    畫面再打開的時候,剃了光頭後有些傻愣的傅大俠出現在了鏡頭前。傅大俠指著鏡頭詫異道:“姑娘說此物可攝人入畫?嘶……莫非是仙家寶貝?”

    “傅大俠,傅大夫!我這兒正忙著呢,沒空跟您解釋。你就照我剛才教給你的,複述一遍就行了。神態自然點啊!”

    傅大俠疑惑著點點頭:“也罷,便聽姑娘一次。”

    杜微清了清嗓子:“在這舉國歡慶,全世界華人歡度春節之際,大明王朝駐中南辦事處也代表大明王朝送來了祝福。”聲音轉低:“傅大俠,該你了!”

    “哦大俠愣愣地點頭,深吸一口氣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在此辭舊迎新之際,本人謹代表大明王朝,祝愿中南人民春節快樂。願兩國人民的友誼源遠流長……行不? ”

    “咔!就這樣吧。”

    “等等!姑娘且等等!”鏡頭抖動,畫面又轉過來,只見傅大俠憂心忡忡地走過來,低聲問:“此物到底是否攝人魂魄?為何某如此心緒不寧呢?”

    “暈!傅大俠,您這是暈鏡頭!跟你說不清楚,有空你去問邵北。拜拜!”

    ……

    愛樂藝術團團長兼春晚總導演,兼歌曲類導演,兼語言類導演……總之就是小姑娘楊蕭出現在了畫面裡。她整理了下頭髮,甜美地笑起來:“好了,你拍吧。”

    杜微:“楊導你好。廣大群眾對中南第一次春晚報以了極大的熱忱,並且積極投身參加,作為春晚總導演,楊導有什麼話想對大家說麼?”

    楊蕭:“嗯,首先,我很感jī大家對春晚的支持。並在這裡保證,我們春晚劇組雖然組建時間倉促,但一直加班加點,不分晝夜地工作著。為的就是呈現給大家一台精彩的晚會。我們有最敬業的工作人員,有最好的演員,有最好的舞台效果。”

    楊蕭說話的時候,鏡頭拉遠平移,一個比鄉村劇院大不了多少的舞台呈現在鏡頭前。舞台上佈置著各種喜慶紅色的飾品。鏡頭往上拉,舞檯燈光系統呈現在畫面中。除了現代製品的彩色燈泡,還有一個……浴霸?

    杜微:“有人說此次春晚語言類節目過於單薄了。特別是呼聲很高的肖白圖脫口秀,竟然沒有出現在春晚,這讓人很失望。不知道楊導怎麼看這個問題?”

    楊蕭眉頭糾結:“有人?不就是肖白圖自己嘛?他那脫口秀,太低俗了!我們春晚,從來都是融藝術性與娛樂性為一體。我們要為全中南的群眾負責,你說這種低俗的節目怎麼能放給大家看呢?”

    杜微:“楊導,有人指責春晚的安保工作存在巨大隱患。比如魔術表演的特質板子被換成了鋼板,導致魔術師林有德不幸……不知道楊導怎麼看這個問題?”

    “板子換成了鋼板?”楊蕭低著頭,思索了半晌,而後不確定地說:“……似乎是我忘記了?哎呀,疏忽了疏忽了。臭丫頭,你千萬別告訴林有德是我幹的哈。對了,林有德沒事兒吧?”

    杜微:“……”

    畫面定格在楊蕭那有些尷尬的笑臉上,慢慢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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