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三國兵主 作者:玄黃復興(連載中)

jormin 2011-9-20 05:41: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 41578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23
百零一章 鎮壓概況
    話說張角大敗於劉淵之手,之後領著殘軍敗將往東逃去。wWW。半路中,張角想來想去氣苦羞惱之下,舊傷發作,狂噴幾口鮮血之後,昏迷過去。其麾下頭目慌亂之中,卻是領著大軍,急急逃往冀州州府信都。
    信都,安平郡首府,也是冀州州府。
    自黃巾亂起,冀州刺史被殺,信都淪陷黃巾之手,到如今已經從天下數一數二的大都市變成了一個人煙稀少,凄涼無邊的廢城。
    一陣陣涼風吹過,信都街道上染血的稻草、爛布片亂飛起來,顯露出掩藏在其下已經生鏽的斷刀斷劍。
    忽然,一陣陣浩大卻散亂的腳步聲傳來,街道兩旁的門窗稀稀拉拉開出幾跳縫隙,卻見幾雙怯生生的眼睛看向了街道。
    道上,一隊隊頭裹黃巾的戰士,垂頭喪氣的走過,嚇得那些門窗立刻又緊緊關上。
    ...
    劉淵看著地圖,頭也沒抬,問身側的典韋道:“有張角殘軍去向嗎?”
    “有,少爺。”典韋道:“剛剛傳來消息,張角殘軍已經進入信都。”
    “信都?”劉淵抬起頭來,道:“張角跑的真快,這才半天時間,就已經跑了百多裡路。”
    “嘿嘿,還不是被嚇的?少爺,接下來該怎麼做?”
    “傳令下去,沒收兵刃,遣散黃巾俘虜,讓兒郎們飽食一餐,天黑戌時出發,醜時必須趕到信都!”
    “喏!”
    ...
    這夜子時,張角幽幽醒來,四下裡打量了一番,有氣無力的道了聲:“來人。”
    便見無門呼啦被推開,十幾個麾下頭目湧了進來。
    “大賢良師,你怎麼樣了?”
    “大賢良師,您要保重身體呀!”
    聽著諸人七嘴八舌的問候,張角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輕輕咳嗽幾聲,讓人將他扶起來,道:“此是何地?”
    “信都。”
    “信都?”張角略一沉吟,道:“幽州軍可有追擊?”
    “沒有。”諸將俱都搖頭。
    “說一下信都現狀吧。”
    “是。三月前,我太平教大軍鑿穿信都城牆,攻陷了信都。不過因為大賢良師您西進鄴縣,所以把這裡的軍隊、糧草抽調一空,所以...”
    “所以我們必須立刻率軍南下!”張角臉上湧起異樣的嫣紅:“信都城池破碎,擋不住幽州鐵騎;糧草全無,支撐不起三萬大軍;空城一座,便是擋住了幽州軍進攻,也根本不可能長久駐扎。所以,諸位,立刻傳令,大軍開拔,咱南下!”
    “大賢良師,我們南下去哪兒?我是說哪座城池?”
    “廣宗!”張角斷然道:“廣宗還有不少的糧草和三萬大軍,雖不是精銳,卻也不錯了。而且廣宗臨近清河,清河水勢頗大,只有一座界橋與清河郡相連,如果幽州軍追擊而來,本天師只需斷開界橋,進兵清河郡,就能讓他劉淵隔河相望,束手無策!”
    ...
    醜時,當劉淵大軍開進信都之時,卻沒有看到一個黃巾士兵。請來信都殘存百姓,細細一問,才知道,一個時辰之前,張角大軍已經朝南去了!
    “跑的真快!”
    典韋一腳踢飛一根爛木頭,十分不爽到:“少爺,張角南逃,我們又該如何?”
    劉淵自知曉了張角南逃,就將隨身地圖取了出來,在微弱的油燈下細細查探起來。
    “張角主力在鄴縣,冀州東部他是絕對不會去的。”劉淵排除了張角借南遁的煙幕向東而走的猜測,目光放到了清河郡:“他不敢回返,從巨鹿去廣平,那麼只能南下清河,再往西入廣平,繼而進入魏郡鄴縣。”
    “廣宗!”
    劉淵眼睛一亮,盯上了廣宗。
    歷史上,廣宗就是張角的墳墓。
    而且,廣宗地勢易守難攻,又有大量黃巾軍駐扎,還與鄴縣相隔不是太遠,正是張角最理想的去處。
    “老典,即刻傳令大軍疾行,一定要趕到張角之前,堵住界橋!其二,飛鷹傳書給安陽英雄樓,讓其通知盧植,拖住程志遠!”
    “呃,喏!”
    典韋退下之後,砸吧砸吧了嘴,暗自慶幸。幸好沒有吃完那幾只雄鷹,否則少爺交代的任務就無法完成了。想到這裡,典韋喉嚨一陣滾動,又想起了烤鷹肉配烈酒的滋味。
    ...
    安陽,盧植大軍大本營。
    安陽城內,最大最繁華的酒樓,英雄樓,正坐落在縣衙不遠。
    這天清早,英雄樓掌櫃帶著兩個小二,向縣衙走去。
    “站住!”
    縣衙衛士攔住了掌櫃的,道:“軍事重地,閑人免進!”
    掌櫃的笑眯眯的道:“兩位軍爺早上好,小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面見北中郎將盧植大人,煩勞通報。”
    “你一介小民,竟然相見北中郎將?發燒了是吧?”左邊那衛士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一邊嘲諷,一邊摸住刀柄,一副恐嚇的樣子。
    右邊那衛士連忙將其攔住,耳語道:“你小子糊塗了吧?這人是英雄樓掌櫃,是吧?”
    左邊衛士莫名其妙的點點頭,道:“不錯。”
    “英雄樓背後是誰?”右邊衛士道:“冠軍侯!便是北中郎將,也要低頭的大人物,你敢攔他?!找死啊!”
    左邊衛士一驚,高高昂起的臉立刻點頭哈腰,笑容滿面,對掌櫃的道:“掌櫃的稍等,本...我立刻前去稟報。”
    盧植接到稟報之時,一邊吩咐下人去帶掌櫃進屋,一邊沉思起來。
    英雄樓隸屬於中原商行。而中原商行乃是劉淵的斂財工具。這英雄樓掌櫃求見,想必是劉淵授意。定然有些軍情,需要交流。
    待得掌櫃進門行禮,盧植也不羅嗦,直接道:“冠軍侯有何要事?”
    “啟稟中郎將大人,我家東家今早凌晨傳來消息,讓小的將這消息告知中郎將大人。”
    “哦?”盧植淡然道:“說來聽聽。”
    “東家已經在巨鹿打敗了張角,昨天下午,張角殘軍退往信都,東家率兵追擊,張角又棄了信都,逃往廣宗。東家的意思是,請北中郎將盧植大人拖住鄴縣的程志遠。”
    “哦!”盧植驚然:“冠軍侯果然厲害,張角竟成了喪家之犬,狼狽逃竄!你且回去傳信,道冠軍侯的意思盧某人已經知曉,只叫他放心便是!”
    掌櫃聞言告辭退下。
    這時候,後堂裡轉出一人,一看,卻是公孫瓚。
    “老師。”
    盧植看了他一眼,道:“伯圭有何設想?”
    “老師,”公孫瓚皺著眉頭,道:“劉淵是想要老師拖住黃巾大部分兵力,而自己殲滅張角,獨吞功勞啊!”
    “伯圭怎會有如此想法?”
    盧植聽完,臉色一般,眼目一瞪,喝道:“現今最重要的,是打敗黃巾,還大漢朝一個清平。而不是爭功奪利!誰擊殺張角不是一樣?張角一死,黃巾無首,正是破滅賊寇的好時機!伯圭,你要記住,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漢,而不是個人!”
    公孫瓚卻是低頭連忙認錯,然而眼中閃過的那一絲不滿,卻沒讓盧植看到。
    在公孫瓚看來,報效國家與進身權利中樞,並沒有衝突。與其把機會與功勞讓給別人,那為何不自己干?而盧植這一思想,卻讓他十分無語,甚至上升到了愚蠢的地步。
    ...
    高都,並州上黨郡距離司隸河內郡最近的縣城。
    這裡,駐扎著大約一萬二千五百大軍。正是黃昌手下五千重騎,三千五百余輕步兵(攻取壺關之時,損失了近五百人),四千弓弩手。
    前些日子,黃昌以趙雲為先鋒,令兩千重騎堵住壺關去路,全滅了壺關與壺關口兩處黃巾軍,如今卻是在張燕根本沒有料到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駐扎在了高都。
    “黃將軍,趁著張燕毫無所覺,是不是立刻發兵攻打?”
    重騎統領劉和、已經晉升為副統領的趙雲、輕步統領、弓弩營統領以及大將黃昌幾人正在一邊查看地圖,一邊討論進兵策略。
    “所謂兵貴神速,自然要盡快攻打。”黃昌道:“不過攻打哪一個城池,還得細細商量一番。”
    “不錯。”趙雲也指著地圖道:“張燕大軍主力駐扎在溫縣,沁水、野王、懷縣、山陽也都有黃巾駐扎。我們的主要目的,是一擊將張燕打殘,甚至殲滅。所以,攻打哪一座城池,就是重中之重。我提議,先派出斥候,偵察到黃巾囤積糧草的地方,再做定奪!”
    “子龍的意思,是襲擊黃巾糧倉嘍?”黃昌眼睛一亮,道:“是個好主意!我猜測張燕大軍糧草一定在懷縣!懷縣是河內首府,城高牆厚,距離溫縣又最近,所以...”
    “懷縣?!有理!”劉和也道:“張燕這人比之黃巾其他渠帥要溫和得多。懷縣城內並沒有遭到太大的破壞,英雄樓也沒有被迫關門。所以,應當讓斥候營飛鷹傳書,細細問上一問。”
    “好,就這樣!”
    ...
    潁川,長社。
    時值夏日,烈陽如火。
    皇甫嵩大軍駐扎在長社外一大片蘆葦蕩側畔。
    周邊數十米以內的蘆葦都被清理干淨。皇甫嵩乃是沙場老將,自然知道這蘆葦叢的禍害之處,若是波才一把大火,那他麾下大軍必定遭受重創。
    其實波才也想到了這個辦法。無奈皇甫嵩老辣,軍營排布嚴謹,蘆葦清理干淨,讓他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兩軍就這樣相持在長社,皇甫嵩攻不下波才死守的長社,波才也逃不出皇甫嵩的包圍。
    ...
    定陶,朱儁大軍一直駐扎在這裡。
    前次,孫堅獻水攻之計,在張梁大軍進攻定陶之時,掘開了菏澤湖的大堤,使得定陶方圓數十裡成為一片洪澤,張梁被大水淹沒損失了大約一半的軍隊,退回乘氏,與朱儁對峙。
    張梁雖然損失慘重,但仍舊有著十余萬大軍,朱儁五萬余人還是難以拿下,雙方野戰了數場,各有勝負。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23
百零二章 再見劉備
    夜空明朗,滿天繁星。WWw。夏季冀州的夜晚,涼風習習,夜蟲鳴鳴,幾聲夜鶯啼叫,在野外顯得格外滲人。
    劉淵見斥候回報,便拉住韁繩,不理會獅虎獸低沉咆哮,問道:“張角已至何處?界橋距離多遠?”
    劉淵因為要防備張角從界橋逃過清河,於是連夜揮軍疾馳,想要繞道趕在張角大軍之前,攔住界橋去路,將其堵在廣宗,好聚而殲之。
    “主公,張角大軍已經被我軍甩在了後面三十裡。廣宗就在正南方二十余裡,界橋在廣宗東南十裡處。”
    “嗯。”劉淵點點頭,看了看天邊的啟明星,道:“天快亮了,讓大家加快速度,同時注意隱藏,不要漏了蹤跡。”
    “喏。”
    典韋聽著劉淵的吩咐,臉上疑色濃重起來。
    “少爺,張角大軍如今不過是喪家之犬,又俱是步卒,我騎軍只需一路追趕,銜尾劫殺,就能使其崩潰,繼而大獲全勝。何必要這麼麻煩呢?”
    “老典,你的話雖然不錯,但是你想過沒有,這樣一路追殺,雖然能重創黃巾軍,甚至打散這支大軍,獲得勝利,卻與我們的目標有些衝突啊。”
    劉淵嘆道。
    “怎麼會?我們的目標不就是殲滅...”典韋話音一頓,看著劉淵,露出些許恍然。
    “殲滅!具體說是殺死張角!”劉淵馬鞭一揮,道:“這夜間裡殺伐,兵荒馬亂,黑燈瞎火,保不准張角就跑了!”
    “要知道,張角是太平教的教主,黃巾賊的信仰!他不死,黃巾就難以平復。所以,一定要殺了他,才算得上真正的勝利!如果把拿張角麾下剩余的那三萬大軍與張角本人相比較,我寧願放棄這三萬人,也要殺死張角!”
    “所以,我才有意讓張角逃遁。只要他進了廣宗,那就是甕中之鱉,如何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哦!”
    典韋這時才真正明悟,一雙憨憨的眼睛透露出一絲絲精光,崇拜的看著劉淵。
    劉淵讓典韋這憨貨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卻是笑罵一聲,與典韋甩開馬鞭,疾馳而去。
    ...
    清河郡西,樹木繁盛,黑夜下,卻正有一支人馬正在前行。
    待得人馬走進,卻見當頭一人正是那險些死在去往蠡吾路上的劉備劉大耳,他的身側,就是那紅臉長須,手提著冷艷鋸的關羽關雲長。
    要說這劉備,當初因為不想與劉淵同路,卻是從蠡吾進入河間郡,一路疾馳,想要去青州,剿滅些黃巾,撈一點功勛。卻不料一路行去,竟是暢通無阻,只遇上了小股的黃巾山賊,根本沒有遇上可以撈取大量功績的機會。
    卻原來,張角誓要擊破盧植,進取司隸,竟是把青州算得上大部的黃巾軍都召集去了鄴縣。
    劉備一直從河間到渤海,再到樂陵最後進入青州北海,拜訪一下渤海太守孔融,得知這一狀況,才揮軍西進,入了清河。
    前幾天,關羽得知劉淵正在巨鹿與張角周旋,便起了相助的心思。
    幾年前,劉淵對他有恩,前些天更是救了他與大哥劉備一命,以關羽的性子,這樣的大恩如果不報,那簡直如蟲蝕心,如鯁在喉一樣,這段時間過得是忒不踏實。
    所以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便央求劉備,要他揮軍去巨鹿,以助劉淵一臂之力。
    劉備深恨劉淵,當時就不願意,因為不好駁了關羽顏面,便答應考慮幾天。
    這讓關羽十分不爽,但大哥的決定是一定要聽從的,所以便不好再說什麼了。
    劉備謀士簡雍見這情景,便專門找劉備談了一晚,使得劉備改變了心思,次日就親自告訴關羽,願意去相助劉淵。關羽大喜,只道劉備講義氣,為了他才去襄助劉淵。
    這不,這支約千人的軍隊,正是劉備一路招攬,嚴加訓練的‘精銳’。
    ...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劉淵大軍已經在界橋便扎好了營寨,徹底安頓下來。
    士兵們該吃飯的吃飯,該休息的休息,該喂馬的喂馬,該巡邏的巡邏,一片僅僅有條。
    劉淵在大帳中假寐了片刻,將精氣神徹底恢復到巔峰之後,正准備出帳打一打太極,卻有斥候來報,說界橋以南三十余裡發現了一支大約千人規模的軍隊。
    劉淵問明情況,便沒有太在意,只讓典韋帶了五百人,前去探尋。
    典韋帶了五百親衛,打馬疾馳,不一刻就接近了那支軍隊。
    “來者止步!”
    隔著昏暗的晨光,典韋看不大清楚,於是走上前,喝到:“何人?報上名來!”
    劉備軍聽到隆隆馬蹄聲,早就做好了准備,刀槍出鞘,凝神以待,這時聽到對方喝問,劉備卻是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
    因為靈帝的旨意,劉備才有機會拉起一支隊伍。但這支軍隊卻沒有正規的番號,說白了,乃是民團而已。這時典韋喝問,劉備想要給自己安個什麼校尉,又覺得當著這麼多屬下的面,不太好意思,於是咬咬牙,打馬走上前幾部,道:“涿郡劉備,敢問攔路的是哪位?”
    關羽眯著眼,手中青龍刀握的緊緊的,緊隨在劉備身側。因為,那晨霧中,有著一股絕大的危機,仿佛孕育著一只凶胎,讓他心中警兆連連。
    “哈哈,原來是劉玄德當面!”
    典韋一聽,想起了當初在安熹見過的劉備,不由哈哈大笑道:“我乃冠軍侯麾下親為統領典韋,玄德大人別人無恙啊!”
    典韋手一揮,帶著五百兄弟走出了晨霧,顯露在劉備等人眼前。
    “雲長兄!”
    典韋對著關羽點頭,報以憨憨的微笑。
    關羽這時身軀徹底放松了開來,一張萬年不化的冷傲臉上,也露出了些許微不可察的笑容。
    “典兄。”
    看到典韋,劉備眼中閃過一絲隱晦,最忌面露陽光般的笑容,道:“原來是典統領當面,劉備有禮了。”
    幾人相互之間交談了片刻,便一道望界橋方向而去。
    “典統領,前日我聽聞冠軍侯爺正在巨鹿與妖人張角周旋,卻不知統領怎生到了此地?”
    劉備與典韋並行,卻是問出了心中疑惑。
    “哈哈,玄德大人,你消息落伍啦。”典韋豪爽的笑道:“就在昨天,我家少爺已經擊敗了張角,將其趕得四處亂飛,這不,如今正被少爺堵在廣宗呢!”
    “啊!”
    劉備臉上露出驚色,繼而問道:“我聽聞張角麾下十萬大軍,俱是黃巾精銳,萬裡挑一,冠軍侯難道又調來了幽州大軍嗎?”
    典韋聞言,臉上露出不悅,直言道:“難道玄德大人以為,我家少爺一定要援軍才能打敗張角嗎?”
    “呃,典統領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張角大軍畢竟精銳,冠軍侯擊敗他應當花了不少力氣。”劉備干笑兩聲,只覺得眼前這直腸子大漢忒也可惡。
    “哼哼,我幽州鐵騎,天下無敵,區區黃巾小賊,能奈我何?”典韋腦袋一揚,傲然道:“少爺以七千大軍擊破張角,反掌而已!”
    這下劉備呆住了,關羽也呆住了,簡雍更是呆住了。
    幽州軍竟厲害如斯?
    七千對十萬?
    自然,他們不知道,張角大軍早早的就損失了兩萬,只剩下八萬而已。但這十萬比七千與八萬比七千,又有何區別?
    “這,這...”劉備望了望關羽,又望了望簡雍,都不知道該說是麼才好。
    而關羽,則一臉的黯然,繼而高興。
    黯然的,是不能借此機會報答恩情,高興的是恩公沒有危險,心中舒爽。
    而簡雍,則滿眼的沉思。
    幽州軍為何如此強大?
    有什麼原因在其中?
    當典韋帶著劉備與關羽進入界橋大營之時,劉淵正在緩緩的打著太極。
    幾人也不打擾,就在一旁觀看起來。
    關羽看著劉淵那平凡的如同老頭老太太一般柔軟的姿勢,卻是滿臉的凝重。
    他只覺得,以劉淵為中心,方圓好幾丈之內,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就像一只巨碗倒扣,壓得人十分難受。
    而劉備呢,卻是一臉淡然,仿佛看不中出一點奧妙,只是,他眼中那時不時劃過的精光,卻讓一旁的典韋看到了。
    典韋若有所思的看著劉備,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不片刻,劉淵緩緩收功,抬起頭就看見了劉備、關羽二人。
    “長生!玄德兄!”
    劉淵知道關羽早已改了字,卻不叫他雲長,而一直沿用以前的叫法,稱奇為長生。
    關羽、劉備二人連忙上前,拱手行禮。
    幾人閑聊了片刻,劉淵道:“我今日就要對廣宗用兵,想讓玄德兄助我一助,不知玄德兄意下如何?”
    劉備滿臉微笑,心中卻甚是擔心:“萬一劉淵讓我去做炮灰,那如何是好?”
    口中卻道:“侯爺有命,在所不辭!”
    “好。”劉淵點頭道:“那麼騷擾廣宗、打探消息的重任,就交給玄德兄了。”
    “遵命。”劉備心中一喜,暗道好差事,只要劉淵不讓她當先鋒,做炮灰,那就萬事大吉。
    看著關羽、劉備二人離去的背影,劉淵站立了良久,才與典韋一起回了大帳。
    “少爺,俺發現這個劉備,十分的了不得!”
    典韋眉頭皺的深深的。
    “哦?何解?”劉淵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你且說說。”
    “嗯,”典韋搔了搔腦袋,組織了一會兒語言,道:“俺總覺得,這劉備有些神秘,他身上仿佛蒙著一層紗,讓我看不透徹,著實傷腦筋...哦,對了,剛才少爺你打拳,我見那劉備眼中精光時而閃爍,他一定是一個高手!”
    “呵呵,你說的不錯。”
    劉淵笑了笑,臉色忽然一整,道:“這劉備的確是一個高手。你修為不到,看不透徹,但他在本侯的眼中,卻是清清楚楚。”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27
百零三章 鄴城戰起
    “可是少爺,俺老典並沒從他身上感到威脅啊?”典韋眉頭不展。wWw、既然劉淵說劉備是高手,那為何以典韋這種可以縱橫天下的高手的靈覺都感受不到哪怕一點點呢?
    “呵呵...”劉淵搖頭輕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時候?”典韋滿臉疑色:“少爺不是讓劉備負責騷擾和偵查嗎?再加上關羽在側,如何能看到劉備出手?”
    “為了他心中的理想,劉備必定出手!”劉淵臉上閃過奇光。
    “理想?”
    典韋可不懂什麼理想。
    “呵,”劉淵看著典韋這模樣,笑道:“劉備為何會拉起一支軍隊,上躥下跳?”
    “呃,天子下的詔書嘛。”典韋道。
    “嘿,詔書不過給了他一個借口。”劉淵道:“如果沒有野心,怎會冒著戰死沙場的危險,帶著千把人就敢四處逛蕩?”
    “他需要功勞!足以進身高層的功勞!”劉淵斷然道:“這黃巾亂世之時,什麼功勞比得上斬殺賊首張角?”
    “哦!”典韋恍然:“少爺是說,劉備會想方設法去殺了張角,以作進身之資?”
    “哈哈哈,這下好玩了,張角可不是軟柿子,俺老典自問都不是對手呢!”
    “所以,本侯就給他這個機會!”
    ...
    廣宗城,一片愁雲慘淡的景像。
    諸多渠帥彙集在張角臨時行營,一個個都愁眉不展,唉聲嘆氣,時不時眼中閃過一絲絲茫然,哪裡還有半點精銳之氣?他們,是被幽州軍給打怕了,喪了膽氣啊。
    原本以為逃到廣宗,就萬事大吉,進可攻,退可守。哪裡料到幽州軍竟搶先一步,占了界橋。這無異於斷去了生路,只能窩在廣宗坐以待斃啊。
    當張角醒來,得知這一消息之時,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沒想到我張角竟然會被少於己方十倍的幽州軍逼到如此境地!”張角心中憤恨、頹然,卻不敢在臉上表露半分。因為他是黃巾軍的首領,是天下數百萬太平教徒的信仰。
    “咳咳,諸位這都是怎麼了?”
    看著張角蒼白的臉,虛弱的神情,作為其屬下,除了慚愧還是慚愧。
    “大賢良師...”
    “失去信心了嗎?”張角臉色一肅,道:“當初我等盟誓,要推翻漢朝的腐朽統治,還天下百姓一個清平。那時的你們,是多麼的熱血,多麼的有衝勁!如今不過小小一次挫折,就讓你們頹廢成這個樣子了?!”
    “忘記了官府是怎樣欺壓我們的嗎?忘記了惡霸是怎樣剝削我們的嗎?忘記了豬狗一般的生活嗎?”
    “我們還有堅強的後盾!數百萬信徒,百萬大軍!”
    張角猛的站起身來,蒼白的臉上,忽然之間泛起了紅暈,聲音愈發激烈。
    “本天師還在!劉淵如何能得逞?便是我死了,太平教的精神,也永遠不會熄滅!”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這是天命!”
    張角話,一下子就喊醒了這許多渠帥,喚起了他們心中的信念與熱血,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大吼出聲,滿面通紅: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這激昂的聲音,從屋中傳出,府內的黃巾戰士不由己的跟著後了出來!
    這聲音,從府中傳出,城內的黃巾戰士仿佛打雞血一般,個個神情激動,精氣神仿佛一瞬間就攀上了高峰!
    這浩大的聲音,從廣宗城內傳出,劉淵聽著,神情一怔,臉上閃過一絲苦澀。
    這,是百萬百姓最後的心聲啊!
    大漢朝,那個曾經屹立在世界之巔,能夠爆發出名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強大漢朝,已經失去了脊梁!失去了他存在的意義!
    秦朝的鐵蹄,漢朝的風骨,那是劉淵最傾慕,最自豪的東西!
    而如今,這些都已隨著歷史,漸漸消散,留下的,只是內心深處那一聲無奈、苦澀的嘆息。
    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民族,又要陷入風雨飄搖了!
    “少爺...”
    典韋苦著臉:“少爺,俺老典怎麼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呵呵,一個民族的悲苦,盡在這一聲當中啊!”
    劉淵感嘆一聲,轉身進入大帳。
    劉備站在高崗上,感受著那一陣陣聲浪,微眯著眼,臉上的柔和親切的神色,一瞬間堅定起來。
    “這天下,能者居之!”
    ......
    幽州,漁陽。
    郭嘉的腰間仍舊掛著那一只小巧的酒葫蘆,獨自一人悠悠然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這裡瞄一眼,那裡瞄一眼,整個一吊兒郎當的浪子模樣。
    田豐、沮授、陳群三人走在一邊,神情悠閑,正談論著什麼。
    “呵,這浪子,哪裡有半點形像,丟臉,丟臉!”
    田豐嘴裡說著,臉上盡是笑意。
    幾人相處這麼些年,各自的性格那都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嘴上是這樣說,其實心裡倒還覺著十分親切。
    “這小子,從小就這樣。”陳群笑眯眯的,紅光滿面。
    沮授搖搖頭,道:“說他作甚?也不知南邊戰況如何了?”
    “張角,嘿嘿,要死啦!”
    這陰森森的話音一落,賈詡竟是不知從哪裡鑽了出來。
    “呼,嚇我一跳!”郭嘉拍了拍胸口,一副怕怕的模樣:“文和兄,你整天神出鬼沒的,不嫌累呀!”
    “嘿嘿,職業習慣,職業習慣!”
    賈詡干笑兩聲,靜悄悄的與幾人並排而行,腳下落地無聲,渾身氣息不顯,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恐怕就忽略了這麼一個人。
    “對了,文和,你說張角要死了?怎麼回事?”
    田豐問道。
    “嘿嘿,剛剛得到消息,張角已經被主公困在了廣宗,不日即死!”
    賈詡毫不在意道,仿佛張角就是一只螞蟻,死不死都無所謂一樣。
    “嗯,看來大局已定。”沮授點點頭,看向郭嘉:“那麼,下一步計劃,是不是該實施了?”
    “當然。”郭嘉一邊瞟著來往路過的行人,一邊答道:“明日就傳令,告訴徐公明和顏良二位,立刻展開行動。”
    幾人俱都點點頭,不再繼續這話題,岔了開來,亂七八糟的聊了起來。
    “奉孝,你那小情人,嘿,怎樣?什麼時候讓主公為你們主婚吶?”
    郭嘉聞聽陳群的調侃,臉上竟沒有絲毫不好意思,仰起頭,笑道:“只待主公回歸,我郭奉孝就正式結束單身生活!”
    ...
    鄴縣,黃巾軍營。
    “什麼?!”
    程志遠一巴掌拍在案桌上,臉上全是猙獰。
    “大賢良師被困廣宗?!”程志遠不敢相信道:“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大賢良師神通廣大,武藝高強,又有十萬精銳隨身,誰能困住他!”
    “幽州劉淵?!該死的家伙!”
    程志遠來回不停走動,急躁之色顯露無疑。
    “不行,一定要發兵救援!”
    下定決心,程志遠立刻就要傳令,這時候,又有兵卒來報了。
    “盧植大軍有動靜了!”
    “盧植?這個縮頭烏龜!”程志遠一把將地圖撕得稀爛,吼道:“要不是祁山濫口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本將軍早就把他吃掉了!”
    趁火打劫!
    赤裸裸的趁火打劫!
    “看來,盧植是知道大賢良師被困一事,這是在拖我後腿啊!”
    程志遠心道,大賢良師十萬精銳都不是幽州軍的對手,這次發兵救援,兵力必然不能少於三十萬,而且都要軍中精壯,才有把握。這樣一來,鄴縣就空虛了。若是盧植這時趁火打劫,鄴縣失陷,那麼耗費半年打下的成果就要拱手讓人,白費力氣。這,是他不願看到的。
    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一舉擊潰盧植,才能放心大膽的回軍救援!
    程志遠想著,嘴角翹了起來。
    “既然你想趁火打劫,老子就讓你打劫!”
    ...
    “鄴縣有動靜啦?”盧植臉上喜色一閃即逝,“快說!”
    那斥候自然不敢怠慢,道:“一刻鐘之前,鄴縣有大約三十萬大軍拔營起寨,望東而去!”
    “好好好!”盧植拍手笑道:“看來張角堅持不住了!”
    “來人,傳令,公孫瓚領三千騎兵為先鋒,追擊騷擾程志遠大軍,務必將其拖住,本將軍率主力,押後便至!”
    公孫瓚接到盧植將令,當下便領著軍中僅有的三千騎兵,即刻出了祁山濫口。
    “嘿,劉淵想讓老師幫他拖住程志遠,自己吃獨食,本將軍怎能讓他如願?”公孫瓚想起幽州時,與劉淵的過節,臉上猙獰一閃即逝:“必不讓你好過!”
    “放緩速度!”
    公孫瓚想到這裡,立刻命令大軍放緩速度,竟打算不去追擊程志遠,放他去給劉淵找麻煩,最好是弄死劉淵,才讓公孫瓚心裡舒服。
    “可是將軍,中郎將有令...”
    “哼,中郎將是本將軍的老師,他的命令本將軍怎會不知?你只管領命便是!”
    “呃..”那將領一滯,心道公孫瓚言之有理。那盧植乃是公孫瓚老師,公孫瓚再怎麼著也不敢大逆不道,違背老師兼上司的命令,他如今這樣做,想必定有深意,指不定還是中郎將的意思。
    不說公孫瓚欲要借程志遠之手,以報心頭之恨。單說程志遠,他為了一舉解決盧植這個隱患,便將計就計,大模大樣的在盧植的眼皮子底下率領大軍出城,往東而去。其實卻是在鄴縣以東的陽平亭設下埋伏,准備伏擊隨之而來的盧植軍。
    程志遠將大軍分成兩部,一部埋伏在到往陽平亭路上的一處密林中,一部就隱藏在陽平亭內。
    時間緩緩流逝,眼看日當中午,程志遠透過障礙物,看著空蕩蕩的官道,不由疑惑起來。
    “按照官軍騎軍的速度,應當追上來了才對,怎麼到現在都沒有蹤影?”
    “難道,盧植看出了本將軍的計謀?”
    程志遠皺著眉頭,思來想去。
    “哼,看出來又怎樣,只要他敢出濫口,照樣讓他有去無回!”
    卻是對自己麾下三十萬大軍十分有信心。
    “不過...萬一這盧植狡猾,去攻打鄴縣怎麼辦?”程志遠又想起鄴縣中那二十萬烏合之眾,不由有些擔心:“漢軍攻城器械凶猛,萬一守不住...偷雞不成蝕把米啊!”
    患得患失之間,程志遠更是焦躁起來。
    “再等一個時辰,若還不入套,本將軍就棄了鄴縣,直奔廣宗。哼,只要有大賢良師在,鄴縣便是陷落,也早晚會回到我們手中!”
    盧植安排好濫口防守事宜,便親自率領麾下八萬大軍,盡數出了濫口,往東追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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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零四章 盧植失利
    公孫瓚早知以自己的速度,絕對會被盧植趕上,為防盧植責備,所以就率領騎軍抄小路,避開了盧植主力,優哉游哉的向陽平亭趕去。wWW!
    那模樣,就不是打仗。純粹是觀光游覽。若盧植知曉,以他的性格,絕對會把這個‘得意’弟子逐出師門。
    盧植率大軍疾行,午時就趕到了陽平亭外。
    “這裡就是陽平亭?”
    盧植看著不遠處隱隱現出一角的小鎮集,捋著花白的胡須,皺了皺眉,道:“傳令大軍減緩速度,小心提防!”
    眼看鎮集在望,盧植卻一揮手,就讓大軍停下了。
    “路無行人,雞犬不鳴,嘿,雕蟲小技!”
    盧植胡須一翹。
    忽然,鎮集內有動靜了。
    “盧植,你不愧是海內大儒,文武兼備,了得,果真了得!”話音剛落,便見鎮集入口處用處一大群黃巾將領來。
    “程志遠?!”
    盧植看著騎馬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位壯碩中年,問道。
    “不錯。”
    程志遠拱了拱手,道:“盧植大儒,別來無恙啊!哈哈哈,前日被本將軍逼得做那縮頭烏龜,今日怎生有興致出得濫口?莫不是皮癢癢了,找抽?!”
    “嘿,程志遠,口舌倒是凌厲!”盧植面露不屑:“你家教主生死難料,你卻在此悠悠逛蕩,端的是不為人子!”
    “你...”程志遠臉色一厲,喝到:“哼,大賢良師洪福齊天,自有黃天保佑,倒是你這酸儒,恐怕命在旦夕!”
    “哈哈哈...老夫的命就在此地,你有本事取走便是!”
    盧植長笑一聲,嗆啷一聲抽出腰間寶劍,喝到:“程志遠,與老夫過兩招,如何?”
    “怕你不成!”
    程志遠一揚手中大槍,打馬就奔了出去
    “老匹夫,接招!”
    面對程志遠槍尖上凌厲的寒芒,盧植面不改色,一拉馬韁,側身閃過,手中長劍輕輕一抹,就要把程志遠腦袋給卸下來。
    程志遠大驚,卻是仰頭一個鐵板橋,倒在馬背上,閃躲開去。
    二人操馬嫻熟,就在那丈余範圍內交起手來。
    程志遠勢大力沉,招式大開大合,頗有猛虎下山的氣勢。
    然則盧植老而彌堅,一柄寶劍如狂風暴雨,狠辣,刁鑽,只尋程志遠要害下手。
    不二十合,程志遠就被盧植逼得只有防守之力,而無反攻之招。
    “好個老匹夫,果真厲害!”程志遠奮力一槍逼退盧植,後退幾步,滿頭大汗的喝到,“兄弟們,隨本將軍將這波漢軍留下來!”
    見黃巾軍一擁而上,盧植自不怠慢,立刻下令,大軍進攻。
    “步兵上前,豎盾!”
    隨著盧植的高喝聲,漢軍步兵立刻豎起了大盾,靜靜的等待黃巾軍的衝擊。
    “弓箭手,羽箭上弦,射!”
    嘣嘣嘣...
    咻咻咻...
    隨著綿綿倒下的黃巾軍,漢軍箭陣不止,一撥又一撥箭雨嗡嗡落下,帶起大量傷亡。
    “老匹夫!”
    程志遠大喝一聲,挺槍殺上去,要纏住盧植,不讓他發號施令。
    “哼,老夫先斬了你這賊首!”
    盧植冷笑一聲,長須飄飄間,一邊下令,一邊迎了上去,又與程志遠戰成一團。
    五六波箭雨飛灑,盾陣前壘砌起了大約兩三千屍首,黃巾軍主力這時候也踏著同伴的屍體,衝近前來。
    “殺!”
    只見漢軍弓弩手方陣立即後退,長槍兵、刀盾手立刻上前,便與高喊著黃天當立、滿臉俱是狂熱的黃巾戰士轟隆一聲撞擊在一起,廝殺起來。
    而盧植與其手下將領,也都被三三兩兩的黃巾渠帥纏住圍攻。
    戰局,焦灼起來。
    黃巾人多,又俱是精壯,信仰狂熱。
    漢軍人少,卻是盧植細心訓練的精銳,兵器盔甲俱全,戰陣指揮得當。
    雙方優勢相抵,卻是難分軒輊。
    廝殺間,慘叫聲響徹天際,血流成河,屍首亂飛。
    忽然間,只聽得一聲炮響,漢軍背後忽然湧出一大波黃巾軍,看那樣子,人數竟然不少於正面程志遠率領的大軍。
    在漢軍慌亂之際,那一支伏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入了漢軍後軍之中,刀槍過處,混亂立起!
    “不好!”
    盧植幾劍殺退程志遠以及幾個渠帥,放眼一望,卻是暗道不妙。
    正想發號施令,卻又被程志遠幾人撲上前來,糾纏住了。
    所謂兵敗如山倒,如今的漢軍,正應了這句話。
    在數倍與己方的敵人的突然襲擊下,漢軍從後軍開始,緩緩崩潰起來。
    而前軍將士聽到後軍響動,失神之間連遭屠戮,被黃巾軍打得後退不止!
    盧植想要重新布置戰陣,一面與黃巾將領糾纏,一面四下觀望,卻發現這裡地行確實太過狹窄,軍隊不好運轉,眼看敗軍在即。
    如何是好?
    盧植長劍揮舞,眉頭皺的深深的。
    “伯圭在何處?!”
    忽然間,他想起了先鋒公孫瓚。
    正此時,後方又傳來一陣陣旱雷聲!
    騎軍!
    “哈哈哈...”
    盧植笑了,大吼道:“將士們,援軍到了!黃巾覆滅在即,奮力!殺!”
    “援軍到了!”
    “援軍到了!”
    將士們雖然不知道哪裡來的援軍,但有援軍自然是好的,立刻便穩住了陣腳,重新鼓舞信心,與黃巾軍廝殺起來。
    這時候,突然襲擊漢軍後軍的黃巾軍已經與公孫瓚的三千騎軍撞擊在了一起!
    “老師被圍困住了!”
    公孫瓚一眼望去,戰局頓時了然於心。
    “我只有三千騎軍,想要擊敗這十數萬黃巾軍絕對不可能!”
    突然奔襲之下,黃巾沒有反應過來,自然連連潰敗,但只要他們穩住了心神,以數十倍於公孫瓚的人數,必定會將這三千七軍裹住,最後絞殺!
    三千人,比之這十數萬,簡直是大海裡的一滴水!
    “救援為主,殺敵次之!”
    公孫瓚瞬間定下策略,高喝道:“將士們,中郎將大人被賊寇圍困,正需要你們的力量來扭轉乾坤!挺槍平刺,殺穿敵陣!”
    “殺穿敵陣!”
    三千騎兵猛地大喝,丈多長的騎槍夾在腋下,平之前方,戰馬嘶鳴間猛然加速,直奔漢軍主力!
    以公孫瓚為箭頭,這支騎軍士氣高昂,化成一支利箭,瞬間就將黃巾軍撞得七零八落,人仰馬翻。
    “老師!老師!”
    公孫瓚一邊殺敵,一邊高喝,直直衝擊近兩刻鐘,才在人困馬乏之際,衝破了黃巾軍陣,殺進了漢軍陣營。
    “快快快,騎軍掉頭開路,大軍衝殺出包圍圈!”
    “來五十人,與本將前去救援中郎將大人!”
    公孫瓚一邊下令,一邊揮動長槍,帶著五十騎,就衝向前軍。
    沿途漢軍紛紛讓道。
    “老師!”
    公孫瓚一眼就望見了混亂的戰場中,那個身著明亮盔甲,長須飄飄的盧植。
    “伯圭!你來得正是時候!”
    盧植臉上喜色更濃,大笑道:“快來助為師擊殺這幾個賊首!”
    “老師少待,學生立刻便到!”
    公孫瓚手腕一抖,長槍化作七八朵槍花,一瞬間就殺死了七八個黃巾戰士。同時猛夾馬腹,直奔盧植。
    見公孫瓚來援,程志遠幾人立刻加大力度,卻想在公孫瓚接近之前,殺死盧植。
    雙方在鄴城對峙了好幾個月,程志遠、公孫瓚沒少交手。對於公孫瓚的武藝,程志遠那是自嘆弗如。如果讓公孫瓚接近,那麼擊殺盧植這個計劃就有可能泡湯。
    所以程志遠斷斷不能讓公孫瓚靠上前來。
    他一邊猛刺盧植,一邊大吼,讓黃巾戰士上前抵住公孫瓚。
    “哼!”公孫瓚冷哼一聲,哪裡不知道程志遠的心思:“怎能讓你如願?!”
    “死!”
    公孫瓚怒氣勃發,一杆大槍揮舞間,竟隱隱形成了一道光幕,擋著他的黃巾戰士就如羽毛般被撞飛出去。
    身後的五十騎立刻上前,補上一槍,盡數殺死。
    “程志遠,受死!”
    公孫瓚見盧植身上隱隱有些血跡,心中十分愧疚,下手卻更是凶猛,不片刻,就殺進了戰圈。同時奮起一槍,就要把程志遠捅個對穿!
    “不好!”
    程志遠連連閃避,卻仍舊被一槍刺中手臂,頓時血流如注!
    “老師,快快撤退,學生擋住他們!”
    盧植一張老臉通紅,胸口連連起伏:“老不以筋骨為能,好,伯圭,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著,盧植拔轉馬頭,同時下令將士且戰且退。
    ...
    當盧植率大軍衝出包圍圈時,整個八萬大軍幾乎已經損失一半!
    雖然黃巾軍可能損失更大,但人家人多,禁得起損失啊!
    為防黃巾銜尾追擊,盧植自然不能讓大軍就地停留,於是一路迤邐,很快就回到了濫口。
    公孫瓚渾身鮮血回到濫口之時,受到了盧植親自迎接。
    “伯圭,這次要不是你,老夫死了倒無所謂,八萬大軍恐怕要盡數折在陽平亭啊!”
    盧植後怕道:“真要那樣,老夫就是天下的罪人!”
    公孫瓚的臉上,卻是閃過一絲愧疚,不過因為鮮血的遮蓋,並沒被人發現。
    “若不是我另有打算,而是遵老師命令騷擾追殺,怎會讓老師陷入險境?都是我的過錯啊!”
    公孫瓚心知,若自己遵守盧植將令,一路銜尾追殺,黃巾軍怎會有機會布置伏擊?
    便是真布下了伏擊,自己也能早早知曉,轉而上報,也不會有今次這般大的損失了。
    但他畢竟不敢說出實情,只能沉默以待。
    盧植見此,以為公孫瓚歷經戰陣,身心疲累,於是讓他下去休息,一邊還道:“以你之才能,只做個騎都尉卻是大材小用。老夫這便上書朝廷,定要為你討個官職!”
    聽聞此話,公孫瓚更是愧疚,連忙掩面而走。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30
百零五章 劉備的速度
    “茲有騎都尉公孫瓚,勇猛善戰,殺敵無算...救大軍於水火,功勛卓著...祈望天子明察,授予奮威將軍...北中郎將盧植拜上...”
    盧植放下毛筆,拿起奏折吹了幾下,將其吹干,又拿起案桌上另一封奏折,謂左右道:“將這兩封奏折上書洛陽,快馬加鞭,不得有誤。wwW。”
    左右不敢怠慢,恭敬接過奏折,接著便出了大帳。
    盧植這時才脫去浴血的戰袍,解去腰間寶劍,正要吩咐衛士打水,准備洗漱一番,休息片刻。
    話還沒出口,卻聽帳外有兵丁前來稟報。
    “大人,有朝廷監軍欽差已到營外。”
    “監軍?”盧植眉頭一皺,轉身將破爛血腥的戰袍穿上,道:“隨我前去迎接。”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當臨機制宜,方是戰勝之理。靈帝將大軍交到他盧植手上,如今卻又派了個什麼監軍,這不是不信任他盧植麼?
    盧植心中雖然不爽,但不論監軍是誰,畢竟是天子欽差,不能怠慢,所以很快就來到營外,只見:旌旗飄揚,車馬隆重,禮樂聲聲。
    這到底是戰場監軍還是巡游玩樂?
    盧植見此,心中愈發不滿。
    待得那監軍從車帳中走出,盧植眼睛一眯,腦子裡迅速轉動開來。
    太監!
    這是一個太監。
    “北中郎將盧植,恭候監軍。”
    盧植拱了拱手,神情淡然。
    “喲,”那太監上下細細打量,見盧植一身染血的戰袍,笑眯眯的道:“盧大人端的是辛苦啦,嘖嘖,看這戰袍,莫不是乞丐堆裡撿出來的?”
    “放肆!”
    公孫瓚等一干盧植部將一聽此話,頓時怒發衝冠,一個個刀劍出鞘,眼神凌厲的盯著太監。
    太監駭然,心中不住發毛,嘿嘿干笑兩聲,只把眼睛盯著盧植。
    “退下。”
    盧植手一揮,喝退諸將,與太監並肩而行,入了大營,往主帳行去。
    “聽說盧大人數戰連破黃巾,想必有些收獲吧?”
    那太監斜眼瞟著盧植,笑道:“不知...”
    言下之意,卻是要索要賄賂。
    “什麼收獲?”
    盧植故作不知,道:“我大軍舉步維艱,糧草軍餉都是個大問題,正想要上書天子,要些軍糧呢。”
    “哦?”
    太監呵呵一笑,似不在意,卻是扯開話題,道:“不知盧大人什麼時候能攻破鄴縣,咱家也好向天子彙報啊。”
    “監軍大人,鄴縣有黃巾五十萬,我軍不過四五萬,急切間卻是難以攻下。不過冠軍侯在廣宗困住賊首張角,鄴縣賊首程志遠已經發兵前去救援,想來只待張角授首,鄴縣便能不攻而破。”
    實情如此,盧植並沒有什麼不好說的。
    “哦,這樣啊...”太監眼珠子亂轉,卻是不知在想什麼。
    安排好太監監軍,盧植便召集了一干麾下,討論下一步進軍策略。
    監軍太監帳中。
    “大人,這盧植忒也不是東西!”
    一隨從道:“大人怎麼說也是天子委派的監軍,張侯爺麾下紅人。這盧植不鹹不淡的,非但沒有設宴款待接風,連一點小小的孝敬也沒有,不為人子,不為人子!”
    “哼!”
    那監軍陰笑兩聲,道:“自不會讓他好過!立刻取紙筆來,本大人要上書天子,治他一個畏懼賊子,裹足不前之罪!”
    ......
    廣宗。
    張角經過幾天的修養,暫時恢復了些許元氣,不過因為憂心城內現狀與城外敵軍,於是總有那麼一股子郁氣,彙集在胸口,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廣宗畢竟是一個縣城。城牆雖然經過加固、加高,卻仍然算不得銅牆鐵壁。城內屯糧又不多,整整六萬人的巨大消耗,卻是難以支撐長久。
    城外,幽州騎兵縱橫奔騰,時不時的騷擾挑釁,佯作進攻,讓人十分無奈。
    面對這極為不利的局面,張角腦子轉的再快,也只有頭疼的份。
    廣宗,竟然成了六萬黃巾軍的牢籠。
    “該當如何?該當如何?”
    張角來回走動,郁郁自問。
    “戰一場,殲滅敵軍?”
    張角自嘲一笑,如果麾下這三萬精銳未曾敗於劉淵之手,那還有得一拼。但問題是,這些黃巾兒郎,面對幽州軍已經有了心理陰影,能夠拿出五成戰力,就算老天保佑了。
    “突圍?”
    唯今之計,只有突出圍困,離開廣宗,東進鄴縣,與程志遠會合方能扭轉局面。
    可是幽州軍俱是騎兵,兩條腿的黃巾軍如何能跑得贏?離了廣宗城牆,在曠野中,都是待宰羔羊啊!
    “等待援兵!”
    張角下了決心。這麼些天,程志遠必定得知了張角被困廣宗,一定會派遣大軍前來援救。到時候裡應外合,擊破幽州軍,自然就是海闊天空!
    “不過也不能讓幽州軍如此囂張!”張角心想,雖然決定據守以待援軍,但若讓幽州軍如此放肆下去,城內軍心早晚會崩潰。軍心一失,廣宗不攻自破!
    所以,一定要做出點戰績,一來震懾幽州軍,讓他們知道黃巾兒郎雖敗,卻也不是紙糊的,二來提升士氣信念,堅定軍心,才能堅守到援兵到來的那一刻。
    “來人!”張角打定主意,立刻傳令:“召集黃巾力士,隨本天師出城,痛擊幽州軍!”
    說著,張角取下掛在牆上的純均寶劍,懸在腰間,大步走出房門。
    城外,幽州軍營。
    “主公,廣宗城內有動靜了!”
    劉淵聽聞奏報,眼睛一亮,道:“詳細道來!”
    “是。剛剛傳來消息,廣宗城內,張角已經召集一千黃巾力士,正奔南門而去。”
    “南門...”劉淵沉吟片刻,問身側典韋道:“廣宗南門是誰負責?”
    “嘿嘿,少爺,今日正輪到劉備軍騷擾南門呢。”典韋嘿嘿的笑。
    “哈哈,天意如此!”劉淵面上喜色一閃:“正好看戲!”
    劉淵心中在想:張角若出城,劉備怎能放過?嘿,不論張角死在劉備手上,還是劉備死在張角手上,他劉淵都是贏家!不過以劉備關羽二人的水准,恐怕還殺不了張角。最大的可能,是劉備敗退,張角勝利。
    南門,劉備、關羽、簡雍三三騎並立,麾下千人正朝著廣宗城牆上的黃巾士兵胡亂喝罵。上到十八代祖宗,下到二十代後人,都成了劉備軍罵街的對像。
    忽然,城牆上原本郁郁靜默的黃巾軍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接著,城門嘎吱嘎吱的打開了!
    劉備面色一變,連忙讓大軍排好戰陣。
    隨著城門打開,只見一飆黃巾戰士隨著一身著道袍,須發花白的道士奔了出來。
    “這是...”劉備眉頭一皺,隨即面露喜色:“張角!”
    “二弟!今日正是我兄弟揚名立萬之時!”劉備嗆啷一聲抽出腰間雙股劍,哈哈大笑:“張角就在眼前,斬了他,我等就是大漢朝的大功臣!”
    “大哥,區區張角,小弟代勞便是,勿須大哥操勞!”
    關羽眯著眼睛,一緊手中青龍刀,策馬奔出。
    “張角妖道,某乃河東關羽,記住,你是死在我青龍偃月刀之下!”關羽微微俯身,青龍刀倒拖,一陣陣刀氣隨著戰馬奔騰,將地面拉出一道長長的泥坑。
    張角沒有看關羽那一張緋紅的面孔,一雙眼睛盯著關羽緊握偃月刀的右手,盯著激揚其沙石亂飛的青龍刀,不由嘴角一翹,笑了,跟著關羽,張角一夾馬腹,也迎了上去。
    “你以為你是劉淵,敢與本天師爭鋒?!”
    眼看兩馬將近,關羽一扭手腕,大刀一輪,激起刀氣震蕩空氣,正要一刀斬下,哪裡料到張角竟快上一步,純均寶劍遙遙一刺,隨著一聲撕裂空氣的尖鳴聲,一道肉眼不可見的劍氣從純均劍尖飆出,直奔關羽面門。
    “好厲害!”
    關羽暗道一聲,青龍刀斜裡橫移數分,一刀斬下,堪堪劈中那道劍氣
    ‘嗤!’
    仿佛水入沸油,關羽手腕一振,青龍刀竟被這虛空一道劍氣彈起半尺來高!
    這時候,張角已經臨身,那純均寶劍斜裡刺出,就要從關羽腋下刺入。
    一陣陣涼森森的寒意,讓關羽毛孔乍起,冷汗一瞬間就溜了出來。
    但關羽畢竟是關羽,雖驚不亂,卻是手腕一轉,手肘一撤,青龍刀柄從胸前穿過,正好抵住純均劍尖!
    ‘當!’
    一聲清越的金屬交擊聲,雙馬交錯而過,關羽手臂直抖,回過首來,臉色緊繃,十分忌憚的看著張角。
    “哈哈哈,紅臉小賊,還要取本天師的性命?!”
    張角兩招試出了關羽的本事,知道這人雖強,卻還不能威脅到自己,所以哈哈大笑,讓先前口出狂言的關羽一張臉紅中發紫,十分難堪。
    “妖道,休要傷我二弟!”
    這時候,劉備也策馬衝過來了。
    在關羽第一招失手之時,劉備就知道,關羽不是張角對手。待二人一合交錯,劉備哪裡還能忍得住在一旁看戲?只能親上戰陣。
    “哈哈哈,來吧,來吧,都是廢物,本天師一並料理了!”
    張角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只聽得鏗鏘一聲,將劉備自其背後襲來的一劍擊退開去。
    這時候,關羽也緩過氣來,青龍刀一揚,策馬奔來,當頭斬下,那氣勢,仿佛要將張角連人帶馬,斬成四段!
    “嗯!”
    張角正要一劍迎上青龍刀,卻突然悶哼一聲,眼睛鼓起老大,持劍的手腕力氣一松,左手一拉馬韁,狼狽向側裡竄出,堪堪避過關羽凌厲一刀!
    轟隆!
    地面上被關羽這一刀斬出一條兩米長的大坑。
    “好快!”
    張角怒吼一聲,一雙眼睛冒著熊熊大火,卻是直直盯著劉備!
    只見張角右肩處竟然已經迸出了鮮血!
    劉備!
    是劉備!
    快!很快!
    張角一劍擊退劉備,以正常狀況來看,劉備絕對不會這麼快刺出第二劍,但沒想到,劉備不但刺出了第二劍,而且還是悄無聲息的刺出了第二劍!
    張角因為沒盡全力,未曾鼓蕩渾身血氣,竟被劉備一劍刺中了肩頭!雖然沒有刺穿,但卻極大程度的影響了右臂,渾身戰力頓時削減兩成!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30
百零六章 執念
    “好快!快的詭異,快的無聲無息!”
    典韋瞪著銅鈴般的巨眼,喉頭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wWw,
    “確實很快。”劉淵由衷的贊了一句,道:“如果不是劉備力量行不行,血氣不足,倘若換做老典你來,只這一擊就要了張角性命!”
    典韋贊同的點點頭。
    二人在遠處高崗上,靜靜的觀看著劉關二人雙戰張角,時不時嘖嘖有聲,品頭論足。
    只見遠處,劉備、關羽二人已經將張角團團圍住,青龍刀、雙股劍狂斬亂刺,一時間竟把張角逼得狼狽不堪。
    青龍刀爆裂凌厲,刀刀不離張角六陽魁首;
    雙股劍詭異飄忽,速度驚人,劍劍直奔張角手臂關節;
    關羽怒發衝冠,一貫微眯的雙眼已經瞪得老大,其中血絲密布,想是用盡全力;
    劉備卻是身法玄妙,連帶著戰馬,一左一右,一前一後,卻是要牽制住張角,給關羽創造一擊必殺的機會!
    “少爺,這劉備的身法著實了得...”典韋道:“不過卻比不上暗部的刺客。”
    “呵,自然是比不上。”劉淵笑道:“而且這類功夫速度有余,卻殺傷力不足,戰場上除了逃命,卻是難有作為。”
    “可不是。”典韋深以為然:“如是俺老典與其對陣,只消鼓蕩血氣,渾身堅如金鐵,就是站在那裡讓他刺上一年,也不怕!”
    “嗯,張角現在只是手忙腳亂中,沒有發揮實力。只要抓住機會,穩住陣腳,再鼓起血氣,劉備便不足為慮。這場戰鬥,沒看頭!”
    說著,劉淵竟是拔轉獅頭,悠然而去。
    典韋雖然還想看看,但劉淵已走,自己身為劉淵親衛統領,自然不能遠離,只好念念不舍的跟著離去了。
    而戰場中,兩方戰士呼喝之間,不片刻功夫,張角已經適應了劉備的快劍,穩住了陣腳。
    “哼!”
    張角抓住機會,怒哼一聲,只見他道袍鼓蕩,渾身上下仿佛有無數道氣流繚繞,竟是密不透風。
    “那小兒,本天師要把你碎屍萬段!”
    張角暴喝一聲,寶劍一舉,竟如大斧,一招力劈華山,氣勢暴漲間,將劉關二人盡數罩住!
    “拼了!”
    劉關二人相視一眼,眼眸睜得老大,兩把神兵舉在頭頂,用盡渾身力量,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迎上了張角全力一擊。
    轟隆!
    方圓數丈之內,沙石泥土被下壓了近半尺,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一陣陣氣浪襲來,三匹戰馬唏律律嘶鳴著,被逼退十數步!
    劉關二人嘴角溢血,二話不說,打馬轉身逃出戰圈,同時高喝著,率領大軍一溜煙就跑了,只給目瞪口呆的張角留下一路煙塵。
    “混蛋!”
    張角暴怒不已。
    原以為二人武藝了得,是個人物,沒想到他張角正要發威,這倆小子竟然跑了!
    怎不讓想要報仇雪恨的張角氣急惱怒?!
    但是張角卻不敢追上去。
    因為他知道,劉淵一定就在附近。
    “劉淵啊劉淵,你真是本天師的克星嗎?”
    張角頹然嘆口氣,領著一千黃巾力士,也不理會城牆上兒郎們的歡呼,郁悶的回到了廣宗城內。
    劉關二人剛剛回到軍營,正准備休息療傷,卻接到了劉淵的召集令。
    二人自然不能怠慢,立馬跟著傳令的兵卒到了主帳。
    “呵呵,二位來的正是時候。”劉淵見兩人到了,笑呵呵的,道:“快快請坐。”
    劉備二人抱拳行禮,坐下之後,劉備才道:“不知侯爺有何事需要召喚鄙兄弟二人?”
    “自然有事。”劉淵臉色一肅,道:“本侯這裡有兩個任務,玄德兄選一個便是。”
    話語間,竟是命令模樣。
    關羽倒還沒有覺得什麼不好,劉備卻受不了了。
    在劉備的心中,早就把自己定義到了一個相當高的位置。而且,他現在在這裡,是出於‘幫助’劉淵的目的。而不是作為劉淵下屬,所以,在他的心目中,劉淵即便是萬戶侯,一州刺史,也不能命令於他!
    但事實擺在眼前,劉淵強,而劉備弱,容不得他反抗。所以只好忍氣吞聲。
    “呵呵,”劉備面上不漏絲毫其他表情,只笑意連連:“冠軍侯有事吩咐便是,備怎不從命?”
    “嗯...”劉淵看著劉備,意味深長的笑,笑得劉備心驚膽戰,這才道:“本侯接到消息,鄴縣程志遠已經擺脫北中郎將盧植的糾纏,總計發兵二十余萬前來此處,要解救賊首張角。”
    “張角乃是賊寇中最關鍵的人物,本侯自然不能拱手送他出去,所以...呵呵,這裡就有兩個選擇。其一玄德兄可率兵助本侯拖住程志遠,待本侯解決了張角,回頭殺敗程志遠;其二,玄德兄在此困住張角,本侯前去殺敗程志遠,然後再回頭擒拿張角。”
    “玄德兄,意下如何?”
    劉備一聽,差點站起來指著劉淵大罵。
    程志遠帶來的援兵整整有二十多萬,劉備不過一千人,便都是鐵打的,也不可能托得住啊;而廣宗城內不但有六萬大軍,更有張角這樣的猛人,他劉備剛剛在人家手中吃了大虧,就這一千人,怎能困得住?
    “呃...”劉備自然不敢大罵劉淵,卻是面有難色,道:“侯爺,備麾下不過千人,既拖不住程志遠,也困不了張角啊。”
    “哼,廢物...”
    典韋的一聲‘嘀咕’,讓劉備臉色黑了下來,關羽也是一臉怒容的盯著典韋,像要咬他一口。
    “住口!”劉淵眉頭一皺,喝止住了典韋,歉意一笑,道:“本侯御下不嚴,玄德兄、雲長切莫怪罪。”
    劉淵這話一出口,劉備自然不好在說什麼,只沉著臉,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恩公,”
    關羽這時候卻是說話了。
    “我大哥麾下兵力太少,這是實情,確實不能勝任這兩個任務。但關某以為,還有另外的辦法才是。”
    “哦?”劉淵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雲長說說看。”
    “恩公可以在程志遠到來之前,攻破廣宗,擒殺張角。”關羽道:“只要張角一死,程志遠遠來的二十多萬大軍就有可能立即崩潰,恩公就能不費吹灰之力,贏得勝利!”
    劉淵一聽,怔了一怔,道:“雲長之意,本侯何嘗不知?可惜本侯麾下盡是騎兵,野戰衝陣,那是不在話下,可這攻城掠地...”
    “這好辦!”
    關羽一咬牙,悄悄攔住要說話的劉備,道:“關某願意率一軍,將張角引出廣宗,恩公伺機埋伏,可一戰而定!”
    “不行!”
    劉淵眼睛一瞪,頓時威嚴滿堂,喝到:“張角武藝高超,更兼有秘法伴身,連本侯都要遜他一籌,雲長絕不是對手!這一去太過危險,本侯不同意!”
    “不!”
    關羽呼的站起身來,撲通一聲單膝著地,望著劉淵道:“恩公對我有大恩,不能不報!便是粉身碎骨,關某也要走上一遭!”
    “你!”
    劉淵抬手指著關羽,半晌沒說話。
    他目光在關羽、劉備二人山上來回掃動多次,時而冷漠非常,時而殺機畢現,時而不舍憐惜...把個劉備看得是冷汗直冒。
    良久,劉淵輕輕收回手指,嘆了口氣,道:“好吧...本侯答應你...退下吧。”
    待劉關二人離去之後,劉淵轉臉問典韋道:“老典,你說我是不是哪裡不好?”
    “呃...”典韋莫名其妙:“什麼哪裡不好?少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那你說,這關雲長怎麼就死心眼的跟著劉備?甚至妄送性命,也要報了什麼恩德,卻不願為我效力!劉備,真有那麼大魅力,連本侯也比不上?”
    典韋沉默良久,道了句:“天意如此。”
    “少爺,若是當初將關羽綁了,倒省了這許多念想,如今...以他的性情,是斷斷不會棄了劉備而投少爺你的。除非劉備身死!”
    “要不,少爺,讓俺去殺了劉備吧!”
    “慢著。”劉淵止住典韋,道:
    “要殺劉備容易,要收關羽之心卻更不可能了...”
    “那俺老典就想不明白了,少爺你麾下有俺,有公明、公義,還有顏良和小酒鬼張飛,個個兒都不比關羽差,怎麼...”
    典韋甩開劉淵的手,一點也不顧忌,直言道。
    “我也不知道啊...”劉淵也不在意,嘆道:“這心中,就有這麼一個念想...關羽,忠義啊...可惜可惜...”
    ...
    劉關二人回到自己帳中,劉備焦躁道:“二弟,你怎麼...”
    “大哥,雲長是個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明白嗎?”關羽自顧自的坐下,斟了一杯酒,飲了一口,道:“我關雲長恩怨分明,有恩必報!”
    “大哥,當初我與冠軍侯初識,他就想招攬我。當時我雖動心,卻因為家母臥病,沒有給他明確的回復。後來遇到大哥你,我二人結拜兄弟,大哥有大志向,做小弟的怎能不支持!所以我與冠軍侯在那時候就已經絕了緣分。”
    “這些天來,冠軍侯話裡話外都有招攬我的意思,而我因為欠他恩情,而不能明言拒絕!這其中的的煎熬,我是不願再承受了!”
    “今次有這機會,幫助冠軍侯殺死張角,大概就能還清其中的恩情債,自此之後,我就能全心全意相助大哥!”
    劉備定定的看著關羽,便是以他這種深沉的城府,也被感動的一塌糊塗。
    “二弟...”
    劉備絕技——哭,立刻施展開來。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31
百零七章 兩兄弟再戰張角
    劉備此人,一窮二白,歷史上,他僅憑著一個真假難辨的漢室宗親的名頭,就能三分天下,打下偌大的蜀漢帝國,自然有他高人一等的地方。Www!
    此人極其擅於隱忍,就像他的武藝一樣,尋常人是看不透徹的,這是其一。
    其二,擅於識人用人。
    其三就是拉攏人心。這哭字訣,就是他的拿手好戲。
    且不說這哭是真哭還是假哭。但憑他說哭就哭,還能哭到人心碎,哭到人感動,拿到現代,那就是影帝!
    劉備這一哭,可把關羽給感動壞了。
    兩結義兄弟一個訴,一個哭,相談良久,最後自然是抵足而眠。
    次日清早,劉關二人與劉淵通了氣,早早的就帶了麾下千人,離了宿營地,來到了廣宗城的南門。
    大軍在一箭之地外排好軍陣,二話不說,就大聲開罵。
    罵那張角一代妖人,罵他斷子絕孫,罵他不得好死碎屍萬段。
    這些倒還沒什麼,張角也不是氣量狹小的人,就當城外瘋狗亂叫,不予理會便是。
    可是劉備毒啊,竟罵他手段爾爾,是膽小鬼、縮頭烏龜。還說張角不是這二人的對手,昨日被他兩兄弟打得是屁滾尿流。
    如果尋常時候,倒也不算什麼。
    可昨日張角剛剛與二人大戰了一場,明明二人不是張角對手,卻把張角弄得是狼狽不堪,還受了傷,最後竟是一溜煙跑了,讓雄起之後的張角有氣無處撒,直直憋在心頭,再加上劉淵幽州軍的無形壓迫,讓張角一晚上都沒睡好。
    早上起來正壓著郁悶吃飯,聽到城外的叫罵聲,張角的火氣呼啦一聲就竄了上來。
    “賤人!”
    張角咬牙切齒!
    “今日不解決了你們兩個跳蚤,本天師就回家種田!”
    張角是發了狠,但思維還是清醒的,一邊吩咐左右注意監視幽州軍主力的動向,時時報告,一邊就點齊了一千黃巾力士,呼啦啦就出了城門。
    “來了!”劉備笑著的讓人倍感親切的臉忽然一肅,謂關羽道:“二弟,一定要小心啊!”劉備自知拿不下張角,但卻對自己的速度有信心。張角是厲害,但自己不能跑麼?只是擔心關羽,與張角硬碰,肯定要吃虧。
    “大哥放心。”關羽猛的睜開微眯著的丹鳳眼,一緊手中偃月刀,道:“小弟知道該怎麼做。”
    這時候,張角已經出了城門,抬眼便看見了這兩個令他‘魂牽夢縈’的家伙。
    “賊廝鳥,今日不要跑,且嘗嘗本天師寶劍鋒利否!”
    張角一雙眼睛都冒出了火,手一揮,讓黃巾力士停住,一打馬,同時寶劍出鞘,就奔馳了出去。
    劉關二人對視一眼,同時擎起兵器,迎了上去。
    張角見狀一喜,猛的喝了一聲,渾身血氣鼓蕩,精氣神頓時達到巔峰。
    “受死!”
    純均寶劍仿佛燃燒起來,那一劍揮出,竟蕩起絲絲漣漪,肉眼可見!
    關羽一咬牙,青龍刀舉起老高,暴喝一聲,就斬了下去!
    “當!”
    一聲爆響,張角手腕一抖,將青龍刀上的巨大力量化解於無形,接著在關羽沒有出招之前,便一劍又一劍刺出,綿綿不絕如狂風暴雨!
    關羽這時才知道張角的恐怖!
    那閃電般的出劍速度,讓他只有招架之力,而無還手之功。
    關羽如此狼狽,但張角的眼睛,卻沒有盯著他,而是盯著隨之而來的劉備。
    這人劍法太過詭異,一不小心就要中招。雖然此時張角鼓蕩了血氣,可以說以劉備的力量,根本刺不進身軀,但張角心中就是有那麼一股子惡氣。就是那劉備,昨日偷襲傷了他!
    今次定要報仇雪恨,否則張角大賢良師的臉面,往哪兒擱?
    眼看劉備將近,張角正等著他那詭異的劍招,卻忽然發現劉備竟沒有出劍,卻是繞過戰圈,直奔張角身後!
    張角腦子一懵,手上的寶劍速度一緩。
    “不好!這賊廝竟是衝著黃巾力士而去!”
    張角腦海裡頓時劃過一道閃電,狂吼一聲卑鄙,就要翻身阻攔。但是別忘了,還有一個關羽!
    關羽雖不是張角對手,但作為一個天下都排的上號的武將,拖住他倒還沒什麼問題。在張角劍速減緩的那一瞬間,關羽就知道,機會來了。
    於是,那一把青龍偃月刀一刀又一刀,刀刀力劈華山,開山裂石般的巨力,讓張角猝不及防之下,連連後退。不但不能回身攔住劉備,反而自己陷入了下風。
    這時候,劉備已經接近了黃巾力士陣營。
    張角這一千黃巾力士是他最寶貝的部隊。不但每天好吃好喝的供著,而且軍器盔甲俱全,乃是精銳中的精銳。這時見劉備單人來襲,自然也不懼,個個大刀出鞘,只見一片片雪亮的刀牆,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壓向劉備!
    “好家伙!”
    劉備暗吸了一口涼氣,卻是提起全身神經,連帶著胯下戰馬,竟以一種幻影一樣的速度,一霎那竟毫發無傷的闖過了刀牆,入了軍陣!
    見劉備入陣,黃巾力士雖然驚奇他的詭異速度,但並不慌亂,三五一群結成戰陣,就要把劉備困死在其中。
    劉備左閃右避,這兒一劍,那兒一劍,滑溜的就像泥鰍的祖宗,讓黃巾力士有刀無處下,有力無處使,端的是憋屈萬分。只幾個閃爍,劉備就將黃巾軍陣攪的是一塌糊塗,眼看就混亂起來。
    這時候,劉備嘿嘿一笑,開始下殺手了!
    張角與關羽糾纏了一會兒,終於穩定了心神。知道想要解決劉備,還需先搞定關羽才行,於是也不管力士軍陣,一門心思就放在了關羽身上。
    面對全力以赴的張角,關羽自然就再難有了反擊的機會,只祈禱著劉備多殺幾個黃巾力士。
    張角一劍揮出,無形的劍氣劃過關羽胳膊,帶起一道刺眼的猩紅。聽著身後時而響起的慘叫聲,張角心急如焚。
    “快!快!”
    他迫使著自己以更快的速度出劍,以最短的時間擊殺關羽。
    “大哥,我擋不住了!”
    關羽呼呼的穿著粗氣,竭盡全力抵擋著張角的攻勢,渾身上下已經有多處鮮血橫流的傷痕。
    劉備聞聽,知道以關羽的傲氣,能說出這話,說明他真的已經到了極限,於是幾個閃爍跳出了黃巾力士軍陣,喝了聲:“撤!”
    便打馬朝著另一個方向一溜煙就消失不見了。
    關羽心頭一松,奮起全力一刀劈退張角,轉身就逃。
    張角想要追擊,卻怕有詐,只好氣呼呼的回了廣宗。
    這一戰,關羽身中十數劍,可以說異常的艱辛。
    而張角,卻損失了十好幾個黃巾力士。
    要知道,這一千黃巾力士與張角性命相連,若是死絕,張角就要跟著魂歸黃天。可以說,張角的損失,遠遠大於關羽所受到的傷害。
    所以回到廣宗的張角氣的是大發脾氣,怒罵劉備不是東西。並下定決心,下次與其交戰,首先就要用上秘術,抽取黃巾力士的血氣,一擊殺死這二人,方才能出那心中一口惡氣。
    張角與劉關二人這一戰,劉淵是全程觀看。
    除了知道了劉備的奸詐,更嘆息關羽跟錯了主子。
    不過劉淵這時候已經對關羽不再抱有念想了,於是也談不上心疼,但還是遣人送去了幽州軍用金瘡藥。畢竟,關羽劉備的行動,關系到這場大戰的結局,能否勝利,還要靠關羽才行。
    次日,關羽劉備又到廣宗城下挑釁喝罵。
    張角自然率軍迎擊,正要准備積聚全力,擊殺二人,卻被已經從劉淵處得知張角秘法的劉關二人滑溜溜的逃脫了。
    待張角回城不一會兒,這二人竟又跑到廣宗城下罵陣。
    張角正在氣頭上,於是再度率軍出擊。
    正所謂敵進我退,敵退我進,兩兄弟卻是把這戰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張角出城,二人就溜;張角回城,二人返回,繼續開罵。
    直把個張角弄得是身心疲敝,頭頂冒煙,卻又無可奈何!
    於是,張角心中的憋悶,郁氣,一直積壓,一直上升,只等待一個絕佳的機會,定然會爆發出來。
    劉淵看得明白,只笑著對典韋道:“張角心火燒的太旺盛了...”搖搖頭,劉淵嘆息道:“如果殺得了劉關二人,可能還能解了心結,萬事大吉。若是殺不了,加上他一直沒有回復的內傷,絕對會氣急攻心,死翹翹!”
    時間在劉關二人戲弄張角的戲碼中慢慢流逝,這天,劉淵接到了信報,卻是程志遠已經廣平郡曲粱!
    曲粱距離廣宗不過一百多裡,如果急速行軍,恐怕只要一天的時間,就能抵達廣宗。
    劉淵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於是讓人將這個消息傳給了劉備。
    劉備得到這消息,自然知道劉淵的意思,雖然心中仍舊不願,卻還是不得不抓緊時間,要將張角誘出廣宗,以便劉淵伏擊。
    當劉備出了營帳,正要率領麾下千人前往城下繼續挑釁之時,卻在軍陣中發現了一個根本不該出現的人。
    劉淵!
    劉淵知道張角謹慎,從這些天來,張角能忍住劉備兄弟二人的毒罵與詆毀,而不追擊就知道。所以他不認為再多一次這樣的挑釁,會讓張角乖乖進入遠處樹林中的埋伏圈。
    所以,他決定親自出手偷襲,在廣宗城下留住張角性命!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32
百零八章 斷臂
    “呃...侯爺怎麼...”
    劉備其實猜到了劉淵此舉的用意,卻仍舊裝作一臉的疑惑。Www!
    劉淵看著他深深一笑,輕輕一低頭,散亂的長發就遮住了英挺的面目,配著身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破爛裝束,除了手中那一杆巨型的天龍破城戟之外,已經與平常兵卒沒有差別了。
    反正劉備軍中裝備制式混亂,劉淵也不怕張角一下就認出他來。
    劉備吸了口氣,臉上很快泛起親切的笑意,接著跨上戰馬,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戰前動員,與關羽一道帶著大軍就出發了。
    坐在戰馬上,劉備臉上神色變幻,心中波濤起伏。
    “聽二弟說,劉淵武藝之強,簡直駭人聽聞。難怪他敢親自前來執行這一舉措。想來是十分自信才是。”
    “不過...”劉備想到這裡,臉上又閃過一抹不屑:“個人再強,也是匹夫之勇。劉淵身為萬軍主將,一州刺史,竟然親身犯險,殊為不智!嘿,匹夫就是匹夫!”
    劉備冷笑間,忽然想起去年回到家鄉時那種陌生的氣氛與景致,忽然臉上一滯,心中一沉。
    初時,劉備離家求學,那時候幽州還是那副蕭條、死氣沉沉的模樣。但數年不見,再回家鄉之時,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說馳道、村鎮、城池新建,新風繚繞,環境大變樣;只看鄉親們原本近乎麻木的蠟黃的臉上,泛起的那一抹紅潤,那濃濃的生機,和那一絲絲的自信與自豪,就讓劉備絲毫不敢小視做出這一切改變的幽州刺史劉淵。
    在他看來,如今家鄉境況之好,比之漢武盛世恐怕也差不離了。
    但是,現在劉淵這一表現,竟似一個粗豪的莽夫。
    作為上位者,怎能孤身犯險?
    不應該呀!
    看不懂啊看不懂!
    劉備只覺得這劉淵的行為,與這個世界有些格格不入。
    其實劉淵哪裡又想親自扮演小角色偷襲?真是吃飽了沒事干吶?蓋因那張角秘法太過強大,以劉備兩兄弟外加這一千烏合之眾,根本不可能是發動了秘法的張角的對手。
    到時候二人身死倒無所謂,只怕是壞了劉淵計劃,那才是損失。
    劉備想著想著,悄悄回頭看了眼隱藏在軍中那披頭散發的人,心中忽然間不可抑制的生出一股可怕的念頭!
    “殺了他!”
    這個念頭一升起,就像毒蛇一樣,纏繞在劉備的心中,越纏越緊,隱隱有一股子猙獰,一下子湧上來,將劉備原本令人忍不住親近的面孔,變得陰森可怕起來。
    從回到家鄉,眼見環境大變起始,到望都初見黃昌領導的幽州軍大破管亥,劉備對劉淵就生出了一種復雜、無法言明的情緒。
    有羨慕,羨慕劉淵位高權重,兵鋒無敵;有嫉妒,嫉妒劉淵不過與他一般身份,卻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有憤恨,憤恨幽州軍搶了他的戰功...
    一直到劉淵當著他的面拉攏關羽,致使這種情緒更加的濃重。就像毒蟲蝕心,讓他寢食難安。
    可是,劉淵的強大,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抗得了的。於是,這種怨毒,就只能被埋藏在心底,隱忍再隱忍。
    然則,如今劉淵孤身犯險,不正是給了他機會麼?
    他不過一人,難不成還能力敵兄弟二人外加一千大軍?
    再說了,也不一定非得親自動手啊?只要操作得當,讓劉淵死於張角之手,指不定他劉備還能獲得相當的好處。甚至,這令人垂涎的七千幽州軍都有可能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這裡,劉備的心,立刻活泛起來。
    一條條陰謀詭計,正在快速的梳理,如何讓劉淵死於張角之手,如何以自身魅力與三寸不爛之舌,說動幽州軍投效......
    劉淵默默的走在人群裡,忽然間心頭冒起一股寒意,不由得就打了個寒顫。
    “有人在算計我!”
    劉淵敏銳的靈覺一下子就鎖定了那股子森森寒氣的來源——走在隊伍最前面的劉備!
    “嘿!”
    劉淵突然冷笑起來:“本侯看在關羽的面子上,沒有為難你,沒想到你還有反咬一口的打算,那麼...”
    劉淵把目光又轉向關羽的背影,臉上失望、猶豫不斷閃現,最終臉色一厲:“罷罷罷...既然終究會成為敵人,那麼,就不要怪本侯心狠手辣了!”
    當劉淵下了決心,不再對關羽抱有幻想,不再對劉備心慈手軟之後,劉備的命運,還會向歷史上一樣,成為蓋世霸主嗎?
    廣宗城內,張角孤零零一人站在窗前,任憑窗外晨風吹起那更顯斑白的長發,那背影,顯得如此的寂寞頹廢和愁苦。他的身後,十幾位將領面面相覷,卻默默無言。
    “那兩個跳蚤又來了嗎?”
    張角聲音是那樣的平淡,但任誰都聽得出,其中壓抑著的無窮的怒氣。
    “是的,大賢良師。”
    張角默運一口氣,臉上的疲憊瞬間消散,回過首來,已經是容光煥發。
    “今天,一定要把這兩人殺死!”
    斬釘截鐵的話音一落,張角大步走出了房門。
    城外,劉備關羽靜立不動,面色無恙,只是,那緊握著兵刃的手,是那樣的用力,骨節暴起,青筋畢露。
    “嘎吱...”
    城門緩緩開啟,張角道袍飄揚,走了出來。身後,一千黃巾力士,頓時湧出,立刻結成了嚴謹的戰陣。
    “你們,一定要死!”
    張角悶喝一聲,渾身氣息翻湧,隱藏著無窮的殺機。
    跟著張角,那一千黃巾力士也狂吼起來,一道道神秘無形的氣流,頃刻間彙聚在一起,一霎那就沒入了張角體內。
    一霎時,張角寶劍出鞘,一陣陣狂熱的氣浪,四散湧起,激起滾滾塵土。
    劉關二人頓時駭然!
    前幾天,劉淵早就告訴過二人張角秘法驚人,不能力敵。二人原本也打的是擦邊球,打定主意不與張角正面應對,所以沒能直觀的感受到前幾次張角運用秘法時的威能。
    而此時,正面面對百米開外的張角,劉備忽然覺得,這人恐怕真就是妖人而非凡人了!
    一瞬間的駭然過後,張角那驚天動地的氣勢,卻忽然激起了關羽的豪氣。
    張角是厲害,但絕對是凡人,否則怎會敗於劉淵之手?
    既然是凡人,那就能夠戰勝!
    興許,張角只是氣勢渾厚罷了。
    關羽看著手中的刀,傲氣一下子就激發起來。
    “大哥,殺了張角,名揚天下!”
    “..好!”
    劉備看著關羽堅毅的面孔,心中那一絲猶豫一下子就拋到了九霄雲外。
    是啊,殺了張角,我劉備就能成為人上人!
    劉備與關羽對視,同時狠狠一點頭,策馬飛騰!
    “殺!”
    兩聲暴喝響起,劉、關二人夾著馬腹,幾個閃爍就飆出了十丈!那模樣,仿佛不是馬載人,而是人帶馬!
    張角眼睛鼓得圓圓的,見二人舉動,張口狂笑起來:“哈哈哈,兩個小醜,不跑啦!哈哈哈...死!”
    張角夾著馬腹,竟是後發先至,比劉、關二人速度快了不止一籌,一瞬間就跨過二三十丈,斜提的寶劍劃出玄奧的軌跡,照著二人就是一招橫掃千軍!
    那一霎那,純均寶劍仿佛變長了一樣,一道近丈長,兩尺寬的劍氣,是肉眼可見!
    “青龍斬!”
    關羽暴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青龍刀泛著古拙的青銅色,仿若開天辟地的神龍,從天而降,力斬而下!
    劉備一張俊臉憋得通紅,全身戰袍鼓蕩間,右手忽然伸出,仿佛穿越了一段空間,手中的雙股劍帶起絲絲幻影,空氣仿佛自動避開,竟沒有發出半點響聲!
    “轟隆隆...”
    這一招,就像數十公斤的炸藥瞬間爆炸,震耳欲聾!
    “噗噗!”
    只聽得兩聲悶哼,劉、關二人被震飛出去,半空中不約而同狂噴幾口鮮血!
    接著,凌厲猛烈的氣浪震蕩出肉眼可見的波紋,將二人的戰馬撞飛開來,馬血噴湧見,尚未落地,就已斃命。
    張角袖袍一揮,將襲來的氣浪撫開,仍舊是經不住這大力,帶著戰馬連連後退!
    而他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在半空未落地的劉、關二人,竟是手腕一抖,純均寶劍脫手飛出,劃出尖銳的音爆,直奔劉備心髒!
    “大哥!”
    關羽一眼就看見了這追襲而來的寶劍,顧不得亂噴的鮮血,狂吼不止:“快閃開啊!大哥!”
    然而,此時二人都在空中,無處借力,如何能閃?外加剛才一擊,手中兵刃崩飛,現在是赤手空拳,又渾身筋骨無力,如何能擋?
    不過劉備畢竟是劉備,只見他硬是在半空中扭動了一下身子,接著,便聽得四聲落地聲。兩大,兩小。
    兩個人,一把寶劍,還有一只手臂。
    “啊!”
    這時候,劉備的慘叫聲,才傳遍戰場!
    “大哥!”
    關羽又噴了口鮮血,腳下一蹬就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已經昏迷了的劉備,接著撕下戰袍一角,死死的捆住了劉備剩下的半截左臂。
    “死!”
    這時候,張角已經趕上來了!
    只見他從馬背上飛身而下,那模樣,竟是要一腳踩死這二人!
    “侯爺,快快出手啊!”
    關羽這時候再也無力閃避,只能將希望寄托在隱藏在軍陣中的劉淵身上。
    “劉淵?!”
    張角聞言一驚,腳下一緩,落在了關羽、劉備二人身側,抬頭立刻掃視,只怕那劉淵領軍來襲!
    張角掃視一圈,哈哈大笑:“紅臉賊,做夢呢你!”
    說著,猛的踏前一步,就要擊殺這二人。
    “侯爺,救我大哥,關羽從今唯命是從!”
    關羽挪動身軀,把劉備擋在身後,仍舊不放棄的大吼。
    整個一戰,劉淵全程觀看,到如今關羽重傷,劉備昏厥,張角正要下殺手。他心中卻沒有半分漣漪。但,當關羽喊出這一句的時候,劉淵心旌還是一動,一咬牙,擎起長戟,一下子從軍卒中蹦了出來。
    “張角!”
    劉淵的聲音,讓張角猛的一頓,緩緩的轉過頭來。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35
百零九章 黃巾之殤
    “劉淵!”
    張角緩緩轉過身,面對劉淵,臉上看不出喜怒。Www,
    “放了他們,本侯放你走!”劉淵長戟杵地,淡聲道。
    “呵,呵呵..哈哈哈...”張角聞言,放聲大笑:“劉淵,你不記得前次如何狼狽敗於本天師之手了?!”
    劉淵微微一搖頭,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張角,你,還能支撐多久?”
    此話一出,張角笑聲戛然而止。
    他默默的看著劉淵,良久,忽然澀聲道:“你...什麼意思?”
    “大賢良師,秘法不好用啊!”劉淵道:“不要懷疑本侯的眼光,大賢良師你,命不久矣!”
    “冠軍侯...目光如炬!”張角臉上一厲,道:“即便如此,本天師還能舍命一搏,你,不是我對手!”
    “本侯可不是蠢蛋!”劉淵神色絲毫不變,長戟一指不遠處的黃巾力士,道:“本侯跟你玩迷藏,先殺了這一干黃巾力士,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你!”
    張角牙齒咬的嘎吱響。
    一雙眼睛,燃燒著滔滔怒火,盯著劉淵,仿佛要將他吃下去。而劉淵,也是毫不相讓。
    “劉淵!這二人本天師非殺不可!”張角放緩語氣,道:“劉淵,你是人傑。本天師自知命不久矣,只要你不阻攔我殺這二人,本天師就讓這一城兒郎降了你,如何?”
    看張角的神色,似乎對於劉備二人已經是切齒之恨,錐心之痛!
    劉淵,好歹是正面戰場上擊敗了他,即便憤恨,也可原諒。但這二人,是什麼東西?跳蚤!小醜!竟敢挑釁戲弄他大賢良師,怎能饒恕,不可饒恕!
    反正他張角已經是膏肓之身,所以即便是舍了這一城兵將,也要殺了他們,方能含笑九泉!
    看著張角的面孔,聽著他斷然的話,讓人不由自主的就生出了這些思慮。
    劉淵渾身氣勢一斂,沉吟起來。
    對比關羽與這一城黃巾將士,毫無疑問,張角的條件最是誘人。
    這次,即便救了劉備,關羽實現了承諾,其實這人也已經廢了,不可能全心全意為他效命!廢了的關羽,還有什麼用?哪裡比得上這城內六萬大軍?
    可是,劉淵並不相信張角。
    張角畢竟是個人物,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許下如此諾言?
    在劉淵看來,張角這話有詐。
    否則,以這時的情形,劉備二人就在張角掌心,要殺他們,不過翻手之間。待得殺了這二人,張角同樣能逃回廣宗。而劉淵,至多不過擊殺一些黃巾力士,只要力士不死絕,於張角而言並非致命大礙。
    他,是想盡力的挽救一些黃巾力士!
    這些黃巾力士不但是整個黃巾軍最精華的部分,更是他張角的性命所在。
    多活一個,性命就多一分保障。
    劉淵不信,但不保證別人也不信。有一個人就信了。
    劉備。
    裝作昏厥的劉備,深信劉淵會以他兩兄弟的性命換取六萬大軍。畢竟,兩相一比較,差距太大,由不得劉淵不動心。
    當時,劉備被張角甩劍斬去一臂,加上巨力震蕩,落地時確實昏厥了一小會兒。當關羽喊出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清醒了過來。
    得知自己處於極度危險,劉備索性裝作暈厥,降低張角警惕,尋機逃遁或者干脆是反咬一口,擊殺張角。
    但當張角說出願以廣宗城內六萬大軍換取他兄弟二人性命之時,劉備再也沉不住氣。
    他這人,從不把自己性命放到別人手上,所以他動了。
    劉備暗自強提一口氣,輕輕將身體挪動了幾分,一把就把那柄斬去他左臂,而後插在地上的純均寶劍抓在了手中。
    因為關羽身軀的阻攔,竟連劉淵都沒有發現劉備的這個動作。
    張角看著劉淵,靜待答復,忽然感到有一股冷森森的涼意襲上心頭,一驚之下本能想要閃避,身體剛剛偏過幾分,卻已經晚了。
    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胸腹間傳來,張角緩緩低下頭看著一抹雪亮的利刃從胸間穿透而出,臉上的血色一瞬即去。
    “要殺我?妖道,你去死吧!”
    劉備搖搖晃晃的站立著,右手握著純均寶劍的劍柄。
    “砰!”
    張角滿心的恨意盡在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反手一掌中,將搖搖欲墜的劉備擊飛了出去
    “噗”
    兩人同時噴出了一口鮮血。劉備這下真的是暈厥了,而張角,卻像泄了氣的皮球,身軀搖晃了兩下,終於還是沒有倒下去。
    “大哥!”
    “啊!大賢良師!”
    那一干黃巾力士和廣宗城上的黃巾軍見此,大驚失色。
    黃巾渠帥連忙召集大軍,就要殺將出來,救援張角。
    劉淵見此,卻是大喜過望,只見他雙腳一蹬,箭一般飛馳,直奔重傷的張角,同時高喝一聲:“老典!”
    只聽得一聲炮響,頓時如萬雷降臨,幽州鐵騎的鐵蹄聲響起,蹂躪得大地發出聲聲痛苦的慘叫。
    不過幾個呼吸,眨眼的功夫,張角重創,劉備欲死,黃巾出城,鐵蹄飛揚,而劉淵的天龍破城戟,也已經架在了張角的脖子上。
    “冠軍侯,老道卻是輸了。”
    張角緩緩拔出純均,撲通一聲軟倒在地,胸腹間,鮮血橫流。但是他的臉上,似乎沒有一絲的痛苦,只是淡淡的看著劉淵,看著城內蜂擁而出的兒郎。
    劉淵挾持住了張角,圍攏過來的黃巾軍不敢輕舉妄動,只擎著刀槍,指著劉淵,緊緊的盯著他,不敢放松。
    幽州鐵騎也衝了過來,與其靜靜對峙。
    “罷罷罷..”張角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站起身,連道了幾個罷字:“劉淵,本天師將死之身,也不須你如此謹慎...”
    張角撥開脖頸間的戟尖,道:“我死了,沒人能擋住你。廣宗是你的了。這些大好兒郎,也不需要為我這將死之人飛灑熱血。所以,大伙兒降了吧。”這前半句,是對劉淵說的,後半句卻是向著這無數黃巾兒郎說的。
    “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
    聽了這話,許許多多的黃巾軍都哭泣起來。仿佛即將失去頭狼的狼群,悲涼無邊。
    “劉淵,希望你能善待他們。都是吃不飽飯的好漢啊,不然,誰願意跟著我這糟老頭子做這大逆不道的事呢?”張角眼中神光漸盛,仿佛陷入了回憶。
    良久,張角又噴出一口鮮血,栽倒在地。
    “劉..劉淵,”張角已經在劇烈的喘息,眼看就要不行了:“劉淵..我女兒...女兒...你一定要..照顧...”
    看著張角漸漸散開的瞳孔,劉淵緩緩點了點頭。張角見此,嘴角輕輕一咧,閉上了眼睛。
    劉淵收起長戟,杵在地上,看著張角的屍體,默默不語。
    而黃巾軍,頓時哭號震天。
    “大賢良師...”
    “大賢良師...”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不知是誰帶頭,六萬黃巾軍,以一種奇怪的語調,唱出了他們的口號,仿佛在為張角送行,為他祈禱,為他祈福。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張角,一代人傑,終歸是死在了這廣宗城下。留下的,只有黃巾軍無盡的哀傷與歷史上那濃重的一筆。
    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淵才緩緩抬起頭來,轉身直面黃巾軍。
    “大賢良師的遺言,你們願意遵守否?”
    劉淵身影不復清越,而是厚重。
    “願意!”
    一將領走出來,道:“大賢良師要我們遵你為首,我們自無不服!”
    說著,這人帶頭單膝跪倒,高喝:“張牛角拜見主公!”
    “拜見主公!”
    “拜見主公!”
    六萬大軍,相繼拜倒臣服。
    “好。”劉淵沉聲道:“那麼,從現在起,你們就是我幽州軍人。眼下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對於大賢良師,本侯是發自內心的佩服。所以,本侯不希望看到他的屍身遭到侮辱。我相信諸位也是這樣的想法。所以,我需要一個人,來代替大賢良師,你們,誰願意!”
    以張角的作為,以朝廷對他無盡的恨意,少不了一個剖棺戮屍的下場。
    “我!”
    “我來!”
    此言一出,群情激蕩,幾乎所有的黃巾戰士、將領,都願意代替。
    當劉淵安排好一眾黃巾降卒之後,回過頭才想起劉備這兩兄弟。立刻就要遣人將其尋來,以除後患。典韋卻攔住了他。
    “少爺,你在安排黃巾士卒之時,俺看見關羽攙著劉備帶著那千把人走了...不過少爺放心,俺已經派人前去追擊,必定將他們的人頭帶回來。”
    “好!”
    劉淵笑了:“咱老典也開竅了啊。”
    典韋搔了搔腦子,憨憨的干笑幾聲。
    解決了廣宗戰事,劉淵並未閑下來。
    因為程志遠快要到了。
    召集了一干黃巾降將,劉淵將這事細細道了出來:
    “程志遠的二十多萬大軍並不被本侯放在眼裡。但我想諸位也不希望繼續看到恁多的黃巾兒郎死在我幽州軍的鐵蹄之下,所以我需要諸位為我,也為你們的同僚程志遠,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解決此事。”
    十幾位黃巾將領對視一眼,仍舊是那個張牛角站出來,抱拳道:“主公,這事就交給在下。在下一定說降程志遠,讓他投效主公。”
    劉淵贊賞的看了張牛角一眼,笑道:“盧植乃海內大儒,文武雙全。他能夠牢牢的抵制住盧植,雖然占了兵力優勢,卻也算難得了。你去告訴程志遠,本侯很欣賞他。”
    “是!”
hating564 發表於 2013-11-15 17:42
一百一十章 程志遠歸降
    程志遠率領大軍很快就進入了廣宗地面,並尋了一處寶地扎下營寨。WWw!
    對於張角十萬精銳敗在幽州軍手中,程志遠雖然有些不解,但也足以讓他心生警惕。他知道,要救援張角,僅憑他一人發力,恐怕還不能辦到,須得與廣宗取得聯系,裡應外合,兩相夾擊,方是正理。
    所以,剛剛扎下營寨,程志遠就陸陸續續派遣了許多隊間諜、斥候,准備打探廣宗境況。
    時間,在程志遠的來回走動、焦躁不安中緩緩度過,眼看夕陽西下,卻沒有一隊斥候歸來。
    正此時,帳外有人來報了。
    “將軍,廣宗城內渠帥張牛角張將軍來了!”
    程志遠聞言,臉上一喜,連忙走出營帳,抬頭就迎上了正走過來的張牛角。
    “張兄,大賢良師...”
    程志遠張口就問。
    張牛角拉住他道:“帳內說話。”
    程志遠一怔,繼而一拍額頭,呵呵笑道:“你看我,都急壞了...張兄,請!”
    二人入帳,屏退左右,張牛角靜默了片刻,沉聲緩緩道:“程兄,我必須告訴你一個消息,希望你不要激動。”
    程志遠看著張牛角沉下來的臉,臉上的喜色漸去,心中忽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你...說。”
    “大賢良師...歸天了!”
    張牛角哽咽著說出這話,就像一聲驚雷,震的程志遠搖搖欲墜。
    “你...你說什麼?!”程志遠滿面的不敢相信:“大賢良師上承天命,有黃天庇佑,怎會歸天?!怎會歸天?!”
    他緊緊的抓住張牛角的雙肩,盯著他的眼睛,似乎要確認他是在開玩笑。
    “這...是真的...”
    張牛角定定的看著他,道:“大賢良師歸天了!程兄...”
    “不,不會的!”
    程志遠放開雙手,失魂落魄,跌跌撞撞的癱坐下來,一雙眼睛盡是茫然。
    “我不相信!不相信!”
    張牛角沒有說話,只是靜立。
    昏暗的帳內,沒有燈火。靜悄悄的,黑暗籠罩下來,就像一個巨大的囚籠,讓程志遠喘不過氣來。
    “大賢良師...嗚嗚嗚...”
    就像一個小孩,三十來歲的程志遠竟趴在案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張牛角仰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
    “還記得那年冬天,我父餓死,我母臥床,家裡沒有一點糧食,小妹直叫餓得慌...那天在下雪...大賢良師來了...治好了我娘...還有糧食...小妹臉上有了笑容...大賢良師就是我程志遠永世的恩人!”
    “大賢良師就像一個父親,寬厚,慈祥...我程志遠那時候就發誓,這一條爛命就是大賢良師的了...我要好好報答大賢良師,孝敬他...”
    “可是,您為什麼就走了?為什麼不打個招呼就這樣走了?”
    “難道程志遠做的不好嗎?”
    聽著程志遠旁若無人的哭訴,張牛角也想起了遇到大賢良師的那一天,想起了大賢良師的溫和寬厚,想起了...
    “告訴我!是誰?是誰害死了大賢良師!”
    程志遠一把抹掉眼淚,紅著眼,帶著無窮的怨恨道:“大賢良師武藝堪稱無雙,我不相信誰能在戰場上殺死他!”
    “是不是劉淵!是不是?!”
    張牛角緩緩搖頭,低聲道:“不是劉淵,是劉備。”
    “劉備?!劉備!我程志遠發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殺死他,把他碎屍萬段!”程志遠須發怒張,仿若魔神。
    “好了...”張牛角拍了拍程志遠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悲傷,道:“大賢良師在天上看著咱呢,不要這樣,要不大賢良師又說咱不是男人了...”
    兩人各自平緩了心緒,從新坐下來,相顧無言良久。
    “張兄,現在廣宗的兄弟們怎樣了?”
    程志遠問道。
    “我們都降了劉淵。”
    “什麼?!”程志遠拍案而起,怒喝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不是我們要這樣,而是大賢良師臨歸天前的遺言!”張牛角喝道:“你冷靜片刻,等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呼呼...你說!”
    張牛角於是把今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了出來,從劉備挑釁,到張角接站,再到劉淵現身,最後劉備偷襲,盡數道了個明白。
    “劉淵也是間接害死大賢良師的凶手,大賢良師為何要下這樣的決定?”程志遠喝道:“劉淵的幽州軍殺死了我黃巾多少兒郎,他是我們的仇人啊!”
    “你住口!”
    張牛角站起身來,“現在劉淵是我的主公,不允許你詆毀他!死在幽州軍手中的兒郎,都是堂堂正正戰死的,我們無怨無悔!而且,被俘的兄弟,幽州軍都給予了極大的幫助,或是發了錢糧,遣散回家,或是送到幽州,過新生活,主公並沒有對不起我們,那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不要把私人恩怨混為一談!”
    “更何況,這是大賢良師臨走前的遺言,我們怎能不遵守!?怎能不遵守?!”
    “程兄,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我此來,其實是為主公招降你而來。主公說很欣賞你,也不願在看到我們樸實的黃巾兒郎再妄送性命,所以...”
    “所以就要我投降?!”程志遠瞪著眼。
    “這是大賢良師的吩咐!”
    此話一出,程志遠立刻泄氣。
    “好吧,好吧,我降,我降!”
    ...
    “降將程志遠,拜見冠軍侯!”
    劉淵看著堂下拜倒的大漢,臉上盡是笑意。
    “程將軍請起。”劉淵走下堂來,親手將程志遠扶起來,道:“本侯十分高興能在這裡接待程將軍,請坐。”
    程志遠依言坐下。
    “你能深明大義,和平解決了戰患,本侯十分欣慰。所以,本侯決定,讓你繼續統領這一支軍隊,將軍意下如何?”
    程志遠忐忑的心一瞬間就激動起來。原本還以為,投降之後,兵權盡解,運氣好能做個富家翁,指不定還要受到懲罰,不料劉淵竟將大軍原封不動的還給他,這怎不讓人感激?這樣的主公怎不讓人效忠?
    “多謝主公!”
    “呵呵,不要高興的太早哦?”劉淵笑道:“大軍龐雜,參差不齊,還需勞煩將軍精選精銳,去掉糟粕。我幽州軍個個可都是精兵啊!”
    程志遠看過幽州軍容,就知道張角為什麼會敗在劉淵手中。這時候聽劉淵的意思,卻是要挑選精壯,將其訓練成那般強兵,雖然可能二十萬人中挑不出許多,但能統領那般強軍,怎不能讓身為將軍的程志遠興奮?
    “是!請主公放心,程某一定在兩天之內完成任務!”
    程志遠興奮之余,就給自己下了個套。
    劉淵呵呵笑著,輕搖頭道:“兩天太短。你麾下的二十多萬人,外加廣宗內的六萬大軍,總計有三十余萬,兩天時間不夠。本侯給你五天時間,等你好消息。”
    “謝主公!”
    程志遠心中甚是感動,抱拳行禮,緩緩退出了大廳。
    走出屋來,程志遠迎著朝陽,長呼出一口氣,精氣神頓時高漲起來,仿佛就像這剛剛升起的太陽,迎來了新生。
    正此時,一大波十好幾人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程兄,怎麼樣啦?”
    張牛角關切道:“主公沒責罰你吧?”
    “哈哈,怎麼會?”程志遠笑道:“主公不但沒責罰我,反而讓我統領原班人馬,嘿嘿,羨慕吧?”
    “你呀,也不知道誰當初不情不願的...哼哼...”
    “嘿嘿,張兄,是我的錯,嘿嘿...”程志遠干笑兩聲,對這一伙黃巾降將道:“郭大賢、劉石、何儀、何曼...你們這是往哪兒去呀?有事找主公?”
    “呵呵,哪裡有什麼事?現在大伙兒可是清閑得很。我們商量著去見見小姐,你去不去?”
    青牛角道:“小姐就住在後院呢。”
    “小姐?!你們是說張寧小姐?!”程志遠欣喜道。
    “是啊,不然能是誰?”
    “一起一起,我也去!”
    一行人繞過前堂,望後院走去。一邊走一邊聊。
    “哎,我說程兄,主公還說什麼沒有?有沒有說到咱?”
    “嘿嘿,主公給我五天時間,讓我們從軍中挑選精銳...主公的親衛隊才是真正的精銳呀!”
    “可不是,也只有大賢良師的那一千黃巾力士才稍稍比得上,我們麾下這一比較,簡直是狗屎!”
    “嗯,我問過典統領,說大賢良師那一千黃巾力士被主公合並進了親衛隊...”
    “要是能統領這種強兵,讓咱立刻去死都行!帶著這樣的軍隊,嘖嘖,怎一個威風了得?”
    “早著呢!便是選出精銳,至少也要幾年才能有那般氣勢吧?”
    ...
    “哎,到了,你看,小姐就住在那裡!”
    “快走快走!”
    “你們說,要是主公去了小姐會怎麼樣?”
    “啊!那不成自家人了,感情好呀!”
    ...
    五日後,劉淵將麾下所有將領都召集起來。
    “程志遠,本侯交予你的任務,完成的怎樣了?”
    “啟稟主公,業已在昨日完成。共挑選符合要求的精壯共五萬八千人。”
    程志遠鏗鏘道。
    “好!”劉淵一拍手,道:“既如此,本侯現在下令:令,張牛角率領挑剩下的二十余萬人即刻返回幽州,不得怠慢。程志遠率領五萬八千精壯,即日隨我南下!”
    “喏!”
    二人拜倒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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