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權臣 作者:沙漠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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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風月 2011-9-29 16:48:0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2 1466949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 23:47
第一零四九章 南洋禍事


    那丘硫聽杜冰月這樣斥罵,也不知道是否要翻譯過去,好在韓漠已經向他道:“問他倭軍主力在什麼地方?有多少人手,多少戰船?”

    那丘硫急忙詢問,立花道雨卻是撇過頭去,似乎要頑抗到底。

    韓漠嘆了口氣,喃喃道:“真是麻煩。”將手中槍扔掉,接過了一把鋒利的大刀,他這大刀一到手,立花道雨身後的倭匪們都是大叫起來,他們剛才可是親眼看到,只要立花道雨不順從,這年輕人就會對他們動手,此時換了刀,只怕是要用另一種殺法了。

    但是無論何樣殺法,只要立花道雨如此頑固下去,倒霉的只能是他們,他們會被這個看似溫柔實則嗜血的年輕人一個個殺死扔到海裡。

    在死亡的威脅下,這些倭匪大叫起來,而那丘硫已經向韓漠解釋道:“大人,他們願意說,只要大人不殺他們,他們將所知道的都告訴大​​人!”

    韓漠嘴角浮起笑意來,而立花道雨此時正向他的部下怒吼著,只是如今身處絕境,幾名部下也顧不得他是什麼名將什麼雷神,先保住自己的性命再說。

    韓漠將寒刀虛空劈了兩下,刀光陰寒,寒氣逼人,他向著立花道雨淡淡笑道:“既然有他們說,也就用不著你了。”揮刀便往立花道雨頭砍落,立花道雨大聲叫起來,那大刀在他腦袋麵兩寸之處停了下來,韓漠冷冷問道:“你還有何話說?”

    立花道雨臉色煞白,結結巴巴向那丘硫說了一番,那丘硫忙道:“大人,他說他願意將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而且他還說,有許多機密大事不是他的部下所能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機密大事,那麼就絕不能殺他!”

    韓漠哈哈大笑起來,收回了頭,此時立花道雨的額頭已經滿是冷汗。

    其實韓漠心中十分清楚,想要問出倭軍情況,也並非難事,這立花道雨不說,他手下這些人總有怕死的,一定能夠問出一些東西。

    只是在先前進攻倭船之時起,韓漠就已經註意到了這位身穿華麗大鎧的鹿角匪首,隨後跳海被擒,韓漠也是瞧在眼裡,也正因為韓漠傳達了命令,船的弓箭手才沒有將他亂箭射死,否則亂箭之下,這群人想要保住命,絕無可能。

    他知道這鹿角匪首是這群倭匪的首領,他所知的軍情自然也就比普通倭人更詳細準確,再與倭軍主力決戰之前,能夠對敵方的情況多了解一分,己方的勝算自然也就更大一些。

    不打無準備之仗,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

    接下來,雖然立花道雨頗有猶豫,但還是在韓漠冷漠的目光之中,將倭軍的動向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而聽到立花道雨的陳述,韓漠等人固然吃驚,那些南洋商人卻都更是大驚失色,其中有一名商人已經嚎啕大哭起來。

    原來島津月久復國之後,很快就在倭之丸國打出了名聲,這島津月久還真不是泛泛之輩,短短時日之內不但以奇襲除掉山名宗盛復興了本國,而且他還迅速地集結屬地部隊,對外發動了攻擊,佔據了許多險要之地,一時間成了倭之丸國赫赫有名之輩,被稱為“九州血鷹”。

    這倭之丸國是由三座大島相連,是為九州島、四國島和本土島,而島津月久的屬地便是在九州島,一時間九州島島津軍兵鋒極盛,其他大名聞風喪膽。

    但是島津月久的兵鋒雖盛,卻有著致命的缺陷,那便是所領屬地太過貧瘠,幾乎沒有像樣的產業,早年依靠與南洋海貿易倒也繁榮一時,可是隨著本國的動亂,南洋斷絕了與倭之丸國的海貿易,九州西部地區頓時陷入荒瘠之中,缺錢少糧,島津月久的侵攻計劃頓時擱置。

    島津月久顯然十分清楚自己所處的形勢,一旦經濟能力無法跟,莫說攻城略地成就霸業,甚至於自己遲早都有被其他​​大名滅亡的可能,所以他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將手伸到了南洋。

    只不過他的水軍實力並不強大,亦知道南洋如今正與東方的某國進行著商貿往來,東方的那支船隊很是龐大,而且船員俱都驍勇善戰,要想真正地控制住南洋,就必須擁有一支強大的水軍,不但用來對付南洋諸國那些水軍,更重要的是用來對付來自東方的船隊。

    面對著倭之丸國群雄割據互相殺伐的局面,島津月久當然沒有時間和能力去籌建龐大的水師,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派使者與四國島的幾位地方大名進行談判,面對南洋這塊肥肉,四國島那群窮大名們頓時興奮無比,最終與島津月久達成了盟約,更是合力將南洋的幾股海匪收編起來。

    前番兩次偷襲中原船隊,更是獅子大開口,實際還真不是有消滅中原船隊的圖謀,他們如此大動干戈,只不過是想嚇住中原船隊,令他們停止與南洋的貿易,從而讓南洋失去東方盟的協助。

    在他們看來,連番襲擊給東方船隊帶去了極大的打擊,東方船隊至少在大半年內甚至是一兩年內不敢再往南洋而來,而這段時間,足以讓他們對南洋諸國進行大肆的洗劫,甚至將南洋變成殖民地。

    近兩個月前,倭軍襲擊東方船隊之後,本以為定讓東方船隊喪了膽,隨即倭軍主力全數南下,直往南洋殺了過去。

    按照立花道雨的交代,這一次集結了幾乎倭之丸國百分之八十的水軍,超過三十艘大小戰船,由島津月久親自統帥,那是定要將南洋諸國洗劫一空的。

    島津月久在本土進行了周密的佈置,委派了自己的心腹鎮守自己的屬地,抽身出來,在派出立花道雨之前,島津月久的船隊已經拿下了南洋十六國的其中三國,這三國距離南洋其他國家距離頗遠,而且國力十分弱小,島津月久的大軍所至,三國弱小的水軍幾乎沒有還手之力,俱被各個擊破,三國也都陷入了刀兵戰火之中,飽受倭人的蹂躪。

    也正是說到這裡,南洋商人中便有一人嚎啕大哭起來,被滅三國之中,卻有一國是此人的故土。

    立花道雨交代,拿下三國之後,倭人大肆搶掠,而島津月久為了長期目標,並沒有對三國的君王痛下殺手,反而虛情假意要結為兄弟之邦,三國君主萬般無奈之下,俱稱島津月久為大哥,甚至在島津月久的逼迫下,派出了幾艘殘餘的船隻前去協助攻打南洋其他國家,而名義率領這些南洋殘兵的首領,卻都是島津月久親自要求的各國王子,實際就是將這些王子抓在手中,變成了人質。

    當那丘硫將這番話翻譯過來之時,這位南洋商人已經是渾身發抖,臉色蒼白,卻又帶著深深的怨怒,而其他南洋商人也都是義憤填膺,每個人的眼眸子都充滿了無盡的仇恨。

    雖然他們大多數人並非那三國臣民,可是畢竟都是南洋人,唇亡齒寒,聽到三國遭受如此厄運,這群南洋商人感同身受,心中的悲怒之情可想而知。

    旁邊聽懂的鎮撫軍兵士也都是顯出憤怒之色,杜冰月更是柳眉緊蹙,銀牙咬起,她已經拔出纖腰邊的小彎刀,若非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早已是手起刀落,一刀劈了立花道雨。

    按照立花道雨所說,這島津月久還是張了心眼,雖然覺得東方船隊短期內不敢再來,但他還是派出了立花道雨率領兩艘戰船,往東方船隊去往南洋的必經海盜游弋打探,只要發現東方船隊踪跡,立刻以最快速度折返回去通報,而倭軍主力也可做好準備與東方船隊一決雌雄。

    只是立花道雨雖然接受了命令,卻並不以為然,在他心中只覺得東方船隊絕不可能這個時候到來,也正因如此,他才有心情飲酒賞能樂,更是稀里糊塗地鑽進了韓漠設下的陷阱而不自知,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等到一切說完,立花道雨便要求韓漠將他釋放,更是大燕真男人就必須說話算話,而且自誇他立花道雨一輩子都信守承諾等等。

    杜冰月對倭人是充滿了滿腔的仇恨,而立花道雨亦是前兩次襲擊商船隊的元兇之一,她只恨不得盡數殺了,那裡還願意放他們走,看著韓漠,卻見韓漠含笑道:“月兒莫急,咱們說話還是要算數的。”

    杜冰月神色頓時黯然起來。

    韓漠指著那一群倭匪道:“我說過,這傢伙只要老實交代,我會放過他,但是這些人我可沒說要放過,來,都殺了!”

    他說的輕描淡寫,杜冰月本就明亮的眼睛一亮,而旁邊的鎮撫軍先前聽立花道雨一番交代,一個個也都是義憤填膺,此時韓漠一聲令下,也都不猶豫,刀槍齊出,只是片刻間,便將那群鬼哭狼嚎的倭匪們俱都殺死在甲板,更是將他們的屍首丟進了海裡,乾脆利落。

    立花道雨閉眼睛,全身顫抖,心中暗叫萬幸,幸虧自己盡數交代,否則若是被自己部下搶著交代,死的就是自己了。

    也就在這時,關少河已經帶著人過來,又將那名倭匪所交代的一一說來,雖然交代內容比不得立花道雨詳細,但是兩人所說大致相同,島津月久確實攻下三國,而且以三國王子為人質,如今正率領三十多艘船近三千人手殺向了南洋其他國家。

    見兩人口徑一致,韓漠心中有了數,這才向島津月久道:“殺你的部下,道理很簡單,只是想告訴你,與我中原人為敵,那是最終下場。放你離開,道理也很簡單,我們中原人是言而有信之邦,說話從來都是守信用,為人也最是仁義!”

    那丘硫聽韓漠說真要放立花道雨離開,神情頓時黯然,但又不能不翻譯,立花道雨聽後,頓時顯出狂喜之色,韓漠卻又問道:“現在放你離開,你必須立刻離開我的船,再也不要相見,你可願意?”

    立花道雨雞琢米似地點頭,頓時對這位年輕人生出好感來,感覺這年輕人還真是個信守承諾之人。

    “好!”韓漠揮手道:“解開他們的繩子,讓他們立刻離開!”

    兵士們面面相覷,顯然是不情願,但終究還是為立花道雨和他僅存的一名部下結了牛筋繩,韓漠這才抬手向船舷指過去,淡淡道:“立刻走!”

    立花道雨急忙小跑,跑出幾步,忽然意識到什麼,回頭嘰里呱啦幾句,那丘硫道:“大人,他們說需要小舟和乾糧還有清水,否則他們無法離開!”

    “只是說放你們離開,可沒說還要給你們提供什麼!”韓漠抬起刀,淡淡道:“我說三聲,再不離開,殺無赦!”

    立花道雨萬般無奈,瞥見船舷邊有一塊木板,立時拿起扔下了船,有一塊木板,總不至於立刻沉入海底。

    他與部下在鎮撫軍兵士寒冷的刀鋒逼迫下,下了船去,兩人抱住了那塊木板,四下里茫茫一片大海,一時間不知往何方去。

    沒有糧食沒有清水,肯定撐不了多久。

    韓漠此時已經背負雙手走到船舷邊,杜冰月跟在身邊道:“小五哥哥,他們本就是無恥之輩,為何要與他們講信義?為何不一刀砍了他們。”

    韓漠溫和一笑,柔聲道:“第一,他們不懂信義,咱們懂。第二,一刀砍了他們,似乎太便宜他們了。”頓了頓,臉浮現怪異的笑容,悠然道:“第三,我還想看一場好戲!”

    “好戲?”杜冰月有些不了解。

    韓漠微瞇著眼睛,挺起那秀氣的鼻子往前嗅了嗅,道:“你聞到沒有,好濃的血腥味……月兒,你自小在海生活,應當知道,這海中有一群獵手,最喜歡這種氣息了……!”

    杜冰月瞬間反應過來,“是……是鯊魚!”她順著韓漠的目光向海面望過去,只見立花道雨兩人抱著木板漂浮在海,在他們不遠處,卻隱隱出現了幾道黑影,正向他們迅速靠近過去,那幾道黑影在海面時隱時現,杜冰月卻是看的清楚,那正是幾頭海殺手,嗜血成性的海中巨鯊。

    先前一戰,海本就血水飄散,其後東海鷹號的俘虜俱被殺死扔進海中,那血水更多,血腥味也更濃,這种血腥味飄散開去,自然會將那些嗜血如命的巨鯊引誘過來。

    杜冰月終於明白韓漠為何要放立花道雨離開,如此懲罰,才算得是大快人心。

    很快,從海面傳來淒厲​​的慘叫,不少兵士湊到船舷邊望過去,只見數頭巨鯊圍著立花道雨二人,正在發起瘋狂的進攻……!

    倭之丸國一代名將,“雷神”立花道雨,葬身鯊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1 23:48
第一零五零章 兵臨海岸


    南洋大小島嶼零零總總有六十四處,被南洋十六國分配所有,但是這十六國卻有大小之分,最小者佔據一兩個島嶼,全國加起來也不過兩三萬人而已,而大國則有坐擁十島之國,國民也數十萬計。

    南洋十六國,尤以三國為大,乃是菊桑國、忽月羅國和圖魯斯國,這三國都是坐擁大島,面積廣闊,而且有極多的附屬小島,這三國的資源也都是極為豐富,與中原船隊的貿易,這三國便佔了南洋貿易的半數。

    三國之中,又以菊桑國最為龐大,國民數十萬,除了龐大的本土島,尚有九處附屬島嶼,也正因如此,菊桑國實際上已經成為南洋諸國的貿易中心,中原商隊每次都是登陸菊桑國,貨物亦是從菊桑國向外發送,而設立在菊桑國的商貿行也成了南洋諸商貿行的總行。

    南洋固然有十六國,但是各國的軍備卻都十分落後,甚至於有幾個小國都沒有常備兵力,只是設立了一些維持社會治安的護司,除了最強大的三國有一支人數極為有限的常備軍外,大部分的國家都是軍備鬆弛,海岸邊多的是捕魚的漁船,難得看到幾艘戰船。

    畢竟許多年以來,南洋所經戰事極少,而且各國實在沒有太多的能力編制龐大軍隊,各國內部雖然也偶有發生爭端,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以談判的方式解決,極少出現刀兵相對的局面,正因如此,才會受困於時常騷擾的倭匪。

    最為龐大的菊桑國,如今雖然通過商貿變得十分富庶繁華,但是他們的海岸上也不過三艘戰船,而且破舊不堪,便是船上的船員們也是維持著極少的人數,除非發現敵情,才會調動軍隊登船迎敵,通常情況下只是仍有戰船漂浮在岸邊。

    可以說,南洋諸國在軍事上的發展和準備,不但弱小至極,而且落後至極,由於常年沒有戰事,大多數的武器都封存在武器庫之中,甚至已經生鏽。

    一直以來,身為南洋大國,菊桑國的百姓們生活的一直都很安定,雖然他們的國君藤原王並不是一位才幹出眾的大君,但是這個國家還有一位藤原王后,而這位藤原王后才能出眾,而且愛名如子,也正是因為如此,菊桑國的百姓們不但生活得很安定,而且在南洋諸國之中,菊桑國也是說話很有分量的國度,他們從不擔心被南洋他國所欺辱。

    就是那些時常過來騷擾的倭匪,菊桑國也有足夠的力量與他們一戰,所以在南洋諸國之中,菊桑國所受到的侵擾實際上是最少的。

    但是菊桑國百姓們一直享受的安定生活如今受到了眼中的威脅。

    就在個把月之前,他們就從海上打漁的漁民口中隱隱得到一些風聲,似乎倭匪組織了一支龐大的船隊來到了南洋,而且聽說在短短不到半個月之內,便已經連下三國,將南洋靠東部的三個小國攻占。

    這些訊息傳到菊桑國,大部分人只是一笑了之不以為然。

    甚至與有人專門將此事呈報到王宮,想要向藤原王禀報,也被宮外的管事官員阻擋住,只覺得這種無稽之談若是傳到王宮之內驚擾到國君,那可真是大大有罪了。

    雖然南洋諸國遭受倭匪騷擾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但是大夥兒心中卻也知道,倭匪雖然窮凶極惡,可是他們在海上的實力並不強,最強大的一支倭匪便是當初島津犬九郎那一支,島津犬九郎和九鬼興隆兩名匪首已經被杜冰月取了腦袋,那支最強的倭匪也已經消失不見。

    自從杜冰月取下了名倭首首級之後,杜冰月固然在南洋威名大震,而海上的倭匪似乎也遭受到巨大的打擊,這大半年來,卻再無倭匪前來南洋騷擾。

    誰都相信,倭匪是怕了,不敢再來滋事了。

    這個時候猛然說有一支龐大的倭匪海軍捲土重來,甚至攻占了東部三國,幾乎每個人都覺得這是荒謬之言。

    這樣荒謬之言在民間傳傳倒也罷了,怎能傳入神聖的王宮之中。

    但是不到半個月,人們就知道這則荒謬的消息實際上字字是真,倭匪不但攻占東部三國,而且一支龐大的海軍也正氣勢洶洶往這邊過來。

    當處於王宮之中的藤原王知道此事的時候,倭軍又已經連克四國,最後攻克的彌裳國好不容易逃出了一條船來,往菊桑國乞求救援。

    藤原王從彌裳國使者的口中得知真相之後,呆若木雞,竟是半晌沒有發一言。

    這位南洋最大國家的國君慌了手腳,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從彌裳國使者口中得知倭軍如今有數十艘戰船,而且有數千驍勇善戰的水軍,心中驚恐之心無以復加。

    在慌亂無助之時,好在還有藤原王后,藤原王后當機立斷,傳下了王令,在倭軍主力趕到之前,立刻抓緊修補僅有的三艘戰船,更是徵用偏大的漁船作為軍用,招募水手補充兵員,而且徵調民夫在海邊修造防禦柵欄,阻擋倭軍登陸。

    雖然知道倭軍勢如破竹,不日即將到達菊桑國,但藤原王后還是命令菊桑國的武將們抓緊時間訓練集結的新兵,做好與倭匪一戰的準備。

    菊桑國的百姓們對藤原王后有著極高的敬畏,王宮中王令傳出之後,全**民立時行動起來,大量物資調往海岸邊上,無數的民夫開始修築防禦工事,海岸邊上,更有招募的新軍在武將的帶領下進行著訓練,雖然大家知道想要練出一名真正的軍人絕非朝夕之事,但是大難當前,總不能坐以待斃。

    菊桑國國內備戰情緒高漲,而藤原王后並不是著眼於國內備戰,她心中實在清楚得很,如果消息準確,倭軍真的有數十艘戰船,那麼僅憑菊桑一國想要抵擋住倭軍,那無疑是天方夜譚。

    所以在國內備戰情緒高漲之時,她立刻派出了數路使者,前往南洋其他各國通報此事,更是要求各國聯兵一處,與倭人決一死戰。

    實際上她非常明白,菊桑國乃是南洋最強之國,連菊桑國的軍事實力都只有如此規模,那麼其他各國也絕不會比菊桑國強,就算真的將消息傳過去,在這麼急促的時間之內,各國也不可能組織起像樣的軍隊來。

    只是她卻需要一種士氣,在危難之時,各國緊密聯手共抗強敵,如此便會激發南洋人的戰鬥士氣,在目前的情況下,在軍事實力上比不過對方,在士氣上卻絕對不能處於下風,若是南洋諸國士氣低落,那麼倭軍必定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一旦被倭軍攻占……藤原王后都不敢想像那群禽獸會在南洋的土地上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

    ……

    雖然忽月羅、圖魯斯等數國先後派出使者前來菊桑國,表示願意攜手抗敵,但是當他們的軍隊尚未調動之時,倭軍就如同颶風一般靠近了菊桑國的海岸線。

    海邊的人們終於看到,在那大海之上,就如同黑漆漆的烏雲席捲過來,本來乾淨的海面之上,驟然間出現了無數的船隻,小船在前,大船在後,黑壓壓的一片,那些船隻上都是旌旗招展,旗子上畫著各種圖案,但是最顯眼的,卻是“十”字型圖案。

    人們見到那黑壓壓的船隊,頓時在冬日里從頭被淋了一桶冰冷的水,從頭寒到了腳,從腳寒到了心,那種​​恐懼感只在片刻間便充滿了每個人的內心。

    海面上三艘菊桑國戰船,好不容易挑選出來勉強可以一戰的十餘艘漁船,這支菊桑國的船隊在倭軍主力船隊的對比下,顯得是那樣的渺小孱弱,就連船上的菊桑國兵士也感到了自己的弱勢,一個個也都顯出驚駭之色。

    以這樣一支船隊去與倭軍決戰,無疑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船上的將士們本來頗為高漲的士氣頓時間便熄滅了下來,而躲在海邊木柵欄後剛剛組建起來的新軍,在看到倭軍船隊的強大之時,有些人甚至已經情不自禁後退,更有人握不住手中有些生鏽的刀槍,全身發抖。

    他們多少年沒有經過戰爭,只是在過著太平日子,從沒有想到大難說來就來,與久經戰火洗禮的倭軍武士相比,他們實在是孱弱無比,就如同無數只過慣了安寧生活的白羊兒,在看到一群餓狼撲來之時,便已經肝膽俱裂了。

    居安須思危,忘戰者必危!

    倭軍顯然是信心滿滿,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對菊桑國發動進攻,他們在充分展現了自身的實力之後,​​這才派出了使者登岸勸降。

    倭軍使者到了菊桑國王宮之中,藤原王與王后端坐王庭之上,庭下則是聚滿了菊桑國的文武大臣,大家看倭軍使者的眼神,既有憤怒怨恨,但更多的卻是畏懼。

    倭軍已經展現了實力,而菊桑國上下也清楚了倭軍的實力,文武大臣都十分清楚,一旦開戰,用不了多久,菊桑國的軍隊必將全軍覆沒,而菊桑國也必將在倭人的腳下被踐踏。

    如今倭人主動派來使者,菊桑國的大臣們甚至藤原王都極想知道倭人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從而避免這場滅頂之災。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2 18:57
第一零五一章 誰說女子不如男


    倭軍使者倒也沒有拐彎抹角,一上來,便將島津月久的條件開了出來。

    島津月久所開條件,無非三點,稱臣,納貢,交人。

    按照倭軍使者的說法,島津月久此番前來征討南洋諸國,其原由是因為南洋諸國與中原商隊的貿易所致。使者陳述,因為東方國度與倭之丸國乃是敵對之邦,所以南洋諸國與東方國度展開貿易,就等於是和東方國度攪合在一起,也就成了倭之丸的敵國。

    如果菊桑國想要避免這場戰爭,就必須與東方國度斬斷關係,臣服於島津月久的旗下,每年更要繳納極其巨額的賦稅。

    為了表現誠意,菊桑國必須將本國內的所有中原人盡數抓起來,然後交給倭軍,藤原王和藤原王后也必須親自到海邊迎接島津月久登岸,舉行稱臣之禮。

    只要藤原王能夠按照島津月久的要求去辦,那麼便可避免一場足以毀滅菊桑國的戰爭。

    等到倭軍使者將條件說完之後,菊桑國君臣一時間目瞪口呆,半晌過後,臣子們才開始議論紛紛,而藤原王則是讓人請倭軍使者下去歇息。

    倭軍使者卻是掉頭便走,臨走之前,更是直接通告,島津月久如果在明日太陽升起之時還沒有看到菊桑國的君主和王后在海岸邊準備迎接稱臣,那麼倭軍船隊便會對菊桑國發起攻擊,使者言辭之中充滿著威脅的意味,在菊桑國君臣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而去。

    等倭軍使者一走,菊桑國的大臣們立刻陷入了劇烈的討論之中,大臣們分成了兩派,八成大臣覺得應該接受倭軍的條件,畢竟如此一來,便可免去一場災​​難,以菊桑國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是倭軍的對手,在現實情況之下,稱臣納貢總要比滅國好。

    但是少數大臣卻是極其反對,覺得堂堂菊桑國數十萬臣民,卻要屈服在幾千名倭國強盜的足下,實在是恥辱至極。

    雙方在王庭內爭吵不休,一時沒有結果。

    藤原王年近五旬,或許是因為酒色過度,身體顯得很是虛弱,面黃肌瘦,整個身體窩在金光閃閃的王座之中,一片茫然地看著庭下大臣們的口舌之爭。

    而他身邊的藤原王后不過三十多歲年紀,肌膚白皙,或許是保養得到,肌膚亦顯得十分光滑,柳眉星眼,瓊鼻櫻唇,身著王后正裝,頭上裝飾顯得極​​是華貴,其右眉眉角有一顆美人痣,在華貴之中增添了幾分嫵媚,但是其神色卻十分的肅穆,看著庭下兩幫人在爭論,漂亮的臉上顯出一絲冷笑,猛地抬起手,重重搭在了王座扶手之上,嬌聲叱道:“都給我住口!”

    藤原王后聲音雖嬌美,但是語氣卻極冷峻,充滿了威嚴,群臣頓時都不敢再言,畢恭畢敬站定。

    這南洋諸國的女子地位倒是比中原女子要高,男尊女卑的思想也稍弱一些,而且藤原王后自從成為菊桑國王后之後,幫助藤原王處理國事,大公無私,寬厚待民,在菊桑國極有威望,便是連滿朝大臣也都敬畏無比。

    藤原王后等眾臣沒了聲息,這才看向茫然無措的藤原王,正色道:“大王,倭匪大軍來犯,欲要我們稱臣納貢,大王準備如何應對?”

    藤原王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是說不出話來。

    “大軍壓境,還請大王振作精神,商議良策。”藤原王后肅然道:“我們所剩時間不多,倭軍明日便要發起攻擊,如何決策,還請大王深思!”

    滿朝大臣也齊聲道:“請大王深思!”

    藤原王勉強坐正身子,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向藤原王后道:“王后,敵軍勢強,若是與之強行對抗,恐怕……!”

    他話沒說完,藤原王后柳眉蹙起,道:“大王是要接受倭匪的條件?”

    藤原王顯然十分懼內,聽藤原王后語氣不善,急忙道:“那個……這個……王后可有什麼好主意?”

    藤原王后掃視王庭眾臣,淡淡問道:“你們都覺得應該接受倭匪的條件,向他們納貢稱臣?”

    滿朝大臣此時見到藤原王后的神色,就知道了王后的心思,一時間面面相覷,倒也無人敢應答,半晌,菊桑國相國才上前,壯著膽子小心翼翼道:“王后,倭匪勢眾,我們實非敵手,若真是與他們相抗,必會敗於他們之手​​,到時候……生靈塗炭!”

    藤原王后那漂亮的嘴角揚起,美麗的眼睛充滿了冷意:“勢眾?我菊桑國數十萬臣民,區區數千倭匪,他們的勢力比我們要眾?生靈塗炭,自然不是我們想見到的,但是你們是否覺得接受了倭匪的條件,我們就能夠平安無事,就能夠避免生靈塗炭?”

    藤原王后緩緩站起身來,她的身材亦是極為豐滿動人,氣質優雅高貴,自有一股威嚴,從王座一步步走下來:“我菊桑國在南洋十六國之中,國力第一,可算得上是諸國之首,如果我們不戰而降,那麼還有誰能抵擋住倭匪的入侵?”她鳳目冷峻,緩緩道:“傳來的消息,你們都已經知道,倭匪攻占七國,在這七國之地俱都殺人放火姦.淫擄掠,他們就是一群窮凶惡極的野獸,一旦被他們侵占,我們菊桑國也一定會被他們野蠻踐踏。他們派人談判,並非真的想避免這場戰爭,只因為他們知道我菊桑國並非不堪一擊之國,想要攻占我國,必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所以他們才會派人談判……一旦我們毫不抵抗被他們踏上我們的土地,我們必將面臨與其他國家一樣被踐踏的命運。”

    頓時便有數名大臣道:“王后說的對,我們決不投降!”

    “但是……若真是與他們決戰,激起他們的怒火,等他們登陸之後,後果只怕更為嚴重。”相國道:“臣只是為大王和王后的安危考慮。若是歸降,倭匪便不會傷害大王和王后,否則……!”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藤原王后淡然一笑,很是嫵媚,“相公多慮了。大王乃是一國君主,更隱隱是我南洋之首,若是向一幫海匪乞降,與死無異。”她正色道:“我們若降,南洋十六國必會淪為倭匪的屬地,從此之後,南洋百姓便會遭受倭匪的無盡宰割和蹂躪。我們若是與倭匪一戰,即使敗了,即使我與大王真的落入倭匪之手,卻也足以讓其他國家繼續抵抗下去,只要不放棄,倭匪總有一天會被趕出我們的土地。”

    藤原王后這一番話說的很是平靜,並不慷慨激揚,但卻擲地有聲,大臣們聽在耳中,便有不少人感到十分慚愧。

    如此危難時刻,一個女人表現出的勇氣,卻勝過了無數的男人。

    那藤原王臉上微現猶豫之色,藤原王后已經轉身道:“大王,我們不稱臣,我們不納貢,我們更不會將來自遠方的朋友交給倭匪。遠方的朋友千里迢迢而來,為我們帶來了繁榮,帶來了我們曾經並不知道的文化和本領,他們將我們視為朋友,我們又怎能拋棄自己的朋友?”

    便在此時,旁邊一名頗有見解的大臣出列道:“大王,比起倭匪,中原國的實力一定更為強大。他們的商船就那樣的龐大,他們的商人便那樣的驍勇,由此可見,他們的軍隊也一定是非常的強大。如果我們將他們的商人交給倭匪,中原國一旦得知,必定會與我們從​​朋友變成敵人,到時候他們的軍隊如果打來,我們將會面臨更為嚴重的後果。但是如果我們保護他們的商人,他們也一定會繼續將我們當成朋友……杜姑娘的船隊遲早會回來,他們若是看到倭匪侵占我們的土地,或許……或許能夠幫助我們對付倭匪,只要中原國能夠幫助,我們一定能夠將倭匪趕出南洋……!”

    杜冰月的船隊都自稱是中原人,所以南洋人都只以為他們是從中原國而來。

    藤原王不置可否道:“可是……可是那要等到何時?他們就算真的趕來,可是見到倭匪如此龐大的軍隊,會不會……會不會畏懼而走……!”

    藤原王后立刻道:“王妹絕無畏懼之心。當初她孤身闖匪巢,取回兩名匪首的首級,今日又豈會懼怕倭匪的軍隊?”她臉上顯出自信之色: “說不定王妹的船隊正向這邊趕來,如果見到我們陷入困境,必定會出手​​相助!”

    藤原王沉默一陣,終於問道:“王后,若是拒絕他們的條件,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

    “海邊,我們要去。”藤原王后正色道:“但不是去臣服,而是去鼓勵士氣,大王親臨前線,我們的士兵一定會士氣高漲,就算海上不敵倭匪,但是他們登岸,我們要讓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代價!”

    藤原王面如死灰,急忙道:“王后,本王……本王身體不適,不能……不能前去……!”

    藤原王后眼中劃過一絲失望之色,但還是道:“大王身體不適不能前去,那麼我便代替大王前去激勵將士!”她不再多說,腳步輕盈,直向王庭之外走去。

    大臣們面面相覷,但是見到王后如此勇敢,頓時便有不少大臣尾隨在後,跟著王后除了王庭。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2 18:58
第一零五二章 大戰將起


    菊桑國雖然在得到倭軍入侵消息之後的第一時間便做出備戰,但是他們沒有想到倭軍的進攻速度如此迅速,也沒有想到南洋被攻占的幾國是那樣的不堪一擊,他們的防禦工事只是修築到一半,倭軍的船隊便已經抵達。

    綿長的海那邊上,防禦工事修築的極是凌亂,到處都是倒木樁子,而且許多地方暴露出極大的缺口,或許能阻止倭軍一時,但是根本不可能對倭軍造成真正的阻擋。

    相比而言,倒是在沙地上花費巨大人力挖掘的深坑或許比木柵欄更有用處。

    菊桑國的戰船,除了三艘軍方戰船還有些威勢,十多艘徵調的漁船在倭軍船隊的比較下,顯得實在是弱不禁風。

    倭人的戰船自然比不得韓漠船隊的龐大,但是比起菊桑國的船隻,那卻是有氣勢的多。

    南洋少武,軍事力量薄弱,各國以大海為生活基礎,所以各國多的是小型的捕魚船隻,很少有國家準備戰船,像菊桑國常年備有三艘戰船,已經算是頗為強大。

    畢竟都是小國小民,真要建造一艘合格的戰船,所耗費的金錢絕非小數目,而且每年對戰船進行修繕以及維持海軍兵力的軍費,都需要一筆不菲的銀錢,所以對於安定許多年的南洋諸國來說,這樣的開支能省則省,畢竟許多年以來,南洋諸國之間雖然矛盾時常發生,但是真正武力對決的情況確實很少,大部分情況下都是坐在談判桌上解決問題。

    海岸邊上已經布防了剛剛招募過來的新兵,這些新兵躲在尚未修造成功的木柵欄後面,遙望著海面上黑壓壓的船隊,一個個都顯出黯然恐懼之色。

    但是黃昏時分,他們卻瞧見了一大群官員簇擁著一頂竹轎來到了海邊,在竹轎後面,則是跟著十幾頭巨像,巨像之上坐著全副武裝的象兵,在大象的咆哮聲中,岸邊的近萬南洋將士都是目瞪口呆。

    南洋竹轎不同於中原的轎子,是在兩根長竹之間固定著一張大椅子,椅子上罩有天蓬,在南洋諸國,身份的象徵之一便是能否乘坐這種竹轎,有資格乘坐這種竹轎的,非富則貴。

    但是富貴之人也是要分品級,而轎夫人數的多少,竹竿的長短以及椅子的大小,便能區分出品級來。

    一般的富商,只能兩名轎夫一前一後抬著,竹竿較短,椅子也小,而那些官員則是四至六名不等,此時出現的卻是八名轎夫,前後各四,那卻只能是國君和王后有這個資格了。

    而且比起中原的封閉轎子,南洋轎子的乘者正大光明,就坐在椅子上,所過之人皆能看見,此時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在那椅子之上,坐著一位華貴的美婦,風姿綽約,卻又透著王者的威嚴。

    而轎子後面的十幾頭巨像兵,所有人更是清楚,那可是王宮的護衛隊。

    菊桑國全國上下也不過四五十萬人,所以常備兵力極少,除了一些維持社會治安的衙門之外,最強大的軍隊便是王宮的護衛隊。

    王宮的護衛隊,也不過千人編制而已,而其中最精銳的,便是巨像護衛兵了。

    菊桑國產有巨像,但是數量也很是稀少,全國加起來不過百頭而已,其中大部分則是用來進行體力勞作,而最精銳的巨像則是選入了皇宮,常年維持著二十名巨像護衛隊,以保護國君和王后。

    巨像背上,有專門的戰座,可以同時容納六名象兵,除了一名是用來指揮巨像的以外,其他五名象兵一身竹製的盔甲,背負著弓箭,俱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神射手。

    在龐大敵軍兵臨海岸之際,王后竟然帶著大半精銳巨像兵來到海邊,卻是讓菊桑國的將士們大吃一驚,而且他們更是看到,就連轎子兩側的諸多大臣們,也都握著兵器,跟著王后來到海邊。

    只這一幕,讓本來士氣低迷的菊桑國將士頓時激動起來,毫無疑問,王后這是要與將士們共進退。

    藤原王后在菊桑國的威望本就極高,此時再一出來,不少將士都熱淚盈眶。

    等到轎夫停下腳步,藤原王后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她此時宛若女神一般,抬起手臂,向後方指去,高聲道:“我的子民們,在你們的身後,便是你們的妻子兒女,你們身為男人,所要做的,便是不惜一切代價保證他們不被外敵踐踏……用你們的刀子砍向敵人,用你們的鮮血蒙住敵人的眼睛,讓他們每前進一步,都要血灑大海……!”

    將士們全都跪倒在地,高聲呼喊著:“王后……王后……!”

    藤原王后面朝大海,毫無懼色地望著遠方那黑壓壓的船隊,隨即那雙美麗的眼睛看著湛藍的海面,雙手合十,閉上雙眸,喃喃祈禱。

    便在此時,一名傳令兵飛奔而來,在眾人的注視下,跑到轎邊跪下,激動道:“王后,阿斯王的使者到了!”

    藤原王后豁然睜開雙眸,眼中劃過一絲異彩,令轎夫放低轎子,早有一名大臣上前攙扶著王后下了轎子,踏上了沙地。

    也就在這時,從後方氣喘噓噓地跑了幾個人,衣裳的樣式與菊桑國人頗有些不同,當先一人矮矮胖胖,到了藤原王后面前,右手橫放胸前行了一禮,恭敬道:“圖魯斯國使者拉爾格斯奉阿斯王之命,前來拜見藤原王后!”

    藤原王后肅然道:“拉爾格斯,阿斯王如今在哪裡?你們的船隊是否來救援?”

    拉爾格斯肅然道:“尊敬的王后,阿斯王得到消息之後,立刻派人前往附近三國,火羅國,滿烏國以及鳩姆突納國的國君都願意出兵幫助。阿斯王早幾日之前,已經從南方繞道,帶領著四國聯軍準備繞到倭匪的後方,與貴國前後夾擊,打倭匪一個措手不及。”

    藤原王后知道,阿斯王在南洋諸國的國君之中,年紀最長,威望極高,各國產生糾紛,這位阿斯王一定會出面調停,化解爭端。

    而且這阿斯王從年輕時便是一個勇敢的男人,他的王位的來也是很不容易,登基之後,阿斯王對子民也十分寬厚。

    現在聽說阿斯王已經率兵來救,心中甚是歡喜,詢問道:“阿斯王帶了多少人?”

    拉爾格斯頓時有些尷尬,但還是老老實實地道:“回禀尊敬的王后,我們的國君阿斯王不但將我國兩艘所向披靡的戰船調動出來,而且調動了許多的民船,加上其他各國,共有大小船隻三十多艘,戰士將近兩千人!”

    藤原王后微微蹙眉,三十艘船卻不到兩千人,可見船隻都是極小的,但是他也知道這是阿斯王盡了最大的力氣,只能頷首道:“此番我們南洋諸國合力,定能將倭匪趕出南洋!”

    ……

    ……

    韓漠的船隊距離菊桑國並不遠,得到倭軍侵攻南洋的消息後,韓漠令全隊全速前進,此時距離菊桑國本土不過二十多海裡。

    他甚至登上了從東海鷹號轉登上仙人號,令船隊停止前進,只是以仙人號一艘商船向前打探。

    在仙人號的瞭望台上,韓漠用望遠鏡遙視遠方,依稀可以看見倭軍的艦隊,黑壓壓的一片,數量著實不少,而他也確定倭軍此時絕不可能發現自己的船隊,倭人此刻將全副精力用在征伐菊桑國之上,根本沒有意識到一支恐怖的中原商隊已經悄然而至。

    韓漠能夠看到,倭軍的船隊數量極眾,而且戰船的體積都不小,其中至少有五艘船隻能夠比得上鎮撫軍的中型戰艦,甚至比自己的商船都要龐大一些,而倭軍的旗艦,也是他們唯一的大型戰艦,比之自己的商船要龐大,卻及不上自己的戰船。

    除此之外,倭軍尚有二十多艘小型戰船,戰船之上人影攢動,亦可見對方兵力之盛。

    韓漠心中十分清楚,這十有**就是倭之丸國的水軍家底了。

    來路之上,韓漠也是從南洋商人的口中了解過,倭之丸國的東部地區比之西部的九州四國地區更為貧瘠,幾乎沒有任何的水軍力量,而中部地區則是諸侯混戰最為激烈的地方,諸侯都是大力發展陸上力量,沒有精力建設水軍,所以水軍力量十分薄弱,而四國九州卻正是倭之丸國水軍雄踞之地,不但大名水軍盤踞海上,尚有許多海盜,那些實在過不下去的倭之丸百姓,拉起一條船,便能形成一股海匪力量,也就是說,倭之丸的百分之八十水上力量都是盤踞在四國九州一帶。

    島津月久聯合西部大名,更是勸服海匪,糾集了大股水軍南下,這支龐大的海軍,幾乎便是倭之丸的所有海上家底。

    雖然與燕國鎮撫軍龐大的水上力量相比,倭之丸的水上力量不足一提,甚至與中原動輒幾萬十幾萬的大規模軍事對決相比,南洋這些兵力毫不起眼,可是韓漠知道對於這些小國來說,這可是極為龐大的對決。

    倭軍雖然只有三千人,但是這三千人可都是從倭之丸的戰火洗禮中走出來,每一個人都是悍勇無比,以南洋人的戰鬥經驗和實力,絕非倭人敵手。

    韓漠放下望遠鏡,抬頭望瞭望已經有些昏暗的天幕,又伸出一隻手在空氣中探了探,若有所思。

    身邊杜冰月已經輕聲問道:“小五哥哥,咱們什麼時候進攻?是要等入夜打倭匪一個措手不及嗎?”

    韓漠搖搖頭,正色道:“打個措手不及固然是好,但是咱們絕不能輕視倭匪的實力,若是硬碰硬,我們固然稍有勝算,可是也一定會付出極重的代價。”他微一沉吟,緩緩道:“我們必須力求以最小的代價,將倭匪這支水軍一網打盡!”

    杜冰月伸手將腮邊一綹秀發拂過,輕聲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等一樣東西!”韓漠看著杜冰月秀美的臉蛋,溫和一笑:“它若不到,咱們就要撐下去!”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3 19:59
第一零五三章 鬍子受命


    杜冰月一時沒有明白過來,韓漠也不多說,只是溫柔一笑,下令仙人號返回船隊。

    韓漠的船隊主力此時正在大海上嚴陣以待,不但三艘戰船做好了隨時出戰的準備,商船上的投石車也已經準備就緒,船隊十艘船隻一千五百名船員,除了在各船底艙準備人力划槳的人手之外,尚有千人準備大戰。

    韓漠從韓源手中藉過來的裝備武器,此時全數裝備到船員的身上手中,比起海上人的武器裝備,這批鎮撫軍的武器裝備自然是要強出許多,刀槍更為鋒利,甲胄更為堅固,而長弓的拉力也更強,射的更遠。

    海上人和鎮撫軍人手固然都是能征善戰之士,巨鯊號和黑珍珠號上新招募來的船員,卻也不是普通之輩,這些都是從東海招募的青壯子弟,身體強壯得很。

    韓家屬地上的東海郡各縣各村,每個月都會組織進行民兵訓練,一旦發生意外狀況,韓家便會將屬地的青壯子弟招募起來組織成世家軍,而這批招募的東海子弟,俱都是世家軍的主干成員,他們亦曾經隨著韓玄昌父子出兵渤州,參加了平滅葉吳兩家的叛亂,都是經過鐵血廝殺的驍猛之士。

    倭軍雖然俱都是從戰火中走出來的,而韓漠手下這幫人,那也都是從刀口下滾出來的善戰之士。

    海風吹動,韓漠與杜冰月返回了船隊,卻沒有返回東海鷹號,而是打出旗語,令灰鷹號上的指揮者灰鬍子到仙人號議事。

    灰鬍子登上仙人號,韓漠立刻領著他和杜冰月進了船艙之內,這才笑著向灰鬍子問道:“鬍子大叔,我聽月兒說,你水性極佳,能在海水中潛伏極長時間!”

    灰鬍子哈哈笑道:“我打小就在海上討生活,別的本事沒有,這水性卻從來不覺得比別人差。”頓了頓,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五少爺,你是否有什麼吩咐?我灰鬍子雖然斷了一條手臂,但是這條性命還在,只要五少爺吩咐,灰鬍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韓漠含笑道:“鬍子大叔,我還真有一件事情讓你去辦,思來想去,也只有你能辦成此事!”

    灰鬍子一愣,但是見韓漠神色真摯,心中卻是感到一陣欣慰。

    實際上他被砍斷一臂之後,心中時常生出自卑之心,沒了一臂,戰鬥能力自然是大為減弱,他心中就擔心船隊的人對他起輕視之心。

    船隊聚集了海上十幾路人馬,當初灰鬍子實力最強,而且有韓漠在後面撐著,所以他也成了船隊中僅次於仙人島杜氏父女的第三號人物,杜島主去世後,更是成為了船隊的第二號首領。

    船隊十幾路海上人,那可是少不了悍勇之輩,在韓漠的旗下,有了活路,自是聚集在一起,灰鬍子卻也能夠協助杜冰月完全鎮住收下這幫人。

    但是他手臂斷後,就擔心自己的能力減弱,威望下落,被他人取而代之,畢竟船隊厲害的角色不在少數。

    他臣服於韓漠,是心中對韓漠有敬畏之心亦有感激之心,而杜冰月與韓漠的關係他是明白的,自然也是甘心屈居杜冰月手下,但是若有其他人爬到他的頭上,他心高氣傲,卻是忍受不了的。

    今夜韓漠卻要將一件任務交給他,而且更說只有他能辦成,這讓灰鬍子頓時信心大增,拍著胸口道:“五少爺,你說吧,要讓我灰鬍子幹什麼!”

    韓漠想了想,才輕聲道:“照目前情況來看,島津月久的手下已經控制了不少南洋國的王室中人,一旦大戰起來,難以顧忌,說不定會傷及那些被囚禁的王室中人,若是如此,到時候南洋人口中就算不說,但是心中一定會對我們大有怨言……!”

    杜冰月點頭道:“十幾天前,從立花道雨口中,我們就知道倭人已經攻占了四國,如今已經過去一個月,倭匪打到了菊桑國,那麼南陽東部諸國定已經落入倭人之手……在菊桑國東部,應該有七個國家,如果沒有攻下七國,島津月久的船隊應該不會抵達這裡……!”

    韓漠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那麼在島津月久的手中,便應該有南洋七國的人質……!”

    灰鬍子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韓漠。

    韓漠沉思片刻,終於向灰鬍子道:“鬍子大叔,倭軍沒有立刻對菊桑國發起攻擊,以我估測,他們應該是想兵不血刃拿下菊桑國,說不定已經派出使者勸降…… !”

    杜冰月立刻道:“小五哥哥,菊桑國不會投降的!”

    韓漠笑道:“月兒為何如此自信?倭軍來勢洶洶,連吞七國,菊桑國祇怕已經未戰先懼了,若是島津月久開出菊桑國能夠接受的條件,菊桑國未必不會同意!”

    杜冰月搖頭道:“便算藤原王同意投降,王后也絕不會投降。她是巾幗女子,絕不向倭人屈服!”

    韓漠見她說的十分堅定,微微頷首,笑道:“如此說來,這藤原王后還真是了不起的人物。等到擊退倭人,還真是要好好見見她!”

    杜冰月笑道:“她可是南洋第一大美人……!”忽地感覺說這話有些不合適,臉一紅,不再說下去。

    韓漠呵呵一笑,隨即肅然道:“不管菊桑國是否投降,咱們是一定要將倭匪打垮的。倭軍沒有進攻,一定是在等菊桑國的回复,一旦菊桑國拒絕投降,那麼最遲在明日,倭軍便有可能會發動進攻了。”

    灰鬍子道:“五少爺,那麼我們也要等到他們發起攻擊之後再出手?”

    韓漠微笑道:“何時出手,我心中已有計較。但是在出手之前,咱們有一件事情卻不能不做……否則此戰便算在明面上大獲全勝,實際上卻也是輸了七分……!”

    杜冰月眨了眨眼睛,很快就明白過來,“小五哥哥,你是說那些人質?”

    韓漠點頭道:“不錯。南洋七國人質在島津月久手中,若是我們到時候傷了他們,即使擊退倭軍,卻也會讓南洋七國的國君因為失去親人而與我們產生很深的芥蒂……若是如此,便違了我們此番出來的初衷。所以……在發起進攻之前,我們必須救出島津月久手中的人質……!”

    灰鬍子終於明白過來,道:“五少爺,你是想讓我去救出人質?”

    韓漠盯著灰鬍子的眼睛,正色道:“放眼我們的隊伍,能夠適合這項任務的,只有我們三人……但是我與冰月明日俱要指揮作戰,此事便只能由鬍子大叔你親自出手。”

    灰鬍子微一沉吟,終於用力點頭道:“好,這事交給我了。救不出人,我灰鬍子也不會回來!”

    “千萬不要如此。”韓漠厲色​​道:“鬍子大叔,你若是這般說,我反倒不放心讓你去了。”他凝視灰鬍子,緩緩道:“比起那群南洋人,你的生命比他們寶貴無數倍,一旦事情困難,你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否則,此時我只能另派別人來做!”

    灰鬍子聽得韓漠這番話,雖然韓漠語氣嚴厲,但是他心中卻是無比的感動,四十出頭的大老爺們,眼圈竟有些泛紅,道:“五少爺,這事兒我來辦。你放心,我一定聽你囑咐,絕不會亂來。”

    韓漠這才含笑道:“鬍子大叔,你當初也是東海上的梟雄人物,你辦事自有你的法子。”頓了頓,起身來,過去捧過一隻木箱子,打開木箱子,裡面卻是一些很為古怪的東西,看似是戴在頭上的頭套,但是鼻子處去有一條長長的管子,也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成。

    這木箱子裡有三十多張這樣的頭套,韓漠取出一張,套在了頭上,整個頭部頓時被包裹起來,鼻子處那條長長的軟管看起來十分滑稽,而雙眼處亦是用極特殊的材料製成,能夠清晰地看到裡面的眼睛。

    韓漠隨即又取下來,向有些驚訝的二人道:“鬍子大叔,戴上這潛水面具,將這鼻觀​​置於海面之上,即使人在水底,卻依然能夠呼吸自如。你帶十五個水性極佳驍勇機靈的弟兄同去,我派小舟趁夜色將你們送一程,你們便要潛水混過去,以我的猜想,人質定在若是不在倭軍旗艦上,便在那三艘偏大的戰船上,你們可往這四艘戰船秘密打探……倭人此時士氣正盛,但是也一定會驕傲自滿掉以輕心,若是有機會,自可救出那幫人質,否則……便只希望他們自求多福了……!”

    灰鬍子二話不說,捧起木箱子,道:“五少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事不宜遲,我現在便挑選人手去辦……!”

    韓漠起身來,肅然道:“鬍子大叔,你們一定要……小心謹慎!”

    灰鬍子點點頭,隨即哈哈一笑,抱著木箱子出了船艙。

    不到半個時辰之後,從韓漠的船隊中,便有一批水鬼在灰鬍子的帶領下,乘坐兩艘小舟,悄無聲息地向倭軍船隊方向而去。

    韓漠站在船頭,看著灰鬍子等人離去,神色很是嚴峻,隨即抬頭,望著佈滿星辰的夜空,喃喃自語:“明天……是個好天氣……!”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3 20:00
第一零五四章 戰鼓隆隆號角聲聲


    對於各方來說,這都是一個極其漫長的夜晚。

    菊桑國的軍隊在他們的王后帶領下,在海岸邊嚴陣以待,等候著黎明的到來,而韓漠的船隊在二十里海里之外悄然不動,坐待時機,只是派出兩隻小舟在夜色中打探著倭軍的動靜,而倭人顯然對自己很有信心,在連續攻占南洋七國的勝利之下,他們在船上充分享受著從七國劫掠而來的美酒食物以及新鮮瓜果,若非島津月久軍令,只怕還有許多倭匪要將南洋七國分配得到的女人帶來享受。

    雖然沒有女人,但是食物和美酒已經足夠讓他們歡歌達旦。

    戰前的歡歌,亦是倭人習以為常的活動。

    菊桑國海岸一片寧靜,堂堂菊桑國王后俏立岸邊,十分冷靜地望著星空下那傳來粗野歡歌的船隊,等著黎明時分的到來。

    韓漠這一夜也沒有休息片刻,而船隊的所有人都是整裝待發架勢,只要韓漠一個手勢,船隊便會前速挺進。

    海風很輕,東海鷹號的船頭放著一張大椅子,韓漠便是靠坐在椅子上,氣定神閒,雙眸緊閉,穩若泰山。

    直到黎明曙光出現,灰鬍子一群人也沒有半絲消息傳來,韓漠的臉色卻也愈發的嚴峻起來。

    沒過多久,前方打探的兩艘小舟返回東海鷹號邊上,立刻報導:“倭軍開始前進了!”

    韓漠眼角動了動,微微睜開雙眸,轉頭望著天邊的曙光,又回頭看了看旗桿上掛的“韓”字旗,並沒有按照他心中所想的風向吹動。

    ……

    當黎明的第一絲曙光投射在大地上之時,倭軍的船隊也已經靜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一條倭軍的小舟緩緩駛來,舟首立著倭國使者。

    當他踏上海岸邊上的沙灘之時,就已經感覺到氣氛極其不對,菊桑國將士的眼眸子裡都噴出火來,似乎要將他吞噬下去。

    他壯著膽子來到藤原王后面前,望著藤原王后身後那十幾頭巨像精兵,微微現出一絲驚駭之色,但還是粗聲問道:“你們的藤原王何在?是否接受我們的條件? ”

    藤原王后鳳目極其冷淡地盯著他,淡淡道:“你們要戰,我們……便戰!”

    倭軍使者有些吃驚,握拳道:“你再重複一遍……我沒有聽清!”

    “要戰便戰,我菊桑國絕不向倭匪屈服!”藤原王后高聲道。

    四周的菊桑國將士已經舉起手中有些發鏽的兵器,齊聲高喊:“戰,戰,戰!”

    “倭狗滾回去!”

    “殺了他,殺了他!”

    漫長的海岸線上,一時間吼聲如雷,在那充滿仇恨的怒火聲中,倭軍使者卻也感到了極深的恐懼感,本以為這是一群綿羊,但是他們表現出來的士氣,卻遠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可比。

    倭軍使者惡狠狠地瞪了藤原王后一眼,藤原王后身邊立刻有幾名武將拔出大刀來,使者大驚失色,屁滾尿流地往大海跑過去。

    當使者的小舟迅速離開之後,藤原王后的神情立時變得更為嚴峻起來,她高聲叫道:“我的子民們,考驗我們的時候到來了……不要懼怕,不要畏怯,等到子孫們談到今天,他們會為擁有我們這樣勇敢的祖先而自豪,他們會因為我們流盡鮮血保護著自己的土地和家人而世代綿延……!”這位女中巾幗,猛地從旁邊的武將手中腰間拔出一把大刀來,高高舉起:“用你們的刀,護佑我們的土地和家人!”

    海岸邊上,戰鼓聲擂了起來,在王后的激勵下,他們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海上也傳來了嗚嗚的號角聲,他們能夠清晰地看到,倭軍龐大的艦隊正緩緩向這邊靠近過來,黑壓壓的戰船覆蓋在海面上,雖然菊桑國的兵士士氣正盛,但是看到倭軍真的動彈起來,內心中還是有著無法祛除的恐懼。

    倭軍艦隊最前面的並非倭船,而是從被征服的南洋七國強調的五艘戰船。

    南洋七國先後被破,其中自然也有拼死抵抗的國家,但最終船毀人亡,七國中進行抵抗的國家,本就不多的戰船早已經被毀,這剩下的五艘,也是七國僅存的戰船,五艘戰船加起來不過三四百人,俱都是被佔七國的水兵。

    七國王室中人被扣為人質,這些水兵只能成為倭軍的砲灰,將刀槍對準了自己的鄰居。

    隆隆戰鼓聲和嗚嗚號​​角聲中,五艘南洋戰船在前,其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倭軍戰船,刀槍如林,弓箭在弦,直往海岸殺過去。

    菊桑國大小近二十艘船,除了三艘官方戰船,其他的都是臨時抽調的船隻,而且船上的水手不少都是臨時徵調的漁民,連弓箭都是不會用,但是此時此刻,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迎上。

    菊桑國人十分清楚,若是能夠在海上消耗敵人一分實力,在岸上的壓力便會少一分,這群倭人戰鬥力極強,與南洋單兵相比,就如同一個老練的刀手與一名普通農夫之間的差別,他們的能力,以一敵三絕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雖然倭匪的船隊龐大的多,但是昨夜藤原王后登船激勵,讓這幫菊桑國的水兵存了必死之心,他們面對著強大的敵人,明知必敗,還是義無反顧地向前迎戰。

    指揮菊桑國艦隊的,是一名叫做塔羅宛的水軍將領,怒目圓睜,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催促著船隊向前。

    雙方都是迅速向前,很快,菊桑國就發現迎面而來的船隻雖然懸掛著島津家族的“十”字旗,可是船上的船員卻都是南洋人。

    本來做好了射箭準備的菊桑國兵士,一時間都是發呆,眼見兩邊船隊越靠越近,已是進入射程範圍之內,可是雙方的兵士卻都只是彎弓搭箭,卻沒有射箭出來。

    正在雙方有些發楞之時,忽從倭軍後方射出來一陣箭雨,頓時與菊桑國僵持的南洋水軍便被射殺了數人,從後面更是傳來倭人的吼叫,顯見是斥責南洋水軍沒有動手。

    南洋水軍都是目眥俱裂,但是此時卻又無可奈何,菊桑國塔羅宛已經高聲叫道:“為何將刀槍對準自己人?我們的共同敵人是倭匪……調轉船頭,一起將倭匪趕出我們的土地!”

    此時最為難的便是這五艘作為倭匪炮灰的南洋水兵,一個個面色猶豫不定,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身後又傳來慘叫聲,倭匪又是射出一輪箭雨,以武力催促南洋水兵向菊桑國水兵進攻。

    終於,南洋軍中忽然有一支箭矢射出,“噗”的一聲,正射中了船舷邊的一名菊桑國兵士的眉心,那菊桑國兵士哼也沒哼一聲,整個人便從船舷邊栽落下去,落進了大海之中。

    此時雙方的兵士本都是如同緊繃的弦,每個人都是緊張無比,稍有異動,這個弦就會崩斷,從而導致人陷入迷亂之中。

    這一箭,就是點燃油礦的星火,瞬間燎燃,雙方的將領根本來不及發話,船上的弓箭手們已經顧不得大家都是南洋人,箭矢如雨,雙方陣中慘叫連連。

    塔羅宛心中大急,但是他手下的這群兵士大多都是臨時徵召過來的漁民,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甚至連軍令都聽不懂,此時見對方射箭,也不囉嗦,拿起分發到手的箭矢,見樣學樣,胡亂向對方射過去。

    這邊一片散沙,倭軍艦隊中心的旗艦之上,樓台上坐著一名全身黑甲的武將,頭上戴著面盔,盔上則是一半月形的裝飾,他的臉龐亦是被頭盔掩蓋,只剩下一對犀利的眼睛顯露出來。

    他坐下是一張極小的凳子,雙腿叉開,兩手搭在膝蓋上,其中右手則是拿著一把芭蕉形狀的扇子,卻是以銅製成。這卻是他發號施令的工具。

    見到前面已經陷入混戰之中,黑甲將抬起右手,手中的銅質芭蕉扇做了幾個動作,倭軍的船隻立時布開陣型,左右兩翼迅速分開,成包夾之勢包圍過去。

    塔羅宛已知形勢不妙,但是混戰之中,那些徵調的漁船早已經各自為戰,沒有了陣型,能夠遵循他旗號的,只有官方的三艘船。

    塔羅宛心中又驚又怒,可是此時想要再組織陣型,已經沒有機會,訓練有素的倭軍船隊已經展開鶴翼陣包夾過來,對方的戰船速度比菊桑國的船速要快上許多,當菊桑國的水手們經過陣陣箭雨稍微清晰一點之後,卻是發現前後左右都已經佈滿了倭軍的船隻,而且那些船隻迅速向內靠攏,塔羅宛甚至已經看到對方船隻上的船員已經準備好了繩勾。

    開戰之前,菊桑國的船員們還士氣如虹,慷慨激揚,但是戰爭上僅僅擁有士氣是絕對不夠的,開戰不過片刻,雙方的戰鬥素養立刻分出了高低,菊桑國的船隊只是片刻間就陷入了危局之中。

    左翼方向一艘倭船已經靠近一艘菊桑國漁船,漁船想要閃避,但是速度和靈活性根本比不上對方,船舷相齊,倭船那邊陡然間就像竄出無數條長蛇一般,無數的繩勾飛突而來,搭在了漁船邊上,那些悍勇的倭軍武士已經攀著繩索,直往這邊過來。

    “砍繩索!”有人大聲叫起來。

    便有不少人去砍繩索,但是他們的大刀久疏戰陣,毫不鋒利,而且對方的繩索又極是粗大牢固,一時間根本無法砍斷,更何況倭匪的穿上,一些弓箭手對準那些砍繩索的菊桑兵射出一支又一支冷箭,菊桑兵一個接著一個倒下,到後來竟是嚇得不敢上前去砍繩索,而倭軍武士順著繩索極為迅速地攀爬過來,翻到船上,揮舞大刀,立時砍殺起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4 21:45
第一零五五章 借南風


    岸邊的藤原王后清晰地看到本國的船隊已經陷入了倭軍的包圍之中,心急如焚,但是她卻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身為將士們士氣的源泉,決不能顯lù絲毫影響士氣的心情,所以神色平靜,令人將竹轎抬過來,登上了竹轎,更是令人將面鼓舉起,她拿起鼓槌,敲打在面鼓之上,以柔弱之軀,敲出了震撼人心的鼓聲來。

    海上激戰的菊桑兵已經有人叫起來:“王后在敲打戰鼓!”

    “為王后而戰!”

    菊桑兵們本來處於絕對的下風,在倭軍武士的彎刀之下死傷慘重,但是這鼓聲再一次激勵起將士們的士氣,雖然明知不敵,但是菊桑兵還是無畏地衝上去,與倭軍武士在船體的每一處進行廝殺。

    實際上戰場上的戰況雖然激烈,但是勝負之勢幾乎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兩翼包抄的倭軍船隻早已經將菊桑國的船隻團團圍住,而且半數以上的船隻已經被倭軍武士登船,船上到處是廝殺聲、慘叫聲以及刀器相撞發出的刺耳金戈聲。

    雙方短兵相接,菊桑兵雖然表現出了無畏的勇氣,但是大多數的菊桑兵明顯處於下風,便是兩三人圍攻一人,倭人武士卻也是能夠抵擋。

    更何況此時倭人在海上的兵力遠勝菊桑兵,船體各處都橫七豎八地躺著菊桑兵的屍首,更有不少人被活生生地踢進了大海。

    菊桑大將塔羅宛目眥俱裂,目光猛地瞧見了正前方的倭軍旗艦,更是看到了坐在樓台上氣定神閒的黑甲將,絕望的眼眸子裡顯出一絲光芒,傳令道: “三艘戰船,直取敵方旗艦,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殺上旗艦!”

    他或許並不知道“擒賊先擒王”這句古話,但是這個時候,他卻十分清楚,除非能夠在混戰中殺開一條道路,直取敵方旗艦,若真是能夠取下對方旗艦,即使不能擊退倭軍,卻也能夠對他們的士氣給予重重一擊,如此一來,大可為岸邊的同伴減輕巨大壓力。

    他固然是這樣想,三艘船也按照他的指令向前破浪挺進,甚至於攔截的五艘南洋船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出現了漏洞給他們向前衝擊提供了機會,只可惜他面臨的實在不是一般的敵人,而且黑甲將顯然也早就預料到菊桑船可能有此一手,塔羅宛的船剛剛顯出這樣的意圖,黑甲將的銅扇揮動,立刻便有兩艘戰船從旗艦側面上前來,橫在了旗艦的前面。

    正當塔羅宛準備迎上去短兵相接之時,他忽然間看到了對方的兩艘船出現了極為奇怪的木架,隨即便看到從那兩艘船上飛出巨大的石塊,向自己的戰船擊打過來。

    塔羅宛大吃一驚。

    他已經明白過來,倭匪船上的木架,正是被中原人稱為“投石車”的東西。

    早先韓漠的商船隊並沒有裝備這種武器,但是後來因為倭匪的頻繁出現,為了能夠應對倭匪的威脅,商船隊在新式戰船還沒有啟動建造之前,便是在船上裝備了投石車,用來與倭匪對抗,這也確實起到了極佳的效果。

    塔羅宛身為菊桑國水軍大將,也是見識過商船隊上的投石車,憑心而論,他也確實有幾分欣賞,只是國家在軍事上太過懈怠,雖然有珠玉在前,但是菊桑國卻沒有借鑒利用。

    他實在想不到,菊桑國沒有借鑒過來,倭之丸國的船隊卻迅速地借鑒了過去,那巨石擊打在戰船隻上,木屑紛飛,甲板碎裂,更有兵士被擊中的慘叫聲傳入塔羅宛的耳中,塔羅宛只覺得後悔萬分,若是早有準備,即使只在三艘戰船上裝備這種投石車,也不至於到現在只能挨打的份上。

    倭軍知道塔羅宛這三艘戰船是主力艦,所以毫不吝惜他們的巨石,地方兩艘裝備投石車的戰船,那石塊如同雨點般絡繹不絕地砸過來,便是塔羅宛也東躲西藏,菊桑船一時間狼狽不堪,混亂無比。

    黑甲將在樓台之上見到形式一邊倒,用不了多久菊桑國的船隊便會全軍覆沒,眼中顯出興奮的光芒。

    便在此時,卻聽得身後傳來號角聲,這號角聲並非衝鋒之意,而是警告再次發現敵情,黑甲將本來興奮的眼眸子立時冷峻起來,站起身來,轉身向後方望過去,只見從倭軍船隊後方,隱隱出現一支船隊來,那支船隊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衝刺過來。

    黑甲將眼眸子的冷意更盛,面罩下發出寒冷笑聲,他揮動銅扇,沒有參與包圍菊桑國的十艘戰船已經準備調轉船頭,迎戰來敵。

    從背後出現的那支船隊漸漸清晰起來,亦有三十多艘船隻,只是陣型也極為凌亂,而且大多數都是小型戰船,能夠與倭軍主力戰船媲美的,不過兩艘而已。

    這卻是圖魯斯國的阿斯王率領援兵來救,出現的悄無聲息,等到​​倭軍發現,已經是距離不遠。

    阿斯王年近六旬,老當益壯,在南洋是有名的猛士,此時一身戰甲,神情嚴峻,要往前方,清晰地看到倭軍的船隊正在迅速調頭,而且那邊傳來的廝殺聲和慘叫聲也隱隱傳了過來。

    阿斯王在出兵之前,也是得到了關於倭軍的情報,知道倭軍勢大,連破七國,不可與之正面交鋒,這才集結數國兵力,自南部海域大迂迴,繞到了倭軍的後方,就是要與菊桑國前後夾擊倭軍。

    實際上阿斯王的軍隊也是按兵不動多時,就是等著這邊開戰,倭軍將注意力都集中菊桑國那邊,便率軍從背後偷襲。

    不過看到倭軍船隊的陣型和聲勢,阿斯王還是露出了吃驚之色。

    倭軍的戰船和兵力數量倒是在阿斯旺的預料之中,但是對方陣型的進退有序,卻是讓阿斯王十分地吃驚。在阿斯王事先的預想之中,島津月久不過是一眾海匪而已,烏合之眾,東部七國淪陷,究其原因也是因為七國實力太弱,南洋三大強國無一國在東方,所以倭匪才進兵順利。

    既然是烏合之眾,阿斯王便覺得他們作戰起來必定不成章法,若是自己的船隊從後方突然出現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一群烏合之眾很有可能就會陷入混亂不堪的狀態,從而在南洋數國聯軍夾攻之下,倭軍必然會全線潰敗。

    雖然阿斯王帶領的三十多艘船近兩千名兵士在中原算是九牛一毛的實力,但是在南洋卻是了不得的規模,阿斯王一生居於南洋,雖然驍勇,卻也只是在南洋本土,頗有些坐井觀天的情況,在他眼中看來,自己這支軍隊可是了不得的大軍。

    但是出現在他眼前的,卻與他所預料的完全不同,倭人的戰船不但數量極多,更為關鍵是都頗為龐大,絕非那些海上捕魚的漁船能比,更令阿斯王吃驚的是,自己從後方襲來,倭匪沒有半絲驚慌之態,反而一個接一個如同長蛇般地繞了個半弧形,便即掉轉頭來,嚴陣以待。

    阿斯王這時才明白,那位島津月久,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

    ……

    韓漠的船隊依然沒有向前,他們已經能夠隱隱聽到前方傳來的戰鼓聲和號角聲,船上的將士們都已經有些焦急,不知道韓漠為何遲遲不發進攻之令。

    關少河性子素來沉穩,但是這個緊張時刻,卻也是有些按捺不住,輕聲問道:“五少爺,咱們……是否該向前了?”

    韓漠搖搖頭,自始至終,他的眼睛始終盯著那面“韓”字旗。

    仙人號上已經打來數次訊號,詢問是否前進,都給予了否定的答案。

    前方已經派出了探船,瞭望台上的船員已經高聲禀道:“大人,前方來報,菊桑國船隊已經被倭軍團團包圍陷入苦戰,很快便要全軍覆沒……從倭軍後方突然出現一支軍隊,似乎是菊桑國的援軍,此時已經與倭軍船隊交鋒,但是交戰過後,卻也處於了下風……!”

    韓漠嘴角泛起冷笑。

    全軍寂然,誰也不知道韓漠在等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吹過,韓漠眼中異彩閃現,沉聲道:“傳我軍令,各船準備好竹龍筒,將底艙木桶盛裝的黑水油都搬出來……船隊前行,目標……倭軍主力!”

    韓漠軍令一發,各船旗號相傳,船員們立刻按照韓漠的吩咐,將事先分配好的竹龍筒迅速從倉庫取出來,每一支竹龍筒需要三人合力才能完全掌控,其中一人便是用來往竹龍筒內盛裝黑水油,其他二人一個負責穩住竹龍筒,另一個則復雜噴射。

    成桶的黑水油迅速地從底艙搬運出來,關少河一度疑惑韓漠當初為何要讓自己大肆採購這種有些發臭的黑水油,這個時候看了看飄揚的旗子,終於明白了一切,眼睛亮起來,問道:“五少爺,你這也是要上演一處……火燒赤壁?”

    韓漠摸著下巴笑道:“倭匪哪裡比得上曹公。我這頂多叫做烈火烤乳豬而已!”

    “五少爺遲遲不動,原來是在等南風!”關少河拍手嘆道:“老天爺看來還是有眼,諸葛借東風,五少爺卻是借南風!”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5 21:50
第一零五六章 那一支船隊


    大海之上,激戰正酣,倭軍在南洋人的面前充分錶現了他們的強勢,雖然面臨兩路夾攻,但是黑甲將卻游刃有餘地指揮著兩面作戰。

    從戰船的規模、單兵作戰素質、配合默契程度、戰術運用等各方面來說,倭軍都全面處於上風,這若說是一場對決,還不如說是一邊倒的屠殺。

    海面上亂作一團,菊桑國已經有半數以上的船隻失去了作戰能力,滿船盡是屍首,倭人已經控制住了他們的船,而且倭人武士一旦斬殺一名敵兵,便會迅速擱下首級帶在腰間,這是他們戰後論功行賞的籌碼,一些悍勇的倭人武士,其腰間甚至已經掛上了四五顆人頭,血淋淋的極是恐怖。

    而塔羅宛率領三艘戰船本想直取敵艦,卻反被對方的投石車打的千瘡百孔,被巨石生生砸死的菊桑兵也不在少數。

    雖然他們也聽到從另一面傳來的援軍怒吼聲,但是他們卻已經無力對倭軍艦隊發起攻擊。

    阿斯王所面對的船隻,或許是因為規模偏小,無法裝備投石車,所以並沒有遭受到巨石的攻擊,但是他們也不比菊桑兵要舒服多少,倭軍船隊呈半弧形迎上來,在雙方如雨下的箭矢之中,倭船迅速靠近。

    阿斯王知道如今的情勢下,只能與敵方硬拼,雖說自己的船隊大部分都是小舟,但是人數卻並不少,加起來也有兩千人,數量比起倭人,還是處於上風的。

    老王面對氣勢咄咄逼人的倭軍,毫無畏懼,令人敲響戰鼓,全軍迅速迎上,雙方戰船很快就糾纏在一起,阿斯王指揮部下拋出繩勾,雙方戰船一時間繩勾如長蛇交錯,隨即雙方的兵士都是攀上粗繩,想要殺到對方的傳上去。

    只是大部分的人都已經在繩索上便碰上,雙腳勾著繩子又或是單手拽著繩子,騰出的手或腳則是用來攻擊對方。

    無數條縱橫交錯的繩索之上,雙方兵士便是勾在其上互相搏殺,時不時地便有人中刀落海。

    阿斯王手持大刀,已經與兩名倭人武士交上手,雖然面對著兩名凶悍的倭人武士,但是阿斯王不愧是南洋以勇猛著稱的國君,老當益壯,絲毫不處於下風。

    他此番帶來兩個王子,也都是生猛異常,雖是如此,但是從整個形勢來看,阿斯王的隊伍還是處於下風,除了阿斯王身邊一些特別能戰之人還能夠與倭人武士一較長短,大部分南洋兵都是處於下風。

    倭軍中有一猛士連斬數人,腰間已經掛著四顆人頭,見到阿斯王在人群中力戰,頓時大喝一聲,一刀劈開身前的南洋兵,如猛獸般直撲向了阿斯王。

    這倭軍猛士倒也有些眼力界,雖然不清楚阿斯王的真正身份,但知道這位老將的身份必定非同一般,若是能夠拿下這老將人頭,只怕比再砍下十個人頭都值錢,所以毫不猶豫地沖向了阿斯王。

    阿斯王見到一名粗夢的倭人武士衝過來,對方氣勢極凶狠,倒也不敢輕視,他身後不遠處的兩名圖魯斯國王子見到父親有難,齊齊衝過來,一名王子已經一個豹步迎上那武士,手中大刀橫腰砍過去,而那武士哈哈大笑,顯然根本不將王子放在眼中,揮起一刀擋住了王子的刀,“嗆”的一聲響,王子只感覺刀身一陣劇烈顫抖,整條手臂一陣酥麻,幾乎握不住,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那武士已經一腳踢過來,正踹中王子的胸口,王子頓時便被踢翻在地,旁邊一名倭人欲想上前砍下王子首級,卻被阿斯王飛起一刀砍下了那倭人的胳膊,王子趁機滾開,這才撿了一條性命。

    那勇猛武士目標在阿斯王,所以兩招擊退王子,便已經揮刀向阿斯王砍過來,阿斯王毫不畏懼,挺刀迎上,戰成一團。

    ……

    菊桑國塔羅宛的船隊早已經零亂不堪,便是三艘戰船,已經千瘡百孔,船隊根本無法向前突進,反倒是那些解決了周邊漁船的倭軍戰船向裡面靠攏,繩索也已經勾到了菊桑國戰船之上,塔羅宛船上已經至少被砸死三十多人,其他人都是混亂不堪,戰前的士氣,隨著戰局的惡化,已經降至了極點。

    海岸邊上的菊桑國將士只能看到海上同伴陷入敵軍重圍,更是聽到淒厲的慘叫聲聲傳來,雖然他們已經知道這些海上同伴十有**要成仁,但是眼睜睜地看著慘烈的海戰,在驚駭之餘,還是感到無比的憤怒。

    藤原王后已經香汗淋漓,她擂鼓的速度因為體力的巨大消耗而緩慢下來,但是卻兀自用盡全身力量,為菊桑國的兒郎們擂起戰鼓,鼓舞他們的士氣。

    戰場之上,阿斯王雖然竭力與那勇猛武士纏鬥多時,但是他終究年事已高,比不得那勇猛武士體力充沛,而那武士在倭人之中顯然也不是泛泛之輩,此時阿斯王已經漸漸處於下風,他身後的王子想要過來相助,但是登上這艘戰船的倭人越來越多,經過慘烈廝殺,南洋兵損失慘重,阿斯王戰船上的人手竟然比倭人還要少,無論是戰鬥力還是人手都已經落入了下風。

    如果沒有奇蹟出現,阿斯王這支船隊也只能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那倭人武士刀刀盡全力,連續劈了數刀,阿斯王被逼的連連後退,腳下不巧踩到一具屍首,身體一個踉蹌,往後便要摔倒,那倭人武士大叫一聲,雙手握刀臨空砍下來,旁邊一名南洋兵見狀,奮勇扑上,為阿斯王擋了這一刀,他自己卻被倭人武士聲聲劈成了兩半。

    阿斯王在甲板上滾了開去,見到此景,悲怒無比,眼見得船上多的是南洋兵的屍首,此時甚至出現兩三名倭人武士對付圍攻一名南洋兵的情況,心中絕望無比,知道自己這艘旗艦即將落入敵手,而旗艦有失,這支船隊也就等於完全落敗。

    阿斯王一生經過無數凶險時刻,也參加過許多戰事,但是今日這一戰,卻是他一生中最大一戰,本想一展圖魯斯國的武風,讓圖魯斯國大增威望,誰知道卻是要面臨如此下場,心中實在是悲憤無比。

    此刻已經有十多名倭人武士衝了過來,將阿斯王和兩名王子圍在當中,但是他們顯然對那勇猛武士有所畏懼,並不與那武士爭奪砍殺阿斯王。

    便在這時,忽聽得從後方傳來低沉的號角聲,又聽得不少倭人武士高聲大叫:“不好,北邊還有敵軍埋伏……!”

    眾人一時間停住廝殺,向北邊望去,只見在浩瀚的大海之上,那碧空之下,一支船隊正排成一字形,揚著風帆,正向這邊而來。

    此時正是南風,那些船隻都有著大風帆,所以船速極快,陡然出現一支船隊固然讓人有些吃驚,但是更讓人吃驚的,卻是那支船隊的規模。

    或許那支船隊的戰船數量並不多,但是那些船隻的體型,卻是讓倭人和南洋人都是目瞪口呆。

    當中齊頭並進的三艘戰船,造型大氣,猶如三座海上的小山移動過來,船頭那銅質巨鷹艦首清晰可見,比之倭軍主將所乘的旗艦還要大出一倍,陽光照射下,船體那黑漆漆的船身散發著烏黑油量的光芒,神秘中卻帶著一種極強烈的壓迫感。

    那樣龐大的帶有震懾力的戰船,無論是南洋人還是倭人,都從沒有見過,他們固然沒有建造那樣龐大戰船的技術,亦沒有那樣巨額的資金支持。

    三艘大型戰船,不但耗費了長達大半年的時間,動用了上千人力,更是耗費了無數的金錢,韓漠與關少河在這上面所花費的銀子,如流水一般,自打與南洋通商近三年來,關少河和韓漠所爭取的大筆利潤,起碼有半數花在了這三艘戰船之上,由此可見其成本的高昂。

    無論是南洋還是倭之丸,當然不可能具備如此條件。

    所以這三艘戰船出現在眼簾間,無數人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而散於兩翼的船隻,雖然比不得中間三艘戰船那樣氣勢磅礴猶若海山,但是體積卻也都是不小,倭軍之中也只有旗艦的規模與那些商船相仿。

    韓漠的船隊此番只帶了三船貨物,而且分配在各船隻上,倉庫裡主要放置的便是黑水油、竹龍筒、巨石、武器裝備等等。

    他存心要來打著一仗,自然是做好了全副準備。

    海岸邊藤原王后本在分離擂鼓,忽聽人高聲叫道:“王后,您看……那邊……好像是中原國的船隊到了……!”

    藤原王后停了手,緩緩轉身,向北面海域眺望過去,果真見到了一支船隊向混戰中的船隊駛過去,高大的旗桿上旗子飛揚,藤原王后卻是很快就認出來,那正是從中原而來的船隊。

    海岸上的將士此時​​也都紛紛向北望去,見到龐大的中原戰船,先是吃驚,隨即便有人大聲歡呼:“是……是中原國的船隊……他們來了……他們來了……!”

    隨即歡呼聲彌散開來,很快整個海岸邊一片歡騰。

    絕望之中,陡然出現的中原船隊就如同是將溺之人看到的救命小舟,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

    他們固然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商船,更是看到了他們從未見過的大型戰船,那大型戰船給倭人帶去的是震懾,但是給菊桑人帶來的卻是信心。

    藤原王后的身體晃了晃,幾欲跌倒,但她還是扶住了椅子,全身上下香汗淋漓,筋疲力盡之下,那張漂亮的臉蛋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激動之色。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5 21:51
第一零五七章 交鋒


    韓漠現在的心情並不是十分的愉快,看著前方海面的激戰,一眼便能夠看出南洋聯軍已是潰敗之勢,心中暗想著“落後便要挨打”那句話,南洋人的太平生活過的太久,居安不思危,等到倭之丸組織船隊前來攻打,卻是不堪一擊。

    他固然等到了南風,但是卻遲遲沒有等會灰鬍子一干人,心中擔心不已,如今大戰都已經開始,卻兀自沒有灰鬍子的消息,看來那幫人已經是兇多吉少。

    只是事已至此,卻不能繼續等下去,只能向倭軍進攻。

    倭軍旗艦上的黑甲將此時也是望著迅速靠近過來的中原船隊,面具下的眼眸子充滿了震驚之色。

    這黑甲將,自然就是倭軍的總帥島津月久。

    他此番進攻南洋,那是經過了周密的計劃,不但集結了倭之丸百分之八十的水軍兵力,而且在計劃之中,那是將中原船隊切切實實地考慮了進去。

    前番重挫中原商船隊,讓中原船隊鎩羽而歸,這讓島津月久心中有了底氣,只覺得短時期內,中原船隊絕不可能再次往南洋而來。

    而且他卻也不是對中原的情況一無所知,隱隱知道中原似乎正陷入戰亂之中,雖然搞不清楚究竟是什麼情況,但是一個處在戰亂的國度,是很難有心思派出正規軍隊插手南洋的事兒。

    他是一個喜歡冒險的傢伙,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性格,才被他冒險偷襲山名宗盛成功從而復國,在南洋的戰略上,他也是準備冒一次險,他賭的就是中原絕不會派出軍隊來,又或者說,在自己征服南洋之前,中原的船隊不會抵達。

    只要中原船隊不能過來,那麼慢慢蠶食南洋諸國並非太困難的事情,只要控制住南洋諸國,或許南洋人不甘屈服,但是將他們的國君盡皆掌握在手,到時候也不怕他們不聽從統治。

    如果真的將南洋十六國掌握在手,島津月久便計劃動用南洋的資源和人力,迅速發展水軍實力,到時候這只水軍即可協助自己進行倭之丸本土的霸業,而且一旦中原船隊真的打過來,未必不能與之一戰。

    他雖然喜歡冒險,但是做事卻也細心,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派出了立花道雨前往中原船隊必經的海域進行打探,一旦發現敵踪,即刻報訊,以做好迎戰準備。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立花道雨的消息沒有傳過來,中原船隊卻意想不到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望著北面那支船隊迅速靠近過來,島津月久全身竟然泛起一股寒意,這是他極少出現的感覺,哪怕是當日潛伏刺殺山名宗盛,他也是自信滿滿,毫無今日的寒意。

    他的船隊此時雖然在與南洋船隊的對決中佔據著絕對的上風,但是因為優勢太過絕對,所以各船之間已經沒有聯絡,他的部下都是為了戰後領功,已經各自為戰,拼命地收集南洋人的人頭,整個船隊的陣型已經完全散亂。

    此時此刻,想要在中原船隊殺到之前重新組織陣型迎敵,那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不管對方有這三艘龐大戰艦,只說在這戰前的準備上,倭軍就已經處於了下風。

    島津月久令人吹響號角,揮舞銅扇,調動了數艘戰船往北迎上,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以這支毫無陣法的船隊去迎戰中原船隊,只能暫調幾艘船抵擋對方一時,爭取時間盡可能地組織陣型。

    南洋人已經被打的十成去了九成,不足為慮。

    ……

    關少河此時正站在韓漠身邊,皺著眉頭,輕聲問道:“五少爺,此時若是火攻……是否累及南洋人?”

    韓漠肅然道:“我們不出手,他們也會全軍覆沒。而且我們火攻,是要毀了他們的船,沒有戰船,倭人在數量上就處於絕對弱勢,咱們自然可以大殺一場。至於南洋人……海水總不會將他們全都淹死。”

    見到敵方有幾艘船過來,韓漠冷然一笑,令旗手打出旗號,船隊兩翼更是加快了速度,呈弧線向前,尚隔著一段距離,韓漠船隊早就準備好的投石車立時啟動起來,無數的巨石已經打向了迎面而來的倭船,那幾艘倭船中間,竟有一艘有能力裝備投石車,但是方才為了對付菊桑船,巨石已經打出了一大半,更為重要的是,他們所裝備的投石車,其效果遠遜於中原船隊,無論準確度和射程,那都是難及中原船隊。

    投石車並非看上去的那般簡單,從東海汪韓天涯開始,投石車被裝備到戰船上,近百年來,進行了無數次的改進,不但讓投射的距離越來越遠,而且其調整方向對攻擊目標的瞄準也都是大大的改進。

    而且使用投石車的兵士,也不是拉一個過來就能使用,必須經過一番訓練,能夠準確地預判對敵目標的距離和位置。

    雖然韓漠船隊大多數人都沒有經過十分系統的培訓,但是比之倭人的投石手,那確實老練許多。

    島津月久是個悟性極高之人,與杜冰月之前大戰,卻也吃過中原船隊投石車的虧,便記在心中,返回後立刻讓人照葫蘆畫瓢,也倒騰出了投石車來。

    但是他終究沒有研究透徹,雖然造出來的投石車卻是有不小的威力,但是與中原船隊的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子。

    韓漠的船隊巨石飛射,那邊也急急忙忙想反擊,只可惜他們的巨石打到一半就落進海中,根本達不到距離要求,而中原船隊的巨石非但恰到好處地打在地船隻上,甚至專門瞄準倭人的投石車進行打擊,不消片刻,那艘船上裝備的兩艘投石車便已經被砸毀。

    島津月久看到,眼中顯出焦急之色,船上的號角聲連綿不絕,旗語向四周迅速發布命令,大多數倭船知道強敵到來,還是盡可能快地進行集結。

    前面抵擋的倭船眼見形勢不妙,根本不能靠近敵方,便高喊著回撤,而韓漠的船隊順風而來,速度奇快,很快就靠近過去。

    島津月久連續揮舞銅扇,不少船隻已經調轉船頭往中原船隊迎過來,一時間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韓漠的旗艦東海鷹號卻放慢了速度,而兩翼的船隊卻迅速上前去。

    他自然明白一個道理,自己身為主帥,而且是為旗艦,最大的作用並非是衝鋒陷陣,而是進行戰術上的指揮,如果自己如同圖魯斯國的阿斯王那般率隊沖鋒,行於前方,很有可能就會被倭船盯住。

    島津月久非庸才,一旦掌握機會,他必然會瞅准機會,讓倭船不顧一切代價襲取東海鷹號,東海鷹號固然堅固龐大戰鬥力十足,可是倭人若真的全力襲取旗艦,也未嘗是穩若泰山。

    旗艦有失,船隊立遭重創,誰勝誰負那就尚未可知了。

    所以韓漠一來要為整支船隊考慮,二來也要為船上的家人考慮,按照事先的部署,陡然間放緩,而兩翼艦隊已經迅速向前。

    雖說中原船隊在戰鬥力上絕對處於上風,但是數量卻遜於對方,倭人的船隊雖然一時間不能組織成陣型,但是危急時刻,島津月久卻是指揮所有船隻向北攻擊,卻是像依仗數量的優勢與中原船隊大戰一番。

    他知道如此沒有章法地對中原船隊發起攻擊,就算最終能夠真的將中原船隊擊敗,本方也必定會大受損失,可是當前的形勢,已經由不得他多想。

    中原船隊的巨石威力,他已經見識過,如果本方不能對之發起攻擊,一旦被敵方靠近,散亂不堪的戰船必定會被中原船隊一一擊潰。

    在中原船隊快速挺進過來之時,島津月久已經想好了棄車保帥的戰術,以前面的戰船作為盾牌,後續船隊在前面戰船的掩護下,迅速向中原船隊靠近,只要能夠接近中原船隊,那麼就有機會進行利用繩勾登船,從而與中原人進行近距離的搏鬥。

    在倭之丸本土,九州四國一帶的倭人本就是粗野驍勇,戰鬥力最強,而且島津月久十分自信,只要近距離搏鬥,那麼中原人絕對不是倭人的敵手。

    所以他在旗艦之上連連打出訊號,令前方的戰船繼續向前,不可被中原船隊的巨石所嚇退,更是命令其他船隻跟在盾牌之後向前挺進,將中原船隊從中切斷,分成兩塊,從而在進行包圍進攻。

    只不過他此時就算想讓前方的戰船撤退那也是不能,後面的戰船一艘艘上來,前方被中原船隊巨石攻擊的戰船根本已經沒有退路。

    除了少數的倭船尚在與南洋殘留軍隊進行廝殺,大半的戰船已經向中原船隊蜂擁衝過來。

    這一來固然是倭人卻是悍勇,另一個重要原因,卻是這些倭匪知道中原人的船上都有著極貴重的貨物,那些貨物可都是價值不菲,一旦登船殺敗中原人,便可搶奪大批的財物。

    韓漠見到對方船隊前赴後繼往這邊過來,嘴角泛起冷笑,便是關少河也看出形勢有利,興奮道:“五少爺,機會來了!”

    韓漠點頭,傳下了命令,旗手迅速打出旗令,便見的各船的船員迅速上前,數百支竹龍筒架在前方,此時雙方的距離已經達到竹龍噴噴射的距離,第一波黑水油已經灌入到竹筒之內,機關啟動,一道道黑亮且帶著腥臭的黑水油直向敵方的戰船上噴射過去。

    倭人們見到黑色的水柱子噴過來,還以為是中原人的特殊武器,叫嚷著閃躲,那黑水油噴濺到船體上,一時間腥臭味迅速瀰漫開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2-3-5 21:52
第一零五八章 無力回天


    倭人大呼小叫,但是見到中原船隊的巨石停止了攻擊,大是欣喜,他們是逆風而行,只能依仗底艙水手向這邊迅速靠攏過來。

    只是黑水油那股子臭味,卻是讓不少倭人有一種嘔吐之感,不少人心中更是想:“難道這是中原人的古怪武器,想要用這種臭味來減弱我們的戰鬥力?”

    只不過他們這種天真的想法很快就證明他們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

    從中原船隊上,很快就有無數的火箭飛射出來,正當倭人們彎弓搭箭準備反擊之時,他們卻驚駭地發現,當那些火箭射落在船體上,與那腥臭的黑色液體相結合的時候,那黑色液體在瞬間就引燃起來,尚未等倭人們反應過來,沖在前面的幾艘船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火焰順著在船體上四處流淌的黑水油蔓延著,那些被黑水油粘上身體的倭人也瞬間被火焰燃燒到身上。

    這驚恐的一幕陡然出現在眼前,不少倭人都呆住。

    他們可從未聽說過火燒赤壁的故事,在他們的戰鬥經驗中,海上作戰,在雙方戰船尚未接觸時,都先以弓箭伺候,然後用最快的速度靠近,再以繩勾互登敵船進行肉搏,這才是他們十分熟悉的海戰程序。

    投石車的出現,確實讓他們對習以為常的海戰方法有了一絲提高,但是在他們的眼中,投石車無非是比弓箭破壞性更強的遠程武器而已。

    但是他們很少人會想到,在茫茫大海之上,竟然也可以用大火進行攻擊。

    在他們的震驚之中,前面的數艘戰船迅速燃燒起來,熊熊大火沖天而已,此時船上的人只見慌張之色,哪裡還有意識進行反擊。

    那些身上被火焰燃燒的兵士已經鬼哭狼嚎地慘叫起來,那慘叫聲更是讓其他的倭人肝膽俱裂。

    倭人的海船通體都是木質,先前已經被巨石打得殘破不堪,黑水油四散流動,火勢也四處蔓延,最前面的一艘船已經成了一個巨大的火體,風壯火勢,熊熊燃燒,許多正在燃燒的木塊更是脫船而去,飛到了後面跟上來的戰船身上。

    見到大火熊熊,戰船已經不保,無數的倭人只能往海中跳下去,一時間海面上響起“撲通撲通”之聲,精彩紛呈。

    杜冰月的仙人號此時已經率領幾艘船從右翼上去,而左翼亦有船隻往前,就如同張開的鉗子一般夾過去,數百家竹龍噴連綿不絕地向著倭船噴射黑水油,空中一道道黑色的油柱劃出美妙的弧線,火油相連,那些擠在一起的倭人戰船很快就燃燒起來。

    韓漠站在樓台之上,望瞭望天空,此時太陽已經升至頭頂正上方,不知不覺中,戰事竟然已經過去極長時間。

    他看著一切都如事先計劃般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不由微鬆了口氣。

    實際上他只覺得自己的運氣還真是極佳,此番前來剿滅倭匪,事先他本以為要花費不少時間尋找倭軍主力,要想將倭匪的海上實力完全剿滅,只怕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上天似乎對他十分的照顧,島津月久集結大軍進攻南洋,從某種程度上說,卻是將倭人的幾乎所有海上力量都集結了起來,更是堂而皇之地在南洋耀武揚威。

    一切比韓漠想的似乎還要順利。

    若非如此,倭匪主力未除,將會始終對自己的船隊形成威脅。

    島津月久看著自己的船隊陷入烈火之中,大驚失色,咆哮著,令人迅速打出旗語,可是此時倭軍已經被突然而來的大火嚇得魂飛魄散,許多倭人清晰地看到前面幾艘船被烈火燃燒的慘烈情景,聽著同伴發出的淒厲慘叫,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已經佈滿全身,不少人只要看到自己船上稍有火焰,便已經乾脆利落地跳進了大海之中。

    海面上到處是攢動的人頭。

    混亂之中,自然也有極為勇悍的倭人,他們在烈火之中,面對中原船隻噴射的黑水油和射過來的火箭,依然勇猛地沖向了兩翼的船隻。

    海岸邊,菊桑國從上到下都看到了熊熊大火燃燒,倭人的船隻一個接著一個燃起烈火,許多人更是看到,從那倭船之上,倭人如石頭般一個又一個從戰船上跳進大海之中。

    藤原王后身邊一名大臣已經叫道:“王后,倭人落後,正是好時機,我們殺過去!”

    藤原王后反應過來,明白他的意思,雖說在船上拼殺,南洋人的戰鬥力遠比不上倭人,但是若是在海中,南洋兵士與倭人的差距卻未必有那麼大。

    南洋兵幾乎個個都精通水性,在水中搏殺,很有經驗。

    藤原王后立刻高聲道:“子民們,海神保佑我們,舉起你們手裡的刀,讓你們變成大海裡的鯊魚,去盡情吞噬他們那卑鄙的生命!”

    藤原王后一聲令下,早有武將帶頭迅速褪去身上戰衣,赤裸著身子,只穿著短褲,握住手中的大刀,如狼般沖向大海,一時間海岸邊上無數人都脫下衣裳,只留短褲衝進大海之中,向前方游動過去,雖然戰事中心離海岸頗有一段距離,但是​​這個時候菊桑兵的時期已經上來,眼見機會出現,自然不會放過,沙灘上一排又一排士兵往前衝,海灘上黃沙濺起,殺聲陣陣。

    海面上,雖然倭人形勢不妙,但是還是有幾艘悍勇的戰船靠近了中原船隊,繩勾搭過去,短兵相接,不少落進海裡的倭匪也向中原船隻游過去,用大刀狠劈船身,似乎想要劈開船底。

    但是處於最後方的五六艘戰船見到大事不妙,此時卻已經不敢往前,反而調轉船頭,迅速向東撤退,島津月久猛力揮舞銅扇,高聲喝罵,可是那些船隻此時根本不予理會,只求迅速撤出戰場。

    這支倭軍船隊,並非都是島津月久的部下,其組成極其複雜,有九州四國大名的隊伍,更有不少是臨時征服收編的倭匪,魚龍混雜,之前因為巨大的利益勾結在一起,也​​因為島津月久的指揮連克七國,所以為了求得更大的利益,都是聽從島津月久的命令。

    但是此時中原船隊突然來了一次火攻,而且甫一交手便損失慘重,先前那股興奮地戰意被烈火打擊的瞬間消失。

    眼看大禍臨頭,這些人自然還是保命要緊,哪裡還顧得上島津月久的命令。

    本來還有些船隻雖然被烈火引燃卻沒有失去戰鬥力,還想與中原船隊一搏,可是見到有不少船隊撤離逃跑,頓時也沒了戰意,趕緊撤退。

    韓漠卻也料不到倭人竟是如此乾脆利落地逃跑,他自然不會讓這些船隊逃離從而留下禍患,立刻發出命令,命令各船迅速追擊。

    除了有兩艘船被倭匪登船短兵相接,其他中原船隻迅速追擊敵船,中原船隻的航速比之倭船要快出不少,有些敵船尚未跑出主戰場,便被中原船隻追上,投石車固然以巨石毫不留情地攻擊,那竹龍筒也不閒著,石塊和烈火齊攻。

    菊桑國塔羅宛本來已經頻臨絕境,那阿斯王也差點死在那勇猛武士的手底下,可是中原船隊的突然出現,讓他們已經陷入絕望中的心重新振作起來,反倒是倭匪們見到局勢不妙,也都迅速回撤,調轉船頭撤離戰場。

    島津月久站在樓台之上,看著一艘又一艘戰船往東逃跑,那一雙眼睛裡都能噴出火來,他遙望著遠方,卻依稀能夠看到東海鷹號樓台上凜然而立的韓漠。

    島津月久眼中滿是殺意,但是此時形勢比人強,他之前的超強自信在這一刻完全崩塌。

    他自己都難以想像,面對著南洋軍隊,倭軍如狼似虎,一個比一個凶狠,但是在與中原軍隊對戰之中,遇到挫折,便立時全線崩潰,如此鮮明的對比,只是在半日時間就發生。

    他此時終於明白,自己的這支隊伍,終究是一支欺凌弱小的隊伍,遇上真正的強者,立刻就恢復了烏合之眾的本來面目。

    一支由各方勢力交錯組成,為了瓜分巨大利益而結合在一起的隊伍,終究只能共享福,卻不能共患難,看著十多艘戰船倉皇逃離又被中原船隊追上擊潰,島津月久頹然地盤膝坐在樓台之上。

    不到一年前,在他的叔叔島津犬九郎死後,他迅速平息內亂,​​鎮住群匪,返回本國,襲殺山名宗盛,短短幾月之內收復所有失地更是攻占了不少土地,一時間聲名鵲起,被稱為“九州血鷹”,此後更是通過結盟、說服、征服等各種手段集結了一支強大的水軍,到得南洋在短時間內連克七國,在一片歌功頌德聲中,也讓他自己感到了飄飄然,只覺得自己確實是古今罕見的奇才,更以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遲早能夠成為倭之丸的天下人,號令群雄。

    但是今日與中原船隊不到半日的對戰,便讓他之前的一切心血化為泡影,更是擊碎了他所有的夢想。

    就算遭受中原船隊的火攻,他也沒有失去信心,還想著拼死一戰,但是看到部下分崩離析,這才明白過來,今日即是被中原人擊敗,也是被自己人擊敗。

    如果他聽說過“寧可遇上狼一樣的對手,也不要遇上豬一樣的隊友”這句話,一定會深表贊同。

    此情此景,敗局已定,無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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