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大陸] 神秘物語 作者:落琴海(連載中)

mk2257 2011-10-3 08:18: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9 192674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29
第九章 反修正

    「很奇怪的玩意,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嗎?」艾文望著文菲兒,送這個禮物的她理所當然的應該知道這東西的用處。

    「呵呵,魔術師的通用玩具喲!絕大多數魔術師小時候都玩過這個東西呢,包括我!」

    文菲兒笑著對艾文解釋道:「魔術是通過魔力在回路運轉傳輸出體外達到干涉世界的效果,這個你知道的,但是魔術成功以後可不能就這麼放任不管,戰鬥的時候,有時需要遙控魔術追蹤敵人,有時需要增強魔術效果,還有的要求改變魔術形式,等等等等。」

    「戰場上瞬息萬變,要得到勝利,可不是光靠把魔術一個一個的施放出來就夠的,敵人會躲避、會抵抗你的魔術,只有傻瓜才會站著不動承受你的攻擊,所以呢,想要戰勝敵人,就必須做到我所說的要求,看起來好像很難,實際上那都是外表的效果而已,只要你做到魔術的細微控制,熟練以後,達到那個地步就很輕鬆了。」說著,她從艾文的手裡接過漂亮的水晶球,右手拿著輕輕搖晃,裡邊的液體隨之碧波蕩漾,霎是好看。

    「蓋亞新曆三零三六年的時候,這個東西被當時的協會會長巴薩德里斯創作了出來,命名為微控水晶,顧名思義,這是個鍛鍊魔術師魔術微控能力的水晶球,不僅如此,它還對魔術師精神力的修煉也有一定的效果,自從這個東西出現以後,魔術師的整體實力比之前提高了兩成,經過一千多年的改進,水晶球到現在這個狀態,遠比當年有效得多,但是為了紀念創作者的貢獻,它也叫做『巴薩德里斯之球』!」

    她把這被稱做巴薩德里斯之球的水晶放在一個準備好的卡槽上,雙手離開以後,不見有任何動作,水晶裡邊的液體自己動了起來,時而旋轉,時而停止,接著又懸浮,然後開始變幻成奇形怪狀的摸樣,真的是絢麗奇妙。

    艾文立在一旁,明顯的感覺到屬於文菲兒的魔力波動。

    「嗯,看見了嗎?很好玩吧,以最基本的驅物術來操作,不過要小心哦,需要隔著水晶做這樣的事情,難度可是很大的呢,你也知道,水晶可以屏蔽自身和魔力的聯繫!」文菲兒一邊解說著操作要領,一邊把水晶球玩得如夢似幻。

    作為觀看者的艾文看了不禁咋舌,即使同在屋子裡的艾裡森也對自己的妻子讚歎不已。

    魔術一旦施放,是很難進行調整的,即使是最基本的念力驅物,不過要做到如此精細的控制,怎麼說呢?以變態來形容雖然詞意有點不當,但是也就這個樣子了。

    如果是由艾文來玩這個東西,即便是有足夠的精神力來支持,估計也會連球一起飛起來吧,對現階段的他來說,這是一個很長時間都難以超越的技巧。

    水晶會屏蔽自身和魔力的聯繫,透過水晶以後,精神力的反饋會變得模糊,使之難以操控,但是文菲兒不僅絲毫沒有動到水晶球,還將裡邊的液體運動得如若使臂,不僅如此,最令艾文佩服的是她還能同時侃侃而談,把這在他看來難若登天的技巧當作遊戲一般。

    要知道,魔力就是精神力,使用魔術,就得專心,不專心精神無法集中,什麼魔術都是枉然。

    「怎麼樣?要試試嗎?」看著艾文心動的眼神,文菲兒散去魔術,輕笑著蠱惑道。

    「啊?現在嗎?不用了啊,嗯,等我多練習下驅物術再說吧!」艾文流著汗拒絕道,開什麼玩笑,以他現在學魔術不到一年的三腳貓的魔術師學徒,驅物術使用出來,動起來的絕對不止那個水晶球。

    「這樣啊,也好!」文菲兒贊同的點點頭,取出水晶球交回到艾文手裡,叮囑道:「好好保管,可別摔壞了哦!有空多玩玩吧,據說經常使用這個東西對感應大源魔力有幫助呢!」

    「大源啊…恐怕要讓您失望了。哎,也許這輩子都和大源無緣了啊!」艾文暗自嘆息著。

    大源的魔力,早初學魔術的時候他就能「看」到,靈體能夠看到一些肉眼無法看得到的東西,分佈在自然的魔力,的確是心眼可視之物,這是一種可以令所有魔術師眼紅的屬於他無可比擬的巨大天賦。

    可是,自從學習魔術知識到一定地步之後,他完全明白那是與自己無緣的東西。不屬於此世的靈魂,被這個世界所排斥,在第一次受傷的瞬間就被蓋亞察覺到並打上了「病毒」的標籤,即使沒有因為修正而被抹殺掉,但是在這個世界,已經失去了某些權利,世界的魔力不可被吸收交換,就是其中之一。也即是說,按照這個世界的階位分類,艾文永遠也達不到從小源到大源的轉化,三階魔術師,就是他的極限。

    「是想得太多了點,有點杞人憂天了,學習魔術,即使自己有那麼一些興趣,但是階位什麼的,並不是那麼的重要,沒有強大的力量也沒什麼,本身就沒有稱霸世界的夢想,也不存在想要做一個「武林高手」去闖蕩天下的企圖。這個世界聽起來比較恐怖,但是作為表世界的凡人來說,還算是風平浪靜吧,這輩子只要安安穩穩的作一個普通人就夠了,力量這種東西,對於那樣的生活完全是多餘的存在,階位高也好,低也好,都無所謂!況且,也不是非要走魔術師這條道路,艾裡森不是說了麼,我可是個劍技天才!」默默的阿Q般地想了一會,艾文才從那種無奈中回過神來,看了看手裡的水晶球,感覺心情好了不少。

    文菲兒說過,所謂的小源,也就是魔術師自身的魔力,是有著極限的,這個極限就是三階,不管你幾十歲還是幾百歲,即使死徒二十七祖裡邊的有數的那幾個有魔術師身份的老不死,到達這個極限以後,魔力的增加會非常的緩慢,雖然也可以積少成多,但是總的來說還是不如直接感應天地來得快,自身鍛鍊十年未必有與大源交換魔力一個月所提高來得多。

    所以,如果沒有超長的天賦,一般的魔術師都會止步於三階。踏入四階以後,得到大源魔力的支持,自身能力增強不說,在使用魔術的時候,也會因為與自然相連,魔術的威力、速度、控制力都會大幅度提高,與「閉門造車」的三階魔術師快速的拉開實力的差距。

    自從那天得到這個水晶球之後,艾文又多了一個新的功課,每次上魔術課之前,艾文都會把自己閒暇時間的練習成果展示出來,給文菲兒指正。

    「哇哦!艾文,你的進步不小嘛!」

    大半年過後的一天,夏季轉秋,天氣由熱變暖,文菲兒穿著高跟鞋走進書房的時候,看見艾文已然先到並且在練習魔術,三個音節的暗示語被縮短成一個,半個呼吸的時間就成功施放出來。

    這是一個幻像術,和初學的偽幻像術不同,這是一個可以在視覺上以假亂真的幻像,以艾裡森為藍本的影像在房間裡站立著,有些呆板,但是在文菲兒進門的時候,這個幻像向前走了一個小步,顯示出艾文這段時間在魔術微操作上的大進步,連文菲兒看了都覺得驚嘆!

    「嗯,雖然不能發出聲音,作出任何有實質性的物理動作,但是單從幻像上來說是比較成功的。如果再加上一些小技巧,可以使它更完善些。比如,施放一個視覺承認性的暗示魔術在上邊,就可以使看到它的任何一個人產生這是真的的錯覺,對高手可能不管用,但是在有些時候也會發揮特殊的效果。」

    「那個,要附加暗示的話,那可是魔術雙發的技巧啊!好像我還不會吧!」艾文對於文菲兒的讚賞比較開心,而且這也是自己所特意表現的。

    「魔術雙發甚至多發的技巧其實比較簡單,只不過分心多用方法罷了,以後自然會教到,事實上這個技巧並不是非常實用,魔術的歷史這麼長,大多數常用的魔術雙發所表現出來的效果現在都有了單一的魔術替代了,不僅施放更簡單而且效果更好。嗯,先不說這些了,上次我們講到哪裡了?」文菲兒走進來看著自己「丈夫」的影像說。

    「是魔術距離和效果的關係!」艾文翻開筆錄,回答道。

    「嗯,今天我們要學的是魔術效果和蓋亞修正理論!」文菲兒說。

    …

    「艾文,想必你已經覺察到,魔術師也好,戰士也好,都是和世界作對的角色。戰士用意志抵抗世界,而魔術師用魔力改變蓋亞,但是,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蓋亞對戰士意志的侵蝕想必你的父親已經和你有所描述。今天我要說的是蓋亞對魔術的修正效果,知道了這些東西,你才能在某些時候選取有效的魔術來施放。」文菲兒的手輕輕的敲著書桌,對艾文講述著這方面的知識。

    「魔力可以干涉世界,但是世界也在干涉魔力。蓋亞對世界任何一個事物都會有修正的力量,區別只是大小不同而已。那些屬於正常的自然變化類的魔術活動,只要符合蓋亞自身的基本法則,所受到的修正會大大減少。比如手工製作一個泥人,如果沒有相關的保護,修正力會將之重新變回泥塊,這個過程,可能是幾十年甚至幾千年。但是如果這個泥人用不同的魔術效果達到,就會受到不同的修整效果。」說著她拿出一個小銀盆,裡邊有著今天的教材:「黃色的稀泥」,看來文菲兒早有準備。

    「比如這樣!」說著,她輕輕將手對著銀盆一拂,連半個音節的吟唱都沒有發出,銀盆裡的泥猛然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個人像—艾裡森,躺在銀盆裡,惟妙惟俏,比剛才艾文所施放的幻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出來是怎麼做到的嗎?」文菲兒問。

    「是塑形方面的魔術吧,直接用魔力與泥混合,將之分配到各個部位,達成心中想像的效果。說起來母親大人可真是厲害呢,這種達到三階的魔術都能免吟唱施放!」艾文細細觀察著泥人說著話,臉上露出欽佩的表情。

    「說得不錯,的確是這樣,仔細看著!」對於艾文小孩子一般的讚歎,文菲兒還是挺受用的,她一邊讓艾文注意,一邊停止了維持塑形的魔力。

    很快,在缺乏魔力的支持下,泥人慢慢的失去了輪廓,然後攤開,在半刻鐘以後重新變成一塊稀泥,只是和最初的形態有所不同。

    「用魔力直接改變事物,會受到蓋亞的強烈修正,就像剛才這個泥人一樣,但是事物曾經受到過改變這個事實是蓋亞無法修正的,所以會有很少一部分改變狀態的遺留,這個理論,適合絕大部分魔術。這下明白了嗎?」文菲兒就剛才的示例進行講述,這是她常用的教學方式。

    「嗯,大概明白了,但是,那個適合絕大部分魔術是什麼意思?」艾文有點刨根問底的說。

    「你啊!」對艾文的求知已經習慣了,文菲兒看了他一眼說:「歷史上曾經出現過幾位魔術師將改變事物的魔術發揮到極至,達到抵抗修正的地步,在那種程度的魔術之下,事物的改變幾乎接近於固化。」

    不等艾文插話,她接著示意:「再看著!」同樣的動作,右手對著剛剛變回原形的黃泥輕輕一揮,和剛才的瞬間變化不同,黃泥慢慢的聚攏起來,泥塊像《終結者Ⅱ》裡的液態機器人一樣慢慢的有了身軀、然後頭腳,接著面目五官也清晰了不少---又一個艾裡森,從開始到泥人成型,整個過程有幾十個呼吸的時間,但是這次的魔術不僅比剛才的要慢不少,而且所做的泥人也沒有之前那麼生動,非常粗糙的感覺,甚至比不上艾文之前所展示的幻像。

    似乎不滿意這樣的效果,文菲兒收回了魔力,與之不同的是,泥人塑造成功後,並沒有受到修正,即使文菲兒的魔力散去,泥人依舊還是「艾裡森」,沒有變回稀泥的趨向。

    這一次文菲兒沒有再問艾文,直接做出瞭解說:「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是以驅物術的技巧,用外力擠壓達到塑性的目的,魔力的作用只是外力罷了,並沒有直接作用於物體本身上,這樣的魔術條件符合蓋亞的規則,不會受到修正之力的干擾,但是有利也有弊,雖然繞過了蓋亞的修正,可是耗費的時間和魔力都是直接塑形的數倍,而且,在效果上也是遠遠不如的。」

    艾文點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她所表述的概念,同時心裡也異常的佩服,以驅物術來塑形,需要的魔術技巧和普通的驅物相比不可以道里計。更為難得的是人型難塑,文菲兒所做出來的作品—泥人艾裡森五官清晰,有形有神,以驅物的念力來達到這樣的效果,就算艾文自認為魔術微控能力大有進步,也不敢想像。

    「好了,接下來是另一種方式」等艾文明白得差不多的時候,文菲兒接著說:「看著,這個魔術你沒有學過呢!」就這樣說著,她拿起之前做出來的泥人,從上邊輕輕掰下一小塊黃泥下來,放在地上,雙手對著這拇指大小的一塊泥土,口中唸唸有詞,兩個音節的吟唱過後,一道暗灰色的光芒閃耀了一下,彷彿整和書房都暗了下來。

    「啊?」艾文禁不住目瞪口呆,並不是被嚇到,而是被魔術的效果所驚。從地上就這麼長出一個人來—艾裡森,泥人。完全成*人般大小,衣著也好,神態也好,甚至那強者一般的氣勢,都和今天早上用早餐的艾裡森一模一樣,這仿真的程度,和之前艾文的幻像以及文菲兒前兩次的示範相比,即使天上地下都不能形容其中差別的萬一,那一瞬間,艾文幾乎以為「艾裡森」會對他說:「嗨,艾文!」

    「咳咳…」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維持著魔術的文菲兒劇烈的咳嗽起來,魔力輸出立時產生了紊亂,宛如真人一般的泥人眨眼間就如冰雪般的消融汽化,魔力潰散的波動瀰漫著整個書房。文菲兒再也站立不住,雙腳一軟就這麼坐倒下來。

    「母親大人!」艾文急忙上前,一隻手扶住文菲兒,另一隻手把椅子移過來,讓文菲兒坐下,憂慮的問:「怎麼了?」

    「咳…,好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和喘息之後,文菲兒才回覆正常,擺手讓艾文不用擔心:「哎,老了呢?只不過一個三階高位魔術,都不能持續維持,想我以前的時候,五階魔術都可以無咒文施放好幾個呢…咳…」

    艾文看著自己的母親,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才三十多歲的女人,到如今已經頭髮花白,原本亮金色的披肩長發光澤不再,眼角的皺紋如此的明顯,明亮的眼睛裡充滿著憂慮和憔悴,美麗的臉龐皮膚變得鬆弛,本該白嫩的巧手散發著青白。

    是啊,老了呢,自己的母親,在如此短的時間裡,彷彿老了一半。這完全不正常的現像,超出了艾文的知識範疇,但是他能感覺得出來,文菲兒她經歷了多大的痛苦,每一天都承受著不知名的折磨,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看著自己的青春以幾十倍的速度流失,那種感覺,即使身為旁觀者的艾文,也能體會得到。

    文菲兒的狀況,在家裡是一個禁忌,他無法詢問,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的去當一個乖孩子。直到今天,一向堅強的文菲兒終於承受不住在艾文面前露出了一直所遮掩的狀態。

    「那個,就到這裡好嗎?今天所講的知識真的很難以理解呢!」等文菲兒從又一陣咳嗽中回覆過來,艾文看著狀態不佳的母親,主動提出了停課的要求。

    「呵呵!」文菲兒苦笑了一聲,說道:「怎麼可以呢,好不容易做了示範,不繼續講完難道等下次再來嗎?況且,今天才講了這麼一會,我還準備把這個新奇的魔術傳授給你呢!」說完不等艾文拒絕,接著問:「前兩次都是我講述,這一次你也應該能看懂不少,那就給我說說你的理解吧!」

    「嗯!」艾文憂慮的看了臉色蒼白的文菲兒一眼,說:「剛才母親大人以一小塊泥土為根本,使用魔術製造出一個人像,雖然本源只是那一點點泥土,但是我能感覺到整個人像都是實質化的,即魔術成功的一瞬間整個人像都是由泥土組成的,僅僅靠那麼點施術材料是遠遠不夠的,這種類似於無中生有的大變化,只有第三法和第七法之下的魔術系才能達成。但是因為人像有附帶有塑造能力,按照其性質,應該是屬於第七法下的魔術吧?」

    「說得不錯!這是第七法之下的投影魔術。」望著這個侃侃而談的兒子,文菲兒蒼白的臉色好轉了不少,她露出讚賞的眼神,接著示意道:「接著說!」

    「以一點點物質本源就能投影出想要的實體,但是由於第七法之下的魔術與蓋亞規則完全的違背,所以需要消耗其他系同階魔術數倍的魔力,而且一旦散去魔力,魔術就會因為蓋亞的強烈修正瞬間消散,雖然看起來效果比前兩種都要好,但是由於是魔力來模擬物質甚至直接構成,需要的時間比直接塑性要多,而且耗費的魔力遠遠大於其效果,所以這應該是非常少用的魔術,只能應用於特殊情況吧!」艾文如實的分析自己的見解。

    「嗯,你能這麼理解的確不錯,但是聽你的語氣似乎這種生僻的魔術不值得學習,所以有一點是要糾正你的!」文菲兒說:「魔術師的能力之所以被其他各職階所羨慕,並不是因為戰鬥力的高低,想對而言,有的時候各系的魔術師會由於種種原因被不同職階的戰士所克制而在戰鬥中不敵。但是在裡世界中,魔術師的所受的尊崇遠大於其他職階,是因為其他職階只能夠戰鬥,而我們魔術師卻是能夠創造奇蹟的職階,可以做到很多他們無法做的事情,這就使得我們超然物外!任何魔術都有其用得到的地方,存在即是合理的,這個投影魔術之所以會流傳,就是因為需要!」

    「原來如此!」艾文點點頭,想來也是,在這異世界的魔術師,相當於科學家,大部分的確對戰鬥之類的不是特別的專精,但是他們能力的強大體現在其無人能及的地方,比如輔助、創造…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0
第十章 固之源

    接下來文菲兒並沒有停講,她開始給艾文介紹關於這個投影魔術的原理。

    事實上艾文對於投影魔術不是很中意,耗費魔力既多,效果也不好,而且不常用,最重要的,這是個准四階魔術,雖然大體上還屬於三階魔術的範疇,但是因為類屬第七法的緣故,耗費的魔力、魔術的難度都遠遠大於同階其他系魔術,已經是三階之中最頂級的魔術了,按照科學的說法,就是這個魔術的性價比太低了,不划算,以現在艾文二階中段的程度,長時間用儀式準備的話,勉強能夠施展。

    要學會一個魔術,絕不是簡單的瞭解魔術回路的運轉方式、魔力的輸出方法和暗示使用就能達成的。

    作為通過學習得到的神秘力量,每一個魔術都有核心的理論支撐著,學習之前,都需要瞭解此魔術的本質,明白魔術現像的由來。

    然後還需要各方面配套的知識體系作補充指導,最後才是對魔術施放技巧的練習,所以沒有一個好的老師,魔術師的道路絕對艱難,沒有強大的魔術知識作後盾,那些想通過自學得到魔術的天才們,往往一生都無法學會哪怕是一個魔術。

    對於艾文來說,文菲兒是一位稱職到極點的魔術導師,不僅知識豐富,而且教導學生也不留餘力,沒有那種「留一手」的「老師規則」,而且作為一個女人的她教導艾文可謂詳細盡至,幾乎沒有什麼遺漏。

    儘管如此,艾文這些天來還是感到學習比較吃緊,因為文菲兒的課程難度愈見加大了,譬如這次的投影術,對於現在的艾文來說,學習真的非常的勉強,那完全應該是三階才可以掌握的魔術。

    「差不多了,投影術的原理暫時就講到這裡,下午再接著說吧!」文菲兒收起一些魔術道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艾文,早上的事情不能讓你父親知道,可以嗎?」

    「不可以!」沒有絲毫的猶豫,艾文直接的拒絕了,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討論該怎麼隱瞞的問題,事實上,作為被討論的當事人艾裡森,原本就知道這件事情的發生,所以不讓他知道是不可能的。

    在文菲兒魔力紊亂的那一刻,即使艾文這個菜鳥魔術師都感覺得出來,身為劍士的艾裡森怎麼可能不能察覺,同在一個石堡裡邊,僅僅相隔幾個房間而已,魔術剛剛崩潰,艾文就看到艾裡森來到了隔壁,但是他沒有進來,只是在那裡,靜靜的聽著,直到文菲兒狀態轉好,才悄悄的離去。

    如若不是有著心眼,恐怕艾文也察覺不到艾裡森的來去,只是,他能清晰的「看」到,屬於艾裡森那男人的悲傷、還有沒有滴落的眼淚…

    「呵呵…」文菲兒苦笑著說:「第一次啊,沒想到被艾文拒絕了呢?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

    「沒有為什麼。」艾文回答道,不善言辭的他,說話沒有什麼回轉的餘地。

    該怎麼回答呢?難道直接說明事實,那樣的話只能增加你的不安罷了。

    就這樣裝作大家都不知道最好了,嗯,裝作身體健康的你也好,默默關心你也裝作不知情的艾裡森也好,這樣對大家再好不過了,一切都坦白的話,只不過徒然增加傷感和爭執而已。

    他想了想,對一臉失望的文菲兒說:「如果父親大人不問我的話,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這樣嗎?也好,就這麼說定了哦!」春暖花開一般,得到艾文轉折的回答,文菲兒轉眼就變換了臉色,不安和焦慮散去,換之的是剛剛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一般的表情。

    事情果然和艾文所猜測的那樣,雖然為文菲兒的身體擔憂著,但是身為其丈夫的艾裡森並沒有坦言過那天他的見聞,只不過私下裡對文菲兒更加的關懷備至。

    春去秋來,光陰似箭,彷彿上次年末文菲兒送給自己那名叫「巴薩德里斯之球」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轉眼間又到了十月寒冬,現在已經是十月三十二了,再又十七天就到年末,雖然每年文菲兒或者艾裡森都會以類似於壓歲錢一樣的方式給艾文一件非常實用的禮物,但是今年艾文決定有所回饋。

    他決定製作一個固化的魔術道具。

    所謂的固化,在魔術界裡,包含著頂級的意義。

    眾所周知,一個魔術在沒有魔力之後,就會被蓋亞所修正,迅速的失去原有的效果,而魔術效果接近永恆的保存,就是固化了。

    要想達到固化的程度,有兩個條件都可以形成,其一是有永不紊亂的魔力支持,這種狀況在某些特殊的情況下可以達成。

    而另一個,則是施展此魔術的魔術師對此魔術已經達到無比精通甚至可以用此魔術抵抗修正的地步。當然這一類的魔術師無一不是天才豔豔之輩,而且本身的體質也對所精通的魔術有所加成,說起來這種幾乎可以改變魔術歷史的超級專階人才文菲兒也曾經提起過。不過在魔術歷史長河的近萬年時間裡,也不過那麼幾十個,平均起來三百年也就出現那麼一個,實在是非常的難得。

    當然還有一種,提不提都無所謂,那就是魔法使,身為該系魔法的代言人,擁有著對某個事物法則永久性改變的能力,想要固化什麼東西幾乎同喝水吃飯一樣簡單,不過這些「人」或者「物」都有著世外高人一類的特性,文菲兒曾經說過,完全可以當作他們不存在。

    既然是固化的魔術道具,就需要達到上邊兩個要求中的其中一個。事實上,以艾文的能力,這是不可能的。

    至於第一個:有永不紊亂的魔力支持,通常情況下,魔術界裡的方法是使用一個擁有幾乎無限的魔力之源與魔術連接來保持魔術的持續性,換個說法,就是獻祭,對於一窮二白的艾文來說,除了自己以外,他一無所有,所謂的魔力之源也就無從談起。

    而第二條,更是天方夜談,那種幾百年才會出現一個的超級天才,絕對不是自己這種永遠不可能達到四階的小魔術師所應該妄想的。既然這兩條都無法達成,那如何才能施展出接近固化的魔術呢?在這裡,艾文終於發揮了他那龐大的屬於兩個不同世界的知識體系。

    根據文菲兒長期的教導以及艾文的觀察,兩個世界擁有極大的共性,這些共性體現在表世界的事物現像上,拋開超凡能力一類的說法以後,整個蓋亞完全符合地球的唯物主義論,很多現像都可以用科學的理由來解釋,也就是說,屬於地球的那一套理論,大部分在這裡可以通用。比如一些物理現像、能量規律、力的轉換等等。按照文菲兒關於魔術的蓋亞修正課程,艾文找到了一些可以利用的規則遺漏。

    在通常情況下,蓋亞的修正是相對於魔力干涉世界的程度而言的,改變的幅度越大,修正也就越強,直接改變事物的魔術,尤其受到修正之力的關注,而且這和蓋亞的正常秩序有關聯,所以很多魔術都按照「曲線救國」的方案,繞過一些程序,間接的達到魔術想要的效果,畢竟個人和世界相對抗是很划不來的。

    能量是守恆的,這點艾文可以確認,魔力也是能量的一種,任何的轉換都應該符合能量守恆定律,他不得不佩服前科學家們的強大,可以研究出不同世界都通用的定理。

    遺憾的是,大學都尚未讀完的他不能夠深入的瞭解這方面的知識,所以他只能選擇能量體系中比較簡單的一項—熱量轉換,這是最簡單常見且最容易理解的能量體現方式。

    科學將能量以特定的單位來量化,這是魔術師們無法辦到的。魔術師們能大概估算出能量的強度,卻不能精確的計算出來,在這方面,艾文有著無以倫比的優勢。

    如何才能避免修正,艾文做了許多嘗試,最終有了一點頭緒,關鍵是在於熱量的轉換上。在艾文的預想裡,一個東西,將其分成兩個部分,不會受到蓋亞的修正還原。只要不是對事物的直接改變而且在魔術效果上符合蓋亞的正常秩序,受到的修正之力會極其弱小。

    在艾文的預想裡,將事物的一部分熱量分離出來,造成高低溫度的差別,達成所需要的溫度,,按照能量守恆定律來說,中間沒有任何的能量轉換,所以是不需要魔力的。換個比方說,就好比一杯水,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沸騰汽化,而另一部分降溫凍結,只要汽化和凍結所需要得到或者失去的熱量互相補充,那就不需要外界專門添加熱量或者抽取熱量了,也就不需要消耗魔力來支撐,只中間只需要一個能量交換器,這就是艾文所嚮往的魔術效果。

    但是,既然是魔術,怎麼會不消耗魔力呢?而且,這個魔術的難度絕不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僅僅瞭解理論是不夠的,需要從各方面去理解蓋亞的規則。

    為了這個設想中的魔術,艾文特意從文菲兒那裡學來了魔術疊加施放的技巧,還用了不少的時間來進行鍛鍊。以「加熱」和「致寒」兩個相對的通用魔術,利用疊加的技巧同時施放,掌握其中的平衡,就可以形成能量互補,達成想要的魔術效果。

    說起來似乎簡單,那可是需要強大的感知力,準確的知道所同時施放的兩個魔術效果,還必須有精確的計算能力,計算兩個魔術的能量差,越接近平衡的時候,就越難以計算。那種差之毫釐、謬之千里的感覺艾文體會了一次又一次。只要有一點點誤差,就被蓋亞定義作為兩個魔術施放,一點互補的效果都沒有,即便是艾文,在計算和感知有著遠超常人的能力,也無法達成。

    這期間,艾文彷彿陷入了死胡同,整天不停的研究,就連吃飯、聽課也時常走神,想到兩個魔術的數字中去。直到九月末的一天,在艾文做不知道第多少次實驗的時候,好像得到了某種靈感一般,已成習慣的兩個魔術疊加施放出來,在運轉回路時微微一頓,只輸出了微不可查的一點點魔力,巨大的魔術效果顯現出來,眼前作為魔術試驗用的兩杯水瞬間凍結和沸騰,如此的自然,那種美妙的感覺令人無限回味。

    「成功了!」那一瞬間,艾文欣喜若狂,經過半年來的瘋狂鑽研,終於得到了成果。

    和艾文所設想的大抵上是沒有什麼差錯的,因為能量守恆的緣故,這個魔術的確被蓋亞的規則所承認,從而本身是不需要外來的魔力。

    但是事實上並非如此,既然前提是以「加熱」和「致寒」這麼兩個魔術來組成的,所以至少需要兩個魔術得以施放才可以變成新的魔術。

    所以,這個魔術需要那麼一點點魔力作為催化,達到初步的「互補」效果以後,魔術的後續才能成功施放出來,當然,作為能量交換的載體,艾文需要在分離的過程中運轉回路中的魔力,雖然分離的代價已經由神秘支付,不用再將魔力輸出,但這是必須的手段。

    這個以「分離」為靈感的魔術,被艾文命名為「溫度分離之術」。

    然而,現在僅僅只是能初步施放而已,成功率、魔術效果都慘不忍睹。不過,他相信經過鍛鍊,總有一天這個魔術將會大放異彩。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1
第十一章 雙劍技

    艾文的固化,就是以這個「溫度分離」來達成,既然「幾乎」不需要魔力,那所謂的魔力之源就可以省略掉,只要開始有一點魔力作為激發,就可以長期使用,從這一點上,總算是初步達到了可以固化的條件。魔術道具的製作方法艾文也有過學習,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相對於複雜的魔術體系,比較簡單的煉金類也能勉強運用。

    首先要一個物體作為魔術物品的載體,艾文選中的是一小塊寶石,這種東西被當作比金幣更高一級的特種不常用貨幣,而且還屬於魔術師的通用魔術物品之一,更被崇拜第二法的魔術師們大量收集作為消耗品。

    這一小塊寶石發著閃亮的紫色光芒,是在艾文學習魔術第四個月的一天文菲兒送給他的「玩具」。寶石這種東西作為蓋亞的稀有出品物,本身就蘊涵著大量的魔力,是製作魔術道具的上好材料。

    要將魔術刻印在寶石上,魔術陣是少不了的,好在文菲兒的課程比較全面,更著她這近兩年時間,簡單的魔術陣還是學了幾個,從本質上來說,需要刻印的「溫度分離」並不是什麼高階的大魔術,只不過技巧上有點挑戰極限,所以需要的魔術陣不是很複雜,而且,以艾文現在的水平,還做不出什麼多複雜的魔術道具。

    在他的設想裡,只要做出一個有「溫度恆定」功能的道具就可以了,換個詞來說,就是空調。

    和計算機語言很有相似之處,刻畫魔術陣是一個精細活,作為多面體的寶石,正好符合艾文刻畫多個簡單魔術陣的需要。

    如同函數邏輯判定一樣,主陣是關於魔術本身的激發,而多個次陣則是確定魔術的範圍、程度等等輔助屬性。溫度分離是兩個低階魔術同時激發而形成的新魔術,中間的關聯是兩個魔術的施放程度,只要在刻畫魔術本身的時候設定好比例就能夠達到,這個比艾文自身施放還要簡單,就好比心算和用草稿本筆算,當然後者要輕鬆很多,而且自身施放魔術是一個變量,艾文設定這個魔術陣激發需要的量都是一個恆定數字,簡單的多,從另一步來說,作為製作者本身的艾文還達不到隨意轉換溫度的程度,他現在也只是能夠勉強的使用溫度分離達到所能計算出的幾個溫度而已。

    嗯,刻畫完主陣之後,就是輔陣的刻印了,這個工作遠比主陣簡單,但是卻更加繁雜。

    設立激發的前提魔術為溫度偵測,恆定溫度二十五攝氏度,當然這裡並沒有懾氏度這個概念,完全是艾文依靠水的冰沸點重新量化。接著是魔術範圍設定、然後確立效果、分離出來而不可用的正負熱量處置方法等等,都需要考慮,任何一項都不能遺漏,否則一個魔術道具一經激發就可能報廢,就彷彿計算機語言裡出現死循環故障…

    終於在十月四十七號的時候,被命名為「中央空調」的小寶石終於完工了。

    艾文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此時已經是半夜,紫色的寶石發出絢麗的昏暗光芒,和窗外暗紅的月光交相呼應,讓人不得不陶醉。再次確認自己的作品沒有問題之後,艾文開始了第一次的試用,嗯,這個是必須的,否則送出去的禮物是個「崴貨」那得多丟臉,而且魔術道具這個東西並不是那麼安全,製作失誤的話有可能引發爆炸也說不定,雖然艾文為了製作這個被自己惡趣味命名的東西已經將所有細節在私下裡重複驗證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其中有沒有什麼遺漏或者錯誤。

    每一個魔術道具都有激發陣,這是必須的,就像電燈有開關、汽車有鑰匙。「中央空調」的激發陣是一個溫度偵測魔術,屬於零階魔術那種,只要稍微一點點,嗯,非常非常少的魔力,灌注在這個寶石任何一個點上,這個零階魔術就會觸發,測出周圍的溫度,以二十五度為標準,如果太高,溫度分離就會抽走熱量,反之即填充熱量。按照艾文的想法,「開關打開」之後,空調就會以二十五度為目標開始工作,很有自動化的味道。

    一切和他所想的一般無二,回路運轉,一點魔力加持在寶石上,一個個魔術陣間歇閃動,紫色的光彩逐漸亮麗起來,蓋過屋內暗紅的月華,照亮了整個小屋,一陣輕微的魔術波動過去之後,從寶石周圍湧出暖洋洋的感覺,熱流迅速的佔據艾文的小房間,將寒冬的冷意驅散…

    天氣不錯,白雪皚皚的天地,居然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是個難得的晴天。

    已經是十月四十九了,早飯一過,艾文就來到後園,這是劍技的鍛鍊課程。

    原本魔術和劍技都是隔一天一上,但是自從六月之後,劍技的訓練就變得稀少起來,按照艾裡森的說法,劍技的鍛鍊比較艱苦,完全靠自身的堅持,沒有什麼多餘的技巧可以教導,所以每隔天一課變成隔兩天一課,多餘的時間都給了文菲兒教導魔術。

    雖然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是艾文知道,這是無奈的相讓,劍技的訓練已經過了鍛鍊基本技巧的時間,大多數的時間都被用來陪練、喂招等等,再多的時間都不夠的。

    小皮靴踏在數寸厚的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艾文輕步走到園子中間,手裡雙手劍一下一下的揮舞起來,做著熱身的練習,按照習慣,半個沙漏時後就會和艾裡森來一場友誼PK賽。

    「艾文,今天不用對練喲,來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東西!」艾裡森從後門走進來,雙手捧著一個包裹。艾文能夠感覺到其身周圍有著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將這冬天的寒冷抗拒在一公尺之外,那就是屬於戰士的意志力。

    「嗯,知道了!」艾文不急不徐的應了一聲,雙手一頓,斬在半空的長劍穩穩的停了下來,顯示出熟練的控制力。

    「哎,艾文你真的是太沉默寡言了,小孩子要有生氣,生氣,知道嗎?」艾裡森看到艾文這個樣子,有點不滿地嘟嚕著。

    的確,在他的眼裡,艾文這個孩子真的很「深沉」,有的時候比自己這個做父親的還要「老」一些,這種現像在文菲兒和他看來就是過於「自閉」,雖然兩人不只一次的找艾文談心,但是效果實在是微不足道。

    比如這次吧,如果是別的孩子,聽見有禮物的話應該興奮得唧唧喳喳的跳過來吧,可這個孩子那種「老道」有點讓自己這個做父親的無可奈何。不過,無奈歸無奈,艾裡森還是把包裹打開。

    「是劍呢?」艾文走過來一看,是兩把長劍,同手裡這柄用作練習的一樣,還是沒有開鋒。

    有所不同的是,這兩柄劍,劍柄短了許多,雙手的話完全不夠,而且劍身也比較窄。他放下手裡的長劍,摸了摸這新奇又熟悉的禮物,拿在手裡試著挽了個劍花,問道:「單手劍?」

    「是的!怎麼樣,滿意嗎?」艾裡森得意的回答道:「本來打算明天在給你的,但是今天是劍技訓練,所以提前了!」

    「看起來不錯!」艾文仔細看了看單手劍的鍛造紋路,的確是非常好的東西,隨即又疑惑起來:「怎麼好像是雙劍?」

    「眼力不錯哦,的確是一套雙劍,艾文,這可是專門為你打造的呢!」艾裡森說著,拿起包裹裡的另一柄,給六歲半的艾文打造的長劍在他的大手裡劍柄不足一握。

    「為我?可是,我不會雙劍流,就算學習的話,那也不是父親所擅長的劍技啊!」艾文對於艾裡森這個父親的決定有所不解。雖然一直以來艾裡森沒有聲明過他的劍技流派來源,但是好歹學了這麼兩年,艾文的眼力能夠看得出來,艾裡森的劍技是屬於技巧的對人流派,而且,有著特別的偏科,也就是說,這是一套專門為對付某個職階而創造的劍技。

    每一套劍技都是經過前人千錘百煉出來的,面對敵人的每一個動作所應該作出的回應容不得有一點誤差,否則會導致後面戰鬥出現疏漏。根據艾裡森對劍技知識的大概講述,雙劍流主要在中央大陸流傳,而且有好幾個不同的劍技流派。可以確認的是,現在作為劍技指導教師的艾裡森,絕對不會所謂的雙劍就是了。

    「艾文,你要知道,每一種劍技不是憑空出現的,創造劍技這種事情,你也可以達到!」艾裡森大聲的鼓惑道:「何況有我在幫你,所以,天才的兒子,努力吧,我們家會出現一個劍技的大宗師呢!」

    所謂的劍技大宗師,並不是這個人達到了多高的階位,當然太低的階位掛上大宗師之名絕對是個笑話。這個稱號,是給那些創造出一套成名的劍技並且流傳於世的劍士稱謂,能夠得到那樣稱號的人類,無一不是稱雄一時的劍之騎士,其身份就相當於創造出某些對當前職階作出改革的強者,比如魔術師中的巴薩德里斯。

    聽到艾裡森這麼說,艾文不禁皺了皺眉頭,正所謂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艾裡森這麼給自己一套雙劍並且要自己改練劍技,絕對不是什麼要自己自創這麼簡單。

    這個父親,雖然平時看起來比較粗線條的說,但事實上他絕對是個非常細心的男人,這幾年的生活艾文可以觀察得出來。明明有高明的劍技可以傳授,卻在學習了兩年之後讓自己改修,雖然猜不到真正的原因,但是艾裡森這個父親絕對不會害自己。想了想,艾文沒有再作出什麼質疑的舉動出來,只是低低的應了聲:「那好吧!」

    「呃…」艾裡森愕然,原本以為這個孩子會追根尋底,所以準備好了一大堆說辭,可是一下就被艾文的一句「那好吧」給打敗了,當下不禁有些無趣的嘀咕:「這還是我的兒子嗎?還真是好騙呢!」

    「艾文,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讓你改練雙劍嗎?」給艾文講了一會雙劍所需要注意的常識後,艾裡森還是忍不住問艾文。

    「那個,可能是因為我是天才,而且你又想我們家出現一位劍技大宗師的緣故吧!」艾文歪著頭想了很久,找不到答案,只好搬出艾裡森自己的說辭。

    「呃…」聽到艾文如此回答,艾裡森沉悶良久,當機了好一會才說:「艾文,你知道吧,你的劍技對於防守來說,已經達到幾乎完美的地步,嗯,在此世看來,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和速度,在這方面已經足以和劍之騎士媲美,可是那只是幾乎完美而已,這樣是遠遠不夠的。在我所知防禦能夠達到這個地步的,只有被稱之為直感的天賦,擁有此天賦的戰士能夠通過第六感準確地預知對手的每一次攻擊軌跡從而達到克敵制勝的地步,在防守來說簡直是無往不利。」

    「但是你不一樣,這麼長時間的觀察,我發現你絕對不是屬於那種擁有直感天賦的人,你無法做到預知的地步,因而你的防守都是在對手出招以後再進行判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屬於計算得來的成果,也就是說你能通過計算來得知敵人的攻勢。雖然我很高興你有這麼強的能力,並且目前看來你這樣的劍技非常的成功,但是我不得不對你進行糾正,即使有很強的計算能力,使用雙手長劍的你,一旦面對到某些奇怪到無法預料的劍技,或者太過長時間的防守而出現意外,都會導致致命的結局。所以,針對你的天賦,我幫你訂做了這一套雙劍,可以使你的防守有多方面的選擇而更加嚴密,而且也增加了進攻的可能性,讓你的攻防平衡一些。這也是我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方式!」

    「這樣啊…」聽到艾裡森這麼長篇大論,艾文才切實體會到其中的深意。

    的確如此,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再強大的計算能力,純粹防守的話,也有失手的那一天,而且,這種計算最怕意外,一旦發生,後果可想而知,當然現在雙劍在手,只要掌握得當,完全可以彌補之前的漏洞,即使計算失誤,也能用另一把劍來阻擋。

    而且雙劍攻守相宜,可以一劍主防,一劍主攻,攻守交替更加完善。唯一所需要煩惱的,就是如何將雙劍劍技在沒有「高人指點」的情況下鍛鍊成熟。即便是艾裡森,在這方面也見聞不多,只能提出一些不是很精深的理論,除此之外,他唯一的作用,就是陪練了。

    事實上,他所面臨的困難不是那麼大,劍士的身體基礎已經打好,雖然改修不同流派需要不同的鍛鍊方式,但是大方向的出入還是沒有的,只要以後的學習中自我發現並且修正就好,對於能夠內視的艾文來說這並不複雜,屬於劍士職階者的意志力已經入門,在通向雙劍流的道路上,所欠缺的只是劍術技巧,這可以通過艾裡森的陪練鍛鍊出來。

    「謝謝您的禮物,父親大人!」艾文撫摩著雙劍笑著說。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2
第十二章 年末禮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文菲兒按照往年的慣例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晚餐,紅日落幕時她點上了蠟燭。一家人圍坐在大圓桌周圍,開始每年的禱詞,一年一次的。並非感謝神靈的語言,雖然那種東西據說的確存在過,不過文菲兒、艾裡森或者艾文都不是信徒,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去過村子裡的教堂。只不過是對未來的期望而已,類似於許願的做法,很快就完畢了。艾文默默許下了希望家人平安健康的願望之後,一家人就準備進餐了,不過在這之前,還有特別的節目。

    文菲兒從懷裡摸出一個東西來,拿在手裡摩挲了一會,才遞給艾文。原本笑著的艾裡森看到這個東西,臉上頓時充滿了驚訝。那是一個護腕,平平淡淡的灰色,雖然還有著屬於文菲兒的溫暖,但是手工粗糙而且比較陳舊。「拿著吧,艾文,這是今年的禮物哦!」

    和去年那個絢麗多彩的水晶球相比起來,這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東西,至少從賣相上能看得出來。艾文認識這個玩意,那是文菲兒從不離身之物,從他來到這裡,那個護腕,一直被當做護身符一樣的戴在文菲兒的手上,絕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送人的東西。既然是禮物,那無論如何都得接下,否則,身為母親的文菲兒會很傷心吧。

    「怎麼,不喜歡這個禮物嗎?艾文?」文菲兒問道。

    「啊?那個,其實我想說我也有禮物想和母親大人交換呢!」艾文說著,沒有去接文菲兒手裡的東西,反而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直準備的物品,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邊裝著「中央空調」,輕輕掀開盒蓋,紫色的寶石亮了出來,明亮的光華閃耀,甚至蓋過了紅紅的燭光。「這可是我精心準備的哦!」

    文菲兒徑直將護腕交到艾文的手裡,然後拿著艾文遞過來的小盒子,帶著驚喜異樣的表情說:「這是艾文你親手製作的嗎?真是很奇怪的東西呢,能說說它的作用嗎?我能感覺到它的不同!」

    「嗯,比較簡單的啦,那只是保持溫度的魔術物品而已,唯一的特長就是有效時間比較長罷了,在母親的眼裡都是小把戲吧!」艾文手裡握著護腕放到桌上,謙虛的解釋著。

    「是嗎?不要妄自菲薄哦,艾文,雖然看起來魔術陣刻畫得比較粗糙,但是我能夠看出很厲害的創意呢,嗯,同時承載加熱和致寒兩個魔術,再以溫度偵測作為激發魔術,非常的奇妙,從來沒有人往這個領域發展過類似的魔術物品,而且我完全感覺不到有魔力波動,但是好像這個魔術仍然在持續的樣子,真是奇怪。」文菲兒翻來覆去的端詳著艾文的作品,口中說得頭頭是道,以她的眼力來說,幾下就把艾文這個才入門魔術物品研究透徹,當然,其中也有不少她無法理解的地方,但是不可否認,這的確是最好的禮物,不僅有用,而且還是對文菲兒教學的肯定,這讓她非常高興。

    「都是些沒用的低階魔術,主要的原理母親大人都知道的,像這種程度的溫度干涉,只能夠保持一間臥室的溫度而已,實在是沒什麼用的小玩具,因為不會損耗魔力的緣故,所以應該能夠持續五六年吧!」艾文淡淡的說。

    「五六年嗎?那已經非常的長了啊,即使某些達到固化魔術程度的物品,也無法有這麼長久的持續性,這不會損耗魔力的設定還真是奇怪呢?是這裡嗎?對加熱和致寒兩個魔術的效果進行數量限定,這是我感覺到最不同尋常的地方了。」文菲兒一說起有關魔術的問題,興致就高昂起來,說起來連綿不絕。

    「嗯,差不多吧!」艾文輕輕的一筆帶過,詳細解釋的話,就得把能量守恆啊,能量量化之類的理論和公式說出來,先不說文菲兒能不能理解,那至少也是一天兩天的說不完的事情。

    「真是不錯的禮物,謝謝你咯,艾文!」文菲兒對這顆被稱之為「中央空調」的紫色寶石愛不釋手,拿在手裡不停的把玩,口裡讚歎不絕,過了好一會意識到還在餐桌之上。

    「也謝謝您,母親。」將護腕套在左手臂上,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感覺。原本在文菲兒手上正合適的東西,戴在六歲孩童的小手腕上,也不松不緊,宛如貼在肌膚上一般,舒適宜人。最重要的是,艾文能夠感覺到裡邊蘊涵著一道魔術。

    「怎麼樣,好用吧,那可是恆定了一個六階的魔術盾呢!高階的充能魔術喲!」文菲兒很得意的笑著說。將一個魔術恆定在某個載體上,達到充能使用的效果,雖然達不到固化魔術的程度,但是只是稍次一級罷了,只要能夠充能,那也幾乎是無限次使用的東西。而且,魔術盾這種從一階就可以學習,每一階都可以升級的魔術,到六階已經是非常高的難度了,這個幾乎可以擋住同階戰士攻擊的魔術,是魔術師們耐以保命的技能,每個魔術師必學之術,而能夠刻畫並承載六級魔術的物品,也絕對非比尋常。

    因為艾文的禮物,晚餐過得比較愉快,這一年的年末,艾文終於看到文菲兒沒有哭泣。

    第二天,新的一年開始的時候,艾文得到新的通知:魔術課的時間再次增加了,原本學兩天空一天,現在變成了學三天空一天,劍技的課程被壓縮到空著的那一天裡,而且,學習的難度愈漸加大了,文菲兒開始講述一些四階的魔術知識,艾文自身的進步已經遠遠跟不上課程,他的生活再一次變得緊湊起來,時間已經不多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春夏秋冬來去反覆,艾文過著足不出戶的「宅童」生活,夜以繼日的接受著父母傳承給他的一切。轉眼間,五年已過。

    「叮、叮、叮、當」奇怪的聲音從山上的傳來。位於阿爾蘭大陸中心堪布里茨公國西南方的一個名叫「皮亞諾」的小村子裡,山下的村民門見怪不怪的忙活著自己的事情,根據傳言,這是山上艾裡森老爺的練劍時間,據說,這位老爺是位劍士,強大的劍士。

    事實上,傳言可信,這的確是艾裡森的練劍時間—陪練。

    艾文有些喘氣的望著對面的父親,雙劍橫在胸前,汗水從額頭流下來,劃過眼瞼,非常的難受,但是他不敢眨一下眼睛,這種程度之下的艾裡森,只憑藉心眼是無法看透的,只要一個不留神,就是失敗的結局。

    「不錯,卸力的技巧有進步,但是這還是不夠的!」艾裡森好整以暇的說著,雙手劍隨意的用右手拄在地上,那是開鋒的寶劍。

    「嗯…」艾文想開口說話,但是剛剛準備發音時,艾裡森已經抓住機會橫斬過來,不得不匆忙抵擋。左手的長劍傾斜,和艾裡森的雙手劍相碰撞,然後角度微微下拉,這是他習慣的卸力技巧,不得不如此,否則的話,僅憑他十一歲的身軀,在單手的情況下絕對不可能抵擋得住艾裡森的進擊。

    雖然手心發麻,但是這一擊的確擋住了,還空著一隻右手,同樣握著犀利的武器,雙劍的艾文。除開一些快劍外,普通的同階劍士的劍速差別不大,但是雙劍是例外的,同樣的時間,可以做兩次攻擊。他右手順勢上撩,以一個很難抵擋的角度,對艾裡森實施反擊,事實上,剛才他意欲說話的表情,不過是誘導艾裡森進攻的一個陷阱-只有依靠奇技,才有掌握優勢的機會,如果成功可以長時間的保持不敗。想要勝利,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至少現在如此。

    「嗆…」不出預料的,艾裡森又一次擋住了艾文設下的圈套。雙手劍以詭異的方式將艾文的左手劍反帶過來,抵擋住他右手的攻擊,而且,還狠狠的發力。

    一股大力洶湧而至,艾文矮小的身子被彈開,幾乎有離地的感覺。但是並不是就此而止,艾裡森高大的身影徒然發力,隨形而至,緊接著的是一片連綿不絕的進擊。不愧是艾裡森,一切正、險招都無法奈何,還能以力量反制。

    各種顛峰般的技巧攻擊纏住了艾文,這些技巧都是經過千錘百煉出來的戰鬥經驗,每一擊都隱藏著致命的殺著,在強大的艾裡森手中使用得淋漓盡致。艾文只能全力的抵擋和躲閃著,身形有些狼狽,雖然被壓制,但畢竟是擋住了,還沒有失敗。

    「叮叮…」一連串的打擊,兵器的交擊聲連綿不斷,近五個呼吸的時間,從被彈開到現在,艾文都沒有落地。不是不想,實在是不能。雖然竭盡全力抵擋住艾裡森各個方向的攻擊,但是艾文完全被牽制住了。彷彿早已經布好了局,艾裡森以強力的技巧,使得他在抵擋的同時,迫使他借力上升。

    身形被揚在空中,不能改變方向,是戰鬥中的大忌。已經處於靶子狀態的艾文,不能夠躲閃,只能夠憑藉著驚人的感知和計算能力,格住每一擊,並且試圖稍微的調整姿態,迎接下一次的劍擊。即使與艾裡森同水品的對手,也不能在如此滯空的狀態下保持不敗,但是艾文做到了,每一次攻擊都他感知到,其角度、速度與力量都艾文所掌握,再加上強大的計算能力,被稱之為防禦的最佳輔助也不為過。

    「還有兩秒」,雖然比較狼狽,而且完全的處在下風,但是艾文沒有慌亂,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戰鬥中絕對的理性,是作為合格戰士的必備條件。艾文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還有空去計算:「父親的攻勢不可能無休無止,追擊的速度開始減緩,要保持這種攻擊狀態,在力的反作用下,他將會跟不上自己彈開的速度,只要注意保持防守,兩秒之後攻擊將會停止,落地的一瞬間,就是我反擊的時刻。」

    兩團糾纏在一起的人影迅速的移動。「當…」在一聲兵器撞擊的長吟之後,艾文和艾裡森才迅速的分開來。從艾文被彈開到落地,不過十秒左右的時間,就已經被艾裡森就這樣憑空推到了四十米開外,幸好他們對練的場所並不是自家石堡的小後園。

    「呼、呼…」艾文喘著粗氣,剛才的那一輪防禦,耗費了巨大的體力。「失算了,原本還準備反擊呢,沒有想到體力的不足。」直到落地,他才感覺到腿軟,全身的力氣,都消耗在剛才的防守中了。

    「怎麼了?沒有力氣了嗎,戰鬥中可沒有休息時間啊,正確的分配好自己的體力,才能更好的活命下來,這是戰士最基本的知識!」艾裡森沒有乘勢進攻,拄著劍毫不氣喘的教導著。事實上剛才的戰鬥,他的消耗也不淺,即使身為高階劍士,保持數十秒的連續進攻,並且還用劍擊將艾文「抬」在空中甚至推離四十米的距離,絕不像表面這麼若無其事。「那麼,緊記教訓吧,這一次,你失敗的原因。」說完,艾裡森將插在地上的長劍拔起,衝向艾文。

    數十個呼吸過後,體力耗盡的艾文倒在地上,在這之前,艾裡森的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艾文,或許這樣對你殘酷了點,但是你要知道,任何一個戰士,不會輕易的放棄,不到死亡絕不倒下,戰士的意志不輕言失敗,這才是作為一個劍士最重要的地方,你的劍技已經趨於成熟,但是你的意志還遠遠不及!」艾裡森收回長劍,放輕語氣說:「快起來,今天就到這裡了,準備去作飯吧!」

    「嗯,好的!」稍微收拾了一下場地,父子兩人走向剛剛觀看了一場劍技戰的文菲兒。此時,已經近午間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3
第十三章 秋葉落

    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在這個世界還算比較富庶的艾文一家人從來沒有請過一個傭人。

    所以家務之類的事情一直都由文菲兒或者艾裡森來打理,不過這些年來,文菲兒衰老得越發嚴重了,漸漸的艾文也開始接下這個大任。到現在,已經很少讓文菲兒操勞。但是不管如何,準備三餐是文菲兒一直不放棄的活動,多次勸解無效之後,艾裡森和艾文也就放任不管了。

    怎麼說呢,僅僅有記載以來就有近萬年的人類歷史,這個世界在飲食方面進化得頗為完善。也有不少讓艾文喜歡的餐點,要說他之前自以為獨有的很多「中國菜」,大多數無法在這個世界完成,因為佐料之類的不能配齊,吃起來只有不倫不類的感覺,試過兩次之後,艾裡森和文菲兒就以不喜歡這種口味為由剝奪了他掌廚的權利,所以到現在,艾文只能配合作一個「火工弟子」了。

    主廚當然是文菲兒,艾裡森一旁作副手。自從艾文學會「溫度分離」並且能夠熟練應用之後,就專職幫忙廚房的火候掌握。名為「溫度分離」的魔術卻名不副實,實際的原理只不過是創造兩部分正負相等量的熱量罷了,魔術的距離,是艾文「心眼」所能感覺到的範圍。

    只有在自己所能「看」到的範圍內,才能精確的控制魔術,否則的話,只會因為無法準確的使正負熱量不等而造成魔術失敗。當然,他能夠把魔術生成的寒熱放置到感應範圍的任何地方。

    不過,聽起來似乎很厲害,但是因為魔術階位太低的緣故,稍微有魔術抗力的地方都會產生巨大自發抵抗,也就是說他不能直接在有魔術抗力的地方放置正負熱量,比如艾裡森這樣的劍士周圍,都有強大的抗力,遠不是「溫度分離」這種低階魔術能夠傷害的,不僅如此,只要擁有生命意識的種類,或多或少都會因為自身的意識產生魔抗。而且,作為升溫和致寒兩個低階魔術的組合魔術,所能得到的溫度差太小了,最初的時候甚至堪堪只能使水冰凍和沸騰而已。

    萬事萬物都有界限,蓋亞對魔術效果的修正使得艾文不能夠得到想要的溫度。在艾文的想法中瞬間就能夠將鋼鐵汽化的高溫和能將空氣液化的低溫在現實中怎麼都難以達成,不管事物的比熱有多小,無論熱量轉換過去得到的極限溫度都是一樣的,多餘的熱量都會被排斥出來散去。經過這幾年來的鍛鍊,這個極限溫度提升了不少,至少比最初要好幾倍,但是也離艾文的想像還差得遠。儘管如此,以這個魔術來對餐點進行加熱,也足夠了。

    由艾文操縱魔術對餐點進行加熱,在文菲兒的高超廚藝下,又是一頓豐盛的午餐,其中有艾文喜歡的紅牛肉片。一家人坐在桌前,愉快地用餐的同時,談論著一些瑣碎的小事。艾文還不時的提出一些修煉中所遇到的問題。

    這五年中,艾文學到了難以想像的東西。魔術、劍技以及世界的格局,不同大陸的風俗、一些類人的交流方式等等,當然大部分都源自於文菲兒。

    前三年裡,文菲兒拚命的將所知道的知識灌輸給自己的兒子,但是從第四年開始,課程開始減少了,直到現在一週一天,剩下的都是劍技鍛鍊時間。她所教授的魔術知識,已經達到六階的程度,儘管艾文還只是三階的魔術師,所以很多理論艾文能夠背誦,但是實際操作時還是會出現很多不能理解的問題,尤其是現在的文菲兒不能大規模的施放魔術作為示範的情況下。比如現在,他們討論的就是關於魔術的話題。

    「魔術師的身體可以經過『強化』這個魔術得到短暫的大幅度素質提升,而且魔術過後雖然會被修正所還原,但是曾經被強化這個事實不會被改變,因而會有些微的永久強化屬性遺留,長時間使用的話,也能將身體鍛鍊到戰士一般的高度,但是基本上所有的魔術師都不會這麼做。」

    「艾文,你的這個設想並不是沒有人想過,可是你要知道強壯的身體對魔術師來說沒有什麼大用,相反的,這個魔術對身體的要求很高,對強化的部位要求也很嚴格,稍有差錯都有可能造成身體不協調。況且,魔術師追求魔術的奧秘,他們的志向是魔法甚至根源,長時間的維持強化是一個非常耗費時間與魔力的過程,對於本來就時間不夠的他們來說得不償失,而且魔術的效率也沒有靠自身鍛鍊得來的效果好。所以這個方法,也只有極少數魔術和戰士的雙職階者才有試過,而且還沒有聽說誰真正因此而成功獲益。」文菲兒用她那獨有的輕柔聲音侃侃而談。

    「這樣嗎?」艾文沉思著,剛才她就魔術強化對於身體的作用提出的一些想法,但是文菲兒馬上給予了否定的回答。

    即使如此,他也有自己的意願,事實上,魔術強化身體這個實驗,艾文私下裡已經自己鑽研了近十天。他覺得這樣能提高自己的身體素質,變相的增加自己關於劍士職階方面的能力,從學習劍技開始,他在力量上的不足吃過太多的虧了,雖然那是由於年齡還小的緣故,但是這不是弱小的理由,一次又一次的在對練中被艾裡森抓住這個明顯的破綻擊敗,使得他只能從魔術上來想辦法。

    經過這麼多天的強化鍛鍊,他已經感覺到不少強化的好處。和身體的鍛鍊不同,強化得到巨大的力量,但是外觀上不會出現任何的改變,發揮作用的魔力到達身體,供應能量並且增加身體的承受力,達到提升素質的結果,雖然這只是暫時的,但是終究是魔術,魔力散去之後,遺留的那一點點永久強化是屬於本質的改變,具有難以想像的效果。

    正如文菲兒所說的,這樣的效率極其低下,若不是艾文本身可以內視,也無法覺察得到。值得注意的是,這種改變屬於不可逆的,一旦出現錯誤,長時間累計,可能會出現文菲兒提到的身體不協調,無法控制而變成怪胎。

    文菲兒所述的一系列弊端,對艾文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精通內視的天賦可以準確把握強化的部位和效果,避免出錯變成「怪胎」的可能性;本身就擁有強大的精神力也就是魔力的艾文,消耗一些魔力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在得到精神力的鍛鍊方法後,由精神力構建的星云還在不停的擴張,對現在的艾文來說已經奢侈到短時間用不盡的地步;至於效率、時間什麼的,完全不需要擔心那些東西,分心多用是魔術師都擅長的本領,曾經幾乎精神分裂的艾文更是這方面的翹楚,只要在平時多費點心注意一下就可以了,不管效率怎麼樣,只要有一點效果,那都是有用的。

    所以,不管文菲兒怎麼說,瞭解到沒有什麼厲害之處以後,艾文已經決定將強化安排入日程,一心一意考慮著這些利弊,他心不在焉的吃著午餐,以至於後來文菲兒說了什麼都沒有聽清楚。

    「艾文…艾文?」

    「啊?什麼事?」正在入神艾文這才從思考中反應過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種專注的思考狀態極有效率,唯一的缺點就是經常忘卻週遭的環境狀態。

    「你的嘴上沾醬汁了!」文菲兒輕柔的說。這個母親,春風化雨般的柔情,自艾文出世以來,從來沒有對她的兒子有過任何的稍微凶一點的表情,也沒有一句責罵的語言,即使微有不滿,也只是以鼓勵、指明等平淡的情緒來點醒,真的是慈母的典範,當然,也有可能是作為孩子,艾文已經接近完美的緣故。

    「哦,知道了。」因為邊吃邊想的緣故,不專心之下,艾文將紅牛肉的醬汁塗得滿臉都是。於是隨手扯過餐巾,抹檫幾下。

    「剛才我…咳咳咳…」正要繼續說話的文菲兒突然彎下腰劇烈的咳嗽起來。餐桌上這種舉動是非常失態的事情,但是此時的文菲兒,完全抑制不住這種衝動。

    「文菲兒!」「母親!」艾裡森和艾文都著急的出聲。艾裡森滿臉憂色的輕拍著文菲兒的背部,這種方法能夠減輕咳嗽者的痛苦。

    「咳…嗯…」過了好半一會,文菲兒才從咳嗽的狀態中緩過來,還在痛苦中的她強顏歡笑:「沒事了,剛才嗆到了呢!」

    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艾文看到她用衣袖檫掉嘴邊的血漬,地上也多出了一片血霧,絕對不是所謂的被嗆到。可是既然同樣都看出來的艾裡森也沒有揭破文菲兒的謊言,艾文也只能默不作聲,但是心裡邊卻隱隱作痛,他只能回過頭來,抑制著鼻子發酸的感覺,他看到,堅強的艾裡森才文菲兒不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原本愉快的午餐因為這突然的變故匆忙結束,文菲兒被送去休息以後,下午的鍛鍊也取消了。

    「艾文,我要出一趟遠門!所以這兩天由你照顧你母親好嗎?」艾裡森找到艾文,急急忙忙的說。他已經換了一套衣裳,而且背著包裹,最醒目的莫過於腰間懸掛的雙手長劍,這的確是要出行的徵兆。

    「放心吧,我會用心的!」艾文鄭重的承諾,看樣子,艾裡森出走的事實已經無法改變,說什麼都沒有意義,答應下來是唯一的結果。

    「艾文,我的孩子,雖然你才十一歲,但是我知道你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照顧好你的母親,一直守在她的身邊,直到我回來!」艾裡森再三強調著,用手揉亂艾文灰黑的頭髮,然後拉了拉包裹繫帶,轉身匆忙的出門去了。

    艾文在山頂望著艾裡森遠去的身影,直到那小小的黑點在長長的馬道上消失,遠處教堂傳來隱隱約約的鐘聲,迴蕩天際。他猛的回頭,走向自己家的石堡,那裡有他對自己的承諾,照顧文菲兒,直到艾裡森帶回希望。

    此時的文菲兒,已經不復最處見到的姿態。原本美麗的臉龐蒼白得沒有血色,幾縷散亂的白髮蓋在額頭,沉睡中的她還不時露出痛苦的表情,平時雍容自然的她,只要在這個時候,才會表現出深藏的柔弱來。艾文靜靜的上前,輕手掀開遮住容顏的發絲,取出毛巾來,為她拭去冷汗。

    「嗯…」被痛苦折磨在淺睡中的文菲兒似乎醒過來,輕聲呻吟:「艾裡森,幫我倒杯水好嗎?」

    「是。」艾文應道。他倒了一杯開水過來,在裡邊加上文菲兒一直喜歡的蜂蜜和核桃粉,並且用自己擅長的魔術將之調整到合適的溫度才遞過去:「好了,母親!」

    「啊,是艾文啊!」病態的文菲兒清醒了不少,認出了眼前的人物。她坐起身來,理了一下頭髮,接過艾文遞上的玻璃杯,嘗了一口,稱讚道:「真好喝!」

    「嗯!」艾文看著文菲兒消瘦而且衰老的容顏,心裡發酸,一時沒有什麼話可說。房間靜悄悄的,文菲兒端著杯子偶爾喝上一口,沉寂著不知道想些什麼,因此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對了,艾文,你的父親呢?」就這麼過了許久,文菲兒才感覺到少了什麼。

    「那個,嗯,好像出去了吧,可能要過兩天才能回來。」艾文想了想,這麼說道。

    「這樣啊…」文菲兒低著頭想了想,又問:「艾裡森有說他會去哪裡嗎?」

    「那倒是沒有說過!」艾文說,他接過文菲兒的空杯子,問:「需要再來點嗎?」

    「不用了,我有點累,想睡一會,你先去玩吧!」文菲兒說著,輕輕躺下來,閉上眼睛。

    艾文看著文菲兒睡下後,仍然靜靜的呆在房間。視線轉移間,看到掛在房間中的一物,那是一塊紫色的寶石。被艾文命名為「中央空調」而送出的禮物,五年前的場景浮現眼前,可到如今,物不是人亦非,晶瑩通明的紫色寶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魔力耗盡,變得渾濁,紫色的光華暗淡。艾文盯著它看,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即使不明白什麼,他也能感覺到,這個母親,時間不多了。

    過去的時間裡,他也曾經問過艾裡森關於文菲兒的病情,但是這個話題在家裡邊彷彿一個禁令,幾次得不到回答之後,艾文知趣的沒有再提,一晃這麼幾年過去了,病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到黃昏的時候,文菲兒本來要起身準備晚餐,但是被艾文強烈制止了。他用「溫度分離」很快就熬好了雞絲粥,降溫之後給文菲兒和自己都乘了一碗。文菲兒一直看他完成晚餐的全部過程,精緻的銀勺子攪著自己的粥,稱讚說:「很不錯!」

    「啊?」捧著碗的艾文沒有反應過來,與人交流的短處完全體現了出來,總給人慢一拍的感覺。

    「我是說你的魔術,當然,這粥也很美味!」文菲兒舀了一勺粥,嘗了嘗說:「已經接近超能力化了,幾乎溶入自己的本能,這是熟練到一定程度的標誌!」

    「嗯,我經常鍛鍊來的!」艾文回答,他明白文菲兒說的意思。

    所謂的超能力,和我們所能理解的沒有什麼大的差別。那是本不應該出現的非凡能力,不是天賦可以比擬的成就。像天賦之類的,一般都作為輔助的狀態,比如艾裡森所提到過的「直感」,那種預判的第六感,是戰鬥的強力輔助,但是本身不會發揮出什麼干涉世界的效果。

    而超能力不同,雖然種類繁多,而且大多數都沒有什麼好作用,甚至絕大部分都沒有直感這類的天賦來得實在,但是它能夠直接的干涉世界。那是效果接近於魔術的能力,不同的是,只有天生或者意外才可以得來的成果,不是通過學習就可以得到的東西,也就是說通過某些蓋亞不完善的規則漏洞才可能擁有,而且這樣的漏洞是不可能重複使用的,因為抑制力的存在,它專門負責給這些漏洞打補丁。

    本質上來說,超能力者還是屬於「凡人」的範疇,這類人比魔術師還稀少得多,雖然可以通過血脈得以延續,但是血脈日漸稀薄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一個超能力絕對不可能延續超過三代。普通的超能力者不會變得強大,所以不至於擾亂社會,而且他們都需要小心的掩藏自己,以保證不會被魔術師們逮到,作為很好的實驗材料,研究他們有利於理解蓋亞接近根源。

    而超能力化,則是魔術專精的代名詞,其意就是指對某個魔術熟練到隨心所欲,像超能力一般不需要咒文和刻意的暗示就能夠施放,而且在效果上也遠超於其他的施術者。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4
第十四章 大神官

    艾文和文菲兒都算不上健談的人。所以短暫的交談過後,房間裡靜了下來,只有燭光搖曳。

    「對了,艾文,你有什麼理想嗎?」文菲兒突然問。

    「什麼?」正想著某些事情的艾文對文菲兒突然提出的話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將來想要做什麼?艾文你現在有打算嗎?」

    「也沒什麼想法啦!」對於理想這個話題,艾文的確沒有多大的「野心」,感覺好像有點對不起父母所教導的一身本領,他有點尷尬的說:「也許開個面包店什麼的,賺點錢足夠生活就行了。嗯,就這樣,要說有什麼大的理想的話,就是娶個像母親一樣溫柔的妻子,不用太漂亮的都可以。」

    「啊?艾文的理想還真是奇怪呢!」文菲兒驚訝地說:「難道不想當個將軍什麼的嗎?」

    「為什麼非要當將軍呢?」

    「男孩子不是都喜歡威風凜凜的嗎,當上將軍帶領成千上萬的部下建功立業,那樣才算是身為男子的榮耀啊,而且身為將軍更容易得到公主的歡心哦,艾文你看了那麼多的故事,也知道公主才是最好的妻子人選吧。」對艾文那比較頹廢的理想非常的不滿,文菲兒開始長篇大論的誘惑。

    「這…」沒想到文菲兒居然以忽悠小孩子的語言來引導他,而且還是公主這類童話人物,艾文實在有點吃不消,低下頭說:「那個公主什麼的,都是勇者或者王子才能配得上的人物。像我這種學習過魔術的巫師在童話裡基本上都是大反派呢,怎麼可能和公主有什麼關聯。況且將軍這種殺戮的職階,我一點都不喜歡。」

    「哎,真是遺憾!」文菲兒似乎很抱憾的說:「想當年你的父親艾裡森,他的理想可比你強多了!」

    「真的嗎?我都不知道耶!」艾文對文菲兒和艾裡森早年的事情可謂是一無所知,說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他們的保密工作實在是做得非常好,從來不對艾文提起不說,即使在閒暇無人的時候也沒有說過,就算艾文超乎尋常的心眼這種無敵的監視器也沒有探察到任何的情報。

    「怎麼你父親沒有和你說過嗎?」文菲兒笑著說:「他當年想成為一個屠龍勇者呢,可是因為找不到巨龍,所以沒有成功!艾文呢?你有這樣想過成為這樣的英雄嗎?」

    「屠龍什麼的,我可從來沒有妄想!」艾文連連搖頭,說:「巨龍這種生物,不是我能夠想像的存在,嗯,我想就算是父親,也不可能是對手吧。雖然不知道巨龍到底有多厲害,但是傳聞中的最強幻想種絕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夠殺掉的。況且父親的劍技是屬於技巧為主的對人劍技,在對抗超大型怪獸有著天然的劣勢,就算有著同級的力量,也很難將之擊敗吧!」

    「咳咳…」文菲兒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緩解一下不舒服的氣息,欣慰的說:「嗯,艾文,不得不說你真的很理智,完全不存在天真和衝動這兩種情緒。你說的對,即使最初的幼生巨龍都有著第七階的力量程度,到壯年時就能夠冠決蓋亞,作為龍種的最強幻想種之名的確是名副其實。你父親到現在也不過是第六階的劍士,絕對不會有戰勝巨龍的可能性。而且你也知道,艾裡森的劍技是對魔術師劍技,以靈巧和快速為主,對魔獸方面很難成功的,即使幼龍,也很難破防吧。」

    「對魔術師劍技?」艾文非常的驚訝,他剛剛聽到兩個以前不知道的事實。就是艾裡森的階位和劍技。難以想像,以艾裡森如此強大的力量,也不過是第六階而已,他知道,在平時的對練中,這位父親所展現出來的力量連一半都不到都已經如此壯觀,不知道所謂超凡脫俗的第七階甚至更高層次是什麼模樣。而且,一直以來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艾裡森的劍技果然存在著單一的目的性,今天從文菲兒的口中得知這種劍技居然是對魔術師的專用劍技,令人驚嘆。要知道一種劍技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就能夠創造出來的,那是要經過無數的戰鬥磨練才能夠成熟應用,這過程中少不了在應用改善中隕落的先行者,而艾裡森的劍技,已經成熟到幾乎無可挑剔的地步,這一點眼力艾文還是有的。這種專門研究出來對付魔術師的劍技,可見其創造者和應用者對魔術師的態度。艾裡森持有這樣的劍技,真的是匪夷所思。但是只從劍技來說,絕對看不出有對魔術師的特性,這一點才是艾文覺得蹊蹺的原因。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在你父親的教導下學習了五年,連劍技的特性都不明白…」文菲兒驚奇的說:「難道艾裡森從來沒跟你提起過?」

    「似乎沒有吧…」艾文不得不承認,但是還是把心裡的疑惑說出來:「而且我也看不出來父親的劍技有對魔術師的特性。」

    「原來如此…」文菲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將手裡的勺子放到碟子裡,稍微調整了坐姿,然後說:「想來你也很疑惑吧?」

    「什麼?」對文菲兒這不著調的言語,艾文有點摸不著頭腦。

    「對不起,艾文,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從來和你說過一直以來所掩藏的事實,雖然艾文你也非常懂事的沒有追問。但是沒有辦法,許多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更好吧,也許,你的理想才是最好的選擇。」文菲兒以沉重的語氣的說完這一番話,愛憐的摸了摸艾文的頭,輕嘆幾聲,步履蹣跚的走向臥房,留下餐桌上捧著粥碗發呆的艾文。

    文菲兒的身體已經變得異常虛弱,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都沒有起床,早餐艾文給她準備了雞蛋、剛烤好的面包和山下送上來的鮮牛奶,但是文菲兒只吃半個面包和牛奶,就無法吞嚥了。不過現在已經是午餐時間,艾裡森還沒有回來。

    「母親大人,午餐想吃點什麼?」來到文菲兒臥房的時候,她正盯著計時的沙漏發呆。粗細均勻的沙粒在沙漏的細腰處輕輕拋落,直到漏鬥一端的沙粒落盡,它就會自動翻轉,重複這之前的情景,但也代表著一個沙漏時過去了。

    「不用給我準備了,艾文,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文菲兒輕聲的說,她半躺在床上,無力地偏著頭,看著沙漏的目光不曾轉移。

    「怎麼可以呢,要不來點蜂蜜木玉羹怎麼樣?」木玉是一種微甜的根莖類植物,據說很補。艾文走上前來,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幫文菲兒掖了掖被角,雖然已經是春末夏初,房間裡也一直維持著艾文的魔術以保持溫度,但是文菲兒蒼白的臉色彷彿是一股驅不去的寒流。

    「看那個沙漏吧!」似乎沒有聽到艾文的提議,文菲兒不著邊際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

    「嗯?」理所當然的反應不過來,艾文的視線轉移到沙漏上,仔細的觀察有什麼不妥之處。

    「感覺到了嗎?生命就像那沙子一樣,一點一點的流失,很快,非常快,不知不覺就到了盡頭,可惜的是,沙漏可以翻轉,而人卻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文菲兒說著,左手從被縟裡抽出來,曾經光滑潤白的肌膚佈滿了老年斑。她眼光迷離,看著沙漏,瀰漫著無限的留戀,彷彿在尋找流失的生命。

    艾文怔住了,他轉過頭,緊緊握住文菲兒的手,眼睛盯著這位母親大人,想說些什麼,喉嚨嘟囔了幾下,卻哽嚥著發不出聲來。

    一直以來,文菲兒在他的面前,都保持著堅強的形像,即使再柔弱的時候,也不曾像今日這般,說出如此頹喪的話。無時不刻的在與不知名的力量作著抗爭,直到今天,終於無可奈何的承認失敗。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應該是艾裡森吧。

    「我,我去做午餐了…」感覺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睛裡冒出來,抑制不住,艾文匆忙的轉過頭,掩飾著離開了文菲兒的臥室。

    中午的蜂蜜木玉羹文菲兒只喝了小半碗,艾文收拾好之後,陪著她就這麼坐了一個下午。房間靜得可怕,沉默的兩個人想著各自的事情,偶爾間歇著文菲兒的咳嗽聲。艾文很不想坐在這裡,他想逃得遠遠的,每當看到文菲兒的臉,他就有種想要跑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的衝動。他能深刻的感覺到文菲兒那種失去生命的絕望。

    「艾裡森還沒有回來嗎?」白日西斜的時候,最終還是文菲兒先開口了。她越來越虛弱了,聲音嘶啞無力,而且中氣不足,說話的人,聽話的人都很痛苦吧。

    「應該快回來了吧…」艾文說。聲音很輕,這種近似謊言的安慰他幾乎說不出口,以艾裡森那大大的旅行包來看,幾乎不可能在一兩天內就能回歸。

    「是嗎?」文菲兒用著懷疑的語氣說。但是她沒有再問什麼,雖然很簡單就看出來艾文話裡的安慰性質,但是她感覺很受用,強迫自己相信了。於是,屋裡又再度沉寂下來…

    在這「可怕」的沉默中,時間過得異常的緩慢。艾文希望時間過得更慢一些,又因為期待艾裡森的歸來而希望時間過得更快,就在這矛盾中掙紮著。直到第三天半夜的時候,正在鍛鍊精神力的艾文通過心眼感知到:艾裡森終於回來了。

    他迅速的起床,草草穿戴好之後,點亮了客廳和走廊的燈燭,然後打開石堡的大門,這個時候,艾裡森帶著客人正好走到門前。

    背上的包裹已經不見,風塵僕僕的艾裡森,頭髮凌亂地耷拉在額頭上,無法掩飾的疲憊之色令人失神。和他相比,被帶回來的客人完全是另一番姿態。

    這是一個中年男人,祥和的面孔、整理得一絲不苟的光亮銀發,一身深藍色沒有半點皺摺的長袍,前襟繡著一個白日照耀的圖案,在淡紅的朱月之下,整個人全身泛著隱晦的光芒,雖然沒有照亮黑暗,但是周圍彷彿明亮了許多。這是一個聖職者,非常強大的聖職者,雙眼看到此人的瞬間,艾文作出了判定。這就是拯救母親的希望?他盯著這位看起來類似於神甫一樣的傢伙,雖然懷疑,更多的是期盼。

    對於艾文前來迎接,艾裡森倒是見怪不怪,因為這麼幾年的相處,艾文的一些能力或多或少的暴露出來,在這魔術師超能力橫行的世界,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所以也就習慣了。但是這個神甫看見艾文猶如未卜先知的出來迎接,眼裡不由露出驚奇的神色。

    「父親,您終於回來了。」艾文站在大門前說:「母親狀態不是很好,已經歇息了!」

    「嗯,知道了!」聽到艾文簡略的闡述,艾裡森心裡放下了不安,點點頭:「我需要整理一下,先去準備宵夜吧!這位是教廷的神官大人多根先生,不可怠慢了!」

    艾裡森對艾文介紹了同行的神官,而後者對艾文頷首致意。

    「好的!」艾文沒有多說話,他只是好奇的看了這位名為多根的神官一眼,行了一禮之後就轉過頭帶著兩人進入石堡。

    「你是艾文吧?」艾裡森進屋探望文菲兒的空閒時間裡,坐在客廳的多根主動對端來一杯葡萄汁的艾文說:「唔,路上聽艾裡森提起過你!」

    「是的,先生!」艾文輕聲回答:「想吃點什麼?我們這裡有尋常的肉類,還有春季常熟的瓜果,即使新鮮的烤面包也可以準備。」

    「是嗎?真的很豐盛呢,不過身為神屬的信仰者,貪食是應該屏棄的**,那麼,就稍微來半隻燒雞、一些羊肉,嗯,再來點黃魚吧,就這些,差不多了!」多根邊說邊點著頭,很是謙虛的樣子。

    「…」艾文有些無語。幾乎把這裡當餐館了,點了這麼多還做出如此壓抑**的姿態,有種想狠揍一頓的衝動。如果不是能感覺到他身上澎湃的力量,艾文幾乎會把他當成騙吃騙喝的神棍。可是沒辦法,這個人是醫治母親的關鍵,所以一切還是照辦的好。

    「怎麼,是缺少什麼嗎?如果沒有的話,就上點你所說的烤面包吧,沒辦法的話也只能將就了,不是嗎?」看到遲疑了一秒不到的時間艾文沒有回答,名為多根神父說道。

    「沒什麼,請稍等吧,您要的呆會奉上!」艾文不再理會這個神官的喋喋不休,不卑不亢的說完,然後走向廚房。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5
第十五章 犧牲願

    半個沙漏時後,艾文將完成的雙人份宵夜端了上來,一樣不少,並且還加了一瓶葡萄酒。艾裡森和多根正從文菲兒的臥房裡走出來。後者看到艾文準備的宵夜,明顯吃了一驚。

    「艾裡森,你有個非常好兒子!」看著色香味俱全的豐盛宵夜,多根面露讚歎的神色。

    「嗯,差不多吧!」言不著調,憂心匆匆的艾裡森對這樣的稱讚沒有在意,因為他的思緒都在房間裡的文菲兒身上:「多根大人,文菲兒的病有治療的方案嗎?」

    「這個…」多根沉吟著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怎麼不行嗎?」艾裡森見狀馬上變得焦急起來,立在一旁的艾文也心裡七上八下。

    「不要著急!」神官輕聲安慰道:「也不是不行,你夫人的身體已經衰老到極致,太過強大的聖術無法承受,而且因為本身又是魔術師的緣故,會對普通的聖術產生抵抗,所以之前想好的幾個治療方案都無法施展。不過辦法還是有的,但是你要有準備,她的靈魂早就被侵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身體也已經枯竭,即使驅除了詛咒,也堅持不了多久,除非有第三法和第七法同時施展,才能夠恢復青春。」

    「這樣啊!」艾裡森宛如被擊倒的拳手,喪失了鬥志,雙眼變得無神。他頹然的坐到椅子上,像是散架的木偶。旁聽的艾文也被神官的診斷所震懾,他默然失語,鼻子發酸,眼睛不知不覺就變得濕潤。這兩天,因為文菲兒的緣故,一種強烈的傷感情緒圍繞著他,使他完全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請先用餐吧…」沒有注意到聲音已經哽咽,艾文把神官請到餐桌旁,就匆匆的衝進文菲兒的臥室。

    神官的診斷無疑是一把催命的利劍,時刻懸在文菲兒的頭上。衰老到這種程度的文菲兒,即使被驅除了詛咒,也堅持不了一個月,想要回覆到本來應有的面容,的確如多根所說的那樣,需要第三法和第七法同時施展。

    但是,第三魔法使早在數千年前就不知所蹤,至今是否存在一直都是個迷,而第七魔法使也只是曇花一現,在魔術史上只能夠證明其存在罷了,雖然有魔術被傳承下來,可是其名字都不被人知曉。

    一時之間,怎麼可能同時找得到這兩位。這樣狀況的文菲兒無異於被判定了死刑,多麼無奈的悲哀。艾文看著床上昏睡中的文菲兒,這個無私的照顧了自己十年的母親,身為強大的魔術師,如今虛弱到沉睡不驚的地步。雖然平日都因為忌諱,從來沒有提起過年齡方面的話題,但是他知道身為父親的艾裡森也不過三十五歲而已。這個現在白髮蒼蒼的女人,也才三十多歲啊,什麼樣的詛咒,如此的惡毒,讓一個堅強溫柔的女子,失去寶貴的青春…

    這一晚是一個不眠之夜。神官沒有當晚就進行治療,按照他的說法,是需要休息以恢復最佳狀態,另外還需要對周圍環境進行佈置,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影響。同魔術師協會的規定差不多,教會對聖術的控制十分嚴格,神的威能必須保持神秘,不能夠輕易的直現在世人面前。艾文整晚都處在混亂之中,平日裡看著日益衰老的文菲兒,心裡也有這樣的預感,直到今天準確地得知無可挽回的答案,實在是無法接受。好不容易接受並承認了她的身份,短短幾年又要失去,想起曾經的父母,也是早早的離世,難道自己真的傳說中的天煞孤星?父母去世、女朋友犧牲,連親手養大的弟弟都要殺掉自己,到了這裡難道又要悲劇一一重現嗎?胡思亂想中的艾文,一晚都沒有進行往日的精神力鍛鍊,連戰士無時不刻的身體蹦緊都鬆弛下來。

    第二天一早,白日還未東昇,艾文就起來準備早餐,來到廚房的時候,卻發現艾裡森早已經立在那裡。黑漆的房間連蠟燭都沒有點亮,他站在櫥具旁邊,整個人雙眼里布滿了血絲,整個人宛若夢遊一般,失神地動作著。因為文菲兒,一家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困境當中,如此狀態的艾裡森,昨晚都沒有休息吧?這個支撐家庭的男人,也變的頹廢失態,事到如今,自己也到了挺起大梁的時刻了。艾文想了想,找出火石,將蠟燭點亮,艾裡森這才如夢初醒,轉過頭來說:「艾文,你來了啊!」

    艾文聽著他沙啞無力的嗓音,心裡沉重:「父親大人先去歇著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那…好吧!」艾裡森看著被自己搞得亂七八糟的廚房說。

    雖然艾文對這個神官的印像不是很好,但是不得不說他的確非常的敬業,在艾文早餐準備完畢的時候,他已經在石堡外部刻畫六芒星陣。艾文通過心眼細細觀察,發現這和魔術陣非常相似,據說魔術和聖術只不過能量的質地有所不同,很多理論都相通,今天看到神官的六芒星陣,感覺傳言不假。這位中年大叔刻畫陣法的狀態非常的專注,而且技巧非常高超,各種圓弧、直線甚至有固定比例的尺度都不需要測量,就這麼徒手刻畫出來,讓艾文大開眼界。

    「怎麼樣?我的手藝還不錯吧!」圍著石堡已經完成了六個同樣類型的六芒星陣,艾文所觀察到的不過是最後一個。多根將這最後一個完成之後,拍拍手站起來,從神官袍側身的口袋中取出一種奇妙的粉末來撒在刻畫好的六芒星中,石堡門口的艾文說。

    「早上好,多根先生,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沒有去評價這位神官的手藝,艾文直接說。魔術師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雖然現在看起來這位大叔沒有什麼危害的樣子,而且也願意救助文菲兒,但是好歹是在教會之國,在這位神官面前還是裝作不懂的好。不過由此艾文也暗自警惕,這個多根的第六感之強,超乎想像,沒有看到有什麼回頭的動作,就能夠察覺到在身後以心眼觀察的自己,在這方面,艾裡森和文菲兒都遠遠不及。而且他身上的能量雖然內斂,只是外瀉出來的一小部分就遠比自己所見過的任何人強大。

    不得不說神官真是一個嚴謹的職階,飯前飯後都要祈禱。早餐文菲兒只喝了半杯牛奶,然後就要開始治療了。艾文跟著艾裡森和多根走進臥室,文菲兒看到神官,吃了一驚。

    「這是做什麼,艾裡森?」文菲兒無力的說。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可惜無能為力。

    艾裡森急忙上前扶起,用枕頭墊住她,輕聲說:「這位是神官多根先生,我請來治療你的。」

    「咳咳…」文菲兒劇烈的咳嗽著,良久才止住。在艾文用手絹擦去她嘴唇的血漬後,文菲兒問道:「是教會第十八位代行者,號稱神聖之輝的八階強者多根大人嗎?」她雖然問的是艾裡森,但是眼光卻看著眼前的神官。

    「傳播主的光輝,是我的職責,所謂的排位、稱號、等階在主面前什麼都不是,我名麥倫特·多根。」神官稍微欠身,作了個教會的禮節,謙遜地說道。

    「嗯,多根先生,以強大的您來看,像我這樣的病人,應該是無法救治了吧!」文菲兒直截了當的說。艾裡森阻止的話沒有說出來,就被她按住,她的手雖然無力,但是艾裡森不得不順從她的意思。

    「文菲兒小姐中了比較強烈的詛咒,以我的能力可以把詛咒驅除。雖然想要恢復健康我的確是辦不到,但是請不要放棄,我想總會有辦法的。」名為多根的代行者用誠懇的聲音回答道。

    「那麼,請您告訴我吧,我的丈夫艾裡森用了什麼條件,來換取我這短暫的生命?」文菲兒突然高聲的說,文弱的她彷彿有種威嚴存在。

    「沒有什麼條件,文菲兒你只需要治療就可以了。」艾裡森終於忍不住插口辯駁。艾文靜靜的聽著,一切果然和他想的那樣,要請回如此大人物,絕對不是簡單的事情,代價是必須的。他能感受得到艾裡森對文菲兒的痴情,這個男人,對著紅顏白髮的文菲兒能夠做到不離不棄,哪怕為她去死,都辦得到。他的話完全沒有力度,就連艾文都聽得出來是謊言,作為妻子的文菲兒也一定能夠感覺得出來。

    「艾裡森,你不需要回答。多根先生,作為病人,我想我有權利知道到底需要什麼樣的診金吧?」很顯然文菲兒輕易的看穿了一切,她毫不憂鬱的打斷了艾裡森的插話,並且阻止了艾裡森對神官的示意。

    「既然這樣,我就直說了吧。」麥倫特·多根沉吟了半晌,使用了一個不知名的聖術,一道白光照臨在文菲兒身上。坐在床邊扶著她的艾文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他猜測這是一種類似於治療術的聖術。

    這個代行者的確強大,不愧為傳說中的八階強者,就連深居石堡的文菲兒都能直接說出他的名號。這個在艾文眼裡幾乎同等於四階魔術的聖術,被神官輕輕揮手就施放出來,連咒文都沒有使用,而且之前幾乎感覺不到有任何的聖力波動。

    等白光完全沒入文菲兒的身體,他才說道:「兩天前,艾裡森先生來到神殿找到我們,自稱願意為我主服務二十年的時間,以此來拯救您的生命。」

    「什麼?艾裡森,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忘了我們的約定…」聽到神官所述的代價,文菲兒以責備且愛戀的眼神望著她的丈夫。

    「聽我說,文菲兒。這是我自願的,只要能多活一天,都不要放棄,為我著想,好嗎?」艾裡森握住她的手,溫言相勸。

    「可是,當初我們逃到這裡,不就是為了自由嗎?這麼長時間都堅持過來了…」文菲兒倔強的說。

    「沒有什麼可是,乖乖的接受就好了,如果你死了,我也會死的!」艾裡森打斷了文菲兒的話,吻了吻妻子的臉頰。艾文在旁邊聽著,忍不住背過臉去,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艾裡森,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和多根先生說。還有艾文,你也出去吧。」文菲兒別過頭,吩咐道。

    看著柔弱的文菲兒,艾裡森猶豫了許久,終究放開她的手,很不情願的出門。

    艾文跟在他的後邊,頻頻回頭。當走到門口時,他卻停止了腳步。

    「艾文,出去的時候順便把門拉上!」文菲兒提醒道。

    但是艾文轉過身來,站在門口,滿眼都是淚水,就這麼看著她,彷彿對她的吩咐不聞不問。走在前邊艾裡森,拉了拉他,可是紋絲不動。他倔強的立在那裡,讓艾裡森和文菲兒驚訝,從來都是百依百順的孩子,第一次違背了他們的意願。「艾文,我們先出去吧!」有些不明所以的艾裡森輕聲的勸解。

    淚流滿面,艾文帶著哭音,他甩開艾裡森拉著他手臂的手,大聲地說:「還看不出來嗎?母親就要死了!她想要死啊…」

    「文菲兒,你…」艾裡森楞楞的,被雷擊倒了一般,半晌終於明白過來,顫抖的聲音頹然:「是想要支開我們交代後事嗎?為什麼?」

    他拉起艾文的手,重新走進來,房間裡一種莫名的情緒在醞釀,似乎馬上就要爆發出來,神官識趣的退了出去。

    「艾文,過來!」文菲兒沒有理會丈夫那充滿著不甘、責備、痛苦、憐惜等包含著無數情緒的眼神,對流淚的艾文說:「不要哭!」

    她拉住艾文的手,用最大的力量將他摟在懷裡,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還沒說兩句,自己也哽咽起來,淚水莫名的劃過臉頰。

    艾裡森看著痛哭的兩母子,悄然落淚。

    麥倫特·多根在客廳裡,遠遠的望著房間裡悲傷的一家人,喃喃的說:「看來,這次的確是失敗呢!」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就悄然的離開了石堡,遠遠而去,沒有回頭。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6
第十六章 地之殤

    文菲兒的病情已經非常糟糕了,這兩天連進食都變得困難,即使流食都只能勉強吞嚥。

    神官多根離開後已經三天了,根據他之前的判斷,文菲兒剩下的時間不到一個星期。艾文和艾裡森的心裡都沉甸甸的,但是又能怎麼樣呢,只能就這麼看著她向死亡一步步走進。之前的十年裡雖然看著她變老還不明顯,到如今急劇衰退的文菲兒,幾乎看不到生命的氣息,說話也變得艱難,甚至一天裡數度昏迷。他們只能盡心盡力的守在文菲兒的床邊,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第四天早晨天還沒亮的時候,艾文就照例起來做早餐,自從文菲兒病倒以後,一日三餐都由艾文負責。廚房裡卻以外地亮著燭光,依稀傳來煎盤的油爆聲,彷彿感覺到心眼出現了錯亂,他急衝沖的走進廚房,一個人影背對著門口熟練地做著早餐,白髮披肩,粉紅的貴族女仕長裙隨著身形搖擺,伴隨著的是煎蛋的香味,再三確認之下,終於確定,那是文菲兒。只是這身打扮,自從文菲兒白髮漸生就再也沒有穿過。

    「母親大人?是您嗎?」艾文小心翼翼的問。

    「早啊,艾文!」微笑著的臉,不復憔悴,彷彿經過了精心的打扮,即使衰老的容顏也掩蓋不住曾經的美麗,文菲兒幾乎在一夜之間回覆了生機。

    「啊?早,母親大人,還是我來吧!」艾文有種不詳的感覺,那種不敢想像的猜測從心裡升起來,即便拚命的壓抑也無法止住那想法,好像不知不覺間眼睛又變得濕潤了。

    「不用了,都快完了呢!」作為當事人的文菲兒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異樣,頭也不回的盯著煎盤說,她的行動利索自如如正常人一般,彷彿昨日的重病只是個笑話。

    「那,那好吧!」他不敢在這裡呆下去,飛也似的逃出了廚房。艾文走到艾裡森房間裡的時候,這個男人睡得正歡,他原本想要痛罵這個男人的衝動剎那間就消散的無影無蹤。這麼多天的日夜煎熬,鋼鐵一樣意志的艾裡森,變得異常憔悴,即便在睡夢中,那緊鎖的眉頭也不曾舒展。最重要的是,艾文一眼就看出此刻的他正處在四階魔術「入夢」的干涉之中。「他也很累了啊,身為戰士居然中了本職階最容易抵抗的意志類魔術,真難為他了!」艾文忖道。如果是平時,艾文應該會悄悄走出去,順便還幫他帶上房門吧。但是此刻已經沒有那種閒心,於是走上去輕輕搖動他的身軀,口中呼喚真名:「艾裡森!」

    四階魔術屬於中階高位的魔術,普通的方法是無法喚醒的,一般情況下都需要特定的解術式。但是中術者為六階劍士的艾裡森,對五階以下意志類魔術抵抗達到幾乎完全豁免的程度,對這只有四階的入夢術,只需要稍微干涉就能解除。

    艾裡森和艾文出來的時候,文菲兒已經擺好了早餐:烤面包、煎蛋,還有奶油醬以及煮好的牛奶。剛起床的艾裡森一臉詫異的盯著文菲兒看個不停。

    「怎麼?我臉上的妝亂了?」被看得感覺有點不自在,文菲兒摸著自己的臉疑問道。

    「沒有啊!」艾裡森急忙搖頭掩飾。雖然沒有艾文提醒,但是他也感覺到了什麼。

    「那先用早餐吧!快涼了呢!」她歡快的說著,和整個氣氛格格不入,絲毫沒有發現兩父子的悲傷似的。

    久違的味道,雞蛋煎得剛剛好,牛奶的甜淡都非常合適,這是只有文菲兒才能做出來的早餐,只有她才能準確把握家裡每個人的喜好。但是一切都那麼難一下嚥,艾文和艾裡森時不時的抬頭看著文菲兒,而後者專心致致的用著自己的那份,她的食慾似乎很好,一點也看不出來是昨天連湯汁都難以下嚥那位。直到她吃完,艾文和艾裡森各自的早餐還沒有吃完。

    「怎麼,我做得很難吃嗎?」文菲兒喝著牛奶,漫不經心的說。

    「怎麼會呢?很好吃呢,今天的早餐是我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了…」艾文哽咽的回答著,他狼吞虎嚥的把剩下的面包吞了下去。艾裡森不作聲的吃著,他的眼淚滴在自己的面包上。

    「好了,我來收拾吧!」文菲兒看父子兩人用畢,習慣的站起來收拾餐具,她表情自然,對艾裡森和艾文的表現猶如不見。可是,她端著杯盤才走出兩步,一個踉蹌身體無力的摔倒。早已經看出不對的艾裡森一個閃身就上前扶住。

    「看來是真的不行了呢?明明感覺還可以的…」文菲兒躺在艾裡森懷裡,伸手去摸丈夫的臉,但是卻力不從心。

    「不要說了!」艾裡森流著眼淚,抓住文菲兒的手按在自己的臉上。

    「嗯,扶我坐起來…」文菲兒帶著歉意的目光看著艾裡森。後者把她抱起來,安放到就近的椅子裡。她坐定之後,急喘了幾口氣,滿含眷念的聲音說:「親愛的,辛苦你了,答應我好嗎?照顧好艾文!」

    「不,我不答應…我要你!」艾裡森俯耳聽著文菲兒的要求,他用小聲的低吼道。

    「咳咳,艾裡森,你會答應的,因為這是我的遺言啊…咳咳…」文菲兒沒有為艾裡森的拒絕而生氣,雖然說話都喘氣咳嗽,但是她蒼白的臉上泛著笑容,絲毫不擔心艾裡森的同意與否:「艾文,你過來!」

    無聲地站在旁邊的艾文擦了擦眼睛,低下頭去聽文菲兒的吩咐。

    文菲兒費力的抬起手撫摩艾文的臉,她的聲音微不可聞:「艾文,你是個好孩子,是我的驕傲…記住我的話,幫我看著你的父親…照顧他…不要讓他死了!」

    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最後摸了摸艾文的頭髮,喘了幾口氣,凝聚力量大聲地說:「艾文,不要哭,我給你的最後禮物,好好看著!」

    停了一會,她開始緩緩的念起咒文,聲音雖然平緩但卻有力:「輕盈之身,血脈的延續,風之掌控者,自由的俯瞰,荊棘、尖銳、柔弱,謹以此身奉獻,瀰漫之痕。」

    長達二十四個音節的咒文,被文菲兒艱難的念出來,每一個音節都蘊涵著巨大的魔力,直到最後一個音節完畢,某種奇特韻律從文菲兒身上散發出來,她幾乎用光了所剩不多的魔力、生命力。艾文看著這一切,似乎熟悉,似乎陌生。

    剎那間,天地變幻,身邊的家具、石堡的牆壁、堅實的地面與屋頂、甚至外邊村莊都突然間消散不見,只有文菲兒所坐的椅子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那是空曠且一望無際的平原,只有莫名的淡淡雲霧瀰漫在低空。艾文那是風的力量形成的雲霧,是風的具現化,在這樣的世界裡,風的操控者將有著無以倫比的優勢。

    「這是結界!」艾文看著這一切,心裡的無比的震驚:「固有結界!」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來自蓋亞的修正,就使得結界不穩,世界有崩潰的預兆。

    艾裡森沒有打量這個世界,他看著懷裡的文菲兒,滿是柔情。

    在固有結界的幫助下,文菲兒繼續輕輕的唸著咒文:「回饋者,生命之花!」

    三個音節的短咒魔術,在結界破碎的前的瞬間成功施放。彷彿鏡子碎裂一般,世界崩潰了,天地重新回覆,之前的一切回到眼前。

    泛著金黃光澤的長發、嫩白飽滿的肌膚、傾城般的容顏,那是二十歲的文菲兒。名為最後之花的大魔術,將她的身體機能逆轉,回覆到最美麗的一刻。文菲兒躺在艾裡森的懷裡,帶著遺憾的微笑詢問:「親愛的,我漂亮…」

    「很漂亮…」艾裡森哭著說。但是文菲兒已經沒有聽到,手無力的垂著,話還沒有問完,她的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再也沒有生命的氣息。這個被大部分女性魔術師銘記的魔術,只有在生命終結是才得以使用的術,代表著魔術師隕落的術,帶走了她。魔力漸漸失去,在蓋亞的修正下,文菲兒的身體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老化。

    艾文靜靜的上前,他眼睛紅腫,眼淚早已經流乾。把文菲兒從艾裡森懷裡抱出來,輕輕撫摩的臉龐,幫她合上雙眼,回路調整,暗示發動,溫度分離出巨大的冰寒之力,文菲兒的身軀凍結,衰老停止了,美麗的容顏保存在這一刻。痛苦了這麼多年,這樣去了,對她來說,也許是種解脫吧。

    艾文淡淡的想著,維持著魔力,淚水,早已經沾濕了衣襟…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7
第一卷 地之殤 第十七章 第九法

   
   文菲兒走後,艾裡森變得不知所措,正如文菲兒的囑咐一樣,反而是艾文一直照顧著他。

    這段時間,艾文抽空重新做了個魔術道具—一個類似於「中央空調」的東西,被艾文稱之為「冰箱」的寶石製作物,耗能更少,其唯一的目的,只是為了保持文菲兒的身體罷了。

    這一切完成之後,艾裡森和艾文在石堡不遠處將文菲兒安葬。在她安眠的地方,沒有墓碑和墓誌銘,只有艾裡森移植的一棵「愛之蘭樹」。那是傳說中可以承載和連接愛和思念的樹。艾裡森每天都坐在樹旁,時而撫摩著樹,時而喃喃自語,伴隨著莫名的哭笑,很久很久…

    初夏入盛夏,白日變得分外耀眼。愛之蘭樹因為新栽才半個月,圓長的樹葉有些焉黃。艾裡森就站早數旁,提著水桶,一點一點的澆水,為它驅暑。

    艾文遠遠的走來,提著食盒:「父親,吃飯了。」

    「先不急,幫它降降溫,天太熱了!」艾裡森說。時隔半個多月,他的狀態好多了。不復當初那種近乎瘋癡且油鹽不進的樣子,雖然還很偏執,但是艾文能夠理解,文菲兒的死給他的打擊太大了,只不過三十天,他的頭髮幾乎白了一半。

    「嗯,好的!」艾文順從地說,隨即暗示發動,名為溫度分離的魔術沒有徵兆的施展出來。已經不需要「揮手」之類的動作,頓時艾文周圍數十米內涼風習習,同時生成的高溫,都被放置到百米處的高空散熱了。作出超自然的事情,是魔術師們引以為豪優勢,這是其他所謂戰士、騎士、聖職者等等都無法媲美的。他打開食盒,從中端出菜餚和午飯:「那麼,現在可以吃飯了吧!」

    艾裡森和艾文在旁邊一塊乾淨的草地上用起了午餐,最近著二十多天都習慣了。

    「嗯,最近你的手藝有些進步!」吃完以後,艾裡森抹了抹嘴。

    「我先回去了?」沒有回應艾裡森的誇獎,艾文收拾著餐具,用詢問的語氣說道。

    「別急著走,來,坐這裡來說!」艾裡森一反常態。

    「那…好吧,有什麼事嗎?」艾文將盤子都放回食盒,然後略一猶豫,就依言坐到艾裡森旁邊。

    「唔…唔…」艾裡森欲言又止,直到他心裡的思想交戰得出勝負。一直半刻鐘以後,他才好不容易起了個頭:「哎…真不知道跟你說這些是好事還是壞事…」

    艾文靜靜的等著,既不焦急,也不催促。他知道,既然艾裡森讓他坐在這裡,就已經下了決定,所缺的不過是口才罷了。

    「這麼多年,一直沒跟你提起過,想必你也很好奇吧。今天我把全部都告訴你…你的母親,文菲兒…」說到這裡,艾裡森伸出手來,在身旁「愛之蘭樹」的樹皮上輕輕撫摩,彷彿那是愛人的臉龐:「本來的名字是文菲兒·華倫布拓,屬於梵因赫大陸的華倫布拓家族一員,而我卻擁有梵因赫大陸貝茲家族的血脈。」說到這裡,他輕輕的歎了口氣。

    所謂的梵因赫大陸,艾文再清楚不過了,這是蓋亞人人皆知的名字,它就是中央大陸。

    整個蓋亞被人們所知的三個大陸,兩個島嶼,分為東、中、西大陸,南北島,每個大陸都有自己的名字,比如他們所在的西大陸,就被稱為阿爾蘭大陸。

    梵因赫在古代神語裡是廣闊且安寧的意思,作為地面最廣的中央大陸,廣闊這一點還是名副其實的。艾裡森和文菲兒的老家在中央大陸這點艾文早有猜測,但是當聽聞到艾裡森介紹各自的家族姓氏時,還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一般來說,擁有姓氏的人物,都是貴族或者近代是貴族,一個家族失去了貴族頭銜會在第三代後失去姓氏。當然艾裡森或者文菲兒是貴族成員什麼的艾文並不是很在意,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沒有姓氏也過得不錯,是不是貴族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真正令艾文驚訝的是這兩個大有來頭的姓氏,因為文菲兒曾經跟他提到過這兩個姓氏的歷史。

    「你應該知道吧,作為魔道世家的華倫布拓家族有著非常悠久的歷史,祖先就是第六魔法使的八個弟子之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幾個魔術師能夠在風系魔術上與他相比。而貝茲家族…」說到這裡,他稍微頓了一下,說出了祖先的真名:「嗯,起緣於第九魔法使奧茨·貝茲。」

    關於這位第九魔法使奧茨·貝茲,在魔法使中算是資料最詳細的一個,文菲兒沒少對艾文講解過。據說這位魔法使本來是位魔武雙修的天才,在他中年的時候,終於在追尋根源的過程中得到了魔法,被協會稱之為第九法的術法禁斷。

    顧名思義,所謂的術法禁斷能夠抑製法術類的存在,所有的魔術不管怎麼也好都不能在他周圍一定範圍內成功,即使同為魔法,在他面前也會被降階為魔術,堪稱魔術師的天敵,再加上其九階劍士的能力,滅殺了當時數以百計的魔術師。

    可惜的是,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完美,同樣是因為術法禁斷,他自己就身處這個魔法的中心,所以連自身的魔術天賦也被隔絕,從此這位第九魔法使再也不能施放任何法術,而且也是唯一一個衰老而死的魔法使。即便如此,魔術師協會依然承認了他魔法使的身份。

    當然,像這類強大到直達魔法的存在,其後代都有不可思議的血脈延續。奧茨·貝茲的後代血脈有兩個截然不同的分支,這和魔法使本身的經歷有關。

    這位魔法使是在中年獲得魔法,而他在獲得魔法之前就有子嗣,這部分後代表現出比較強的魔術天賦,而另一部分當然是在他獲得魔法後的子嗣了,想對於前者,這部分後代能力出名得多,雖然基本上沒有任何魔術天賦,但是他們大都擁有超強的魔術抗性,獲得劍技之後更是被稱之為魔術師殺手,這一點被身為魔術師的文菲兒反覆提到。現在艾文想起當初文菲兒介紹這些常識時怪怪的表情,原來和自己有如此密切的關係。

    「在那個人傑輩出的時代,華倫布拓家的創始人因為一些無法考證的原因和貝茲家的先祖的一個孫子發生了爭執,最後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一場決鬥。這場裡世界史上著名的魔術師與劍士戰,以同歸於盡而結局。但是仇恨的種子因此而埋下,經歷了數代的因果糾葛之後,華倫布拓家族和貝茲家族之間的仇恨已經沒有辦法緩和了。從此千年的恩怨累積下來,到了我這一代。嗯,那個時候,十九歲的我被家族派遣和華倫布拓家的天才少女文菲兒·華倫布拓決鬥,就這樣,我認識了你母親!」

    艾裡森平淡的說出了艾文令艾文無比震驚的語言。他談論著自己的家族,沒有自豪,也沒有得意,艾文從他的語氣中,沒有發現一點家族的代入感,彷彿說著別人家的往事,只有在提到文菲兒·華倫布拓這個名字時,他的情緒才稍有波動。

    艾文沒有想到,父親和母親之間有著如此奇特的背景。這算什麼?加強版的羅密歐與朱麗葉嗎?劇本中才會出現的情節呈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主角是自己的父母,這種感覺是什麼?他無法說出來。

    「當時的我也算是家族裡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十九歲就達到了五階劍士的程度,但是面對文菲兒,還是差了不少。」艾裡森自顧自的說著,說到文菲兒時,臉上瀰漫出回憶般的微笑。

    「你知道嗎?艾文,相對於你來說,你母親可真是天才,七歲就獲得魔術刻印,十五歲從沙漏之塔畢業,十八歲就達到六階魔術師的高度。被稱為近代最有天賦的魔術師,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敗在她的手下。後來,我達到了第六階,又與她進行了數次決鬥,誰也奈何不了誰。直到最後,雙方的家族都下了命令要我們殺死對方,所以我們相約在一個山谷決鬥,不死不休!最終還是我失敗了。」

    「那是當然的…」艾文想道。

    雖然身為貝茲家血脈的艾裡森有著超乎尋常的魔術抗性和對魔術師劍技,但是文菲兒同樣具有對風系魔術有加成的血脈天賦,而且千年的爭鬥下來整個家族對貝茲劍技已經非常瞭解,雙方都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優勢,在這樣的情況下,文菲兒所擁有的固有結界是制勝的關鍵。

    文菲兒臨終前所表演的魔術,被稱之為瀰漫之痕的固有結界,在面對同階的任何職階都具有壓倒性的優勢。

    所謂結界,就是在一定範圍內賦予施術者想要的某種特定的規則,讓施術者佔據優勢。但是普通的結界效果一般都不強,而且很容易就會被破壞掉。

    而固有結界則不同,因為結界已經固化,所賦予的規則無法被破壞。一旦施展出來,敵方就不得不在這樣的規則下戰鬥,直到戰勝或者施術者不再維持結界的魔力,否則結界就無法打破。那已經不是單純的結界,已經接近世界的範疇。以魔術師的心像形成的世界,侵蝕蓋亞,就像文菲兒的瀰漫之痕,整個世界都已經變換,那是完全有利於施術者的戰鬥環境,同階之下幾近無敵,可以越階挑戰的禁忌之術。在這麼強大的魔術之下,艾裡森理所當然的應該戰敗。

    「但是文菲兒並沒有下殺手,她說她已經厭倦了家族間的征戰。於是我們悄悄離開了決鬥之地,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生活。可惜不久之後就被各自的家族找到,最後我們拋棄了姓氏,離開梵因赫大陸,來到阿而蘭,在這個教會之國的邊緣地定居了下來。然後就有了你…」艾裡森幾句話就闡述了故事的概要。但是艾文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到底是什麼逼得他們不得不離開中央大陸,反而來到這對魔術師有著強大敵意的教會之國,還有文菲兒的病因等等,艾裡森都沒有提到。

    說完這些,艾裡森丟下思考的艾文,又開始給愛之蘭樹澆水,細心的將蘭樹灌溉了一遍之後,他放下水桶對艾文說:「去收拾吧!」

    「收拾什麼?」從思緒中回過神來的艾文,一臉的不知所以。一旦陷入沉思,他就會進入完全封閉的自我狀態,心眼什麼的都失去效用。

    「把需要帶走的東西都整理好,明天我們開始遠行!」艾裡森一臉平淡的說。

    「為什麼?在這裡不好嗎?而且這麼突然…」有點莫名其妙,艾文心裡想現在這個父親的確是有點不正常。

    「這個地方已經不適合居住,上次的魔力波動太強烈了,教會已經開始關注這裡。」艾裡森說。

    文菲兒臨去之前爆發的「瀰漫之痕」這種超級魔術,時間雖然短暫,但是那畢竟是相當於世界降臨,單靠石堡內可以壓抑四級以下魔術的魔術陣和那位大神官所佈置的六個六芒星陣是無法掩飾的。

    也多虧了那幾個六芒星陣在關鍵時刻壓制了文菲兒的魔術,否則的話,像固有結界這種程度的術,會把整個村莊都拉進來吧。當然,那也是因為施術者處於彌留之際,魔術的威能連十分之一都沒有發揮的緣故。

    但是,什麼魔力波動太強烈,引來教會關注這樣的說法,都是借口吧。這樣的理由,騙小孩子比較合適。之前都已經有排名第十八位的大人物來過,那樣都不在乎,現在魔力波動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天,再說這些不是太晚了嗎?艾文搖搖頭歎了口氣,說:「那好吧!」

    於是,第二天早餐過後,艾裡森雇來一個管家,將所有事物都交代之後,就和艾文一前一後的出了石堡大門,離開了這個居住了十餘年的地方,這一天,是蓋亞四五四三年,四月七日,艾文的十一歲生日。

    出乎艾文的預料,艾裡森好像沒有坐馬車的打算。

    在沿著馬道行進了幾公里之後,他就帶著艾文轉入了一條鄉間小道,然後就開始了露宿荒野的歷程。按照艾裡森的說法,那是因為沒有通行證的緣故。雖然在定居那段時間不知道他們用什麼辦法得以安穩地生活,但實際上一家人都屬於黑市人口,來歷什麼的完全經不起推敲。

    這個世界行走於城市之間是有路引這種東西的,也就是通行證,這類東西需要官方辦理才能生效。所以,「沒辦法」的情況下,艾裡森靠著一張老舊的地圖就帶著艾文野行。在這方面,艾文完全沒有準備,以至於連個帳篷都沒有。

    事實上,他們出門的時候帶的東西都不多。艾文只帶了一點換洗的衣物和幾件文菲兒送給他的魔術小道具,而艾裡森也只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武器什麼的都沒有帶。開始還好,走過之處還有村有寨,飲食住宿都可以借用,十幾天以後,人煙逐漸稀少,就這麼在荒郊野外艱難的度過幾天之後,生活開始變得難過,於是兩人一致決定要找個小鎮補給一下。

    「父親,你確定真的快到了?」這是第四次了,有些無語的艾文,放棄了敬語的使用方法,看來情緒不是很好。

    「這個…當然的啦,按地圖來看,再翻過兩個山頭,就能看到一個叫做『班那提』的小鎮,按照時間來算,到時候正好能趕上可口的晚餐,然後舒舒服服的洗個澡…」感覺到艾文已經快要爆發,艾裡森急忙極盡自己的口才,描繪即將到來的美好,心虛地試圖平息這一切。

    「可是,今早不是說可以趕上午餐的嗎?」打斷了艾裡森的演講,艾文指出當前的事實:「白日已經偏西了,我們連翻過一個山頭的時間都沒有了,而且,你確定這次沒有搞錯方向?兩個山頭的說法,已經是第四次了…」

    「嗯,也是,你說得很有理,反正怎麼也趕不上,先找個地方露營好了!」簡單的承認錯誤卻不悔改,艾裡森就勢下了台階。艾文實對他無語,神經被折磨久了都習慣了。實在是佩服文菲兒,太瞭解他了,這位父親真的是需要照顧。拿著地圖引路的艾裡森,領著艾文在這片山區轉了五天還沒有找到出路,如果不是艾文時時糾正,還不知道會不會轉回去。

    繼續行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夕日西下,消失在地平線。雖然是夏日,天黑得較晚,但是野外露營還是得提前尋找駐地。艾文和艾裡森在一棵高窪地的大樹下休息。放下包裹,艾裡森去尋找水源,而艾文則準備晚餐。

    長途跋涉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肉類食物才能彌補所需。利用心眼尋找可食用的食材,依靠溫度分離捕殺獵物。

    不得不說,溫度分離這個魔術的確是野炊的最佳輔助。不僅可以避寒暑,還可以防蟲蟻。在製作食物的時候比火系魔術更加方便,火系魔術的溫度難以掌握,而且是依靠火焰的溫度進行加熱,而艾文的溫度分離可以直接對食物外部內部全方位的烹飪,無比的方便。

    經過五年多的運用,艾文的「溫度分離」已經發止隨心,雖然還不能到達隨意的掌控溫度的地步,但是瞬間所能分離出來達到的熱量差也不是最初所能比擬的,而且對魔術抗力也有很高的作用,可以遠距離在一些魔抗較低的生物身上施放,十分有效。對於高抗性的生物,只有在有身體接觸的情況下才能夠勉強施展。

    文菲兒曾經對這個魔術大為讚歎,但是當她在艾文詳細介紹到這個魔術的運用技巧時,吃驚得無以復加,最後她承認永遠也無法學會,也許只有擅長計算的艾文才能夠施展,因為這個魔術需要的把握計算能力太強大了。

    直到最近,他對這個魔術的修煉更進一步,已經把這個神秘恆定的施放,達到無時不刻都維持魔術的地步。幸好,這個魔術的特殊之處就在於只會在魔術開始的時候才會消耗魔力,也只會在這個時候散發魔力波動,之後只需要運轉回路而不用輸出魔力,不然的話,一直保持著魔術的艾文,就像是一盞很容易被偵測到散發著魔力波動的明燈。
mk2257 發表於 2011-10-3 08:38
第十八章 食屍鬼

    「艾文,還不睡嗎?」深夜裡傳來艾裡森迷迷糊糊的聲音。晚餐是野兔肉,在荒野的山地,這種食草動物比較常見,即使躲在幾米深的地下洞穴,艾文也能通過心眼到,並使用溫度分離用熱力將之驅趕出來殺掉,是艾文和艾裡森比較常用的餐點,唯一不美的是調料不齊…天黑以後,艾裡森就在樹下打地鋪入睡了,而負責警戒的艾文則爬到樹上訓練平衡力。

    「嗯,快了!」艾文在這大樹的樹枝上行走著,如履平地,已經一個多月沒有進行平衡訓練了,感覺有點生疏。劍技的訓練主要在劍力、技巧、以及身體的素質方面。按照艾文現在意志力的程度,算得上三階劍士,實際上卻大有水分,屬於自創的劍技,只經過了艾裡森的考驗,各種見識與經驗不足是艾文的最大劣勢,當然,艾文的臨場應變也是他的長處。

    武俠小說有這麼一句:「單刀看手,雙刀看走。」使用雙劍的艾文,在腳步靈活方面還需要大下苦功。

    就這麼折騰了半夜之後,艾文開始鍛煉魔力與魔術回路,艾裡森才得以睡得安穩。因為受到抑制力的修正,無法與外界進行魔力交換,理論上來說,是無法晉級四階魔術師的。只依靠小源的三階魔術師完全無法與能夠感應天地的四階魔術師相比,不管是魔術的威力和魔力的量上來說都是如此。依靠心眼的艾文在能夠感應的範圍內魔術威力比之四階以上的魔術師小不了多少,這還算一個小小的福利吧。五年前就已經接近三階魔術師,直到現在還處於三階,雖然如此,實際上卻大有出入。

    一個人的魔術回路,總的來說有五十條。在魔力充足的情況下,能夠打通並利用兩條回路,可以算是一階,在十條到二十條之間算是二階,而開通了二十條以上回路的魔術師,就屬於三階了,在這之上,回路的多寡已經意義不大,基本上所有的魔術師都開始朝著感應大源進步。沒有辦法的情況下,艾文只能靠著多打通回路來增加自己的能力,不得不說在這方面他有著天生的優勢,有著自身獨有的魔力之源—星雲,完全不擔心魔力不夠的問題,到現在已經開通了近四十條回路,經常鍛煉之下,回路的利用率也大大提高,同樣多時間內能夠使用更多的魔力,還能減少不必要的魔力損耗。和初學魔術的時候相比,同一個魔術使用出來,現在所需要的時間和魔力已經減少了三分之一,然而效果卻增強了近半。快到天亮的時候,艾文解決掉了一隻前來尋食充滿敵意的野狗。這種狗幾乎有獅子般大小,幾乎就要進階成為魔獸,抗魔力也高得驚人,普通的家養狗類都無法豁免的溫度分離也不能直接作用於這隻野獸的體表。即使如此,艾文還是輕鬆地搞定,只需要在野狗的周圍佈置好足夠多的寒熱溫度結點,讓它碰上就行了。多餘的肉艾文都沒有要,早餐是一隻後腿,剩下的一隻留作乾糧使用。

    整理好之後,艾文和艾裡森在白日還沒有升起之前,就再次踏上行程,目標是昨天未曾到達的班那提小鎮。

    白日已經升得很高,雖然有艾文的溫度分離不停的提供涼風,但是周圍的環境還是讓兩人感到炎熱,好在兩人的話都不多,只管悶著頭趕路。已經接連翻過之前預定的兩座山,艾裡森所說的「班那提」還是蹤跡全無。所行的道路也愈見崎嶇,很多地方都需要斬荊披棘才能通過。很顯然,艾裡森又一次失誤了,但是他依然沒有把領路權交出來的打算。

    又翻過一座山以後,今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立於山頂四處眺望的艾文終於忍不住問道:「父親,你沒把地圖看反吧?」

    「怎麼可能?」受到質疑的艾裡森堅決的反辯道:「這種錯誤怎麼會犯在我的身上,不要把我想得這麼低級好不好,嗯,雖然我是有那麼一點點,對,只有一點點方向感上的不足,但是決不會影響大方向的判斷。」

    「不是我要這麼想的啦!」艾文拿過艾裡森的地圖,一一指著上邊的圖標所:「你看,從這裡到這裡,只有九座山的距離,不過兩天的行程。我們前幾天就開始出發,總共翻了十五座山了,連小鎮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一邊說著一邊關注著艾裡森,這個倔強的男人,明明不會領路,卻偏執得出奇,想不明白到底要幹什麼。

    「嗯,也許,大概是地圖沒畫好吧…你看,這地圖都這麼老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在事實面前,艾裡森也變得心虛起來,不自在的說:「那個什麼『班那提』什麼的,搬走了也不一定…」因為某些緣故,他的語言也不是那麼的理直氣壯了。

    「…」無言了,艾文自己都忍不住替他頭痛起來。最終兩人又討論了一陣,但是已經迷失了道路,又在這荒郊野外,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所以沒有任何辦法,只好依照一直以來的方向前行。好在野外旅行所需要的水和食物都不缺少,而且也不懼怕什麼自然災害以及外物侵襲,再逛個三五天還不是問題。

    終於,直到又到夕日西下的時候,從山頂處眺望下得到遠方山坳裡漏出一片房舍,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班那提』小鎮了,真的是得來不易。

    「嗯,看到了嗎,兒子,現在你該相信我沒錯了吧!」艾裡森站在山頂,雙手抱胸。那得意的姿態,令艾文想到了古裝武打片中剛剛練成絕世武功出關的邪惡**ss。

    「…」望著這個得意忘形的父親,艾文鬱悶不已。現在他的表情,以動畫中的形象來講就是「滿臉黑線」。「還好吧,不用滿頭亂撞。」他心裡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找人問路重新辨別方向了。」

    遠方的山坳隔得太遠,艾文和艾裡森不得不再次露營,按照這個速度,明早起程的話,中午就能到達了。

    又是艾文守夜,的確,以艾文的心眼來說,是暗夜的紅月之光下普通人的微弱視覺無法比擬的,那是完全無視阻隔和黑暗的感應視覺,作為主人的艾文,是守夜的最佳人選。身體和靈體,沒有能夠完全統一,心眼附帶著的巨量信息都直接傳遞到識海,並不是由身為人體的大腦來處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恐怕會因為太多的信息爆炸而變成白癡吧。經過多年的鍛煉,愈見龐大的精神力能夠支持得他不會感到精神上的疲倦,一天下來只需要休息身體,只要稍微用鍛煉魔力的方法回復精神力,即使不睡覺也可以。

    按照往常一樣,先鍛煉了身體,正要準備鍛煉精神力的艾文感覺到有些不正常。他睜開眼睛轉頭望向一個充滿暴虐氣息的方向。

    紅色的眼睛,在朱紅之月的照耀下散發著更紅的光芒,在夜裡就像明燈一樣的存在。即使在數百米外,也能看出那擇人而噬的**。佝僂的身軀,長而尖銳的指甲,身著破爛的平民裝,全身的肌膚霜一樣的白,人類?這是以艾文超乎常人的視力,所看到數百米外的生物的景象。在這荒野的深夜裡,所出現任何生物都可能威脅生命,即使人類也不例外。

    艾文和它對望著,那個像人類的生物。夏日的蟲鳴不知道什麼時候銷聲匿跡,一股莫名的氣息在兩人中間瀰漫著,這是敵意。似乎感覺到這邊的生物不好招惹,那個佝僂著身軀的類人生物只前行了幾十米,在與艾文相隔百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這麼近的距離,艾文能微微聽到從對方口中傳來的「嗚…嗚」的低鳴,感覺那是野獸即將撲食前的徵兆。

    「那是食屍鬼!」一個聲音傳來。是艾裡森,在那個被稱作食屍鬼的傢伙靠近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來,看來作為戰士的敏銳感覺還在。他走到艾文身旁,望著對面的傢伙介紹道:「死徒所創造的雜兵,是沒有意識存在,充滿進食的**,不知道疼痛,只懂得用本能攻擊的傢伙,是最低級的吸血種。雖然如此,但是也不可小覷,它的速度遠超常人,即使擁有階位的戰士也很難對付,而且在月光下它的能力會成倍的增加。準備戰鬥吧,它要上來了,小心不要被咬到,那會非常麻煩…」

    果然如艾裡森所說的,對峙了一段時間之後,被艾裡森貶低為雜兵的傢伙進食的**壓制了恐懼,本來屬於人類身軀的雙腿像野獸一樣猛蹬,以野獸一般的速度衝了過來,伴隨著口中的嗚鳴。

    看著身為家長的艾裡森完全沒有對敵的打算,反而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雖然是六階的高位戰士,作為純劍士的艾裡森手中沒有長劍,單靠身體和這種非人生物肉搏的確不划算。艾文沒有辦法,只能選擇出戰。這不是很容易對付的傢伙,同樣沒有武器的艾文,絕對不會和這個食屍鬼比拚徒手能力。艾文擅長的,是溫度分離,心眼的半徑範圍七十三米,只要對方進入這個距離,艾文將用這個魔術對它發出致命的攻擊。

    真的很快,不過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對方就衝進艾文所佈置的溫度屏障。很高的魔抗,大部分強烈的高低溫在接觸到食屍鬼身體的一瞬間就被抵抗掉。但是經過時刻不停使用,曾經日夜鍛煉的溫度分離,經過艾文的專精強化,在威能上已經超過了三階魔術的範疇,普通的食屍鬼絕對無法完全豁免。艾裡森說得很對,這的確是沒有意識,只懂得本能攻擊的傢伙,在艾文重重佈置充滿正負熱量的道路上,食屍鬼就這麼直直的衝了進來。在艾裡森和艾文憐憫的目光下,只不過前進了十米不到就倒了下來。腿部被冰凍卻繼續前行而導致與身體分離,上半身被高溫烤成焦碳還在繼續爬動,真不愧是沒有痛覺的傢伙。相隔五十米外,艾文忍著強烈的嘔吐感,看著那名為食屍鬼的吸血種被自己以噁心的方式殺死,心裡還是有點自豪,自己這麼多年的辛苦修煉沒有白費,在今天終於見到了修行的成果。

    「嗯,可以了…」艾裡森點點頭,阻止了艾文繼續在屍體上施術:「塵歸塵,土歸土,這種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在變身的時候已經死去,身軀已經不被蓋亞承認了!你看著吧。」

    果然,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後,食屍鬼的身軀就冒起輕煙,然後在艾文和艾裡森的注視下變成一堆飛灰,清風一吹,就消散在空氣中不見蹤跡。

    被這食屍鬼打攪以後,艾裡森沒有繼續補眠的**,眉宇間變得憂慮起來。

    「父親,雖然這裡已經是教會之國的邊緣地帶,但是怎麼所也是教會力量非常集中的地方,怎麼會存在食屍鬼這種不能見光的東西?」艾文想了一會,對艾裡森問道。

    「我也不知道,雖然歷史上也曾經有過部分的二十七祖聯合圍攻教會的事件發生,但是自從千年戰爭以後,教會的力量大大增長,即使死徒之祖們也不敢隨意到天敵的地方遊蕩!」艾裡森滿是疑惑,隨即嚴肅的說:「最近要小心些了,雖然不知道這食屍鬼從哪裡過來的,但是這附近絕對會有死徒存在,希望不要碰到那種傢伙吧!」

    「知道了…」艾文點點頭。正如艾裡森所分析的,文菲兒也曾經對他提到過,食屍鬼這種東西不是天然就能生成的。它有更高級的存在,那就是死徒。在艾文的印象裡,那是一種和吸血鬼同義的生物。被死徒吸血以後死亡的人類,基本上都會成為食屍鬼那樣的存在。所以說,這附近可能有死徒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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