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風流記(豔說大唐) 作者:極品石頭(已停更)

e010203 2011-10-10 21:49:4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9 287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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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龍牙




“哈哈,這有什麼不敢的?無論是綰綰還是慈航靜齋的聖女師妃暄,其實都是女人,咱們男人嘛,不能把她們看得太過神秘,要不然,既是我們男人的不幸,也是她們女人的不幸,女人,敬她不如摸她。”

    跋鋒寒瞠目道:“高論,妖刀,你果然是夠妖。”

    楊子哈哈笑道:“見笑見笑,我只是隨口一說,也不怎麼高。”

    跋鋒寒道:“你不怕綰綰會報復麼?她的武功高過我們甚多,而且魔門的人根深蒂固已久,不好對付。”

    楊子笑道:“老跋,當年你小時候不懂武功,可曾想到如今的成就?”

    跋鋒寒傲然道:“大漠法則,若非我死,便是敵亡!死在我手中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楊子道:“你是從鮮血和屍體中淬煉出來的,所以,魔門的勢力再強,也只是在進行大漠法則而已,死都不怕,還怕魔門的人報復麼?想要追求武道的極限,就必須勘破生死,破而後立,破繭重生,老跋,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跋鋒寒動容道:“所以,你能宰掉任少名。”

    兩人傲然而立,互相凝視,良久,跋鋒寒綻放出笑容來,伸出手來,道:“我是否能信任你?是否能放心的將後背交給你?”

    楊子肅然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將來絕對不會後悔跟我做朋友。”

    跋鋒寒點頭道:“剛才在綰綰面前,你已經表現了足夠的誠意,我相信,一個在強敵面前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人,值得一交。”

    楊子伸手與其相握,朗聲道:“畢玄、寧道奇、宋缺、石之軒、祝玉妍,無論是一閥之主,還是大宗師,抑或是邪王陰後,只要在我們面前指手畫腳擺臭架子的,都讓他們滾開罷!”

    跋鋒寒笑道:“我們若發揮出全部實力,即管畢玄要來撩事生非,也要考慮換過別的日子,哈哈哈……”

    兩人哈哈大笑,雖然這話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但少年壯志,就貴在這敢於與天鬥,與地爭的豪情。

    在湖邊休息了一陣,楊子放心的當著他的面調息運氣,跋鋒寒見他對自己如此信任,頗感不可思議,在大漠中長大的人,最緊要的一點生存法則就是:不可以相信任何人,包括身邊最親的人,也許就是最親的人會在背後給你致命一擊。而對於楊子的坦蕩,跋鋒寒有點不知說什麼好了,想責備他,卻又感到開不了口,對他對自己的這份莫名其妙的信任,跋鋒寒覺得很是奇怪,活了二十六七歲,還是首次有這樣的感覺,這令他很不習慣。

    入夜,楊子蘇醒過來時,跋鋒寒正在湖中擦洗身體,這小子體格強壯,看上去並不壯實,但渾身的肌肉猶如鐵鑄,腹部標準的八塊腹肌,身上的傷疤數不勝數,好像在開展覽會似的。

    楊子笑道:“看來敵人留給你的紀念還不少啊!”

    跋鋒寒就那麼從湖中走出來,光溜溜的,那活兒也毫無遮掩的在楊子面前登臺亮相,楊子錯愕了一下,道:“幸好我不是女人,否則一定閹了你!”

    跋鋒寒哈哈笑道:“都是男人,有什麼好介意的。”

    他從容的穿起衣服,道:“起先和婠婠妖女大戰時,我看你的步法,和我有幾分相似,你是從哪里學來的?”

    楊子指著跋鋒寒道:“就是你了。當日你在王通的府上和歐陽希夷過招時,我就在旁邊看到了,怎樣?是否還行?”

    跋鋒寒色變道:“你竟然只看了一次就記住了?”

    楊子咧嘴笑道:“看來老跋你對我的智慧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跋鋒寒不可思議的瞧著他,道:“過目不忘的天賦並非什麼人都擁有的,我終於知道,你殺任少名並非僥倖,而是靠的實力。”

    楊子苦笑道:“可惜,綰綰那妖妞一出手,咱們倆都要屁滾尿流,真不知道魔門當中還有多少隱藏的高手。”

    跋鋒寒不以為然,道:“我是決計打不過綰綰妖女,可是我覺得你可以,你占人家便宜的時候,倘若不是摸,而是給她一劍,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楊子哈哈笑道:“老跋你真是太抬舉我了,我只不過是很輕的摸了那一下,她的內勁就已經傳入我體內,震得老子心肝脾肺腎一齊要起義。”

    跋鋒寒駭然道:“照你這麼說,綰妖女還沒有用到真正的實力?”

    楊子道:“是的,我覺得她還有厲害的後招,妖妞的天魔功是祝玉妍所授,據說她已經練到很深的境地,我相信,她既然敢隻身和我們兩個一起交手,就一定有後招,這趟所幸的是我們及時的溜之大吉,否則,真不知咱們會否英年早逝。”

    跋鋒寒露出一絲充滿自信的笑意道:“假若我們能在短期內武功突飛猛進,你覺得綰妖女一定能勝過我們麼?”

    楊子眉頭微蹙:“老跋你的意思是?”

    跋鋒寒一雙銳目閃動著淩厲光芒,緩緩的道:“一向以來,我之所以要四處找高手搦戰,皆因苦無夠斤兩的對手,若是你肯和我對拆鑽研,以己之長,補彼之短,只要有十天八天的功夫,就可勝過其它人十年八年的努力。這一著任誰都不會想到。我們勝在年輕,又在不斷的進步中,缺乏的只是新的刺激。”

    楊子深以為然,道:“對,武功這東西也跟寫小說一樣,要有新的靈感,說不定,這對你對我都有天大的好處。”

    跋鋒寒點頭道:“也許這將會是我們邁向武道最高峰的修練過程裏無比重要的一步。”……

    楊子跟著跋鋒寒來到一處深山之中,在這個超級大武癡的影響下,兩人交手鑽研了二十多日卻渾然不覺,山中無日月,大概就是指的這個,在武功底子和見識方面,跋鋒寒大大超越了楊子,在天分和想像力方面,楊子卻是遠超跋鋒寒。

    兩人皆是進步神速,跋鋒寒擅使劍,楊子喜愛刀的威猛,劍和刀雖然在外形上相差不多,但在用法之上卻是大相徑庭,楊子這次所獲頗豐,只因跋鋒寒的武功皆是從鮮血和人命中所領悟而來,講究的就是克敵制勝,一擊必殺,和楊子的血戰十三式有著不少共同點,他沒有貪多,只是反復的將這十三個招式加以改進,也許是從跋鋒寒處獲得了大量的靈感,也許是他自身修為大幅度進步,這血戰十三式已經被他改得幾乎面目全非,但卻威力大增,起先他用血戰十三式和跋鋒寒拼鬥,在不使用光弧刀芒和速度這兩項超必殺技的情況下,至多五十招就要落敗,十日之後,經過改進的血戰十三式在氣勢上已經完全不同,這套李靖所創的刀法本是用於戰場廝殺,諸多地方都有破綻,尤其是在單打獨鬥的時候,這種破綻就更為明顯,而現在,配合上跋鋒寒獨創的步法,楊子已能和他鬥到一百招開外。

    楊子的進步,令跋鋒寒也是大感驚奇。當然,他也從楊子那裏學到了九玄功法和傅采林的輕功,楊子能和他鬥到一百招,是掌握了九玄功法的跋鋒寒,而非以前的跋鋒寒,能達到這樣的進步,是楊子自己也喜出望外的,但他更知道,自己之所以被武林中人稱作“妖刀”是因為時靈時不靈的超必殺技,而非他本身,他雖然已經比原著中的寇仲徐子陵在此階段要強了許多,但依然還和真正的高手相差甚遠,什麼時候能達到真正的“妖”才算是真正的躋身于一流高手之列了。

    練功耗去的時間只在轉瞬,在第三十天的時候,兩人終於停止了瘋狂的修煉。

    一輪明月,斜照山嶺。

    跋鋒寒揮劍猛劈三下,破空之聲,尖銳刺耳,兇狠猛毒,有使人心寒膽裂的威勢。

    “錚!”

    劍回鞘內,跋鋒寒氣定神閑道:“妖刀覺得這三劍如何?請給點意見。”

    楊子苦笑道:“老跋,你是否叫順口了?總是叫我妖刀,這名字難道琅琅上口麼?”

    跋鋒寒道:“只我一人這般叫你,豈非獨特?更何況,你不也叫我老跋麼?難道我又很老了?”

    兩人相視一笑。楊子道:“你這三劍最厲害處就是無論力道、速度均整齊劃一,最難得是氣勢一劍比一劍強,任誰遇上老跋你這三劍,都要待三劍過後才能反擊,不過,我覺得有個破綻。”

    跋鋒寒神情不變,問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楊子笑道:“原來老跋你是在考校我,這三劍嘛,看似一氣呵成,其實卻非如此,似乎中間仍有可乘之隙,若對方是高手,定會利用這點覷隙反擊。”

    跋鋒寒讚歎道:“妖刀就是妖刀,這看法精到之極,若我要三劍力道平均,速度相同,必須分三次發力運劍,於是就會出現你所說的情況。當日我決戰獨孤鳳時,就是給她找到這破綻,只使一劍便給她破了,這女人美得驚人,手底更是硬得可怕。”

    “哦?獨孤鳳?是否獨孤閥的獨孤鳳?”

    楊子奇道,對於獨孤閥,楊子還未正式接觸過,只知道宋、李、宇文、獨孤這四姓門閥乃是大隋四大門閥,勢力根深蒂固,連楊廣都不敢輕易得罪,至於獨孤閥最有天份武功最高的獨孤鳳,他所知不多,只知道是個大美女,好像在原著裏是喜歡雙龍中的寇仲。

    跋鋒寒點頭道:“這婆娘比我還要好鬥,我曾跟她交手一次,她勝在劍法精微,我卻勝在實戰經驗豐富,故意自斷佩劍,騙了她半招,硬是把她氣走。不過下次遇上,我便不能那麼容易脫身哩。”

    楊子道:“怪不得老跋提議合練,原來是為了獨孤鳳。”

    跋鋒寒傲然道:“若只是對付這婆娘,我自己一人獨練便足夠。但我的目標卻是寧道奇、祝玉妍之輩,將來我返回故土,第一個挑戰的就是畢玄那傢伙,讓他知道誰才是突厥第一高手。”

    楊子笑道:“將來,中原我第一,突厥你第一。”

    跋鋒寒淡淡的一笑,道:“現在說這話,似乎為時過早,好了,明天一早,我就要離開了,今晚我們痛痛快快的打一場,檢驗一下這一個月裏,究竟我們都進步了多少!”

    楊子愕然道:“老跋你要走麼?你去哪里?是否又要去挑戰誰?”

    跋鋒寒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始終我都要去挑戰新的對手,完善我的武功,你明白的。”

    楊子爽朗一笑,道:“也對,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們都需要新的突破,那就開始吧!”

    跋鋒寒緩緩拔出寶劍,迎著吹過山嶺的一陣長風,衣衫獵獵飛揚,由於他背後就是崖沿,整個人像嵌在星羅棋佈的夜空裏,望之直如神人,確有不可一世的霸道氣概。他手掌撫劍,忽然將劍往地上一擲,解下腰間的另一把刀,淡淡的道:“這一對刀劍是我採擷深海鋼母,窮七天七夜親手打制而成,剛中帶柔,堅硬而韌,算得上是上等兵器,跟隨我大小數百戰,不知飽飲多少敵人的鮮血。你是用刀之人,寶刀贈英雄,這把刀就送給你用!”

    楊子錯愕道:“送給我?你說真的麼?”

    跋鋒寒道:“我跋鋒寒豈會開玩笑!”

    楊子心中感動,臉上卻無變化,伸手接過,這把刀清冷之中帶著無窮的殺意,果然是一把上佳的利器,他隨手揮霍了幾下,鄭重道:“這把刀叫什麼名字?”

    跋鋒寒做了個“你來取名”的手勢,並不說話。

    楊子沉吟片刻,道:“我以前的兵器叫作破天刀,被綰綰那妖妞弄斷了,破天刀,始終都有點像是破刀的意思,也不好聽,今日,你我赤誠相交,蒙你贈刀,將來,你我刀劍雙絕,定要在江湖中闖出個樣兒來,就叫……龍牙如何?老跋你覺得帥不帥?”

    跋鋒寒念了一遍,道:“尚好,總比拔牙強得多。”

    楊子錯愕道:“老跋你也會開玩笑了,奇跡奇跡。”

    跋鋒寒朗聲大笑,將劍拔出,道:“一直以來我都想不到恰當的名字,這把劍,本來我想叫‘無名’,剛才突然意到,就命名為‘斬玄’罷!”

    楊子嘿嘿笑道:“斬玄,那分明就是沖著畢玄去的,幸好他叫畢玄,萬一他名叫畢豬,你這把劍豈不是要叫‘殺豬劍’了?”

    跋鋒寒健腕輕輕一抖,劍身發出龍吟之聲。

    “好了,少說廢話,開始吧!”

    寒勁驟起。

    斬玄劍疾攻過來,劍光之中帶著冰冷的寒意,似是連空氣中的溫度也驟然降低。

    叮噹之聲不絕於耳,楊子一步不讓的架了跋鋒寒三劍,對方劍勢忽變,由大開大闔化為細緻的劍式,圈、抹、劈、削,手法玄奧奇特,把楊子完全罩在劍勢之內。最厲害處,就是跋鋒寒的那股殺意凜凜的氣勢,將他完全壓制住。

    一時在這方圓三、四丈許的嶺頂處,劍氣騰空,殺氣貫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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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奔赴洛陽



   楊子精神大振,此時的跋鋒寒,像是融會貫通了這一個月來的修煉成果,在內力方面的修為,更因為楊子傳授的九玄功法中運氣口訣而更上一層樓,何止是劍招變化無方,進擊之際也是殺伐之氣彌漫籠罩。

    在一片劍光之中,楊子福至心靈般一刀猛斬,這一刀起始時似是劈往空處,但當龍牙落下時,跋鋒寒的斬玄劍偏像送上門來般被他一把劈個正著。

    勁氣有若山洪暴發,震得跋鋒寒也要橫移半步。

    跋鋒寒大笑道:“這一刀才有點味兒。”

    楊子針鋒相對:“有味的還在後頭!”

    龍牙幻化出一陣青光,奔雷掣電般朝跋鋒寒右脅下射去,刀未至,內勁已激射而來。

    跋鋒寒回劍挑開他迅捷如雷的一刀,身體扭轉,斬玄劍化作一道長虹,兩人勁氣交擊,刀劍迸發出同樣的電光,猶如煙花,同時退後。

    “好!”

    兩人同聲喝彩。緊接著,再次交鋒。

    跋鋒寒似是要逼他使出絕招一般,用出全力,劍光彌漫開來,劍氣如有實質,將楊子的進攻完全封住。

    那種連呼吸都被堵住的感覺,就好像直升機的玻璃破了,風灌入進來,口鼻無法吸入空氣,每一招每一式使將出去,內力的消耗是平常的若干倍,楊子被他壓制得想死,忽然,丹田氣海中的軒轅古劍猛然震動,楊子就覺身體一輕,手中龍牙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一招“輕騎突出”的最後一刺,竟然幻化出十幾個幻影,最要命的是出刀的速度,跋鋒寒自覺無法抵擋,心中震駭,立刻強行後退躲避,哪知楊子如影隨形的迫了過來,那詭異到如鬼似魅的速度和強烈的真氣壓制,跋鋒寒被他激起鬥志來,出劍如風,每次都堪堪的抵擋住楊子迅捷的攻擊,但終於在退到山谷懸崖邊上時,跋鋒寒避無可避,在那一霎,跋鋒寒所感受到的殺氣如有實質一般,心中生出楊子會趁機除去自己的感覺。

    無法躲避!就算不是在懸崖邊上跋鋒寒也再無法抵擋這種如妖如鬼的刀法。

    引頸待戮!

    楊子一聲朗笑,龍牙帶著奇妙的殘影回到鞘中,向他伸出手,道:“老跋,我的刀法不錯吧?是否很牛?”

    跋鋒寒略一失神,搖頭輕歎了一聲,伸手與之相握,道:“妖刀之名,果然不虛。”

    楊子苦笑道:“可惜太耗內力,倘若你可以再堅持一下,我將耗光內力,然後任你魚肉了。”

    見他連這樣足以致命的弱點也曝露給自己知曉,跋鋒寒一陣感動,道:“以我現在的實力,無法做到,不過當我們再此碰面的時候,我一定可以。”

    雙手緊握,兩人惺惺相惜,一時瑜亮。

    當楊子運功完畢,內力補充盈滿之後,跋鋒寒已悄然離去。這三十天,跋鋒寒所獲良多,楊子也從他那裏把他自創的跋氏步法學到,並融會貫通於血戰十三式,實際上跋鋒寒還有不少拿手絕技打算拿出來和楊子共享,但楊子深知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是以,只肯鑽研於新創的血戰十三式,雖然同樣還是十三招,但配合上步法,這套已經改頭換面得徹徹底底的刀法已經提升了不止一點境界。其實,楊子這樣做是絕對正確的,術業有專攻,一個人精力有限,這也想學,那也想學,到頭來反而會什麼都不精。

    跋鋒寒既然已經離去,楊子重新踏上前往洛陽的道路。……

    不日,楊子已來到洛陽。

    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等八朝建都於此。所謂河陽定鼎地,居中原而應四方,洛陽乃天下交通要衝,軍事要塞。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東呼虎牢、西應函谷、四周群山環抱,中為洛陽平原,伊、洛、瀍、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綺麗,土壤肥沃,氣候適中,漕運便利。

    楊廣即位後,於洛陽另選都址,建立新都。新皇城位於周王城和漢魏故城之間,東逾瀍水、南跨洛河、西臨澗河,北依邙山,城周超過五十裏,宏偉壯觀。

    楊廣又以洛陽為中心,開鑿出一條南達杭州,北抵涿郡,縱貫南北的大運河,把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連接起來,洛陽更成天下交通商業的中心樞紐。

    楊子來到洛陽時,天色才微亮,城門剛剛開啟,雖然楊廣已死,洛陽落在王世充手中,但這裏依然熱鬧,大批等候入城作買賣的商旅,與趕早市的農民魚貫入城。

    洛陽的規模果是非比一般小城,只南城門便開有三門,中間的城門名建國門,左為白虎門,右為長夏門,型制恢宏。

    只見寬達百步貫通南北兩門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筆直延伸開去,怕不有七、八裏之長。

    街旁遍植櫻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樹木,中為供帝皇出巡的禦道,此時正是夏秋之交,桃紅柳綠,景色如畫,美不勝收。

    大道兩旁店鋪林立,裏坊之間,各辟道路,與貫通各大城門的縱橫各十街交錯,井然有序。楊子隨意閒逛,不久,天色早已大亮,洛陽像是蘇醒過來一般,車轎川流不息,熱鬧非常。行人中不少身穿胡服,顯是來自西域的商旅。只看眼前的繁榮,誰都感受不到城外的世界戰爭連綿,生靈塗炭。更想不到洛陽正陷於內外交煎的地步,成為各大勢力傾軋角力的軸心。

    他閒庭信步的觀賞洛陽城的風景,到中午時,尋了個雅致的酒肆坐了飲酒吃菜,吃喝不久,倚窗而坐的他便發現街上不時有武林人物經過,楊子也不在意,但卻有一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人正是長孫恒安,長孫無垢的二哥。

    看到他騎著高頭大馬從街上經過,楊子立時想起自己曾答應過長孫無垢要來洛陽接她,但今日抵達洛陽之後,竟然忘了,楊子不禁自責,忙付了酒錢,出了酒樓向長孫恒安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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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芳蹤初現



  顧不得眾人側目,楊子施展出輕功,頃刻間已追上長孫恒安。

    長孫恒安勒馬停下,回過頭來,一眼就認出楊子,眉頭一皺,冷冷的道:“怎麼是你?”

    嚓,好歹我都是你的准妹夫了,怎麼這表情。楊子呵呵笑道:“長孫兄別來無恙,無垢她還好麼?”

    長孫恒安面色有些古怪,道:“我妹子還好,在下還有些事須辦,就不奉陪了,告辭。”

    也不等楊子說話,一扯韁繩,雙腳在馬腹夾了一下,就那麼揚長而去。

    楊子愕然,他雖然早知道這個大舅子不待見自己,但是,也沒必要這樣不給面子吧!他突然想到,歷史上,長孫無垢是在十三歲的時候嫁給了李世民,最後成了唐朝的第一個皇后的,楊子忽覺不妙,該不是無垢已經嫁給了李世民那小子吧!

    楊子嚇了一跳,剛才長孫恒安跑得倉皇,難道是……楊子忙追了上去。

    那長孫恒安極是小心,縱馬行時,還不忘回過頭察看,這愈發讓楊子感到他有點鬼祟,當下不露行藏,遠遠的跟著。

    一直跟到一座石橋旁的酒樓前,長孫恒安才躍馬而下,將坐騎交給店小二,走進酒樓之中。而酒樓的門外,卻是站著四個身材魁偉的勁裝大漢,向他微一躬身,顯然是認識的,楊子心忖,這傢伙這麼鬼鬼祟祟的,該不會是要幹什麼揭竿起義的蠢事吧,若是那樣,可別連累了俺的無垢小蘿莉。

    遲疑了一下,他隱入巷中將面具戴上,向著酒樓行去。

    四名勁裝大漢目光如電,不停的掃視著他,楊子裝作沒看到,向店小二大咧咧的道:“小二,上好酒,上好菜!哥今天要不醉不休!”

    店小二忙躬身作禮,楊子取了一串銅錢給他打賞,這小二又驚又喜,大爺長大爺短的將他迎了進去。這酒樓分為兩層,一樓人聲鼎沸,幾乎都坐了滿,楊子迅速的掃了一眼,見長孫無垢不在一樓,那店小二正要將他引去一樓的座位,楊子喝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大爺像是個坐一樓的主麼?”

    那小二忙點頭哈腰,面露難色道:“大爺見諒,大爺見諒。實是今日有賓客包了二樓,對不住大爺了。”

    楊子橫眼道:“誰這麼牛,壞本大爺興致!我倒要看看!”

    他推開那小二,蹬蹬的往樓上走去。早已注意到這邊情況的那四名彪悍大漢立即沖將過來,大聲喝罵著。

    楊子理也不理,逕自上樓去,那幾個大漢追了上去,同時大聲警告。

    楊子知道是他們向樓上的人示警,愈發的肯定上面有貓膩,幾步就躥了上去,就見偌大的樓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正向著自己怒目而視的是長孫恒安,另一個,卻是認識的——李世民!

    但李世民沒見過他,無論是真面目還是這張面具。

    楊子在刹那間明白過來,這兩個人都是自己的大舅子啊,他們聚在一起,該不會是在商量李世民和無垢的婚事吧!

    最先搶上來的大漢躬身向李世民行禮,正要說話,李世民揮了揮手,道:“下去罷。”

    長孫恒安認出他的衣飾,勃然怒道:“姓楊的,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若再糾纏不休,別怪我不客氣!”

    楊子再牛叉,也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大舅子動粗,呵呵一笑,道:“大舅子,別這麼火啊,咱們遲早都是一家人。”

    李世民眉頭皺起,道:“長孫兄,這位是?”

    長孫恒安面色尷尬,道:“他是……”

    楊子沒等他說出口來,信步走向一張空桌,一邊道:“他的妹子無垢,就是我的未婚妻子。”

    李世民面色一緊,瞧向長孫恒安,道:“長孫兄,令妹已許配此人麼?”

    長孫恒安黝黑的臉紅中帶紫,道:“李兄,勿要聽他胡說。”

    楊子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道:“是否胡說,儘管叫無垢來當面對質就是,口說無憑,眼見為真嘛。”

    長孫恒安在李世民耳畔低聲嘀咕了幾句,李世民動容,充滿複雜的神色瞧向楊子。

    “原來是最近風頭正勁,轟動武林的妖刀楊子,失敬失敬,在下李世民。”

    終於捨得自報身份了麼,楊子哈哈一笑,道:“原來是赫赫有名的李閥二公子,你怎麼會來洛陽,這裏可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啊。”

    要知李世民乃李閥最重要的人物,李淵現在的江山有九成是他打回來的。若洩露行藏,敵對的各大勢力誰不欲得之而甘心?楊子見他肯報出真實身份,也是不免有些意外,但隨即便猜出他的意圖來,這廝歷來喜歡玩那一套禮賢下士的虛偽玩意兒,肯定是覺得自己有值得他利用的價值,想要招賢納士吧。

    李世民朗聲笑道:“多謝楊公子關心,李某來此其實是為了一個人而來的。”

    他並不說破,而是邀請楊子同坐。

    楊子也不矯情,來到他們那桌坐下,桌上只是擺放著幾碟冷盤和一壺酒。李世民親自給他斟了一杯酒,那殷勤的模樣,倘若楊子是這個時代的人,一定會被他這樣一個大門閥的公子能做到這樣地步而感動,可惜,李世民的親和對於楊子來說,更覺其虛偽。

    “楊公子,實不相瞞,家父和長孫家早已訂了親事,無垢姑娘正是我的未婚妻子。”

    楊子道:“哦?難道一女可以嫁兩次的麼?”

    長孫恒安對他極其不滿,哼了一聲。李世民道:“我想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倒不如喝杯酒,說說清楚也就是了。”

    楊子見他這麼淡定,忽然在想,假如李世民連老婆都肯讓給咱,那還真不好拒絕他了,心中頓時一凜,不能,千萬不能讓他做人情,本來就是我的女人,憑什麼還欠他人情?道:“其實,我來洛陽是因為數月前和無垢有約,今趟是來接她的。”

    長孫恒安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家早和李家訂下了這門親事,你憑什麼橫插一腳?”

    楊子寸步不讓道:“長孫兄,無垢為何會離家出走?想必你也知道緣故吧,你們這些高門大閥,為了自己的利益,完全不顧女兒的幸福,長孫兄,你捫心自問,你配不配做無垢的大哥!”

    長孫恒安怒道:“姓楊的,我配不配與你何干?這是我們家的家事,你憑什麼多管閒事!”

    楊子指著李世民道:“你以為我不知道麼?楊廣死後,天下大亂,政局動盪,你們長孫家和李閥素來關係好,嫁女不過就是因為看中了李閥的勢力,看中了李閥將來的潛力,好有個庇蔭,長孫兄,我今天說話就是這麼直了,我也告訴你,無垢我娶定了,誰來都無法阻止我,你們要和李閥聯姻,叫你老爹再趕緊生一個罷!”

    這話說得實在是刻薄到極點,饒是李世民涵養再好,也是勃然變色,正要發作,楊子卻是立刻轉頭道:“二公子,請你見諒,我不是混人,我也不跟你說什麼割愛之類的話,我們不如一起去長孫兄家裏,當面問無垢,若是她願意嫁給二公子的話,楊某立刻掉頭就走,決不糾纏,也請二公子尊重一下無垢的意願,你說呢?”

    李世民臉色一變再變,沉吟良久,面容終於是緩和下來,道:“楊公子所說也未嘗沒有道理,可是,站在長孫兄的立場上來說,也未嘗就是錯的,長孫伯父年事已高,長孫兄要肩負起家族的重擔,他這麼做,又有什麼不對麼?”

    楊子瞧了李世民一眼,道:“二公子,請恕我直言,長孫兄和你結親家難道就一定會有穩定的依託麼?二公子乃是人中之龍,據關中之險以養勢,關外的風風雨雨,長年的磨練廝拼,如今鋒芒已露,天下英雄割據,知二公子者居多,知大公子的卻少,然而,問題就出來了。”

    李世民神情一動,道:“請楊公子指點。”

    楊子道:“指點哪敢當,只是明擺著的事就在眼前,無論二公子再有才能,令尊會否廢大公子而改立你為世子呢?你東征西討,也只是在為父兄打江山,令尊在世時倒也能鎮得住,一旦他不在的話,擁有才能和人望的二公子便將成為大公子眼中的刺,他將無法容忍二公子的存在,長孫兄,你們家族會否被牽連其中,我就不得而知了,嘿嘿,我這話說得的確有點讓人無法接受,但是,二公子,你自己心裏是清楚的。”

    眼中忽然射出銳利懾人的異芒,沉聲又道:“但,明珠始終是明珠,縱是一時被禾草蓋著,終有一天會露出它的光芒,二公子豈是肯屈居人下的人?”

    李世民虎軀一震,眼中如電一般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旋又透出哀傷不平的神色,低聲道:“當日我助家嚴起兵太原,他曾答應我們兄弟中誰能攻下關中,就封其為世子。當時並曾私下親口對我說:‘此事全由你一力主張,大事若成,自然功歸於你,故一定立你為世子’。”

    接著雙目寒芒一閃,續道:“當時我答道:煬帝無道,生靈塗炭,群雄並起,孩兒只願助爹推翻暴君,解百姓倒懸之苦,其他非孩兒所敢妄想。”

    長孫恒安首次聽到這等秘聞,更知道李世民並非世子,不禁忿忿不平。

    楊子帶著幾分挪揄的口吻道:“二公子,你這話可真是言不由衷,你若是真的這麼淡泊名利,何以剛才又流露出忿懣不平的神色呢?”

    李世民頹然歎道:“因為我怕大哥是另一個煬帝,那我就罪大惡極了,否則縱使家嚴因婦人之言而背諾。但自古以來便有‘立嫡以長’的宗法,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楊子心中冷笑,你大哥是否是第二個煬帝,你現在就開始操心了麼?偽君子便是如此,怎麼折騰都要為自己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忽然間,有人低呼道:“說得好!”

    三人愕然望去,只見二樓另一頭的屏風之側坐著一個客人。楊子和李世民交換了個眼色,均是掩飾不住心中的驚異。這人明顯是剛來不久,但三個人都沒有發覺同時何時坐在那裏的,而且樓下還守著四個人,他就這麼出現了,若非是大白天不至於有鬼,他們簡直就要疑神疑鬼了。

    此人只是從背影便顯得修長優雅,透出一股飄逸瀟灑的味兒,束了一個文士髻的頭髮烏黑閃亮,非常引人。

    李世民揚聲道:“兄台剛才的話,不知是否針對在下來說?”

    那人頭也不回的淡淡道:“這裏只有我們四人,李兄認為那句話是對誰說呢?”

    三人聽得臉臉相覷,泛起高深難測的感覺。

    不過他的聲音低沉,緩慢卻又非常悅耳,似乎並無惡意。

    李世民道:“兄台何不過來喝杯水酒?”

    那人道:“李兄客氣了,秦某一向孤僻成性,這般說話,反更自在。”

    李世民朗聲一笑,道:“天下每多特立獨行之士,請問秦兄怎麼稱呼?”

    那人徐徐道:“姓名只是人為的記號,兩位便當我叫秦川吧!”

    秦川之名一出,楊子立時便想起一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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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聖女降臨




   不單是楊子震驚,李世民的內力修為也是不低,更何況還有樓下四位保鏢,居然沒能察覺到“秦川”是何時坐在屏風後頭的。

    楊子猜出這“秦川”的身份來,暗暗驚喜此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了,本想看清楚他的面容,只是他背著身子,不以真面目示人,又不好貿然上前去看,只好放棄了這一獵奇心理。

    那秦川道:“李兄剛才提及令兄之事,不知有何打算?”

    李世民苦笑道:“那番話入了秦兄之耳,已是不該,難道還要作公開討論嗎?”

    秦川聳肩道:“李兄有大批高手隨來,大可在傾吐一番後,再遣人把秦某殺掉,如此便不虞會被第三者知曉。”

    世上竟有人教別人殺了自己滅口的?不過他聳肩的動作非常好看,更使人難起殺伐之心。

    “砰!”

    李世民拍桌歎道:“我李世民豈是這種只顧已身利益,妄傷人命的人,秦兄說笑了!”

    秦川冷然道:“你不殺人,別人就來殺你。令兄比世民兄大上十歲,當年在太原起事時,他還在河東府,未曾參與大謀。一年之後,他卻硬被立為太子。在平常時期,這倒沒有什麼問題,但值此天下群雄競逐的時刻,世民兄在外身先士卒,衝鋒陷陣,斬關奪隘,殺敵取城,而他卻留在西京坐享其成。縱使世民兄心無異念,但令兄僅以年長而居正位,如何可令天下人心服,他難道不怕重演李密殺翟讓的歷史嗎?”

    李世民臉容一沉,緩緩道:“秦兄究竟是什麼人?竟能對我李家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此人語調鏗鏘有力,說理通透玲瓏,擲地有聲,教人無法辯駁。但楊子聽他說出這番話來,更是確信無疑,此“秦川”正是喬裝改扮的師妃暄啊!

    秦川淡淡的道:“世民兄若不想談這方面的事,不若讓我們改個話題好麼?”

    李世民奇道:“秦兄尚有什麼話要說?”

    秦川緩緩道:“我想向世民兄請教為君之道。”

    切,早就知道你要問這個了,你來挑選明主,我怎也不難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楊子看到李世民滿頭霧水,不由得好笑。

    其實李世民現在又不是什麼君主,現在李閥只是處於打天下的時期,就算李世民有心取李建成之位而代之,那這句話也應該由他向什麼人請教,而不應反被別人來考較質問。

    李世民盯著他的背影,皺眉道:“秦兄若能說出問這個問題的道理,我李世民奉上答案又何妨。”

    秦川平靜地道:“我做人從來都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很少會費神去想為何要怎麼做。剛才我正是想起世民兄設有一個‘天策府’,專掌國之征討,有長史、司馬各一人,從事郎中二人、軍諮祭酒二人,典簽四人,錄事二人,記室參軍事二人,功、倉、兵、騎、鉈、士六曹參軍各二人,參軍事六人、總共三十四人,儼如一個小朝廷,可見世民兄志不只在於區區征戰之事,才有感而問。”

    李世民聽他如數家珍般詳列出“天策府”的組織細節,都聽得目瞪口呆,啞口無言。

    秦川淡淡道:“這理由夠充份嗎?”

    李世民苦笑道:“我服了!若秦兄肯為我所用,我必會請秦兄負責偵察敵情。所以為君之道,首要懂得選賢任能,否則縱有最好的國策,但執行不得其人,施行時也將不得其法,一切都是徒然。”

    秦川卻不正面答他,沉聲問道:“大亂之後,如何實現大治?”

    李世民道:“亂後易教,猶饑人易食,若為君者肯以身作則,針對前朝弊政,力行以靜求治的去奢省費之道,偃革興文,布德施惠,輕徭薄賦,必上下同心,人應如響,不疾而速,中土既安,遠人自服。”

    這番話說得文縐縐的,楊子聽得眉頭蹙起,但也差不多聽懂了大意,這李世民,的確有些才能,說得頭頭是道。

    正思索著待會兒她若問自己,該怎樣回答時,秦川又問道:“昔日文帝楊堅登基,不也是厲行德政,誰料兩世而亡,世民兄對此又有何看法?”

    李世民歎道:“秦兄此句正問在最關鍵處,只此已可知秦兄識見高明,非同等閒。未知我們可否移座與秦兄面對續談呢?”

    楊子心中贊好,秦川卻笑道:“嘗聞世子愛結交天下奇人異士,當然亦有容納各種奇舉異行的胸襟。區區一向獨來獨往,這麼交談最合區區心意,假若世民兄堅持要換另一種形式,區區只好告辭!”

    想一睹芳容的願望破滅了,楊子暗罵:這些自以為是的所謂名門正派,最喜歡裝神秘,有什麼好裝逼的,你也不會長著三隻奶子。

    李世民好像被假秦川傳染了似的,也聳了聳肩,道:“我只是想一睹秦兄神采,既是如此,便依秦兄之言吧!”

    秦川淡然道:“早知世民兄不會強人所難,這麼就請世民兄回答剛才的問題好了。”

    李世民不解道:“秦兄為何像是要考較我當皇帝的本領似的呢?”

    楊子心內不屑的一笑,除了師妃暄外,誰有興趣來問李世民這類有關治國的問題?她就是在決定和氏璧的得主哩。

    秦川油然道:“良禽擇木而棲,這麼說世民兄滿意嗎?”

    李世民默想片刻後,正容道:“致安之本,惟在得人。隋室之有開皇之盛,皆因文帝勤勞思政,每旦聽朝,日夜忘倦。人間痛苦,無不親自臨問,且務行節儉,獎懲嚴明。只可惜還差了一著,否則隋室將可千秋百世的傳下去。”

    楊子插口道:“隋室兩代而亡,何等可惜,楊廣最失敗的地方就是用民過重、急功近利。他太想建立偉業,超過文帝了,三駕遼東不僅消耗了大量自己的主力軍隊,而且給人民帶來了沉重的負擔。主要是兵役太重。本身修建大運河就傷民大重,損傷國體。一系列開疆拓土的戰爭,也同樣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他過分自信與輕敵,導致第一次征高麗的失敗,並陷入戰爭泥潭。致使不滿的士兵發動兵變。人民也為逃避沉重的負擔紛紛起義造反,為大隋王朝的覆滅打下了伏筆。其實,大隋滅亡,只不過是便宜了那些野心勃勃的戰爭販子而已,李密如是,杜伏威如是,竇建德如是,甚至於……”

    他瞧了李世民一眼,其意明顯,李閥也被他包括在內了。

    李世民眉頭皺起,秦川卻是聽出了一些興趣,轉而向楊子問道:“那麼,楊兄認為,治理國家應當如何?”

    楊子略一沉吟,道:“治理國家,首先應謹記以民為本,取消貴族門閥的特權,做到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杜絕貪污受賄等腐敗問題,針對此點,可設立廉政公署,如此一來,政令清明,取消了貴族的特權之後,人人平等,如同秦朝商鞅變法一樣,朝廷官職應是有能者居之,杜絕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同時興修水利和交通,開墾荒地,讓百姓居者有其屋,再以低稅惠及百姓,鼓勵農業、絲織業、航海業、造船業、海外商貿、商業、手工業、製造業,只須社會安定,藏富於民,國家自然昌盛繁榮,而且,永不加賦,真正做到藏富於民,這樣的話,試問百姓怎會不愛戴自己的祖國呢?這是對內,還有對外,我們應該團結所有和我們友好的鄰邦異族,與漢人一視同仁,只要是我們的國民,不論是什麼民族,都應該視同一家,以我們中原的文化來薰陶他們,同化他們。倘若遇到敵人,則應堅決剿滅打擊,直至其投降或者滅族為止。”

    楊子長篇大論的說了一通,當中的人人平等,取消貴族特權,實是令當今之人匪夷所思,更有那些什麼永不加賦和藏富於民,就連李世民也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秦川靜默許久,忽然歎道:“楊兄胸中包羅乾坤,只可惜毫無根基,如若不然,將來必定是人中之龍。”

    楊子傻眼了,敢情老子口水噴了一斤多,全都澆花了?什麼叫毫無根基,這不就是說我沒戲了?

    楊子昂然起身,道:“亂世出英雄,我楊子就不信,憑我的能力不能闖出一條道來!人生中最精彩的就是從無到有,赤手空拳打出一片天地,將相本無種,將來的天下,必有我楊子的一席之地!”

    秦川聲音微沉,道:“天下已經夠亂了,難道楊兄不念百姓戰禍之苦,非要趕這趟渾水麼?”

    楊子已經被她徹底的激怒了,沖口道:“師妃暄,你憑什麼就認為我不能帶給天下百姓福祉?”

    師妃暄!

    他一口道破師妃暄的名字,李世民和長孫恒安均是面上變色,表情說不出的精彩,慈航靜齋聖女師妃暄攜和氏璧入世,將為天下尋找真龍天子,此事早已轟傳天下,誰人不知?相比楊子的憤怒,李世民卻是心中竊喜。

    師妃暄也終於動容,她那婀娜玉背微微一動,終於離座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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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論國



   當師妃暄回轉身來時,楊子腦中登時轟然一震,以他見慣美女的豐富閱歷,也不由得湧起驚豔的感覺。

    但她的“豔”卻與綰綰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樸素的天生麗質。

    她那異乎尋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麗,確非塵世間的凡筆所能捕捉和掌握的。美眸清麗如太陽在朝霞裏升起,又能永遠保持某種神秘不可測的平靜。縱使是身著男裝,都無法掩蓋她那飄逸的風姿美態,就那麼靜靜的一瞥,楊子、李世民和長孫恒安均是目瞪口呆,渾然不知身在何處,更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仿佛就連再說出一句稍稍粗俗些的話語也會褻瀆了這位仙子一般的動人美女。

    然而,楊子是第一個緩過神的人,畢竟,古今中外的美女他是見過不少了,綰綰那種精靈一樣妖豔的美女也摸過了,自然,對師妃暄的抵抗力,他比李世民等人要強得多。

    清音嫋嫋,師妃暄道:“楊兄是怎麼猜出我的身份的?”

    當然是從黃易大師書上看來的。楊子道:“慈航靜齋挑選真龍天子終結亂世,舉世皆知,師姑娘你來得遮遮掩掩,不露真面目,唐突的問李閥二公子什麼治國之道,我猜,除了慈航靜齋的聖女師妃暄之外,誰也沒這個興趣來問這些。”

    師妃暄道:“楊兄聰穎過人,一猜便中,真人面前果然說不得假話,既然被你識破身份,那也就不用藏著掖著了,以楊兄高見,妃暄選擇李家二公子是否正確呢?”

    這不就好像當著總統候選人的面問,我選他當總統好不好?我圈圈你個叉叉。楊子道:“慈航靜齋乃是受天下人敬仰的名門正派,但師姑娘你似乎有慫恿二公子弑兄爭奪世子之位的嫌疑,這麼做的話,豈非有違綱常?倘若此事公諸於眾,二公子必定聲名掃地,手下謀臣將領人人離心,天子失德尚且諸侯反叛,更何況是二公子。”

    楊子此言極是厲害,一番話責備了師妃暄的同時,還指出李世民並非真龍天子,而且,這句話更令李世民心中露出殺機,只是,楊子毫不在乎,既然選擇了爭霸天下這條路,遲早是要面對李世民這匹狼的,早點面對也沒啥大不了。

    師妃暄瞥了李世民一眼,目光重新投在楊子臉上,淡淡的道:“那麼,楊兄認為當今天下,誰才是真龍天子呢?莫非是你麼?”

    楊子眉頭一皺,師妃暄雖然語氣雲淡風輕,但話中的語氣卻是隱含譏諷,他一向都覺得原著中的師妃暄是個超然世外的大美人,心地純潔,毫無功利之心,哪知道見面不如聞名,她的形象在心中登時大打折扣。

    楊子傲然道:“誰是真龍天子,這句話問得好,誰都希望自己是,可是不可能有野心的人都是當皇帝的料,師姑娘的心目中,大概就只有瓦崗軍的李密和李閥的二公子吧?”

    師妃暄並不作答。

    楊子笑道:“現在這種形勢下,無論是哪一方得到寧道奇和慈航靜齋的助力,得到和氏璧,距離皇帝的寶座也就近了一大步,我楊子一樣也對皇帝的寶座與和氏璧有興趣,師姑娘,我知道,以我現在的實力,還未能入得了師姑娘的法眼,而李二公子卻又文韜武略,加上背後是李閥這個如日中天的大家族,師姑娘選擇他也是無可厚非的,不過,我楊子也是一個不信邪的人,跟人鬥,跟天鬥,我不在乎,我享受的,就是這個過程,你們慈航靜齋無論選擇誰,我都會繼續我走的路。”

    師妃暄道:“楊兄先前說到野心,莫非楊兄這不算野心了?”

    楊子哈哈一笑,毫不猶豫的道:“當然算。可是,我不虛偽。”

    師妃暄淡淡的道:“楊兄頗具治世之才,何不輔佐明君,流芳百世呢?”

    楊子針鋒相對道:“師姑娘,你畢竟年紀太輕,你可知道鳥盡弓藏的道理?更何況,我絕對不會為人效力當奴才,縱使是我不願當皇帝,也要親手打下江山來再交出去,人嘛,要麼就早點死,要麼就精彩的活著。”

    李世民贊道:“楊兄說得好!人就要精彩的活著!”

    楊子本想挖苦他兩句,但想到他畢竟是秀甯的哥哥,便忍住了,只是淡淡的拱了拱手。

    師妃暄突然道:“妃暄還未確定誰人能成為將來的明君,但是那個人若不是楊兄的話,楊兄可否為天下百姓著想不要與他為敵?”

    楊子道:“周朝七百多年,秦朝兩世而亡,西漢兩百年,東漢兩百年,隋朝不到四十年,請問,自古以來各朝各代的皇帝都說什麼千秋萬世,為何這些人的統治延續不下去?”

    這個話題實在太大,師妃暄一時接不上口,反問道:“楊兄有何高見不妨明言。”

    楊子微微一笑,轉身踱步,至窗臺前站定,他背負雙手,微微仰頭,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兒,不疾不徐的道:“我們的百姓實則是最容易滿足的,但凡只要有衣穿,有飯吃,有屋住,怎都會安分守己,遵從統治者,決不至於起來反抗,要當皇帝看似很難,實際上只要記住一個字就夠了,那就是‘民’,統治者稱百姓為子民,常說要愛民如子,可是並非每一個皇帝都能做到,只要善待百姓,縱使有野心勃勃的亂臣賊子想要造反,也無人追隨響應。”

    師妃暄聽得不自覺的點頭,李世民也是微微頷首。

    楊子又道:“但是,一個國家的繁榮抑或是衰敗都寄託于皇帝是賢明還是昏庸,那實在不是一件好事,很多朝代的皇帝就因為子孫無能而丟了江山,實在可惜得很,那麼,究竟要怎樣才能避免呢?”

    說到這裏時,楊子故意頓住不說,故作高深的瞧向窗外。

    李世民和師妃暄異口同聲的道:“該如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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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驚世駭俗


   楊子緩緩說道:“正如我剛才所言,一個國家是興盛還是衰敗,全看當朝的皇帝是賢明還是昏聵,如果皇帝賢明那就普天同慶了,反之則百姓遭殃,孔子曾說過,百姓是水,皇帝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李世民喃喃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楊子回頭瞧了他一眼,忽然想,我這該不是在給小李子上課吧,乾咳兩聲,繼續道:“一個國家的興衰命運都系于皇帝一人之身,這實在有點太兒戲了,國,不是皇帝一人之國,萬一出了一個隻會說‘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那樣的‘人才’,豈不是糟糕?所以,一個國家不應該只由皇帝一個人說了算,還應該有一個議會!”

    “議會?”

    師妃暄脫口道。

    楊子正色道:“正是,皇帝每頒佈一項政令,應與議員一起商討其可行性,不能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議員根據皇帝的意思進行投票,來決定此項政令是否可行,是否能夠加以完善,議員分為正反兩方,擁護和反對的都應拿出自己的詳細意見,這樣,可以杜絕皇帝的錯誤。”

    在場三人均覺匪夷所思,如此大膽的言論,他們首次聽聞。李世民道:“皇帝在朝會上有大臣共同議政,何須議員多此一舉,這算是什麼方法了?”

    楊子道:“大臣是皇帝的奴僕,皇帝金口一開,說什麼就是什麼,大臣有膽量反對麼?議員則由百姓擔當。總之一句話,皇帝不能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試想一下,假若楊廣決定三征高麗之時,有議員來否決他,大隋會否因此國庫空虛?百姓會否怨聲載道?強大的大隋會否滅亡?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

    一直沒有開口的長孫恒安冷笑道:“當皇帝不能為所欲為,誰還搶著當皇帝了?”

    楊子猛一拍掌,大聲道:“對!就是這句話了,當皇帝不能為所欲為!國是百姓的國,不是皇帝一人的國,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句話不能只是空話,不能只是皇帝用來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堂皇貨。”

    師妃暄道:“但是,又大臣又議員,豈非要亂套麼?到時兩方互相爭權,朝廷豈不是更加混亂麼?”

    楊子笑道:“都說了議員來自民間,他們有議政權,卻無決定權。一個國家想要長治久安,就必須接受新觀念,建立一個完善的制度,以後,不管皇帝多麼平庸,只要按照這個制度來治理國家,就難以出亂子,這就是人治國和制度治國的根本區別了。好了,不往下說了,我腦子裏的東西,再說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這樣灌輸來自後世的觀念,這些人哪里接受得了那麼多?

    他指了指長孫恒安,道:“長孫兄,我千里迢迢來到洛陽,就是為了見令妹,履行當日的諾言,煩請長孫兄為我帶路。”

    師妃暄道:“楊兄可否再不吝賜教?”

    楊子見師妃暄那雲淡風輕裝逼耍神秘的態度已經變了,心中不禁得意。叫你裝逼,在老子面前,沒人能裝逼!

    “師姑娘,在下和無垢姑娘有約,恕不能奉陪了。”

    哥就是要吊起來賣,誰讓你狗眼看人低了,哥肚皮裏裝的可是“上下五千年”哩,你那點小墨水,跟我忽悠,還嫩了點。

    師妃暄道:“那……不若請長孫兄邀請令妹前來,妃暄和楊兄和世民兄在此等候,也好有機會再聆聽楊兄的高論。”

    長孫恒安被師妃暄美眸一瞧,登時神魂顛倒,不敢正視,低下頭來,心慌意亂的應道:“是,是,我這便去。”

    腳步虛浮著走了下樓。

    李世民見師妃暄對楊子的態度如此,不由得心生嫉妒,但他喜怒不形於色,掩飾得極好,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楊子假作沉吟,道:“我哪里算得上什麼高論了,我楊子無權又無勢。”

    師妃暄道:“楊兄太謙遜了,雖然剛才之言有些驚世駭俗,但細思之下,卻也不無道理,楊兄之才,妃暄生平僅見。”

    她瞧了李世民一眼,又道:“假若楊兄能輔佐世民兄,必能成就大業。”

    楊子一怔,咧嘴笑了,自己賣弄了這麼多,到頭來,依然是竹籃打水,看來慈航靜齋是鐵了心要捧李世民,可笑自己還裝腔作勢的說了一籮筐的廢話。

    “師姑娘,看來楊某只能拒絕姑娘的好意了,我說過,我絕對不可能向任何人臣服,哦,除了美女之外。”

    師妃暄面色微露不悅,正要說話,李世民道:“師姑娘,楊兄淩雲之志,怎肯甘居人下?我們還是不要勉強他了。”

    楊子哈哈一笑,道:“知我者,莫若李二公子,我寧可做站著的窮人,也不做跪著的富貴狗。既然話不投機,那就恕我失陪了。”

    李世民道:“楊兄不等無垢姑娘來麼?”

    楊子笑道:“無垢心已屬我,什麼人也搶不走,來日方長。”

    他瞧也不瞧師妃暄一眼,就那麼灑然而去。

    走出酒樓時,楊子想到那師妃暄肯定會氣得月經不調,心中便惡趣味的笑了,這個慈航靜齋新一代聖女,向來高高在上,想必還從沒有男人在她面前表現得跟自己這樣淡然從容的。不錯,你是個超級大美人,一副好皮囊而已,那又如何!別人當你是神是仙,老子就偏不睬你!

    只不過,那和氏璧是一定要弄到手的,別人不知和氏璧的神通,楊子是最為清楚的。……

    “當!”

    悠揚的鐘聲,從山頂的寺院內傳開來。

    楊子來到位於洛陽之南郊外的淨念禪院之外,星繁月無,寺院之中的各處點著小豆子般的燈火。楊子當然知道淨念禪院中高手如雲,那些和尚的厲害不下於慈航靜齋的尼姑們,只是他知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師妃暄肯定已經做出了決定,將會選擇李世民為輔佐對象,和氏璧也將會在不久之後交給李世民,若不提前把和氏璧偷來,到時候就得和李世民正式敵對了,無論站在秀寧的立場還是為了唐幫的生存,都是不明智的,所以,不論淨念禪院有多難闖,那也得闖一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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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奇異的聯繫



   但願淨念禪院裏的高手別太多,楊子耐心的在寺外等候,一直到夜深人靜再無聲息時,才悄然摸進寺院之中。這間寺院掩藏在林木之中,從外面看時似乎就幾座殿宇,進入其中才知道淨念禪院的規模如此宏大,數百餘間各類建築,儼然就是一座小城,只不過裏面住的都是和尚。

    楊子不忿被師妃暄棄之敝履,明明在酒樓自己表現出來的治世才能超越了李世民,但師妃暄仍是要選擇李小子當未來的皇帝,這種被輕視的感覺非常不好受,楊子就是再不願當這個勞什子皇帝,也決意要攪個天翻地覆,李世民又怎樣,還不是個弑君弑父的小人,他能當唐太宗,老子就不能?哪怕皇帝沒啥當頭,老子也要搶來坐幾天,然後隨便送了給誰,也不給李小子。

    楊子不同於原著中的寇仲徐子陵,他是知道和氏璧就藏在淨念禪院的,也值得淨念禪院裏有個全部由銅鑄造的殿宇,不管是看原著還是看林峰主演的那部連續劇,都說了和氏璧藏在一座銅殿裏面,楊子有了目標,自然是事半功倍,很快就發現一座在燈火下黃芒閃閃,比其他殿宇小巧得多的建築物。

    這樣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銅殿,不但需極多的金銅,還要有真正的高手巧匠才成。這要花費多少錢,光看這規模也能猜到了。

    在隱蔽處窺探許久,視線終於停留在兩座佛塔間的鐘樓。他想到之前敲過了鐘,應該樓上不會再有人在,而且鐘樓地勢頗高,有利於窺見全寺情形地勢,到時候就算是偷不到和氏璧,跑路也輕鬆得多。

    陣陣梵唱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似從遙不可知的遠處傳來,傳遍寺院。李斯輕身功夫已臻化境,瞬間摸上了高樓,淨念禪院內主建築物都依次排列在正對寺門的中軸線上,以銅殿為禪院的中心,規模完整劃一。

    除銅殿外,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卻不知是因寺內和尚勤于打掃,還是瓦質如此。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藍色最為耀眼。可想見在陽光照射下的輝煌情景。

    鐘樓位於銅殿與另一座主殿之間,但相隔的距離卻大有差異,前者遠而後者近。形成銅殿前有一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臺廣場。

    白石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的銅像,騎在金毛獅背,高達兩丈許,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飾,頗有氣魄,但亦令人覺得有點不合一般寺院慣例。

    在白石平臺四方邊沿處,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佈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其他建築物就以軸上的主殿堂為整體,井然有序分佈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

    在白石廣場文殊佛龕前放了一個大香爐,燃著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氣,彌漫於整個空間,令楊子的心緒亦不由寧靜下來,感染到出世的氣氛。

    誦經聲就在銅殿之後相隔只有十丈許的大殿傳出,寺內其他地方則不見半個人影,有種高深莫測,教人不敢輕舉妄動的情景。

    最詭異的是除了銅殿前的白石廣場四周和佛龕內點亮了燈火外,連誦經的殿堂都是黑沉一片,使人意會到假若走上白石廣場,便會成為最明顯的目標。

    不過今晚明月當空,照得琉璃瓦頂異彩漣漣,寺內外通道旁的大樹都把影子投到路上去,更添禪院秘不可測的氣象。楊子當然知道,師妃暄既然會把關乎天下命運的和氏璧託付給這些和尚,自是有信心他們有護寶之力,淨念禪院可不比金庸大師筆下的少林寺,少林寺除了高手之外,還有一大堆專門念經拜佛的普通人,淨念禪院卻像是高手製造廠,幾百個和尚,全都是高手。如果被發現的話,估計就算不被他們砍掉這顆帥腦袋,至少也得被他們關在廟裏當泥菩薩。

    等待了許久,楊子一直在等待機會,但很快,就聽叮叮叮的三聲清脆鈴聲從做晚課的大殿傳來,念經聲倏然停止。

    整座禪院萬籟俱寂,只有蟲鳴唧唧之音,逐漸填滿山頭與寺院的空間。一個接一個的和尚,魚貫從銅殿后的大殿雙掌合什的走出來。只見有若長蛇陣的和尚,不但沒有散隊,還在一名有著令人懍懾的體型,與其他身穿灰袍的和尚有別的藍袍和尚領頭下,筆直朝白石廣場這邊走過來。除藍袍和尚手持重逾百斤的禪杖外,其他人都手掛佛珠,眼觀鼻,鼻觀心的,寶相莊嚴,但又不虞因視野收至窄無可窄而跌倒。

    神棍,神棍。看這些和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楊子就沒多少好感。淨念禪院的院主是個叫了空的老和尚,還有四大金剛,叫不嗔、不貪、不懼、不癡。看到除了領頭的那個藍袍和尚之外,還有三個也是身著藍袍,估摸著這四位就是所謂的淨念禪院四大金剛了。這些和尚人數雖眾多,卻不聞半點聲息,連呼吸聲都欠缺,這種場面,很是詭異。

    這些和尚背對著鐘樓這邊,面對銅殿肅立,忽然“咿呀”一聲,在楊子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兩扇高達一丈的重銅門無風自動般張開來,露出裏面黑沉沉的空間。不由慶倖剛才沒有闖進去作賊,原來真有人在銅殿內。除非銅門的內部是木材或空心的,否則誰能具備這樣的功力。而推門者顯然是以內勁一下子把門推開的。只是這份功力,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他們雖明知了空是高手,但絕不會想到是寧道奇那般級數的高手。眾僧齊宣佛號,又嚇得楊子心頭一跳,心中都泛起杯弓蛇影的感受。一個高挺俊秀的和尚,悠然由銅殿步出,立在登殿的白石階之頂。眾僧在四大金剛帶領下,合什敬禮。楊子哪里想得到淨念禪院的禪主了空大師,不但不是個鬚髮皆白的老和尚,還是如此年輕俊秀,橫看豎看都不會超過四十歲。

    了空身材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性。上唇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長的臉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兒。下領寬厚,秀亮的臉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氣淩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最使人一見難忘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測其深淺,又不敢小覷的心。

    了空穿的是一襲黃色內袍,棕式外套的僧服,份外顯出他鶴立雞群般的超然姿態。

    就在此時,其中一名護法金剛一聲唱喏,全體和尚都如臂使指、整齊劃一的轉過身來,面向高起達十丈的鐘樓,合什施禮。

    楊子險些沒嚇得坐到地上去,悄悄的往下溜坐地上。不知誰在白石廣場叫了一聲:“佛門靜地,唯度有緣。”

    此語剛說畢,眾僧一起念誦,木魚鐘磬,又遁著某一規定韻律於誦經聲中此起彼落,連夜空都似沾上了詳和之氣,份外幽邃探遠。

    “當!”

    一粒佛珠撞響了銅鐘後,反彈掉在楊子面前的地上。楊子色變。竟是一粒銅珠,卻能敲得出令整座鐘樓都震動起來的巨響,這是甚麼禪功?衣袂拂動的聲音傳上來。楊子哪能忍得住,探頭瞧去。下面的和尚全體轉了身,包括了空大師在內,都是面向銅殿。

    直到此時,楊子才對這些和尚肅然起敬,那個了空明明已經發現了自己,卻只是警告了一下,並沒有上來擒拿,別說是那個老白臉了空,就算是四大金剛中隨便一個出來,自己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但他們居然沒有這麼做,而是給了自己一個逃生的機會,放自己一馬,楊子歎息一聲,知道這趟是斷然沒有機會了,正要離開,突然間,他丹田氣海中產生出一種奇異的感應。

    從原來的世界就隨之帶來的那把軒轅劍突然和銅殿內某種奇異能量產生出遙相呼應的感覺。這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玄妙感覺,兩種能量似是出自同源,又像是在互相訴說什麼,就在這時,白石廣場上的和尚們感到一種令他們煩躁不安的東西四面八方襲來,修為差些的,已經在向後退避,只有楊子全然不受這種影響,反而像是有種難以解釋的感覺在牽引著他,猛提一口真氣飛身下殿,繞往銅殿面向白石廣場的正門。佛號四起。衣袂拂動之聲,同時從四方八面傳來。

    楊子快步向銅殿奔去,剛才那種感覺令他百分之百確定,和氏璧就在銅殿裏面!

    那些和尚直撲過來,但卻像是對銅殿內的和氏璧非常忌憚,呼喝得起勁無比,卻又不敢上前,只有了空和四大金剛內力修為堪堪能抵擋得住,飛身追來。

    楊子二話不說,疾速撲入銅殿之內,立刻感覺進入了一個銅鑄的大罩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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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千古奇寶




  銅殿四壁密密麻麻安放了過萬尊銅鑄的小佛像,無一不鑄造精巧,襯托在銅鑄雕欄和無梁的殿壁之間,造成豐富的肌理,經營出一種富麗堂皇,金芒閃閃的神聖氣氛。外面的燈火映照進來,把他拉長了的影子投射在殿心和對著正門的殿壁處,令他份外有作賊心虛的異樣感覺。

    而他的影子,剛好投射在一張放在殿心的小銅幾和銅幾後供打坐用的圓墊。一方純白無瑕,寶光閃爍的玉璽,正與世無爭的安然置於銅幾之上。璽上鐫雕上五龍交紐的紋樣,手藝巧奪天工,但卻旁缺一角,補上黃金。

    和……和氏璧!這就是春秋戰國時群雄爭相奪取,天下獨有的無價之寶,並留下了傳誦千古“完璧歸趙”的故事,秦始皇得之以取天下,建立一統中國的稀世奇珍和氏璧了!

    門外衣袂飄拂之聲不斷響起,卻沒有人闖入殿內,一聲佛號在門外響起,接著陰柔的聲音傳入來道:“貧僧不嗔乃本寺四大護法金剛之首,負起護寶之責,施主若肯迷途知返,不嗔可許諾任由施主離開。”

    離開?老子千辛萬苦的闖進來,就是為了此刻的離開?切你們JJ。

    楊子踏前一步,探手抓起和氏璧。

    一股難以形容的冰寒之氣,從手心透入。

    一聲冷哼,在殿外響起,接著一把雄厚有勁的聲音喝道:“無知狂徒,竟敢到佛門靜地來撒野,若不立即放下寶玉,離開聖殿,休怪我不癡的降魔杖不留情。”

    楊子嘿嘿一笑,朗聲道:“既不留情,不妨進來說話。”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這些和尚圍在外面兒不敢進入,正是因為手中的和氏璧能產生一種奇異的氣場,令修煉禪功的和尚們有極大的影響,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是僅僅在門外嘰嘰喳喳了。

    雖已得寶,但楊子卻是要為如何脫身而苦惱了,門外那些和尚可不是吃素的,呃,不對,和尚本來就是吃素的。正躊躇著該如何跑路,忽然感到和氏璧之中的寒氣突然更加狂暴,猛然從掌心突入進來,楊子大駭,你丫的要幹嘛?嫌老子命長麼!

    寒氣所到之處,楊子只覺經脈欲裂,心中煩躁得似可隨時爆炸,全身毛管直堅,眼耳口鼻像給封住了的難過得要命。唯有眉心處印堂內的祖竅穴仍有一點靈明,使他不致變成瘋子。

    這他媽的該不會是在給老子補鈣吧!

    最要命的是,楊子全身都動不了,即使現在他想放下和氏璧接受外邊和尚們的“好意”也辦不到了。假若這個時候有哪個拼了老婆本也要衝進來斃了自己,那就玩完了。楊子一邊咬牙苦忍,強抗著走火入魔的威脅,一邊暴笑道:“誰敢踏入殿門半步,我就運功碎和氏璧,教誰都得不到。”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道:“貧僧不貪,施主此言差矣,舉凡神物寶物,冥冥中自有神佛作主,非是由凡人決定,若施主可毀此寶,那只是天意如此!”

    天你媽!楊子已經無法再跟外面的和尚逞口舌了,他必須將全部精神集中在和氏璧上,灌注至全身經脈的寒氣,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了。

    和氏璧放射著無法形容的光芒,寶光流溢。

    體內的軒轅劍像是一個磁場,加速了和氏璧能量的灌入,又像是遇到了老朋友一般,親切的邀集,相比之下,和氏璧那其寒徹骨的寒氣更是興奮,狂潮激浪般湧入進來,卻有一層無形無影的阻礙擋住了寒氣的進入,這令楊子的經脈被衝擊得幾欲撕裂,痛苦無比,像是要爆炸了。

    就在這時,楊子聽到背後勁風呼嘯,清楚感到一枝巨大的禪杖正朝自己背心直搗而來,他雖是感覺到,偏是毫無閃躲或應付的方法。

    “嘭!”

    的一聲,重鐵禪杖搗在他背心處。腦際轟然劇震,虎軀猛搖,卻出奇沒聽到自己肉折骨碎的聲音。反倒是後面傳來一聲悶哼。“噗!噗!噗!”

    隨著沉重的呼吸聲和遠去的足音,他知道那襲擊者硬是被反震得蹌踉跌退門外。

    楊子精神一振,丫的,來得太及時了,那一刻,他體內的寒氣已經到了無處宣洩的地步,被這不知是誰的一杖打來,那股寒氣如同決堤的洪水,都借著那禪杖宣洩了出去。

    這下,知道哥的厲害了吧!

    軒轅劍開始震動,像是也被這一杖打開了門似的,寒氣得以自然進入,這股強勁的寒氣倏然圍繞著軒轅劍的上端盤旋而下,井然有序的匯入楊子的丹田氣海,和真氣氣團進行融合,而且速度越來越快,楊子清晰無比的感覺到自己的內力在變強,奇異的是,氣團卻沒有想像中的增大,反而像是變小了,但又愈來愈凝固似的。

    本來,這是絕對值得楊子哥欣喜若狂的,然而,丹田雖有軒轅劍護體,但奇經八脈卻沒那麼幸運,隨著寒氣進入得越來越狂猛,他感到經脈像是膨脹起來,當一股寒氣進入的時候,經脈就膨脹,這股寒氣一過,經脈又立刻收縮,一脹一縮,他的神經卻像給無形的大鐵錘重擊了一下。如果只是進去了一股寒氣那也就罷了,偏偏和氏璧內的寒氣像是蝗蟲過境,持續不斷,楊子的經脈就好像在打鼓一般,要想承受這樣一張一縮的痛苦,那決計是常人所無法承受的,隨著寒氣的注入,無數的奇異景象,不斷在脹縮間閃現於在腦海之內。滿天的星斗,廣闊的虛空,奇異至不能形容的境界。時空無限地延展著。“嘩!”

    楊子噴出一口鮮血,在經脈不知脹縮了多少次後,回復清醒。

    體內的寒氣終於完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古怪之極的感覺,全身經脈似乎全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有說不出的舒服。楊子只覺靈台一片清明,心中湧起莫以名狀的狂喜。

    倏地轉身。門外密密麻麻滿布和尚。入門處的地上遺下一根彎曲了的禪杖,看得楊子一陣心驚肉跳。那代表了兩股狂猛真力的交擊。三大護法金剛在門外石階下,正扶著那個有懾人體型的高大和尚,後者全身仍在抖顫著,口角溢血,一臉難以相信的神色。

    楊子朗聲一笑,道:“知道本少爺的厲害了麼?剛才你們也說,和氏璧的歸屬冥冥中自有神佛作主,看來真的跟本少爺有緣,那本少爺就……就……”

    楊子突然感覺到不對勁,面色陡變。

    和氏璧呢?

    手掌上面沾滿粉末狀的東西,只餘下補角的小塊黃金,但亦像被某種力量擠壓得變了形狀。居然,居然沒了!我的天,難道和氏璧的能量都被老子吸光了?

    楊子心中駭然,立即提氣,內息猶如汪洋大海!瞬間如臂使指般到達指定位置!

    楊子又驚又喜,胸中波瀾壯闊,老子……老子成高手了!

    護法金剛其中一位鬚眉皆花白,年在六十許的老和尚合什道:“施主能以背心硬擋不癡全力一杖,可見功力蓋世,然而本寺受人之托,保管和氏璧,也不能失職,如果施主肯交還和氏璧,老衲保證施主可安然離去。”

    切你們的JJ,哥到哪里去交還和氏璧?都成渣滓了!眼珠亂轉一通,楊子道:“貴寺是否幫慈航靜齋掌管此寶貝,然後挑選真命天子,將和氏璧贈予?”

    那老和尚口稱佛號,並不作答。

    楊子朗聲道:“如果是這麼有意義的事情,那我也不好據為己有,畢竟我可不想當什麼真命天子,好吧,反正和氏璧我也見過了,也就那樣,沒什麼不同,還給你們就是。”

    手臂一揮,作勢擲物,將手中那塊變了形的金角丟了出去,視線角度剛好是門外那些和尚看不到的地方。

    楊子哈哈笑著走了出來,就那麼走到那老和尚面前,擺出君子坦蕩蕩的姿態,展開雙臂,笑道:“物歸原主,你要不要搜一搜?”

    那老和尚目光所及,楊子身上衣衫緊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能藏得了那麼大的一塊和氏璧,自然是相信了楊子的話,合十道:“施主迷途知返,善哉善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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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我來收買路錢




   感受到和氏璧的壓力消失,四大護法金剛和眾僧都是松了口氣,不貪和不懼同時向銅殿內掠去,片刻之後,不懼回返,道:“和氏璧在哪里?”

    楊子奇道:“沒找到?我剛剛扔在裏面了啊,你們也親眼看見的吧?再找找。”

    不一會,高瘦身材的不貪面帶驚容步出銅殿,手掌攤開,露出變了形的和氏璧金角,道:“師兄,我找到這個!你看這是不是和氏璧上面的?”

    不嗔雙目一凝,面色變得難看起來,迎上前去,就欲接過來細看,就趁著這時,楊子突然發足狂奔,借力踩踏,身形如箭拔起,翻了個筋斗後,已來到大鐘樓樓頂的上空,身後傳來和尚們的呼喝之聲,猛提一口真氣。奇妙的事發生了。以前他非是未試過在空中換氣,但作用只是把體內將消的舊力延續,絕比不上騰空之初所蓄的新力。但這刻卻完全不同。體內的真氣有如山洪暴發,更勝先前,似乎經脈本身便已含蘊著無窮的氣勁,那種感覺就像整個人會騰空飛翔那樣子。

    楊子一個筋斗越過大鐘樓樓頂,同時也避開不懼和不貪兩人淩空銜尾追來的攻擊,像一支箭般越過另一座建築的上方,在眾僧眾目睽睽之下堂皇離場。

    楊子不敢有絲毫的停留,沿著寺院的後山拼命飛奔,和氏璧是多重要的寶物,那些和尚豈能就此罷休,乖乖的坐在廟裏念阿彌陀佛?果然,奔出一段路,楊子察覺到有大批人手在後面追蹤,他專找偏僻路徑,加上內力悠長,一直就把那些和尚甩在後頭,最奇異的是他丹田氣海中的軒轅劍,一直像是一盞燈似的亮著,和氏璧的能量圍繞著那把劍形真氣循環不休,仍在不停歇的增加著自身內力修為,這讓楊子驚喜得要發狂,這簡直就是生生不息啊!網絡遊戲裏面,不就有這樣的技能物品之類的玩意兒嗎?自動回血!這簡直就是太他媽的神奇了。

    事實上,這不光是和氏璧帶給他的神奇,主要是結合了長生訣和軒轅劍才誤打誤撞產生的新能力,這是原著裏面徐子陵和寇仲兩個人都沒有具備的技能啊!楊子驚喜得簡直想唱“征服”了。

    跑到後頭,他幾乎都忘了屁股後頭有沒有追兵,玩命似的飛奔,不覺天色從明轉暗,又從暗轉明,不知奔走了多少天,居然愣是沒把內力耗掉,楊子興奮之極,忽然轉過一座小山頭,見到一片桃林,這才意識到自己肚皮已經扁掉了,提氣飛奔至樹下,高身躍起,坐於樹幹上,隨手採摘了一枚野桃,在衣服上蹭了幾下,張口就咬,甘美的汁水順著口角流淌下來,楊子一口氣吃了個飽,這時候,他才覺出一股倦意襲來,四下張望,沒有再見到追兵,索性躺在樹上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天色已然大亮,忽聽遠處有馬蹄聲傳來,仔細聽了一會兒,約莫感覺有三十多人,但他想到自己跑了這麼遠,那些和尚未必能追來,更何況,和尚騎馬,生平未見,知道不是淨念禪院的和尚,不一會兒,從彎路行來一隊騎者,那些人清一色的灰色勁裝,襟頭繡著一匹背生雙翼的飛馬,共有十二人,其它十多匹都是無鞍的野馬,給繩子串連起來。

    楊子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們衣襟上的飛馬,忽然心中一動,嚓,飛馬!不就是飛馬牧場麼!看那十二個灰色勁裝的漢子帶著那些野馬,難道還會有錯,楊子拍著腦袋,是了,竟然把飛馬牧場給忘了,沒想到還是天緣巧合的遇到了。商秀珣!商秀珣!是個大美女啊!楊子立刻想起黃易大師筆下的商秀珣,決不遜于尚秀芳和石青璿這樣的極品大美人,得到商秀珣不但等於得到一個嬌滴滴的大美人,也等於獲得了騎兵的來源啊!

    楊子記起這個商美人是個美食家,更是雀躍不已,就憑自己在前世學過的那些廚藝,放在這鳥不拉屎的古代,還不讓商美人拜倒在咱的牛仔褲下?

    想到這裏,楊子腦中已有定計,他悄然下了樹來,遠遠的兜了一個大圈子,截在了這支馬隊的前頭。

    “稀溜溜”對於突然在路中間出現的楊子,眾人猛勒馬頭,健馬人立而起,整隊人馬剛好停在楊子前面丈許之處。

    帶頭騎士是個中年壯漢,眇了一眼,臉容古拙,獨目仍是閃閃有神。十二個人二十三隻眼睛,像二十三支箭般落在兩人身上,連噴著白氣的馬兒,都朝他們投以警惕的眼神。

    一個矮小老頭饒有興致的從掛在馬腹的行囊拔出一枝煙管叼在嘴裏,笑道:“怎麼?這是要打劫麼?”

    楊子嘿嘿笑道:“老人家真懂開玩笑,這世上哪有一個人出來打劫的。”

    “哦?那你這是要幹什麼?”

    似乎就這麼跳出來的話,不是打劫的話難道是來應聘的?仿佛說不過去啊。楊子本來想毛遂自薦,但人家又不是二百五,哪會答應,眼珠兒一轉,道:“我不是來打劫,我是來收買路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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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飛馬牧場




“哈哈哈……”

    眾人笑得前仰後合,一名漢子嘲弄道:“好小子,看你相貌不錯,好眉好貌,竟學人當起攔路剪徑的小毛賊,你沒看見我們人多麼?當小毛賊當成你這樣,也算是個笨賊了。”

    楊子故意露出思索的神情,另有一個矮小漢子厲聲喝道:“看你身上衣衫雖破,但衣料華貴,想必也是攔路搶來的了,今天讓你碰到我們,也算是你晦氣。”

    數人拔出兵器,準備動手。

    楊子當然不會真惹得他們動手,忙道:“誰說是搶來的衣服,這是我正正經經在余杭當廚子攢的錢買的。”

    那眇目大漢神情微動,道:“你懂廚藝?”

    楊子露出幾分得意的神情,道:“雕蟲小技,賴以糊口的生存手段。”

    眇目大漢和身旁一個老頭交換了一下眼神,微笑道:“你既然有正當的謀生手段,為什麼還要來劫道剪徑?”

    楊子早有應對之詞,歎了口氣道:“人活一世,總也不能懵懂混日子過,現在正逢亂世,正所謂亂世出英雄,我是想找支有作為的義軍去投靠,希望異日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使堂上雙親得過些安樂日子。”

    眇目大漢點頭贊道:“志向遠大,人正該這麼想,你談吐不俗,是否讀過幾天書呢?”

    切你雞雞,哥九年制義務教育一年也沒拉下,什麼叫讀過幾天書,太小瞧本大爺了。

    “大叔果然厲害,幾句話就猜到我的底子了,我們村裏有個飽讀詩書的老夫子,他是個好心腸的人,只要過時過節送上兩斤臘肉,就肯教我認書識字,念什麼之乎者也,不亦樂乎什麼的。”

    眇目大漢道:“既是讀過書,那應該明辨事理才是,為什麼在這道上做毛賊勾當呢?你不是立志投靠義軍的麼?”

    楊子道:“正是要投靠義軍,聽人說李密的大軍會路經此地,我想就此去投軍,人家說不定不收,我若搶匹馬,說不定還能當個小兵頭頭,豈不是更妙了麼?”

    那眇目大漢莞爾道:“李密現在自顧不暇,哪有閒情經略南方。”

    楊子露出失望的神情,道:“李密大軍不會朝這邊來麼?”

    眇目大漢道:“本人乃飛馬牧場二執事柳宗道,你叫什麼名字?”

    眾人見柳宗道自報姓名,均感詫異。

    楊子知道是自己先前自稱懂得廚藝吸引住了這獨眼龍,心叫有門,道:“我是揚州楊家村人,叫楊二郎。”

    眇目大漢點一點頭,道:“我看你相貌堂堂,又是個知書達理的人,雖然當過小毛賊,但總算沒犯什麼惡行,李密的義軍是不可能經過這裏了,不知你可有興趣到牧場來做夥頭軍賺錢,我們場主最愛吃糕點油餅,只要你能令她滿意,保證幾年後便可衣錦還鄉,豈非勝過去打生打死嗎?不過若場主不滿意你的手藝,那你就要立即捲舖蓋回家了。”

    楊子心想答應得太快反倒惹人懷疑,便裝作遲疑了一下,旁邊那老頭哂道:“你小子真是有眼無珠,難得我們柳執事肯推薦你,都不知是你家積了什麼福,我們飛馬牧場名震江北,連李密都要來向我們買戰馬裝備,不信大可向人打聽打聽。”

    楊子雙目大亮,道:“如果日後有天李密去你們飛馬牧場再買戰馬,柳執事能不能幫忙給推薦一下?”

    柳宗道笑道:“這要看你是否幹得好了,再說,你的手藝好,定能得到不少賞賜,就怕你到時候捨不得去參加義軍了。”

    楊子欣然向柳宗道一揖到地道:“多謝柳執事提攜!”

    柳宗道笑道:“不要婆婆媽媽了,上馬吧!”……

    在竟陵郡西南方,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湲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後匯入大江。這裏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中飛馬牧場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別豐美,四面環山,圍出了十多方裏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形成了牧場的天然屏護。

    當楊子隨隊經過山道,來到可鳥瞰牧場的山嶺時,見到山下田疇像一塊塊大小不一的毯子,構成美麗的圖案,不由心曠神怡。在充滿悅目色彩,青、綠、黛各色綴連起來的草野上,十多個大小不一的湖泊像明鏡般貼綴其中,碧綠的湖水與青翠的牧草爭相競豔,流光溢彩,生機盎然,美得令人屏息讚歎。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草原盡頭都是山峰起伏聯機,延伸無盡。在這仿若仙景的世外桃源中,密佈著各類飼養的禽畜——白色的羊、黃或灰色的牛,各色的馬兒,各自優遊憩息,使整片農牧場更添色彩。

    西北角地勢較高處,建有一座宏偉的城堡,背倚陡峭如壁的萬丈懸崖,前臨蜿蜒如帶的一道小河,使人更是歎為壯觀。

    這時,眾人下馬步行,楊子夾在眾人中間,看得心醉神迷,簡直就想在這世外桃源安居下來,牧馬放羊,不知道多愜意。

    峽道出口處設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橫互峽口,下麵滿布尖刺,須靠吊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勢。進入農莊牧場後,柳宗道等明顯輕鬆起來,像放下心頭大石似的人人高聲談笑,重登馬背,踏著碎石鋪成的道路朝飛馬城堡馳去。

    不同類的禽畜被木欄分隔開來,牧人在木欄間來回奔馳,叱喝連聲,農人則在田中默然工作,耕牛不時發出低鳴,混和著馬嘶羊叫聲中去。

    在路上,楊子已經從一個健談的少年駱方口中對飛馬牧場有了更深的瞭解。

    第一代建這城堡的飛馬牧場場主商雄,乃晉末武將,其時劉裕代晉,改國號宋,天下分裂。商雄為避戰禍,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機綠巧合下找到這隱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樂業,建立牧場。

    由牧場建成至隋統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間,飛馬牧場經歷七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權威。其它分別為梁、柳、陶、吳、許、駱等各族,經過百多年的繁衍,不住往周圍遷出,組成附近的鄉鎮,至乎沮水的兩座大城遠安和當陽,其住民過半都源自飛馬牧場。

    飛馬牧場亦是這區域的經濟命脈,所產優質良馬,天下聞名,但由於場主奉行祖訓,絕不參與江湖與朝廷間的事,作風低調。第一代場主商雄乃武將出身,深明拳頭在近的道理,遂鼓勵手下族人研習武藝,宣揚武風,是以牧場內人人驍勇擅戰,無懼土匪強徒,成為了一股能保證地區安危的力量,贏得附近城鎮住民的崇敬。有點類似獨霸山莊對竟陵的作用。

    飛馬牧場要用人時都在附近的子弟兵中招聘新人,少有求諸外鄉。今趟柳宗道從路上撿回一個廚師,實是因為牧場裏的糕餅師傅過世後,新聘的沒有一個能令場主商秀珣滿意,先後辭退了十多人,所以柳宗道才有邀請楊子姑且一試之心。

    從正面看去,飛馬山城更使人歎為觀止。城牆依山勢而建,磊砢而築,順著地勢起伏蜿蜒,形勢險峻。城後層岩裸露,穴兀崢嶸,飛鳥難渡。

    隊伍通過吊橋跨河入城,守橋者都神態親切熱烈,氣氛融洽,予人以大家庭和睦相處的感覺。入城後是一條往上伸延的寬敞坡道,直達最高場主居住的內堡,兩旁屋宇連綿,被支道把它們連結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

    道上人車往來,儼如興旺的大城市,孩子們更聯群嬉鬧,使寇徐眼界大開,嘖嘖稱奇,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福地。建築物無不粗獷質樸,以石塊堆築,型制恢宏。沿途鐘亭、牌樓、門關重重、樸實無華中自顯建城者豪雄的氣魄。內堡更是規模宏大,主建築物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廊廡。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羅列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致可人。

    進入內堡,柳宗道和其他人領著從塞北運來的良駒去見場主,楊子則在駱方的帶領下到管家府報到。因地位低微,可憐的楊子自然沒有見大管家商震的資格。只由其下專管人事的副手梁謙接見。此人年在四十許間,作文士打扮,初時神態倨傲,後聽駱方指明是由柳宗道特別推薦的糕餅師傅,才客氣了些兒。

    梁謙照例詢問了一番,聽到駱方說柳宗道並未試過楊子的手藝,不由得嚇了一跳,帶著同情的口氣道:“楊二郎你最好心裏有數,都不知多少個經驗比你們多上數十年,兼且聲名卓著的糕餅師傅都給場主趕跑了,此事絕沒有僥倖可言。現在我使人帶你去休息一會,待安排後才著人帶你們到廚房看你能弄出什麼來?先過得我這關再說。”

    楊子微笑道:“這是應該的。”

    心中卻道:本少爺鼓搗一些你們這個時代吃不到的玩意兒,準備吃得你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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