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 作者:舊客聽雨 (連載中)

climbd121 2011-11-2 09:57: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4 71607
本帖最後由 bib 於 2011-11-2 23:49 編輯

點蒼派中身具陰陽天地交震脈的最小弟子初九總是被笑若春花的小師妹林茗兒“勾引”,不斷的私奔,莫名其妙中連連遭到追殺!游弋江湖之中,遭遇後起之秀人中五大龍鳳相繼Pk上場,天命少年初九又結識了當朝公主,魔教聖女,三女一男,曖昧怎麼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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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09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一章 黃花謝去,三十載

         
    余光夕陽,慢慢依山滑落,遠遠蒼山,巍巍屹立,千萬年不變,黃昏中的影子卻日日如此,投落到風邑小鎮上。

    盡管天色已是不早,天邊殘陽正慢慢落盡,已經快到掌燈時節,這風邑小鎮大街上卻仍然是人來人往,街兩邊賣小玩意的,賣小吃的,賣字畫的,雜耍的,算卦占字的大多一些小攤周圍還是圍滿了人,一派熱鬧景象。

    大街上猶是如此,更加何況說是鎮子上最大的客棧——云來客棧。

    風邑小鎮位于天南大理城和城西點蒼山之間,大理到點蒼山之間自古有官道相通,常年人來人往,絡繹不絕,通常可朝發夕至。

    但要是有游客商旅晚些時候從點蒼山上下來,或貨物繁重,不能當天折返回大理,風邑小鎮和云來客棧就是晚上過客住宿歇腳首選之處,所以常年來風邑小鎮都十分熱鬧。

    說起這云來客棧,倒是風邑小鎮上幾十年的老字號,早已經和風邑小鎮同繁同衰。客棧前半部分是兩層樓的酒樓,大門口的兩根需兩人合抱才能抱住的木柱子上面正貼著一副紅紙金字對聯,左邊寫著“四方皆客似云來”,右邊則是“五湖有賓至如歸”。

    字是當世整個天南最有名的書法家向公子臨摹的唐人真跡,橫鉤鐵劃,蒼遒有力,再加上在表面鍍金,顯得十分氣派。

    酒樓後面一拖是住宿的兩層客房和一方很大的後院,連環三進成四合之勢。

    此時客棧內前前後後卻早已掌上燈燭,燈光燭影中,現在當真是客似云來。

    酒樓一樓顧客熙熙攘攘,入耳的也全是一片嘈雜之聲,顧客卻大多是本鎮上的居民和多次來回經商而大多相識的小商販們,一時笑聲、鬧聲、敬酒碰杯聲,行酒令聲不絕于耳。

    倒難得,在嘈雜中還能清晰聽見掌櫃手中的算盤聲和店小二不時的大聲來回招攬客人聲,招呼生意吆喝聲和准確上菜報菜名聲音。

    可見單從客棧中熱鬧氣氛看,時世實在是一片祥和景象。

    二樓上就坐的則大多是本鎮上一些富戶人家,年輕公子,或是遠來大理和點蒼山的游客,雖也人數甚多,卻數人為伴,幾人知心小聲談笑,飲酒小酌,故而卻不甚嘈雜。

    此時年大明洪武三十年八月間,天下太平已久。

    卻有聽見有人輕吟:

    “江南月,清夜滿西樓。

    云落開時冰吐鑒,浪花深處玉沉鉤。

    圓缺幾時休。

    星漢迥,風露入新秋。

    丹桂不知搖落恨,素娥應信別離愁。

    天上共悠悠。”

    此首詞乃自前大宋朝所流傳下來,夜月的圓缺不休,陰晴圓缺,頗似人間世事的聚散無常,和深沉而痛切的離愁,寫盡人間的悲歡離合,頗有神韻,正是所謂離別苦。

    是以雖不如東坡居士的“明月幾時有”之天下讀書人皆知,後世卻也廣為流傳。故時人吟出此詞,心中多是感歎光陰逝去的無奈,感歎世態炎涼,現今加上時日已近中秋,游人多半不能歸鄉,心中悲傷之情是遠勝平日吟出了。

    現下吟這首詞的是坐在云來客棧二樓臨街靠窗處的一位老者。

    這老者一襲灰色長衣十分樸素卻也分外乾淨,裁剪得體,兩鬢花白,卻是白發比黑發多的多了,三縷長須也是白多黑少,直鼻權腮,頗為清瘦矍然,依稀能看見年輕時的風度不凡。

    他現今卻臉上頗有風霜寒苦之色,眼眶中正晶瑩白霧一片,微聲歎息,想是有所思緒,便隨口吟出此詞。

    他吟完後,又是一聲長歎:“哎!”

    老者對面和桌子側面分別坐著一位少年,顯然是老者門下後生,兩人見老者語音淒涼,也不禁無心關注窗外的熱鬧和樓上人群的歡笑,表情落寞,似是想起心事,眼眶濕潤起來。

    店小二正好在樓上倒茶,熟悉已經在云來客棧住下四天的這位老者和兩位少年。

    他雖不知道老者名姓,卻知道坐老者對面那位大約二十歲上下,生得一派斯文的少年名叫洛止寒,而坐在側邊的魁梧大漢叫陳新,都是老者的弟子。

    三人似是從東邊而來,云游天下。每天早上精神百倍地騎馬離開客棧,像是尋訪什麼東西,拜訪各處,傍晚回來時卻無精打采,不說什麼話,到酒樓上叫上一桌酒菜卻幾乎不動碗筷,幾天都如此。

    店小二幾天來也一直納悶,想:“這三人可真是奇怪!”

    現今他聽見老者聲音中無限悲涼,又見桌上的飯菜仍然如同前幾天一樣,基本上沒有動過,雖不明白老者吟詞的意思,但是傷悲之情卻十分明顯。

    他便上前一邊倒茶一邊對看著面善的洛止寒道:“客官,人這一生哪有不在外面跑的時候,還請勸你師父多多保重自己身體,他日回鄉之日,也能平安而歸,這些小菜都是本店最拿手的好菜,請各位一定要好好嘗嘗。”

    此時桌子上正擺著:“雞肉涼米線”,“清炒扇餌”等幾味小吃,正是天南聞名的獨特小吃,色、香、味俱全,其它地方也有這樣的材料做出來類似這樣的菜,但是,即使是一樣的工藝,一樣的佐料,卻沒有這滇西獨特的美味,這也是“云來客棧”幾十年的出名小吃,客棧中倒有大約半數回頭客是為此些美食而頻頻光顧“云來客棧”的。

    現在老者和徒弟三人面對如此美味卻無心品嘗,是以店小二看見今天桌上酒菜依舊沒有動過,便出言相勸。

    那少年,洛止寒從思緒中回過神來,道:“謝謝小二哥,我們自理會得。”店小二倒完茶水,看了看三人,歎了口氣,下樓去了。

    “新兒,寒兒,從寒兒十六歲起,為師就帶你們年複一年地天南海北的走,算來也有四年,你們沒有回過南海了,你們,可也受累了!”老者突然抬了抬頭,慢慢問兩弟子道。

    “師父是為了我們南海好,我們都知道,所以,這點苦累我們不怕。”大弟子陳新今年二十七歲,身體魁梧,濃眉大眼,性格頗為直率,追隨師父已經近十年在江湖上漂泊,早已明白人世滄桑和師父心中所想,現下聽師父有此一問,看了看師弟,便回答道,“倒是師父你幾十年來受苦了……”

    洛止寒自然和師兄是一樣的心思,只是看見師父一年一年忙碌,卻沒有任何結果,憔悴如此之快,才剛過了五十歲,就已經兩鬢花白,滿面風霜之色,當真是心力交瘁,心中一哏,就說不出話來。

    雖然自己和師兄並不完全知道師父要找的是什麼,師父也一直沒有明言,但是心中卻一直沒有任何怨言,只是又想到師父在江湖上漂泊了近三十年,卻還是沒有找到本門要找的人和要找的東西,似乎連一點隱約線索也得不到,心中又十分悵然。

    “可能這也是天意吧,一生無得,老夫命里如此,該當淒涼!”那老者見兩徒兒如此明白事理,體諒自己,心中欣慰,卻更加感歎世事無情!

    “師父畢生所求,誠心之處,日月可鑒,皇天一定不會負苦心人!”洛止寒聽師父語氣如此淒涼,便接口道。

    “哎,但願如此啊!”老者鄒了鄒眉頭,苦笑著道:“明天,我們上點蒼山,向點蒼派打聽一下消息,點蒼派素為江湖七大門派之一,名門正宗,英才輩出,素來為為師敬仰。”話完,老者又歎了一口氣,慢慢喝了一口清茶。

    老者後面又是幾一句話,似乎是對兩徒弟慢慢道,卻又像是自言自語:“為師也有幸識得幾個朋友,而且點蒼派和中原其它名門正派都很有很深的往來,消息來源也很廣,希望有蛛絲馬跡可尋,哎,再過一就整三十年了啊!真是快啊!”

    點蒼山千年來以點蒼十景聞名天南,十景之首中“洱海月映蒼山雪,下關風吹上關花”更是天下聞名;但近百多年來,聲名愈加遠播,威震天下,則是因為山上有武林正統,名門大派之點蒼一派。

    洛止寒問道:“師父,江湖上特別是天南一代,一提蒼派,都是享有大名,可是名副其實?”

    老者點點頭,道:“點蒼派曆代高手如云,派中高手,不僅劍術通神,更深通道法,明陰陽,知易理;玄測神通莫微之道法,也多有涉及,當今派中高手,名揚天下的‘點蒼三子’,更是此中高手!”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09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二章 君莫問,天涯相逢

         
    外面,天色慢慢黑透下來了,二樓上的顧客把酒交歡,走走來來,在明亮的燈燭下,愈加熱鬧。

    只有老者這一桌依舊沒有什麼動靜,各人都在想著心事,也無人再說話。

    這時洛止寒看見小二哥又上來倒茶,便隨口問道:“小二哥,這幾天在這里二樓唱小曲的小蟬姑娘今天晚上怎麼沒有看見人啊!”

    洛止寒只是隨便一問。

    他所問的小蟬姑娘是在云來客棧里面幾天來靠唱小曲掙幾個小錢養活自己和她爺爺胡老頭的賣唱女,年約十六,七歲,輕柳眉,黑水漆大眼,水汪汪一片,生得十分純淨俊俏,破舊的長衣中也擋不住楚楚可憐之態。

    這二人晚上就住在客棧後面的下等房里,白天休息,晚上便出來,胡老頭拉二胡,小蟬唱小曲。

    前幾天一連幾個晚上,洛止寒聽得這個唱小曲的姑娘唱曲,頗與眾不同,連師父都說:“這小姑娘唱曲時不卑不亢,聲音里盡是天涯漂泊人的淒涼,與江湖上大多賣藝的小姑娘頗有不同!”

    洛止寒不由心中大有同命相憐之意,點頭道:“師父所言甚是,徒兒也是這般想法。”

    老者卻又看看周圍的人,道:“只是世上無知之人占多數!”

    他所言不差,陳新接口道:“是啊,師父,他們多一味只埋怨胡老頭的二胡拉的淒涼,教不出如花似玉的孫女唱點喜慶的,因此他們給的賞錢也不多,反倒戲言如果小姑娘唱點別的葷的就多得賞錢。”

    “可是,難得胡老頭爺孫兩人卻不為所動,拉的,唱的全是一味淒涼之音。”洛止寒也是感歎,不禁接口道:“師父,從他爺孫兩的二胡賣唱中,似是當今太平世道只是山雨欲來之前景?”

    老者點點頭,贊道:“恩,寒兒,沒有想到你倒也難得,能聽出此意。”

    後面,洛止寒師徒三人卻是越聽越更驚心,沒有想到在小鎮上居然有同樣零落之人,自然這師徒三人給的賞錢是最多的。

    因此雖然每天晚上回到客棧,郁悶難當,能聽聽這個小姑娘唱幾首小曲,同是愁悶中,實在是讓人忘憂難得的享受,洛止寒想來師父和師兄也是這般心境,今天晚上坐在這里,卻一直沒有聽見熟悉的二胡聲音響起和熟悉的這小姑娘出現,心中悵然有失,便隨口相問。

    尤其待得昨天晚上,因胡老頭年老體弱,偶染風寒,一時頭昏無法上樓賣藝,那小姑娘自己居然捧著一把通體斑痕駁駁,斷紋處處的古琴在二樓彈奏,卻並不唱曲,任由琴聲從指間空靈瀉出,哀怨感人,扣人心弦。

    洛止寒和陳新聽得覺得自己心中也似有無限的感慨和郁恨,卻全部和著琴聲在音色之中透露出來,兩人相對默然,當下就心下暗歎。

    洛止寒就道:“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心中竟似也有如此這般無限悲傷,藏在這音色顫抖之中。”

    洛止寒卻更加不知道最震驚的人卻是平時不輕易說話的師父。

    要知洛止寒和師兄和大多數客棧中的人一樣,只覺得小蟬姑娘手中琴十分陳舊久遠而已,唱曲只一味淒涼,哀怨難當,感人至深而已。

    但是老者卻是心下大驚,老者通曉音律,熟悉樂器,正在沉思之中,忽然聽得琴聲起,心下大震,略一思索,不由欣喜若狂。

    再轉頭稍稍仔細一看古琴,一眼就看出了小蟬姑娘手中所執古琴竟是前大唐朝制琴家族中最負盛名的雷氏家族所制“天雷”系列古琴之一。

    洛止寒當時見師父有驚訝神色,忙問道:“師父,這琴,可有古怪?”

    那老者歎息一聲道:“這琴,竟然是前大唐朝制琴家族中最負盛名的雷氏家族所制‘天雷’系列古琴之一!”

    陳新不解,問道:“師父,這雷氏古琴有何珍貴?”

    那老者眼光遠遠看著遠方,慢悠悠道:“要知道幾百年前雷氏家族制琴天下無雙,門中所制古琴,全是天下極品,時人多有仿制,但雷氏制琴材料,工藝卻只為雷氏本門中人知道,絕無外泄,因此,雷氏制琴當真是金字招牌。”

    “後來呢?”洛止寒問道。

    “待得唐末亂世之後,雷氏祖傳秘方慢慢失傳,名琴一如驚鴻過天,雁入遠云,渺不可尋,是也當時古琴之精妙至今無人能及。且那時值唐末戰亂,也因此雷氏古琴能流傳下來的,廖若晨星,更加珍貴,價值連城。”老者喝口茶,接著道。

    洛止寒笑笑,他卻也知曆史,識天文,道:“到了重文輕武的前大宋朝,想來情操高雅的古琴更加是情義之士的最愛,只怕流傳下來的古琴更加珍貴吧!”

    “如何不是?大宋一時之間,下到市斤小區,青樓妓院,上到將宅王府皇宮,古琴天下能見,其中亡朝之宋徽宗更加可稱的上的是絕世琴癡,可是就連這前大宋朝對琴是情有獨鍾的宋徽宗,盡管他曾專門在皇宮宣和殿中設立了一個百琴堂來存放收集古琴供自己鑒賞和使用,那個百琴堂里據說至少有一百把以上的古琴,因為當年宋徽宗就讓他的大臣到民間最底層,或者直接就到自己手下的一些大臣官員家里去搜羅古琴,凡是是當時或者是古時的名琴,幾乎全在百琴堂中,可是即使這樣大肆尋找,也只有收到了三把雷氏家族做的古琴。”老者也是有些激動,聲音慢慢變得揚起。

    他卻是想起他師兄了,道:“而且其中有一把‘天雷’系列的琴叫‘春雷’古琴的,琴聲清涼,高昂處如春雷驚世,震人奮醒,宋徽宗最是喜愛有加,因此即使在百琴堂這樣名琴彙集的地方,‘春雷’古琴仍然是穩穩排名第一,為傳世第一名琴。而,此琴,當年師兄想盡辦法收集,也找之不到。”

    老者熟悉古今,頗有所思。知道後來弱宋好景不長,北方金朝攻打北宋,北宋滅亡。

    他又接著道:“宋徽宗被俘的時候,開封皇宮完全遭到了破壞和搶掠,許多稀世無價之寶或是毀于亂世,也有卻流落民間,如宋徽宗視之價值連城的《清明上河圖》。”

    “啊,《清明上河圖》!”陳新卻也是知道《清明上河圖》的,便是小聲叫了一聲。

    洛止寒卻忙問道:“師父,後來,琴呢?”

    老者歎息一聲,繼續道:“樹倒無完巢,百琴堂也隨之遭到破壞和毀滅,時世名琴幾乎全部流落不見,無蹤無影,宮中再無記錄,幾百年來卻偶爾能在民間有所聞。而那把“春雷”古琴宋徽宗至愛之極,被俘之時,還帶在宋徽宗的身邊,一同去了北邊金朝皇都。沒想到是時那個金朝的皇帝見了“春雷”古琴也很喜歡,所以就從已經淪為階下之囚的宋徽宗手上搶了過來,占為己有,並且等這個金朝的皇帝自己去世的時候還一同陪葬。”

    “哎,可惜只便宜了這蠻子韃虜!”陳新恨恨道。

    老者卻是微微一笑:“卻也沒有多長時間,時代變遷,時間到了前蒙古外族所建的大元朝,等元朝攻打金朝的時候,滅亡了金朝,外蒙貴族就把這個金朝的皇帝的墓給打開了,然而大多外蒙貴族只知道搶奪珍貴珍寶,反而對當世第一名琴不放于心,‘春雷’古琴後來又不知下落,所以民間傳說那把‘春雷’古琴又再一次在世上流傳,偶爾還能聞有消息。”

    老者收收心神,再細看此琴,不由點頭道:“此琴琴面板是稀少的天山絕頂的桐木所制,底板卻是用稀世的梓木做成,現在小蟬姑娘的彈奏下,琴聲古雅,音色松透,沁人肺腑,雖非傳說中的‘春雷’古琴琴聲驚世駭俗,卻也是數十年難得一見,繞梁三月。”

    老者肯定,根據當年他師兄的描述,此琴正是“天雷”系列中排名第四的“驚雷”古琴,因此在老者這樣的行家眼中,此琴價值連城,不由內心十分激動,道:“當真是雷氏古琴中的‘驚雷’古琴,珍貴無比!”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10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三章 古琴驚雷,幾人聞

         
    更加讓老者感慨莫名的是此姑娘小小年紀,時彈奏的卻非一般曲子。

    洛止寒聽他師父道:“這小姑娘當真是不簡單,彈奏的卻是古琴樂府名曲《長門怨》。”

    陳新師兄弟二人以前有聽老者說起此曲,但是陳新當時並未放在心上,現下便問道:“師父,何為《長門怨》?”

    洛止寒卻聽他師父說起,知道《長門怨》來源頗為傳奇,而要彈奏好此曲卻更加絕非易與。

    他便看著師兄道:“相傳一千多年前,當年大漢朝漢武帝在很小還是太子的時候非常喜歡當時皇太後,後己做皇帝初期的太皇太後竇太後的大女兒長公主的女兒阿嬌,後來的漢武帝初期的陳皇後。”

    “後來他如願以償了嗎?”陳新忙問。

    “不急嘛,師兄!小劉徹小小年紀就曾經說過,‘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後登上大典,漢武帝如意娶得阿嬌為皇後,果然以金屋住之,寵愛有加。但是幾年過後,阿嬌身為皇後,卻無所出,再加上漢武帝寵信新寵後來的衛皇後衛子夫,慢慢冷落阿嬌一直至下令遷居阿嬌至長門冷宮,冷冷清清。”洛止寒笑笑,又道。

    “還有後面故事呢!”那老者已經恢複平靜,淡淡道。

    陳新忙問:“師弟,還有下面?後來呢?”

    洛止寒便道:“那陳皇後愁悶悲思,思憶過去恩愛時光,痛苦寂寞難耐。後來聽人說蜀人司馬相如初到京都,卻善寫辭賦,滿城爭先傳閱其新賦。就派人送了一百斤黃金,請司馬相如為自己寫一篇解悶排愁的文章,希望有朝一日,天子能見此賦,思及自己,結果司馬相如就為阿嬌皇後寫了一篇有名的《長門賦》。”

    陳新贊道:“當真是好法子,不知漢武帝回心轉意沒有?”

    洛止寒點點頭,道:“後來漢武帝也果真看到了這篇辭賦,雖然從來未去長門,也頓覺長門淒涼,想起阿嬌斯人獨憔悴,卻仍舊對自己一片神情,深受感動,又想起往日阿嬌皇後種種之好,心中不忍,又和陳皇後有了一時的短暫之好,只是後來又因他事而再次徹底冷落了阿嬌皇後。”

    陳新聽完,只覺竟這般曲折,也是歎息一聲。

    老者卻又接著道:“後來時漢樂府大盛,就有京中樂府以《長門賦》為素材,作下樂府古音,流傳下來。兩漢,兩晉和後面的南北朝轉眼而過,千古佳話的金屋藏嬌流傳了下來,斯人憔悴的長門冷月也傳了下來。”

    “那,師父,是流傳下來的現在這曲子嗎?”洛止寒也是不知後面的故事,忙問道。

    “不是,不知道經過多少年,待到盛世大唐風流不羈盛世大唐風流不羈,遠邁俗流的李太白橫空出世,在長安偶過長門,想起前人,思如泉湧,他隨即寫成傳世名作《長門怨》二首:

    ‘天回北斗掛西樓,金屋無人螢火流。

    月光欲到長門殿,別作深宮一段愁。

    桂殿長愁不記春,黃金四屋起秋塵。

    夜懸明鏡青天上。獨照長門宮里人。’才讓這故事更加流傳千古,經久不衰!”老者感歎道。

    洛止寒和師兄都是默然,他們對詩可是不太懂,只有聽師父繼續說下去,道:“此兩首傳世詩作,在布局構思上,各有側重,卻實合難分,相互照應,珠聯璧合,相映成輝。太白居士寥寥幾筆,寫盡天子男人的寡恩,隱晦後宮的傾軋,世事炎涼的殘忍與冷酷。結合秋風蕭瑟,長門孤單,宮闈中的變遷,恩寵與被廢反差上愈發強烈鮮明,著實哀怨感人,再加上配上古琴的淒涼之音,當真讓人感慨萬千。”

    老者說完,心下十分悲涼,自己所知故舊多為當年師兄所講,又想起自己幾十年要找的師兄本是世上難得一見的文武全才,師兄平時不僅教自己師兄弟幾人習武練劍,對琴棋書畫的見識更加是勝于自己百倍,要是師兄能見到“驚雷”古琴這樣的傳世名琴,自己能親耳聽見師兄以此琴親自奏出勝似這樣的天籟之音,當真是人生之至樂,只是近三十師兄之一別,師兄是生是死,卻再也沒有任何音信。

    那老者一想至此,更是愁來,不由仰頭,一杯清酒便入愁腸。

    洛止寒當時也在哀傷之中,就又聽他師父謂然感歎:“此柔弱姑娘絕非平常中人,弦動神飛之間,音**感而論,即使京城樂府名手也不過如此,至于大多數欺世名家,絕難望其項背。”

    老者看兩個徒兒迷茫神色,再輕輕道:“只是此曲似乎只有皇宮侯門之內經過大起大落深宮幽怨的人,才有這樣的心思情緒能將之彈好,因此曲多染宮闈之相思怨恨,只有侯門王府中曾經大寵而後又遭受冷落的落寞才女才可能彈出神韻,而這小姑娘所彈也頗為熟練,似已得其中三昧,雖可能不是自己身親經曆,多半是她家世之感了。”

    陳新當時就納悶道:“只覺琴聲淒苦,一如我心,卻還不知道有此來曆。”

    洛止寒卻笑道:“師父所言,必是正確,想不到小小天南,還能聞此佳音!我雖不懂,竟似也聽出那‘獨照長門宮里人’之淒涼!”

    那老者見兩個徒兒這般說,便頓了頓,又繼續說:“何況,這姑娘手中之古琴乃是絕世名琴‘驚雷’古琴,‘驚雷’古琴更加名貴,普通人家絕對不可能擁有!”

    他又是一杯清酒飲盡,豪邁之情盡顯,接著道:“以這小姑娘骨子所相,並非王侯小姐,看來當日小姑娘所熟悉服侍之主人,肯定大有來頭,莫非天南小鎮上的這小小姑娘,竟是皇宮大內或王侯府邸……”

    洛止寒與陳新也無細想,只是覺得聽此一曲,愁中解愁,一時把這幾天來的自己和師父、師兄的無獲的悵然全部一掃而光,更是在眾人的驚訝中打賞了一兩銀子,是時物價,小鎮客棧中一桌上好酒菜也不過白銀一,二兩。

    待這小姑娘走後,洛止寒便問了店小二:“小二哥,那姑娘怎麼稱呼?”

    店小二忙回答道:“洛公子,那姑娘名小蟬,她爺爺姓胡。”

    “她們這般手藝,為何卻在客棧中賣唱呢?”陳新不解,也問道。

    店小二笑道:“陳公子有所不知,小蟬姑娘和她爺爺胡老頭從東邊而來,投親親不在,盤纏用盡,只有待在客棧中已賣藝數日,以籌盤纏。”

    洛止寒師徒三人當真感歎,那老者更是輕聲道:“俱是天涯淪落人,浮萍漂泊本無根。”

    現在,洛止寒本是見今天氣氛甚是冷清,白天和師父師兄去大理城中的“百刀門”詢問本門要事時,也頗有受氣的地方,又不見小蟬姑娘出來唱曲,便隨口問了這麼一句。

    哪里知道小二哥聽見洛止寒的發問後卻嚇的“當”的一聲,口中道:“客官,我……我不知道!”

    他未說完,手中的茶壺掉在地上摔的粉碎,神色十分慌張,與往常平時嬉笑招呼客人的神色全不一樣,象是聽見了十分可怕的事情,想說什麼又不敢說,慌忙蹲下,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茶壺片,便想下樓去。

    洛止寒測頭道聲:“師兄!”又向師兄交換一個眼色,陳新便突然起身,一把拉住店小二手腕,手上加力,店小二便大叫“啊”的一聲,感覺手腕上像是加了一幅鋼爪似的,疼痛難當,用力掙紮,卻越掙越痛,如何掙紮的脫,口中禁不住只能連續大聲“咿咿啊啊”叫喊的不停,手上的碎茶壺片又胡亂掉了一地。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10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四章 出掌四顧不茫然

         
    洛止寒看看師父沒有明言吆喝自己和師兄停止,正在自顧品茶,放下心來。

    他看周圍的顧客都站了起來,也有一樓的顧客大群跑上樓來,都口中嚷嚷:“快,快看看,樓上出了什麼事了?”

    洛止寒見眾人正害怕地看著自己師徒三人,當下起身,抱拳向四周一輯道:“各位鄉親,不必害怕,我師兄弟並無惡意,只是有幾句話想向大家問個明白,請大家不要害怕。”

    這時,陳新看見店里的顧客圍攏過來,店小二已經不再有逃跑之心,道聲:“得罪了,小二哥!”

    他手上勁力便是慢慢消除,和師弟,店小二一起站在人群中間。

    這連續四年來,洛止寒一直和師兄和師父在一起走南闖北,早已經和師兄配合的十分默契,相互一個眼神,就完全明白彼此的意思,此次配合,只不過是兩師兄弟牛刀小試而已。

    “在下只不過想問昨天晚上還在這里唱曲的小蟬姑娘在哪兒……”洛止寒剛剛問完,突然人群由喧鬧變的寂靜無聲,到此酒客多是常客,自然知道那前幾日賣唱的小姑娘是何人。

    店小二在人群中間更加臉色蒼白,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洛止寒一看此形勢,知道人群大多知道此事來龍去脈,卻沒有人敢首先說出來,可能有什麼害怕的人或者事恐嚇著他們。

    洛止寒明白了此中原由,略一思索,也不打話,徑向左邊桌子走過去,左手稍稍一抬,直接拍下,只聽見“啪”的一聲,黑不溜秋的桌子的一角便掉了下來。

    人群“哄”的一聲便鬧了開來,一時開始議論起來:“這少年,好本事啊……”,“……真是厲害啊……”。

    要知道風邑小鎮臨近點蒼山,鎮上做的桌椅全是點蒼十九峰北邊第一峰“云弄”峰上特產的黑柳木制成的,黑柳木堅硬如鐵,卻只產于“云弄”半山腰,生于北邊和西邊的寒氣東來和東邊,南邊的暖氣西進交彙之處,對天氣的選擇實在是苛刻無比,連點蒼其余十八峰也不能生長,也因此質地分外堅實。

    正如此,黑柳木故而實在是做桌椅的好材料,鎮上的人素來知道此木的堅硬,沒有想到眼前這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居然輕而易舉就將一角拍掉,自然是十分驚奇和贊揚。

    陳新看著師弟,表面一張微黑方臉無甚表情,心中卻十分高興,心想:“沒有想到師弟的‘南海大手印’掌法已經精進如斯,難怪師父和本門的幾位師叔都說師弟是我派近三十年難得一見資質上佳的弟子,要是能找到……能找到掌門師伯……那該多有好!”

    洛止寒臉上仍無表情,其實心中早有思量,這幾天在客棧里,早已發現這里的桌子木材異常堅硬,今日為了驅走人群的怕意,便當機立斷,出手斷桌子角了。

    只是他也看見桌子斷角之處毛邊全是雜亂刺毛,並不如練到至高境界時斷面應如同刀削,整齊如切,甚至還不能練到師父和幾位師叔那般只留有少量毛刺,也就暗自歎息,自思付道:“自己功力終歸尚淺,要練到至利至剛還不知何年何月,出手斷桌子角易,對敵卻難。”

    人群正自紛紛驚訝,卻聽見那老者仍然很落寞地坐在原來靠窗的位置上,慢悠悠道:“桌子是死了,人卻是活的,哪有人坐在那里不動等你打手印玩。”

    洛止寒聽了師父的話,楞了一下,心有所悟,但是眼前事由要緊,便拍拍雙手,轉身,眼光如炬,先掃視了周圍的人群一遍,再向店小二看過來,店小二忙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眼中慌亂之色,愈加明顯!

    這時,從樓下面哭著沖上來一對老年夫婦,人群一看來這倆人,便自動讓開一條道來。只見這老頭子挽著老太婆對著洛止寒就是磕頭,待洛止寒勸起,老夫婦二人都是滿臉熱淚:“求俠士為我夫婦的女兒報仇啊!……我的娟兒啊!……你死的好慘啊!……”

    周圍人也再也忍耐不住,在旁邊說道:“這李老頭夫婦本來老來得女,名喚娟兒,愛如掌上明珠,娟兒從小懂事,孝順父母。隨著年齡增長,越來出落的漂亮。

    可是,去年中秋,娟兒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被這個張老虎強行搶了回張家莊,強行成親,可憐娟兒,臨死不從,乘張老虎不備,自撞柱頭而亡,老倆口從此只得以淚洗面,李婆婆只得天天在娟兒的墳隊上哭,哭瞎了眼睛。又上告無門,此邊的縣台和張老虎之父為同窗,官官相護,只草草判了張老虎賠了李老頭夫婦五十兩銀子了事,張老虎自此以後,更加無法無天,天天在各處鄉村為非作歹。”

    又有人指著李老頭夫婦道:“從那以後,李老頭夫婦時刻祈求有神仙下凡,懲治壞人!”

    剛才在街上夫婦二人聽見賣唱女小蟬的事後,又想起自己的女兒娟兒,這一周年祭日將到,心中悲傷,更勝往日,哭了一通後,聽見有少年俠士出頭,心想上天總算降下天兵天將下凡懲治惡人,便上樓大哭冤屈起來。

    那店小二看看周圍已是議論紛紛,同樣憤怒的人群,再看看陳新握緊的拳頭,終于開口說道:“是今天上午,張……侯金把……小蟬和她爺爺……胡老頭搶走了……”

    此話一說,圍觀的人群一聽見張侯金這個名字,無不從剛才的議論紛紛變成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又不斷東看西看,仿佛害怕這個人就在身邊,或者是有張侯金的人就在身邊。

    “這張侯金是何人,為何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強搶民女,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物?”洛止寒心頭來怒氣,但是既然知道是誰了,想打聽清楚後再說,所以把憤怒卻沉在心里,表面冷冷對著店小二和周圍的人群道。

    “張侯金,風邑鎮和周圍的村子都叫他張老虎,住在鎮子東頭的張家莊里,仗著他父親是在外面做知縣,從前年從他父親作官的地方回來後,學得一肚子的壞主意,便在家鄉危害鄉里,家里養了十幾個魚肉鄉里的大漢,動不動就對人任意打罵,誰也不敢管他。”有數人開始在周圍紛紛道,都是一口的抱怨。

    店小二聽得周圍人始言,也便道:“上個月,張老虎探他父親去了,我們才難得過一個月的太平日子,鎮子上面才有太平世道的樣子。可是,昨天晚上,他從外面回來了,路過我們客棧時看見小蟬姑娘長的水靈,今天就帶人來客棧把人搶走了……”

    周圍的人群和店小二七嘴八舌地還在說,“本來我們鎮子里面人心平和,民風純樸,人人安居樂業,太平無比,就是因為張老虎橫行霸道,我們才過的膽顫心驚。”

    “這還了得,如今天下安定,江湖上也風平浪靜,卻還有這樣的惡霸,此人在世,豈不是禍害無窮,上天無眼?”洛止寒心頭大怒,臉上卻並無多大表情,只是冷冷笑著,心中感慨道。

    又向臉上有同樣憤怒神色,幾乎不可自制的師兄擺了擺手,轉頭看師父時,想聽聽師父的意見,卻看見老者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起坐離開了,想來是回後面客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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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五章 彈劍不平少年起

         
    于是洛止寒轉身再抱拳對人群道:“朗朗乾坤,惡人自有報應,鄉親們不必驚慌,惡人的報應應該馬上就要來了,既然讓我兩兄弟遇上了,便是他的命中注定報應,我今日倒要虎口拔牙!”

    又回頭扶起李老頭夫婦,道:“老人家請節哀順便,惡人自有天收!”又安慰了李老頭夫婦一會,見那李老頭夫婦一個勁的哭泣,一個勁的欲下跪磕頭,便和師兄一起向客棧後面住宿的房間走去。

    洛止寒和師兄下酒樓,往後穿過走廊,走約數十步,快步上客棧二樓,路過師父房間,看見師父房間燈光亮著,房門半掩,便敲門等師父回應了後推門進去。

    洛止寒道聲:“師父!”

    老者坐在桌邊,看著垂手站立的洛止寒和陳新半晌,看了半晌,知道兩弟子所想,歎了一口氣道:“哎,這樣也不枉自稱正道中人,不枉于心,你們現在與為師當年和你們師伯當年的脾性一模一樣,罷了,你們去吧!反正明天我們也要離開此地,會先上點蒼問訊,再回南海了。”

    老者話語完畢,自歎息一聲,似乎想起當年,他與他師兄縱橫江湖之際時的一時無上風光!

    此時天已經黑定,洛止寒和師兄聽師父說完後,大喜,拜別師父後回屋,等到午夜子時,穿了夜行衣,帶了寶劍。洛止寒想了想,又去小蟬和胡老頭房間想收拾一下他們爺孫兩簡單的行李,思付救出他們後,就讓他們連夜出逃。

    洛止寒來到小蟬和胡老頭所住的下等客房,收拾起來,小小的一個房間也讓小蟬收拾的井井有條,收拾起來便順手許多,行李並不多,打了一個大包後,正待離開,又看見放在牆邊桌子上胡老頭的二胡和小蟬的連師父也贊歎不已的“驚雷”古琴,便順手也包了。

    這時,突然看見桌子上面還有供奉著一個靈牌,靈牌上面卻沒有寫名字,下面的插香的土缽里面滿是香灰和香蠟燃盡留下的殘跡。

    洛止寒想:“小蟬姑娘和胡老頭經常似乎是天天都祭奠這個靈牌,靈牌自然也是十分珍貴之物!”

    于是他便也把靈牌包進包裹。

    出來後,他道聲:“師兄,我們走!”便是和陳新一道從客棧後邊越牆而出,往鎮上東邊張家莊而去。

    風邑小鎮本來就不大,而張家莊就在鎮子東頭當大街而建,朱漆大門,門口一對大石獅子,耀武揚威蹲著,獅子頭上幾對大燈籠,炫耀似的亮著,想來張老虎之父也不是什麼好官,一個七品縣令,居然會有這麼大的一幢莊院,因此張家莊自然也就很容易讓洛止寒兩師兄弟找到。

    陳新冷哼一聲,道:“這樣的府第,還不算贓官惡吏?”

    洛止寒和師兄來到莊子大門外面,遠遠往里面一看,張家莊里面***通明,喝酒猜拳的聲音粗魯的遠遠傳來。

    兩人商量了一會兒,繞道來到張家莊後門處,把胡老頭爺孫的行李包裹先藏在莊外牆邊一棵大樹上,再下來一推後門,後門緊閉,于是聽聽後門里面暫時沒有聲音,就從附近飛身一躍越過圍牆。

    一落地,洛止寒就聽見對面拐角處有腳步聲音傳過來,忙道聲:“師兄,小心!”

    又是一把拉住陳新,兩人往牆下陰影一藏,剛伏住不動,就看見兩個著家丁衣服的彪形大漢走過來,一個邊走邊道:“他***,看不出來,這唱曲的小姑娘真水靈,白淨……竟然似乎比去年中秋的那小妮子還標致……我們家公子爺真是有福氣,哈哈……”

    另一個接過道:“今天沒有想到竟為了那個小丫頭挨了一頓罵,我們得去後面柴房把那胡老頭押過來,逼這小丫頭就犯……你聽,他***,那個死老頭病態懨懨,一把老骨頭還硬,還在柴房里一個人亂叫罵呢……”

    突然,兩大漢冷不妨,見前面黑暗中一個人影飛來,只覺得眼前有黑影一晃,便同時伸手去抓時,人影已經在前面不見,兩人剛想大叫,卻感到脖子被人一把扭住,只覺後腦勺相互一碰撞,腦中“轟”的一響,重重擊了一下,頓時昏了過去,正是陳新忍不住出手了。

    洛止寒看看躺在地上的兩大漢,輕輕笑道:“師兄,好身手!”

    他又向師兄施了一個眼色,兩人把昏倒在地的兩大漢拉到圍牆下來的陰暗處,略一思索,把兩人的家丁衣服剝了下來,穿在自己兩人身上,解下長劍藏與腰間,兩人的南海指劍鋒利無比,天下無雙,是用南海海底精泥混入生血寒鐵打煉而成,外看又黑又窄,並又薄如絲帛,軟若柔葉,隨腰帶一繞,外人便無法看出。

    洛止寒看了看前面有燈光和隱約有叫聲傳來的柴房,想來是那胡老頭被關之處,衡量一下,一拉師兄,道:“我們先去前面!”

    而並不先去解救胡老頭,陳新雖大洛止寒數歲,但是這些年,行走江湖,多半是師弟注意多多,本次也自不例外,于是,兩人反身卻就先向前院大屋走去。

    來到大院,前面院子里一片歡聲笑語,幾張酒桌就擺在院子中,桌上自是一片狼籍,人影追逐,酒氣縱橫蕩漾。洛止寒看見正中一人正把盞,頭發高束,冠戴玉暨,一身白衣,散胸露乳,卻面容枯槁,容色慘白,滿臉的蕩笑,一看就知道是酒色過度之模樣,便和師兄對望一眼相互一點頭,已確認這人就是四鄉為惡的張老虎。

    張侯金正自為剛抓來的小蟬拼命反抗不從于自己而煩惱,只是口中連喝:“來,來來,大家喝酒!”

    他又一看穿著家丁服的洛止寒和陳新空手從後院柴房方向而來,便大聲罵道:“張財,王虎,怎麼,兩個人連個半病死的老頭子都拉不過來,那我怎麼才能逼這小妞跟大爺我乖乖上床,廢物,個個都是飯桶!”

    張侯金越說越生氣,走到跟前,又大吼一聲:“兩個窩囊廢!”接著“呸”的一聲,一巴掌就朝左邊的洛止寒甩過來。

    張侯金明明看見打在打在對方臉上的,可是卻沒有聽見清脆的耳光聲,又突然覺得自己的手掌很疼,一看。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正穿插在自己手掌心,好象是長劍本來就在那里,自己的手掌主動送上去的。

    原來洛止寒一看張老虎,不動聲色,見張老虎手掌甩來刮自己耳光,手起劍從腰間出,快速刺舉在自己面前,劍尖對著張老虎的手心方向,根本不用刺出,只是動作快如風,張老虎如何看的出來,還以為自己的手下幾乎是動也沒有動過,因此張老虎右手剛甩過來,一下子就被刺個對穿,血馬上便流了出來。

    張老虎慘痛突然,大聲狂叫“啊……”,手掌用力猛的一甩,便從劍上拔了下來,一看,手心一個大血窟窿,疼痛鑽心,只痛的他搶天呼地,暴跳連連,又狂叫不止,十分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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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六章 劍指南山隨悠然

         
    周圍的十余個家丁明白過來,大聲吆喝:“抓住他!抓住他!”眾人拔出刀來,一喝“上!”便瘋狂向洛止寒砍了過來。

    洛止寒冷笑一聲,只注意張老虎的動靜,一動不動,意十分悠閑。

    一眾家丁正納悶狂躁中,刀卻不停,快速向洛止寒砍去,眼見待得十幾個家丁的刀快要落到洛止寒的身上時。

    突然只見洛止寒旁邊之人快速躍出,從腰間拔劍,反身劃一個孤旋,口中急呼:“著!”,那劍快速刺出,離洛止寒最近的家丁便大叫一聲,刀“當”的一聲掉在地上。

    洛止寒見師兄每刺出一劍便聽見“啊”的一聲,就有人手腕中劍,手筋斷裂,血淋淋直下,刀也就掉了下來,抱著傷口在地上滾來滾去,右手手筋被挑,終生右手則無力。

    可以說陳新每刺出一劍,便廢掉張老虎的一只毒牙。

    洛止寒知道師兄乃是性情中人,嫉惡如仇,早已經怒火難忍,一看見血,心中的悲憤便源源不斷的沖將出來,自然是手下全不留情。

    陳新口中冷冷道:“助紂為虐,為虎作倀,豈能饒你們?”

    他十余劍刺過去,雖只此重複一招“海上飄帆”,卻是又快又穩,疾如風,快若閃電,無一不中。要知南海派中人,常年居于海邊,見慣海上風起時,帆船飄借風勢,十分快疾,上代有前輩人便創出此招來,實是南海劍法中的妙著,這些地痞家丁如何能招架的住。

    洛止寒待見師兄十余劍刺完,地上就全是滾來滾去呼天搶地嚎叫的人,只余下院子邊上四,五個丫鬟,再也沒有人敢沖過來,心中更加放松不少,臉猶帶笑,冷冷看著張老虎。

    張老虎早已經看出來洛止寒和陳心不是自己手下的張財和王虎,而是兩只真正的老虎,忙跪在地上,大聲連呼求饒:“好漢,饒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洛止寒冷哼一聲:“你,還想有下次?”

    張老虎早已經身子全軟,跪在地上:“大爺,饒命啊,這小丫頭我不要了,你們帶走吧!我們張家只有我一根獨苗啊,求求大爺饒我一條狗命啊!”

    他那怕肥胖的身體只是不住地磕頭,早已沒了先前的匪氣與霸道。

    那院子里面一片大亂,地上十幾個家丁淒慘的叫聲,無人理會,只有數個丫鬟來來回回的驚叫亂竄,手慌腳亂,打翻桌椅,碗筷,一片凌亂。

    內屋的小蟬手腳並沒有被捆上,原是張老虎以為這小妞是虎口之食,並不對她十分虐待,連手腳也未曾對她捆綁,想盡情戲弄之後逼小蟬就范,沒有想到此時事情變幻起未然,張老虎早就嚇得屎滾尿流了,眾丫鬟自己求饒乞命要緊,哪里還管得小蟬。

    小蟬原本想拼著一死也要保住清白,待等到最後關頭便咬舌自盡,哪里想到還有轉機,一聽見前面院子里,慘叫聲不斷傳來,便也趁機跑了出來,一大堆丫鬟哪里敢還有膽量攔截。

    小蟬一看見洛止寒和陳新是客棧相識之人,就知道是救自己的,大喊:“公子救我!公子救我!”忙向著二人跑了過來。

    洛止寒點點頭,道:“小蟬姑娘,受驚了!”

    他又冷冷一笑,左手上前托住張老虎手臂向上一抬,張老虎便不由自主站了起來,以為眼前的這位眉目清秀公子當真是菩薩心腸,已經饒恕自己了,大難不死,不禁心頭大喜,正想說什麼,不料洛止寒右手劍突然閃電般伸出,張老虎只看見劍在自己面前和上下左右劃了幾下,便楞在當場,臉上劫後余生的笑容也頓時凝固在臉上。

    洛止寒順勢一轉身,歸劍回腰間,轉身和已是一臉喜悅的師兄,和正悶悶不解,不知道洛止寒為什麼沒有懲罰惡人的小蟬一起往後院救胡老頭了。

    待得轉到後院解開胡老頭身上捆綁繩索時,小蟬才聽見傳來張老虎殺豬般的嚎叫聲,更加迷惑。

    出得後院門,小蟬和胡老頭千恩萬謝,洛止寒把自己身上的二十兩銀子又給了小蟬,說道:“世道艱難,小蟬姑娘還請不要客氣!”

    要知二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小蟬推辭著道謝後接下。

    陳新又回院在張家的馬棚里面牽了兩匹馬給小蟬和胡老頭,洛止寒飛身上樹把包裹取下來給了胡老頭和小蟬,道:“客棧已經是不能回去了,你們連夜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

    陳新見胡老頭還在發抖,笑著問道:“小蟬姑娘是否在懷疑,想問我們為什麼沒有懲罰那張老虎呢?”

    小蟬確實正在猜想理由,她直到現在耳邊還清楚聽見張老虎的嚎叫聲,更加不解,回答道:“小女子和爺爺非常感謝兩位公子的大恩大德,只是這惡人,只怕以後還要為惡鄉里,兩位公子為何不對他出手,小做懲示呢?”

    陳新哈哈一笑:“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已經將這惡老虎的爪牙全廢了一手,而那惡賊本人,你也不必害怕,剛才我師弟的那招‘劍指南山’已經挑斷了王老虎的雙手手筋和右腳腳筋,他是終身不能為害百姓的,更加不會追害于你了,你們放心的走吧!”

    其實,剛才洛止寒只是用了大半招“劍指南山”。“劍指南山”劍招是從上下左右四個方位中的任一方位突然出劍,劍身快速旋轉並向各方位各刺一劍,又四劍弧線相連,劍隨意動,連綿不斷,並為一招,運招使劍之人手臂直直不動,僅用手腕之力,運劍如飛,旁人所見,只以為是劍在空中畫一個圓圈而已,其實個中厲害端是防不甚防。此招是洛止寒門中上代一用劍奇才自創而成。

    此人文武全才,一日練劍未畢,閱書于窗下細細思量東晉大詩人陶潛所寫“采菊東南下,悠然見南山”之意,悠然二字始終無法領悟,便隨手拔劍,望山賞菊,人隨劍旋,劍隨意動,分刺前後左右四方,當真是悠然之極,收劍半晌,周圍才掉下四朵菊花,足見威力甚大。

    此人心中暢然,喜不自禁,後又加以變化,出劍之位不論前後左右,東南西北,上下左右,俱可出此劍招重創對手,遂于門中傳下此招,取名“劍指南山”,以示劍意靈感來源。

    陳新卻明白:“人之手筋在內側,而腳筋方位更加靠後,師弟剛才這招‘劍指南山’,迅速之極,卻准確挑斷張老虎的雙手手筋和右腳腳筋,再輕描淡寫回劍避開左腳筋,三劍之中無絲毫滯留,整個劍招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當真是本門劍招的要旨精華所在,師弟劍法精妙如斯,實在是師門之幸。”

    洛止寒輕聲道:“要是‘劍指南山’使完,王老虎的左腳筋也將挑斷,在下沒有挑斷王老虎的左腳筋,倒不是可憐王老虎,而是想王老虎要是全部殘廢後,又得有一個可憐的丫鬟得終身伺候這個廢老虎,所以才留了他一支左腿。”

    他當真是思維精慎,無愧南海劍派傑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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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七章 別意追之誰在後

         
    小蟬心中才放下心來,再次盈盈拜倒,道:“多謝兩位公子救命之恩,他日小蟬有機會,粉身碎骨報達兩位恩情,也再所不辭!”

    她卻在心中暗想:“沒有想到這位弱不禁風的洛公子,竟是如此好武功!”

    洛止寒數日來聽她賣唱彈琴,消忘煩憂,這次能順利救回她,心中也是分外激動,道:“姑娘冰清玉潔,那般豺狼豈容冒犯姑娘?在下不過舉手之勞,姑娘還請不要放在心上!”

    小蟬聽他說話彬彬有禮,一派斯文,卻又如此謙遜,贊揚自己,更加敬仰,臉色頓時一紅,直到耳稍,幸好天上月色不甚明亮,眾人看不清楚。

    胡老頭見孫女和自己死里逃生,這時也回過魂來,看見洛止寒和陳新又送銀子又送馬匹,卻還是恍惚,一看見洛止寒送過來的包裹里面的二胡,才清醒了大半,口中忙是一陣感謝:“多謝兩位公子仗義相救!”。

    小蟬看見包裹,忙身手接過,仔細從外面摸了一圈,先自是摸到古琴的輪廓,松了一口氣,繼續摸索,又大約摸到靈牌的輪廓,手顫抖一下,心中凜然,側頭看看胡老頭,口中叫聲:“爺爺!”雙膝一彎,一下子就拉著胡老頭跪下了,一句話也未再說,就磕了三個響頭。

    洛止寒見自己和師兄救了他們性命,他們都不曾有行如此大禮,反而小蟬摸到古琴和靈牌後卻如此鄭重,一時雖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明白古琴和靈牌對他們來說更加常重要,甚至比生命還重要,既然她人不便說明,自己也不方便問,只是忙扶起兩人,道:“小蟬姑娘,胡老伯,這使不得!”。

    陳新,洛止寒便又扶起爺孫倆上馬,相互道聲“珍重!”,目送小蟬爺孫倆騎著馬,趁著月光,連夜往北邊逃去。

    洛止寒和師兄都是十分興奮,這時便脫下張家家丁服,往草叢中一仍,便往云來客棧飛奔而回。

    此時已經是深夜時刻,時近中秋,天上月色頗亮,兩人順利回到客棧,從後牆越牆而入,剛落地,便聽見後門邊馬槽內一聲馬叫,幸好,客棧內全部已經一片漆黑,知是眾人已經全部熄燈休息,所以無人聽見馬叫聲,也就無人起床點燈查看。

    陳新走進馬槽一看,發現馬槽里面的馬依稀比自己和師弟出去的時候多了四匹馬,借著月光,可以清楚看見,其中兩頭馬比較矮少但是結實無比,看來是拉貨的好馬,另外有匹馬長腿大蹄,一看就知道勁力非常,毛根發亮,是匹在這天南小鎮上難得一見的好馬。

    他轉眼看師弟時,卻發現師弟盯著另外一匹馬在看,自己轉頭也仔細看時,發現此馬明顯與眾不同。

    這馬根本就沒有栓馬缰,馬全身如碳黑一般,全身毛如剛刷過一般順服,烏黑發亮,其它三匹馬靠在一起,似乎不敢與此馬並挨,只有此馬獨自在一邊,與眾不同,雙眼炯炯看著自己師兄弟,竟還未閉目。

    看來剛才出聲叫喚的便是此馬了,而自己和師父、師弟的坐騎因為每個白天都十分勞累,早已睡著了。

    那馬注視著洛止寒與陳新,眼珠一動不動,卻不再叫,洛止寒與陳新也就不再介意,陳新說道:“我們上去吧,師父說不定還在等我們呢!”

    二人便同轉身回往二樓客房走去。

    這師徒三人行走江湖,需要住宿打尖時,洛止寒和師兄向來為了安全,是同住一個客房,當下兩人輕手輕腳回到自己房間,剛松了一口氣,正想打亮火石,點燈之際,突然聽見師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要點燈!”

    洛止寒嚇了一大跳,回過身來,眼睛慢慢適應了屋子內的黑暗,借著外面的月光,看見師父正端端坐在自己屋里茶水桌邊看著自己和師兄。

    洛止寒問道:“師父,什麼事,您老人家怎麼在這邊?”

    “師父,我們已經懲治了那幫惡霸,胡老頭爺孫倆也連夜北逃了。”陳新邊脫夜行衣,邊向師父稟報道。

    “師父所言果然不差,那小蟬姑娘動作舉止斯文,說話彬彬有禮,一看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即便不是富家小姐,也比平常人家的小姐更加知書達禮!”洛止寒又道。

    洛止寒還想說下去,卻見師父眼皮都未抬一下,未有任何回應,便看出有些不對勁,他便和師兄一邊換下夜行衣,一邊又問道:“有什麼不對勁嗎?師父?”

    “哎……你們回來時被人跟蹤,一直到後門口。”老者慢慢道,原來老者始終不是很放心兩個徒弟,就一直在屋子里面守候,等到外面有徒弟腳步聲音的時候站在客房黑暗中往外一看,明亮的月光下,除了兩個徒弟越牆而入,還有一個人影在牆外飄閃了一下就往反方向走了,迅疾非常。

    老者知道自己的兩徒兒向來輕功不弱,特別是二徒兒人也機靈,此人既然能跟蹤自己的兩個徒兒而沒有被發現,自然是輕功甚高的武林好手。

    “他們張家莊的人居然還有膽子跟蹤我們,好,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對。”陳新以為是張老虎的人跟蹤,不以為然又有點興奮的小聲說。

    “止寒,你怎麼看?”老者絲毫不見喜色,問洛止寒道。

    “師父,請恕徒兒無能,被人跟蹤還不知道,張家莊里沒有這樣武功高強的人,要是的話,我們自然不能輕易回來了,只是徒兒也想不明白會是誰呢?師父,會不會是馬槽里面新來的四匹馬的主人啊?”洛止寒慢慢說道,突然想起那馬槽里面新增的非凡駿馬,又反問老者。

    “不是,你們剛走不久,客棧里面就住進了三個人,兩人騎馬,一人駕馬車,為師不想多見生人,所以只是遠遠看了一下那幾個人,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最前面那匹馬為師卻認得品種,乃是馬中萬里挑一的名馬種“黑云駒”,在塞外也是難求,中原此馬可至少價值千金,居然還能在此天南小鎮上遇見,當真是有幸之至。

    但是能配上寶馬的人的人一定是當世豪傑,我們師徒三人又怎會被豪傑追蹤所算計?”那老者也是同樣迷茫,想不出頭緒來,但是他一生俠義,卻也不想平白無故冤枉別人。

    “光憑馬怎能判斷馬的主人的好壞,說不定是有人偷得寶馬呢?”陳新聽得師父之言,卻不十分相信,問道。

    “要知道,寶馬選主人的眼光可比少女選情郎的眼光還要准,世上只有少女受騙,你可曾聽聞有哪匹寶馬選錯英雄的事,名馬配英雄倒是時時能聞。”老者看了大徒兒一眼,似乎很不滿意,教訓道,其實在他心中,與兩個徒兒都是相依為命,毫無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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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八章 吟風,南海一路來

         
    “或許來的正好呢!師父,師弟的劍法進步飛速,剛才教訓惡人使用的那招‘劍指南山’就駕輕就熟,威力不凡,假如今夜有人來犯,正好一試身手呢!”陳新近這幾日也是到處隨師父無果奔波,心中受氣,剛才教訓惡人仍不過癮,便道。

    他倒也是毫不將師父剛才似乎是教訓的話放在心上,因為他追隨老者日子更久,知道師父對他視如己出,無半點厭意,只有關切。

    那老人也是難得微微一笑,道:“不錯,你師弟筋骨不凡,他日光大我南海一派,還得靠他!”

    他頓了一頓,卻憂愁又現,接著道:“只是寒兒還太年輕,內功心法修為不夠,並沒有得到我南海劍法與內功心法的正宗真傳,現下不過算是江湖上三,四流的好手罷了!而今夜卻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洛止寒忙道:“師父和師兄太誇我了,若非師父救弟子性命,弟子早已經餓死荒野,能跟在師父身邊,侍奉師父,弟子別無所求,得到師父傳授武功,弟子更加是十分感激!”

    老者聽洛止寒這麼說,也是歡喜,但是片刻更加憂郁,沉默一會,才道:“所以,看來,今天晚上一定會出事,為師看那跟蹤你們之人輕功如此高強,遠在你們之上,自然不是易與對付之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沖我們來的,這樣吧!我們師徒三人今夜都在這一個屋子里面休息算了,出手對敵也方便些。”

    洛止寒跟隨師父和師兄出來江湖也已有數年,師父一向淡泊坦然,即使郁悶潦倒之中也不見憂慮,從來沒有見過師父象這樣臉色肅然,表情這麼凝重,知道今夜對手一定不簡單,心中也自怦怦。

    于是,脫下夜行衣後,師徒三人便商定輪流守護,輪流睡覺,一有異象,便馬上叫醒大家。

    陳新睡的正香時,突然被人一推叫醒,一激靈,睜眼看時,見師弟已經醒來,坐在床邊,月光從窗戶格子上面傾瀉進來,白花花一屋子,師父背手站在床前,一動不動。

    他忙問道:“師弟,什麼事?”

    卻只見師弟不說話,只用嘴努努門窗,卻有見一陣陣白煙正從窗戶和門的空隙飄了進來,只稍稍吸一點入胸,便昏昏欲睡,自是迷藥無疑。

    陳新忙掏了一顆隨身帶著的本派去邪靈藥“玄冰丸”含在嘴里,“玄冰丸”乃是使用南海群島中冷月島上難見的地底玄冰和著長白山的百年老野參根,江南蓮花池中的夏夜初蓮再加上苦杏,百合等去邪靜心靈藥練成,對迷煙迷藥,有清淨解毒之功,配制不易,十分珍貴,卻也藥力有效非凡。

    果然“玄冰丸”甚有效果,陳新覺得入口一片冰涼,神志頓時清醒,看師父和師弟時,嘴中微鼓,他們自然也是各含著一顆,聚精會神防備著,一時迷煙對屋內三人沒有多大危害。

    大約過了半晌,屋外傳來一陣破空而來的聲音,聽得是有幾人從客棧後門破門“哐當”進來,約行得二,三十步,就站在後院中間,不再往前走。

    便又聽得有人發話道:“深夜相邀,多有打擾,還請南海劍派‘吟風劍’趙吟風趙大俠和兩位高足出屋一見。”那聲音雖不十分洪亮,但是字字清晰入耳,足見內力甚強。

    屋內三人同時一顫,那老者更是臉上微微變色,深深吸了一口氣,因為他正是南海劍派,近二十年隱姓埋名,但二十年多前,江湖人稱“吟風劍”的趙吟風。

    洛止寒側耳靜聽,左右房間已全無動靜,才明白,先前屋子外面的人放迷煙時,自然知道本門有靈藥“玄冰丸”,迷煙對自己三人無濟于事,所以迷煙並不是對付師父和自己師兄弟的,而是先把客棧里面的其它所以人迷倒,再出面相邀斗自己師父和師兄弟出屋。

    來人能將自己師父的來曆姓名和自己師兄弟的情況一一准確無誤叫出,又在不知覺之中變繁鬧的客棧為清淨之地,自然已是對本門了解甚深,籌劃已久,而且對自己三人肯定早已經了解甚為清楚,自己師徒三人今夜如何躲避也無可避,只有出屋一會,九成是凶了。

    深夜訪客已是絕無好意,何況破門而入,先迷倒周圍所有無關之人,當真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那老者輕歎一聲,道:“果然如此,我們師徒三人,可要小心了!”

    “哈哈,在下和眾兄弟誠意相邀趙大俠和兩位少俠,還請三位出屋,不然,可別怪在下無禮!他日江湖上閑言碎語,在下可不擔待,哈哈……”要知江湖中人如遇人邀斗,如果膽小怕事,閉而不出,傳講出去,就會被人恥笑,日後自然也不能再在江湖上立足了。

    來人刻意賣弄,“哈哈”二字越拖越長,悠然無止,看似絕沒有把屋內三人和所有客棧中的人放在眼里。

    來人大笑中,話音未落,只聽得客棧二樓一門“吱”響一聲,一人當前而出,後面並排站著二人,正是那老者——南海劍派“吟風劍”趙吟風和門下兩弟子陳新與洛止寒,三人見避無可避,稍微一思付,惟有挺身而出了。

    待得下樓來到院中,洛止寒已看請對方共六人,全部都著夜行衣,全身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一人十分高大,當先而立,自是發話之人,後面五人並排而站,四人執刀在手,一人卻背劍未拔,在月光下,個個眼神精湛,特別是背劍之人,甚是有神,看來都是武功不弱。

    “‘吟風劍’趙大俠當真是當世豪傑,不用勞煩我等兄弟幾人上樓邀請,果是識趣之人。如此良辰美景,今夜月色頗為清亮,何必呆在屋里這般無趣呢?”那領頭十分高大的黑衣人笑道,一雙眼睛從從夜行衣中露出,孤獰傲慢,卻無一絲相邀之敬。

    “老夫癡長歲月,現在只不過是在江湖上混條活命罷了,“吟風劍”名號幾十年沒有用過了,老夫也慢慢忘了,不想今日還能被人提起,當真是有如恍若隔世……”

    老者趙吟風淡淡說道,眼色隨意看做黑衣人,臉上毫無表情,心中卻正在盤算到底對方是何方神聖,今夜來此挑戰,所為何事。

    “趙大俠何必自謙,當年‘吟風劍’‘與令師兄從南海而來,一路會盡中原各門各派,連敗兩廣十七位劍法名家,再誅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所恨在下無緣,未曾得見,沒想到今夜卻有幸,一見昔日高人,當真不虛此行。”領頭黑衣人著意加重“昔日”二字,嘲諷之意十分明顯,無一絲幸運拜見之色。

    趙吟風何等思維,見這六個人全部夜行衣打扮,自是不願以真面目示人,而大理附近,自己認識的人不多,自然是遠來找自己麻煩之人,只是自己將近三十年只是江湖漂泊,尋找本門要物,並無仇家,卻不知道這幾人邀斗自己是何意。

    故他反唇相譏道:“老夫何德何能,還能在這天南小鎮上有人相識,當年微薄之名,還有人記得?只是不知道幾位遠道而來,不會叫老夫下來只是賞月的吧!”

    他卻是對這蒙面人所講當年他與他師兄,南海一派“從南海而來,一路會盡中原各門各派,連敗兩廣十七位劍法名家,再誅湘江四鬼,哀牢山六虎”毫不動情,這三十年江湖漂泊,早已將當年玉面郎君之心磨去,歲月給他的不過是一老人。

    這時,客棧屋頂上又飄下一人,個子瘦小,也一樣夜行衣打扮,動作敏捷,落地幾乎無聲,步伐輕盈卻跨距奇大,只三、四步踏出便回到領頭的黑衣人身邊,背上背著一把長劍,向領頭黑衣人點了點頭,卻回到後面一排和另一背劍之人同列而站。

    洛止寒心里一怔,知道這個輕功高超的人就是師父所見跟蹤自己師兄弟之人,這樣一來,對方共七人,兩劍四刀和領頭黑衣人,個個看起來武功不弱,卻不知道為何與本門有仇。

    “趙大俠當真是快人快語,那在下也就就明言了,請趙大俠交出‘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吧!”領頭黑衣人獰笑道。

    趙吟風大吃一驚,道聲:“你……你是怎麼知道這‘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名?”

    要知南海劍派弟子並不時常涉足中原,而分光承影蛇指劍正是本門掌門佩劍,“淨天驅魔咒”更是只有擁有分光承影蛇指劍才能練成的南海劍派的最高劍法,只是近三十年前便已經雙雙隨掌門師兄失蹤。

    近幾十年江湖上恐怕知道“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名字的人已經很少,連本門的這十幾年來新進弟子也很少聽見過“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的名稱。
climbd121 發表於 2011-11-2 10:11
第一卷 天南.玄清卷 第一集 鳳邑.山雨欲來 第九章 分光承影,淨天驅魔

         
    趙吟風想到此點,因此對這幾個蒙面人卻如何得知這‘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名,當真匪夷所思。

    也正因為如此,他南海劍派三十年無掌門,才會凋零至今,而趙吟風自己不願與門中互不相讓的幾個師兄弟爭掌門之位才在江湖上漂泊近三十年,也正是為了要找到“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練成“淨天驅魔咒”,光大南海一派。

    洛止寒只是偶爾從師兄口中聽過本門傳說中的“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每次師兄說起,都會分外激動,聽師兄說師父找了近三十年都不能找到。

    雖然自己並不清楚“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但是師父這麼多年孜孜不倦的尋找,自然是本門要物了,現在見師父沉吟不語,他便道:“本派聖物,豈是你們這些邪惡之人能見。”

    哪知道對方七人聽見洛止寒之言後,同時哈哈大笑。

    “趙吟風,哈哈,你要是擁有‘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給我們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來冒犯。”領頭蒙面人再上前一步,獰笑道。

    淨天驅魔咒,乃是道門無上神咒,南海劍派的鎮派之寶,一旦修煉成功,威力何其驚人。分光承影蛇指劍,名震江湖的怪劍,若是趙吟風身具如此玄通大法與神兵,何懼這些蒙面人?

    “殺人不過頭點地,只是,閣下這樣的行為,半夜三更相擾,強搶本門要物,就不怕江湖上人所恥笑嗎?”趙吟風一聲大喝,他中氣十足,遠遠傳開,只盼這鎮上還有武林中人停留,能趕來一看究竟,是非之下,出手相助。

    那瘦小黑衣人突然道:“趙吟風,你叫破喉嚨也沒有用的,周圍方圓五里之內,絕對沒有人可以幫助到你!”

    他話完畢,接一聲咳嗽,似乎又是有意而為。

    果然,那領頭蒙面人一聽咳嗽,不再遲疑,道:“趙吟風,那好,交出羊皮地圖,今日便放你一條生路,否則,明年今日就是你們師徒三人的忌日。”

    此時,他們已知道趙吟風絕沒有“淨天驅魔咒魔咒心經”和分光承影蛇指劍,否則以“淨天驅魔咒”之威力,分光承影蛇指劍之詭異,如何能讓己方擠兌?

    因此那領頭蒙面人自是覺得自己絲毫不懼怕,說話便絲毫不客氣,凶意畢現。

    趙吟風又是大驚,雙肩劇晃,險些移步蹣跚:“……你,你們……是從何處得知羊皮地圖的?”

    他眼神中盡是恐慌和不信,要知道自己近二十幾年來從來幾乎沒有對任何人說過羊皮地圖的事情,知道羊皮地圖的人只有寥寥幾人,連對大弟子陳新也不曾明說,二弟子洛止寒更加是從未談及,這些蒙面人卻如何得知。

    “不管我們從哪里知道的,就問你一句。你交不交出來?”黑衣人向前跨出一步,胸前內力鼓起,黑衣無風自動,威脅獰笑著問。

    “羊皮地圖我早已經毀滅,不信,老夫師徒三人身上和行李你盡管搜。”趙吟風已經知道來人惡意昭然,殺意甚重,慢慢靜下心來,只是思付今夜自己師徒三人該如何脫險,口中卻淡淡說道。

    洛止寒和師兄卻相信師父說的話,因為從來沒有看見師父身上有什麼羊皮地圖存在過。

    他便道:“你們這些惡人,當真是欺人太甚,難道真沒有江湖正義公理存在嗎?”

    蒙面人倒是楞了一楞,旋即又哈哈大笑道:“不怕不怕,你三十年來,天南海北,按圖找地方,自然是地圖已在你心中,我只要抓你回去,自然就是地圖了,哈哈!即便你兩個徒弟,也自然是對圖中地形熟悉非常了!”

    他說完,手一揮,後面六人便搶先上來,竟意欲一齊動手,以多欺少,以大凌小,當真卑鄙。

    “且慢,老夫只想明白一件事,是何人告訴你們老夫有羊皮地圖的?”趙吟風還未說完,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已當胸刺了過來,遠遠地就感覺到劍上就帶來一股強烈的殺氣,正有那個輕功高超的蒙面人。

    看來此人不禁輕功甚高,劍法、內力也如此之強,不禁心中一懍,收斂心神,再無暇顧及說話。

    旁攻自己的另外一個人拿刀也沖將上來,手中刀勁頗猛,但是兩招一過,就看出與那拿劍之人和自己相比內力,招式尚差了一大籌。他當下卻也不敢大意,一側身,避開劍鋒,後退一步,一聲龍吟,便拔劍在手。

    回頭看其它四人已經將兩個徒弟圍了起來,而領頭的蒙面人卻笑盈盈站在空地看著場面,似乎成竹在胸,心中不禁大叫不妙,知道自己徒弟斷然不是這些黑衣人圍攻的對手,不能耽誤時辰,便劍走游龍,閃過黑衣人的劍光,自己劍已出手,帶著一道寒光,劍走偏鋒,徑直向兩人手腕劃去,正是南海劍派中“孤鷗劍法”中的精妙招式——“大浪滔天”。

    南海劍派南海為尊,常年在海邊,到處可見海鷗,第五代掌門孤鷗子常在海邊練劍,一日觀察海鷗與海浪搏擊,靈感大發,居然窮十年之功揣摩海鷗搏擊海浪之技,終于創出“孤鷗劍法”,靈動之處賽似海鷗,猛烈處不亞巨浪。

    南海弟子少來中原,趙吟風自付今夜無人識得此劍法,此戰必須快速搶攻,自己兩個徒弟絕對不能久撐,“大浪滔天”過後,緊跟一招“驚濤拍岸”劍上劍花一變,漫天飛舞,便將“孤鷗劍法”使將出來,頓時,劍式一強,一丈之內全是劍光,便將優勢搶了過來。

    果然,仗劍蒙面人劍光回收,停攻自守,腳下卻絲毫不亂,另外拿刀之人兩招過後,就馬上顯得支持不住了,刀勢漸亂,在趙吟風劍招緊逼之下只能節節後退。那首領一見這邊情勢不妙,哈哈一笑,搶身上前,一拳便快速攻向趙吟風胸口。

    趙吟風心中頗為憤怒,要知當世能在自己劍光中空手插入攻進,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沒有想到此蒙面人如此自負,便冷“哼”一聲,道:“休得猖狂!”

    他回劍緊守門戶,心想得給此蒙面人一點厲害。

    哪知突然,那蒙面人中途手腕卻一轉,生生停住身形急轉向右,不攻趙吟風,側身一拳就向陳新面門擊去,端是轉換十分快速,尤其中途整個身子側轉,便如捕捉獵物的野狼,空中扭身,當真不簡單,趙吟風“咦”一聲,覺得此人身法依稀相識,又一時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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