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網游之亡者征途 作者：千江花火(連載中)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篇：殺殺殺•最佳結局

　　幽靈的屬性，玩家都早已熟知：物理攻擊免疫，魔法攻擊傷害減半，精神攻擊傷害翻倍。所以很多戰士都選擇附魔后的武器，以免碰到幽靈時無計可施。而武器呢，越高級別的就越強，兼顧得就越全面，像白夜流光那把金名（神器）光劍，就算殺幽靈也和玩兒似的。

　　作為平衡，幽靈的血量總是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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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魂恫嚇】！

　　受到【割喉】后，聖奧古斯丁怒吼了一聲，震得清沂都不由退開兩步。要知道這裏可是在走廊中，經過牆壁反射而成的回聲可是非同小可。受到正面衝擊的笛卡爾就更不用說了，整個人倒飛出去，一直撞在一根柱子上，這才軟軟滑下地來。

　　清沂略微定神。幸好衛兵長帥哥是幽靈之身，中了致命一擊也不會陷入特殊狀態，不然戰局可就會被大大扭轉了。

　　聖奧古斯丁側過身，低下肩膀，雙臂曲起。大劍在他身子右側平舉，就如野獸收在肉墊的爪子。他身上經由【以王之名】煥放的光芒逐漸濃縮，似乎還轉移到劍身上，使得這把大劍通體泛着閃閃金光，竟也有雷霆遊俠那把光劍的氣勢。他的面容，由哀愁漸漸轉為堅毅。

　　野獸的爪子彈出肉墊，只需要眼皮一瞬的時間。

　　一瞬。

　　【穿魂突刺】！

　　聖奧古斯丁和他的大劍，以最直接最乾淨的攻勢刺向笛卡爾！他的幽靈身軀是如此之快，竟然在清沂眼中拉出一道彩痕，竟是殘影還沒消失完全所帶來的景象。這一擊實在是快而狠烈，兩個忽然出現的骨刃刺客只是擋在聖奧古斯丁面前，靈魂之火便被穿過身體的金色劍芒一擊潰散！

　　笛卡爾眼睛閃爍一下，做了個最簡單的動作。

　　翻滾。

　　是【翻滾閃避精通】！清沂這才想起，就算是【翻滾閃避】這個所有玩家都會的技能，笛卡爾也能玩得出神入化！

　　在笛卡爾翻滾閃開的同時，聖奧古斯丁的劍已經釘在柱子上，這強大的一招只斬獲兩個骨刃刺客。他沒有猶豫，一拔大劍，看向笛卡爾。

　　「就是這樣，不要留情！」清沂一邊操控着召喚物們，一邊大聲鼓勁。

　　【閃爍】！

　　聖奧古斯丁發動了本來只有魔法師才掌握的魔法，瞬移來到笛卡爾面前！但就在這個時候，他踏足的地面咔噠一聲冒出幾根竹籤，一個灰色的捕獸夾符號在他頭上亮起，竟然是【減速陷阱】！

　　糟糕！笛卡爾在翻滾閃避后就順勢布置了陷阱嗎？好快，當時完全沒有注意到！「入門導師」這個稱號真是毫無水分啊！

　　通過衛兵長帥哥連續兩個技能的失利，清沂心裏明白，因為聖奧古斯丁和笛卡爾彼此都太過熟悉，所以聖奧古斯丁的技能發動起手勢都被笛卡爾看破了！只要把握住這一點，笛卡爾完全可以和聖奧古斯丁游斗，直到聖奧古斯丁搶先一步消散為止！

　　「說到底，還是不能妄想讓兩個NPC對打、而我落得逍遙自在啊。這個任務，始終是要看玩家的。」

　　清沂如此斷言，閉上眼睛。從這一刻起，他不會分心去看任何無關的人、任何無關的事，因為「輪轉控製法」需要集中精神——

　　「娑兒，左邊，包抄。」

　　【白骨復蘇】，刺客復活！

　　騎士撐盾，護衛弓箭手。

　　「娑兒，右上角。」

　　牧師【治療】，把一個瀕臨消散的衛兵殭屍血量拉高。

　　騎士開始使用「磚瓦盾」。

　　「娑兒，後排前進，前排原地攻擊，壓榨對方空間。」

　　刺客利用地形縱橫跳躍，施展七百二十度的、在立體空間內施展的「圓環步」，兩把匕首銀光紛飛、毫無顧忌。

　　戰士小弟以傷換傷，繼續將骨刃刺客逼到牆角。

　　在這樣環環相扣、步步進逼的戰術下，笛卡爾和聖奧古斯丁也被迫退到走廊深處交戰。

　　「娑兒，右邊第二根柱子——哎呦？學得很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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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告一段落。

　　當清沂睜開眼睛時，己方還剩下騎士、弓箭手和戰士，以及一個老是被牧師溫柔照顧的衛兵殭屍，而牧師被一個骨刃刺客的臨死反撲給帶下地獄去了。但考慮到以這個陣容將對方二十多個精英怪全滅，那就是值得放上論壇大肆吹噓的戰果了。

　　娑兒小臉通紅，滿額頭都是汗珠，把劉海都打濕了。清沂連忙幫她擦汗，忽然有點心疼：「辛苦嗎？」

　　「爸爸，一點兒也不辛苦啊，因為很好玩嘛！」娑兒踮起腳尖，在清沂肩胛骨上吧唧了一口，使我們的死靈王者很有些受寵若驚。

　　笛卡爾的右手臂不見了，但他左手還死死抓住武器，沒有放棄戰鬥。他的面巾早已掉落，娑兒不由感嘆「那個壞叔叔也好帥啊」；而他的一雙眼睛則永遠那麼沉靜、那麼超然物外，似乎瘋狂的不是他，而是這個被他旁觀的世界。這讓清沂不禁考慮到一個問題：瘋子眼裡的世界，會是怎麼樣的呢？

　　衛兵長帥哥飄起來，大劍舉起：「永別了，笛卡爾。」

　　「永別了，聖奧古斯丁……」

　　在大劍揮下的瞬間，清沂非常清楚地聽見笛卡爾開口說了這句話！聖奧古斯丁也是一愣，劍刃已經從右肩斬到左肋，將笛卡爾分為兩半！

　　「不會吧？他還有神智的嗎？！」清沂叫道。

　　聖奧古斯丁連忙扔掉大劍，扶住笛卡爾（只扶住了上半身）。

　　撲嗤。

　　笛卡爾已經將最後的靈魂力量灌注在匕首里，捅進聖奧古斯丁的胸口，這才發出瘋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血淚淌落，最終消散。

　　清沂拍拍娑兒的小手，自己踱步過來：「其實，一開始你就不想被我招攬，對吧。任務獎勵里，可沒看見你成為我屬下這一條呢。能和好朋友同歸於盡，想必也是你的最佳結局。」

　　聖奧古斯丁任由傷口處冒出一縷縷黑煙，有些歉疚地看着清沂：「年輕的王，您……您真聰明。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啦，你那斬不斷的羈絆不光是和笛卡爾的，還有和薩拉門羅七世的，這我能理解。其實不做我屬下，也沒什麼大不了嘛，我還是會歡迎你來我的領地逛一逛。我手底下有個很不錯的……修補匠，雖然不算正規的鐵匠，但他的手藝似乎不錯，可以幫你打造盔甲哦。」清沂洒脫地笑笑。

　　「謝謝您的寬容……」聖奧古斯丁單膝跪下，笑得很是苦澀。天花板似乎被掀開了，一道道白光洞穿岩層，照在眾人頭上，隱隱樂聲自光源中傳出。清沂記得，這是薩拉門羅的國歌。

　　「聖奧古斯丁。」

　　衛兵長帥哥抬起頭來。

　　清沂沖他揮揮手，笑得是那麼陽光：「一路走好。」

　　「嗯。」

　　在無數聖潔、純粹的白光中，聖奧古斯丁一臉解脫后的放鬆感，保持抱着笛卡爾的姿勢消散了。死靈王者站在原地，仰望那照徹整個「陰森走廊」的白光，很久，很久。而娑兒的抽泣聲，也回蕩很久，很久。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一章：忽如其來的襲擊

　　任務是殘酷的，但任務獎勵是豐盛的。除了笛卡爾和他手底下那麼多個骨刃刺客都有肥得流油的經驗值外，完成任務后的經驗值也讓清沂躍升至29級，還差20%就能到30級。目前在死靈玩家天位榜上排行第三，竟然剛好壓過了排第四的胡牌自摸，不得不說，競爭排名是挺殘酷的一件事兒。

　　任務推演加強了難度，但是推演后如果仍然能成功完成任務，那麼玩家可以得到更加豐盛的任務獎勵，這是系統對玩家實力的肯定。所以除了大筆經驗值和金幣外（看着金幣數額，清沂不禁懷疑聖奧古斯丁是否偷拿了收藏室里的什麼寶藏，一個打工仔的薪水怎麼可能給得起那麼多錢呢），笛卡爾掉落了一個「刺客的轉職許可」，聖奧古斯丁送了一個「戰士的轉職許可」。加上前面的「傀儡師的轉職許可」，清沂手頭就等於有三個戰鬥職業了。

　　得到「回去給你玩好多好多死靈生物」的口頭承諾后，娑兒好容易才破涕為笑。安慰好這小蘿莉，清沂連忙發動【靈魂置換】，將一眾骨刃刺客和笛卡爾都吸進白骨門扉，可惜什麼都沒有召喚出來，讓清沂很是失望。他覺得系統不該在這個地方使絆子。至於聖奧古斯丁？拜託，那是鬼魅劍士，是純幽靈體質的，遺體早就被清沂碰碎了，哪裡還能吸取、置換呢？

　　只不過，笛卡爾的記憶仍然深深烙印在清沂腦海里……

　　從懂事開始，就住在孤兒院；每次去街上，好多小朋友都嘲笑自己，說自己是沒有爸爸媽媽的孩子；一個路過的、名叫聖奧古斯丁的小男孩和自己談話，還把剛到手的、有着好看糖紙的薑糖分給自己一半；薑糖，很好吃；被一個名叫喬恩特的大人物挑選，成為皇家刺客的一員，佩戴上狂花徽章；發現小男孩也在訓練營隔壁接受培訓，於是經常翻牆過去和他聊天；訓練很辛苦，很辛苦，好幾次手上全是血泡，疼得直掉眼淚；奧克（昵稱）總是在聊天中變魔術似的變出薑糖；薑糖，真的很好吃；「不能掉眼淚哦，笛卡爾，你可是男子漢呢，你要比我更強！你只有強大，才能在任務失敗后存活下來……」；其實導師們都知道自己翻牆偷懶，但是一直都很寬容；「是不是你乾的！那個進諫陛下的大臣，是不是你乾的！」「薩拉門羅的皇家刺客不會把刀刃面對敵人以外的人！那個大臣沒有收受賄賂，我沒有理由殺他！」「那，那就好……」在他父親的喪禮上才知道，不幸喪命的大臣就是他父親；孤兒，大家都成了孤兒了；要更強大！奧克，你說錯了，強大不是為了自己活着，而是為了讓別人活着；當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刺客首領，用自己的威名震懾國內敢於亂動的宵小之輩，這樣就能免除像你爸爸一樣的慘劇了吧，奧克；在地宮中，影子都狂亂起來，向陛下揮動利刃；我擋在奧克面前，好痛，好痛，但我不會掉眼淚的，因為我答應過你的；你也一定要保護好陛下；好懷念……薑糖的味道啊……

　　「走啦，娑兒。回去我看能不能給你搞兩塊薑糖。」

　　「嗯！爸爸，薑糖是什麼呀？」

　　「是一種很美味，很溫暖的糖果，吃了會渾身充滿精神的。」
　
　　「我要吃！不準說話不算話的！」

　　「知道啦知道啦，小饞貓。」

　　「啪嘰！」

　　「唔，你又親我！」

　　只是幾天的冒險，卻像過了十多天那麼長的時間。最後深深地看一眼這個曾經奮戰的地宮，清沂牽着娑兒大步離開了。他腦海里閃現一個個活生生的身影：雍容性感的暴食女王、堅毅剛強的衛兵長聖奧古斯丁，沉默冷靜的皇家刺客首領笛卡爾……

　　既然你們都不在了，這個地宮，也就沒有讓我戰鬥的意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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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還要走多久呀……」

　　「很快！很快就到啦！」

　　「你十分鐘前就說‘很快’啦！嗚嗚，我的腿好酸……」娑兒小臉蛋苦兮兮的，兩隻眼睛滴溜溜一轉，就有水光在眼裡醞釀。

　　小祖宗哎，你是坐在傀儡肩膀上、讓它承着你走的好不好，哪裡會腿酸？！當然這話清沂也只能悶在腹腔中，他趕緊許諾大把大把的薑糖，娑兒才作罷。

　　不過說起來，白骨海洋的確是個讓人乏味的地圖。它是一片生命沙漠，沒有一點綠色，放眼之處全是冰冷的、死氣沉沉的白；風似乎沒有止歇的時候，把旅人的衣衫颳得獵獵作響，頓顯蒼茫。這叫氣氛如何不沉悶不壓抑呢？清沂為了不讓娑兒無聊，拚命搜刮記憶中的笑話和故事，連《格林童話》和《一千零一夜》什麼的都講完了。

　　「好冷，嗚嗚。」娑兒此時被薩拉門羅披風•雄鷹庇護包得像個粽子，清沂連忙幫她扯了扯，防止風乘隙而入。娑兒不是死靈生物，這一點讓清沂很擔心，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死靈國度的環境。

　　又行了一陣，娑兒跳起來，可她忘記自己是坐在離地一米八的地方的，這一跳差點沒摔在地上。手忙腳亂地用傀儡扶住自己，娑兒興奮地拽住清沂的手：「爸爸，那是不是您的城市？」

　　「是啊。」清沂溫和地笑笑。

　　「好多黑煙啊！」

　　「那是斯特潤姆叔叔又出意外啦。他就是那樣，一個冒失——」清沂邊說著邊看向城市，不由愣在原地。

　　「怎麼啦爸爸？爸爸？」

　　「只有一間實驗室，為什麼會出現‘好多黑煙’！」清沂聲音都顫抖了：「我們馬上回去，娑兒，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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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煙滾滾。

　　黑色鋒銳背對城主府站着，挑起眉毛：「還沒行嗎？」

　　「大哥，對方反抗得很激烈！但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他身後一個玩家接腔道，也是焦急得不行。

　　城主府大門前，一個拿着大鐵鎚的胖子、一個揮舞着鞭子的痞子、一個雙腿發抖、還拿着試管的瘦子……竟然是這一批生活職業NPC攔住了黑色鋒銳的團隊，其中那個拿着拐杖的駝背老骷髏反抗得最為激烈，他雖然弱不禁風，但往那兒一站，眼裡的靈魂之火就跟火炬似的，一種不可與之對敵的感覺充塞於玩家心中。憑藉地利、屋頂的腐爛禿鷲以及大門邊上的魔化植物，竟然也能勉力支持下去。

　　「大哥，你還沒好嗎？」另一個玩家被食人花咬傷，匆匆退下火線，對黑色鋒銳叫道。

　　黑色鋒銳不說話，只是全神貫注地盯着對面那隻人稱「血爪」的幽靈獵犬。明明兩條前腿都折了，明明還中了毒，明明一隻眼睛都瞎了……為什麼這隻狗還能喘着氣，用森冷的目光看着自己？僅僅是一段程序而已，有必要堅持到這個地步嗎？換做任何一个中級NPC，早就死了三次半了吧？！

　　略估計一下，這裏的玩家足有一百多人，而為數不多的鬼狼正與他們四面交鋒。城市裡許多建築都冒起濃煙，耐久度狂掉，不一會兒就又報廢了一間民居。眼看着，這個城市就要玩完了。

　　「住手。」

　　黑色鋒銳抬眼看去，一個身影自街頭緩緩出現，赫然是這座城市的主人——六月陽光。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你們也打夠了吧？還不給我出去嗎？」六月陽光的聲音雖然克制，但黑色鋒銳能感覺到那種淡淡的殺氣、那種壓抑在冰點之下的怒火。

　　一個玩家哈哈大笑幾聲，指着六月陽光鼻子道：「開玩笑吧兄弟？你憑什麼叫我們出去？」

　　「就憑這個。」

　　在六月陽光的身後，出現一大群一大群的骷髏兵。靠近的玩家慘叫一聲，馬上被骷髏兵團團圍起，連武器都揮動不了，活活被咬死。試圖攻擊六月陽光的玩家，則被幾個召喚物攔截，再被莫名出現的黑色利刃送去復活點。一個嬌小的女孩子以彈鋼琴的動作，將一個玩家當做傀儡，操控着他攻擊其他玩家。

　　局勢，漸漸開始扭轉。

　　「嘖。」扭頭看看誓死捍衛城主府的那群NPC，從牙縫裡逼出不甘心的一聲，黑色鋒銳喝道：「撤退！全體撤退！」

　　「不是吧大哥！」

　　狠狠瞪了那個叫起來的玩家一眼，黑色鋒銳沉聲道：「你確定你要對我的命令置疑？你確定？」

　　那個玩家嘴巴一抽，再不敢多話，連忙配合著同伴撤退。玩家們聚成的洪流和骷髏兵擦肩而過，氣氛很是緊張。六月陽光就這麼站在隊伍前頭，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把每一個入侵者的臉給深深記住。

　　「再見了。」黑色鋒銳經過清沂身邊時，揮揮手。

　　「再見。」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二章：慶功宴

　　公會，是玩家的集合體。當然，每個服務器的叫法都不一樣，「華夏」的就叫幫派。「哥特」的很有意大利黑手黨風格，叫做家族。不知道為什麼，「高麗」的也叫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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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杯！」胡牌自摸喊道。

　　眾人附和：「乾杯！！！」

　　這裡是雄關艾辛格城內，唯一的一家公會「魔王殿」的議事大廳。因為會長鬍牌自摸非常有錢，所以大廳里裝潢得非常奢華，有水晶吊燈、有足足能坐十幾個人的紅木長桌……這些都是那個名為施勞德•佈雷的商人出售的，也幸好有這個商人的存在，否則胡牌自摸是想花錢也花不出去呢。「我別的不多，就是錢多」這句話便是胡牌自摸拉玩家入公會的台詞，其財大氣粗可見一斑。

　　說回來。

　　此時，胡牌自摸正舉辦慶功宴。公會裡的骨幹都坐在長桌旁，舉起五個金幣一杯的鐵索漿果酒（「我們喝酒當然要喝最貴的！」會長如此拍胸脯道），一個個喜笑顏開的。

　　「大家都辛苦了！」

　　一杯飲盡之後，大家紛紛落座，只有胡牌自摸還站着，滿面紅光地道：「這次任務為我們公會賺了很多積分，我和財務說說，等會兒就給大家發獎金，人人有份！」

　　眾骨幹們又是一陣歡騰，和過節似的。

　　平伸兩手，很有領導派頭地止住喧鬧，胡牌自摸又喜不自禁地看向黑色鋒銳：「我還要感謝你，小黑！你替我出了口惡氣！」

　　黑色鋒銳很自矜地笑笑，而他身邊的隊員則暗罵一聲：「你妹，你又把大哥喊做狗了！」

　　「如果不是小黑的帶領，我們沒辦法攻進去，是不是啊？」

　　胡牌自摸這麼一喊，大家很配合地叫道：「是啊！」聲音相當整齊。

　　「敬小黑哥一杯！」

　　在胡牌自摸的帶領下，骨幹們又喝下第二杯酒，嗯，又是一袋金幣不見了。

　　「廢話我也不多說了，我這個人呢就是錢多，可是遊戲方面嘛，還要向小黑指教。小黑，來，和大家說幾句。」

　　黑色鋒銳推辭一二后，便拍拍手掌，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各位，我們這次任務成功不是偶然的，是在會長帶領下，有組織、有計劃地取得勝利的。我們可以來回顧一下，為什麼選在這個時機戰鬥。」

　　「眾所周知，死靈玩家有個排行榜，而六月陽光之前正名列第九位。但不知什麼原因，他曾跌下去一次，之後便用坐火箭似的速度在排行榜上狂飆。」

　　「那還用問，就是練級唄！」一個軟軟趴在桌子上、似乎沒有身子骨的玩家插話道，幾個和他相熟的玩家哈哈大笑，沒點兒正經。

　　「閉嘴，聽小黑哥怎麼說，你們都要學着點兒！」胡牌自摸喝道。

　　黑色鋒銳微笑着擺擺手：「沒事兒。的確，大家都知道是升級。但是大家想過沒有，以六月陽光的級數，他要在哪裡升級？鬼狼？腐爛禿鷲？精靈殭屍？不可能，那些東西太低級了，加上等級削弱，能拿到的經驗值微乎其微，這樣六月陽光就不大可能飛速升級。我們不也一樣嗎？就算有廢棄軍營在穩定刷新怪物，但升級的速度也放緩了。」

　　「可是那傢伙的確升級升得很快啊？」連胡牌自摸也不禁發問。

　　「沒錯，所以我們可以反向推理：六月陽光升級很快，但又不是打低級怪物，那麼他會在哪裡練級呢？我猜測是在薩拉門羅皇宮一帶。大家都知道，薩拉門羅首都在白骨海洋西面，因為地理環境的原因，我們幾乎沒人會跋涉那麼長的距離前去練級。而六月陽光很可能就在那裡練級。」

悠長的一聲「哦……」，看來很多人都恍然大悟了。

　　「知道對方在哪裡練級，和知道對方正在練級，這個不是關鍵，關鍵是，對方不在自己老家。這就給我們有乘虛而入的機會。看到六月陽光的排名開始往上跳動，那就意味着我們可以發動進攻了。說穿了，也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而已。」

　　「但是布置了戰鬥計劃不代表我們可以輕鬆取勝。在‘血爪’和那個高級馴獸師的指令下，鬼狼和腐爛禿鷲的配合程度比玩家還高，而且似乎鬼狼得到了‘血爪’的加成，攻擊力足以對戰士造成威脅。對此的做法，自然是讓艾辛格的NPC去送死，而我們則從中獲利。」

　　「高，實在是高！」

　　胡牌自摸一拍桌子，挑起大拇指：「小黑，要不是你是個強力戰士，我都舍不得讓你衝鋒上陣了，做我軍師多好啊！」

　　黑色鋒銳自謙地笑笑，不說話。

　　「大哥，那幾個不給面子的，似乎是被人指使的。」身側一個隊員低聲道，斜睨了一眼剛才打斷黑色鋒銳話頭的人。

　　「多喝酒，少說話。」滿面笑容地，黑色鋒銳又扭過臉去，和胡牌自摸幹了一杯：「會長，這酒不錯啊！」

　　「那當然，據說是精靈秘制的，可惜不夠勁，有點兒女人氣！」胡牌自摸用力拍拍黑色鋒銳肩膀：「喜歡那就多喝點兒，別和我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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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得漂亮！」
　
　　在軍務處，死之祭祀柏拉圖哈哈大笑，這張一半正常一半血肉模糊的臉邪氣十足。他興奮得坐都坐不住，在屋內來回直走，摩拳擦掌：「幹得真漂亮啊，這幫冒險者！我承認，我對他們有一點點改觀了！」

　　「接下來該怎麼辦呢，芝諾？」窗外聚攏了好大一團灰霧，一個身影坐在窗檯，在霧中看不分明。

　　坐在桌子后的芝諾十指交叉，眼睛直盯着對面牆上那張地圖——前薩拉門羅的軍事地圖，開腔了：「削弱敵人之後，我們就要趁機變強。這種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的了，那個死靈王者……一定會更加小心的。」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三章：交易與爭吵

　　這個城市就像是廢墟。連凋零之樹也受到感染，火光黯淡。鬼狼們蹲在同伴的屍體旁，仰天嚎叫。

　　當確認敵人已經全部離去后，法蘭吉一聲不吭，轟然倒在地上。清沂趕緊衝上前去，抱住這個忠誠的屬下，再一看雙手，全都是血。

　　「主人，吾……」

　　法蘭吉緊緊閉上眼睛，但也忍不住血淚，口裡也咕嘟嘟地冒血泡：「吾太無能了！吾不配做一個戰士，吾不配，吾不配，吾不配啊啊啊啊啊！！！！！」歇斯底里地咆哮后，它一抽搐，停止了呼吸。

　　清沂能感覺到，法蘭吉的靈魂之火正快速消散，不禁慌了：「不要！法蘭吉！該死，牧師的冷卻期還沒——斯特潤姆，快拿靈魂藥水過來！」

　　「陛下……」斯特潤姆快哭了：「實驗室被砸了，我的一切成果和實驗器材都被搶光了……靈魂藥水也……」

　　「費馬，你呢！」清沂狂吼道，骨架子嘎巴嘎巴亂響：「你不是有個【循環再造】嗎？可以把死靈生物復活的，對不對！」

　　「可以是可以，但是陛下，」咽了一口唾沫，費馬艱難地看着清沂，最後乾脆把頭扭向別處：「只有消散的死靈生物才能【循環再造】，灌注一個新的靈魂進去——」

　　「我不要什麼新的靈魂，我就要法蘭吉！別給我廢話，你就說你能不能救它！能不能？！」清沂要不是還抱着法蘭吉，這時候就該揪着費馬的領口了：「我問你能不能啊！」

　　「不能……」

　　「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要你們這幫廢物有什麼用！」清沂狂怒，嚇得一旁的娑兒哭了——她從沒見過這麼生氣的爸爸。

　　「喂！小傢伙，不要再說了！如果救不了，那就算了……」羅伯特看不下去了，陰沉着臉，提着拐杖走到清沂面前。

　　清沂抬頭，惡狠狠地瞪着老骷髏：「算了？！那是我最忠心的屬下啊！」

　　「難道別的屬下對你就不忠心？！」

　　羅伯特一拐杖敲下來，清沂卻一抬右手，穩穩地格擋住，這讓羅伯特不由一愣。清沂眼裡的火苗筆直向上，沒有動搖：「我只知道，是法蘭吉拖住黑色鋒銳，是法蘭吉浴血奮戰，是法蘭吉保護了你們。所以，無論用任何代價，我都要救他。」

　　一個聲音從空中飄落：「哦，說真的嗎，親愛的陛下？您真的願意用任何代價來換回您最忠心的屬下嗎？」竟然是商人施勞德•布雷！像抓着氫氣球一樣，他單手抓着那個鼓鼓囊囊的褡褳袋，一邊慢慢降落，一邊摘下帽子、依習慣對清沂行了個禮。

　　清沂抬頭，注視着他降落，一句話也不說。

　　待降落到地面，施勞德•布雷就甩甩褡褳袋，使它又變回平平無奇的模樣，這才笑着打招呼：「各位好啊，剛才吹的風向不對，所以稍微遲了一點。唔，不過看起來，遲得也不是很多嘛！至少這位可親可敬的法蘭吉大人還沒——」

　　「說吧，你的價碼。」清沂很有些疲憊地打斷話頭，將法蘭吉抱得更緊了一點。他忽然想起和施勞德•布雷第一次見面時，帕特拉大師和斯特潤姆胡亂插嘴導致對方佔了講價權。這一回可好，輪到自己了……人生似乎是註定的啊。

　　「價碼？雖然我們很熟，但不至於交易得如此赤裸裸吧——」

　　「說吧。」

　　施勞德•布雷收起笑臉，不，應該說收起那商人式的笑臉，換成一張上位者特有的、冷漠的笑臉。他隨手扔了一瓶藥水：「快給它喝下吧。」

　　清沂想也沒想，撬開法蘭吉的嘴巴，將藥水灌進去。這時他才有空看一下藥水的屬性：

　　沸血藥水：巨龍一族秘制而成的藥水，能補充飲用者的活力，煥發生機。全屬性回復，負面狀態解除，傷口痊癒。體質、力量永久增加5點，「憤怒」、「狂暴」觸發幾率上升3%。

　　肉眼可見的，法蘭吉傷口處生出許多肉()芽，不一會兒就癒合了；瞎了的眼睛重新長了回來，而斷腿處的骨骼也吱吱生長。

　　「接下來嘛，只要休養一天就可以啦，后遺症什麼的應該沒有。」施勞德•布雷環顧四周那慘不忍睹的景象，聳聳肩：「至於您丟失的東西么……我敢保證，明天就能幫您拿回來。當然，修理建築物這種東西，我可不在行，還要有賴於您的——咦，那位帕特拉大師呢？」

　　羅伯特插嘴道：「帕特拉大師身體不舒服，已經去休息了。」

　　「哦，恐怕您的重建工作又要延後了。那好吧，六月陽光陛下，我先走了。您要記得哦，您欠我一個承諾，而且是……任我開價的承諾，哈哈哈！」

　　施勞德•布雷笑得合不攏嘴，將褡褳袋往空中一舉，和來時一樣晃悠悠地飄起來，飛走了。看方向，他應該是去艾辛格。

　　（薛多忽然低聲道：「一看就知道是個陰險角色。」）

　　沒人說話，只有法蘭吉輕輕的、均勻的呼吸聲，以及娑兒明顯咬住嘴唇的哭泣聲。清沂坐在一眾屬下之中，不知在想些什麼，眼裡的靈魂之火忽大忽小。

　　「陛下，我餓了。」
　
　　忽然，費馬举手叫道。他胖胖的臉上擠滿笨拙的、惹人發笑的笑容，眼神里半是擔憂，半是希冀地看着清沂。

　　「你已經死很久了，不需要吃東西的。」清沂道，緩緩放好法蘭吉。

　　費馬身體猛一抽搐，向後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手腳亂舞——竟然是發羊癲瘋了！

　　「斯特潤姆，沃特波勒，過來幫把手！」羅伯特趕緊招呼兩個人過來幫忙。沃特波勒•卡倫用詫異的眼神看了清沂一眼，抱住費馬的膀子，沒有說話。

　　清沂起身，指着腿一伸一伸的費馬，沖羅伯特冷笑道：「呵呵，你看看，這就是你說什麼‘撿到寶了’……如果不是這些沒用的傢伙，我的城市怎麼可能被人攻進來！」

　　「你怎麼敢這樣說話！他剛才不過是想逗你開心而已，至於這麼為難他嗎？」

　　清沂臉色古怪地看着羅伯特，聲音壓抑不住地喝道：「我怎麼就不能說啦？！在我的國家，我想說什麼都可以！」

　　「你閉嘴！一個合格的王者絕對不會把氣撒在屬下身上！」

　　「我的靈魂之火比他們要強大得多，難道我還要那麼重視他們嗎？！你就為了這個而教訓我？你叫我閉嘴？」

　　（薛多有些慌亂地叫道：「都別吵了，有話慢慢說啊！」）

　　「廢話！不重視屬下的人，沒有資格成為王者！」羅伯特罕有的暴怒起來，雙手用力，將拐杖當中折斷，把斯特潤姆嚇了一跳！「你以為你很高貴？你以為你一聲令下，這些屬下就可以為你送死？！別做白日夢了，只要他們願意，你隨時能從這個可笑的王座上摔下來，摔得比污泥還低！」

　　「既然我可有可無，那要我當這個國王干鳥啊！你把它收回去啊？！我不幹了！」清沂也火了，把權杖往地上一摔，杖頭寶石又多了几絲裂縫。

　　「你是一個混蛋！要你當國王不是讓你跑來統治和奴役的，而是讓你承擔自己的責任、讓這個國家繁榮和強大！給我撿起來！」羅伯特指着權杖，靈魂之火嘩嘩地往眼眶外冒。

　　清沂冷笑一聲：「說真的，你現在很像我爸爸，很像那個混蛋。」話也不多說一句，他便下線了，徒留一個仍氣得發抖的老骷髏，和一個嚎啕大哭的小蘿莉。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四章：吃飯

　　當清沂退出遊戲時，耳畔還迴響着羅伯特的怒吼。

　　「夠了，我受夠了。」

　　清沂站起，走到床邊，重重躺下。窗外的月亮掛得還不高。微風拂過樹梢，葉片就像在低語。腦海里，羅伯特的骷髏臉與爸爸那張臉慢慢重合……慢慢重合……似乎張大嘴巴，永無休止地對他怒吼。

　　他長長出了口氣，拿過枕頭，用力悶住自己的臉：「我……受夠了。不想再聽到你的教訓。」

　　叮咚！

　　清沂耳朵一跳，趕緊直起身子：「誰？」

　　「是我！」門外傳來格林太太的聲音，而且還略顯焦急：「張，能開一下門嗎？我想請你幫忙。」

　　清沂穿上拖鞋（左右還穿反了），小跑着過去開門：「什麼事？」一邊說著，一邊從靠門的柜子上拿起鑰匙。

　　格林太太的裙子還濕答答地滴水，她不好意思地笑道：「水龍頭壞了，可是我打電話找修理工時，他們都下班了……」

　　「沒事，有我呢。」清沂一關門，笑得有點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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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出租屋裡住時，清沂一直沒有考慮過打工，都是花家裡的錢，但他絕不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傢伙。這獨自在海外生活的三年，他熟練掌握了修水管、換燈泡、換煤氣等雜物，有一次甚至爬上五米高的樹，幫格林太太把她的小貓「芭比」接下來。可是做飯這種東西，他根本就沒有天分，買幾個鍋子就燒爛幾個，於是乎天天叫外賣是也，以至於附近的快餐店都知道有個特別喜歡西方快餐的中國人。

　　「你可以不知道自己老闆是誰，但你不能不知道張是誰。」這是在某個快餐店裡流傳出來的笑話，清沂聽過後也只是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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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太太臉上有很多老人斑，頭髮花白，有一副老花鏡，還有一副假牙。最喜歡看的是脫口秀節目（特別是奧普拉的），而且總能看得哈哈大笑，有着很年輕的心態與幽默感。她除了在社區內開辦一個免費教學的烹飪班（每周一、周三）之外，還喜歡在周末去俱樂部里和其他老年人跳交誼舞，生活很是充實。

　　她是一個寡居的老奶奶，她的丈夫在海灣戰爭中犧牲了。而一雙兒女都成家立室之後，她選擇了和愛寵一起留在劍橋城城郊，將屋子與租戶分享。清沂當時看中的就是清凈與便宜，而格林太太也對這個有些靦腆、有些內向的中國小伙子挺滿意，這一相處就是三年。說實話，這三年裡清沂也受到對方不少幫助，早就將對方當成可靠的人。

　　洗手間里。

　　這次水龍頭的問題不厲害，但造成的後果算是比較厲害的，清沂擦擦汗，站起來時才發現自己連頭髮尖兒都滴着水。他隨便捋了一下髮絲，笑道：「是水管老化了，所以接口漏水。格林太太，我已經用膠布包住接口了，但你明天一定要換上新水管。用原來這個型號的水管就行。」

　　「張，毛巾。」格林太太把乾淨的白毛巾遞給清沂。

　　清沂也不客氣，說聲「謝謝」就隨便往頭上一擦：「沒什麼事情的話，那我先回去了？」

　　「你吃飯了沒有？」

　　從外國人口中聽到這句倍兒有中國味兒的問候語，清沂一愣：「啊，還沒。」

　　「我兒子本來說要過來看我，但臨時加班，所以我煮多了點菜，一個人吃不完。來，張，一起吃吧？」格林太太笑眯眯地道。

　　清沂在心裏翻翻白眼。又來了，格林太太又對我使用【一起吃飯】這個技能了！肚子適時地響動幾下，看來判定失敗了……

　　「嗯……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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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林太太把圍裙掛在門后，笑道：「張，中國人都不喜歡自己動手嗎？快吃吧。」

　　一直坐在圓桌邊乖乖等候的清沂無奈地笑笑，用勺子舀了兩碗湯，先給老人一碗，才給自己一碗。尊老愛幼，這是世界共有的美德。

　　湯呢，是玉米甜湯，乳白色的湯液里濃縮了許多的雞肉精華，只是用調羹一刮，就能刮出細碎的玉米粒和火腿粒。湯汁濃稠綿密，非常溫暖的口感，更遑論湯上面還撒了一些烘焙過的洋蔥末呢？只要喝一口下去，口腔、舌頭、咽喉、食道、胃……能清晰地感受到有股暖流在體內流動，讓每一個細胞都感到光輝照耀。

　　盆子里則是散發著自然清香的萵苣沙拉，這些萵苣可都是格林太太自己在陽台栽種的，絕對的綠色食品。每一口都能咸中帶着清甜，同時萵苣的口感極爽，充滿水分的恭弘=叶 恭弘片在嘴內爆發，是相當充實的一道菜。沙拉醬是格林太太親自調配的，清沂不敢保證這是最好吃的沙拉，但卻是最地道的老式做法。他曾經將這道菜當成飯來吃。

　　雙味雞腿。烤得表皮金黃的雞小腿在碟子里碼得整整齊齊的，這一邊的淋上粘稠蜜汁，另一邊的澆上冒着熱氣的黑椒汁，這也是清沂稱之為雙味雞腿的原因。這道菜是有個緣由的，格林太太喜歡吃甜食（就算換了假牙也喜歡去街頭雪糕車那兒買上一支雙球雪糕），而清沂喜歡吃鹹的、辣的，因此這個雞腿也用了不同口味的兩種醬汁。帶着黑椒汁的雞腿簡直就是男人最愛，口腔中微辣的寶貴感覺讓人充滿力量感！

　　最後則是一個腌小黃瓜。這種小黃瓜只有手指大小，格林太太家鄉的傳統是用鹽腌制，吃下去清爽咸香，還帶着酸溜溜的味道，唾液馬上就被刺激得滾滾而出！它非常開胃和消滯，和中國的腌蒜頭有異曲同工之妙呢。

　　清沂每次都要格林太太發動技能才肯過來吃飯，但來了之後卻不想走了，非把湯給喝光、把菜給吃完不可。你要是觀察一下他啃過的雞腿，說句不好聽的，真是比狗吃的都要乾淨。他現在就一根接一根地往嘴巴里塞小黃瓜，卡巴卡巴，嚼得那叫一個爽啊！

　　「張，剛才你不開心？」餐桌對面，格林太太詢問道，充滿睿智的雙眼裡倒映着清沂的身影。

　　清沂咀嚼的速度驟然放慢，然後，他點了點頭。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五章：朋友

　　「一直以來，你都並不開心，親愛的張。」格林太太道。

　　清沂沒有吭聲，嘴巴里這一根小黃瓜居然還沒嚼完。

　　「你來這裏三年，三年內，我的房客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一個房間已經換了幾個主人了。但是你呢？你沒有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交朋友，對嗎？」

　　「你在學校讀書，但是你和同學們交朋友了嗎？沒有吧？我從來沒見過你和男孩子出去打籃球，也不曾見過你和女孩子相約去看電影。你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誰也不知道你在干什麼。這就像，就像日本那些拒絕與人交流的OTAG，OTA……」

　　「OTAKU（宅男）。」清沂吞咽掉嘴裏的小黃瓜，接口道。

　　「對，就是那種人。你總是抗拒着外界，你像是執意一個人生存。你不信任別人，你也不敢和人談得太深入。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為什麼你不肯向別人敞開心扉，不肯讓別人多點了解你呢？」

　　放棄了對剩下的小黃瓜的進攻，清沂拿過餐巾紙，擦擦嘴角，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怎麼和別人相處……我真的不知道。」

　　「從小，我身邊就沒有朋友。小學時，我就讀的班上全是以為自己老爸很有錢的同學。真的，您想象不到那種情況，一群只會攀比父輩財富的孩子，他們交談時會是怎麼樣的心態和語氣。」

　　「家裡的傭人、保姆、家庭教師，沒有一個是為了我而接近我，全是為了錢，為了豐厚的薪水。而哥哥們只會和我離得遠遠的，好似我不是他們親弟弟一般。所有人都帶着虛偽的笑臉，我不能信任他們。」

　　「每當我犯錯誤，爸爸就會嚴厲地訓斥我。嗯，中國人提倡‘棍下出孝子’，為了教育孩子，甚至會採用體罰的形式。我要是站着接受批評還好，要是敢反駁，就會被按在椅子上打一頓。」

　　格林太太掩住嘴，湛藍色的眼珠子里滿是驚駭：「上帝，太野蠻了，怎麼可以這樣對一個孩子？！」

　　「沒錯，很野蠻，但是也很有效，至少我長了記性，沒有挨過第二次棍子。」清沂淡淡地說道，似乎在說一個不屬於他的故事。「在中國，父親的權威性是很重的。我一直不敢惹他生氣，直到我來美國讀書——這是我人生中最瘋狂的事情，也是我第一次出於自己意志所選擇的事情。在這裏，他管不到我。」

　　「按道理來說，我一旦離開那個讓人作嘔的環境，就能交到很多朋友……但我悲哀地發現，我還是失敗了。被熏陶了二十幾年的我，沒辦法忽然學會交朋友。我不知道該怎麼搭訕，我不知道該怎樣稱讚對方，我不知道對方會不會討厭我……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

　　「於是，我開始玩網絡遊戲。在遊戲中，沒有人知道現實世界的我是誰。我可以嘗試着去交朋友，嘗試過不一樣的生活，嘗試着做真正的自己。」說到這兒，清沂苦笑道：「但就算我付出了再多的精力、再多的心血，也交不到真正的朋友……那些人也一樣，為了利益就能背叛我。在那一刻，我是真的失望了。」

　　「孩子，親愛的張。」

　　格林太太起身，愛憐地用雙手托住清沂的頭，直視清沂雙眼：「親愛的，你一定要相信這個世界存在着真正的朋友，只是你還沒遇到而已。」

　　清沂的眼睛沒有神采：「都是為了利益……」

　　「不，你不要這樣想。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你一定能有自己的朋友、那些真正關心你的朋友。相信我，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我是這樣，我先生也是這樣。」把清沂的頭抱在懷裡，格林太太滿是皺紋的手像拍貓咪一樣拍着他。「一切會好起來的。」

　　「我想交朋友，我不想讓別人生氣，我不……我好害怕，害怕擁有的東西離我而去。」回想起遊戲里屬下的一張張面孔，他耳畔又是一陣轟鳴——羅伯特折斷拐杖的畫面一遍遍播放，像是無限次地對他怒吼。清沂咬住嘴唇，緊緊咬住。

　　「沒事的，你只是一個笨拙的孩子。你一定能守護好你的一切，沒事的。來，我會教你如何與別人相處的，這很簡單。」

　　清沂擦擦眼睛，很不好意思地從格林太太懷裡掙出來，臉都紅了：「嗯，剛才您抱着我的時候，我想起了媽媽。」

　　「是嗎？你媽媽是個怎麼樣的人。」

　　「算是個很溫柔、不會生氣的人吧。」清沂笑笑。

　　「你看，這不就是第一步了嗎？」格林太太狡黠地沖他眨眨眼睛。「交朋友，首先要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然後是自己家裡的某些情況。這樣對方就對你有了初步的了解，也能在腦海里形成一個印象——對於你的印象。」

　　清沂點點頭：「這樣也很簡單啊。」

　　「交朋友從來就不是一件難事。同樣的，你也需要去了解別人，關心別人，這樣對方才感覺你是重視他的。如果交朋友后不聞不問，那和陌生人有什麼區別呢？」

　　「我覺得探聽別人的私事不好……」

　　格林太太聳聳肩：「張，你確定你不是一個做了整容手術的老頭子？為什麼思想比我還守舊呢？呵呵，朋友之間是可以分享一些私事的，說不定不需要你探聽，對方就會主動告訴你呢？」

　　「不會吧？」

　　「人總是有傾訴慾望的，他們傾訴喜悅、痛苦、悲傷、困惑……一切的一切都會傾訴。」

清沂啼笑皆非：「那我豈不是成了被告解的神父？我還要代上帝寬恕對方嗎？」

　　「朋友和神父之間有什麼兩樣嗎？都是用來分享、發泄情感的對象嘛。張，我的意思是：你只要學會傾聽，那麼就能擁有朋友。」

　　「這麼簡單？」清沂狐疑道。

　　「就比如我和你吧。來，坐沙发上，等等我。」說罷，格林太太就轉身進了房間，神秘兮兮的。

　　清沂坐着也是沒事，便和也躺在沙发上的「芭比」玩了一下，差點沒被抓傷手指。暗暗訓了這貓幾句，清沂又保持正襟危坐的模樣。哼，法蘭吉可比你乖多了！

　　格林太太拿了一本厚厚的本子出來。她坐在清沂身邊，戴上老花鏡，輕輕打開本子，竟是一本相冊。

　　清沂不由動容。

　　第一頁的照片是有些年頭的雙人合影，相片上是一個皮膚光滑白皙、眼睛蔚藍的女郎，以及一個精神抖擻、頭髮打着摩絲的男人。兩人的手挽在一起，笑得是那麼開心，就像是這一生再也不會拍第二張合影似的。

　　「這就是我和湯姆啊。我記得，這張照片大概有三十年了吧。」輕輕摩挲着相片上男人的臉，格林太太語氣輕緩，不知是對清沂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

　　清沂無言以對。這種歷經滄桑的情感，是他稍微理解、但又無法領悟的。

　　翻過一頁，格林太太指着站在坦克邊上、抱着頭盔的士兵：「你看，他多帥？雖然他隔了很多年才告訴我，當時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不是開坦克的。但這又有什麼關係呢？男人啊，就是這樣好面子的生物。」

　　清沂不由一笑。

　　「還有這張，這張你一定要看，是我和湯姆結婚當天的照片。最左邊那個，看到沒有？那個穿黑西裝的、把臉扭過去的老男人，他是湯姆的爸爸，是個自命不凡的冒牌紳士，名下擁有幾間小公司。他一向反對我和湯姆的婚事，還曾在我第一次去湯姆家的時候用獵槍指着我，想趕我出去呢。」

　　「不是吧？那後來怎麼辦？」

　　「後來？呵呵，你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後來我當然和湯姆結婚了嘛！」

　　「哦，也對啊……呵呵，您接着說。」

　　「他為此和父親狠狠地吵了一架，這也讓我很感動呢。孩子，在這個國家能為愛情放棄資產的男人並不多見。對了，還有這張照片，這是湯姆做爸爸的時候。他……」

　　夜很深了，月兒高掛。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六章：重回線上

　　陽光照到臉上了。

　　清沂發出意義不明的一聲咕噥，扒開被子，努力幾下才睜開眼睛。一向有規律地早睡早起的他居然睡了懶覺，其實是因為昨晚不知不覺就和格林太太聊到深夜，腦袋裡裝滿東西，幾乎凌晨一點才睡着。

　　他眯着眼，看看窗外（昨晚忘記拉窗帘）那和煦的太陽。

　　陽光嗎？

　　六月陽光……當時也正是渴望着變成外向的性格，才取了這樣的角色名字吧。現在回想起來，似乎過了一千年那麼久了呢。說起來，不知道自己的城市裡怎麼樣了呢？不知道……羅伯特和那幫子屬下……在干什麼呢？

　　清沂閉上眼睛。自從冷靜下來后，他就後悔了。自己和一個NPC生什麼氣呢？沒什麼好生氣的嘛，對吧！

　　嗯……道歉？

　　不，怎麼可能對一個NPC道歉！開玩笑！我難道有神經病嗎？！略一猶豫，清沂便果斷否決這個提案。可是，不道歉的話該怎麼面對羅伯特呢？怎麼面對目睹自己失態的一眾屬下呢？……

　　抱着忐忑的心情，清沂打開電腦，戴好頭盔。

　　當他上線時，卻發現整個城市都變了……大家都在行動。骷髏兵們在中心廣場上一列列地排好，無數腐爛禿鷲在建築物頂上落腳，鬼狼則如一尊尊殺神般排成方陣。

　　這是怎麼回事？
　
　　清沂在凋零之樹下找到了羅伯特。這個老不死的骷髏瞧見死靈王者大人來了，從鼻子理哼了一聲：「捨得回來了嗎？」

　　「呵呵，呵呵。」除了訕笑，清沂不知道說些什麼。

　　「施勞德•布雷已經從冒險者那邊收購了我們被掠奪的東西，雖然有一些遺漏，不過大體是追討回來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既然肅清了除艾辛格之外的地區，那就開始籌備軍隊吧。」用新拐杖一指低級死靈生物們，羅伯特拍拍清沂肩膀：「回來就好，沒了你，這裏就沒有主心骨。」

　　「辛苦你了……」吞吞吐吐半天，清沂才終於說出口。

　　「辛苦我？哼？」用拐杖敲了一記重的，羅伯特這才解氣不少，語氣不爽地道：「辛苦的是你的屬下，我只不過隨便吩咐幾下而已。說起來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頓啊，你以為你了解你的屬下嗎？不，你根本不了解，你只是粗略地看了他們的屬性介紹，就自認為有資格評價他們了嗎？」

　　「在遇到你之前，斯特潤姆為什麼一直守在實驗室、不能踏出草原一步？因為那是老師留下的遺物。雖然很不幸，但事實上，正是他的粗心導致實驗意外，而把老師炸個粉身碎骨。相信我，他本人比你要更討厭自己的粗心性格。」

　　「沃特波勒•卡倫為什麼總也不換下那件爛披風？因為那是他生前的馬戲團團旗。他平時那種遊戲人生的生活態度，只不過是對殘酷世界的心灰意冷罷了。當然，負面情緒總是要發泄的，所以被他調教的低級子民才這麼慘。」

　　「費馬為什麼總是那麼熱情高漲？因為在他生前，還沒來得及熱情高漲就死了。他討厭死亡，他潛意識里只想活下去，活出一個精彩人生。他也知道生命是短暫的，因此要像爐火一樣，在熄滅前散發出所有的光和熱，至少能照亮祖父和父親的墳頭，讓他們也分享自己的榮譽和名聲。」

　　「帕特拉大師沒有兒女，他把一生都奉獻——」

　　「夠了，我明白了。」清沂出聲打斷話頭，動情道：「我真的明白了。我對他們的了解還不夠，也沒試過去了解。我做得還很不夠。按照你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合格的王者必須了解自己的屬下’，對嗎？」

　　羅伯特欣慰地笑道：「對，就是這個意思。」

　　「是啊……我了解敵人更甚於了解屬下，實在稱不上是一個合格的王者呢。我應該，更多地傾聽他們的心聲才對。」這話倒是實在話，每次【靈魂置換】把敵人的力量剝奪，同時也得到了敵人的記憶，簡直就是把對方的人生路重走一遍，哪還有不了解的呢。想起昨晚格林太太告誡過的話，清沂着實有些汗顏。

　　「我為什麼原諒你呢？就是因為你緊張法蘭吉。這是好事，所以我能原諒你，也縱容你答應施勞德•布雷一個承諾。我也不希望法蘭吉白白死去。」羅伯特轉身就離開，不知去哪兒轉悠：「行了，這裏沒你的事情了，你儘快去招募低級子民吧。要記住，我們死靈生物中的低級子民一般不算是真正的子民，不計入人口的。」

　　這算什麼，友情提示嗎？

　　清沂剛轉身，一個嬌小的身影就撲到懷裡，衝力之大竟將他撲倒在地。定睛一看，竟是小蘿莉娑兒。她一臉的梨花帶雨：「爸爸，您去哪裡了，我好擔心你！嗚哇……」

　　「哎，好好好，不哭不哭，娑兒很乖的，不哭的對不對？」清沂趕緊抱住這位小公主，心裏莫名起了一點愧疚感。

　　「不對，就要哭，就要哭！」眼看爸爸服軟了，娑兒的小脾氣也趁機上來了，嬌嗔道：「誰叫爸爸這麼凶！而且欠我的薑糖還沒給呢，大騙子！」

　　清沂在心中狂喊：系統請賜我一個死靈保姆吧，我實在對小孩子沒轍啊！好說歹說，才把娑兒哄好，這才能脫身。

　　回過頭，法蘭吉已來到身旁，依舊是那麼悄無聲息的。它深深低下頭顱：「主人。」

　　清沂笑笑。他知道，這兩個字已經飽含了法蘭吉無數想說的話了。男人和男人之間不需要過多的話來證明什麼。

　　系統提示：您的屬下、幽靈獵犬法蘭吉曾在生死線上掙扎，現在獲得變異。

　　變異？

　　並不是所有變異都是好事，比如暴食女王就是個變異的暴食蜘蛛，在幸運地獲得人形的同時卻也得到了扭曲怪誕的性格——系統在賦予你餡餅時，也會賦予你追着餡餅的蒼蠅。

　　「快過來，法蘭吉！」

　　清沂一激靈，連忙審視法蘭吉的屬性，他可不想老實巴交的法蘭吉變成整天騷擾母狗的怪叔叔，稍微一想那個景象就受不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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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蘭吉（Phalange）：中級NPC——高級NPC（簡介略）

　　種族：幽靈獵犬——？？？（死靈生物）

　　需要：（略）

　　注意事項：無。

　　特效：（略）

　　【戰場打掃】（略）

　　【血紅突襲】（略）

　　【磷粉幻影】（略）

　　【三重苦刑】（略）

　　【鋼鐵意志】法蘭吉的性格決定其不能退縮，無論是多麼恐怖的敵人也會血戰到底，就算來自君王的撤退命令也不被接受。在體力值低至15%以下時，所有負面狀態按比例削減、正面狀態按比例上升，體力值每下降1%則力量提升1%；在體力值低至5%以下時，所有負面狀態豁免，正面狀態效果翻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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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簡介和種族那裡出現的引號，清沂便明白，這正是變異者的特點。變異者處於不穩定的狀態，隨時可能進化為更高一個階級，但也有可能跌回原來的階級，甚至更慘——不少變異怪物都擁有很短的壽命或者失去理智，這都不是清沂想看到的。

　　「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清沂關切地摸摸法蘭吉的頭。

　　法蘭吉外表沒有什麼變化，性格也是一如既往的沉重恭順：「主人，吾只感覺到多了一些力量，而且戰鬥慾望略為旺盛。」

　　清沂知道，這是那支沸血藥水的效果：體質和力量各加五點，而「憤怒」和「狂暴」的幾率增加，這種永久性增加實力的藥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在市場上賣十萬金幣一支，還有價無市——你想啊，誰打到這種藥水會捨得賣給別人而不是自己喝掉呢？只要喝掉，就比同級玩家多出那幾點屬性，打怪或PK時都能更勝一籌的。

　　當然，清沂一點也不眼紅那支藥水，給法蘭吉喝是給對了。

　　說回來，法蘭吉得到的這個新技能也是有好有壞。好處是，法蘭吉越戰越強，能像BOSS一樣在被打得紅血時爆發一下小宇宙什麼的；壞處是法蘭吉不懂得後退，只會死撐到底，這讓清沂更不放心。他寧願一場局部戰役失敗，也不願失去一個法蘭吉。不過，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吧，畢竟NPC的進化是不可控制也不可逆轉的，法蘭吉的命運只有它自己才能掌控。

　　清沂的靈魂波動覆蓋整個城市上空，通知道：「所有人進議事大廳，開會。」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七章：地宮內的戰利品

　　《乾坤》中，玩家身上能裝備的位置，除了武器和防具外一共有十個。
　
　　頭部的是帽子、耳環兩樣。

　　頸部的是項鏈。

　　身體則是上衣和褲子，但是法系職業的長袍是視作包括上衣與褲子的。

　　手足分別是手套和鞋子，這也是兩樣。

　　腰帶算一樣。

　　胸口的徽章算一樣。

　　手上能戴一個戒指，也算是一樣。綜上所述，不多不少正是十樣。
　
　　此外還有額外裝備一說。每個玩家的額外裝備欄可以裝備三個裝備，這三個裝備可以是徽章、戒指，也可以是比較罕見的護身符。

　　某些裝備必須裝在額外裝備欄，比如弓箭手的箭袋、盜賊的道具小包（專門放石灰粉、萬能鑰匙什麼的）、魔法師的魔法書等等。這些東西是戰鬥中隨時要用到的，可以讓玩家切換武器、發動技能時更為順手。比如說弓箭手，總不能在射光箭矢時從儲物囊里一根根抽出來射吧？恐怕還沒抽出來就被人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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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圓桌上首，清沂看屬下們都就座了，便用權杖敲敲桌沿：「各位，我們又來開，嗯，鑒定未知物品大會了。」

　　（薛多低聲道：「不就是分贓大會嘛。」眾人只當沒有聽到）

　　「在會前，我想先和大家道歉，在城市被攻破的當天，我做了很不冷靜的事情，說了些衝動的話，非常抱歉。特別是你，費馬。」清沂頓了頓，看向費馬，態度誠懇：「你能原諒我嗎？」

　　費馬摸摸後腦勺，一咧大嘴，憨厚地笑了：「陛下，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哈哈哈！」

　　「那好。接下來進入正題。我這一次去了薩拉門羅地宮，經歷了不少戰鬥，這些是戰利品。」清沂也不磨嘰，邊說著，邊按照老規矩將東西推給斯特潤姆。

　　【粗略鑒定】。

　　斯特潤姆扭了扭太陽穴上的一顆螺絲，聚精會神地鑒定一番，道：「陛下，您去約會了？」把第一件物品推回去。

　　「約個屁，差點沒被虐死。」清沂笑罵道。斯特潤姆這樣說是有緣由的，誰叫清沂遞過去的是暴食女王爆出的那雙手套呢？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用的。

　　甜心的白紗手套：以暴食女王的生命精華凝結而成，柔韌而輕便。手套，物理防禦30——30，魔法防禦25——25，力量+3，攻擊速度增加7%，【白刃迴旋】範圍增加一倍，操控傀儡數目上限+1，自帶【湮滅之手】。負重3，耐久度100%，要求25級，要求職業為傀儡師，要求智力30點。裝備后綁定。

　　【湮滅之手】甜心的白紗手套能將魔法攻擊湮滅。對單體魔法攻擊進行智力判定，若施法者智力比裝備者低，則魔法無效且反噬施法者；若施法者智力比裝備者高，則按照差值扣除魔法攻擊力。

　　閃亮的暗金裝備，嘖嘖，不愧為BOSS出品，自己的人品也可見一斑。這雙手套就算是高級NPC也會愛不釋手的，能一直用到40、50級吧。清沂這樣想着，將手套交給坐在一旁的娑兒：「要小心保管哦，因為這是媽媽留下來的遺物。」

　　全場嗤嗤聲不絕，顯然是大家都在竭力忍住笑意，而薛多非常不給面子地直接爆笑起來。羅伯特揮揮拐杖，這才把騷亂壓下去。

　　「下一件……似乎是給陛下您的。」斯特潤姆這個青澀小伙子此時也敢開清沂的玩笑了，將一枚戒指呈上來。沃特波勒•卡倫擠眉弄眼地吹了個口哨，惹得清沂罵罵咧咧的。

　　淚痕戒指：在戒面上的這顆藍寶石里有着一些模糊斑點，應該是某個痴情女子淌過的淚珠，見證着不變的約定。戒指，魔法防禦7——7，契約系技能+1。負重3，耐久度100%，要求29級。

　　「下一個。」既然現在就能裝備，清沂自然馬上戴在手指上。這可是他重生以來第一件打到的裝飾品，別提有多喜歡了。

　　「這是一本技能書。」

　　清沂一愣，連忙把書奪過來。要知道，技能不一定要在導師那裡學習，也可以通過打怪物爆出來，這些技能甚至是不在技能樹上的隱藏技能！用人民幣來衡量的話，說是十幾萬一本也有大把人搶着要！這就是金子啊！

　　【白骨煉獄】技能書：能在身邊營造一個巨大的白骨煉獄（領域），無數的白骨會自地面伸出，將敵人擊殺。被殺死的敵人會化為骷髏，在白骨煉獄內繼續活動、戰鬥。要求職業死靈王者。

　　強大啊！「領域」這個詞在玩家眼裡就象徵著巔峰力量！而且這是個具備攻擊能力的領域，讓一直以來起到輔助作用的清沂欣喜若狂！高呼着「系統我愛你」，他張牙舞爪地把手摁在技能書上，用力一翻！

　　嗯？……
　
　　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清沂，清沂也眼巴巴看着自己面前這本黑色封皮的技能書。

　　「老不死的，為什麼我打不開？」終於，清沂想到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句話，求助地看向羅伯特。

　　羅伯特懶洋洋地捋捋不存在的鬍鬚：「我都說過了，你現在還不是被靈魂之神承認的死靈王者，如果你完成不了任務，那就連這個臨時身份都要被收回的，又怎麼能學習技能呢？暫時你是別想使用啦。」

　　暗罵了幾句「系統我恨你」，清沂又接過一份圖紙，看了兩眼，甩手給了費馬：「這東西你能做出來吧？」

　　蛛網陷阱：觸髮型陷阱，將敵人定身3秒，需要蜘蛛絲囊1個，木材1單位。

　　費馬拍着胸脯道：「小事一樁，陛下！」

　　「那就好。」清沂順勢把又一份圖紙交給帕特拉：「大師，您和費馬配合一下，看看這個有沒有得搞？我覺得它很不錯哎，如果可以的話，我等會兒就抓多點蜘蛛回來。」

　　蛛網大廳：暴食女王為了提防刺客和竊賊，精心設計出這個死亡地帶。用「蛛網陷阱」如圖布置在大廳中，非友方人員一旦進入，則會被定身30秒，破除【潛行】狀態。當建築物內有蜘蛛時，已觸發的「蛛網陷阱」會在第二天回復未觸髮狀態。需要「蛛網陷阱」10個，蜘蛛絲囊5個。

　　「別具匠心！把生物材質用在建築上，陛下，除了精靈族以外竟然也有這樣奇妙的建築物！老朽一定要好好研究！」帕特拉大師連聲稱讚，珍而重之地放在懷裡。

　　接下來嘛，就是皇家刺客首領笛卡爾貢獻的東西嘍。清沂拿過一樣，不由聳聳肩。看來刺客們的生活水平都不怎麼樣啊，和苦修士也差不多哪兒去呢。

　　緊急醫療包：是薩拉門羅皇家刺客必備的醫療工具。額外裝備，自帶10格獨立儲物空間（只能儲存醫療用具），繃帶2卷，消毒液1瓶，回復藥水一瓶。負重4，耐久度100%，要求10級。

　　嗯，是個額外裝備啊。雖然這種偏重於醫療的額外裝備在市面上流傳得不多，但價錢也不會貴到哪裡去，畢竟如果團隊里有牧師的話就能省下這一筆錢了。這是只適合獨行俠的裝備。

　　金色狂花徽章：這是薩拉門羅皇家刺客首領、笛卡爾的徽章，只有高水準的刺客才能匹配它。徽章，敏捷+5，移動速度+10%，攻擊速度+10%。負重1，耐久度100%，要求30級，要求敏捷37點，要求職業為刺客。

　　不錯的徽章。清沂把玩一下，睹物思人了一番，這才放在儲物囊里。好，再看看衛兵長聖奧古斯丁能送點什麼呢？

　　首先是遺留下來的那把斷劍，竟然是一件暗金裝備！

　　王座守衛者：這是薩拉門羅衛兵長、聖奧古斯丁的佩劍，劍內繼承了他高潔的意志與對王者的忠誠，將代替自己永遠守護年輕的王。額外裝備，物理攻擊50——70，魔法攻擊30——40，聚氣攻擊則附加50%的額外靈魂傷害。裝備后每秒消耗1點魔力值。自帶【格擋】，自帶【閃爍】，自帶【穿魂突刺】。攻擊速度中，負重無，耐久度50%（永久鎖定，不可修復），要求對象為六月陽光，裝備后綁定。

　　【格擋】王座守衛者能為被守護的對象格擋一切攻擊。冷卻時間30秒。

　　【閃爍】王座守衛者能瞬移到十五米外的地方，冷卻時間3分鐘。

　　【穿魂突刺】王座守衛者能以高速穿刺敵人的靈魂，造成致命一擊，造成「眩暈」狀態。冷卻時間10分鐘。

　　餡餅……好大的餡餅砸下來了……

　　清沂有些迷糊地確認綁定，這把看起來銹跡斑斑的大劍忽然漂浮起來，劍柄朝上，劍鋒朝下，就像被無形的繩索懸挂，在清沂四周盤旋游弋，原來這就是「負重無」的意思。而每秒消耗一點魔力值看來是維持「王座守衛者」懸浮的代價，和清沂自身的回復速度持平，也就是說如果魔力值沒有徹底耗盡，這把劍便如屬性里所說會永遠守護清沂。

　　（「切，有了本大爺，還需要這東西嗎？」薛多嘀嘀咕咕的。）

　　聖奧古斯丁，你是因為不能跟隨我，覺得虧欠了我才送這份大禮嗎？太感謝了！你是個好人！祝你和笛卡爾在天堂里過得幸福！清沂又熱淚盈眶了。已經兩件暗金裝備了啊，自己上輩子一定是折翅的天使吧，所以才能得到系統如此青睞！

　　看來，一定要幫格林太太修水管，就算她水管沒壞也要弄壞了再修，積攢人品嘛！正在胡思亂想着的清沂又看看另外一個小巧的橘紅色布袋子，這東西會帶給自己什麼驚喜呢？！

　　薑糖袋子：一個裝滿了薑糖的小袋子，似乎怎麼也掏不完。額外裝備，自帶20格獨立儲物空間（只能儲存零食），20顆薑糖。在空間未滿的情況下，每天回復1顆薑糖。幸運+1，魅力+1。負重3，耐久度100%。

　　看到這個屬性，清沂狂喜的心情總算慢慢平復。他的指骨細細摩挲了一下薑糖袋子，微微一笑，遞給娑兒：「你看，爸爸不是騙子呢。」

　　「哇，爸爸最好了！」娑兒一下跳過來，跳到清沂大腿上（差點沒把他和椅子都撞翻過去），隨即嘟起小嘴巴，啪嘰一聲親在清沂臉上。

　　「唔！你又親我！」

　　小公主賴着不肯下來，清沂也沒辦法，罵也不捨得、打也不捨得的，只能由她去了。看起來大家都很喜歡娑兒，一個個面帶笑容地看着兩父女的打鬧，就連不苟言笑的法蘭吉也咧起嘴角。羅伯特更甚，笑得見牙不見眼的。

　　「啊，對了。」清沂想到些什麼，將一個平平無奇的紅色小項圈拋向羅伯特：「這是我在圖書館拿回來的，你看看這是什麼？」

　　羅伯特略微一看，靈魂之火一動：「這是……毛毛的項圈？」

　　清沂仔細觀察着這個老不死的：「沒錯。」
　　
　　「它現在怎麼樣了？」羅伯特輕輕把項圈放好，很有些傷感地問清沂。

　　「它一直等待着主人回去。不過，我去到的時候，它把我誤以為是薩拉門羅七世，所以消散了。」清沂晃晃手上的權杖。「我想，它一定是心愿以償了。」

　　「嗯，你做得不錯。我的老朋友一定也很開心。」羅伯特悠悠嘆了口氣。

　　什麼嘛！清沂一陣泄氣。原來你是薩拉門羅七世的老朋友！還以為你就是他呢……那真正的國王陛下，現在又該在哪裡呢？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八章：趕論文

　　《乾坤》中，不單是玩家可以使用裝備，NPC（人形怪物以及少數的非人形怪物）也可以。某些NPC能裝上的裝備比玩家還多。

　　裝備自然是有品階的。

　　最低級的是普通裝備，這種裝備加的無外乎是攻擊力或防禦力，一點屬性或技能也沒有，被玩家稱之為「白板」。它的名字显示是灰白色的。

　　稍微高級一點的是精工裝備。這種裝備開始加屬性了，如敏捷、力量等，當然加得不多就是了。因為名字是淺青色的，所以被稱為「綠裝」。

　　再高級一點的魔法裝備就不是單純的鐵匠能做出的玩意兒了。經過附魔后，除了屬性之外還加了許多稀奇的玩意兒，比如說火抗（火系傷害抗性）+20%、攻擊速度增加5%什麼的，少數能得到一個技能。製造這種裝備需要寶貴的魔法材料。名字是神秘的紫色，被稱為「紫裝」，也是目前玩家們的主流裝備。

　　而數量稀少得不行的、更為高級的裝備，就是大家渴望已久的黯淡金色名字裝備——靈魂裝備。這種裝備灌注了比魔法更為強大的力量，官網稱之為靈魂力量。這些具有靈魂的裝備會與主人緊密貼合（也就是所謂的綁定），就算主人被爆一萬次也爆不出來的。當然，可以在系統商城裡購買「解除藥水」，將綁定關係解除，但解除后不可避免地會削弱裝備的部分屬性。許多大神們身上都有着暗金裝備。

　　最後，則是名字閃爍着彩虹顏色的……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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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意讓「王座守衛者」在身邊迴旋，做出劈斬、突刺效果，清沂感覺非常不錯。要知道他被洗白前身上也只有一件暗金裝備，現在能在這個等級就拿到一件，說明系統還是很懂得補償自己的嘛！

　　不過在趕路中做些這樣的事情，只能說是苦中作樂，要知道他此刻非常的忙，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幾份，能同時去做不同的事情。既要將骷髏兵趕羊似的趕進城市裡，又要去薩拉門羅地宮將衛兵殭屍和暴食蜘蛛帶回來。暴食蜘蛛尤為麻煩，必須要打死後用【靈魂呼喚】復活才能逼它們回去，而且還不能不看緊點兒，否則半路上就可能被骷髏兵劈碎了。至於皇家刺客？拜託，絕對主動攻擊型怪物是不可能跟着清沂回去的，否則派上幾個前去暗殺芝諾，那連仗都不用打、直接去接收地盤算了。

　　呼……到了。

　　往城門一站，清沂也不進去了，指揮幾個蜘蛛去帕特拉大師那兒，又馬不停蹄地趕回薩拉門羅地宮。他不能停歇，因為這每分每秒都是天平上的砝碼，決定着和芝諾的戰爭誰勝誰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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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沂坐在椅子上，牛喝水似地大口大口灌着冰鎮可樂。經過長時間的來回奔波，他神經早就受不住了。遊戲系統威脅了幾次，總算把他踢出來，禁止他三十分鐘內上線。
　
　　啊，是時候吃飯了。

　　清沂摸摸癟下去的肚子，起身伸個懶腰。他打了通電話，這次吃的是意大利面，希望能在三十分鐘內送到吧。

　　接下來該做點什麼呢？清沂百無聊賴地在屋子里溜達一圈，正左顧右盼時，忽然瞥見放在門邊柜子上的那份稿子——被約翰森導師退回來的畢業論文！

　　糟糕！

　　明明清沂剛喝下冰鎮可樂，腦門子卻又漏水似地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除了遊戲世界的任務之外，現實世界也有一個限時任務啊！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緊緊攥住稿子，又不知如何是好，簡直要抓狂了。寫什麼？在十五天內，啊不，在十三天內寫些什麼東西才能表達這三年學業里學到的東西呢？就算臨時抱佛腳，又能找什麼來抱？難道要抱遊戲嗎？！

　　哎，等等？

　　他閃電般扭頭，盯住桌面上的全息頭盔。一個瘋狂的想法在腦海里膨脹，充斥在他視網膜底部，以至於無論看哪裡都只看到那個想法——就拿遊戲來寫論文！

　　羅伯特的話語，一句句地在耳畔迴響。清沂手忙腳亂地抓起一支鉛筆，就在原稿子的背面開始寫，生怕那些話語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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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合格的王者必須高瞻遠矚，眼光放得長遠一點！城市選址是大有講究的，而城市的發展也有無限可能！你是計劃建立自己的都城，還是軍事重鎮？又或者是商貿中心？現在你對黑石山谷里的一切都是一知半解，還建什麼城市？」

　　「至高的靈魂之神在上，我怎麼會騙勇士去死呢？我是在培養你啊！一個合格的王者必須善於吸取教訓，你要以薩拉門羅王國為前車之鑒，建立起你自己的帝國！」

　　「就會欺負小孩子！能被部落圖騰吞噬的國家神器，還有資格當國家神器嗎？！再說了，這個赤月圖騰還不是一個精靈族的玩意兒？給你你也用不了，丟了又不會少塊骨頭！婆婆媽媽、斤斤計較的，怎麼能當好一個王者？」

　　「一個合格的王者會善於傾聽底下民眾的聲音。」

　　「別亂叫亂嚷的，一個合格的王者應該學會沉着穩重，別讓屬下看到你不可靠的一面。」

　　「而反過來看，這種威懾力量就是談判的資本。只要運用得當，異界生物就會和我們達成友好關係，而不再是你打我我打你的。一個合格的王者會冷靜、理性地分析局勢，然後讓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

　　「你閉嘴！一個合格的王者絕對不會把氣撒在屬下身上！」

　　「嘿嘿，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聽懂的。小傢伙，想成為一個合格的王者，你還需要學習很多、很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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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沂眼睛發亮，下筆如有神，簡直是筆在帶動着他手臂，不斷地書寫、書寫、書寫！潦草的筆跡像是一片片的火焰，要把這份稿子燒成灰燼，要把寫下文字的人也燒成灰燼！某種東西連接了真實與虛幻，它們之間似乎不再有隔膜！

　　這是力量。

　　清沂狂亂地寫下又一篇，簡直像個瘋子。他不能停，停下來就什麼都沒有了。在這種力量消退之前，他必須將所有東西寫下去！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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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送外賣的不耐煩地看看手錶，又摁了一次門鈴，低聲咒罵道：「見鬼！他難道在腹瀉嗎？！已經十分鐘了！」

第一卷 雛鷹展翅　第六十九章：一級戰備•統帥值

　　合作與敵對，這是世界普遍存在的關係，也是網游中的永恆主題。說到敵對，就不得不說到戰爭。

　　在《乾坤》里，戰爭不是說打就打的。物資籌備和調動、徵兵、馬匹飼養、觀測天氣……這一切在戰爭前就要做好的工作也是大有學問，更別提決定士兵性命的戰爭了。而諸多事項中，最重要的是將領的選擇。

　　在戰爭系統中，衡量一個NPC是否勝任將領一職，有兩個重要指標：一個是統帥值，一個是軍隊技能。統帥值非常特別，在平時是看不到其指數的，要在賦予將領職位時才能看到。統帥值乘以級數，這就是能指揮軍隊的人數上限，超出這個上限，就會造成對超出部分的軍隊有心無力、指揮失靈。

　　「華夏」最著名的軍師夢斷關河，其統帥值上萬，懂得幾十個軍隊技能。他令旗所指之處，任何敵軍無不粉碎，是世界公認的、唯一一個能以生活職業達到「萬人敵」地步的大神，71級，遊戲總天位榜排行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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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沂放下筆后，發現自己的門鈴壞掉了。而叫來的外賣已經放在格林太太屋子里（錢是格林太太幫忙給的）。清沂很不好意思地前去領取時，發現意大利面上還多了幾根切片的腌小黃瓜，不由心裏滿滿的都是溫暖。

　　幾口吃完，清沂再度上線。他打開城市面板，馬上就點選了一個選項：戒嚴。頓時，整個城市的氣氛陡然一變。

　　鬼狼們豎起耳朵，眼裡泛起紅光；腐爛禿鷲們不再一副懶洋洋的模樣，紛紛從凋零之樹上飛起，在城市上空亂飛；凋零之樹垂下許多氣生根，好將虛空中遊離的靈魂之火吸取；城牆上攀附的魔化植物們紛紛蠕動變形，如食人花就打開花瓣，齜牙咧嘴地對着不存在的敵人耀武揚威一番；而一個個骷髏兵們則加快步伐，像是一個個忽聞漲了工資的郵遞員。

　　系統提示：您的城市進入戒嚴狀態，城市防禦能力提升，城市交易量和生產力減少，部分建築物（娛樂場所）關閉。

　　這是為了預防自己和剛才一樣突然被系統踢下線，要是碰上這時候敵軍來襲，那就哭都沒地方哭去。維持戒嚴的話，起碼也有個防備不是？至於交易量和生產力？以及那個所謂的娛樂場所？自己本來都沒有，還在乎這被減少的一丁點兒嗎？用這些暫時無用的東西換取一個鐵桶般的城市，值了！
　
　　清沂很滿意地看看周遭的變化，暗自把自己放在黑色鋒銳的角度上，看看這個布置處是否有疏漏的地方。上次被攻破不過是因為「魔王會」得到了芝諾的支持、使用了對城門等建築物大幅度毀傷的「軍用火油」而已，這次總不會在一小時內就攻破了吧？

　　一聲口哨聲響起，清沂不用回頭就知道是沃特波勒•卡倫來了。轉過身來，只見沃特波勒舉起右手，一指天上：「老闆！據小寶貝們說，發現有幾隻不明物體在城市上空飛行呢！」

　　「格殺勿論，將屍體帶回來給我。」清沂眼神霎時冷峻。

　　「就等你這句話，哈哈！」

　　沃特波勒•卡倫摸摸他那小鬍子，甩了個招牌式的鞭花，口哨尖銳。在他的驅使下，腐爛禿鷲們聒噪連連，在禿鷲王的帶領下勉強組成一支編隊，飛向高空，好幾根鳥毛晃晃悠悠地飄下來。不一會兒，它們就在視野里變成幾個核桃大的黑點。

　　「希望你‘可愛的’的小寶貝們不會隨地排泄，否則城市裡還得安排清潔工人。」清沂說罷，仰頭對着即將飄到臉上的一根羽毛呼地吹氣，將它吹偏。

　　沃特波勒壞笑道：「怕鳥糞掉到顱骨上嗎，老闆？依你什麼東西都要利用的性格，有鳥糞不是更好嗎？還能給魔化植物施肥呢！」

　　「對啊，你這個提議好，等我記一下。」清沂一拍巴掌，掏出紙筆，惹得沃特波勒也翻了個白眼。

　　倆人說話打趣間，腐爛禿鷲已經降落下來。扔在清沂面前的是一隻掉了差不多一半羽毛的鳥兒，依稀可以分辨出，它是一隻信鴿。

　　「這是軍用的，老闆。」沃特波勒毫不留情地一腳碾上去，面帶笑容地對清沂道：「它們是探聽情報來着。」

　　「真有趣。你看着辦吧，我不想芝諾能背熟我們的城市地圖。」

　　眼看着隨時都要爆發戰爭，在這個如此緊張的時刻，清沂也開始挑選適合的人選來擔當將領了。

　　城市是有軍隊編製的，目前處於戒嚴狀態，則所有武裝力量自動成為城市衛兵，如腐爛禿鷲和鬼狼等，而法蘭吉和沃特波勒•卡倫也隨之成為將領。進入戰爭面板亦然，選擇向另一個城市發動戰爭，那麼城主可以從衛兵中挑選一部分作為出征軍隊。

　　帕特拉，統帥值0。

　　斯特潤姆，統帥值0。

　　費馬，統帥值0。

　　清沂看着這三位，不由得一頭黑線。看來連繫統都覺得這哥仨不能上戰場呢。老不死的羅伯特是不可能的了，清沂也不捨得讓他有些什麼好歹。好吧，再看看沃特波勒•卡倫和法蘭吉。

　　沃特波勒•卡倫，統帥值200（僅限野獸類兵種）。

　　足夠了，能把白骨海洋里的腐爛禿鷲全招呼上就是一支可怕的力量了。問題是人口上限卡住了可招募的數量，就算白骨海洋里有一萬隻腐爛禿鷲，沃特波勒•卡倫也能指揮一萬隻腐爛禿鷲，但城市裡的人口總數也不夠一萬啊。

　　法蘭吉，統帥值800（僅限死靈生物兵種）。

　　這……清沂目瞪口呆，比起沃特波勒•卡倫來說更高的數值，出現在法蘭吉這麼一个中級NPC身上？難道說，還是戰鬥職業比較適合當將領？

　　系統提示：您收到一條好友邀請。

　　清沂點開一看，眼神轉冷。

　　是黑色鋒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