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48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0
第一百九三章泛舟朵頤

    依韻還想說什麼,但想想衛樵以往的事跡,便將心頭的擔憂給壓了下去。拉著武清寧,低聲細語的說了起來。

    三人說說笑笑,很快便來到停船的小碼頭,秀兒與香菱都在,各自在船頭船尾忙活。

    秀兒看到三人走了過來,立即跳上岸,身影飛快,沒多久就有六七個人被揪了出來,秀兒掐著小蠻腰,如同小老虎一般,嘰嘰喳喳的沖幾人說著什麼,沒多久,幾人都紛紛苦笑,然後掉頭離去。

    衛樵一愣,旋即釋然。

    三人上了船,秀兒撐著擼,遮蓬小船便晃晃悠悠的向著湖心劃了過去。

    微風拂面,湖水清澈,小船悠悠,波紋蕩漾。

    遠處的霧嵐並沒有完全化開,如今遠遠看去,那稀薄的霧靄在太陽火紅的光芒映襯下,一片艷麗朦朧,如夢如幻。近處的波紋輕輕蕩漾,反射出一片泛黃的清新明亮光澤。

    小船蕩悠悠的湖中飄蕩著,時而有調皮的魚兒靠近,張著嘴吐泡泡,這個時候,武清寧就會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魚食,輕輕的撒下去,然後看著爭相游動的魚兒,輕輕劃起嘴角。

    在船的中央,香菱手腳麻利的在桌子上擺弄著,碟碟罐罐,儼然一桌菜肴。

    衛樵倚靠在船壁上,微閉著眼楮,感覺著水風吹面,輕松涼爽,心里一陣放松,不一會兒,暖洋洋的陽光照射下,竟然有點昏昏欲睡。

    依韻看著對坐的兩人,俏目滿是疑惑,心里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他們兩人怎麼會走到一起?但沒有多久她又想,或許只有他們兩人才能夠適應彼此。

    衛樵雖然看似昏昏欲睡,實則余光卻在看依韻。他並不清楚依韻離家出走的具體細節,所以也不好冒然勸她回去,可傅家一家都對他很不錯,如果自己不勸勸,心里似乎又有些過意不去。

    “依韻,”衛樵想了想,開口道︰“你最近有見過雲崖嗎?”

    依韻的一只縴細玉手正在撥弄著清水,聞言轉頭輕笑道︰“見過,還要多謝衛公子這個老師,如今雲崖愈的像個男人了。”她笑容綻放,毫無拘謹,顯然是自內心的高興。

    衛樵淡淡一笑,道︰“不用那麼見外,你跟清寧是好友,又是雲崖的姐姐,直接叫我立遠好了。”

    依韻也覺得兩人似乎太客氣,笑著頜,但余光瞥著專注逗弄魚兒的武清寧,眼神里忽閃過一絲俏皮︰“那,立遠公子,請問你是怎麼將我們清寧公主給騙出來的?”

    衛樵微楞,倒是沒想到依韻會忽然問出這樣的話來,他手摸了摸下巴,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依韻俏目里笑意一閃,想來能將金陵第一才子難住,她心里頗為得意。

    “我們是一起出來的。”還沒等依韻得意一會兒,武清寧輕輕抬起頭,看向她一本正經的說道。

    依韻俏臉微僵,詳惱的俏目微瞪她。

    但武清寧對她卻沒有多少反應,說完繼續低頭擺弄湖里的魚兒,嘴角淺笑愈的明顯。

    衛樵看著露出一絲孩子氣的依韻,忽然想起兩人在雲佛寺的初遇,那個時候的她,端莊典雅,理性淑筠,或許,這個時候的她才是真實,自然的。

    “少爺,好了。”三人正享受著,忽然間船內響起香菱的脆喊聲。

    衛樵連忙坐了起來,看向正在玩水玩的不亦樂乎的兩人笑道︰“兩位小姐,走看看我給你準備的吃的是否滿意?”

    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想到游船還要準備吃的,這些是婉兒一大早起來做好,讓香菱帶上的。

    兩女一听,俱是起身,秀兒遞過毛巾,擦了擦手,跟著衛樵走到船中。

    三人圍著矮桌坐下,一陣沁鼻的香味都彌漫而來。

    衛樵看著桌上的幾道菜,笑著介紹道︰“這道叫做醉蟹,這道是風雞,這道叫做拆燴鰱魚頭,這個湯叫做文思豆腐湯,這個涼菜叫做御果園,這個點心叫做糯米燒麥。來,嘗嘗是否合口味?”

    這些菜,這里自然是沒有的,都是衛樵根據自己的記憶,大致推出來的東西,然後交給婉兒,婉兒自己再一琢磨,便做出了大齊式的各道菜。雖然口味不同,但一樣可口香韻。

    依韻聞言,拿起一塊糯米燒麥,輕輕一咀嚼,當即俏臉露出驚訝之色,道︰“入口松軟,細膩耐嚼,滿口清香。”

    武清寧也拿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俏目眨了眨,道︰“很好吃呢。”

    衛樵又給兩人盛碗湯,笑著道︰“嘗嘗豆腐湯。”

    兩人又各吃了一塊,才拿起湯匙,小口的抿著衛樵盛好的豆腐湯。

    “鮮嫩細膩,味道鮮美,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味道的湯。”依韻輕輕喝了一口,抬頭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衛樵。

    她沒想到衛樵一個才華橫溢的書生,竟然會這麼享受。

    衛樵淡淡一笑,這里面加了幾樣作料,都是大齊做菜不用的,依韻自然嘗不到。

    接著三人便吃風雞,然後是魚頭,接著是御果園,最後是醉蝦。

    武清寧與依韻吃到最後,俱是忍不住的舔了舔嘴唇,小肚子溜圓。

    本來依韻是不會多吃,一來今天心情好,二來這里的兩人也不用讓她刻意的過于裝扮,三來,衛樵這樣菜的確好吃,合她口味,她從來沒吃過,讓她有些忍不住。

    而武清寧的心思卻不好猜,總之她也吃了不少,一直白皙清冷的俏臉露出點點紅暈,分外動人。

    三人吃完,便又坐到船頭,一邊看著美輪美奐的莫愁湖風光,一邊安然的享受著初秋的太陽。

    “立遠,”忽然間,依韻看著衛樵又開口道︰“你一定听我的勸,魯湖如果挑戰你,不要輕易答應,他背後站著的人你惹不起。”

    依韻還是有些擔心衛樵,她多少對衛樵的脾氣有些了解。魯湖挑戰衛樵,不管勝負,其實對衛樵來說,壞處遠大于好處。衛樵是武清寧的未婚夫,是傅煬的老師,依韻覺得自己必須慎重的提醒他。

    衛樵睜開眼,淡笑道︰“哦?”

    依韻俏臉微帶一絲凝重,蹙著黛眉道︰“你不要認為你將王元會逼走晉王沒有反應就當晉王真的不敢動你,實際上,在這之前,王元會已經是窮途末路,只不過你們,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罷了。晉王的真正實力,連父親單獨面對都會力不從心,所以,能不得罪晉王,你今後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衛樵听著她嘴里極其順暢的喊出‘父親’,心里若有所思,面上卻疑惑道“之前王元會已經窮途末路?”

    依韻頜,輕聲道︰“王元會之前叛離,父親應該沒有生氣,但之後他獨霸吏部,幾乎讓內閣所有人都不滿,這種情況下他還不知收斂,父親甚至都放出風聲了,他還是我行我素,這不是窮途末路是什麼?”

    衛樵心里有些恍然的點了點頭,先前他也覺察到一些,卻摸不著具體脈絡,如今一听才明白,倒不是他的靠山多硬,晉王不能動他。而是他恰逢其會,根本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引子。

    依韻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晉王實力很強,連傅閣老都要謹慎對待,而魯湖背後的自然就是晉王。

    衛樵想了想,忽然道“那你知不知道廷議大致會是什麼結果?”

    依韻一愣,沒想到衛樵又忽然將話題跳到廷議上,她輕輕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內閣不會有大動靜,不過六部,一台五監九寺,肯定會有大變動。”

    “能有多大?”衛樵又問了一句。他對這種風暴猜測不少,但遠比不上家學淵源的依韻。

    依韻黛眉微蹙,道︰“具體不清楚,不過六部主事人肯定會全部換掉,御史台,金陵府,大理寺估計也是,至于其他的沒被卷進來的,就難說了。”

    衛樵輕輕點頭,他已經得到消息,說牛一郎與林豐正已經在交接了。待大考一結束,聖旨便會下來,到時候內閣就會任命六部官員,然後吏部任命其他,一步一步的,完成這次廷議的部署。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不知道在金陵,甚至在大齊會掀起怎樣的風波?

    為什麼皇帝會突然間掀起如此大的波濤,難道真的像傳言那樣,皇帝身體不好,要清洗朝堂,為太子登基鋪路?

    衛樵搖了搖頭,對于這種說法,衛樵根本一點不信。朝堂上的人,都是過河小卒,只要老帥還在,換幾波都是一樣,影響不了其他三大巨頭的根本。

    衛樵想著想著,又搖了搖頭,這種事想多無益,還是琢磨著如何順利通過殿試來的實際。

    衛樵見依韻俏臉還是不怎麼放心他,淡然一笑道︰“不用那麼擔心,魯湖想要挑戰我,先得將我掛在客廳里的那副絕對對出才行。”

    依韻一听,俏臉微微一松,那副對子,她知道,的確極其難對,她思索許久也都沒有得出下聯,恐怕真是一副絕對。

    而不知不覺間,蕩悠悠的小船,正在向著湖中心的小島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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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0
第一百九四章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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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坐在船上閑聊,看風景,偶爾吟詩作賦,自然衛樵才子一直都是在听,只是偶爾才評點兩句,倒是極其悠閑自在。

    時間不知不覺的溜走,太陽也漸漸的掛在南方頭頂。

    三人也興盡,便站在船頭,秀兒搖著擼,小船輕輕劃開水面,向著湖中央的小島開去。

    小島岸邊,正有幾個年輕人在岸邊圍繞著一個年輕人,似乎在討論著什麼。那中間的年輕人一身華服,手持折扇,正對著身邊的幾人手舞足蹈,夸夸其談,神色極其自傲。

    “雷公子,你看,有人過來。”其中一個人忽然打斷那年輕人說道。

    雷公子,也就是華服年輕人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有些惱怒的掃了說話人一眼,皺著眉頭轉頭向湖里看去。

    小船越來越近,三人的身形輪廓也漸漸的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雷公子看著衛樵身邊兩個女子,當即眼神一亮,驀然拉過身邊的一人,指著船上的三人道︰“你可認識那三人?”

    那人仔細的端詳了一陣,搖了搖頭苦笑道︰“雷公子,我們跟你一樣,都是剛剛踏足金陵,在金陵認識不了幾個人。”

    雷公子手一推,目光緊盯著船頭的三人,扇子拍打在手上,皺著眉頭,眼神閃爍,自顧的低聲自語道︰“看他們穿的普普通通,想來也不是什麼官宦人家……”

    說完,雷公子一揮手,道︰“跟我走。”

    衛樵已經看到涌過來的幾人,對身邊兩人笑著道︰“看,有人來歡迎我們了。”

    依韻輕笑一聲,立著沒動。

    武清寧也沒動,靜靜的站在衛樵邊上,清風徐來,吹拂著她的絲。

    小船輕輕靠岸,衛樵率先跳了下去,剛要伸手去接武清寧,卻現武清寧已經如空靈仙子一般落在他邊上,而依韻提著裙子,向著武清寧伸出手。武清寧手一抬,依韻便也跳下了船。後面的香菱與秀兒,也跟著下了船。

    那岸上的年輕人雷公子,看著走下的四個女子,雙眼微眯,手摸下巴,眼神詫異道︰“金陵果然不比西南,隨隨便便出來的女子都如此漂亮……”

    他身邊幾人都是出自江南,其中一個,也是出自官宦之家,名叫蒙山,有些才華,近些日子一直跟在這雷公子身邊。一听他這話,連忙走過來低笑道︰“雷公子,可是心動了?”

    雷公子看著蒙山那男人都懂的表情,也嘿嘿一笑,道︰“心動了又如何?”

    蒙山指著站在四女中間的衛樵,低聲道︰“我觀他衣著不像是官宦之後,倒有些像是商人。想來不過是有些家資的商人之後,雷公子待會兒過去,許諾他個一官半職,那幾個女人,不都是雷公子的了嗎?”

    雷公子一听,雙眼也亮,但旋即卻搖了搖頭,盯著幾人道︰“那人氣度不凡,不像是個商人之後。而且,那兩個女子,也不像一般人家的姬妾,恐怕不行。”

    蒙山也知道自己的眼光不如這雷公子,想了想,又道︰“那雷公子不如先試探一番,不管怎麼樣,有令尊在,金陵城里,難道還有人敢不給雷公子面子不成?”

    雷公子一听,再看著依韻淺笑妍妍,武清寧清逸如仙子,兩個小丫頭也嬌俏可人,當即一拍扇子道︰“不錯,走”

    衛樵幾人收拾停當,剛要上去,迎面就走來了幾人,幾乎是一色的外地服飾,一看就知道這幾人是外地人。

    衛樵淡淡一笑,道︰“諸位為何攔路?”

    那雷公子一雙眼珠子緊盯著依韻看,神色愈的不能自己。

    而蒙山看著衛樵,揚著頭一副傲然模樣哼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我們要下去,你們要上來,為何不說你們擋了我們的去路?”

    衛樵‘唔’了聲,對著身後擺了擺手,讓出一條路來。

    蒙山神色一僵,當然不能真的就這麼走過去,盯著衛樵又冷哼一聲道︰“為何剛才不讓,我看你是故意找我們麻煩當我們是外地人,好欺負?”說著,目光也在依韻武清寧臉上梭巡,眼神里也閃爍著異色。

    武清寧依舊俏臉清清冷冷,靜靜的站在衛樵邊上,似乎外界一切除了衛樵依韻都不存在一般,俏臉沒有一絲的波動。

    依韻又恢復了理性端莊,站在武清寧邊上沒有動,神色淡然,只是靜靜的看著,微帶著淺笑。

    香菱虎著小臉,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

    而秀兒,握了握拳頭,恨不得將那雷公子的眼珠子挖出來。整個金陵,有哪個人敢這麼看她們家小姐。

    衛樵看了眼那雷公子,又看向蒙山,好整以暇的淡淡一笑,道“下面只有一條船,是我們剛停下的,不知道諸位要下去做什麼?”

    蒙山一怔,看了眼下面,的確,下面只有一條船,空地也不寬敞,下去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這個不用你管,”蒙山瞥了眼還猶自沉迷的雷公子,強自冷聲道︰“我只問你,你剛才是否是故意挑釁我們?”

    衛樵看著他,嘴角一笑,似好奇道︰“是挑釁如何,不是挑釁又如何?”

    蒙山心里冷哼一聲,昂著頭俯視著衛樵,冷聲道︰“是挑釁,雷公子會讓金陵府治你的罪,不是挑釁,你們也耽誤了我們的時間,跪下磕頭賠罪。我們雷公子大人大量,就饒過你一次”

    邊上的雷公子也立即會意,轉頭看向衛樵,道︰“不錯,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我讓金陵府治你的罪,要麼你就跪地磕頭賠罪”

    衛樵看向這雷公子,仔細一打量,笑著道︰“哦,還沒請教這位雷公子高姓大名?”

    蒙山與雷公子見衛樵神色始終沒有多少變化,不由得有些皺眉,旋即那雷公子看了眼依韻與武清寧,神色堅定道︰“告訴你也無妨,本公子雷濤,乃鄯州總管雷遲之子哼,識相的就跪地磕頭賠罪。”

    按照他所想,如果衛樵真的跪地磕頭賠罪,那麼就表示衛樵惹不起他們,他們便可以霸佔幾女無所顧忌。如果衛樵拒絕,那自然就要通報家長名諱,惹得起便欺,惹不起那就是一場誤會。

    “哦?”衛樵神色露出一絲詫異。

    鄯州,乃是西南賑災的中樞,一任總管往往都比金陵府尹還高上一個等級,甚至當朝次輔,高崎,曾經也是鄯州總管。

    但衛樵想的倒不是顧忌雷遲,而是這雷濤既然已經在金陵,那麼雷遲肯定也在了。如此說來,皇帝掀起的這場風暴肯定是早有準備,雷遲入金陵,恐怕就是接替某些人的。傳聞雷遲會出任刑部尚書,也有的說是工部尚書,不過不管哪一個,尚書之位是跑不了。畢竟雷遲如今已經是二品大員,其他的根本不合適他的品軼。

    但旋即,衛樵又猛然想起,外官入京,還得走內閣,那麼,是不是表示傅閣老已經提前知道皇帝的動作了?還是傅閣老也被皇帝給瞞住了?

    不由得,衛樵神色古怪的思索起來。

    “哼,”雷濤與蒙山對視一眼,見衛樵猶豫掙扎的神色,眼神里充滿得意,沖著衛樵冷哼道︰“還不跪下磕頭賠罪,不然金陵府好進可不好出”

    衛樵心里搖了搖頭,這些是實在是太復雜,還是不想為好。抬起頭,目光溫和的看著幾人,尤其是在雷濤與蒙山臉上多注意了幾眼,淡笑道︰“雷公子與金陵府很熟?”

    雷濤嘴角冷笑一聲,道︰“那是自然,金陵府就跟我們家後花園一樣,本公子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衛樵笑容愈溫和,但香菱卻看向雷濤與蒙山,俏目不停的眨,充滿了同情。

    “秀兒,”衛樵笑容不變,盯著雷濤道︰“將這幾人都給我扔湖里去,你在這看著,每個人在都必須在湖里泡一炷香時間,誰沒到時間上來,就扔的更遠一些。”

    “好 。”秀兒俏臉露出喜色,身形猶如脫兔,驀然竄到雷濤眼前,還沒等雷濤反應過來,一只白嫩拳頭飛快的向著他的雙眼打去。

    “啊……”幾乎是剎那間,雷濤兩只眼就青了,更是出殺豬般的慘叫。他在鄯州一向橫行,幾乎無人敢惹,沒想到,今天竟然莫名其妙的挨打了。而且還是兩個眼楮,這讓待會兒如何去參加島中心的詩會?

    “大膽,還不放開雷公子,要是讓雷大人知道你毆打他公子,你,你,你們都要滿門抄斬”蒙山一見雷濤被秀兒打了個兩眼烏黑,當即神色一變,指著秀兒,衛樵,依韻就大喝起來。

    而秀兒卻無動于衷,好似沒听到一般,嘟著小嘴,認真的看著雷濤的雙眼。

    雷濤眼皮眨動,極力的睜開,看著眼前模模糊糊的秀兒,咬牙切齒,嘴角顫抖道“你敢打我,我要讓我爹將你們滿門抄斬,一個不……啊……”

    他還沒說完,秀兒白嫩的拳頭又招呼了過去,她拳頭太快,都沒人看清她出了幾拳。

    她又嘟著嘴盯著雷濤打量幾眼,見他的眼楮確實睜不開了,才俏哼一聲,驀然提著雷濤的衣領,向後一扔。

    “啊,救命,救命……”

    雷濤雖然雙眼看不見,但感覺著耳邊淒厲的冷風,全身毫無著力點,飄飄忽忽,當即無比驚恐的大聲叫了起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1
第一百九五章魯湖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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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雷濤的大吼大叫驀然消失,‘咚’的一聲,筆直的落入湖里,一聲水響,浪花飛起很少。

    蒙山一見,頓時兩眼駭直的盯著衛樵,厲喝道︰“你,你死定,我告訴你,雷大人是傅閣老的親信,這次是要升任一部尚書的,你打了他公子,你等著,不管是誰都……”

    “啊,救命,救命……”蒙山神色厲狠的一番威脅還沒有說完,秀兒身影一閃,提著他衣領,就將平飛著扔了出去。

    “彭”

    同樣,他的救命還沒喊完,又是一聲大響,水花四濺。

    “啊,救命,救命,我不會游泳啊……”雷濤雙手撲騰著水面,不時露頭又沉下去,背對著眾人,無頭無腦的大聲叫喊。

    “雷公子,我來救你……”蒙山從水底冒了出來,一听連忙向著雷濤游過去,他是南方人,自幼會水。

    “啊,別過來,別過來,我,我也不會水……”看著秀兒過來,剩下的幾人當即臉色大變,不停的後退。

    “啊,救命……”

    “咚”

    “救命啊……”

    “咚”

    “嗚嗚……”

    “咚”

    很快,五個人就扔完了,秀兒拍了拍手,嬌哼一聲,走了回來。

    衛樵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本來認為她是武清寧的貼身丫鬟,想來有些功夫,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听著後面此起彼伏的叫喊聲,衛樵淡然笑著道︰“秀兒,他們上來後,通知金陵府帶去,給他們去去寒氣,讓他們逛逛自家家的後花園。”

    兒也很惱火,聞言很是意外的看了眼衛樵,卻又有些高興的點了點頭小腦袋,然後頗有煞氣的盯著湖里撲騰的幾人,彎腰撿起幾個小石頭。凡是靠近岸邊的,她就用石頭打過去。

    “咱們走吧。”衛樵看了眼沒有說話的兩女,笑著道。

    依韻輕輕一笑,邊走邊道︰“立遠,你最好現在跟五哥打個招呼,不然他會很難做。”

    衛樵聞言一動,笑著道︰“雷遲跟傅大人很熟悉?”

    依韻道︰“這個你得問清寧。”

    武清寧清逸依舊,聞言轉頭看向衛樵,脆聲道︰“傅大人與雷遲曾經一起出征塞外,雷遲還救過傅大人的命。”

    衛樵摸了摸鼻子,旋即笑了笑,道“沒事,小孩子胡鬧,想來雷大人會分清是非的。”

    衛樵現在已經明白,這次的風暴,很可能是皇帝與傅閣老聯手推動,不過兩人並沒有交心,設計晉王的同時,還在彼此算計。對于雷遲,衛樵沒有多少印象,不過他已經將雷濤打了,斷沒有再去道歉賠罪的道理。

    如果雷遲真的因為這點小事記恨他,那這種人即便衛樵現在帶著雷濤去他府上道歉也沒用。

    自然,私心也難免,衛樵看似柔柔弱弱很好欺,其實內心里,他極其霸道,是個大男子主義者。對于對自己媳婦不懷好意的人,衛樵自然不會客氣。

    依韻也不再說,她自是看得出,衛樵是極有主見的人。

    听著身後 里啪啦響的水聲,混合著亂七八糟的慘叫聲,衛樵四人邁步上去。

    島上樹林橫斜,青石階綿延,路上不時有標示,幾人上來,倒也不怕不認識路。

    “哈哈,對不出來吧……”

    “這就是金陵才子的水平嗎?”

    “還想奪狀元,回去多讀幾年吧……”

    幾人沒有走幾步,前面不遠處就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

    衛樵三人對視一眼,快步向前走去。

    走了幾步,視野開闊,只見一個亭子里,一個圓桌旁,七八個年輕人圍繞著站在那里,大聲的對著坐在桌子旁的一個人大聲的嘲諷。

    “韓兄,認賭服輸,將你的玉佩拿過來吧?”在一片吵嚷中,坐在石桌旁的一個人站了起來,對著對面的人一臉得意的笑著道。

    “是魯湖的的弟子。”在衛樵邊上的依韻微蹙黛眉,輕聲道︰“這個人叫做邱江,已經有魯湖的五分功力。為人也跟魯湖極其相似,肆意挑戰天下才子,然後收齊身上之物,珍藏炫耀。”

    衛樵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那中間坐的人,卻有些熟悉,不自覺的向前走去。

    “韓元。”衛樵走到前面,微帶詫異喊道。

    那本來已經掏出玉佩的人影一愣,連忙轉頭,一見衛樵,連忙撥開人群走了過來,神色激動道“衛兄,你要救我救我”

    他手里緊握著玉佩,就好比他在握在他的性命一般。如果這枚玉佩被邱江拿走,那麼,他將會被人恥笑一輩子,永世都無法抹除這個污點。對于視名聲如命的大齊來說,這個比殺他還難受。

    衛樵看了眼站在亭前,一臉傲然得意的看著他的邱江,淡笑著對韓元道︰“怎麼回事?”

    韓元神色有些慌亂,艱難的吞下吐沫,臉色難看道︰“邱江激我跟他對對子,賭注便是各自身上常配的玉佩,結果……我輸了。”

    衛樵自然明白這枚玉佩對韓元的重要性,走了過去,站在石桌前,看著桌上的對子,轉頭看向邱江道︰“我替韓兄對如何?”

    “無所謂,”邱江嘴角帶笑,搖著扇子,一臉無所謂的看著衛樵道︰“不過你輸了,要把你腰間的玉佩也留下。”

    武清寧站在衛樵邊上,听完邱江的話,清秀的眉頭微微一皺,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衛樵身上的玉佩,與她身上的是一對。

    衛樵淡然一笑,道︰“是不是我對出來,剛才的事情就一筆勾銷?”

    “當然不是,”邱江掀開桌子的對子,又露出一張來,道︰“你要對出兩個才行。”

    衛樵搖了搖頭,道“似乎不太公平,我對兩個只是一筆勾銷,而輸了卻要輸了兩個玉佩給你?”

    邱江嘴角微翹,又解開一張,用折扇敲了敲,道︰“如果你能對出三個,我就將我的玉佩輸你。”

    依韻站在衛樵邊上,只見邱江打開的三張紙,上面分別寫了三個對子。

    第一個︰寸土為寺,寺旁言詩,詩曰︰明月送僧歸古寺。

    卻是個拆字聯,前後映襯,語境優美,卻是一個難對。

    第二個︰馮二馬馴三馬馮馴五馬諸侯。

    這個同樣是拆字,前後相連,卻比前面一個更加難對。

    第三個︰二二三三四四五。

    卻是一個比較古怪的上聯,完全是疊字,最後一個偏偏又是單一,讓人摸不著頭腦。

    依韻不禁抬頭看了眼衛樵,黛眉微蹙,這三個對子,似乎都不容易對。而且,她也知道衛樵腰間玉佩乃是御賜,要是讓那些老古董知道衛樵拿這個與人對賭,難免會彈劾一番。

    衛樵也微微皺眉,眼神閃爍不定。

    香菱還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少爺皺眉頭,不禁小臉露出一絲焦急來。

    衛樵眉頭微皺,盯著第二個對子,這個對子很熟悉,下聯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怎麼樣?對不出?”邱江笑眯眯的盯著衛樵,道︰“沒關系,你不對,只要讓韓元將玉佩交給我就行了。”

    韓元一听,頓時一臉緊張的看向衛樵,手心死死的攢著玉佩。

    “哼,太囂張了吧,竟然這麼欺負人……”一名士子小聲嘀咕道,口音明顯是金陵人。

    “沒錯,這些南蠻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囂張,竟然敢在金陵橫行霸道。”另一個士子也看不過去了,附和道。

    “可惜,我金陵才子不在這里,不然一定很好教訓他們一頓。”隨後,有一個顯然是金陵人士憤憤道。

    眾人對他們的嘀咕只是冷笑應對,但衛樵卻心里一動。

    “嘿嘿,金陵才子,金陵有才子嗎?”一個穿著南方服飾的士子嘿嘿笑道。

    “金陵才子在哪?七年前便被魯師傅橫掃,金陵還哪來的才子?”另一個南方也笑道。

    “听說有那麼幾個,不過現在恐怕都躲起來了,金陵實在是沒人了……”隨即,另一個也冷嘲熱諷。

    衛樵轉頭,掃了幾人一眼,不知道為何,被他掃過的人,紛紛閉口,即便有南方人隨後不服鼓起勇氣對抗,但臉色漲紅,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話來。

    看著亭子一下子靜了下來,邱江微微皺眉,看向衛樵冷冷道︰“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不然一旦動筆,那就表示你願賭,那麼就得服輸”

    衛樵轉過頭,神色從容不變,淡笑道︰“你是魯湖的弟子?”

    邱江神色露出傲然之色,道︰“不錯,老師只有我一個弟子。”

    “他也在島上?”衛樵又道。

    邱江道“不錯。你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不對我去找別人。”

    衛樵不驕不躁,道︰“听說你老師供職晉王府?”

    邱江有些不耐煩,道︰“這些人盡皆知,你如果不對,我就收起來,不要耽誤我時間。”

    衛樵點了點頭,道︰“最後一個,魯湖在晉王府教授的是哪一個王子?”

    邱江听到最後一個,耐著性子道︰“最小王子,你對吧,不要再耽誤我時間。”

    衛樵心道果然,仲啟曾經以此拉攏過他,如今這個落到魯湖頭上,是不是說明魯湖很受晉王看重?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1
第一百九六章春風和睦的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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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樵其實並沒有懷疑依韻的話,相反,他相信了。一直沒有露面的晉王,卻給他一種非常危險的感覺。

    而且他也隱隱感覺到,這魯湖,似乎今天完全就是沖著他來的。

    衛樵忽然抬頭看向邱江,笑著道︰“對了,你老師現在在哪?”

    邱江眼神微變,神色慍惱道︰“我說,你到底對不對,不對就將玉佩交出來,不要耽誤我去收集珍藏。”

    衛樵淡淡一笑,道︰“這些對子都是你出的?”

    邱江眉頭一皺,他覺得衛樵有些胡攪蠻纏了,不耐煩道︰“我說,你到底對不對,不對我可要走了。”說著,作勢便欲去收集桌上的對子。

    衛樵笑容不變,身形不動,並不阻攔。

    邱江將三張紙疊在一起,見衛樵並不出聲,抬頭道︰“你真的不對?”

    衛樵淡然一笑,轉頭看向韓元,道︰“韓兄,你們怎麼會想到在這里對對子?小島雖然不大,但這里偏僻靠水,應該不是個對對子的好地才是?”

    韓元一愣,看了眼邱江,湊近低聲道︰“邱江忽然找到我,硬是要跟我比斗,那麼多人,他說話又尖酸刻薄,他我沒法拒絕,只好答應。他又說要找個人少林靜的地方,然後就來到了這里。”

    衛樵點頭笑了笑,聲音不大不小,似自言自語道︰“蟬鳴林愈靜,鳥鳴山更幽,我想……”

    “好詩,好詩句,衛立遠果然不愧是我大齊第一才子”

    衛樵還沒有說完,從不遠處的假山旁走出三個人,領頭的中年人一身單衣,緩行漫步間,卻給人一種龍行虎步,猛蛟出海的磅礡如海,諱莫難測的詭異感覺。

    衛樵當即眉頭一挑,他本想說‘我想找到這個地方的不止你們這些人’,可話還沒說完,這三人就走了出來。而且,他一眼看去,心里隱隱猜到了這個人是誰。

    三人很快就走了過來,徑直走到衛樵幾人身前。

    中年人身高體壯,濃眉大眼,雙目大而炯爍,嘴唇厚實,走動間,步伐沉穩,揮手起風。

    衛樵心里一凜,這個人的感覺,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中年人一臉笑容的看著衛樵笑道“想必你也猜到我的身份了吧?”他本神色粗狂,臉角寬大,但說話卻沒有那種磅礡大氣,豪邁粗狂感,反而更像一個書生,漫言細語,神華內斂,氣質儒雅。

    “衛樵見過晉王殿下。”衛樵抱拳躬身道。

    沒錯,這個人就是晉王,當年的大齊太子,如今的晉王

    “見過晉王殿下。”武清寧依韻也輕輕躬身。

    晉王笑著點了點頭,看向兩女,道︰“兩位世佷女也在,如今偶遇,不在朝堂,叫我伯父就好。”

    武清寧清清麗麗,沒有說話。

    依韻微微躬身,輕聲笑道︰“佷女哪敢。”

    依韻雖然沒叫伯父,但卻自稱了佷女。

    晉王一听,頓時呵呵一笑,看著依韻一臉滿意笑容道︰“依韻佷女氣質淑筠,聰慧端莊,將來不知便宜哪個小子。可惜伯父的幾個兒子,要麼成家要麼太小,不然拼著老臉不要也要跟傅老頭斗一番,將你討回去做兒媳。”

    依韻俏臉微紅,抿嘴輕笑的退後了一步。

    晉王一見,又滿意的笑了笑,轉向武清寧,笑著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清寧佷女在外游玩,就是不知武徒那老家伙現在是什麼滋味,想來表情一定很有趣,哈哈……”

    武清寧俏目眨了眨,脆聲道︰“父親沒有關我。”

    金陵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武徒是多麼寶貝他女兒,都盛傳他關著女兒不讓她出來,生怕有什麼意外。自然,這些都是坊間傳聞,實際上,武清寧身為破曉將軍,並不是靠武徒關系掙來的。

    晉王也深知武清寧的性子,笑著點了點頭,轉向衛樵道︰“立遠,那塊御賜金牌可帶在身上?”

    衛樵一愣,身體驀然一繃,眼神瞬間警惕起來。他完全沒想到,晉王一上來就問這件事。這塊金牌,他一直猜測晉王並不知道,沒想到晉王竟然知道

    晉王看著衛樵看似不變的神色,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呵呵道︰“你可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呵呵,這塊金牌其實第一天到你手里我就知道了。在金陵,能瞞過我的事情很少。”

    這種話別人說犯忌諱,但晉王卻說得從容自然,毫無顧忌。而且,隱隱還有一股令人信服的自信在其中。

    衛樵心里一動,瞬間恍然,的確,這塊金牌在他手里或許很有用,但是對晉王來說,實際上就是個雞肋。用也沒法用,丟了又可惜。

    衛樵悄悄吐了口氣,這晉王給他的壓力實在不小。衛樵彎身,在眾人目光炯炯的詫異中,衛樵卷起褲腳,解開捆綁著的襪子,然後從里面抽出金牌,然後從容自如的遞給晉王。

    自從他知道這塊金牌相當于隨時隨地的免死金牌後,他一直帶在身上。

    而邊上的眾人,眼神立時就變了。不少人都認得,這可是金牌啊,大齊獨一無二,太子登基的憑證,要傳遞給下一代太子的。竟然被衛樵塞入了襪子里,雖然隔的遠遠的,但眾人似乎還是聞到了那金牌上散出的臭味,而且除之不去。

    晉王神色不變的接了過來,然後一只手在上面擦拭著,神情露出感慨悵惘之色。

    眾人看著晉王的動作,從容的氣度,心里一陣折服。

    晉王出神了一陣,很快恢復過來,看著身前的衛樵笑著道︰“我很小的時候,父皇就將這塊金牌賜給了我,告訴我這里面藏有大秘密。我當時很喜歡听藏寶圖的故事,就認為里面藏有藏寶圖。我偷偷的躲到沒人的地方,用牙咬咬不動,不敢用火燒,怕燒壞藏寶圖,就改用錘子敲,結果這里被我敲下了一塊,為此母後罰我在太祖靈位前跪了一夜。實際上,我跪著的時候,還在想著如何從金牌里弄出藏寶圖,哈哈……”

    邊上的眾人一听,心里好似被什麼觸動了一般,看向晉王的眼神俱是不太一樣。

    ‘不愧是晉王殿下,單是這氣度就讓人折服……’

    ‘听說當年晉王是太子,被當今皇帝篡了位,現在看來果然是真的……’

    ‘晉王果然有王者風範,听聞當今皇帝身體不是很好……’

    眾人看著晉王,心里各種念頭閃過。

    衛樵也不得不承認,晉王從出場到現在,所作所為,無論是氣度還是舉止,都讓人忍不住的折服,親近。

    “呵呵,人老了,容易懷舊。”晉王將金牌給衛樵遞了過來,笑著道︰“有這塊金牌在手,你只要不是犯叛國欺君之罪,皆可赦免。而且這塊金牌事關皇家榮耀,如果有人敢對你不利,就要先考慮能否承受得住皇室與內閣的怒火,這可是天下獨一無二的保命符。”

    晉王這一番解釋,讓本來就眼紅的眾人,愈的的熾熱,但旋即心里又苦笑。這塊金牌世上只有兩塊,另一塊在宮里,也就是說衛樵這一塊是獨一無二的。但是,這塊金牌不能搶不能偷,只能眼看著干著急,一點用都沒有。

    衛樵看了晉王一眼,不知道他這句近乎多余的解釋是故意還是無意,接過金牌淡然一笑,躬身道︰“多謝晉王殿下解惑。”

    晉王擺了擺手,笑著道︰“今天啊,我沒去參加廷議,魯湖見我百無聊賴,便提議來參加這個詩會。想當年我咳咳,我主要是想見見立遠,那《怒沖冠》讓我久久不能平靜,每當看到這詩,我就會想起當年在塞外與匈奴大戰的情景,當真是豪氣沖天,氣霄干雲,讓人熱血澎湃,不能自己”

    衛樵瞥了眼晉王身後的兩人,一個手持利劍,一個中年書生。

    衛樵在中年書生臉上打量一番,只見他臉色白淨,眉目如劍,神色冷傲,氣宇不凡。

    ——魯湖。

    衛樵又微微躬身道“殿下夸獎,衛樵實不敢當。”

    這晉王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如沐春風,可衛樵卻心底寒,背後涼。

    “呵呵,立遠你不用謙虛”晉王在一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道︰“哎,我這腿一踫水就疼。對了立遠,待會兒早點回去,我估摸著,廷議一結束,聖旨就會進衛府。這次你捐獻了八十萬兩銀子,宗室那邊估計至少會給你個男爵,但同時你又要迎娶清寧公主,這爵位肯定是要提一提,具體是哪一等我暫且也不知,不過總之不會太低就是。”

    衛樵神色不變,笑著道︰“多謝晉王殿下,到時候喜酒一定少不了殿下。”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衛樵卻知道,宮內已經傳出風聲,要建立一個機構管理宗室子弟,而晉王很可能會成為這個機構的掌舵。

    也就是說,對于皇帝與輔的聯合算計,晉王並不是毫無反手之力。這宗室機構的建立,或許就是皇帝與晉王妥協交換的一部分。那傅閣老那邊會用什麼做交換?要付出哪一塊地盤?

    衛樵想了想便放棄了,這些不是他擔心的,雖然御史台也是傅閣老的地盤,但他只是御史中丞,這些不是他應該去考慮的。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3
第一百九七章給你挑戰我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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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那就好,武徒那家伙最近更我慪氣,我就怕他那老小子到時候會拗著臭脾氣不給我請帖。”晉王臉上滿是笑容,道。

    對于未來老丈人,衛樵沒見過不了解,也不能當著晉王的面做什麼評價,微微躬身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晉王看眼身後的魯湖,向著衛樵笑道“今天天氣不錯,風景也很好,立遠,怎麼樣,要不要來一場?”

    晉王的意思很明顯,要不要跟魯湖比一比?

    晉王說的堂堂正正,光明正大,衛樵還真不好找借口推脫。

    “殿下,”衛樵正琢磨著,邱江上前一步,躬身道︰“我跟衛公子還有一場沒有結束,還請殿下應允,讓我們比完再開始。”

    晉王一愣,看向衛樵笑著道︰“看來是我攪了你們的比試,也好,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繼續比試,我也跟著看看。”

    邱江嘴角一笑,看向衛樵道︰“先前不知道是衛公子還請見諒。不過,想來以衛公子的才華,對這三個對子肯定是手到擒來吧?”

    衛樵淡然一笑,目光轉向一直站在晉王身後的魯湖,道︰“魯兄,這三個對子,想必是你出的吧?”

    邊上的眾人一听,紛紛一怔,然後目光怪異的看向邱江。衛樵名聲在外,既然他當眾說出來,肯定不會無的放矢。可,拿別人對子為難別人,這要傳出去,那可是要聲名狼藉的。

    邱江眼神也一變,卻強自鎮定,余光看著魯湖,嘴角扯出一絲從容微笑。

    但旋即,邱江臉色驀然一變,雙目圓睜的不可思議的看向魯湖。

    “不錯。”魯湖神色淡淡看向衛樵道。絲毫沒有在意到邱江瞬間僵硬的神色。

    衛樵點頭一笑,這三個對子,一看就不是邱江能夠想得出的。

    “不過,想要很我比試,就必須要先對得出那三個對子,否則你沒有資格。”魯湖余光看了眼晉王,又道。

    聲音冷漠,眼簾高抬。

    衛樵輕輕點頭,轉身向圓桌,拿起筆。

    依韻站在他邊上,連忙將已經折疊在一起的宣紙攤開,鋪平。

    衛樵余光看著一直神色不動,從容微笑的晉王,暗吸了一口氣,驀然下筆。

    筆勢溝痕,稜角圓潤。

    “雙木為林,林下示禁,禁雲︰斧斤以時入山林。”

    衛樵寫完最後一個字,依韻輕聲念道,俏目微亮。

    衛樵再次提筆,寫在第二張宣紙上。

    筆力遒勁,磅礡有勢。

    “伊有人尹無人伊尹一人元宰。”

    依韻俏目亮光大閃,同樣念出。

    邊上的眾人開始安靜下來,目目相覷,眼神里忍不住的露出驚異之色。這兩個對子一個比一個難,一般人沒有個一兩個時辰根本想不出頭緒,但衛樵似乎是一觸而就,好似答案早就在腦中,隨手寫出一般,這讓他們如何不驚。

    衛樵再次提筆,落在第三張宣紙上。

    勾畫橫直,筆力勁猛。

    “六六七七八**”

    依韻黛眉微蹙,輕聲念出。這個對子,跟衛樵在論佛小院寫的那個游戲對子很相似,卻又不同,更加的怪異。

    衛樵寫完,悄悄呼了口氣,轉頭看向魯湖,淡笑道︰“魯兄,在下對的可滿意?”

    魯湖從晉王身邊走出,冷冷的掃了眼滿臉枯敗絕望的邱江,道︰“收起你的浮躁,你那點小伎倆只能在那些三流才子面前擺弄。”

    邱江嘴角一抽,似哭似笑,無地自容的低著頭。

    魯湖的目光落在宣紙上,掃了第一聯,面無表情的點頭道︰“對仗工整,意境相合。”

    說完,又拿起第二聯,微微皺眉,旋即道︰“這個也算對出了。”

    他又拿出第三聯,目光一掃,轉向衛樵,神色冷清道︰“這個聯子是我年輕時游學一番邦,那番邦國師所出,至今對不出。”

    魯湖聲音冷淡,神色更是一直秉持著高傲,似沒將所有人放在眼里。而他說出這句話,用意很明顯,是在懷疑衛樵投機取巧。

    衛樵淡淡一笑,道︰“上聯隱‘缺衣’下聯隱‘少食’,這個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不過最關鍵的是它還隱了橫批,二四七三,隱喻︰兒死妻散。”

    眾人一听,紛紛暗自點頭。在這里的都是多少有些才華的人,一下子明白過來,紛紛低聲議論起來。

    “這衛樵果然有些才華,沒想到番邦所出的怪對他都能對出來……”

    “不愧是我金陵第一才子,詩才無雙,當真名副其實……”

    “是啊,這樣的對子,我一個也對不出,他一口氣對出三個,真是奇才……”

    魯湖听著周圍人的議論,神色依舊漠然,瞥了眼衛樵,道︰“現在你有資格挑戰我了。”

    衛樵卻搖了搖頭,道︰“我也有三副對子,如果你對出了,我給你挑戰我的機會。”

    “挑戰你?”魯湖神情好似看到了什麼極其可笑的事情一般。

    衛樵淡然一笑,道︰“我為官你為民,難道你要讓我這個當朝四品大員向你這一介白衣挑戰?何況我這個四品大員還是皇親國戚,公主駙馬。”

    魯湖眼孔微縮,看向衛樵的眼神冷漠中多了一絲冷厲。

    衛樵卻沒有理會他,鋪好宣紙,自顧自的在宣紙寫了下來。

    魯湖胸口忽然一漲,雙目微眯,臉龐輕輕抽搐。這些年他縱橫大齊南北,從來高高在上,即便是晉王也禮遇有加,何時受過這種挑釁與無視。

    但是,他可以不怕衛樵所謂的當朝四品大員,卻不得不在意衛樵的那句‘皇親國戚’。衛樵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他的確是皇親國戚不假,雖然沒有與公主成親成為駙馬,但畢竟有皇後的玉佩賜下,已然定親。如果真讓衛樵挑釁他,那無疑是在丟皇家的臉面。

    而作為當朝王爺,日後執掌宗室機構的晉王,這個時候能無動于衷?

    更何況,他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沖著衛樵來的,他是必須要跟衛樵斗一斗的

    難道甩手轉身就走?

    魯湖盯著衛樵筆走龍蛇的筆頭,眼神冷厲微閃,臉龐輕輕抽搐。

    ‘難不成我真的要先對他三個對子,才能名正言順的讓他一敗涂地?’

    魯湖壓根咬的生疼,目光轉向晉王。

    而恰巧,寫完一個對子的衛樵,也笑著轉過頭看向晉王。

    他這一轉,幾乎所有人的目光也都隨著兩人的視線轉到晉王身上。

    晉王笑著看了眼武清寧,道“我說了,就當我不存在,呵呵,我也很好奇,立遠會出什麼樣的對子。”

    魯湖明白了,暗暗的將胸口的怒氣給壓了下去,看向衛樵臉色冷淡道︰“好,我就先對你三個對子。”

    衛樵淡淡一笑,又轉頭繼續寫了起來。

    依韻悄然呼了口氣,生怕晉王強勢壓人。別人不知道晉王的厲害,她可是深知。

    衛樵沒有想那麼多,神情專注的在宣紙上寫著。

    許久,衛樵放下筆,吐了口氣,對著魯湖笑著道︰“魯湖,現在你可以對了,只要三個你都能對出來,在下就接受你的挑戰。”

    魯湖臉龐又是一抽,心里本來被壓下去的怒氣再次升騰起來。不過看著宣紙上墨跡的未干的字,心里冷哼一聲,抬步走了過去。

    衛樵輕輕一笑,退到一邊,對著武清寧道︰“這小島也不是很有趣,我們待會兒去西郊逛逛吧,順便拜訪一下印空大師。”

    武清寧看著衛樵,眼神清澈的好似可以看穿人的心靈,眼簾眨動,脆聲道︰“好。”

    魯湖走到桌前,看著桌上的宣紙,心靈冷哼道︰‘待會兒我希望你還有去游玩的興致。’

    然後便低頭,在宣紙上看了起來。

    衛樵的三個對子都寫在一張紙上,魯湖看第一個的時候,就皺起了眉頭。

    衛樵的第一對子是︰凍雨灑窗、東二點西…。

    東二點是凍,西…是灑,前後拆字映襯,語句自然,意境天成。

    沒有多久,魯湖眉頭一松,看向第二聯。

    只見衛樵寫著︰嗟嘆嗚咽嚎啕哽喉淚滴湘江流滿海。

    魯湖眉頭再次一皺,眼神微微閃爍起來。

    邊上的眾人見魯湖盯著宣紙不語,忍不住的也走了過來。

    待見到衛樵的第一副對聯時,就有不少人皺眉不語,待看第二副,驀然倒吸一口冷氣,這才明白,為何魯湖久久沉默不語。眾人壓心底的震驚,又看向第三副,卻驀然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

    只見衛樵的第三聯是︰畫上荷花和尚畫。

    這個對聯,實則大部分人金陵人都不知道,但是,許多才子佳人卻都知道另一幅對子︰書臨漢帖瀚林書。

    這副對子一直掛在衛府前面的客廳里,至今無人能對。而衛樵出的,卻恰好是它的下聯用這副下聯做上聯,那魯湖自然就不能用他的上聯做下聯來對。絕對的下聯本來就難尋,如今衛樵更是已經對出了一個,這就憑白的增加了魯湖對出的難度。

    所有人都看向魯湖,這個時候,這位七年前橫掃金陵的大齊第一才子,倍讓人感覺壓力。

    幾乎所有人都沉默息聲,靜靜的注視著他的背影。

    金陵第一才子與大齊第一才子的對決,幾乎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的咚咚咚跳了起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5
第一百九八章聖旨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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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元悄悄的立在衛樵邊上,心里松了口氣。雖然他的才華屬于三流,但見識卻不低,自然看得出衛樵的三個對子,都極其難對。

    第一個拆字,前後映襯,而且還有‘東西’這種方位詞,即便是楚瀚在這里,也未必能在這一小會兒想出下聯。而第二聯,乃是偏旁對,這種對子也極其難對,想要找到順暢又合適的下對,並不是讀書多就可以。最後一個對子,卻是一個要命的。

    這種對子本身就屬于絕對,而衛樵給出的上聯實際上是一個上聯的下聯,如果魯湖知道還好,如果不知道,無巧不巧的對出的下聯恰是衛樵的上聯,那就顏面丟盡了。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魯湖的背影上,只見魯湖身體挺直的站立在那里,低頭盯著桌上的宣紙,一動不動。

    眾人俱是屏氣息聲,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依韻輕蹙著秀眉,俏臉也一臉的思索之色。這三個對子,即便是她,也難以一下子想出下聯來。

    武清寧神情清麗依舊,如出塵仙子般的立在衛樵邊上,沒有不耐,沒有枯燥,淡淡然一朵水仙花。

    晉王也站在一邊,神色溫笑的看著魯湖,眼神里頗為好奇與期待。

    邱江也一臉的期待,在他的認識中,魯湖還從來沒有失敗過。

    而其他人,目光也頗為熱切的看向魯湖。衛樵這三個對子都是絕對,魯湖對出來了,那不僅讓他們大開眼界,更可以期待後面的精彩;如果對不出,那麼就是金陵第一才子戰勝了大齊第一才子,這是多麼轟動的一件事啊

    這些人心里都無比激動,期待熱鬧越來越熱鬧。

    衛樵嘴角淡笑,他也很期待,這大齊第一才子,究竟有多大的實力。這三對都是千古難對,都是事隔多少年才被人對出,如今大齊文風初開,不知道這魯湖又能對出幾個?

    林子里靜靜的,鳥鳴蟬叫早已經不知所終。靜謐的亭子里,似只有魯湖一個人,他一身青衣,身體微躬的佇立在石桌前,衣袂輕飄,神情專注。

    每個人都很耐心,誰也沒有出言,似連心跳聲都被刻意壓制。

    “我對不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魯湖忽然開口道。

    亭子瞬間更靜了,靜的有點冷。

    安靜的亭子里,不斷的回響著‘我對不出’,不停的沖擊著眾人的耳膜。恍恍惚惚,眾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晉王神情錯愕,看著魯湖的背影,眼神帶著無辜,迷惘。

    邱江張著嘴,現什麼東西卡住了脖子,嘴角抽了抽,整個人完全愣住了。

    依韻雙眸里也露出詫異,近乎不可思議的看向一動不動的魯湖。

    眾人完全不敢置信,魯湖對不出,或許大家多少能夠承受,但他開口說出‘我對不出’,眾人心里卻承受不了這個打擊。

    衛樵也微微詫異,旋即淡然一笑,不理會還在震驚中的眾人,轉頭看向武清寧道︰“我听說西郊有楓林,秋天火紅一片,我帶你去看?”

    清寧答應一聲,就要轉身。

    或許,在這亭子里,只有他們兩人最是鎮定了。

    “等一等。”在衛樵轉身向晉王的瞬間,魯湖忽然又開口道。

    衛樵笑著點頭,目光看著他。

    魯湖冷傲的神色微帶頹敗,聲音依舊冷漠“你除了作詩對對子,你還擅長什麼?”

    衛樵一愣,實話實說道︰“我還會一點雕刻,會一點畫畫,不是丹青。”

    魯湖漠然的點了點頭,轉身走向晉王,面無表情道︰“殿下,我輸了。”

    晉王神色還帶著錯愕,旋即呵呵一笑,豪氣道︰“輸一場又如何,當年我在塞外,與匈奴大戰三年,輸輸贏贏不知道多少,如今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魯湖淡淡點頭,站到晉王身後。先前是眉目如劍,如今卻是冷漠更多。

    衛樵不理會魯湖的古怪,轉身向晉王,笑著道︰“殿下,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晉王的目光在他與武清寧身上看了一遍,稍稍露出一絲曖昧笑容,道︰“雖然沒看到一場龍爭虎斗難免有些可惜,不過也不能耽誤你們尋幽探勝,呵呵,去吧,過些日子,等喝你們喜酒。”

    衛樵又微微躬身,對著面無表情的魯湖點了點頭,又讓人給周銘帶話,這才轉身向來路走去。

    隨著衛樵五人的離開,亭子里其他人也連連告辭離去,轉眼間,便只剩下晉王,魯湖,邱江,還有那個一直是透明的侍衛。

    晉王看著衛樵幾人離開,轉頭看向魯湖笑道“怎麼樣,魯湖,出仕吧?我可是給你留一個極好的位置。”

    魯湖神色微松,似嘆了口氣,躬身道︰“願賭服輸,魯湖出仕。”

    晉王大笑一聲,道︰“哈哈,好,有你魯湖相助,何愁大事不成。對了,衛立遠的對子,你能對出幾個?”

    魯湖微微皺眉,道“兩個。”

    晉王笑著點了點頭,道︰“嗯,跟我預料的一樣。”

    衛樵帶著武清寧,依韻,香菱,韓元四人延著來路往回走,衛樵見幾人不說話,笑著道︰“怎麼都不說話,我可是讓大齊第一才子鎩羽而歸,怎麼也表示點祝賀吧?”

    “恭喜衛兄,今日過後,衛兄就是我大齊第一才子了。今後但有差遣,無所不從。”衛樵話音一落,韓元連忙笑著拱手。這里面,多少有恭維玩笑的意思,也是對剛才衛樵挺身而出的的感激。

    香菱也嬉笑道︰“少爺,那我們回去後,是不是把牌匾改成天下第一才子府啊……”

    依韻听了兩人的話,笑著道︰“這次,立遠恐怕要有麻煩了。”

    韓元與香菱一听,立即不說話。他們兩人多少也也知道,衛樵這次,不僅得罪了魯湖,很可能也將晉王給得罪了。

    依韻看著步伐不停,慢慢向前的衛樵道︰“你們知道為什麼晉王不成自己為本王嗎?”

    兩人立即搖頭,他們這個層次,還了解不到這些高層秘辛。

    依韻看了眼韓元,輕聲道“晉王這是時刻告訴自己,他不是晉王。”

    一直淡笑從容的衛樵步伐一頓,旋即繼續向前,心里暗道︰‘這算是臥薪嘗膽嗎?’旋即他又想到了剛才晉王的所有動作,幾乎他的一切目的,都是通過陽謀來完成,沒有一絲的陰險氣息露出。但越是這樣,越讓衛樵感覺心驚肉跳,倍加提防。

    慣使陽謀的人,往往陰謀更可怕。陽謀只是階段性的手段,而陰謀卻是直達最終目的。

    衛樵暗暗將晉王這個人記在心底,神色從容,笑著道︰“不管那麼多了,今天既然是游玩,那就玩的高興,走,去西郊,去雲佛寺。”

    他心里記掛著印空大師的邀請,便將西郊定為游玩目的地。

    其他人見衛樵這個當事人都如此豁達,也便不再提這些,說說笑笑的奔著剛才停船的地方走去。

    “啊,姑奶奶,你饒過我吧,我真不會游泳……”

    “是啊,我們身體都快凍僵了,這樣下去會死人的……”

    “你等著,等我回去,看我爹不…嗚嗚…咳咳……”

    小陡坡下,秀兒手臂一甩,雷濤剛剛一句話沒說完,一塊石子就打在了他身邊,嗆了他滿嘴的水。

    “小姐,姑爺。”衛樵幾人未走近,秀兒就極其歡快的跑了上來,一臉笑嘻嘻道。顯然,秀兒的玩性被激出來了。

    衛樵瞥了眼湖里的幾人,蒙山一手抱著雷濤,一手拉著一根藤條露出半個身子。其他人則在湖里撲騰,想走走不了,想靠近靠近不了,只能在湖里撲騰。

    衛樵笑了笑,道︰“走,我們回去。”

    “好 。”秀兒脆叫一聲,又極其歡快的跑了回去,矯捷的跳到了船上。

    幾人一見,非但沒有敢靠岸,連忙離的更遠了一點。一向敢放狠話的雷濤蒙山,這個時候拼命將自己往湖里藏,生怕衛樵看到他們。

    初秋的水雖然不是很冷,但泡的時間長了,也足夠讓人吃不消。

    衛樵懶得跟這些人計較,坐在船上,幾人說笑著,慢慢靠岸。

    衛樵心里一直都在想著廷議結果,不過如今佳人在旁,他也不提這種煞風景的事,漫無邊際的閑聊,憑借著豐富的積累,幾個急轉彎笑話,船里便笑聲一片。

    “少爺,少爺。”船還沒有靠岸,就听岸邊傳來幾聲急切的呼喊。

    “少爺,像是我們府里的人。”香菱站在船頭看了一陣,回頭對衛樵道。

    衛樵一愣,心里暗道‘難道是家里有什麼事?’嘴上連忙道︰“秀兒,快點靠岸。”

    兒答應一聲,船立即快了許多。

    “少爺,聖旨到了,夫人讓我們趕緊找少爺回去。”衛樵的小船剛剛靠岸,岸上的家丁就對著他急聲喊道。顯然他們已經找了很久,滿頭大汗,神情極為急切。

    衛樵一怔,旋即想到剛才晉王的話,連忙道“好,你們先回去,我馬上就去。”說完,神情有些歉意轉頭看向武清寧。說起來,這還是兩人的第一次約會。

    武清寧看著衛樵,脆聲道“我去依韻那。”

    她清冷,不喜歡說話,但並不代表她不善解人意。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6
第一百九九章免死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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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衛府聚集了無數人,聖旨傳下,衛樵被授予二等子爵,特賜金魚袋銀腰帶,入朝參政。同樣的,他與武清寧的婚事也被定了下來,殿試後的第三天,取雙喜臨門之意。

    與此同時,廷議的結果也出來了,與傳出的風聲差不多,六部有了尚書,其他各個衙門也基本換了人,傳聞這次晉王損失慘重,而皇宮也適時傳出消息,要成立宗室衙門,任命晉王為宗正。

    一時間,坊間傳言紛紛,各種版本都有。其中以文正皇帝大行不遠,為太子鋪路為最盛。

    衛樵沒有去理會這麼多,當晚被灌的爛醉如泥,第二天又馬不停蹄的開始拜訪人,接受別人的拜見,一連幾天都沒有安生。

    “少爺,快起來,太陽都要下山了。”香菱站在衛樵床前,使勁的拉著衛樵的胳膊,嬌聲喊道。這是大考結束的第五天,明天就是殿試。

    衛樵有氣無力的哼了哼,將頭轉向里面。這幾天將他累的夠嗆,而且昨天又被幾個人請去,著實喝了不少酒,現在的他,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

    香菱見衛樵不起來,又爬到床上拉衛樵的另一只手臂,急聲道︰“少爺,你說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把你喊起來的……”

    衛樵眼皮動了動,一臉困極囁囁道︰“我再睡一會兒……”

    “不行啦,再不起來就晚了,明天還要殿試的。”小丫頭拉著衛樵的手臂不松開。

    衛樵又將頭轉了過來,一臉困像的嘟囔道︰“殿試我不去就是了,反正我又不要當狀元……”

    小丫頭拉不動,氣咻咻的跳下床,挑著衛樵的眼皮道“少爺,快起來,不然印空大師走了就找不到了……”

    小丫頭使了無數辦法,終于磨去了衛樵的睡意。

    衛樵萬般無奈的在床上磨蹭了許久,也知道印空大師這個約拖不得,萬般不情願的起來了。

    洗漱一番,衛樵便直接走到門口。徐茂已經準備好了轎子,一見衛樵出來,連忙上前道︰“少爺,轎子準備好了。”

    衛樵打著哈欠點了點頭,道︰“嗯,走的慢一點,我眯一會兒。”

    “奧”徐茂答應一聲,對著轎夫吩咐一聲,奔著西郊的雲佛寺走去。

    衛樵坐在轎子里,搖搖晃晃的昏昏欲睡,懶散了太久,最近一陣子讓他忙的夠嗆。

    “少爺,雲佛寺到了。”衛樵正迷迷糊糊的搖搖晃晃,轎子忽然停了下來,徐茂掀著窗簾道。

    衛樵咬著牙聳了聳喉嚨,‘哦’了聲,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面頰,走了出來。

    抬頭看著不遠處的雲佛寺,衛樵伸了個懶腰,呵欠連天道︰“你們在這等我,我進去一會兒就出來。”說完,便向雲佛寺內走去。

    衛樵穿過大佛,走進後院,然後看著主持房間門開著,便快步走了過去。

    “華夷佛豈殊,

    見書眼始開。

    入剡尋佛理,

    無處覓脫。”

    衛樵走到門口,就傳來了印空大師蒼老卻底氣十足的聲音。

    衛樵又揉了揉面頰,淡然一笑,邁了進去,道︰“大師,你難道還要脫嗎?”

    印空大師身前,擺放著一盤殘局,整個人專心的盯著棋盤,好似在沉思著什麼。

    印空大師抬頭看向衛樵,呵呵一笑,道︰“身在紅塵,誰人可脫?老和尚這里泡了茶,衛施主嘗嘗?”

    衛樵笑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一邊端起茶,一邊盯著棋局,灰塵遍布卻是眼神一亮,道︰“大師,這盤局有意思,你和誰下的?”

    印空大師手持佛珠,神色感慨道︰“一位逝去多年的老友。”

    衛樵點了點頭,又端詳著棋局,許久,搖了搖頭道︰“這局棋本身是死局,除非能夠將棋局攪亂,亂中尋找獲勝的機會。”

    印空大師笑著點頭,贊許道︰“衛施主果然眼光獨到,不錯,當年的那位老友臨死前也說過,這盤棋,是個死局,就看下棋的人,能否下了決心。”

    衛樵看著這盤棋上厚厚的灰塵,用手試了試,看著手上的灰,道︰“其實下了決心勝負也在兩可之間,大師這麼多年都沒有下定決心?”

    印空大師輕輕搖頭,道︰“下棋的人已非老和尚,下了決心又如何?”

    衛樵有些好奇的看著印空大師,總感覺他話里打機鋒,似乎要表達什麼,卻總是雲山霧繞,不清不楚。

    印空大師好似看出了衛樵心里所想,笑著道︰“人生難覓自己,老和尚有幸結識了一人,自然萬分珍惜。不日將離去,可能此生不再返回金陵。有些東西本想束之高閣,可又倍感可惜,所以,老和尚特地想贈給衛施主。”

    衛樵淡然一笑,道︰“大師所贈,弟子自然要小心珍藏。”他知道,今天肯定不是那麼簡單的,他也很想看看印空大師會送些什麼給他。

    印空大師呵呵一笑,道︰“這個老和尚倒是放心。”說完,轉身將身邊的一個包袱拿了過來,然後當著衛樵的面打開。

    “老和尚那老友也是位雅人,這里有他所寫的詩集一部,用過的一柄權杖,一身他當年淋濕落在廟里的衣服。”印空大師一一介紹,然後將包裹給衛樵遞了過來。

    衛樵神色多少有些疑惑,接過來,拿起那本詩集,打開一開,只見扉頁上寫著︰繼水山人,周興閣。

    衛樵微微皺眉,這名字,好像有點印象,卻一時想不起。旋即,他又拿起那權杖,手握之處精雕玉鐲,甚為華美,頭上面刻著‘繼水’兩個字。衛樵還是看不出端倪,又拿起衣服,仔細打量一番,這種布料極少見,非一般人家用得起。

    不過也對,印空大師的老友豈會是一般人,衛樵將東西放好,笑著道︰“大師,就這些,沒有其他了?”

    本來只是隨意的開個玩笑,不想印空大師卻笑著點頭,道“有。”

    衛樵好奇的盯著他。

    印空大師笑著從懷里掏出一塊極其特別的黑玉鐵牌,神色有些復雜的摸了摸,道︰“這是一塊免死金牌,天大的罪過也可保全性命。”說著,臉色悵惘的嘆了口氣,伸手遞給衛樵。

    衛樵一怔,卻沒敢接。來了大齊許多日子,他卻還是第一次听到有免死金牌這種東西。這種東西,非與國有大功不可得,沒想到印空大師手里竟然有這種東西。他神色詫異的看向印空大師,心里不得不對印空大師重新評估。

    印空大師見衛樵神色驚異不定,笑了笑,道“拿去吧,一個將死之人,留之無用。”

    衛樵忽然似明白了一些,微微皺眉道︰“大師,可是有人要害你性命?”他听著印空大師的話,總覺的是在交代遺言,似命不長久。

    印空大師笑呵呵的將金牌放到衛樵手上,道︰“老和尚今年七十有三,誰會花力氣來對付一個將死之人?老和尚即將遠行,心里頗多不舍,難免有些感慨惆悵,衛施主不必多想。”

    衛樵拿著有些沉的黑玉鐵牌,神色還是猶疑不定道︰“如果大師有什麼顧忌可以和弟子說,弟子與武家有些關系,想來軍中還無人敢放肆。”

    印空大師明白衛樵的意思,笑著擺了擺手,道︰“衛施主好意老和尚心領了,老和尚還有幾個地方要去,今天便要走,不然以老和尚的風燭殘年,說不得就要帶著遺憾去見佛祖了。”

    衛樵見印空大師心意已決,也不像是受人脅迫,沉吟片刻,笑著道︰“大師,繼水山人就是您的那位老友吧?”

    印空大師笑著點頭,道︰“不錯,他俗家姓周,卻是一個難得的善人,與老和尚相交莫逆,在世在經常與老和尚對弈談佛,視為知己。”

    衛樵不知道這莫逆是印空大師莫逆這位繼水山人,還是繼水山人莫逆印空大師,但兩人肯定都歲數不小,而一個更是已經死去多年。

    衛樵看著腿上的包袱,神色有些奇怪道“大師,您讓弟子來,只是為了這幾樣東西?”

    印空大師笑著點頭,沒有說話。

    雖然衛樵知道他這笑容里似藏了什麼,但一時間也猜不出一二來。

    “大師可有事需要弟子幫忙?”衛樵又道。他總覺的今天不簡單,但到現在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生,他心里多少有些奇怪。

    印空大師笑著搖了搖頭,道︰“如果衛施主有事,老和尚就不多留了。”

    ——這就是下逐客令了。

    衛樵神色多少有些詫異,追問道︰“真的沒有?”

    印空大師點了點頭,道︰“老和尚還有事要與寺院交代,衛施主此刻便下山去吧。”

    ——這直接是趕人了。

    衛樵猶豫了一下,站起來道︰“那,弟子告辭了。”

    印空大師笑著站了起來,似乎要送一送衛樵。

    衛樵盡管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沒有問出口,抱著包袱轉身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印空大師忽然又笑著道“最近金陵不太平,衛施路上要小心。”

    最近金陵上層幾乎換了個遍,大街小巷都是普遍的擔憂,同時引的各種騷亂也讓人目不暇接,心驚膽戰。

    衛樵笑著點頭,道“多謝大師。”說著,便向著來時的側門走去。既然印空大師不願多說,衛樵再問也無用,索性不再追問。

    印空大師看著衛樵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慈祥的笑意,轉身向寺院內部走去。

    衛樵人雖然走了出來,心里卻滿懷疑惑。今天的事,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平淡無奇,卻充滿怪異。

    “少爺。”徐茂看著衛樵一臉的迷惑,眨了眨眼楮道。

    衛樵一愣,抬起頭道︰“嗯,沒事了,咱們回去吧。”說著,便向轎子走去。

    今天的事處處透著蹊蹺,印空大師似乎話里有話,但他卻怎麼也琢磨不透。

    徐茂‘哦’了聲,便招呼轎夫。

    衛樵懷里抱著包袱,又仔細的打量,隨即拿出了那本詩集,翻開看了起來。

    衛樵仔細的一頁一頁的翻著,這繼水山人的詩大多數都是寫山水閑情,或者是崇佛了道,字跡揮灑自如,猶如泉水輕流慢涌,字里行間滿是向往。

    “周興閣?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哪听過?”衛樵合上這本詩集,眼神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但是許久,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在哪听過。

    “算了,回去打听一下吧。”衛樵將詩集放下,又拿起那權杖。

    權杖完全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除了頭上雕刻精細,似不知名的異獸,其他地方平淡無奇。

    “也對,這樣的閑情人,也不會過分雕琢這些身外之物。”衛樵仔細打量一遍,又將權杖放下,拿起那件衣服。

    這件衣服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雖然做工精細,非一般人穿得起,但金陵能穿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何況還要衍生到整個大齊。所以,也沒法考究。

    衛樵將東西放好,又拿出那塊黑玉鐵牌來。這塊黑玉他完全看不出是什麼材料,只是正面刻了個大大的‘免’字,後面雕刻了一些圖案,其他也無甚稀奇。

    “免死金牌?”衛樵眼神散著奇異的亮光,心里忍不住的激動起來。有了這東西,將來衛家足以富足五代。

    “額……啊……”

    衛樵正看的激動,忽然間外面傳來兩聲似痛苦的慘叫聲,隨之轎子也劇烈的晃動起來。

    衛樵神色微變,一手揣入懷里,一手掀開簾子。

    可他還沒看什麼,一陣迷煙忽然眼涌了進來,他剛要緊閉呼吸,眼前卻一陣晃悠。暈倒前,他模糊的看到了幾個黑衣人影向他走來。

    “老大,這位衛大人倒是夠謹慎的。”一個黑衣將衛樵深入懷里的手拿了出來,摸了摸他懷里,匕,短弓,還有軟甲,差點就是全武行。不由得驚訝道。

    “別廢話,趕緊找。”那站在黑衣人身後的人,雙目緊蹙的冷哼一聲。

    “嗯,我知道。”站在轎子門口的黑衣人立即將衛樵全身翻了遍,詩集甩了甩,權杖細細的敲了敲,衣服更是一寸一寸的搜索。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7
第二百零零章錯過了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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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沒有。”許久,黑衣人轉過身,眼神失望道。

    但那老大去沒有多少表情,道︰“嗯,不奇怪。本來我也只是怕有萬一,上了印空老和尚的當……有人來了,咱們走。”

    說完,兩個黑衣人立即向邊上的樹林遁去,一兩個跳躍,便消失在樹林里。

    從不遠處冒出來的兩人,同樣以黑布遮面,飛快的沖到衛樵轎子前,前面的一人頓時神色微變,道“大哥,有人搶先了我們一步。”

    那後面的大哥臉色微沉,低喝道︰“再搜一遍。”

    那前面的黑衣人立即點頭,鑽進了轎子里。

    許久,他鑽了出來,手里拿著那兩樣東西,交給那後面的大哥,眼神驚異道︰“大哥,你看。”

    那大哥將東西接了過去,一掃卻是臉色微變,皺著眉頭沉吟一聲,道︰“放回去,這些東西我們踫不得。”

    那前面的一人點頭,又放回了衛樵的轎子里。

    “有人來了,咱們走。”那前面的人剛鑽進轎子里,後面的大哥低喝一聲,身形向著右邊的樹立躍去。很快,兩個身影便消失在樹林里。

    上來的人,自然又是是一番皺眉,旋即還是失望,搜了一遍,然後又被嚇走。這樣來來回回,足足有五六波人。

    在幾波人走完後,一個老態龍鐘,精神矍鑠的老和尚緩緩走了過來。雖然他的步伐看似很慢,卻近乎是幾個眨眼間便來到轎子前,看著倒地的幾人,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老和尚這一走,棋局就真的亂了。衛施主身份特別,難得無踏天之心,希望對此番劫難能夠有所化解,哎。”

    說完,他走到徐茂身前,彎身在他身上點了幾下,又自顧的嘆了口氣,身形一轉,眨眼間消失不見。

    徐茂頭昏腦脹的醒了過來,先是一臉迷惘,接著便是一臉驚慌的爬到轎子前,使勁的搖著衛樵,急聲道︰“少爺,少爺,你沒事吧……”

    衛樵吸的迷煙極多任憑徐茂搖晃,始終沒有醒來的跡象。好在徐茂在黑幫里呆過一陣子,對這些迷煙多少有些了解,試了試衛樵鼻息,確定沒事後,連忙叫醒轎夫,急匆匆的將衛樵抬了回去。

    衛樵這一昏睡,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悠悠醒來。他直覺渾身酸痛,頭痛欲裂。

    “小叔,你醒了。”李惜鸞坐在桌邊,一見衛樵捂著頭坐了起來,連忙驚喜的走了過來。

    衛樵使勁的揉了揉太陽穴,掙扎著睜開眼皮,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李惜鸞自然知道他想的是殿試的事,輕輕抿了抿嘴,接過婉兒端過來的水,輕聲道︰“來,先喝杯水,清醒一下。”

    衛樵張著嘴,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口,果然好受許多,思維也漸漸清晰,忽然想起了昨天的事,急聲道︰“徐茂他們怎麼樣了,我記得我當時是中了迷煙,昏過去的……”

    “都沒事,都只是中了迷煙。”李惜鸞見衛樵著急,連忙道。

    衛樵一听,輕輕呼了口氣,轉頭看過去,只見李惜鸞,婉兒香菱都在,淡淡吐了口氣,道︰“現在什麼時辰了,來得及參加殿試嗎?”

    李惜鸞俏臉露出一絲為難之色,悄悄對婉兒使了個眼色。

    婉兒連忙上前一步,輕聲道︰“少爺,本來早上我們是想叫醒你的,可是無論如何也叫不醒,後來大夫說你中的是罕見特制的迷煙,只能你自己醒過來。”

    衛樵臉色僵了僵,他已經听出婉兒的話外之音了,在看看外面的天色,眨了眨眼,道“錯過了?”

    婉兒抿著嘴,小臉有些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眾人都心驚膽戰,生怕衛樵有什麼過激的反應,都在心里想著如何安慰他。可是衛樵接下來的話,卻讓三人楞的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算了。”衛樵說道。然後便掀開被子,要起來。

    李惜鸞見衛樵神色沒有多少變化,有些擔心道︰“小叔,其實你殿試與否都不重要,內閣已經下了正是的任命,狀元的頭餃,咱們不要也罷。”

    衛樵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嫂子說的不錯。”一邊說一邊穿衣服。

    李惜鸞見他神色還是沒有多少,心里有些慌了,小聲道︰“小叔,你,真的沒事?”

    衛樵穿好袖子,轉頭看了李惜鸞一眼,又瞥了眼同樣一臉擔憂的兩個小丫頭,呵呵一笑道︰“你不是說了嗎,殿試與否都不重要,錯過就錯過了,大不了咱三年後再考。”其實衛樵心里卻是悄悄松了一口氣,有些得意的想要暗暗感謝將他迷暈的人。這殿試他是沒有多少把握的,能合理的錯過,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對了,我身上的東西呢?”一想到被迷暈,衛樵忽然想起印空大師給的那幾樣東西。

    “在這里。”衛樵剛說我,香菱就捧著包袱走到衛樵身前。

    衛樵急急忙忙的打開一看,見東西都在,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氣,神色中卻有了一絲異樣。

    印空大師昨天很古怪,自己被迷暈了身上的東西一個不少就更奇怪了要知道,那塊玉牌,即便不知道是免死金牌,估計也值不少銀子,竟然完好無損沒有被拿走?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印空大師到底有什麼東西讓人惦記的連免死金牌都無動于衷?

    琢磨了一陣衛樵使勁的搖了搖頭,道︰“算了,不去想了,準備點吃的,吃飽後,我要去武帥府。”

    想不通衛樵也便懶得再去想,感覺著咕嚕直叫的肚子,衛樵想著還沒有見過未來老丈人,三天後便是大婚,衛樵一邊穿衣一邊下床道。

    李惜鸞見衛樵真的不是強顏掩飾,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輕聲道︰“也好,之前清寧還差人來問過。”

    “嗯,”衛樵穿好鞋,笑著道︰“我正好去感謝她。”

    李惜鸞知道這是他找的借口,輕輕一笑,旋即黛眉微蹙,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衛樵轉頭看向她,道︰“怎麼了,是不是生意有麻煩?”

    李惜鸞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點頭,這個已經過了她能處理的範圍。

    衛樵一愣,拉她在桌子邊坐了下來,道︰“怎麼回事,跟我說說。”

    李惜鸞蹙著黛眉,猶豫一番,低聲道︰“我懷疑,有人在企圖分裂衛家。”

    衛樵‘哦’了聲,眼神里露出好奇之色。憑借他如今展現出的靠山背景,還有人想分裂衛家,觸及他的根本,難道不怕他報復嗎?還是他們無知或者無懼?

    衛樵淡淡然一笑,道“有懷疑的對象嗎?”

    李惜鸞見衛樵神色自信從容,心里的擔心也少了一分,俏臉卻還是凝重無比道︰“具體還不知道,不過二叔昨天去了刑部侍郎常大人府里。”

    衛樵淡淡點了點頭,刑部侍郎常志,那不是晉王的人嗎?听說馬上就要任刑部尚書了,難道是晉王出手了?

    衛樵想了想,忽然道“你等一下。”說完,拿起包袱起身向書房走去。

    打開抽屜暗格,衛樵將這本詩集與免死金牌放了進去。然後將這里的各種東西翻了個遍,最後拿出一塊牌子。

    衛樵將玉牌遞給李惜鸞,說道“這是晉王的令牌,是我從王元會那敲詐來的,你待會兒派人送到晉王府去。”

    李惜鸞一怔,翻看著這枚玉牌,小聲道︰“要不要再備些其他東西?”

    衛樵笑著搖了搖頭,道︰“你送過去,晉王自然知道意思。”

    實際上,這塊玉牌的確沒有那麼大作用,有那麼大作用王元會也不會送出來。衛樵真正看中的,是晉王的性格。他如今一副禮賢下士,豪放大氣模樣,不會拒絕衛樵這個交換。

    李惜鸞輕笑著點頭,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衛樵的話。

    兩人又說了一陣,衛樵將心里的擔憂說了出來。李惜鸞同樣也在擔憂這件事,所以她的動作都格外謹慎小心。楚二爺現在態度曖昧,或許不僅是因為受到了他人的威逼利誘。

    “對了,我有辦法了。”衛樵正埋頭吃飯,忽然抬頭道。

    李惜鸞道︰“什麼辦法?”

    衛樵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李惜鸞當即羞紅了俏臉,立即起身,丟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然後落荒而逃。

    衛樵看著她姣好的背影嘿嘿一笑,他也沒說別的,就是希望她給他多生幾個孩子,然後將衛家的產業分給他們,這樣就不怕衛家產業過于龐大,讓人惦記了。

    “少爺,門口來了好多人,說是要拜見你的。”衛樵吃完,剛剛擦了擦著嘴,香菱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道。

    衛樵放下擦嘴布,道︰“哪些人?”

    香菱小臉露出一絲古怪,道“都是些士子,說是來討債的。”

    衛樵眼神里也多了一絲古怪,道︰“討債,少爺我什麼時候欠人銀子了,去,問清楚。”

    “奧”香菱答應一聲又飛快轉身。她心里也疑惑,自家少爺還需向別人借錢嗎?而且還都是一些窮酸士子?

    坐在去武帥府的轎子里,衛樵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原來這些士子在賭坊買了他中狀元,結果他缺席殿試,這些人自然就輸了銀子,一時氣憤,紛紛找上了衛府,說要討個公道。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49
第二百零一章 大婚(一)


衛樵站在武帥府門前,看著武帥府三個大字,心里悄悄吐了口氣。丑媳婦總得見公婆,他這女婿,也終于要見老丈人了。
衛樵對徐茂吩咐一聲,向著武帥府走去。

“衛公子。”讓衛樵詫異的是,他剛剛踏上臺階,還沒來得及介紹,邊上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就大步迎了過來,一臉笑容對他抱拳道。

衛樵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的笑著道:“你認識我?”

那管事有些靦腆恭維的笑了笑,道“衛公子是小姐的未來夫婿,我們怎么敢不認識,請,老爺正好有空。”他卻是不敢向秀兒一樣,直接喊衛樵姑爺。

衛樵眼神若有所思的淡然一笑,點了點頭,邁腳向里面走去。

這管事罰也盡心,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一句也不提,帶著衛樵,直奔后院的客廳走去。

“衛公子請。”那管事站在客廳門口,對著衛樵擺手,請,道。

衛樵淡笑著點了點頭,向里面邁了進去,心里難免暗暗提氣。

進入客廳,一下子便迎來了兩道目光。

衛樵稍稍一愣,連忙上前,躬身抱拳道:“衛樵見過武帥,見過傅大人。”

在座的,恰是武徒與傅明正。

武徒雙眉如刻,雙目如鈴,身上一股凜然煞氣威勢散發出來,直向衛樵迫去。

所謂的氣勢,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壓迫,衛樵知道這些一邊暗暗給自己鼓氣,一邊若無其事的躬著身。

許久,坐在右邊的傅明正呵呵一笑,道:“老師弟子給你介紹的女婧如何?”

“不錯。”武徒輕輕一聲,散發出的氣勢立即收了回去。

衛樵知道這是老丈人的下馬威,淡笑著起身。心里多少有些詫異,傅明正竟然是武徒的弟子。看來四大巨頭的關系,還真是錯綜復雜。

“坐。”武徒指著自己下首的位置,對著衛樵道。

衛樵微微躬身,是,然后在武街旨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武徒打量著衛樵,許久,摸著胡須淡淡道“老夫別的不在乎,但只有一個女兒。既然清寧選了你,老夫也不反對。清寧雖然性子清冷了一些,但她心地純凈善良,對外事沒有多少欲念。若是讓老夫知道你欺負了清寧……”蔓,這天下,沒人救得了你!”

說道最后武徒身上不自覺的一股威凜霸氣散發出來,充滿了警告意味。

衛樵立即點頭道:“上婿省的。”心里卻難免腹誹,金陵傳言武帥護女傳言果然不虛。算了,看在是你是老丈人的份上這下馬威我就接下了。

武徒似乎見衛樵態度端正,勉強的點了點頭。老丈人見女婿的三把火,似乎第三把就不用了。

傅明正見武徒考核完畢,便笑著向衛樵道:“立遠昨天去了云佛寺?”

衛樵從他口氣里聽出了一絲急切味道,心里微動笑著道:“是,印空大師要遠游,有幾樣東西送給我,特地讓我去了一趟。”

“什么東西?”這次發問的是武徒。雖然神色依然不見好轉,一哥冷漠模樣,但衛樵還是感覺到他臉上露出了一絲迫切。

“一本詩集,一贏權權,一件衣服,一塊”,免死金牌。”衛樵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出來。不說這兩人都是自己親近之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單是昨天被迷暈,眼前的兩人神通廣大,難免這兩人不會知道些什么,瞞著估計會得不償失。

武徒眼神里露出一絲驚訝,盯著衛樵道:“印空老和尚竟然將那塊免死金牌也送你了?”

衛樵自然明白這東西的重要性,神色從容的點了點頭。

傅明正與武徒對視一眼,看向衛樵道:“立遠,你恐怕還不知道吧,實際上,印空大師比我師傅父親他們還要高上一輩,是與先帝同輩的人。,,這句話的意思是,這塊免死金牌,應該是先帝賜下的。

衛樵心里一動,忽然間想了起來,周興閣,不就是的先帝的名字嗎?雖然這個名字是要避諱,一般很難見到,但秦勻那本《太祖軼事》里,還是偶爾提到過先帝的名字。只是衛樵粗略一番,不是很熟悉。如今一想,卻是恍然大悟。

莫逆之交,衛樵現在大概明白印空大師話里的意思了。

“那詩集,權杖,衣服,是何人的?”沉默了一陣子,武徒看向衛樵道。

衛樵現在還不明白印空大師將這些東西給他的目的,心里計較一番,道:“繼水山人。”

傅明正與武徒對視,卻俱是眼神里疑惑叢叢。傅明正沉吟一陣,皺眉又道:“那,印空大師還有其他東西送你嗎?”衛樵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印空大師說要遠游,將東西交給我后,就急急忙忙的將我趕了出來,只有這四樣東西。。

武徒神色好似輕輕吐了口氣,手指敲著輪椅,如同馬蹄聲的節奏緩緩響起,微微皺眉,眼神里好似在思索著什么。

“老師,立遠不同于我,有些東西是該告訴他,不然日后上了朝堂,難免會分不清方向。而且,弟子認為,印空大師看重立遠的無非就是他將傅,武,皇三家串聯了起來,很有可能是解開這個死結的人。”傅明正見武徒沉吟不語,看了衛樵一眼,輕聲道。

武徒稍稍猶豫,他心底似乎不愿意讓衛樵參與到這里面來,皺著眉沉吟一聲,抬頭看向衛樵,目光凜然道:“你可知道皇上為什么要賜下那塊太子憑證的金牌給你?”

衛樵搖了搖頭,他心里疑惑這件事許久,可總是想不出頭緒。他可不相信皇帝是一時興起或者欣賞他之類才送他這么重要的金牌,大齊才華橫溢的人不知凡幾,這和事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他頭上來。

“我也不知道。”武徒見衛樵搖頭,又道。

衛樵一愣,有些不知所以的看向他,然后轉向傅明正。

傅明正也搖頭,道:“這什事,恐怕只有皇上才知道。”

武徒一聽傅明直的話,當即冷吲一聲道“哼,如果說傅老鬼不知道,明天我就能站起來!,。

傅明正神色尷尬,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沒有反駁。武徒說的沒錯,實際上,在大齊,控制了文官系統的傅閣老,極少有事能瞞過他,作為扶持當今皇帝登基的大功勛,皇帝的很多秘密,傅瀝都一清二楚。賜下金牌這件事,或許武徒與晉王一無所知,但傅瀝肯定心知肚明。

衛樵看了看武徒兩只腿袖空空,眼神里也躍動著思索之色。

武徒冷哼一聲,似于還有些生氣,轉頭看向衛樵,神色冷沉道:“該做什么就去做,老夫沒死就能保你們平安。去吧,三天后來迎親,一個月清寧要半個月回來住,至于你來不來無所謂。”

衛樵聽了前面一句,心里有些感動,后面卻又是有些哭笑,道:“這個,只要清寧同意,小婿自然不敢違背。”

武徒一聽,當即虎目一瞪“少給老夫打馬虎眼,嫁夫從夫,清寧要是不知道這個道理,會跟你出去胡鬧。哼,到時候清寧要是不回來,老夫就上門打斷你的腿!”

衛樵嘴角微微一抽,果然人老成精,沒一個好糊弄的。衛樵連連點頭,畢竟以后還要靠這老文人照著,不能給得罪了。

武徒似乎還有些不滿意,又瞥了眼傅明正道:“以后多注意傅老鬼,皇上城府深,晉王戾氣重,傅老鬼殺人不見血,想要活的長久,離他遠一點!”說完,便擺了擺手,側門里立即走出兩人,將武徒向里面推去。

傅明正看著武徒的背影,滿臉苦笑搖了搖頭,轉頭看向衛樵道:“師傅就是這個脾氣,時間長了你就明白了。對了,印空大師除了給你這四樣東西,還有沒有別的暗示?”

“暗示?”衛樵還在思索武徒剛才話里的意思,一聽傅明正問起,微微皺眉思索起來,許久,搖了搖頭,道:“沒有,如果有,就是那局殘棋,印空大師當時說了許多莫名其妙的話,但我卻聽不出什么暗示。”

“真的沒有?”傅明正又追問一句,目光灼灼的盯著衛樵。

衛樵又皺了皺,許久還是搖了搖頭,道:“沒有,如果有暗示,當時我應該就知道,現在想,就更加模糊了。”

傅明正看著衛樵從容不變的神色,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沉吟良久,似自言自語的低聲道:“能讓人昏迷近一天的迷煙大概走出自宮內吧……”

衛樵臉色當即微微一變。

出了武帥府,坐在轎子里,衛樵想著武徒那句‘該做什么就去做老夫沒死就能保你們平安……”心里稍稍舒心。雖然老丈人看似對他很不爽,但這句話顯然還是泄露出了他的本心。

想著武徒與傅明正的追問,昨天印空大師的古怪,路上被迷暈,前面一聯系,衛樵不難想象,印空大師是應該給自己什么東西,這東西讓武徒,甚至是皇上都動了心思,竟然動用了這和連江湖人士看不上眼的小手段。

可印空大師偏偏沒有將這東西交給他。

“是什么呢?”衛樵沉吟著,將與印空大師交談的過程從頭到尾又想了個遍,卻還是一無所獲。他隱隱約約知道,印空大師似乎想要告訴他什么,但是又不能說的太清楚,所以句句打機鋒,說的云遮霧繞,不清不楚。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0:50
第二百零二章葉胖子帶來的消息


驥馬府。

這是皇帝賞賜的一座宅子,如今裝修的富麗堂皇,精妙絕倫。院內小橋流水,亭臺樓閣,花園草樹,假山林院似假亦真,排列有序,美輪美兔

衛樵坐在客廳里的主位上,悠閑的品著茶,雖然明天就是大婚了,但他要操心的事,其實并不多。

下面坐著楚山,手里也端著茶,以手遮面,余光瞥著衛樵,皺著眉頭,心里暗暗苦笑。這位侄子給他的感覺一向都是風輪云淡,漫不經心,如今將他喊來喝茶,這茶都喝了三四將,閑話也說了一籮筐,就是不往正題弓半句。

楚山放下茶杯,笑著說道“立遠,大婚之后你便要進入朝堂,可有準備?”

衛樵也放下茶杯,淡然一笑道:“我明白二叔的意思,我在金陵樹敵不少,不過都無礙的。”

昨天雷遲帶著兒子上門,言語甚是客氣,雷濤也當面道歉,言不認識有公主與傅小姐。衛樵也客氣著接下,算是賓主盡歡,但知道雷遲性子的人都明白,這粱子算是結下,只待以后各憑本事了。

楚山笑著點了點頭,如今衛樵即將成為武徒的女婿,大齊的確已無人能動他了。

衛樵看了眼楚山,笑著道“二叔,聽說崇州那邊有些事情?”

楚山一愣,旋即道:“呵呵”上問題,幾個掌柜鬧事而已,惜鸞能處理好的。”

衛樵笑著搖了搖頭,道:“二叔,金陵離江南畢竟太遠,我打算從金陵調一主事過去統管潭州肅州,崇州三地的衛楚兩家的所有生意。你看如何?”

楚山有些不明白衛樵的意思,但還是附和著說道“立遠說的不錯,不過這個人必須都是能信得過的人。這三地可以說占據了衛楚兩家超過三分之一的生意,若所托非人金陵又鞭長莫及,不是福反是禍。”

說道,最后,隱隱有警告的意味。

衛樵淡然一笑,點頭道:“二叔說的不錯二叔覺得,何人比較合適?”

楚山目光微微閃動,在衛樵淡笑從容的臉上又看了一遍笑著搖頭道:“二叔這邊卻是沒什么人,不過惜鸞那邊想來應該有合適的人選吧?”

衛樵笑了笑,道:“我已經問過了,嫂子那邊沒人,本來我打算是派七哥去的,不過七哥如今事物繁重,脫不開身,三叔倒是可以,不過江南水多地濕三叔身體又不好,也不合適,其他幾個信得過的掌柜卻也各有司職都走不開。我打算江南這一趟請二叔走一遭如何?”

“調虎離山?釜底抽薪?。

這是楚山腦海里瞬間浮現的字眼,但瞥見侄子那一如既往的笑容心里又覺得不是。

最近這些日子他也是輾轉難眠,過的極其焦慮。他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不說楚逑失手殺人被人抓了把柄,他府里的一個多年心腹也突然叛變許多致命的證據也不知道落入了什么人手里。只是刑部常大人不時暗示一兩句,卻又說的含糊讓人信不得疑不得。不過昨天楚逑已經放了回來,那家人也同意私了,那背叛的老仆也在客棧吞金自殺,楚山雖然不知道衛樵也在這里面起的作用,但心里還是悄悄松了一口氣。

衛樵見楚山怔怔出神,又笑著道“怎么,二叔有什么麻煩?”

楚山一愣,連忙道:“沒有,也好。”確實,他如果能夠離開這里,的確能避免給衛樵帶來麻煩。他在金陵待了這些年,哪里看不出這是有人在空對衛樵,只是那時顧子心切,許多事情做的不周全。

衛樵笑著站了起來,道:“那就好,江南那邊,日后就麻煩二叔了。”

楚山站起來笑著與衛樵又說了幾句家常話,待走出客廳后,忍不住的心里吐了口氣,心底暗嘆:,這個侄子愈發的深不可測了。。

衛樵站在廳前看著楚山出了客廳,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氣。

實際上兩個人都明白,這無非就是交換。因為外力的介入,兩家之后再難毫無顧忌的合并了。而分開,不但解決了眼前的麻煩,也避免了衛家過于龐大,樹大招風的風險。江南的產業,衛家,陳家,楚家,加起來,絕對要超過現在楚家的財富,這也是楚山遠走外地的一種補償。

“我真怕他不答應?”側門里,悄步走出一個倩影,立在衛樵邊上。

衛樵淡然一笑,伸手攬著她柔軟纖細腰肢,道:“二叔也是聰明人,他先前也是無可奈何,如今能夠兩全其美,他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李惜鸞俏臉一紅,脫開他手臂,道:“新房早準備好了,你去看看清帖,還要再請哪此人,不要漏了。

衛樵呵呵一笑,道:“好了,我知道了,三個月后迎娶你,你也準備一下。”

李惜鸞俏臉更紅,似瞪似白的看了衛樵一眼,轉身向里面走去。

如今各處張燈結彩,大小事系于一身,她忙的很。

衛樵伸了個懶腰,重重的吐了口氣,走到門口,看著天上明媚的太陽,心里說不出的舒服。

“嘿嘿,立遠,恭喜恭喜,別說兄弟我小氣,你看我給你送什么來了,這酒是陳記三十年珍藏,我花了十兩一壇買來的,怎么樣,我夠給你面子吧。”衛樵剛瞇眼舒服一陣,不遠處的葉康忽然帶著兩個人,急匆匆的奔他這里走了過來。

葉胖子那天用衛樵的話冒充什么金陵第二才子裝模作樣去訓人被衛樵揭穿,而后又冒充了封有禮,結果當天晚上封有禮就殺上門,葉胖子理虧,加上晚間就傳來封

有禮的老師趙元,奎馬上就要上任戶部尚書的消息。當即葉胖子就賭咒發誓自己沒干過,封有禮要找人對峙,葉胖子當天晚上死乞白賴的來找衛樵,要他幫忙作證,

自然又被衛樵狠狠敲詐了一番。如今沒事就往衛家跑,簡直比去自己爹娘那里還勤快。

衛樵目光一掃,笑著道:“十兩一壇?”

本來紅光滿面,興沖沖的葉胖子一頓,旋即向著衛樵走來,嘿嘿笑道:“立遠果然是識貨人,那陳記老板是我熟人,只收我八兩一壇。”

衛樵又瞥了一眼那是個壇子,沒好氣的轉身就向里面走去:“我看,總共也不值八兩銀子,說吧,找我什么事,借銀子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實話告訴你,我現在也缺銀子。”

葉胖子神色沒有一絲尷拖,笑呵呵的跟在衛樵后面道:“立遠果然目光如炬,一針見血。不過我不是來借銀子的,我是有事要告訴你。”

衛樵在椅子上坐了下來,笑著看向他道:“哦?正事?”

葉胖子也跟坐了下來,一聽衛樵的話頓時板著臉道:“立遠,雖然平時我有些癲放,但我認真做事的時候還是很認真的,不信你去衙門打聽打聽,誰不說我葉康急公好義,樂善好施,助人為樂,拾金來,”。

“那說說你的正事。”衛樵連忙打斷他,這家伙沒皮沒臉,他說的沒自覺,聽得人都害臊。

葉胖子砸吧著嘴,看著邊上的茶也不管誰的,端起來就喝了一口,旋即神色微微肅然,看向衛樵道:“我今天是來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的。”

衛樵端著茶杯淡淡然一笑“什么壞消息?”

葉胖子忽然站了起來,走到衛樵邊上,低聲道:“本來呢,我是打算后天告訴你的,又擔心晚了你想不到應付的辦法,所以現在跑來告訴你,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萬一明天晚上你洞房……”

衛樵打斷他滿嘴跑火車“說正事。”

葉胖子連忙道“哦,就是有人在串聯,打算后天你上朝的時候,提議將你嫂子改嫁出去。畢竟,叔嫂同院,月黑風高瓜田李下…啊,幫什么,畢竟與禮不合,朝堂上都是些老酸儒,尤其是趙元奎,到時候他要是開了,就麻煩了。”

葉胖子被衛樵一瞪,連忙收口。

衛樵端著茶,輕輕抿了一口,隔著朦朧的霧氣,衛樵眼前忽然浮現了趙元奎那張臉。

輪廓分明,冷酷無情。

趙元奎先前是翰林院院正,如今是戶部尚書,如果他在朝堂開了口,即便是次輔高崎也要慎重接話。

衛樵心里細細琢磨著,輕輕吹了一。,笑著道:“是什么人的提議?”

葉胖子小眼睛轉了轉,道“工部侍郎,崔琛。”

崔琛?

衛樵心里想著這個名字,似乎沒有與這個人打過交道,不過,現在的工部尚書是雷遲,難道是他授意的?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與傅家的關系?

衛樵想了想,旋即對著葉康笑著道:“來了就別走了,正好最近衛府忙的很,你留下搭把手,就不用你出禮金了。”

葉胖子登時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那好,只要能白吃白喝,你讓我干什么都行。”

衛樵笑著看了他一眼,心里琢磨著如何應對后天崔琛的發難。

后天,會有多少人支持自巳,自己又要是什么樣的立場立足朝堂,這些都是需要衛樵細細思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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