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我的悠閑御史生涯 作者:官笙 (連載中)

無關風月 2011-11-8 15:3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1 128236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2
第兩百五三章游船

    珍妃娘娘深深的看了眼衛樵,又瞥了眼看著兩人神色有些古怪的傅煬,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武清寧也極聰明的人,看著衛樵俏目眨了眨,似乎在疑惑。

    衛樵見珍妃不再相迫,心里稍稍松了口氣,轉頭笑著對傅煬道︰“雲崖,晚上不走了,我們好好聊聊。”

    兩人說是師徒,其實也就佔個名義,完全沒有實。

    但傅煬一听,卻神色頗為激動的點了點頭,道︰果是以前他可能不會知道衛樵一直在關注他,悄悄的為他安排著一切,時間長了他再不懂,那就真是傻子了。

    珍妃的目光若有深意的看了眼衛樵,笑著轉向清寧道︰“清寧,明天風大,出去多帶些衣裳。”

    武清寧一听,本來清冷從容的神色忽然一變,衛樵明顯感覺到,武清寧俏臉閃過一道凌厲一絲緊張。

    衛樵微微皺眉,目光審視的轉向珍妃。卻見珍妃笑著站了起來,對著傅煬道︰“雲崖,好好照顧我那座小樓,當年你爹可是常去的。”

    傅煬一听就是神色一怔,臉上滿是古怪,似乎很意外傅瀝會去過那座下樓傅煬已經知道那個地方,以前都是那些風流人物聚集的地方,傅瀝那麼古板,年輕時候也很風流?

    不等傅煬發問,珍妃就轉身走出了客廳,留下幾人一臉的疑惑。

    衛樵目送珍妃離去,若有所思的轉向武清寧,微微皺眉道︰“清寧,珍妃娘娘是不是在暗示什麼?”

    武清寧秀眉微動,看著他輕聲道︰“沒事的。”

    聲音柔和輕細,似乎是在告訴衛樵︰‘沒事的’,我會保護你。

    衛樵听著她的幾個字,哪里猜不到她的想法,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沒有去說什麼,笑著點頭轉向一頭霧水的傅煬傅青瑤兩人,道︰“明天要不要一起去?”

    本來一直身體筆直,一臉從容肅色的傅煬一听臉色微紅,臉角僵笑的轉頭去看向一邊的傅青瑤。

    傅青瑤俏臉一紅,桌子下的小蠻靴狠狠的在傅煬腿上踢了一腳,一臉羞怒的瞪了眼頗為期待的傅煬。

    傅煬臉色尷尬一笑,有些悻悻的轉過頭,臉上難掩失望。

    傅煬身在局中看不出,但衛樵卻看出來了,看著兩人千錘百煉極有默契的神色,衛樵哈哈一笑,道︰“倒是我錯了,你們自己去吧,不用理會我們。”

    傅煬其他事情或許有些遲鈍,但有關傅青瑤的事情卻極為精明,一天就是雙目一亮,連忙轉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傅青瑤,一臉的激動。

    傅青瑤俏臉紅透到耳根,咬著銀牙又恨恨的在桌下踩了踩傅煬的腳,羞惱的差點起身逃走。

    傅煬疼的齜牙咧嘴,但眼神里卻掩飾不住的笑意。

    衛樵與武清寧對視一眼,俱是輕輕笑了起來。

    晚上衛樵與傅煬在院子里喝酒,暢談。衛樵能夠明顯感覺到,這個時候的傅煬是極其開心的,似乎,他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多喝了幾杯後,傅煬的話就多了起來,拉著衛樵的手,不停的說著不著邊際卻真情實意的感激的話,儼然將衛樵與他父親傅瀝並列起來。

    衛樵看著臉色通紅,滿臉自信昂揚的傅煬,心里暗嘆一聲,本來想給他一些暗示的,卻硬生生的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能高興多久,就高興多久吧。’衛樵仰頭看著天上清冷的月亮,心里默默感嘆道。

    秋風起,落葉飛。

    莫愁湖畔,秋風落葉,游船湖水。

    衛樵與武清寧並立著,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任憑秋風吹拂著臉頰,兩人俱是輕松的閉著雙目,靜靜的感受著這一刻的寧靜,任心情飛揚。

    湖面上,一只畫舫小船緩緩的向著岸邊蕩來,慢悠悠的,波紋蕩漾一路魚兒相隨。

    在衛樵兩人身後不遠處,溫龐帶著二十個便服侍衛,靜靜的佇立著,目光警惕,神色冷肅。

    “立遠。”靜靜的風中,武清寧忽然睜開雙目,轉過頭看著衛樵道。

    衛樵一怔,他還從來沒有听過武清寧這種語調跟他說話。

    衛樵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好,連忙轉過頭看向她道“怎麼了?”

    武清寧輕輕抿了抿嘴,俏目里罕見的露出一絲掙扎,輕聲道︰“父親……讓我去南方。”

    衛樵臉色微變,看著武清寧清冷的俏臉,衛樵心里急切的想說話,但嘴唇蠕動著,卻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武清寧看似是個柔弱清冷的女子,但意志堅定的卻是超乎所有人想象的,這一點,衛樵也很難勉強她。而且,去江南鎮守,似乎她是最好的人選。衛樵偶爾也自私的想過,讓武清寧去南方,將衛家的人都帶走。

    衛樵心里掙扎了一番,不自覺的聲音有些干澀,道“一定要去?”這個女子在他心里很特別,如今兩人已經連成一體,衛樵心里的不舍根本難以用言語形容。

    本以為武清寧會輕輕點頭,然後猶豫著‘嗯’一聲,但武清寧卻說了一個冷笑話,她俏目眨了眨,靜靜的看著衛樵,道“不一定。”

    衛樵怔怔的看著武清寧,眼神里滿是古怪。

    武清寧看著衛樵,嘴角淺笑,清純嫵媚,“我反悔了。”

    就好似開了一個玩笑,衛樵滿心失落,現在又充滿興奮,滿臉失望之後喜極的歡盡笑容。

    莫愁湖畔,清風搖曳,兩個男女靜靜的摟在一起,風吹起他們的外衣,輕輕揚揚飄起。

    “公主,姑爺。”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龐的一聲喊叫打破了兩人的陶醉。

    衛樵松開武清寧,武清寧俏臉不變,靜靜的站在衛樵邊上,沒有尷尬,更沒有臉紅。

    倒是衛樵尷尬一笑,轉頭看向溫龐道︰“怎麼了?”

    溫龐臉色不變,側身指著遠處的一濃密樹林道“姑爺看那邊。”

    衛樵隨著他的手指目光看去,當即微微皺眉。只見不遠處,十幾個奇裝異服的高大男子,滿臉胡須,手握利器,正在與溫龐的手下對峙。而衛樵余光一掃,密林的另一邊,溫龐的另一部分人也漸漸露出了一部分。

    難道還有人?

    衛樵又看了一圈周圍,沒發現其他人。眼神微微閃動,目光中凌厲一閃而過,冷著眉頭道︰“都是些什麼人?”很顯然,這些人都是沖著他來的,現在是被溫龐的人給震懾住了。

    溫龐躬身,臉色從未動過,道︰“看似像匈奴人。”

    匈奴人,衛樵雙目微微眯起。按照匈奴人的性子,這趟更是示威來了,提前暗殺大齊的接待官員,完全有可能。但越有可能,在衛樵看來越不可能。

    會是是誰呢?晉王麼?他真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刺殺自己?雖然皇上會顧忌武徒傅瀝不敢拿他怎麼樣,但一些不傷筋動骨的切除手術還是完全可以的,人心大失的晉王,這個時候應該不會這麼蠢吧?

    衛樵眉頭皺起,低頭沉吟著忽然瞥見武清寧飄起的白色裙擺忽的又想起昨日珍妃娘娘臨走前的暗示,衛樵不禁抬頭看向武清寧道︰“清寧,昨天珍妃娘娘跟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武清寧豈會看不出現在的情況,衛樵話音一落,她便道︰“晉王府前幾天走出了二十二個死士。”

    反其道而行之?利用人性弱點,別人越是不會認為是他偏偏就是他?可是,難道晉王忘了自己還是武徒的女婿呢?

    衛樵眉頭又皺了起來,現在局勢復雜,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他倍傷腦筋。

    衛樵目光閃動一陣,看向溫龐道“能拿下嗎?我要活口。”即便是死士,衛樵也有辦法讓他們開口。

    溫龐看了眼武清寧,臉色有些僵硬似是尷尬道︰“可以,不過要折不少兄弟。”

    果然,溫龐說完,武清寧俏臉不動,但眼神里卻露出一絲不自然,這更是溫龐僵硬的臉龐有些火辣辣的,就好似武清寧在看不起他,不屑他一般。

    ——讓武徒看不起,溫龐他們心安理得,還有一些自傲,畢竟那也是入了武徒的法眼不是。但是讓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鄙視,偏偏還真不如人家,溫龐尸山血海二十多年,還是忍不住尷尬的老臉滾燙想要鑽地洞。

    衛樵眼神微微詫異,武清寧似乎很看重溫龐,不然以她的性子,怎麼會對‘陌生人’產生感情波動。

    隨即他心里又恍然,他隱約記得秀兒提過,這溫龐曾經還救過武徒一命。

    衛樵還待說話,溫龐忽然又道“姑爺,他們退走了。”

    衛樵連忙抬頭看去,果然,那十幾個奇裝異服,身強體壯的大漢轉身在密林里幾個跳躍,便消失了人影。

    衛樵目光微微一閃,隨即淡笑著道︰“不管他們,清寧,咱們游船去。”

    武清寧輕輕點頭,跟著衛樵走上了剛剛靠岸的畫舫上。

    湖水悠悠,小船蕩漾。兩人相偎著倚靠在床頭,清風來襲,吹起兩人發絲隨空飛舞。

    兩人都是放開了心情游湖的,小船蕩悠悠的來回飄蕩,衛樵興致大發,滿面春風的將笛子拿出吹奏一曲,雖然引得路過的小船一陣唏噓倒喝彩,但衛樵依然樂此不疲,吹的不亦樂乎。

    武清寧在湖水里引著魚兒,白皙玉手來回撥弄,听著衛樵完全不著調的笛聲嘴角掛著淺笑,不稱贊不取笑。待到第七個船上走出人來呵斥的時候,衛樵終于‘興盡’,放下笛子,坐在船頭扯著嘴角有些不自然的笑了起來。

    如果是雕刻,對他來說那是得心應手,閉著眼楮都沒有問題。但這吹笛子,他是極喜歡極羨慕的,以前也下過一陣子功夫,可偏偏就是不得門而入,完全找不準音調,多年來斷斷續續一直也就是入門級。像他這樣的水平只能躲在家里吹吹,拿出來肯定是被扔臭雞蛋的,沒想到在這湖里吹也會被人理直氣壯的站出來罵,而且還有好幾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板著小臉訓斥,直將衛樵說的郁悶無比。

    武清寧見衛樵有些悻悻尷尬,不禁坐了起來,拿過笛子,輕輕的放在嘴邊。

    悠揚的笛聲緩緩響起,猶如清晨的霜霧從天而降,讓人心里一陣空靈,忍不住的想要飄飄欲仙,滿心舒透,涼徹心扉。

    “吹的好恐怕金陵的大家也不過如此吧?”

    “一听就知道這位姑娘是個中好手,這一曲下來,估計很多人都要發誓終生不吹笛了。”

    “聞笛聲如聞人,姑娘笛聲猶如九天仙樂,讓人流連不忘,當真是不虛此行,幸哉樂哉”

    衛樵听著這些人的贊美,心里一掃剛才抑郁,夸贊媳婦就等于夸我不是,衛樵忍不住的笑著對那些遠遠夸贊的游船連連點頭,心里得意無比。他也沒想到武清寧竟然會吹笛子,而且吹的這麼好。

    可正當他高興的時候,傳來一聲幾乎讓他郁悶的想要吐血的話。

    “剛才那人和她比就好似在砍柴打鐵。”

    衛樵懶得理會這些無聊的人,倚靠在船頭,專心听起媳婦的笛聲。

    笛聲悠悠,小船悠悠,人也悠悠。

    在這個平靜的上午,衛樵武清寧,盡情的在莫愁湖上蕩漾著。

    “開心嗎?”站在岸邊,衛樵拉著武清寧的手笑著道。

    “開心。”武清寧笑著道。不是以前的淺笑,這一刻,完全是發自內心的,洋溢著燦爛。

    兩人手牽手,緩緩上岸,慢慢的向著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這次兩人出來,沒有帶秀兒也沒有帶香菱,完全就是兩人。本還擔心晉王真的出手,來之前衛樵還特地跟司馬盛昌了招呼,讓他帶人在城門口接應,卻沒想到完全沒有派上用場。

    “姑爺。”兩人剛剛靠近馬車,溫龐站在衛樵身後道。

    衛樵轉身,笑著點頭,道︰“什麼事?”

    溫龐一直不動的臉色,充滿了凝重,走近低聲道︰“姑爺,傅明正遇刺了。”

    淡笑著衛樵臉色一僵,驀然急聲道︰“他怎麼樣了?”傅明正真都要是遇刺身亡,大齊估計要大亂變天便可。

    溫龐低聲道︰“傅閣老沒事,首輔給他安排了很多人,不過刺客抓到了一個,是匈奴人。”

    衛樵心里松了一口氣,只要傅明正沒事,一切都好說。但是,那個匈奴人,恐怕要引起變數了。

    而且,匈奴人,這個下午就要到了。。.。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2
第兩百五四章匈奴人住的房子

    衛府,李惜鸞閨房。

    衛樵坐在床邊,小心翼翼的摟著李惜鸞的縴細腰肢,雙目熱切的看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怎麼樣,是不是想吃酸的,胃口是不是特別好?有沒有偶爾會覺得眩暈……”

    李惜鸞俏臉滿是幸福的母性光輝,一直玉手摸著小腹,一邊抿著嘴輕笑,俏目如一輪彎月。

    衛樵沒听到反應,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臉紅一笑,道︰“我听來的,沒好意思細問。”

    李惜鸞臻首靠在衛樵肩膀,俏臉亮麗動人,一臉陶醉的輕輕點頭道︰種時候,她總是不想多說,靜靜的感覺著彼此的心跳,勝過千言萬語。

    衛樵也不再說話,聞著李惜鸞身上的淡淡幽香,他閉著眼,心里滿滿的,暖暖的,全身輕輕的如在夢里。

    “你去吧。”過了許久,李惜鸞輕輕出聲道。

    衛樵蹭了蹭她秀發,依舊閉著雙目道︰“去哪里?”

    李惜鸞睜開俏目,抬頭看著衛樵,輕聲道“我知道匈奴人已經到了。”

    衛樵知道她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自己,依舊眯著眼楮,伸手摸著她有些凌亂的秀發,淡笑著道︰“不用擔心,再坐一會兒。”

    李惜鸞本來平靜的俏臉又綻放絢爛的笑容,只要衛樵不是兒女情長忘了正事,她自然無比珍惜與衛樵相處的每一刻。

    衛樵並沒有說今天的事情,也沒有說金陵看似平靜實則暗波涌動,更沒有提他打算讓她先離開金陵南下……衛樵表面看似溫和近人,骨子里卻還是大男子主義者。他舍不得自己女人受一點委屈傷害,哪怕是一點點的擔憂。

    “衛樵還沒有到?”內閣班房,鄭裘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太常寺卿。

    “是,下官派人去駙馬府也沒找到。”太常寺卿頭上冷汗直冒,心里更是哆嗦。

    他本不想來的,可是匈奴使者進城都一個時辰了,衛樵這個接待主官卻遲遲不現。他不現不要緊,可是匈奴人的住處事先並沒有安排,匈奴人空等了一個時辰,自然大怒,氣急敗壞的找到了以往接待他們的太常寺卿,賴在太常寺不走,非要太常寺給個說法。

    兩邊誰他都得罪不起,偏偏事情還就落他頭上了,這完全是無妄之災本來一直躲在一邊安樂的太常寺卿,心里直滴血卻又躲不過只好硬著頭皮心里淚流滿面的來了內閣。

    首輔他自然是不敢去求見的,次輔他猶豫了一陣也沒有敢去,最後去了李元芳那,可走到李元芳房間的門口就听到一陣氣急敗壞的大吼,這讓本來就心驚膽戰的太常寺卿心里一哆嗦,連忙掉頭。在路上心里猶豫了一番,他去見了常頌,但常頌一個太極,將他推到了鄭裘這里。

    鄭裘本來也不打算見的,可神情一動,將這件事給接了下來,讓本來提心吊膽的太常寺卿心里一陣輕松。不管怎麼說只要內閣將這件事接了下來,就沒有他的事了。

    鄭裘臉色冷清,眼神閃動,許久,對著太常寺卿神色漠然的點頭道︰“嗯,你去吧。”

    太常寺卿一愣,睜大眼楮看著鄭裘,似乎想要要句話,但鄭裘一抬頭還沒瞪他他便立即答應一聲,飛快轉身離去。

    鄭裘看著太常寺卿的背影,神色從容一笑,眼里冷厲,淡淡道︰“年輕人太傲氣不好,還是多摔打摔打才行。”

    衛樵說起來與他本沒有多少沖突,不過如今變了。他剛剛才知道,今年關外駐軍的棉衣的換裝,這塊肥肉竟然不知不覺的就入了衛家的口袋,這讓一干皇商近些日子幾乎將鄭府圍了個水泄不通,每天不知道多少踏上鄭府的門檻,甚至連他家里的人都向他興師問罪,這讓心里無比火大,卻偏偏一句解釋不得,悶了一肚子騰騰的火氣。另一個,就是常志的事情,最近牛一郎動作不斷處處正對常志,常志被抓住痛腳,在朝堂上極為被動,常志是他的人,對付常志無疑就是在掃他的臉面,這也讓鄭裘心里頗為惱火,順帶著將與牛一郎‘一丘之貉’‘共同進退’的衛樵也給恨上了。再有一個,便是鄭坦的事,鄭坦一直是鄭家扎在羽林軍的釘子,但讓萬萬沒想到的是,衛樵一上任就要拿掉鄭坦,甚至司馬盛昌竟然敢帶著人馬來他鄭府要人來他堂堂閣老府邸抓人,不知天高地厚的簡直是茅廁點燈——找死自然,這筆賬還得算在幕後主使衛樵身上。

    加上其他一些閑言碎語,于是,鄭閣老徹底是將衛樵給恨上了。

    衛樵自然不知道這些,一臉輕松的從衛府出來,坐上馬車,掀著簾子對著外面的徐茂道︰“大山,匈奴人怎麼樣了?”

    徐茂最近一直在羽林軍衙門與駙馬府兩邊跑,這些消息自然瞞不過他,一听衛樵問話,當即一臉憨厚的笑道︰“少爺,我听說匈奴人現在正窩在太常寺,纏著太常寺卿給他一個說法。”

    衛樵一怔,隨即目光若有深意的笑著道︰“嗯,今天路不好,咱們慢點走。對了,秀兒回話了沒有?”

    徐茂眼楮眨著搖頭,隨即滿臉燦爛道︰“少爺,這種地方不好找。”

    衛樵也笑著點頭,放下了簾子。

    而這個時候,在太常寺一處廂房內,這次的匈奴使者拓塞,一臉凶狠的盯著門口的一個侍衛,雙目通紅,猶如盯著隨時可以撕裂的野獸般,全身氣勢凝聚到極點,陰沉著臉道“那南蠻子什麼官還沒有出現?”

    那侍衛臉色慌亂,心驚膽戰,這位拓塞大人向來火氣暴躁,一言不合暴起殺人是常有的事。

    那侍衛悄悄的挪動著腳,口干舌燥的躬著身顫聲道︰“是的拓塞大人,南蠻子一個也沒有。”

    一個也沒有,也就是說太常寺的也沒了。

    拓塞臉角抽搐,雙目怒睜,絡腮胡臉橫肉暴起,胳膊緩緩鼓動,雙手拳頭緊握格格響動,一股冷肅的煞氣驀然沖他身上爆發出來,猶如陰風掃過,周圍空氣驀然一陣冷清。

    他面前的侍衛身體驀然一顫,忍不住的就要挪動腳步掉頭逃走。他知道,這是拓塞要殺人的征兆

    拓塞臉色漲紅,拳頭剛剛抬起,滿臉猙獰殺氣充溢。就在他要落手的時候,忽然間外面一個匈奴人疾步跑了進來,大聲道“拓塞大人,南蠻子的接待主官到了。”

    拓塞一听,眉頭一皺,猙獰的雙目厲芒一閃,隨即一陣閃爍,拳頭慢慢放了下來,神色冷笑一聲,道︰“那好,我就去見見這個狗屁接待使,什麼人給他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怠慢我匈奴的勇士”

    隨著拓塞大步離去,先前他面前的匈奴人滿頭冷汗,他雙腿打顫,滿心劫後余生的虛脫感。他不是不想逃,卻是明白根本就逃不掉,只能听天由命。還好,似乎草原的狼神隔這麼遠還能眷顧到他,救了他一命。

    拓塞臉色陰沉,雙目泛著血色,神色猙獰一只手握著刀柄大步向著門口走來。

    太常寺內,人頭攢動,許多人都在盯著拓塞的背影,自然也有關于衛樵已經來的低低的議論聲。

    “終于走了,總算是逃過一劫……”這是太常寺少卿一類人的發自內心的感嘆。

    “也不知道衛中丞怎麼應付這些心狠手辣的匈奴人,他們可是會隨時暴起殺人的……”這是底層的衙役,與衛樵出生身份相當,倒是頗為同情與關心衛樵。

    “呼,這群瘟神終于走了……”而另一處拐角,太常寺卿也長長了出了口氣,全身一陣輕松。不管怎麼說,匈奴人只要離開了太常寺,一切就真的都與他無關了。

    “少爺,找到了找到了。”衛樵的馬車停在太常寺外,另一頭,秀兒騎馬飛奔而至,身姿矯捷的跳了下來,趴在衛樵窗口小臉通紅,似乎在邀功。

    衛樵眼神一亮,道“嗯,多大,能住多少人?”

    小丫頭一听,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大眼楮閃亮的盯著,直接念了出來,脆聲道︰“院子長三丈,寬兩丈,房間十個。”說完,秀兒就放下紙,大眼楮撲閃撲閃的盯著衛樵,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讓她費力找這種房子。

    在這個時候,這種院子完全就是一個小門小戶人家才有的,實在是‘太小’了。何況,匈奴人這次來可謂是浩浩蕩蕩,一下子來了一百多人,十個房間,三兩丈的院子,即便人疊人也住不下。

    衛樵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又問道︰“其他還有沒有?比如水井,客廳,茅廁,馬棚之類,對了,周圍有沒有客棧什麼的?”

    秀兒大眼楮越發迷惑了,盯著衛樵一臉古怪道︰“沒有了,出門騎馬也要兩刻才會有客棧,周圍沒有一點民房。這個房子在西南面,以前死了人的,已經空了好多年沒住人了。”

    衛樵笑容就更多了,伸手拍了拍小丫頭的小腦袋,一臉滿意的笑道“嗯,做得好,回去姑爺我親自下廚,好好犒勞你。”

    “好 。”小丫頭一听,頓時大眼楮閃亮,將心里的疑惑完全拋到了腦後。衛樵做的東西,向來都是出乎意料的好吃,小丫頭一直嘴饞的很。

    看著小丫頭歡快的背影,衛樵收斂臉上的笑容,自顧的嘀咕道︰“死過人的房子,嗯,給匈奴人住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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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一句,大家認為本書應該寫多少字?小官覺得撲的差不多了都。。.。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3
第兩百五五章下馬威


    “南蠻子在哪?”

    拓塞滿心怒氣騰騰,臉色鐵青的大步走出太常寺大門,人未出聲音便傳了出來……

    待他走出大門的時候,本以為那大齊接待主使會躬身屈迎,一臉獻媚的點頭哈腰的迎上來,他心里已經打算好,只要這個接待使真的會這樣做,他就狠狠的將他踢下去,然後一口吐沫吐在他臉上,狠狠的訓斥一頓,最後再讓他舔著臉賠不是,以顯示匈奴人勇士是不可怠慢的。

    但是讓他嘴角狠狠一抽,滿臉僵硬的是,大門口不說那接待主使了,即便連個人影都沒看到——沒有一個人站在大門口迎接他,更別提心里想象的那惡心笑容了。

    拓塞雙目怒張,神情極其厲狠的掃了周圍一眼,眼神驟然煞氣濃郁,他雙眉擰起,微微低頭,胸口急劇起伏,臉龐橫肉抽搐,已然暴怒。

    在他眼前的,只有一輛馬車,一輛毫無動靜的馬車。里面的人靜靜的,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拓塞雙眼微眯,牙齒格格響動,盯著馬車的雙目厲芒閃動,臉龐微微一動,厲喝道“馬車里的南蠻子,拓塞在此”

    語氣囂張,居高臨下。

    拓塞一聲厲喝,他周圍的匈奴人立即慢慢圍聚過來,俱是一臉傲然,渾身煞氣的緊盯著衛樵的馬車,嘴角不屑冷笑。

    衛樵馬車不遠處,溫龐帶著二十幾個布衣僑辦的侍衛,站在衛樵馬車後,手握劍鞘,殺氣凜然。這些人大多數都在邊塞呆過,對匈奴人那可謂是恨之入骨,哪里容得他們如此放肆

    衛樵本想打壓一下匈奴人的囂張氣焰,但听著拓塞如此跋扈的語氣,心里的想法卻改變了。衛樵想了想,拉開簾子,對著徐茂道︰“大山。”

    徐茂本來十分警惕的盯著拓塞,一听衛樵的聲音,立即退到了馬車邊,轉頭看向衛樵。

    衛樵拉開簾子,壓低聲音的對他說了幾句。

    徐茂一听,臉色憨厚的眨了眨眼,隨即連忙點頭,轉身飛快的向西面跑去。

    “南蠻子,你沒听到我們拓塞大人的話嗎”拓塞神色陰沉,眼神森冷。他邊上的一個侍衛見狀,立即站出來厲聲呵斥道。

    這些匈奴人大部分都會說大齊話,說起來也流暢自然,跟大齊人語音沒有多少區別。

    衛樵笑著對著秀兒低聲說了幾句。秀兒一听,翹鼻子皺了皺,似乎很不願意與這般粗魯的匈奴人打交道。十分不情願的上前幾步,對著拓塞板著小臉揮舞小手道“匈奴人,你們趕快收拾東西,我帶你們去住的地方。”

    拓塞一听,驀然雙目怒火閃爍的盯著秀兒,眼神里殺機萌動。

    拓塞神情狠厲,冷冷的掃了眼秀兒,抬頭看向馬車,厲聲道“馬車里的人出……”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陣腳步聲響起,隨之從西門一隊步伐整齊,衣衫鮮明的羽林軍大步向著這里奔來,卷起塵土飛揚。

    拓塞話音為之一頓,轉頭盯著這隊羽林軍,又掃了眼馬車,眼神越發森寒。

    很快,這隊人馬飛快的就將太常寺圍了個大半,不遠處馬蹄聲大作,司馬盛昌騎著高頭大馬領著三個騎馬兵士大喝著直奔太常寺大門口的拓塞。

    這一隊人馬從西向東,一下子在衛樵馬車與太常寺大門中間列了整整五隊,一眼看去,最起碼有近千人。

    司馬盛昌也不管其他人,坐著高頭大馬,神色傲然的盯著一臉森寒毫不掩飾殺意滿臉殺意的拓塞道︰“你就是剛來的匈奴人?”

    其實這句話完全是廢話,對匈奴人來說,更是屁話。

    拓塞臉色寒意涌動,眼神煞氣翻涌,拳頭格格響動︰“你是何人?”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是南蠻子要給他下馬威了。

    司馬盛昌神色淡淡,仰著頭一臉的高傲,蔑視般的盯著拓塞,用馬鞭指著他,道︰“算了,本大人也不管你是什麼人。但你要知道,這金陵是什麼地方,這是天下共尊,萬邦天子的的龍興之地你等蠻夷能進本就是天恩所賜,皇恩浩蕩,卻不感念恩德反而攜帶利器進京,實在是大逆不道”

    拓塞雙目微眯,眼神森冷,全身殺意爆棚,胸口死死的被壓著,腹內的怒氣卻翻涌難抑。

    這與他來之前想的完全不一樣,本以為大齊會官員見到他就會卑躬屈膝的討好,一點重話都不敢說,甚至大齊皇帝都得軟語安慰,然後吃好喝好,向菩薩一樣供著……他完全可以頤指氣使的將大齊所有人當成豬狗一般呵斥,任打任罵絲毫不敢還口

    從他進入大齊境內,情況還像他想的一樣,每個驛站都好吃好喝招待,完全就是供菩薩,讓他無比的得意。可一到金陵,完全就變了。先是各個驛站絲毫沒有以往的熱情,不但沒有好吃好喝的,連住的地方都隨意敷衍,那些驛館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經常到走了都沒有見到一個主事的。而到了金陵更是不堪,連接待的官都沒有了。從到金陵至現在,足足三四個時辰這大齊接待使才出現,可,竟然還不露面,優哉游哉的在馬車里不知道在干什麼更有甚者,現在竟然有羽林軍圍了他們,講什麼感念恩德

    下馬威,這是下馬威

    拓塞道︰“你可知道我是誰?”他語氣殺意充溢,寒意森森,已然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司馬盛昌淡淡擺手,一臉不屑知道模樣,道“我說了,我不需要知道。現在,本官命令你們,立即交出一切違禁的利器,否則……”

    拓塞臉龐鐵硬,眼神里寒意森涌的盯著司馬盛昌一字一句道“否則怎麼樣?”

    司馬盛昌也同樣眼神冷厲,馬鞭啪嗒一響,冷聲道“格殺勿論”

    “你敢”拓塞驀然一聲厲喝,他身邊的一百多個侍衛,立即拔刀而出,渾身煞氣升騰。

    拓塞怒了,徹底的怒了,在他眼里的這些南蠻子竟然敢跟他說這種話,以往誰不是卑躬屈膝,哪一個敢他這麼說話今天,竟然敢擺這麼大的陣仗給他下馬威,實在是膽大包天

    而同樣的,羽林軍這邊也是刀劍出鞘,同樣殺氣凜然,兩軍已然對峙,隨便一方令一下,大戰便一觸即發

    司馬盛昌只覺得熱血沸騰,本來還認為衛樵讓他來做這種事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但如今看來,卻也值得他出手。

    司馬盛昌緊緊握了握腰間的刀,眼神極其熱切,渾身血液沸騰,他神情激動的一揮手,登時一排弓箭手當在了前排,然後便是第二排,第三排。

    隨後,太常寺內部立即關門上窗,里面的人個個心驚膽戰,生怕大戰一起,禍及他們這些池魚。

    拓塞胸口的怒氣好似要炸開他的肺,他雙目猙獰欲凸,血目怒張,猶如餓狼一般盯著司馬盛昌,咬著牙厲聲道︰“我不信你敢”

    司馬盛昌冷笑一聲,道︰“我也不相信。”隨即,他又驀然一揮手,道︰“我數三聲,三聲你們不交出所有武器走出來,立即亂箭射死”

    拓塞臉色猙獰,雙目血絲爆棚的盯著司馬盛昌,手里的刀劇烈顫抖,整個人猶如殺神一般,全身都是戾氣,殺氣騰騰。

    “一”

    拓塞腳步緩緩移動,神情森寒,腳下發出吱吱聲。

    “二”

    拓塞臉龐鐵硬緊繃,好似隨時都會崩裂,眼神更是吃人般駭人

    “三”

    司馬盛昌神色冷酷的喊完‘三’,驀然抬手,沉聲喝道︰“放箭”

    拓塞臉色一變,連忙揮手,而其他匈奴人驀然紛紛向頭退去,圍攏在一起。他們死也不會做俘虜不假,但並表示他們不怕死。

    前面的兩排弓箭手一听,立即將弓抬高,立即就要發射。

    “慢著”就在弓箭手要發射的時候,驀然一聲大喝從東面傳了過來。

    馬車里的衛樵挑開簾子,目光隨著聲音看了過去。

    “鄭府的馬車?”衛樵看著漸漸清晰的馬車,嘴角淡淡一笑。他早就知道,這太常寺的周圍早已經聚滿了各方人馬,但卻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鄭閣老竟然來的這麼快。

    自然,他不會知道,鄭裘今天就是來看衛樵笑話的。畢竟在以往,即便是他們這些閣老遇到這些匈奴人也很頭疼。因為一不小心就會引起匈奴人反彈,朝堂一追究輕者貶謫重者關入大獄

    這匈奴人就是大火坑,誰都不願意往里跳,往里跳的沒落一個好

    “大山。”衛樵瞥著已經近在眼前的馬車,對著窗外徐茂喊了一聲,然後又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徐茂眨著眼答應一聲,連忙走到司馬盛昌面前,低聲說了幾句。

    司馬盛昌本來見是鄭閣老的馬車心里還有一些發 ,一听衛樵的話,心里頓時鎮定了。

    疾馳而來的馬車,緩緩的在司馬盛昌前面停了下來。

    一個下人首先跳下馬車,然後遞著手,而後,馬車里下來了一個一身華服的老者。

    ——內閣閣老,鄭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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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3
第兩百五六章將鄭裘

    鄭裘下了馬車,神色漠然的掃了眼司馬盛昌,然後目光落在了後面的馬車上,淡淡道︰“衛中丞,難不成要老夫請你不成?”

    “咳咳”

    馬車里忽然傳來兩聲咳嗽,衛樵慢悠悠的掀開簾子,下了馬車,緩緩的向著鄭裘走,笑著拱手道︰“鄭閣老見諒,下官偶感風寒,一直在假寐。未能親迎,還請多多包涵。”

    而溫龐,司馬盛昌這個時候都站到了衛樵的身後,都是盯著鄭裘。溫龐漠然,司馬盛昌警惕。

    鄭裘也懶得揭穿衛樵,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後轉向站在太常寺卿的大門上的拓塞,道︰“衛中丞,你可知道,我大齊是禮儀之邦,向來注重待客,難道你就是這樣對待客人的嗎?就是這樣代替我大齊接待來使的嗎?”

    “咳咳”衛樵拿著手絹又擦了擦嘴,一臉病的不輕模樣,道︰“閣老教訓的是,下官也覺得這待客之道實在是有問題。”

    鄭裘有些意外的掃了衛樵一眼,隨即道“那你還不將這些人都撤走。”

    “撤走,”衛樵眼神里帶著一絲詫異,道︰“閣老何出此言?”

    鄭裘冷哼了聲,道︰“羽林軍圍困番邦使者,這是我大齊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的,難不成,你還想將他們屠戮一空?”

    衛樵又咳嗽了一聲,緩緩的擦了擦嘴,一副恭敬無比模樣道︰“閣老說笑了,下官只是來安排他們的住處的,並沒有任何的為難之意。”

    “沒有任何的為難之意?”鄭裘神色冷笑,道︰“那這麼多人來這里是干什麼?莫非你當我是老眼昏花不成?”

    “咳咳”衛樵又用手絹擦著嘴,很艱難的才停止咳嗽,躬著身道︰“閣老卻是誤會下官了,下官現在是接待使,至于其他的,真的不是很清楚。”

    司馬盛昌看著衛樵的做派,心里一陣佩服。不但對鄭閣老舉止淡然隨意敷衍,更是用偶感風寒的‘咳嗽’來不斷惡心鄭閣老,實在是非一般人能夠做得出來的。

    鄭裘雙眼微眯,站在衛樵面前,緊緊的盯著他的臉。

    衛樵神色從容,微微躬身,不與他對視。

    鄭裘心里惱火,卻也不願失了風度,指著後面依舊弓箭待射的羽林軍,冷聲道︰“那他們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一下,不然就跟著我走一趟皇宮”

    衛樵神色依舊不變,道︰“閣老想來是問錯人了,下官說了,下官現在是接待使,其他的,跟下官都無關。”

    “你”鄭裘一听,驀然一怒,但很快,他又將怒氣壓了回去,冷冷的掃了眼衛樵,轉向他身後的司馬盛昌道︰“人是你帶來的?”

    司馬盛昌早有準備,一听連忙站出來,躬身道“下官司馬盛昌見過鄭閣老。”

    鄭裘神色冷漠,道“我沒問你是誰,我問你這些人是你帶來的?”

    司馬盛昌躬身,低頭道“是”

    鄭裘道“那立即撤回去”

    司馬盛昌一愣,隨即抱拳道︰“回稟閣老,下官正在執行公務,恕難從命”

    “哼”鄭裘冷哼一聲,道︰“我的話就是公務,我命令你,現在立即撤回所有人”

    “回稟閣老”司馬盛昌紋絲不動,有些不溫不火道︰“這幫匈奴人人數眾多又攜帶太多利器武器,如今金陵不太平,下官要收繳他們的武器,還請閣老體諒下官的難處。”

    鄭裘臉色沉了下來,盯著司馬盛昌道“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了?”

    司馬盛昌悄悄瞥向衛樵,雖然表面淡定,他心里其實很緊張,畢竟這位是鄭閣老,還是皇後的本家,得罪了將來難免要被穿小鞋,而且,恐怕還不止于此。

    不過,相對于衛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畢竟衛樵是武徒的女婿,那是他們‘一伙’的,如今又是他上司,自然得听他的。

    本來等著司馬盛昌請罪的鄭裘听到的一句讓他吐血的話,司馬盛昌依舊抱著拳,道“正是。”

    “你……”鄭裘頓時大怒,他是閣老,又是皇後本家,衛樵給他推太極他還可以忍受,但一個不知道從哪個旮旯里跑出來的小子都敢頂撞他,那簡直是笑話

    可不等鄭閣老說完,司馬盛昌又接著道︰“鄭閣老,羽林軍由大將軍節制,其他人一律不相干,不要說閣老您了,即便是傅首輔,哪怕是內閣集體的意見,我們羽林軍也不用理會。羽林軍的一切,皆出自聖裁”

    鄭裘臉龐一陣抽搐,眉頭似劍,雙目大睜,心里怒濤滔天。

    這無名小卒竟然真敢頂撞他而還一堆大道理砸過來,教訓起他來了。

    但是,他竟然還真的沒辦法反駁。

    羽林軍雖然是守衛金陵的官軍,但本質上來說還是皇家的私軍,一切權利都在宮里,按照司馬盛昌說的,內閣的的確確完全插不上手,更別提他鄭閣老了。

    鄭裘臉龐鐵青,雙目怒火閃爍。

    他的臉從來沒有向今天這麼火辣辣過,當著一幫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的蝦兵蟹將被一個小小的羽林軍將領教訓,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衛樵推太極,司馬盛昌不買他的帳,這個時候按理說他應該甩袖子怒氣沖沖的掉頭就走,然後想辦法報復,給金陵人的官員看看,他鄭裘的面子不是那麼好掃的。

    但是他不能走,他這一走,閣老的面子就丟盡了

    衛樵如此對待匈奴使者在鄭裘看來無疑是自掘墳墓,必死無疑,現在不知道多人已經在家里埋頭寫彈劾奏折,明天早上肯定有一出好戲可看。

    但現在關鍵的是,他如何才能維護眼下的面子,他必須擺平眼前的事,而且還要漂漂亮亮的擺平

    鄭裘眼神冰冷的看著眼前的兩人,臉色鐵青,壓著腹里的怒氣,心里不停開始思索對策。

    羽林軍現在基本是在衛樵的控制下,這個事情他自然知道。他那個佷子鄭坦也已經被趕了出來,雖然如今還躲在府里,但羽林軍衙門已經不是第一次去要人了。如果說鄭坦沒有被人抓到把柄,他自然可以理直氣壯的找皇帝理論告衛樵的黑狀,可是如今卻只能裝聾作啞。而現在,鄭坦原本掌握的人馬已經被衛樵幾個手下收編了,他完全插不上手。也就是說,司馬盛昌不買他的帳,他根本無可奈何,畢竟現在羽林軍的主事人,實際上就是衛樵,他要找人幫忙都找不到。

    也就是說,眼下的形式,完全就是取決與衛樵的態度。

    鄭裘眼神微微閃動,他自然不能去向衛樵低頭,辦法還得另想。

    鄭裘想了一陣,忽然眉頭一皺,隨即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苦笑。

    鄭裘又看了眼衛樵與司馬盛昌,什麼也不說,雙手負背,淡淡的閉上了雙目。就那麼的站在那里,什麼也不說不問,神游天外。

    衛樵一怔,隨即目光看向了太常寺大門的那百十個匈奴人,心里暗嘆果然姜是老的辣,這閣老,沒一個簡單人物。

    如今箭在弦上,是射還是不射?

    射了那就是屠殺匈奴使者,先不說匈奴人那邊會不會提前大舉來犯,單說朝堂這一關就沒法過。不射,這不明擺著自己打自己的臉,而且還送給別人打嗎?

    衛樵瞥了眼老神在在的鄭裘,剛剛思索便笑了笑,對著鄭裘道︰“不知鄭閣老還有什麼吩咐?”這句話的話外之音就是,鄭閣老,您老該走了。

    本來還有些暗自得意的鄭裘一听就是臉色一變,雙眼微眯的看向衛樵。

    衛樵這是反將,鄭裘他是走還是不走?

    走,那就是他以閣老之尊被一個無名小卒給打發了,那就是顏面丟盡,威信大失。不走,他一個閣老死皮賴臉的留在這里那也是丟盡面皮的事,何況這還是一個小輩故意將軍的,偏偏他還得厚著臉皮承下來。

    他不的不承認,這個小輩,他一直沒有在意的小輩,倒是有些聰明的。

    鄭裘淡淡的看了衛樵一眼,微笑著道“待會兒我要和匈奴使者談談。”

    鄭裘也是官場混出來的,這種小手段完全是小兒科。

    衛樵也笑了笑,轉身向著司馬盛昌道︰“司馬,匈奴人交給你了。”

    其實這句話,衛樵是說給鄭裘的,那就是,這件事是司馬做的,將來出了事也是司馬抗的,憑借著司馬家與武徒的關系,沒人能把他怎麼樣過幾年,甚至換個地方,司馬盛昌照樣當他的兵,當他的將軍,沒有一絲的影響。

    也就是告訴鄭裘,我衛樵今天完全可以屠了這群匈奴人,當事情由司馬去做司馬去抗,你鄭閣老的臉,我是可以打的,而且打的很響亮。

    鄭裘雙眼微眯,看著司馬盛昌緩緩抬起的手,眼神里冷芒一陣閃爍。

    很顯然,衛樵說的完全可以實現,如果司馬盛昌今天真的屠戮了匈奴人,不但將他的臉面打了,而且他還有更多的東西會失去。

    他今天來不僅是來看衛樵笑話的,也是來做姿態的,為那些共同利益的人,做一個姿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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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4
第兩百五七章錚錚傲骨

    鄭裘現在心里很憤怒,他堂堂閣老,皇後的近兄,沒想到今天竟然會被一個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的小輩給拿住了。

    鄭裘臉色極其難看,看著司馬盛昌慢慢落下的手臂,鄭裘一咬牙,冷聲道︰“慢著”

    他不能不阻止,不阻止的後果實在是太難預料,即便他是皇後的近兄,也承擔不起。

    司馬盛昌舉著手轉頭看向衛樵。

    衛樵看了他一眼,道︰“你沒听到嗎,鄭閣老說‘慢著’。”

    衛樵這句話一落下,司馬盛昌直抽抽嘴角,一臉的古怪。

    而鄭裘更是一臉鐵青,雙眼噴火,牙齒咬的癢癢。

    司馬盛昌強忍著心里的笑意,大聲對著鄭裘道“是。”

    衛樵也從容的笑著,一副恭候鄭閣老命令的模樣。

    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來了衛樵自然不會悶聲不吭,既然鄭裘連閣老身段都放下了,那他也不必再繼續著對閣老的尊敬。

    鄭裘眼神一陣閃爍,狠狠的將心底的怒氣給壓了下去,然後眼神冰冷的看著衛樵道︰“我要跟匈奴人談談。”

    衛樵淡笑著,卻沒有說話。

    鄭裘胸口又是一漲,但很快又將目光恨恨的轉向司馬盛昌。

    司馬盛昌一見目光便轉向衛樵。

    衛樵不動聲色的輕輕點頭。

    司馬盛昌連忙道“閣老請。”

    鄭裘直覺得一輩子受的氣都不如今天的多,他臉色陰沉,眼神噴火的掃了眼衛樵,大步向著太常寺門口走去。

    待鄭裘走遠,司馬盛昌頓時臉色一變,小心翼翼的低聲對著衛樵道“沒事吧?”

    雖然他都是按照衛樵說的去做,也做的很好,但心里的害怕卻絲毫未減。鄭裘的影響力或許比不上傅瀝,但比之高崎卻是差不離多少。得罪了他,今後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衛樵淡淡一笑,目光看著太常寺大門沒有吱聲。他跟鄭裘已經對踫上了,撕破臉皮是遲早的事,也不在乎多得罪一次。

    匈奴人圍聚在一起,嘰里咕嚕的大聲說著什麼,匈奴人似乎很激動,大聲的向著鄭裘吼著什麼,聲音厲然暴怒。

    鄭裘起先還耐心相勸,最後也大聲訓斥起來,面對匈奴人圍聚而來的刀兵絲毫不畏懼,儼然天朝上國的閣老氣度。

    衛樵看著鄭裘厲色訓斥匈奴,眼神微微閃爍起來。本來衛樵對鄭裘一肚子火氣,如今一听一看,心底的怒氣不禁消了大半。不管怎麼說鄭裘沒有賣國求榮,面對匈奴人也絲毫沒有卑躬屈膝的意思,這絕非一般人可以做到

    面對鄭裘的強硬,以及不遠處虎視眈眈的刀箭,匈奴人的神態盡管依舊囂張無比,但語氣卻漸漸軟了下來。

    鄭裘一肚子火氣似乎終于找到了發泄的地方,聲色俱厲的對著拓塞就大聲訓斥起來,手腳並用,口水四濺,絲毫沒有停的意思。

    拓塞心底的怒火熊熊燃燒,先前被衛樵的下馬威他已經怒火填胸,隨後更是弓箭強逼著不敢動彈,現在又被一個南蠻子當眾訓斥,他手里的刀不停的顫抖,恨不得一刀劈了眼前這個不停噴口水的該死老頭。

    但他雖然嗜殺,卻不蠢,他知道眼前的老頭在大齊是個頂尖的大人物,恐怕他一動不遠處的弓箭就會如雨般落下將他射成刺蝟。

    鄭裘也雖然氣憤但也還沒有過頭,訓斥叫罵都極有分寸,直到拓塞似乎忍無可忍的時候,他才冷著臉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現在立即交出所有的武器,听候羽林軍的安排。”

    拓塞臉色森硬,咬牙切齒,手里的刀劇烈的顫抖,整個人就好似暴怒的獅子,雙目血紅怒張,神色猙獰可怖就好似隨時會撲上去將鄭裘撕碎一般。

    鄭裘神色卻絲毫不動,冷著臉盯著拓塞,對于那近在咫尺的刀兵視若無睹。

    衛樵心里暗暗震驚,不禁想,自己換成鄭裘是否能像他那麼鎮定。見匈奴人有暴走的趨勢,他連忙道“司馬,準備。”

    司馬盛昌也緊盯著拓塞,早就暗暗準備,他一听便立即答應一聲,沖上前,站在了弓箭手的中間,神色冷冽的盯著匈奴人。

    ——只要拓塞一動,弓箭必然會如雨般落在他身上。

    拓塞感覺自己的牙都咬碎了,暴怒的怒氣恨不得要炸破他的胸膛,他手里飲血無數的馬刀也不停的顫抖,整個人渾身都是殺意

    但鄭裘紋絲不動,不動如山。

    整個場面都靜悄悄的,靜的讓人感覺窒息,讓人顫抖,只有無數顆心髒,咚咚咚劇烈的跳動。

    周圍早已經不知不覺聚滿了人,這些人有皇宮的,有武徒的,有傅瀝的,有晉王,凡是對此事有些牽扯的人都已經知道了這里的情況,更是許多人現在都知道了這里的情況,火急火燎的向這里趕來。

    衛樵在看,司馬盛昌在看,溫龐在看,秀兒在看,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看。在看拓塞的動作,他這個動作,影響將是無比的巨大。

    司馬盛昌頭上冷汗直冒,艱難的吞了口口水,低聲的問著衛樵道︰“我說不會出事吧?”

    先前只是得罪鄭裘,他司馬家還扛得住,可是如果射殺了匈奴使者引起兩國大戰,那可就是百死莫贖,闖出滔天大禍了。

    衛樵微皺著眉頭,神色看似從容,如果細看就會發現,他頭上也有著細細的汗珠。

    這個結果完全不是他預想的,尤其是鄭裘的傲骨錚錚與匈奴人對峙,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現在有些起馬難下。

    鄭裘神色冷漠,一臉的面對化外蠻夷的蔑視神情。

    拓塞牙齒磨碎,整張臉都猙獰扭曲,雙目血紅圓睜,血絲爆滿,整個人就像一個噬人的野獸,隨時都會失控

    拓塞心里的怒火當真是在燃燒理智,一點一點的將他變成嗜血的野獸,撕碎眼前的獵物。可是他還保留著一絲清明,他要冷靜,他是有任務來的,他們的汗王還沒有準備好,還在等著他的消息,現在還不是跟南蠻子決戰的時候。

    冷靜,冷靜,冷靜

    拓塞心里不停的告誡自己,怒張的血紅雙目漸漸平息下來,臉上的戾氣也在慢慢的消散。

    這段時間靜的可怕,所有人屏氣息聲,雙目大睜的盯著站在匈奴人中間的鄭閣老。幾乎所有人都很意外,完全沒想到平時給人平庸無能感覺的鄭閣老,這個時候,竟然會有如此的凜然鐵骨

    過了許久,漸漸冷靜下來的拓塞,眼神冰冷的看了眼鄭裘,隨後轉身雙目陰沉的盯著衛樵,兩人對視許久,他眼神里殺機閃動,淡淡道“放下刀。”

    匈奴人一怔,但隨即拓塞驀然轉頭怒目而視,他們立即紛紛放下手里的刀。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氣。

    看著拓塞抽搐的臉角,鄭裘心里也悄悄呼了口氣,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剛才是多麼的緊張。

    而衛樵也心里一松,畢竟要是鄭裘在他眼前被殺,那罪過就大了去了。

    衛樵定了定神,對著還在驚魂未定的司馬盛昌揮了揮手。

    司馬盛昌一愣,連忙大步帶人走了過去。他背後的士兵都能看到,沒有穿鎧甲的司馬盛昌背後已經濕透了。

    一大隊人馬飛快的沖進了太常寺,而另一隊則將放下了武器的匈奴人給圍了起來。

    衛樵一見事態已經控制了,連忙向著鄭裘走去,抱拳躬身道“下官見過鄭閣老。”這次衛樵是真心實意的。拋開立場,僅憑剛才鄭裘的臨危不懼,就值得衛樵這一躬。

    鄭裘已經站在一邊,手里拿著一包水袋,剛剛喝了一口,臉色已經好看許多。

    他放下水袋,淡淡的看了衛樵一眼,道︰“衛中丞,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明日定然會有無數奏本參劾,老夫希望你好自為之。”

    衛樵淡淡一笑,道“下官謹記。”

    鄭裘又看了他一眼,便轉身向馬車走去。

    該掙的名聲掙了,該表的態表了,他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衛樵看著鄭裘的馬車離去,心里大大的呼了口氣。

    今天的事情讓衛樵看到了另一面的鄭裘,一個讓他敬佩的閣老這位鄭閣老代表著無數皇商,今天能表現出如此氣節,讓衛樵十分的震動

    隨即衛樵又搖了搖頭,即便他在敬佩鄭閣老明日也難以阻擋他彈劾自己的奏折。

    而不遠處的匈奴使者拓塞,正一臉陰沉,目光殺意涌動的盯著衛樵。他拳頭緊握,滴滴鮮血落地,全身都是不甘與憤怒。

    本來這次來金陵他是信心滿滿的,一路上也在不停的思索著如何羞辱大齊朝臣郡主,也在想著如何刺探他們的軍備,但是,這一切到了金陵全都變了

    而改變這一切的人,顯然就是眼前不遠處這個白白嫩嫩的年輕人。

    ‘我要殺了他’拓塞臉硬如鐵,卻還是狠狠一抽,目光森寒的盯著衛樵,心里一字一句道。

    但衛樵卻好似沒有看到他全身涌動的殺意一般,淡笑著瞥向一邊一臉不爽皺鼻子盯著拓塞的秀兒道︰“秀兒,你帶人去那房子,將窗戶拆了,屋頂也搗出些洞來,然後將院子里的水井門啊什麼的都給填了拆了……”

    事情既然如此了,索性,衛樵這個小人就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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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4
第兩百五八章匈奴人住了院子

    “你們听說沒有,現在匈奴人住在西南角的一處小房子里,一百多個人只有十幾個房間……”

    “是啊,我也听說了,沒廁所不說,臉水井都被人投了糞,嘿……”

    “沒錯,我也听說了,那院子听說啊,連半畝地大小都沒有,還沒有我們家的院子大……”

    “听說匈奴人有一百多人呢,他們是怎麼住的……”

    “肯定沒法住的,你們不知道他們帶了多少東西,大包小包的,好幾車……”

    當天晚飯前,金陵大街小巷熱鬧沸騰,議論紛紛。全部都是匈奴人使者被要求住在西南角一處小房子里的事。

    一處院子外邊,不少人聚集在一個棚子里,極其熱鬧的議論著。

    一個看似讀書人的半百老人伸著頭,睜大眼楮對著幾人一臉肯定低聲道“我去看了,沒門沒闖,但有床”

    一個人當即疑惑道“有床?匈奴人不是不睡床的嗎?”

    “當然了”先前那人道︰“匈奴人要是睡床,你猜猜,那床還會留下嗎?”

    “不會”

    “不會”

    “對不會”

    大家似乎對衛樵都極為了解,一致的認為不會。

    先前那人見眾人同意,神色有些笑意,又說道︰“你們現在知道了吧?我們這位衛大人的手段可真是……嘖嘖,令人舒服……”

    “兄台這句話說到我心坎里了,諸位說說,匈奴人是來向我們耀武揚威的,憑什麼還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跟個二老爺似的”

    “是啊,這些官老爺將什麼都做的滴水不漏,生怕留下口實,盡是費盡心思的討好匈奴人,一點尊嚴都不要。憑什麼匈奴人就不怕這些,好吃好喝還照樣囂張跋扈……”

    “沒錯,就應該像衛大人這樣,讓匈奴人吃屎去”

    “對,讓匈奴人吃屎去”

    “讓匈奴人吃屎去”

    “讓匈奴人吃屎去”

    一句話瞬間點燃了大家心里的共同憤怒,紛紛你一句我一句的罵了起來。這是他們心底的憤怒,壓抑了不知道多久。

    但過了許久,大家又冷靜了下來,又不約而同的沉默起來。

    先前開口的那人看了周圍人的一眼,皺眉猶豫道“你們說,衛大人……不會有什麼事吧?”

    衛樵先是將匈奴人丟在太常寺空等好幾個時辰,隨後又讓羽林軍繳他們的械差點全部射殺,這對朝廷震動肯定是空前,到時候無論是主和還是主戰,恐怕都會一致的向衛樵開炮。

    “不知道。”一個人也皺眉道︰“匈奴人太敏感,也最難揣測。”

    “我看難說”另一人也道︰“衛大人畢竟年輕,如果明天廷議上沖動說錯了什麼,難免會被人抓到把柄,到時候恐怕很難收場。”

    眾人沉默一陣,又一個人道“我倒是覺得衛大人做事前肯定三思過的,想來他肯定是有主意的,不會這麼莽撞。”

    “我們也希望這樣啊……”

    “是啊是啊,這樣最好了……”

    前面討論,大家都熱血沸騰極其出氣,可到了最後又難免泄氣。因為他們是‘民’,無論他們的聲音有多大,決定事情的永遠不是他們。

    而當天下午,整個金陵都好似能夠听到匈奴人的咆哮聲。驕傲自大的匈奴人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他們暴怒的差點要再次跟衛樵火拼。

    當然,他們找不到衛樵的人。

    最後忍無可忍的匈奴人開始離開那院子要重新選駐地,但這個因為沒有接待使大人的同意,離開院子的匈奴人立即又被趕了回去。

    隨後手無寸鐵的匈奴人求見接待使大人,可是接待使大人在睡午覺不能打擾,過了兩個時辰後接待使醒了過來,可還沒等匈奴人說完就否決了,原因是近期金陵難民較多,住房緊張,要求匈奴使者體諒,諒解他們的困難雲雲,隨後將匈奴人給打發了。

    一肚子怒氣無處可發的匈奴人又找不到辦法,忍無可忍的再次沖出院子要自己花錢住店,可是立即又遭到了羽林軍的彈壓,理由是他們沒有得到允許私自離開院子企圖不明,沒有武器的匈奴人再次被狠揍了一頓趕了回去。

    這自然再次引爆了匈奴人的怒火,與羽林軍起了幾大的沖突,甚至還死了人。

    這件事驚動了正在巡視金陵的御史台的監察御史,因為事關兩國安危,監察御史立即知會金陵府與刑部,然後會同羽林軍進行了鎮壓。匈奴人再次被趕回了院子,隨後羽林軍調集人手,在匈奴人使者院子外布置了足足三百兵卒,以防不測。自然,官面話是,金陵最近不太平這些人是來保護匈奴使者的。

    拓塞暴怒的聲音將方圓五百米的鳥雀驚得的撲騰亂飛,猶如鬼哭狼嚎,但無可奈何。

    駙馬府不遠處的一茶樓,衛樵面前放著一個棋盤,衛樵自顧自的盯著棋盤,自己跟自己下著。

    監察道的監察御史站在衛樵身前,小心翼翼躬著身,低聲道“大人,咱們,是不是有些過了?”

    這位監察道的監察御史是衛樵提拔過去的,可以說是衛樵的人,兩人關系也較近,說正事也沒太多的避諱。

    衛樵手里端著白甕,右手捏在棋子在甕里翻來覆去,雙目緊盯著棋盤,淡笑著道︰“怎麼了?”

    這位監察御史悄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心里惴惴道︰“大人,那院子太小了點,我看到不少人站在牆頭上。”

    “哦,那是反監視我們的。”衛樵點了點頭,漫不經心的放著棋子道。

    這監察御史的嘴角微微一抽,一臉古怪的又道︰“大人,我,我還看到有十幾人站在樹上。”

    要是監視,站在樹上只要兩三個就可以了,十幾個人站在樹上就是有問題了。

    衛樵手一頓,抬頭看向他道︰“真的有這麼擠?”

    “是的大人。”這位監察御史心里苦笑,這麼小的院子,哪里住得下一百多人,何況還有眾多的馬匹行禮,就差人堆人了。

    衛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抱著白甕盯著棋盤,放著棋子,忽然又道︰“對了,匈奴人有吃的嗎?”

    監察御史一怔,隨即也想了想,道︰“應該有吧,他們吃的跟我們不一樣,肯定會自帶的。”

    衛樵‘唔’了聲,點頭道︰“那就好,現在災民日漸增多,能節省一點是一點。”

    監察御史看著衛樵愣神,心里不禁暗道‘大人的意思,是不準金陵商戶賣糧食給匈奴人,要餓著他們?’

    衛樵也不容這監察御史多想,手里捏著棋子又道︰“匈奴人太過狡猾,我擔心會有人鋌而走險的為匈奴人賣命,從即刻起,你通知羽林軍,凡是去見匈奴人的都得搜身,每一根頭發都得數清楚,誰也不能例外。”

    監察御史一听,立即躬身道︰“是。”

    衛樵點頭,‘嗯’了聲,目光盯著棋盤,許久又道︰“還有,匈奴人每天出去的人不得多于五個,每一個都得讓人貼身保護,畢竟我國仇視匈奴人太多,出點事我不好交代。”

    這話就明白多了,這監察御史立即就懂了,抱拳道︰“是大人,下官會記錄下他們的一言一行,不管是見過誰,哪怕是跟誰對過眼下官都會記下。”

    衛樵淡笑著轉頭看了他一眼,道︰“監察道初立,你身上擔子很重。”

    這監察御史一听,當即躬身抱拳道︰“一切都是大人的提攜,下官一定不負大人所望。”

    衛樵笑著點頭,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隨之便又低頭看著棋盤,似自言自語道︰“明年……郭子峰沈雨桐幾個可以調動到六部了……”

    這就是最明顯的暗示了。

    那監察御史天剛剛退後一步,一听立即雙眼發亮,又對著衛樵抱拳躬身,悄悄退了出去。

    衛樵余光看著這監察御史的背影,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這一招是牛一郎教他的,效果還真好。將來提拔兩說,人的積極性卻是被調動到了最大。

    “少爺少爺。”

    監察御史沒走多久,小丫頭香菱的聲音就從下面傳了上來,隨即人也蹬蹬蹬風風火火的跑了上來。

    小丫頭小臉通紅,嘴角還殘留著綠色的糕點,直奔衛樵身前跑來。而她身後,秀兒手里還端著盤子,滿臉花花綠綠,像個小花貓似的也隨著跟來。

    秀兒今天支了銀子,恰好香菱被婉兒派來跟著衛樵,結果,兩個脾性相近的小丫頭有了自由就瘋了。

    衛樵瞥了兩人一眼,又盯著棋盤道︰“什麼事?”沒辦法,香菱可以隨意教訓,秀兒卻得客氣著點。

    小丫頭跑到衛樵身前,大眼楮閃亮道︰“少爺,真被你說中了,府上來了不少人,都急著要見你……”

    “都有誰?”衛樵放下一枚棋子,笑著道。這是預料之中的,他鬧的這麼轟動,估計會驚動不少人,甚至還會引出些大人物。

    小丫頭立即掰著手指道“有禮部的尚書秦大人,吏部的侍郎劉大人,兵部的尚書楊大人……”

    “不用說了。”衛樵剛听了三個就擺手打斷了香菱。不用听了,因為前面三個就是大人物。秦勻是禮部尚書,劉聰代表的估計也是吏部尚書方倉,兵部的楊宗天也是尚書,這三個就已經足夠讓他不得不重視了。何況,估計後面還會有閣老冒出來。

    小丫頭道“那,少爺,要不要回去見他們?”

    見,怎麼見,見哪個?

    衛樵搖了搖頭,這件事只能在廷議上一錘定音絕不能拖,不然一拖扯什麼事來,他就要被動了。

    “秀兒”衛樵想了想,轉頭看向邊上秀兒道︰“回去告訴清寧,就說我在外面躲一宿今天就不回去了。”

    秀兒一愣,手指放在小嘴里吸了吸,有些愣愣的點了點頭。

    衛樵又看了眼一樣一臉小花貓的香菱,心里忍不住的搖了搖頭。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很縱容這些小丫頭了,沒想到武清寧更縱容,只要不觸及底線,她一般都不會教訓誰。

    ‘惜鸞。’

    衛樵心里忽然想到了李惜鸞,她大氣雍容,不乏手段,或許治家她是最合適的。

    ——————————————

    小店剛開張,比小官想的生意要好得多,與預計的有些出入,還請大家多多見諒。拱手~~~。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4
第兩百五九章彈劾來了

    駙馬府後面,葉胖子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他是為數不多知道這個後門的人,也是極少能夠進來的人。

    “老衛。”葉胖子肥胖的身體左搖右晃的飛快跑進門,看著眼前優哉游哉喝茶的衛樵,心里淚流滿面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

    衛樵鬧出的動靜一次比一次大,每次葉胖子都提心吊膽夜不能寐,這一次,更加讓他心驚肉跳。

    衛樵淡淡一笑,抬頭打量著他道︰“老葉,你又胖了。”

    我胖了?

    葉胖子心里哭的稀里嘩啦,他來之前明明瘦了五斤,五斤啊,他一直從來都是胖的,什麼時候瘦過?

    “老衛。”葉胖子滿臉哭相,字字哭腔。

    衛樵呵呵一笑,站起來將他按在椅子上,笑著道︰“坐下來,先喝杯水。”

    葉胖子嘴角抽搐,哭聲道︰“老衛,我喝龍尿。”

    衛樵忍不住的哈哈笑了起來,連忙拍了拍葉胖子的肩膀,道︰“這個,我真沒有。”

    葉胖子哭死的心都有了,該急的人不急,他急的死去活來,偏偏該急的還哈哈大笑的安慰他。

    他覺得,不是他腦子壞了,就是這世界亂了。

    衛樵看著葉胖子完全的六神無主苦相,笑著給他倒了杯水,道︰“老葉,別急,喝口水,我有事和你說。”

    葉胖子雙手端著水杯,顫巍巍的靠向嘴唇,硬是擠出一絲比死了還難看的笑容看著衛樵。

    衛樵欣賞著葉胖子的哭笑不得的神色,笑眯眯的。

    葉胖子端著茶杯,一臉苦相的喝著水,許久,葉康放下水杯,嘴角哆嗦的看著衛樵道︰“老衛,咱們是不是兄弟嗎?”

    衛樵看著葉胖子滿臉玩味,笑眯眯的點頭。

    衛樵一點頭,葉胖子當即嚎了起來“那你別這麼嚇我好不好,我受不了的……”

    衛樵依舊笑眯眯的神色,道“那,你想不想也讓別人這麼難受?”

    胖子一听,當即小眼楮一睜,連忙道。這家伙即便是損人不利己事只要自己開心也照樣干,何況這次蒙受不白之冤,他更是想著如何讓別人也嘗一下。

    “過來。”衛樵神色詭秘的勾了勾手指頭。

    葉胖子當即神色一喜,屁顛顛的跑了過來。

    衛樵嘴角微翹,在他耳邊低聲說了起來。

    葉胖子雙眼圓睜,小眼楮不停閃爍著極其激動的幽幽光精芒。

    葉胖子也不停的給衛樵提意見,而且還越說越興奮,滿嘴噴口水。兩人這麼一討論,直討論了兩柱香時間。

    “老衛,干了”葉胖子听完,用力的搓著雙手,神色興奮的躍躍欲試道。

    衛樵淡笑著點頭,道︰“嗯,明天你要忍住,你可是關鍵,是重點。”

    “放心”葉胖子神色愈發興奮,兩眼閃爍著幽幽綠芒,道︰“我是重要人物,肯定會到最後的。嗯,我現在就回去,好好的琢磨琢磨明天廷議該怎麼說。”

    因為發生了衛樵差點射殺匈奴使者的事,本來暫時不用上朝的衛樵,也受了詔諭,明日要上早朝了。

    衛樵笑著點頭,絲毫沒有在意葉胖子在他身邊轉了一圈,將一邊的一塊羽林軍令牌給摸進了懷里。

    衛樵將葉胖子送走,剛轉身便發現武清寧靜靜的站在客廳里的桌前,猶如九天玄女一般,清麗飄渺,悄無聲息。

    衛樵一怔,隨即走過去笑著道︰“怎麼了?”

    武清寧靜靜的看著衛樵,俏目輕輕眨動,似乎有什麼要說,但抿著嘴卻沒有說出來,她只是盯著衛樵看。

    衛樵被她看的有些奇怪,笑著伸手捏了捏她清冷的俏臉,道“什麼事,說出來听听。”

    讓衛樵意外的是,武清寧這次並沒有躲也沒有阻擋,只是靜靜的看著衛樵,任憑衛樵捏她,清澈的雙目充滿了溫柔之色。

    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的事

    衛樵心里忽然一沉,有些勉強的笑了笑,道︰“要是不能說就不用說了。”

    武清寧輕輕搖頭,俏臉忽然嫣然一笑,道︰“我拒絕了。”

    這一笑如千萬梨花盛開,剎那間,衛樵眼前一片亮白,心里一陣失神。

    許久,衛樵才回過神,激動之後衛樵心里難免覺得自己過于小氣,抓著武清寧不肯放手,一點也不顧及她的感受,她的想法。

    衛樵怔怔的看著武清寧,許久,心里長長出了口氣,忽然笑著拉起武清寧的手道︰“走,去廚房,咱們燒火做飯。”

    武清寧俏目疑惑,但也沒有反對,跟著衛樵向廚房走去。

    第二天一道早衛樵就起來了,呼吸著屋外的清新空氣,他心里一陣舒服,就好似除了一塊心病一般。

    回頭看著還在靜靜睡著的武清寧,衛樵淡淡一笑,輕步走了出來。

    “走,上朝。”衛樵走進轎子里,對著外面的徐茂道。

    徐茂看著衛樵燦爛的笑容,不禁與秀兒古怪的對視一眼。以前衛樵也常笑,但卻沒有這次笑的那麼真,那麼的從容,發自內心。

    照例在御史台牛一郎衛樵江辭三人踫頭,牛一郎一見到衛樵當即便將衛樵拉到一邊,急聲道︰“立遠,你這次可是莽撞了。”

    衛樵淡淡一笑,道︰“大人勿憂,下官自有安排。”

    牛一郎一怔,道︰“立遠,你這次不是意氣用事?”

    衛樵呵呵一笑,道︰“我與那匈奴使者近日無仇往日無怨,哪來的義氣。”

    牛一郎神色古怪,道︰“立遠,你實話說,這次打算如何應對?”

    衛樵眯著眼淡淡一笑,道︰“大人,咱們這次按兵不動。”

    牛一郎微微皺眉,隨即也點頭道︰“不錯,現在多走一步都是錯,以不變應萬變是最佳之策。”

    衛樵笑而不語,頗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

    不遠處的江辭微微皺眉,這一次,他們可是卯足力要給衛樵重重一擊的。但見衛樵的神色,似乎早有應對,從容不迫?

    在到候著早朝鐘聲的班房,眾多人立即悄悄拉開了與衛樵的距離,而後躲在一邊,紛紛指指點點起來。

    好一點的認為這是世仇,畢竟武徒曾經與匈奴人惡戰不少,更是拼斷了雙腿,完全可以說是‘父’仇不共戴天,如何這麼做完全可以理解。

    而心里陰暗的人則在想,衛樵這次是自尋死路,自己活得不耐煩往刀尖上撞,死有余辜等等。

    衛樵完全不理會,坐在一邊假寐。而沒多久葉胖子就急匆匆而來,拉著衛樵到外面,嘀嘀咕咕的興奮著說著比劃著。

    衛樵也樂得參與,不時給一兩句意見,每一次都讓葉胖子嗷嗷叫。

    ‘咚咚咚’

    三聲清脆渾厚的鐘聲驀然響起,本來熱鬧的班房立即安靜下來,眾人紛紛收聲,極有默契的站隊排人。

    這次鄭裘倒是沒有再給衛樵冷臉,但讓人意外的是,李元芳李閣老卻有些皺眉的不動聲色的看了衛樵一眼,這讓所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的人心里紛紛一驚。

    衛樵不會又把李閣老給惹了吧?

    即便是牛一郎也心里一突,如果不是場合不同,他一定回去立即開口向衛樵詢問。

    這李元芳在內閣排名第三,無論是權勢還是聖眷在大齊都是有數的,得罪了他,不比得罪了鄭裘差到哪里去。得罪一個閣老,衛樵身後有大菩薩大家還可以理解,這不動聲色的又得罪了一個,無論是哪一方的人心里都要開始活動了。

    “有本早奏,無事退朝”內侍尖銳的嗓音落下,表示廷議正式開始了。

    “皇上,臣有本奏。”那內侍太監聲音一落,顏儀便大步站了出來,雙手舉著折子,大聲道。

    滿朝文武都知道衛樵與顏儀不睦,一見顏儀站了出來大家心里不禁一跳,這顏儀是要打破規則,率先彈劾衛樵了。當然,這也不能不算是正事大事,大家雖然心里有數,但還找不到借口說顏儀什麼。

    文正皇帝坐在龍椅上,一如既往的神色威嚴,皇氣逼人。

    周彥昭看著朝臣,中氣十足的淡淡道“說。”

    顏儀的折子被內侍接了過去,他抱拳躬身道︰“啟奏皇上,匈奴使者昨天抵達金陵,卻因為接待使未去迎接而在大街上站了兩個時辰,隨後因有損我大齊顏面而被太常寺接走。匈奴使者又在太常寺待了兩個多時辰接待使才出現,但隨後羽林軍又突然出現,強行要求收繳匈奴人的兵器,遭匈奴人拒絕後羽林軍差點將匈奴人全部射殺。後經鄭閣老調解匈奴人讓步,可接待使隨後又將匈奴人安排在方圓不過五丈的的小院子里,而且還派了羽林軍進行監視,不準進出。臣認為此舉有損我大齊天威,請皇上明鑒。”

    顏儀話音一落,朝堂當即一片嘩然。

    雖然這件事首尾大家都知道,但具體經過卻不是那麼明了,一听顏儀一一道來,滿朝當即議論紛紛,紛紛開始指著起衛樵來。

    小一點的,嘴巴沒毛辦事不牢,大一點的那是誤國誤民恐引起兩國刀兵,等等,反正大家都會說話,說的也極其巧妙,一大堆大帽子立時蓋在了衛樵頭上,還容不得反駁一分。

    與衛樵有關系的人本來還想替他辯駁一番,但又事先得到了囑咐,這一刻只能強忍著,任憑這些人對衛樵一級一級的瘋狂污蔑。

    而衛樵,站在那里垂著眼簾,好似睡著了一般,身體輕微的前後搖晃。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5
第兩百六十章 彈劾(2)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衛樵身,儼然全場焦點,萬眾矚目。

    但衛樵毫無所覺,如真睡著了一般,身體前後輕輕搖晃,垂著眼簾,似對外界一無所知。

    龍椅的文正皇帝神色略有不滿的看向衛樵,淡淡道“衛愛卿,你有話說嗎?”

    衛樵一怔,睡眼惺忪的睜開眼,吸了口氣看了眼四周,有些不明所以的轉頭看向身邊的牛一郎。

    牛一郎面沉如水,連忙道︰“聖諭。”

    衛樵反應極快,一听便連忙出列,向皇帝抱拳躬身道︰“臣在。”

    “衛樵你大膽,竟敢在宣德殿睡覺,實乃無君無父,大逆不道!”

    “哼,確實是驕狂過甚,不懲處不足以嚴法紀!”

    “不錯,天威不可犯,當嚴懲!”

    眾人一見衛樵這副模樣,當即就怒了,令沖幾個更是跳了出來,一臉正義凜然的大聲呵斥起來。隨即其他朝臣也紛紛跟著指責起衛樵來,雖然語氣緩和許多,但也頗有些嚴厲。

    畢竟衛樵這行為完全就是藐視朝廷,藐視皇帝,不懲罰那朝廷皇帝的威信放哪?以後朝大家都睡覺好了。

    衛樵連忙躬身,大聲道︰“臣知罪,請皇責罰。”

    衛樵一聲大喊,朝堂立即無聲。

    人家已經認罪了,你還能怎麼樣?

    諸位朝臣頗有些意猶未盡的看了眼衛樵,很幽怨的又各自站了回去,目光投向面高高坐著的文正皇帝。

    周彥昭神色嚴厲,目光銳利的看著衛樵,道︰“衛樵,朕問你,剛才顏愛卿所說可屬實?”

    這句話也就是告訴滿殿朝臣,一一這才是重點,其他都是浮雲。

    諸位大人一听,也紛紛擰眉看向衛樵,眼神頗為不善。【】的確,這才是重點。剛才的那大不敬最多也就罰俸三個月,沒有什麼值得大家抓著不放的。如果顏儀說的是真的,那才是驚天動地的大事。

    衛樵早已經習慣了周彥昭的動作表情,這人從來都是站在’大多數’的一邊的,從來不會將自己與朝臣敵對,立在不利地位。但衛樵心里卻也明白,表面的東西最是不能代表心里所想的,尤其這位還是當朝的文正皇帝,心機城府俱是當世無雙。

    衛樵躬身抱拳,不卑不亢的說道︰“回稟皇,臣當時一接到匈奴使者到的消息,立即馬不停蹄的趕向北城門去迎接,卻被告知匈奴人走的是西門,臣又風塵僕僕的趕向西門,可災民遍地餓殍滿路,臣步履艱難,直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到西門,卻被告知匈奴使者已經進城了,臣只好又不辭勞苦的掉頭,可災民一樣的多,臣又用了一個多小時趕到驛館,卻又被告知匈奴使者不在驛館。臣當時就急了,到處詢問四處打听,後來才知道在太常寺,臣不顧饑腸轆轆的疲憊之軀又趕去太常寺……”

    諸位朝臣听著衛樵嘴里全是馬不停蹄風塵僕僕不辭勞苦饑腸轆轆疲憊之軀之類的詞匯,紛紛一陣抽搐嘴角,心里更是鄙夷萬分。金陵城就這麼大,四五個時辰都足夠你來回跑五六趟了,何況又不是讓你跑步騎馬,坐著馬車你辛苦什麼?

    葉胖子听得嘿嘿直笑,衛樵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比他還厲害。

    衛樵絲毫不理會眾人的異樣眼神,繼續道︰“臣與拓塞大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相見恨晚,剛準備帶拓塞去休息,不想羽林軍突然來到,說匈奴人身帶利器違反我大齊律法,要求匈奴人交出利器,臣無法,只得退後讓羽林軍辦事。後羽林軍與匈奴人交涉,起先雙方都很激烈,差點發生沖突,不過還好鄭閣老及時出現,很快調解威功。也幸虧拓塞大人深明大義,交出了所有利器。後來臣便帶著拓塞大人去找房子,可是找遍金陵,哪怕是驛館都沒有足夠的空房供他們居住而且臣也考慮到他們的安全問題。最後,臣實在無法,便在西南郊租了房子給他們,雖然小了點但一個月也要三百兩銀子。並且,臣還要求羽林軍派兵保護,蓋因為我大齊仇恨匈奴人的不在少數,如果發生點事情,想來不是任何人想看到的…,顏儀心里怒火騰騰直冒,衛樵明明干的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偏偏舌燦蓮花說的自己跟菩薩一樣,簡直是人氣的壓根癢癢!

    葉胖子捧著肚子哼哧哼哧,臉漲的通紅。

    牛一郎在邊也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自己該是怎樣的表情才是對的。

    衛樵不理會他們,繼續埋頭道︰“皇,拓塞大人對我大齊頗有怨言,因為他在大街站了兩個時辰沒有任何人搭理,後來在大理寺兩個時辰也沒有任何人出現,實在是萬分失望。他還說他對我們大齊官員,很是失望,並且保留向皇申述以及如實轉述給匈奴大汗的權利。”

    衛樵太能掰了,而且從他嘴里的話一套一套的,有理有據完全讓人反駁不得。

    葉胖子感覺自己的臉都硬了,雙手在臉使勁的揉著,兩只小眼楮已經看不見,只覺得肚子里的腸子都糾結在一起,疼的十分辛苦。

    而牛一郎等人也目瞪口呆,他們以往只覺得衛樵事事求穩,任何沒有把握的事都不會去踫,卻萬萬沒想到衛樵不但言辭犀利,臉皮也這麼厚,說起假話來臉不紅氣不喘,一副理所當然的正義模樣。

    說假話不難,但假話說的像真的一樣就難了。

    衛樵,實在是讓人佩服!

    而另一邊的顏儀卻是嘴巴抽的老長,一臉憤怒扭曲。衛樵大言不慚,明明將什麼事都干了,明擺在那,卻顛倒黑白說的冠冕堂皇,正義凜然,連他都覺得自愧不如!

    常志卻在一邊冷笑連連,他昨天已查探的明白了,而且,他還進去,與拓塞見了!

    哪里有什麼狗屁的一見如故,相談甚歡,相見恨晚,雖然拓塞沒有明說,但常志從拓塞的眼神里也看得出,拓塞是將衛樵給恨透恨死了!

    常志看著衛樵冷哼一聲,大聲道︰“啟奏皇,臣昨日見過匈奴使者拓塞。”

    “哦”文正皇帝神色露出一絲詫異,隨即淡淡道︰”常愛9即說。”

    常志絲毫沒有在意文正皇帝的詫異,躬身道︰“是,皇,據拓塞說,當時羽林軍強迫他們交出隨伸攜帶的武器,他們不肯,羽林軍便要射殺他們,後經鄭閣老調解,他們才不情不願的交出武器。隨後,衛大人帶他們去駐地,卻沒想到是一個小的可憐只夠十人住的院子。而且羽林軍還在時時刻刻的監視他們,進出人數言行都受到嚴格控制。皇,拓塞很憤怒,他說大齊這是在向匈奴挑釁,是在宣戰!”

    “啟奏皇,”常志話音一落,凌棠也站了出來,道︰“臣查過,金陵的驛館大多空置,並不緊張。”

    “啟稟皇”凌棠話音一落,令沖又道︰

    “皇,金陵府曾告急難民增多,需要要人手幫忙,這個時候羽林軍不在,實在是讓人難以理解。”

    三人一唱一和當即讓朝堂大臣一陣沉默,眼神怪異的看向衛樵。

    是啊,這種事本來就是出力不討好,衛樵本應該小心翼翼百般討好裝孫子乞求安穩度過這段日子,不想衛樵卻莫名其妙的鬧出這麼大動靜,他究竟是什麼心思?要干什麼?

    文正皇帝一听,也皺起了眉頭,目光看向衛樵道“衛愛9即,羽林軍是怎麼回事?”

    羽林軍是皇帝的私軍,他這麼說,顯然就是向朝臣顯示關心了。

    衛樵悄悄瞥了眼面一直八風不動的皇帝,心里一陣腹誹,自己這點事難道能逃出你的耳目?

    不過衛樵也就腹誹了這麼一句,心里卻也沒有多想。畢竟皇帝老爺子前期下的本足夠厚,讓衛樵都不好意思不為他做點什麼。

    衛樵又感嘆這老皇帝的精明,知道他的性格,好處不是一個一個給,慢慢引誘他。而是一下子給足甚至是遠遠超過,讓他都不好意思不給他辦事了。

    衛樵心里胡思亂想了一陣,躬身道︰“啟稟皇,臣文人出身,不懂軍事,因此不願外行統領內行。而且,臣諸事加身,煩不勝擾,因此對羽林軍並沒有立即節制。一般小事他們自己處置,非大事臣不臨羽林軍衙門。”

    文正皇帝一听,也點了點頭,道︰“嗯,‘外行不統領內行’,你這句話說好。那,匈奴使者不住驛館你如何解釋?”

    衛樵道︰“啟稟皇,城中難民日漸增多,滋事者愈來愈多,臣擔心匈奴使者住驛館不安全,所以特地安排的遠了些,因為羽林軍人手緊張,所以讓他們住的地方小一些,這樣容易保護,確保他們安全。”

    “嗯”周彥昭也不給其他人介入的機會,衛樵一說完他便’嗯’了聲,這讓下面本來張嘴欲駁斥的顏儀等人到了喉嚨口的話又硬生生咽了回去,差點內傷。

    周彥昭思索了許久,似乎找不到其他問題,抬頭目光看向顏儀等人道“諸位愛卿,可還有其他疑問?”

    未完待續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6
第兩百六一章鄭閣老麻煩了

    皇帝這句話雖然是問句,但實際上卻是個陳述句,是對前面的一個總結。也就是說,剛才幾人說出的問題,就這樣過去了。

    顏儀等人心里憋悶的想要吐血,但皇帝已經定了性他們自然不能梗著脖子抓著不放,那就太著痕跡,別有居心了。

    眾人心里一陣悶氣翻騰,許久,常志率先想到了,連忙躬身道︰“啟稟皇上,羽林軍差點射殺匈奴使者,此事茲事體大,關系兩國安危,臣懇請皇上聖裁”

    這是大事,說小點那是臉面,會影響邦交,國之大事;說大了,那會直接引起邊境戰爭,促使匈奴人提前入侵,國之戰爭

    這已經不是小事,這將是兩個民族間的生死對決

    周彥昭一听,眼神也銳利起來,逼視著衛樵道︰“衛樵,你作何解釋?”

    “啟稟皇上,”衛樵在滿殿朝臣的注視中,抿了抿嘴,不緊不慢道︰“臣剛才已經說了,臣還沒有節制羽林軍,他們這是自行其是……”

    “胡說”衛樵話音一落,顏儀就大聲駁斥道︰“你當時明明就在場”

    眾人一听,紛紛點頭,是啊是啊的左右對視,點頭,然後目光看向衛樵,想听他如何解釋。

    衛樵依舊不緊不慢,只是在眾人的灼灼目光中,嘴角笑意一閃而過的著看向站在面前閉目養神的鄭裘。

    衛樵道“皇上,鄭閣老當時在場,他可以作證,臣並沒有干涉其中。臣當時雖然在場,但一句話也沒說過。”

    本來一直閉目養神的鄭裘一听就是一股怒意在心里上涌,這事明擺就是衛樵一手主導的,現在竟然還敢明目張膽的拿他出來頂缸了

    但事情的表象偏偏就是這樣的,他無可推脫。心有不甘,可讓他一個閣老撒謊去騙一個晚輩,這是萬萬不可能的。

    鄭裘心里一肚子火,即便是昨天也沒有對衛樵這麼火。

    “皇上,”鄭裘胸里火氣騰騰,但神色卻絲毫不動,站出來向皇帝抱拳道︰“臣當時的確在場,但衛樵也確實在場。”

    眾人一听,先是一怔,隨即紛紛點頭,都是油里滾來滾去的老油條,很快就明白了鄭閣老的意思。

    鄭閣老的話完全沒錯,不管怎麼說衛樵現在是羽林軍最大的官,司馬盛昌更是衛樵帶進去的,他就在邊上,還不是他指使的?即便不是他指使的,他在邊上,為什麼不阻止?

    閣老果然是沒一個好惹的,鄭裘的一句話再次將矛盾的焦點轉移到了衛樵身上。

    衛樵心里有些膩歪,這些閣老果然油的跟老泥鰍一樣,滑不溜秋的。瞥了眼神色平靜的鄭裘,衛樵抱拳向著皇帝又道︰“皇上,是非黑白,讓司馬盛昌上殿一問便知。”

    文正皇帝淡淡點頭,道︰“傳司馬盛昌。”

    皇帝話音一落,他右手邊上的一個太監立即上前,尖聲喊道︰“傳司馬盛昌”

    這個聲音從大殿傳出,飛快的向著宮外傳去。

    顏儀常志幾人對視一眼,俱是冷笑一聲。

    這匈奴使者關系重大,不同以往,只要幾人抓住了,坐實了衛樵的罪名,那出現的將是衛樵滿朝喊打的局面,幾人想想心里就一陣激動。

    而鄭裘也暗暗生氣,胸腔的怒火一個勁的翻騰。按理說衛樵應該知進退,可昨天事情剛剛發生了,司馬盛昌就又帶著人去鄭府要人去了。

    人家有證有據,上門要人那是天經地義,何況還是羽林軍來要人,他完全沒理由發作,只能悶在府里故作不知,可是故作不知,那也不能將心里的火氣也故作不知啊。他鄭閣老,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

    可他還沒來及找衛樵麻煩,衛樵就又惹到他頭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鄭閣老陰沉著眼神轉頭看了衛樵一眼,隨即抬頭看向皇帝沉聲道︰“皇上,臣認為,羽林軍崩壞已久,戰力低下,衛中丞又是外行,無法重整羽林軍。臣認為,應該派個得力的人去羽林軍衙門,重新整肅羽林軍”

    鄭裘這一拳頭打下來,衛樵一邊的人盡是無語。因為衛樵剛剛說了‘外行不領內行’,鄭閣老這麼說,完全順著衛樵的話來的,無可辯駁。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怎麼反駁?

    衛樵也不得不感慨鄭閣老果然老辣的很,轉眼間就狠辣的還了一手。不過衛樵卻沒有在意鄭裘,反而是目光抬起,悄悄的將幾位閣老從頭看得尾,細細的觀察了一遍。傅瀝高崎俱是閉目假寐,只不過一個是坐著一個雙手抱腹。而李元芳是在沉著臉,一臉的心事重重。常頌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鄭裘面色黑沉,冷氣四溢。鄭王雙手負背,半眯著眼,一副快要睡著模樣。傅明正神色淡淡,垂手而站,低著頭不時的皺著眉頭,似在思考著學著什麼。

    這羽林軍已經到手,衛樵已經安插的差不多了,用起來完全可以猶如臂使,自然不會輕易交出來。但鄭裘的話完全站著理,他還真不好反對。

    衛樵心里轉動著,最後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鄭閣老這一拳打太過凌厲,他一時間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

    衛樵沒有辦法,心里不禁淡淡的嘆了口氣,瞥了眼一臉皺眉自顧苦笑的李元芳,不動聲色的對著後面的劉正旭悄悄點了點頭。

    而站在後面,一直注意衛樵神色的劉正旭一見,心里不禁呼了口氣,這件事他一直都在等著衛樵點頭,憋在心里實在是讓他有些六神無主。

    劉正旭暗暗吸了口氣,站出列向皇帝抱拳沉聲道“皇上,臣有本奏。”

    隨著劉正旭一句話落下,滿殿朝臣心里一陣古怪。

    這正是鄭閣老與衛樵兩人斗法的時候,按照習慣‘其他人’應該中立觀戰才對啊?

    劉正旭這個時候站出來是什麼意思呢?算起來劉正旭還是傅明正一系的人,難不成傅明正又要給衛樵站台?

    滿殿朝臣心里不禁將目光看向傅明正,又看向鄭裘,心里忽然冒出一股寒氣。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不少剛才還慷慨激昂訓斥衛樵的大員心里悄悄打定注意不再說話。

    而鄭裘也微微皺眉,目光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邊上自從入閣後一直小心翼翼極其低調的傅明正,眼神微眯,怒意不停上涌。

    而傅明正也是一怔,隨即釋然,微笑著向衛樵看了一眼。

    皇上居高臨下什麼也瞞不過他的眼神,衛樵與劉正旭的動作自然也逃不過。但他卻好似未有所覺般,淡淡的看向劉正旭道︰“說。”

    “皇上,”劉正旭神色肅然,躬身道︰“皇上,臣奉命監視晉王府,近日發現晉王四子頻頻與羽林軍一都尉接觸。”

    滿殿朝臣一听這話,當即臉色一變。誰都知道晉王以前是什麼身份,即便現在被禁足誰也不敢小看晉王的能量。但知道歸知道,沒有撕破臉大家都悶在心里,可是一旦在朝堂上被掀出來,那就不能隨便應付了事了。更何況,羽林軍現在本就是五大都尉在控制,任何一個都至關重要,要是一個讓晉王掌握了,那還得了

    本來一直神色淡淡的文正皇帝當即劍眉一豎,整個人身上驟然爆發出一股令人心底發冷的寒意,他坐直身體,目光極度銳利森冷的看向劉正旭,冷聲道︰“此話可屬實?”

    劉正旭只覺得肩膀上沉重無比,心跳飛快加速,卻還是沉聲答道“臣絕無虛言。”

    文正皇帝身體筆直,雙目如劍,急急閃動,渾身殺氣越來越濃烈,臉上也無比的冰冷森寒。

    “皇上,”這個時候鄭裘又大聲道︰“臣認為整肅羽林軍已經勢在必行,刻不容緩。”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

    鄭裘話音一落,立即不少人紛紛站了出來,即便一些中立的,甚至是傅瀝傅明正的人也都站了出來,最後,連傅明正鄭王也站出來附議

    這種事除了晉王一系,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看到的。何況,這個時候這個地方不表現,那不是明擺著是有異心找死嗎?

    衛樵看著滿殿躬身附議的朝臣,嘴角一陣抽搐。如果不是知道周彥昭是什麼人,衛樵估計也會被周彥昭這個樣子給騙了他完全不信這種事周彥昭會一無所知。

    文正皇帝眼神里殺意涌動,看著劉正旭寒聲道︰“跟晉王府接觸的人是誰?”他話音里不動聲色的將晉王四子變成了晉王府,雖然只是改了兩個字,但一些有心人還是注意到了這一絲細微的差異,想著近日坊間傳言,不少人心里不禁有了一絲異樣想法。

    劉正旭神色微僵,似有些猶豫,隨即道︰“鄭坦。”

    滿殿朝臣大部分人不知道這個名字,大部分人心里都在疑惑,紛紛思索起來——這鄭坦是誰?

    但鄭裘一听卻是臉色一變,雙眼駭然大睜。

    別人不知道鄭坦是誰,他能不知道嗎,那是他親自點名派去羽林軍的,鄭家嫡系中的嫡系。

    如今鄭家嫡系與晉王府頻繁接觸,這是什麼情況?

    即便皇後本家,聖眷二十多年不衰的鄭裘,堂堂內閣閣老,這個時候也一陣頭皮發麻,後背發涼。

    而其他知道一些情況的人也紛紛變色,閉口噤聲,心里惴惴難安。

    ——這是無中生有還好,如果是真的,哪怕是有一點的蛛絲馬跡,恐怕也夠鄭閣老受的。。.。
亦宛然 發表於 2013-5-10 02:16
第兩百六二章  抄撿晉王府

    鄭裘神sèy n沉,眼神閃爍個不停。

    他知道,這個時候他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問,他得鎮定

    鎮定,鎮定,什麼也不說。鄭裘心里不停的告誡自己,目光卻忍不住的抬頭看向上面的文正皇帝。

    文正皇帝身體不好,大行之日不遠,他這個皇後堂兄弟自然清楚的很,那麼依著這位皇帝的xìng子自己死了還能容忍晉王活著?這個時候再冒出他這個閣老跟晉王勾勾搭搭,曖昧不清,天知道皇帝心里會怎麼想?

    周彥昭雙目冷厲的殺機不停閃動,直勾勾的盯著鄭裘,那擰起的眉頭猶如隨時都會落下的鍘刀,每一個看著的人心里都心驚ròu跳,屏氣息聲。

    “衛樵,這件事究竟是真是假,朕要實話”

    忽然間,文正皇帝驀然轉頭,雙目怒睜,目光冰冷充滿警告意味的盯著衛樵,沉聲喝道。

    盡管衛樵知道這是假的,心里還是不禁一突,背後冒出一股冷氣。

    衛樵強自壓抑著緊張的心情,對著周彥昭抱拳躬身道︰“回稟皇上,此事屬實,據臣所知,昨日鄭坦就是躲在晉王府的。現在……也在晉王府。”

    文正皇帝眼神里驟然寒芒閃爍,盯著衛樵寒聲道︰“他是如何進去的,誰放進去的,還是誰帶進去的?”

    文正皇帝這句話當即讓大殿上的所有人心里咚咚咚的跳動起來,周彥昭的話里充滿了冰冷的殺意,儼然就是要大開殺戒的模樣。

    想著里面已經將鄭閣老牽涉進去,滿殿群臣心里不禁又是一片冰冷。

    ——這要是真的坐連起來,不知道要牽扯多少人畢竟鄭裘可是文正朝的常青樹,mén生故吏遍布天下,真要是處置鄭裘,還能放過他的‘朋黨’?

    衛樵心里有些不好的預感,微微皺眉,還是硬著頭皮道︰“是晉王四子拿著金牌領進去的。”

    晉王府如今都極大的禁忌之地,神鬼莫近,甚至連府里的人都極少有人去正式稱呼他們。

    “金牌?”周彥昭眼神里寒意涌動,冷笑道︰“不錯,當年朕的確賞賜給他一面金牌,可以自由出入金陵任何地方。哼,那晉王有出府嗎?”

    衛樵心里不好預感越來越重,心里急急轉動,皺著眉道︰“據羽林軍回報,沒有。”

    “有、沒有?”文正皇帝盯著衛樵,臉龐冷硬,一字一句冷聲道。

    衛樵心里咚咚咚劇烈跳了起來,他已然感覺到了什麼,頭皮發麻道︰“有。”

    晉王是何許人,他想要出府,不要說羽林軍了,即便是御林軍恐怕都攔不住。

    衛樵話音一落,周彥昭神sè冷笑愈多,目光寒意涌動的看向大殿mén外,神sè冰冷,聲音冷氣幽幽,道︰“朕本顧念著兄弟情誼,不為己甚,可這也得有人領情才行”他說的頗有些咬牙切齒,恨極之sè。

    不顧滿殿臉sè大變的朝臣,文正皇帝驀然冷喝道“王崇。”

    “老奴在。”周彥昭話音落下,從他右側的簾子里,走出一個顫巍巍,一副行將就木老頭。他躬著身,臉上沒有須發,面sè僵硬的一步一晃的走了出來。

    文正皇帝神sè中毫不掩飾的殺機,冷笑道︰“你帶人去查抄晉王府,凡是十歲以上男子盡皆打入天牢,nv子一律充入內廷,任何人不得求情,否則,斬立決!”

    周彥昭的話里殺氣騰騰,殿下朝臣俱是噤若寒蟬,沒有一個敢上前替晉王爭辯的。

    “是。”王崇顫巍巍的躬身,低著頭,臉上絲毫表情都沒有。

    而一邊的鄭裘早已經手腳冰冷,臉上不停的冒著虛汗,眼神充滿了恐懼。

    他宦海幾十年,哪里看不出,這本來就是一件小事,兩個小輩接觸而已,最多也就是他被叫到御書房訓斥一番做做樣子。可皇帝卻借題發揮,煞有其事的要抄了晉王府,顯然是心里早有盤算,一直在等這個機會罷了。

    機會皇帝是等到了,卻沒想到鄭閣老也栽了進去。用鄭坦與晉王四子接觸為借口抄晉王府,那還跑得了鄭裘?

    鄭裘雙tu 微顫,嘴chún一ch u一ch u,整張臉似哭似笑,心里有無數話要說,可偏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雙目泛紅的看著皇帝,眼神里充滿了乞求,心里更是一片冰涼。

    文正皇帝臉sè也有了一抹j 動的cháo紅,一臉怒其不爭哀其不幸的瞪了鄭裘一眼,怒聲道︰“鄭裘跟朕來御書房,其他人,退朝”

    說完,周彥昭站起來,怒氣沖沖大步的向著黃sè簾幔內走去。而兩邊的內shì也連忙跟著追了過去,最後的王崇則緩緩抬起頭,目光幽幽的掃了眼群臣。

    這一眼讓群臣渾身寒氣直冒,心里充滿了恐懼。

    那簡直不是人的雙眼,眼珠泛綠,光芒幽幽,好似夜半勾魂的僵尸惡鬼,讓人心底一陣冰冷,頭皮發麻。

    衛樵與葉胖子對視一眼,也悄悄的不動聲sè的退出了大殿。

    隨著周彥昭一腔憤怒的發飆,可以預計,金陵又要有一番腥風血雨興起了。

    “老衛。”葉胖子深深的嘆了口氣,仰頭看天,一臉悲嘆。

    衛樵還在想著剛才朝堂的一幕幕,忽見葉胖子這副模樣,不禁淡淡一笑,拍著他的肩膀道︰“不用急,咱們日後有的機會。”

    隨著周彥昭的出其不意,衛樵與葉胖子的算計,算是徹底落了空,葉胖子也白白j 動歡喜一場。

    葉胖子轉過頭,滿眼哀怨的看了衛樵一眼,一臉深沉,滄桑感慨道︰“老衛,你不明白,你知道嗎,我昨夜一刻鐘都沒睡,哪怕是我最愛的那小妾,我昨晚都沒看一眼,像你這種人,哪里能知道我這種人心里的痛?”

    衛樵嘴翹起,心里哭笑不得的忍不住的想要踹他一腳,這家伙別人不了解,他還不了解,現在哀莫大于心死,估m 著不過半刻鐘就又活蹦luàn跳,比誰活的都高興了。

    衛樵懶得理他,出了宮mén,剛要上轎,葉胖子便腆著大肚子兩眼放光的跑了過來,在衛樵耳邊低聲道“老衛,去喝一杯喝一杯,我告訴你件事。”

    衛樵懶得理他,直接上轎,他今天要去看看李惜鸞的。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的緣故,最近他經常會想到李惜鸞與孩子,做夢也時常會夢到她們。甚至,他都為孩子取了十幾個名字,卻一個也沒有順眼的,讓他頗為苦惱。

    “老衛”葉胖子連忙拉著衛樵的袖子,急聲道︰“大事,大事。”

    衛樵沒好氣的回頭看了他一眼,一臉的我很不高興,我不信。

    葉胖子一見,立即低聲道︰“關于李閣老的。”

    衛樵一听,就是心里一動。他已經查到了西邊災民越來越多的原因了,蓋是因為李閣老的那位寶貝兒子,在西邊災銀上動了手腳

    本來的大米白面全部變成了糠,而且即便這樣也是削了一半的量,這一個多月下來,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人

    想著最近一直面沉如水的李元芳,衛樵也微微皺眉。這鄭閣老剛剛觸了霉頭,命運難測,如今又冒出了一個李閣老,這大齊朝堂還真是一b 未平一b 又起。

    “走吧。”衛樵心里不禁嘆了口氣,坐進了轎子里。

    如果是不知道傅煬身份,他還可以裝作不知,任憑他們去鬧。可如今知道了,也就明白了,自己是一枚關鍵的棋子,即便他不動恐怕也有人會推著趕著走,一切早就由不得他了。

    不過衛樵嘆氣之後,也不免有些淡淡的笑意。

    誰是棋子,誰是下棋的人,不到最後誰會明白?何況,真正的樂趣,也不是那結果。

    衛樵想著想著,不禁想起自己手里掌握的東西,或許,現在可以改變一下,主動布些局了。

    也是在這一瞬間,衛樵忽然發現,自己的似乎真的不同了。以前他看似在傅明正面前從容不迫自信淡然,心里實際卻難免有低了一等的感覺,可是如今,他卻漸漸沒有了,心里的自信,越來越多,越來越堅定

    可是走了沒多久,轎子又一停,不待衛樵拉開窗簾,徐茂就走到衛樵窗邊,憨厚的臉上有些古怪的看著衛樵道︰“少爺,禮王妃的馬車在前面。”

    衛樵一怔,拉開轎簾,果然看到一輛頗為熟悉的馬車停在不遠處。

    衛樵微微皺眉,看著前面的馬車臉sè頗為猶豫。他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見到洛彤的,這個nv人雖然已經放棄了那不切實際的想法,但卻一直沒有老實過。如今鄭閣老剛吃了排頭她就又lù面,誰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

    而衛樵猶豫,葉胖子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站在衛樵邊上小眼楮j ng光閃爍,一副大家都是男人的表情,道︰“老衛,去吧。”

    衛樵一見他這副模樣就想踹死他,沒好氣道︰“你別忘了,她是你n in i輩的。”

    洛彤是傅青瑤的小姨,那麼就是與傅瀝的父親是一輩的,這麼算來,葉胖子還真是洛彤孫子輩的,盡管葉胖子比洛彤還要大幾歲。

    葉胖子一听當即也一臉古怪,嘴角ch u搐,似乎他從沒想過這件事,眨動著眼楮,思索著,忽然間雙眼一睜,神sè大駭的拉著衛樵,急聲道︰“老衛,你和她,和她,她……”

    衛樵一拍他的手,道︰“什麼她她的,那是你姨n in i。,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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