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誰要廢我哥?
魯關從洪老大出現之後,便冷眼旁觀這場他布下的局。
乾兒子?不過是一個由頭罷了。若非他是洪老大侄兒,以魯關眼光,會看上這個沒智慧沒能力的廢物?和楚一飛這個醫術高明,身手不弱的小中醫比起來,差上十萬八千里!
這次晚宴他做足準備,柳茗竹不帶他來,那麼他就沒得到柳茗竹重視,沒得到柳家關照。以後自然有機會拉攏。假如被柳茗竹帶來,那就必須除掉!
一個史青衣就足夠讓人吃不香睡不著,哪怕這個年輕傢伙比史青衣弱不少。可他才十八歲,誰敢估計他未來能爬到什麼位置?
不能為我所用,那就扼殺在搖籃中!
他精細的計劃目前為止完成大半,還不用自己出手。即便楚一飛死在這兒,也與他無關。頂多,他得承擔一點會所主人的責任。至於柳茗竹打電話搬救兵,一方面他不方便阻止,那樣意圖太明顯,也會徹底得罪柳茗竹。二來,喊人到這兒至少得二十分鐘,以洪老大戰鬥力,搞定這個小傢伙需要那麼久?
望向打鬥的兩人,眉頭微蹙。
這小子身手的確不弱,哎,可惜了——他今晚不死也會被廢掉。洪老大什麼脾氣他清楚,唯一侄兒被打成重傷,他不發瘋才怪。
拳頭相碰,楚一飛手臂陣陣酥麻,堪堪後退兩步,額頭密佈豆大汗珠,大口喘息。
洪老大面色沉寂,冷漠道:“小子,你以為還有反抗的餘地?”
僅僅一分鐘——他便被洪老大逼得險象環生,哪怕他已施展最精妙的格鬥術,仍無法製造有效攻擊。這老傢伙的戰鬥力實在太強大了!
他仿佛能估算自己的每一次攻擊,總能提前做好準備。越打越心驚,不論如何攻擊,他都能一一卸掉,而後以壓倒性的姿態反擊。
楚一飛深深知道與他之間有一道巨大鴻溝,咬牙,一言不發,再次撲上去。
他性子倔強,有打不死的小強精神。對手越強,越能激發他的戰意。可這不代表他能打倒洪老大。
即便手鐲不斷幫他恢復體能,仍無法彌補他瘋狂消耗的體力。整個人汗流浹背,速度越來越慢。
胸膛挨上一拳,錐心劇痛襲遍全身,面色慘白後退的楚一飛詭異咧嘴,手臂一揮,幾根微不可見的鋼針毫無徵兆射出。
嗤嗤——
洪老大措不及防,躲開1針,其餘2針射入他手臂。
只可惜倉促出針,角度不準,沒能射中主穴。
“想不到你還會用暗器?”手臂傳來輕微酥麻感,深知鋼針蘊含一絲內勁,冷冷道。
吐出一口血水,楚一飛面上閃過一絲遺憾之色,咧嘴笑道:“我會的多著呢。待會再一一用在你身上。”
原本,楚一飛在打夠一分鐘之後便知道絕對不是對手,當時就計劃如何使用暗器傷人,可洪老大身手著實了得,逼得他險象環生不說,根本不給任何掏針機會。哪怕稍作停頓,皆有可能被他擊中。坦白說,黑白雙煞跟他比起來,差距不止一截。當初勉強弄死黑白雙煞,他足足癱瘓半個月。要弄垮洪老大,不出奇制勝絕無可能。
但唯一必殺技鋼針失敗,楚一飛再難有其他辦法,有點黔驢技窮。手鐲雖功能神奇,可面對絕頂高手,作用微乎其微。
柳茗竹打完電話,默默站在一側,見楚一飛被逼得不斷後退。不由蹙起眉頭。
洪老大什麼實力她知道,別說他一個十八歲的小中醫,哪怕福伯在他手上,也必敗無疑,根本沒有一戰之力。若一定要在華新市找出一個可以與其抗敵的人物,怕只有出現後又很快消失的馬英俊。
可現在,上哪兒去找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
只希望救兵快些來,否則楚一飛真會沒命——
許多情況,柳茗竹只需要報個名號,就沒人敢找麻煩。唯獨洪老大這種角色,她無計可施。這便是所謂的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孑然一身,沒太多顧慮。頂多一命抵一命。柳茗竹的名聲和背景唬不住他,也鎮不住。這是她頭疼不已的難題。
“嘿!”
楚一飛猛地一個翻身,雙腿施展連環踢,在被逼入死角前搏命一擊,企圖找出一個空擋。
可洪老大完全不給機會,眼中殺機乍現,左手一拍,右手順勢而上,一把握住他腳踝,以磅礴氣勢將他扔向一張桌子。
極大力道充斥楚一飛腿部,他雙腳難以用力,在摔上桌子時,手掌一拍,藉以卸掉部分力量,可身軀還是撞上去。劈裡啪啦掀翻整張桌子…
抹掉嘴角血漬爬起來,楚一飛眼裡暗含狠勁,由始至終一言不發。哪怕慘摔落地,也不曾哼一聲。
這一畫面被那群大人物瞧見,心中多少對他有些敬服。反倒是洪老大一臉陰沉,目光如看一具屍體一般死死盯著他。
洪老大報仇心切,無心搭理楚一飛倔強之極的個性。雙腿向他挪過去,口中吐出冷冰冰的一句話:“像我剛才對柳寡婦的承諾,我盡量不把你打死,但會廢你雙手雙腳!”
————
譚月合上筆記本,時間指向十點整,腦子有些混亂,閱讀的資料太多。纖細蔥指揉了揉太陽穴,起身,下樓散步。
她今天心情不佳,勉力按捺焦慮閱讀每天必看的資料,此刻需要吸幾口新鮮空氣。
小道上微風徐徐,夏日的炎熱逐漸退去,秋意悄悄襲來。晚風中帶著一絲舒爽涼意,散步片刻,整個人放鬆許多。
她本是一個有足夠耐性、足夠心如止水的女人,從八歲那年開始,母親便帶她去遍各式場所,見慣形形色色的事物,性格迥異的人。一顆心臟早已淬煉得比同齡人強大百倍。若非父親打來的那一通電話,她不會心浮氣躁。
但既便如此,她仍然不會更改每日計劃的閱讀量。至於專業課程,她也開始自學大二課本。她沒有浪費時間的習慣,每天都會替自己安排必讀、必學、必修資料,於她而言,浪費時間等同慢性自殺。
恢復平靜,當她轉身欲回宿舍時,餘光瞥見一個令她駐足的男人。
他坐在一盞路燈下的石凳上,面色平靜,理著不時尚不前衛的短發,上身是一件5年前風靡一時,如今至少被淘汰一百次的T恤,下身是一條被洗得泛白的牛仔褲,腳底則穿著一雙做工粗糙但嶄新的黑布鞋。
整體上而言,他是一個有點寒酸卻還算幹凈的男人——如果他旁邊沒有一個大麻袋的話。
譚月有點愕然,大晚上的,他坐在這兒等人嗎?但瞧他的神情舉止,應該不是學生。
坦白說,譚月見慣形形色色的人,對這樣一個男人,是絕對提不起絲毫興趣的。只是,他眼中偶爾流露出的清澈,和令人發指的平靜使得她激起一絲好奇。
她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在等人。但他的耐心好到讓人不敢想像。
但凡等人的人,若人不來,多數會選擇轉移注意消磨時光。或是玩手機,或是欣賞四周風景,又或者——
可他僅僅這樣坐著,目光直視前方,身體平衡到極致,別說東張西望,連輕微的動作也極少出現。
這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在等人?”好奇心驅使,譚月問道。
男人抬目,目光落在她臉上,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嗯。”
“等誰?”譚月冷淡地問道。
男人似乎並不介意她的冷淡,笑容越發淳樸,說道:“楚一飛。”
譚月皺眉。
————
眾人眼睛死死盯著洪老大和楚一飛,皆感到呼吸略顯遲緩,楚一飛一次次被打趴下,卻又一次次不要命地站起來。哪怕他已連吐數口鮮血,渾身被打了足有十多拳,踢了七八腳,卻絲毫沒有半點懼意。
當楚一飛再次被踹飛時,他閃電般一拳擊中洪老大胸膛。
“唔——”
又是一口血噴出,楚一飛蹌踉起來,努力挺直腰身,抹掉嘴角的血漬,頑強得像一頭畜生。
這是他第一次擊中洪老大,哪怕被他拳打腳踢,但能還一拳,心中還是無比爽快。
“楚一飛,我要廢了你!”洪老大面含怒意,雙目如電。
“誰要廢我哥?”
忽然之間,一道中氣十足,冰寒之極的聲音自大廳門口傳來。眾人目光齊刷刷轉過去,只見一個提著麻袋,穿著打扮十分寒酸的年輕男人徐徐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