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神策 作者:黯然銷魂 (已完成)

 
~巴豆妖~ 2011-12-15 02:34:5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7 717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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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小武帝,武神的線索

  荒洲,冬天的早晨。

  土著村民們各自起來,準備早飯的時候,煙囪口冒出黑煙。

  王策悠然一身雪花的從村子外邊溜躂回來,紀千敗擔心的訓斥:「昨天你去什麼地方了?就不怕出事嗎。」

  王策昨天玩失蹤,結果神秘失蹤了一天。好在以王策的修為,基本沒多少危險,不然紀千敗等昨天早就去找人了。

  「師父,沒事。昨天我出去溜躂了一下。」王策咧嘴,憨厚的傻笑。

  紀千敗等沒再多說,湊在一塊吃早飯,武麒麟抬頭,目光環顧:「十日前,我發現真元有衰敗跡象,精元外洩。」

  朱雀兒淒然,她已是在第一時間就知曉丈夫的衰老了。眾人神色一變,各自心底被莫名的緊迫感扼住,也有兔死狐悲的黯然。

  衰老,就是衰老。

  武帝的身體素質,基本能一直持續在較為巔峰的階段。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有相當漫長的衰老期。但武帝一旦發現衰老,那就等於步入末期,最多只剩下十年到二十年的壽命。

  王策懂他們的心情,他上一世也有過坐著等死的經驗。

  紀千敗長長嘆息:「抓緊時間吧。今日,重新上路,一定要搜索出來。」

  「我們,不會有太多時間了。」

  滕沫的眼神掃過眾人,最後在王策臉上逗留:「你們在找什麼?莫非是在找小武帝……」她一頓,就知道錯了。

  她是兩年前來的,自然是知曉王策的許多傳聞,包括王策和小武帝的關係。

  王策心中一動:「你見過小武帝?」幾年前他就聽說,小武帝來了荒蠻五洲,可後來一直沒消息,他本來也不在意。對武帝武宗來說,幾年真不算事兒,埋頭一個修煉沒準就是幾年了。

  滕沫很氣概的把碗裡的粥一口喝乾,抹嘴:「沒見過,我聽說有人見過。那是幾年前了,後來聽說小武帝不見了,聽說是在荒洲這兒不見的。也許是回去了。」

  肯定沒有回去。王策不是妄自菲薄,但他這幾年好大的名氣,加上武神卷,小武帝若然回來,最次也會來見他一次吧。

  小武帝發生了什麼事?王策心中湧起一絲不安。奈何不知下落,想幫都不知如何幫,略微思量,問道:「荒洲這兒是否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或者比較危險的凶地?」

  滕沫搖頭,要說凶地,到處都是危險呢。

  在一旁伺候的一名年輕土著姑娘,忽然插嘴道:「我知道一個地方,到處都是猛獸,很厲害的。」

  王策撓頭,心中一動,是了,不如問問本地人呢。細心措辭道:「像我們這樣的外來者,有很多人都失蹤不見了。他們一般是在什麼地方失蹤的?」

  紀千敗等人終於轉頭過來,敏銳察覺王策這個問題也許能旁敲側擊。

  這姑娘的答案很遺憾:「不知道。」

  但話音未落,這姑娘遲疑比劃,說了一句:「你們說的小武帝,是不是……」她想要比劃一個人的模樣,後來覺得比劃不出來,就說:「少了一隻手的!」

  王策驚喜交集,細心的描述小武帝慣常的裝扮。這姑娘點頭笑容燦爛,為能幫到他們而高興:「是他,我見過呢。他指點大石頭修煉,大石頭是方圓千里最厲害的武者了呢。」

  「那位大人,很厲害。」這土著姑娘覺得不夠,重新比劃:「非常非常厲害,一隻手就打死了好幾個大人!」

  王策欣喜若狂。小武帝似乎給了這小姑娘很深刻的印象,她想也不想就說:「那幾個死去的大人,說他是武帝了。」

  紀千敗沉聲道:「死去的那幾個人在哪裡?帶我們去。」

  ……

  ……

  大石頭是一個年輕男子,結實健美。尤其難得的是,大石頭有罡氣三境的修為。

  大石頭和土著姑娘帶了眾人來到五百里外,幾名武宗的埋頭之地。也是被本地土著給埋葬的。

  荊棘拂袖把墳墓震開,露出四具屍體。遙控真元,仔細檢查這四個屍體的物品,好一會才點頭:「是源天宗的人。三個武宗,一個歸元武尊。」

  源天宗是中洲的一個大宗派。人王細心回憶:「源天宗幾年前有幾名武宗失蹤了,其中一個是琉璃境的火烈王,看來就是他們了。」

  紀千敗看了徒弟一眼:「小武帝必定進階為武帝了。」

  以一敵三,其中包括一名琉璃境的尊號高手,那足以說明某些事了。

  「多謝師父。」王策感激,紀千敗的言下之意是讓他不必擔心小武帝的安危。小武帝這種級數一旦成為武帝,在荒蠻五洲幾乎不會有生命危險。

  知曉小武帝是安全的,王策就安心了不少。想起尋找武神,王策就是一陣頭疼,信天箭這個線索能指明武神在荒洲,除此外就別無價值了。

  「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和大律開戰。逼他們把武神的藏身處說出來。」王策惡狠狠的說,他就不信大律的武帝骨頭真有這麼硬朗。

  大石頭在一旁忐忑的說:「幾位大人,一定是來尋小武帝大人,如果見了小武帝大人,請跟他說,大石頭很感謝他的指點,其實他不必回來的。」

  王策不以為意的點點頭,走了幾步,忽然渾身一震,猛然側臉,睜大眼睛:「你是說,小武帝說他會回來?」

  大石頭嚇了一跳,急忙點頭:「是的,大人,小武帝大人說他會回來再指點我一陣子。」

  王策倒抽一口涼氣,臉色精彩的變幻:「他沒回來?」小武帝絕對不是信口開河的人,沒回來,多半是因為回不來。

  「沒有。」大石頭老實的回答。

  紀千敗等人的臉色瞬間也變了,和王策交換一個眼色:「以小武帝的修為,荒洲能威脅他的,只怕是沒有。除了……」

  除了武神!

  牧野這種還沒反應過來的人,也在這一句的提醒下,震驚的推想出來了。

  王策面色陰沉下來,唯一能留下小武帝的,就只有無上境。整個九洲才這麼幾個無上境,沒理由被小武帝撞上,就是撞上也未必會開打。

  只有兩個可能。神恩會,以及,武神!

  荒洲是武神的藏身地,神恩會除非腦抽了,不然老巢百分之兩千的不會放在這裡。那就是說,小武帝有五成的機率是落在武神的手裡了。

  王策和紀千敗等人一轉眼,就把這中間的關係想通。王策不客氣的對滕沫道:「你在村子裡養傷,我們有事要辦。如果我沒來找你,那咱們北洲見。」

  和滕沫約定好見面的辦法,紀千敗這一邊也從大石頭的嘴裡問出了小武帝的大概失蹤方向。

  互相看了一眼,給了大石頭一些好處,劍聖率先騰空而去:「走!」

  ……

  ……

  要想重新找出小武帝幾年前走過的路線,其實有相當的難度。

  好在王策有戰靈軍,能細心的進行地毯式搜索,在有紀千敗等人分散開搜索。一路上,倒是找出幾個土著村落,一路問過去。

  缺了一條胳膊的小武帝,也算比較方便辨認,給人印象較為深刻。這一路搜索村莊問下來,基本是得到了小武帝當年的大致路線。

  荒洲大約和東洲差不多大小,是一個相當龐大的內陸。

  搜索的速度不快,再是斷斷續續的搜索了一個來月。某一個戰靈將領發出來的信息,讓王策心中一動,騰挪數十里過去是,與張遼會合。

  一群密集的戰靈士卒的裡邊,是一個較為隱蔽的山洞,宛如有人在此地居住過。

  王策很快就在洞穴中找出一口鋪滿灰塵的箱子,紀千敗等人看了一眼,相視而笑:「打開看看。」

  鎖頭雖是特殊材質,也腐蝕得銹跡斑斑了。王策一把撬開箱子,發現裡邊有一件柔軟的,薄如蟬翼的軟甲,以特殊材質製成,非常柔軟。

  摸索上去,更是光滑無比,煥發一層淡淡的光輝。王策細心的端詳一會,駭然色變:「這是,這是天級上品裝備!」他只想大罵,帝水劍是天級上品。

  以北策府的實力,根本連一件天級裝備都沒有。強如大律,也未必能拿得出多少。卻在這個爛鬼地方,隨便一撞就是一件。

  「上品?」荊棘吃驚,笑道:「你這小子的運氣倒是好呢。」

  白衣劍聖淡漠的容顏上,浮現一絲笑意:「小子,現在你明白為何武宗武帝喜歡來荒蠻五洲遊歷了?像這種洞穴,這種箱子,荒蠻五洲有不少。」

  王策呆若木雞,紀千敗失笑,白色長槍滑落出來:「這也是為師當年在荒蠻五洲找到的。」他意味深長道:「武者來遊歷,不僅僅是為了天材地寶,也是為了這些神族留下來的裝備。」

  箱子是以特殊材質製成,能保存各種裝備,避免被時光腐蝕。

  「相傳,當年神族興盛,多有天煉師和天級鍛造師,製造了各種神兵裝備。你的帝水劍,就是神族製造的。」帝冕咳嗽一聲,心情複雜:「神戰之後,人類在煉師和鍛造上,反而落後,水平遠不如當年。今時今日許多天級裝備,都是神族當年製造的。」

  「據說,神戰之後,神族撤退。也帶走了大量的裝備,最後零零落落的散落在荒蠻五洲各地。」

  帝冕笑意斂去,面無表情。沒人知道,這些地級甚至天級裝備,為何會散落在各地。

  是不是武神有意以此來引誘武者過來送死?這本來就是帝冕等人猜疑的。

  王策嘆為觀止,從種種線索來看,神族時代似乎真的是一個罕見的盛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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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王中王

  王策自詡運氣好,似乎不是虛言。

  一路悠哉的搜索,戰靈軍連續撞出三個有寶物的地點,一個是有助修煉的桑晗草,兩件是裝備。一個是天級下品,一個是地級上品,都是一等一的裝備了。

  少數武帝,甚至連一件天級裝備都沒有。強大如半帝王魂,所用的青魂劍也不過是地級中品,絕大多數武宗也就是能用上地級裝備。

  坦白說,少數武帝連天級裝備都沒有。你一個武宗敢用敢招搖,那不是招賊是什麼。

  是否運氣,那就心照不宣了。

  給誰十萬八萬的戰靈軍,如此密集的地毯式搜索,那也大約都能搜索出這麼多的寶物吧。王策非要自吹自擂的把人帥和運氣好掛鉤,紀千敗八人也不會當真與他這個小輩爭論。

  也許為了消遣,王策的收穫,讓眾人很快說起了神族。

  從帝冕等人的見聞所知,神族時代是否盛世,那不好說。可有一點能確認無疑,神族時代有大量的天級鍛造師,乃至天煉師,甚至神級鍛造師也有。

  王策嚇了一跳,聯想色變:「那豈不是說,有真正的神兵,比帝水劍更好的裝備!」

  帝冕等人苦笑,不想討論這一個嚴重打擊心理的話題:「完美靈紋和神煉師,也是神族時代流傳下來的說法。」

  王策搖頭,幻想一番,想像不出來,神族時代是一個什麼樣子。

  有武神,有真正的神兵。那大約算是一個盛世吧。王策琢磨半會,也只能得出這麼一個答案。

  「天色已晚,就在這一帶找一個地方過夜。」

  帝冕飛上天空,在天上盤旋一會才下來,指著東邊:「百里外有一個山谷,環境不錯,我們過去。」

  一併飛行來到這個山谷,王策也不由發呆一會,果然是一個風景極美的所在呢。

  這兒是一個相當大的盆地,幾條山脈環繞在外邊,形成了一個氣候如春,風景如畫的盆地。盆地當中,有一個大大的湖泊,清澈見底,猶如鏡面一樣平滑。

  燃起篝火,獵殺獵物,架上燒烤,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王策很是悠哉的沿湖泊轉了一圈回來,恰是聽帝冕等人閒話消遣。王策安靜下來,靜靜聆聽,也能多點學問多點見識。

  這幫武帝,個個都是當今資格最老的。不能說他們什麼都知道,但真的很少會有他們不知道的。

  各種秘聞,那是源源不絕。王策聽得津津有味。

  一旦確認武神在荒洲,紀千敗等不怕找不到,哪怕花十年也能找出來,只是能不能擊敗武神罷了。帝冕嘆了口氣:「我們之間若然多幾名無上武帝,那便把握大一些。」

  王策好奇:「那為何不去找殺生龍將這三大無上武帝?我猜,能有機會與武神一戰,凡是有點兒上進心,他們未必會拒絕。」

  帝冕無奈,千言萬語結為一句:「找不到。」

  王策撓頭,好像也是。自家師父裝兔子的時候,也沒人知道在哪裡。殺生龍將那三位大神貓在兔子洞,誰知道呢。

  「九洲這麼大,沒道理只有這三位無上武帝吧。」王策聳肩,充滿不解。

  荊棘失笑:「年輕的,年邁的,沒死的,快死的,整個九洲的無上武帝絕對不會超過十名。你以為無上武帝會吃撐了扮豬吃老虎?」

  王策訕訕不已,除了個別有惡趣味的傢伙,無上武帝不太可能會故意隱瞞修為。無上境,本來就是九洲最強了,除非被一名無上武帝加多名意志武帝圍攻,不然根本不怕誰。

  問題是,誰會傻逼得捨得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為了格殺一名無上武帝?神恩會是公認武帝最多的,照樣不敢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說白了,無上武帝在九洲就是屬螃蟹的。

  殺生龍將屠殺無數平民,引起公憤,年輕時被無數武帝追殺。這會兒,所有人都冒充失憶,沒人敢給他臉色。

  ……

  ……

  無上武帝犯不著隱瞞修為,考慮無上武帝基本無慾無求了,沒準變態得玩扮豬吃老虎也說不定。

  王策瞄了師父一眼,紀千敗也曾靠一身老農形象扮豬吃老虎過呢。

  王策腹誹了紀千敗,慚愧的恭維:「師父,您這會兒一定是天下第一高手了。」劍聖抬眼皮,沒表示反對,王策覺得自己應該立刻膨脹澎湃才是。

  紀千敗啞然:「卻怎會當得起第一。你這小子,莫非以為第一是隨口說說的?這和尊號一樣,是要公認的。」

  「五千年來,只有三名公認的九洲第一。」眾人暗自好笑,紀千敗一把老骨頭了,還被徒弟戲弄:「三位,都能做到一個打三個。老紀怕是不成吧。」

  帝冕大笑:「老紀,你若能一個擊敗兩個老沈,那咱們就承認你是天下第一。」紀千敗苦笑的喝了口茶水,他和劍聖大約在伯仲之間。打兩個劍聖?至少得丟半條命。

  王策吃驚,真的假的?人王看出來,失笑:「不是玩笑,史書記載,飛仙三位都能以一敵三,甚至五個。」

  無上境擊敗三個意志境不難。王策想吐槽,人王認真道:「老夫說的是無上境,他們一個能擊敗三個無上境。你也能。」

  一個幹掉三個甚至五個無上境?王策窒息半會,摸摸腦門,沒燒,倒抽一口涼氣,苦笑:「不錯,換了我也會承認對方是天下第一。」

  每一個無上武帝,都是一個時代最為驚才絕艷的主兒。一個無上境打三個無上境,那絕對是白日夢。打五個?那做夢都不敢幻想。

  「你也能。」紀千敗見徒弟被打擊,出言鼓勵:「只要你的心相和武道,雙雙達到巔峰,你也能。」

  王策苦臉,輕輕吐出一句:「王魂大叔也能!」他忽然覺得壓力好大。

  劍聖眼睛一亮,沉吟半晌:「半帝王魂也能。」

  王策哭喪著臉:「那萬一我和王魂大叔對決,我贏還是王魂大叔贏?」可憐巴巴的看著幾位:「拯救世界這個重任,你們還是交給王魂大叔吧。我人小肩膀窄……」

  話音未落,氣急的紀千敗把徒弟一掌拍飛:「不中用的東西。」

  帝冕等人哈哈開懷大笑,不無調侃對狼狽的王策道:「嗯,有道理。如果我們在你之前,先見了半帝王魂,興許輪不到你來做火種了。」

  自然是玩笑話。

  半帝王魂再強大,也有許多地方不如王策。王策未必是帝冕等人的唯一選擇,可必定是最佳選擇。

  武道,心相,戰靈,這許多集中在王策身上,本來就是最佳了。況且,王策不但是個人武力強大,更有遠超年紀的閱歷,更加狡猾多端。

  王策更有極大的勢力和影響力,北唐,北策府,戰靈軍。這些加起來,造就的就是一個不可取代的。

  從某種意義來所,帝冕等人對此行挑戰武神,絕無多少自信,更多的是把希望寄托在王策身上。至少重創武神,給王策爭取充分的時間。

  ……

  ……

  一陣玩笑之後,劍聖忽然嘆了口氣:「強者還是太少了。」

  「不少吧。」王策好奇,以劍聖等人的說法,九洲的武帝數量肯定超過一百名。

  「你不懂。」紀千敗也嘆氣:「神戰前的事,很少有記載了。只說神戰,人類武者參與神戰的,總計有二十多名無上武帝。」

  「神戰後的第一個千年,最少的那一代也有十多名無上武帝。」正是靠這龐大的宗派武力,神戰之後才是短暫的宗派時代。

  帝冕臉色暗淡:「那時人口,可是遠不如今日百分之一。」

  王策一霎驚悚,按人口來說,這武帝的誕生比例,真的每一代都在呈現下滑趨勢。

  也不知是說低聲說:「神族人少,多數是武帝武神。神戰,是三大武神率領二百多名武帝,圍攻神族。最終付出了極大的犧牲,才獲得勝利。」

  王策嘆了口氣,有人皇的關係,也未必沒有各家各派敝帚自珍的緣故。君不見,他一旦公佈半冊武神卷,短短幾年,就有不少神化高手突破了。

  也未必不是文武之爭。王策心知肚明,文人和武者沒有表面衝突,但本質矛盾是天然的。諸子學宮作為文人聖地,看似沒幹什麼,可隱隱就是揚文抑武的幕後黑手。

  諸子學宮暗中推波助瀾,迎接人皇時代,雖說沒有證據,但這種事也真沒必要追求什麼證據。

  最歡迎人皇時代的,除了人皇本身,多半就是諸子學宮。人皇統治之下,是最能揚文抑武的環境。

  武者是絕對不會喜歡人皇的。每一個人皇時代,都是對武者的一次壓迫和約束。

  人皇不在乎你是紀千敗還是飛仙,說徵召就徵召。不肯為朝廷效力,那就死。

  王策咂咂嘴:「這麼說來,武道最為興盛的,就是神族時代。」

  「神族時代,武道的確興盛。莫非你認為武神做錯了?」

  王策搖頭,捏得拳頭卡卡響:「那就弄死人皇,有一個弄死一個。還有武神這種兔子精,統統捏死。」紀千敗八人互相看了一眼,神色怪異。

  「哦,你打算憑什麼殺死人皇?若連人皇都殺不了,何以殺武神?」

  紀千敗八人統統都沒張嘴,連續和王策交談的聲音,不是發自八人。

  王策的燦爛笑容僵住,半晌,憨厚摸摸腦袋:「哈哈,今晚月色真好。師父,我們坐在這兒瞎扯,不如去賞月吧。」

  紀千敗八人紋絲不動!

  王策忽然也不想動了,摩挲下巴的鬍鬚,悠悠嘆息:「我覺得這麼賞月也不錯,沒辦法,我總是這麼懶,難怪媳婦兒老是罵我懶骨頭。」

  「若然你是懶骨頭,那我豈不是一千倍的懶骨頭?」

  王策詫異,對黑夜懶散笑道:「哦,莫非你已經五千年沒挪窩了?」

  「五千年沒有,四千年總有了。」

  王策聳肩輕笑,豎指讚:「閣下果然才是懶中懶,王中王。懶得有氣派,有節操,有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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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武神!武神!武神!

  夜色深沉。

  王策的話音在夜色中。

  紀千敗盤膝而坐,不動如山,帝冕神色淺淡,各種情緒剎那湧起,複雜百倍。略微垂首,重新抬起直視黑夜,彷彿想要從黑色中看到什麼。

  人王颯然,一襲淺藍色的袍子無風自動,平添老帥哥的飄逸氣質之餘,隱隱添上幾分醞釀中的暴烈。

  雄壯的牧野剎那流露奔放之色,手重重的把住刀柄,不發一言,卻是精神意志已然推升到最快最強的地步。

  武麒麟夫婦相視一笑,各現柔情之色,這一對老邁的夫妻互相牽住手,一絲絲讓人無比艷羨的情意中,混雜著淡淡的冷肅。

  荊棘悄然如鬼魅,無聲無影的往後一步,靠向牆壁。在絕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篝火微微的一個跳躍,角落中光影一明一暗,荊棘便不見了。

  劍聖半躺半臥,一襲白衣下,壓住寶劍,一手撐住腦袋,一手五指輕柔的舒展,指如劍。

  八大武帝一言不發,各自或笑,或凝重,或肅殺,或坐或臥。卻是各自在短短一剎那的工夫,做出了看似平凡,卻未必簡單的動作,或是反應。

  此時無聲勝有聲!

  「你未曾答我,你何以殺死人皇,和武神?」

  王策憨厚的摸腦袋:「我聽說過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叫黃裳的人,他是很有天賦的習武之人,總之,很是厲害,可也得罪了不少的仇家。無非就是宗派啦,世家啦。」

  「然後,某一天,黃裳在外遊歷的時候,仇家們忽然糾集起來,殺光了他的親人和朋友。當黃裳回家的時候,看見的是無數的廢墟和屍體。」

  「他想復仇,可是,他的修為打不過仇家,也不如仇家人多勢眾。於是,他決定埋頭苦練!練啊練啊,終於有一天,他發現能夠擊敗仇家了。」

  王策笑瞇瞇的說,那黑夜中的聲音說:「那麼,他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王策笑笑:「黃裳出關,去找仇家報仇。但是,他發現,他所有的仇家都成為一坏黃土了。」

  紀千敗等人心神漸漸被這個故事吸引,那個聲音忽然有些詫異:「死了?」

  「死了,死光了。」王策憨厚道:「統統是老死的,黃裳比他們更年輕!」

  「有道理。老人,總歸是活不過年輕人的,時間才是殺人利器。不過,武神是最長壽的人,誰有自信能活得贏武神?」

  王策不慌不忙:「不要急,故事還有後文。」

  「你說,這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

  王策搖頭:「有趣嗎?未必。黃裳發現仇家老死了,可是仇家有後人有傳承弟子啊,於是,他決定殺光所有仇家的弟子與後代。」

  「他成功了。但仇家的後人當中,恰好有這麼一個在外邊遊歷,恰好活下來了,那個人叫白裳。白裳很痛苦,他決定報仇,但他打不過黃裳,於是,他決定閉關修煉!」

  「多年後,白裳出關報仇。可他發現,黃裳死了。」王策感慨。

  那聲音說:「也是老死的?」

  王策點頭:「不錯,黃裳老死了。可白裳發現黃裳還有後人和朋友啊,他也決定殺光!」

  「然後,黃裳的後人當中,也有人活下來了?決定閉關修煉,一心報仇?有什麼意義?」黑夜中的聲音說。

  「沒錯。」王策再次點頭:「至於意義什麼的,我們這些凡人就不要追求了。總之,這麼三五代人以後,終於有人覺得不對勁,這樣下去不成啊,大家都沒好處。」

  「於是,姓黃的和姓白的,就決定談判。要不然,放下仇恨,要不然,就來點兒規矩吧,別老是弄得大夥一起死。」

  那聲音好奇問:「談攏了?」

  「自然談不攏的。這麼代的血債,誰敢放下?」王策沒來由的發出一聲嘆息:「於是,姓黃的就決定,殺光他所看見的任何一個人。」

  「哦,這是什麼道理?」那聲音驚訝。

  王策聳肩:「很簡單呢,姓白的有親戚朋友,親戚朋友又有親戚朋友。總會有人活下來,總會有人要來報仇的。那就不如把天下所有的人殺光,那總該沒人來報仇了呢。」

  「然後呢?」

  「然後。」王策輕輕嘆息,聳肩攤手:「沒有然後。人類被殺光了,就沒有下文了。」

  紀千敗八人神色各異,默然咀嚼這個王策說來的故事。不知為何,總有幾分特殊的感悟在心底。

  那個聲音也沉默了。

  良久,那聲音緩緩道:「諸位既然來了,不妨下來坐一坐。」

  ……

  ……

  話音未落。

  宛如鏡子的湖泊,忽然無風自動,徐徐向兩旁排擠,浪翻浪湧,聲勢浩大無比。漸漸形成一條蜿蜒而下湖底的道路!

  數十數百噸的湖水,擁擠的在這一條道路的兩旁,堆疊成了兩條高達數十米的水牆,一邊沸騰一邊猶如快要傾瀉下來,令人望而生畏。

  紀千敗和帝冕交換一個眼色,餘光掃視王策。帝冕坦然,率先踏足而下。

  劍聖其後,各自魚貫而下。紀千敗最後一個踏上,眼神掃過徒弟,微微點頭。

  王策默不作聲,紀千敗等人踏入其中的剎那,荊棘鬼魅一樣從王策的影子中出現,一把抓住王策就要化為閃電逃遁的剎那。

  「請!」金石之音乍然。

  此聲貫入荊棘心中,一霎大駭不已,竟然發現精神意志被這一聲所震動。

  走不掉了。王策心中苦笑連連,反手給了荊棘一個安慰的暗示,主動踏入通道。紀千敗等人剎那色變,唯一的火種難道也要一起完蛋?

  紀千敗等人正要動手,王策大步流星的走下來,笑容燦爛:「師父,這個兔子洞很大呢。不如一起看看。」

  紀千敗聽懂言下之意,略微遲疑,微微嘆息,暫時罷了那份提前決戰的心思,一道沉默的往湖底走去。

  王策一行九人,一路下來,湖水不住的排開一條道路。來到湖底,淤泥輕柔的分開,貫穿一條道路出來,直入更底部。

  穿過湖底淤泥,赫然眼前一亮,竟是來到一個寬敞的地下空洞當中。

  這很寬很大的地下空洞,四下多有一些人為拓大的痕跡。洞穴四圍青苔滋生,唯獨是來到中間一帶,潮濕的空氣竟然一掃而空,變得漸漸乾燥舒服。

  地下洞穴的最中央位置上,一名男子背對眾人,盤膝坐在一塊石塊上邊。荊棘不動聲色的輕輕的給了紀千敗一下,眼神一挑,瞄向那石塊。

  紀千敗等人幾乎很快就發現,那人屁股下的石塊,竟然是懸空地面半尺,宛如一個微縮的顛倒的山峰形狀。

  尖銳的峰頭向下,尖銳所指的位置上,隱約有一團蠶豆大小的黑光。憑紀千敗八人的修為,乃至王策,都無比清晰的感覺到,這一團蠶豆大小的黑光,蘊藏著一種非凡的,極為強大的能量。

  眾人暗自駭然,不知那黑光是什麼能量,竟然能縮小成如此一團,堪稱恐怖。

  這男子長髮及地,雖是盤膝,也讓人感覺此人體態修長,別有一種讓人折服的氣度。

  火燭的光線,照耀在照明寶珠上,煥發出格外明耀的光輝。照明寶珠是一種只要有光線,就能發出柔和照明光的東西,名字是俗了一點,實用性極強,卻不失為寶物,此地,卻是鑲嵌了不下一百枚照明寶珠。當真奢侈得讓人瞠目結舌。

  這長髮灰衣的男子,緩緩道:「諸位,請坐。」抬手一指,四周有一些乾淨的也很大的潔白玉石,恰好能坐。

  王策的眼神快速掃視一周,重重咳嗽一聲:「咳!」流露好奇有趣的神色,主動搶先一步,端詳白色玉石半會,滿不在乎的隨便就地一坐!

  王策是一個狡猾的小子,這一點是八人公認的。紀千敗等人心中一動,隱約捕捉王策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各自圍著這男子,就地盤膝一坐。

  一行九人盤膝坐下,形成一個半弧,卻是沒有一個坐上那白色的玉石。

  ……

  ……

  座下石塊徐徐轉動,這男子一道轉身過來,長髮垂下,隱隱遮蔽了小半的面容。

  此人的臉色蒼白,白得幾乎快要能發光,有種白茫茫的感覺,像是數千年沒有見過陽光:「你的故事很有趣。」

  王策憨笑:「不是我的故事,是我講的故事。閣下萬萬莫要混淆了。」

  「是你,不是你,卻是不重要。故事很有趣,這本來就夠了。」此人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王策有一種一身皮肉骨都被拆穿,看穿的錯覺。

  今天我是替補,師父他們才是首發主力。王策嘿然一笑,絕口不吱聲,笑吟吟的端詳這男子,這兒看看那兒看看,細心的觀察,似乎想要把這個洞穴給完全刻入腦海中。

  這男子眼皮一動,徐徐掃視其他八人:「諸位所為何來。」

  帝冕泰然淡道:「閣下就是武神!」

  這男子聞聲微笑:「老夫姓宋,武神不過是武道的修為境界罷了。」

  王策差一點忍不住插嘴,忍住。帝冕笑不出來,凝聲:「神戰三大武神。一位姓古,一位姓練,一位姓宋,閣下……」

  帝冕淡然,話音變得冷冰:「我等前來只想請教一二,以釋心頭之惑。」

  宋武神默然,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屁股下的石塊轉動,面向王策:「你的故事,真的很有趣!」

  王策綻放璀璨:「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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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殺帝

  矛盾麼。

  帝冕八人神色各異,滿腹心事和言語,一旦真的見了武神,忽然一時半會說不出來了。

  矛盾麼。

  五千年前,三大武神是率領人類抗擊神族的蓋世英雄,世人所尊敬的對象。甚至強如大律追殺武神後裔,都要暗中悄悄的,不敢有一絲張揚。

  五千年後,其中一名武神所作所為,卻分明是在坑害人類。多少年來,不計其數的武宗武帝在荒蠻五洲失蹤,歷代的人皇王朝,許許多多。

  矛盾麼。

  人王默默的扭頭過去,和武麒麟互相看了一眼。帝冕等人陸續的相視苦笑,均能看出互相的遲疑,滿腔的疑竇,滿腔的控訴,偏偏這一會兒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雖說早猜疑武神還活著。可猜疑歸猜疑,親眼見了,這番震撼,就好比被投了一枚大炸彈在心裡邊。

  驚濤駭浪不住的奔湧在思緒中,今時今日的九洲,竟然還真的有武神。

  三大武神之一,竟然還有一個活下來了。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這畢竟都五千年了。

  一行九人各自盤膝坐下,心中卻是恍惚一片,充滿各種複雜的情緒。多年的猜測,今日成為真實,那種滋味,那種震撼,端的是心亂如麻,別樣的教人回味。

  王策不想多嘴,奈何宋武神主動找他說話,他總不能裝聾子吧。

  好在玩嘴皮子,王策素來是有一些心得的,假裝沒聽到,說自個的。一邊環顧,一邊有意嘖嘖做聲:「哇哦,好隱蔽的一個地方呢。」

  宋武神說什麼,王策只當是沒聽到,一連串的繼續說:「武神大人,難怪這麼多年來,這麼多人一個都沒有找到你呢。」

  不等宋武神嘰歪,王策繼續扯話題:「哈哈,太隱蔽了。藏身在這兒,那便是誰都一定找不到的。」

  「武神大人,躲貓貓一定很好玩。」一邊說,王策一邊對宋武神眨眨眼,做出一個「我懂的」的表情。

  王策連續三五句過後,宋武神的注意力被轉開了,話音平淡:「老夫,從未有意隱藏過,也並非藏身在此。見了老夫的,爾等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武神說這一句的時候,微微抬頭,露出黑髮下的眼睛,卻是氣質坦蕩,教人很難懷疑。

  王策拈下巴,聽來,有一些出人意料:「武神大人,難道您不是故意藏在這兒的?故意讓人找不到你?」武神眼有一縷淡淡色彩,寫滿了否認。

  王策滿腹哀怨,也不知該說走運抑或不走運,反正不是什麼好路數。

  一行九人,本就是按信天箭的路線搜索的。其實這麼搜索下來,遲早也會來到這個湖泊一帶。雖說有小武帝的線索,也並未脫離這一個路線。

  如果武神真的沒有故意隱藏,那王策一行九人遲早會和他碰上。

  聞言,帝冕等人神色陡厲:「敢問宋武神,莫非在我等九人之前,還有其他人來過?」

  「自然有。」宋武神紋絲不動:「在此之前,有很多人路過,或來到附近,也都陸續被老夫請了下來說話。」

  牧野怒意快要爆發,重重的拍在地面上,聲勢驚人:「那些人如今何在?」

  人王向牧野微微壓手,示意克制情緒,淡淡道:「武神大人,我等卻有不少疑問,希望武神大人能為我等解惑。」

  這宋武神不動如山:「請講!」

  這麼容易,反而讓帝冕八人感到一時措手不及,差一點冷場。王策冷眼旁觀,恰到好處的說:「當今四大人皇,可是與武神大人有關?」

  宋武神平靜:「正是。」

  王策瞇眼,忽然咧嘴一笑:「所謂不死鳥,所謂人皇,所謂種種。我大膽的猜一個,莫非歷代人皇都是武神大人所有意造就?」

  「正是老夫所為。」宋武神的臉被垂落的長髮遮蔽了不少,王策看不清這人臉上的微妙,卻也看出,宋武神此時臉上寫滿了「老夫從來就沒有否認過」的自然。

  沒錯,就是一種很自然的氣質。就好像眼前這位,自認創造人皇是應該的,是必須的,是順理成章的。

  ……

  ……

  王策恰好的續話,讓八人很快就反應過來。

  人王冷冷道:「武神大人,你可知四大人皇會引發天下戰火,戰火一起,多少黎民百姓因而被波及。」不愧是人王啊,首先關心的還是百姓。王策的臉皮發燒了。

  這盤膝的灰衣男子,第一次真正的抬頭,直視眾人。溫潤的光芒,並沒有特殊的壓迫力,卻讓人感到一種滋潤和舒服,他緩緩道:「你肯為黎民操心,本是好事。」

  話鋒一轉:「老夫問你,沒有人皇,天下可曾少了戰火。」

  簡潔一言,人王啞口無言。千年來的百國時代,互相之間戰火不斷,平均每百年就有至少一個國家興亡。戰亂這種事,從來就沒有少過。

  宋武神能質問住人王,卻嚇唬不住他。王策撇嘴,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論戰亂,不論和平,黎民百姓的處境從來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戰亂毀滅的是黎民的身體,和平摧毀的是百姓的意志。百國時代看來不像什麼好事,人皇時代也未必就是什麼好東西。

  讀才是一個王八蛋,明煮就是一個混蛋。政治這玩意天生就有「蛋」屬性,純粹是哥兩好的關係,半斤八兩,誰也甭說誰。

  「沒有人皇,天下戰火不斷。有了人皇,戰火更加激烈。」帝冕熟悉政務,自是不會被忽悠,冷笑道:「為了一統九洲,會死多少黎民百姓,會死多少武者。莫非武神大人就不怕睡不著覺。」

  宋武神神色淺淡,帝冕冷笑又道:「先前我請教武神大人,這麼多年來,來到這裡的武者,都去了哪裡。不知武神大人是不想回答,亦或不敢回答。」

  「此事稍後再說。」宋武神座下的石塊,無聲旋轉:「神族時代,確為武道最為興盛的時代。你說人皇的存在會壓制武道,或有幾分道理,老夫許是有些疏忽了。」前一句是對帝冕說的,後一句卻是對王策說的。

  我一無所知。我只知道以古為鑒。王策笑瞇瞇的,忽然道:「武神大人,我忽然有一個猜測,也許大人能為我解惑?」一撇嘴:「無所謂了,我說,你聽一聽,就當好玩。」

  一頓,王策悠然:「武神大人,先前你說四千年不曾挪窩,我卻是相信的。」仔細端詳這個大洞穴,指指一笑:「小子好奇,不知武神大人抓這麼多的武宗武帝來,莫非就是為了找人陪你說話?」

  一個半年沒和人交流過的宅男,社交能力一定會大幅度衰減。一個五十年沒和人交流的武帝,就算悶不死,也一定會變宅,一定會拙於言辭。

  一個宅在此地四千年的傢伙,哪怕是武神,如果不是常常有人與之交流,只怕連怎麼說話都會忘記呢。可宋武神的言談舉止,都並無多少滯礙,也並多少無反常。

  ……

  ……

  宋武神抬了抬眼皮:「老夫說了,並非抓來,而是請來。」

  王策撓頭,表示無所謂武神怎麼鑽字眼,是請是抓?他才不在乎。

  王策也好,帝冕也好,說來說去,都是追問那些失蹤在荒蠻五洲的人!要想確認武神某些見不得光的目的,那就一定要確認這些人的去向。

  盤膝的宋武神,神色微微一動,像是笑了笑:「你們有敵意,某些話,老夫說了,你們也未必相信。」

  「二位,請出來。」

  不大的聲音,迴旋在洞穴中。柔和的光芒中,王策九人神色不動,立刻轉眼看向東邊的一個狹窄甬道。

  柔和光芒下,一個被拉長的身影從甬道中投出來。影子變短,然後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

  王策一個箭步竄起來,驚喜交集的躥上前去:「大叔!你果然在這裡。」

  從甬道中走出來的第一個人,赫然竟是小武帝,他流露一點笑意,略微綻放,重新又冷臉下來:「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王策嘿然,靦腆的摸摸腦袋:「猜的,隨便猜猜,反正也不會死。」自從年紀一過二十歲,他就很少做這種賣萌的動作了。

  燦爛的笑容,忽然一剎那僵住。王策沒來由的感到一種猛獸般的氣息,從甬道中撲面而來,極具壓迫力,宛如被人給拽住了心臟一樣。

  一名體態修長,相貌英俊文雅的男子從甬道漫步而出,首先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是一雙纖細的手。

  指甲的剎那反光,讓這纖細的手,剎那宛如野獸的爪子一樣,充滿了戾氣和凶悍的氣息。

  一身黑色的外衣與這男子白皙的皮膚與清秀的五官,形成截然相反的矛盾感,卻偏偏極為耀眼奪目,宛如一個黑色漩渦,讓人難以拔出眼波。

  黑衣人的五官清秀,本該像是一個在竹林裡與三五知己好友彈琴作樂的文人,卻像是一個就像是一個披上人皮的猛獸!

  黑衣人步法一頓,目光不疾不徐的定在王策臉上,一剎那王策有一種被猛獸盯上的滋味:「你就是天妖王策?等一會我們做一場,如果你不死,你就是天妖。」

  黑衣人徐徐轉臉,向紀千敗等人,流露赤裸裸的桀驁。一種無言的亢奮,躍然在眼中。

  黑衣人抬手,指尖徐徐掃過紀千敗八人,更加是不加掩飾的殺氣和戰意共舞:「我姓狄,名續!」

  「世人叫我,殺帝。殺人的殺,武帝的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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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秘聞,武神口述

  殺帝!

  這一代的武宗當中,殺過武帝的不滿十指之數。殺過三名武帝的,僅僅只有一個。

  以名震天下來描述,絕對不足以描述一半。

  小武帝殺過一名武帝,邪王也有一條武帝的性命,紫血天子殺過,步天王殺過。然而,唯一殺過三名武帝的,只有一個人!

  殺帝。是當今這一代超級高手中,第一個踏入武帝之境的。

  當今天下,只有寥寥幾個人能做到,凡是交手對象,鮮少能活下來。一個是半帝王魂,一個是殺帝,一個是紫血天子。

  半帝王魂是心無旁騖,不在意別人生死。紫血天子是出了名的嗜殺。而殺帝,卻是出了名的好戰!

  王策本以為殺帝是一個一身殺氣,滿臉橫肉的傢伙。但是,今日一見,他才知曉,殺帝居然會是斯斯文文的清秀相貌,和所有人印象中的殺帝,是截然不同。

  殺帝一來,就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請!」宋武神的輕巧一音,緩和了這份針鋒相對。

  殺帝緩緩坐在白色玉石上。小武帝冷臉向王策,欲言又止,也是坐在白色玉石上。王策注意這一點,眼波微動,看似隨便的就地一坐,難說有意無意,仍然沒有坐在白色玉石上。

  宋武神的話語很平穩,很少夾雜過量的情緒:「他們二人是這幾年路過,被老夫請下來的。」

  小武帝悄然向王策點頭,他是大約五年前來的荒蠻五洲,來尋求武道突破。然後,他真的突破了,也是被請下來了。

  至於殺帝,王策估計也不必問。這位主多半是突破後,主動來這兒遊歷,謀求更上一層樓,然後也跟著倒霉了。

  宋武神稍微抬頭:「你們的來意,老夫大約猜到一二。大約三百餘年前,也有這麼一批六名武帝和你們的來意相似。」

  是上一代。帝冕觸電似的長身而起,厲喝:「他們人在何處!」

  「死了。」言簡意賅。帝冕怒火攻心的當頭,宋武神淡淡一言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潑過來:「他們來時,大限將至,人老了,自然會死。」

  帝冕的無明業火頓時嘎然無疾而終。是了,上一代武帝來的時候,也是大限將至,沒理由還能活到今天。

  宋武神的眼神醞藏著一種讓人平靜的力量,徐徐掃過十一人:「諸位,稍安勿躁,待老夫從頭說起!」

  「其實,老夫大約猜到你們的來意。很為之感到欣慰,不論何時何地,能有一群心懷天下,心懷正道的人,從來都是最好的。」

  王策忽然道:「武神大人,我們能自由活動嗎?在這兒幹什麼都成?」

  宋武神似有一絲詫異:「自然可以。」一緩,含一縷笑意:「只要你們不是想拆了這,都可以。」

  「哦,那太好了。」王策一派老子無事一身輕的模樣,悠然自得的站起來,拍拍塵土,懷有十倍好奇的這兒走走,那兒看看。

  「老夫在此地,已有四千餘年。」

  宋武神的從頭說起,一說,就是石破天驚!

  紀千敗等無不駭然欲絕,四千年,那就等於是至少八代武帝了。

  ……

  ……

  果然是三大武神之一。

  紀千敗等人的心無限墜落,沉入無底深淵。

  先前一直沒有承認,憑這一句四千年,就等於自承是當年的三大武神之一了。

  與新武神為敵,和與作為人類蓋世英雄的三大武神之一為敵,那絕對是不一樣的概念。

  這位眼前的,是五千年挽救了人類,擊敗了神族的最大英雄之一。與他為敵,紀千敗等人饒是有多年的心理建設,也不免感到惴惴不安。

  虧得是紀千敗八人做了多年的心裡建設,換了一個人來,根本就沒有勇氣沒有士氣和三大武神為敵。

  一種氣餒的感覺,湧上心頭。紀千敗等人這會兒,忽然發現王策像活蹦鮮跳的小鹿一樣,躥到宋武神的身後,扯眼皮吐舌頭做出種種十分滑稽可笑的怪相。

  王策很是一臉怪笑,宋武神卻是分明嚴肅正經,形成極為可笑的一幕。

  一種笑意在心裡浮現,紀千敗等凜然,方自察覺先前動搖的心志。重新凝神堅定,那份士氣和勇氣反而因為王策的怪相重新回來。

  宋武神似乎察覺了,也似乎沒察覺,平靜道:「神戰的過程,以及後來發生的事,你們都大概知道。」

  眾人情不自禁的頜首,這些在史書上都有記載。

  參與神戰的武帝,光是無上武帝就有二十餘,武帝總數不計其數。

  神戰之宏偉,今時今日是無法設想的。但絕對是史上最慘烈之戰,光是武神就戰死了一個,聖人也戰死,武帝戰死無數。

  傳承武道,就是迫在眉睫的。神戰之後,首當其衝的就是活下來的武帝紛紛建立各大宗派,那時沒有形成世家,沒有形成朝廷。

  宗派統治天下,是很自然的來臨,也是當時唯一的選擇。坦白說,當時人類最迫在眉睫的就是傳承武道,撲滅殘餘神族,甚至嚴防神族捲土重來,而不是建立朝廷。

  於是,宗派暫時統治天下,是必然的。不過,這注定也是一種過渡,也因為宗派的管理太粗放了,搞得民不聊生,宋武神被迫出面逼宗派退下最高統治舞台。

  朝廷和宗派初生,根本就不是宗派的對手。也是那時,開啟了宗派成為政治勢力的先例,朝廷和世家先是聯袂抗衡,然後因為各自實力壯大,形成三足鼎立。

  這種政治格局,直到最近一千年來,進入封建制度的成熟期,才真正的從政治變革等方面,大多數國家強行把宗派從政治版圖中逐出!

  最終,從政治版圖退出,反而成就了宗派今日的輝煌,專注道統,成就宗派的超然地位。

  也許你會說,人皇為什麼不早一點把宗派勢力逐出。

  其實很好理解,前兩千年當中,人皇根本就不是宗派勢力的對手。

  神戰把中洲打得四分五裂,人類此後開始移民東洲。東洲之後,是北洲。那時,是真正的地廣人稀,才這麼一點人口,分佈在三個洲,平均能有多少也就很好想像了。

  人皇,是無上武帝,加上等之國的帝王三寶。

  神戰後的五千年來,從未有人統一天下。未必是能力不夠,而多半也有其他因素的干擾。

  人皇是從大約三千年前開始,才漸漸因為人口的膨脹,而擁有抗衡宗派,乃至擊敗宗派,甚至號令宗派的實力。

  王策讀過九洲史書,以他的方式來理解。神戰後的第一個千年,人口和文明發展都基本沒前進。九洲的社會形態和文明踏上快車道,其實是最近一千餘年來的事。

  這一千年,九洲發生了各種影響深遠的巨大變革,思想和制度各領域,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最巔峰。

  這是五千年來,最美好最幸福的時代。

  ……

  ……

  神戰之前的事,相關的記載微乎其微。

  神戰之後的五千年,史書記載很詳細。真要說起來,那就一言難盡,勢必要百萬巨著了。

  石塊旋轉,宋武神面向王策:「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人皇會對武道形成無形的壓迫。但,你不知,此乃必須的。」

  「人皇,是神族弄出來的。」宋武神一派坦蕩蕩的樣子:「那時九洲是荒蠻時代,神族認為應該集中力量,集中資源來開拓。於是,有了人皇。」

  王策點頭,看一看荒蠻五洲這些兇猛的各種毒蛇猛獸,就知道這是很有必要的。五千年前,那時這些猛獸可是到處肆虐。

  宋武神神情淡漠:「神戰後,神族撤去荒蠻五洲。我等力有未逮,被迫修生養息。老夫按神族的方法,製造人皇,是為了絞殺殘餘神族。」修生養息是必須的,神戰實在太慘烈了,十人當中只有這麼一兩個能活下來。

  紀千敗等驚訝不已,難道說武宗武帝來荒蠻五洲,不光是這千多年來的事?而是從四五千年前就開始了。畢竟年代久遠,紀千敗等也有不知道的事呢。

  王策趴在牆邊,使勁的摳牆上的照明寶珠。

  「老夫親自坐鎮荒蠻五洲,是為了剿滅神族。人皇,也是為了剿滅神族和神孽這兩個目標應運而生。」

  宋武神平靜道:「那時,神族多次圖謀反撲。老古坐鎮東洲,就是為了防止神族出手殘害天下百姓。老夫坐鎮荒蠻五洲,就是為了剿滅神族。」

  王策細心的趴在牆壁上,也不知道在研究什麼。

  宋武神的眼波掃過他,心平氣和道:「老夫和諸位的先輩,花了兩千多年,加上神族傳承漸少,才斷斷續續的將神族基本剿滅。」

  宋武神的話音不大,猶如流動的空氣,在洞穴中來回飄蕩:「諸位,莫要抹殺你們的先輩,用鮮血和生命換回來的成果。」

  眾人凜然,肅然起敬。紀千敗等人流露一絲猶疑,莫非他們真的弄錯了?武神所作所為,是為了九洲好?

  王策一邊研究牆壁,一邊似乎漫不經心的冒出一句:「我十分好奇,當年神戰後,神族有沒有武神?有多少?神族的最後一個武神是幾時死的?」

  宋武神緩緩道:「有,一個,神戰後八百年才死。」

  王策咧嘴,頭也不回:「那我就好奇了,古武神坐鎮東洲,據說神戰百年後就傷勢發作而死。」

  他拈下巴,一臉率真:「神族的武神一定很蠢呢,一個武神對一個武神,嘖嘖……」嘖嘖後邊是什麼,沒說,卻餘韻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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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接天路,石破天驚

  王策的話,端的是餘韻悠悠。

  一名人類武神,一名神族武神。神族武神居然無所作為,除了那名神族武神蠢笨如豬,好像也沒有旁的描述更貼切了。

  一對一,那戰術餘地就太大了。

  紀千敗和寂滅一對一,寂滅絕對不是紀千敗的對手,但紀千敗也絕對殺不了寂滅。

  王策身邊只有一個紀千敗的時候,哪怕加上一個帝冕,神恩會和大律也根本就不怵,照樣對王策下手。

  可王策身邊一旦多了人王這一票,大律和神恩會這兩大屹立九洲之巔的最強勢力,立刻就認慫了。只把王策當瘟神,根本不敢招惹。

  王策臨來荒蠻五洲之前,滿心期待大律傻逼一次,也期待神恩會露點根腳,以便剷除這兩大勢力。奈何,律帝寧肯裝孫子都不敢動手,神恩會更是冒充兔子去了。

  一個人類武神,一個神族武神,處於絕對死敵的立場。神族武神有八百種辦法,能把人類搞得雞毛鴨血。

  宋武神沉默,居然笑了:「少年郎,你懷疑老夫。」

  「懷疑!」王策大驚失色,慌慌張張的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怎麼會懷疑您!好吧,武神大人,您當我放屁就是了。」

  「你這個侄兒很有意思,很……狡詐。」殺帝笑吟吟,找到一個準確的詞描述,絲毫不隱瞞自個對王策的欣賞。

  小武帝冷哼一聲,看來這哥倆是交手過了,小武帝的神情說明他可能不是太滿意結果。

  紀千敗八人互相看了一眼,相視苦笑。本來一直認為王策也來,會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可這短短一會,王策直接間接的幫了他們幾次。

  雖然這一次很危險,可他們承認,王策這回還真是來對了。

  紀千敗八人對上三大武神之一,心理壓力太大了,還沒對話,直接就先弱了七分膽氣。該想到的,該看到的,不免就有疏忽了。

  按某些敵對人士的一致口徑,王策狡詐,心思細密,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口風一致說王策是狡詐。但不可否認,哪怕在紀千敗心裡,也承認這個寶貝徒弟的確狡猾得要命。

  這幾年,凡是說起狡詐這個詞,那八成就是代指王策。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王策自問作為一個純真的少年郎,他很委屈。

  紀千敗八人不知道,王策為何對上武神似乎沒被影響多少,可這是好事。有心思細密的王策在一旁提醒,總能看到他們疏忽的。

  王策年輕並狡詐不說,他沒有任何矜持,還能在必要時能不要臉皮,放下廉恥和節操,不該說的該說的,他都敢說。

  紀千敗他們不敢這麼對武神,也不會說出「當我的話是放屁」這種無恥的話。

  王策不止一次對神孽說,他必要時也會毫無底線。和他一比,紀千敗等人武力值再強大,也都是有節操有矜持有清白的老實人。

  「神族不是九洲人。」

  許是王策演技太爛,噁心到人了。宋武神好一會,才一臉風平浪靜道:「他們是用一種叫『接天之路』的異寶,來到九洲。」

  說啊!說下去啊!王策的眼神凝固了剎那,心都快要跳出喉嚨了。武神卷的某一個秘密,似乎正在向他展開神秘的一面。

  無人察覺他的神色中的剎那變化,所有人都被這接天之路給吸引住。

  一會兒的沉默過後,宋武神似乎在考慮措辭,驀然發出一聲悠悠嘆息:「少年郎,你的懷疑有道理。不過,老夫委實有不能動,也動不了的苦衷。」

  「諸位,可見老夫座下的黑色光點!」

  王策張大嘴,紀千敗等張大嘴,殺帝和小武帝目瞪口呆,均是想到一個最不可思議的可能。帝冕顫聲:「莫非,莫非……」

  那蠶豆大小的黑光凝縮成一小團,上邊一種無形的力量,讓宋武神盤膝坐的石塊懸浮。

  宋武神第二次抬頭,眼神溫潤如玉:「老夫座下,便是接天之路!」

  黑色光芒似乎煥發黑色漣漪,猶如嘲笑著什麼!

  ……

  ……

  雖然有點預料。

  王策的下巴還是差一點磕在地上,這鬼玩意就是「接天之路」,那我是不是找個三歲小孩就能說其實哥們是武神?

  王策索性扯下臉皮,趴下在光點附近,細心觀察好一會。也不知從什麼地方,摸來一條樹枝,好似捅菊花一樣謹慎的準備捅過去。

  「且慢!」宋武神一剎那變臉,很難用青椒或是朝天椒來形容,總歸臉色相當不正常,一字一凝:「不可接觸!」

  王策撓頭,憨厚道:「不能接觸,那我如何相信它就是接天之路。」包括殺帝在內,所有人的臉都抽搐了一下,這麼公然質疑武神,還真只有他王策敢信口說出。

  不等宋武神做反應,王策就爽利的把樹枝丟掉:「好吧,您是武神大人,您說是,那就一定是。」

  雖然有頭髮遮擋,隱約也能看見宋武神的臉皮抽動了幾次,緩緩道:「老夫坐鎮此地四千餘年,就是為了鎮壓接天之路。」

  帝冕八人各自在心裡嘆了口氣,這麼一說,許多疑竇就迎刃而解了。

  紀千敗面無表情:「武神大人鎮壓此地,不能妄動。製造人皇,便於集中力量,剿滅神族,這本也是道理。」

  王策拈下巴,雖然有點難堪,但必須承認,大多數江湖武者是不屬朝廷的,無關修為,純粹是各自的追求就不一樣。他王策再牛叉,走到江湖上晃一圈,隨便一個先天高手都敢在背後罵他朝廷走狗。

  武神不能出動,人皇就是唯一能強行徵召武者,集中力量和資源的人,從而剿滅神族。

  這一場持續了兩千餘年的剿滅,鮮為人知。可是從這一個時間跨度,就知道不知耗費了多少代的心血和生命才辦到。

  憑鎮壓接天之路,就解釋了一切。所有過去,都不值也沒必要再追住不放了。

  殺帝倒是來了興趣,問道:「過去的十代人皇,武神,您有苦衷,姑且不說了。當代,為何會再製造人皇?」他是典型的江湖武者,不會向任何勢力效忠,這麼問絕對是因為興趣。

  我知道。但我就不說。王策嘿然。

  宋武神沉吟,平靜道:「老夫千餘年前,發現與世隔絕,多有不便。也以為當時天下混亂不堪,所以有意提攜流氏,以便制止天下混亂,並也便於老夫獲取各種關於神孽和神族的消息。」

  紀千敗等人默認,千年多前,位於北洲的最後一個人皇王朝倒下。那時,真的就像今天的中洲一樣年年混戰。

  「老夫知曉,神族要重新降臨,即將捲土重來。」宋武神眼中的溫潤,陡然變成一種讓人窒息的力量:「今次,神族派來的力量將是史無前例的強大。」

  「不是他們死,就是我們亡。因此,九洲所有人必須徹底團結起來,才能抗衡神族。否則……」

  宋武神口吐金石之音,激盪不絕:「今次,必將是人類與神族的生死之戰。」

  眾人驚駭欲絕。雖說從王策這兒提前知曉了,可也決然沒想到,在武神眼中竟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王策搓搓眉心,半晌不言不語。

  一縷神光收斂,宋武神的眼神重新變得溫和:「諸位,老夫記得三百餘年前,有和你們來意相似的一批武帝。他們還問了一個問題,老夫也索性一併說了。」

  「老夫的壽命本來早就到頭了。之所以能活到今時今日,蓋因歷年來不計其數的武帝相助。」

  宋武神流露一絲酸楚,緩緩指著白玉:「老夫與接天之路漸結為一體,精元不漏,固然動不得,卻也勉強活到今日。然,鎮壓接天之路,卻是耗費真元和精元之舉。」

  「蓋因歷代武帝坐在上邊,耗費真元和精元,代替老夫鎮壓。因此,老夫得以苟且至今。」

  宋武神眼中流淌哀意:「三百餘年前的那六名武帝,甘願代替老夫付出真元和精元……」

  紀千敗等人錯愕萬分,真真是決然沒想到,心裡對武神的許多懷疑,乃至敵意。真正親眼見了,才發現,似乎並不是想像中那麼一回事。

  真真得了解答,才發現以前臆測的東西,統統都做不得準了。

  滿懷悲壯,以為必定是送死的慨然而來。結果,卻發現事情和預期的完全不一樣,給誰都真心不知所措。

  帝冕等人思緒紊亂,心亂如麻,不由自主的看向王策。

  ……

  ……

  啪啪!

  王策在牆壁上扣扣索索,摳下一顆照明寶珠,一回頭被眾人哭笑不得的眼神嚇了一跳:「你們看我作什麼,我什麼都沒拿!」

  見眾人眼神流露「你這個無恥的騙子」的神色,王策乾笑取出那個照明寶珠,打哈哈:「純粹是學術研究,不要太認真。」

  宋武神頗感意外,這八名武帝竟然還要看這少年郎的意思?他淡淡抬頭看向王策:「你想說什麼,不妨說。老夫能答,就自然會答。」

  王策抓了半天頭皮,忽然道:「我能說髒話嗎!」

  「不能!」紀千敗真想一腳把徒弟給踹出去。

  王策聳肩攤手:「那我無話可說。」宋武神微微皺眉。

  王策拈下巴,揉揉眉心道:「我有話,我們能不能走?」

  宋武神神色不變:「自然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老夫豈會強行留人。」

  王策咧嘴,歡樂的笑了:「那好,師父,大叔,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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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走為上,武神的謊言

  夜色迷人,猶如鏡面的湖水,驀然分開一條道路。

  王策一行加小武帝和殺帝,從湖底徐徐走出來,神色各異。

  宋武神果真沒有阻攔,果真任憑來去自如。

  「走吧。還等什麼?」王策察覺帝冕八人頓足,詫異回首。

  「說吧,為何要走?」帝冕在湖邊搖頭,他們來,不是旅遊,是為了弄清楚某些事,決定是殺死武神或者還是旁的。

  帝冕等人是相信王策。所以才在暗示下,一併出來。不然,他們目的還沒達到,豈會輕易就這麼離開。

  王策眉頭一皺,抹平皺紋,左顧右盼,眼中醞奇異光芒:「一言難盡。」他心裡嘆氣,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呢。

  帝冕眾人會意,一言不發的和王策一道往外走去。這盆地非但風景動人,卻也不小,一行人等步行一會,脾氣最直接火爆的牧野焦急道:「這會能說了。」

  見快要走出盆地,王策心中一寬,目光灼灼:「他有問題!」

  眾人驚訝:「什麼問題?」

  王策神色冷凝,半晌,才徐徐道:「他撒謊!」眾人頓時色變,宋武神從頭到尾都是一派坦蕩直言,竟然摻雜謊言!

  「小策,你發現什麼了,不妨統統說來眾人參詳一二!」紀千敗凝重。

  王策徐徐搖頭,不知為何,他在這裡有惴惴不安的感覺,敏感的感覺此地絕對不是說話的地點:「先撤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再說也不遲!」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為上策!」

  王策目光沉重:「我有一個不安的感覺,他既然撒謊騙我等,就必定不會放我們輕易離開。先走再說!」

  紀千敗等人色變,他們來到這裡,就不怕死。可他們能死,王策不能死。

  「你發現什麼?不妨說來參詳參詳!」

  某人某話,王策聞聲而色變,剎那想也不想,拔腿爆發最快的極速,狂喝:「走!」

  是宋武神在說話!

  紀千敗等人幾乎想也不想,剎那電射,往大約數十丈的盆地外遁去。

  眼見王策快要衝出盆地的剎那,在半空當中,宛如撞擊了無形的牆壁一樣,無聲無息的轟然被阻攔下來。

  霎時,空氣竟然變得猶如大山一樣的沉重,死死的壓住每一個人。強如紀千敗等人,也不免一身修為被隱隱壓制。

  此消彼長,以紀千敗等人的修為,速度可謂登峰造極,卻是一剎那被壓制得速度減緩無比,無比驚駭萬分:「這是什麼?」

  「咦?」夜色中,傳出一個驚訝的聲音。

  紀千敗等無不悉數被壓制,唯獨是荊棘速度驚人的一把抓住王策,轟隆的一下正要衝出去。卻是忽然一道柔和的光暈,從盆地的邊緣乍然煥發。

  荊棘一頭結實的撞擊上去,猶如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集中,悶哼一聲就被攔截下來。

  ……

  ……

  堂堂十大武帝的衝擊,竟然沒有一個能衝出盆地。

  悉數被這一些無形的奇怪的力量給攔截下來。

  就在柔和光暈浮現的剎那,王策心神劇震無比,發現隱隱這一個方圓數十里的盆地上空,竟然有一層淡淡的光暈宛如蓋子的形狀蓋在這盆地上空。

  紀千敗等驚怒交集,發出各種怒斥咆哮,卻是始終沒有一個能突圍出去。

  王策呆呆的看著天空,滿腹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愧是武神呢!」

  劍聖剎那拔劍,一道銳不可當的劍光,恢弘無比的劈斬而去。嗡的一聲無窮震盪,宛如雷音襲動,滾滾如浪潮一樣。

  這整個盆地,竟然在這一劍之力下震動不已。卻仍然奈何不得。

  劍聖一劍失手,驚怒之餘。驟然靈光一動,駭然脫口:「這是,意志空間!」

  各種怒斥聲剎那平息。紀千敗等震撼絕倫,潛心細緻感悟,果然發現這無處不在的力量,和意志空間的本質是一樣的,無不倒抽一口涼氣:「這,怎麼可能!」

  黑夜中,宋武神話語淡淡:「少年郎,你從何處看出老夫撒謊?」

  真真真他娘的草蛋!王策滿嘴發苦,只覺變成了苦膽中的黃連,嘆了口氣:「武神大人,忽悠人其實是一個技術活。一般程度的忽悠,自然人人都會。可真正有水準的忽悠,那就得攻敵之必中,要有水準才能玩得轉。」

  「武神大人的修為,那自然是無與倫比的。不過,說起忽悠人,閣下就不專業了。」

  「你說。」武神似乎很來了興趣。

  王策揉臉,示意紀千敗等都罷手,嘆息道:「進得山多終遇虎,我估計大多數武宗武燕京不太擅長騙人,估計武神大人用這套說辭,也不知忽悠了多少代武帝呢。」

  「不巧的是,武神大人大約不知道,我王策旁的本事可能差一點,唯獨騙人……」王策吭哧吭哧的笑了出來,每一個合格的穿越者首先就是一個騙人的大行家。

  宋武神淡淡道:「老夫的話何處有破綻?」

  王策無奈一笑:「武神大人實在不該拿神族來說嘴的。我只知道,如果為了一統九洲,抗衡即將捲土重來的神族,不必四大人皇,只要一個人皇就足夠了。」

  「哈哈,少年郎,你卻是不知。過去幾千年來,十代人皇從未有人能一統九洲,正因為人皇太少。」宋武神不置可否的反駁。

  我懂。讀史書的時候,就懂了。王策不否認,如果只有一個人皇,那麼,很多不喜歡人皇的主兒,都有地方逃走,乃至糾集起來反抗人皇。

  史書有記載,十代人皇當中有兩代,就是因為人皇某些事太過火,被大量的武帝武宗聯盟起來,最終給掀翻了。

  所謂好漢還架不住人多呢。人皇再是天下武帝,幾十個武帝拼著不要命一擁而上,人皇也就是死路一條。

  王策不否認,卻也笑了:「大人所說,也算是一個道理。不過,四大人皇沒有北唐,那便實在太不應該了。說真的,我知道人皇是怎麼來的,我相信大人也為北唐準備了爐鼎。」

  今天的北唐,隱約是東洲第一強國。若然有王策和北策府,一統天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

  如果真是為了一統九洲,以便抗衡神族,那麼,四大人皇絕對應該有北唐的一份。

  黑夜沉寂好一會,才有話音傳來:「老夫對北唐另有看法。」

  狗屁看法。王策撇嘴,聳肩:「好吧,就算都說得過去。另一個破綻,就真沒道理了。」

  「什麼破綻?」

  王策笑吟吟:「按武神大人所說,失蹤的武帝們都代替武神大人鎮壓接天之路。那麼,我就不問上一代,就問這一代武帝人在何處?」

  「按常理來說,大人身邊總該是有一些武帝的吧。可我只看見小武帝大叔和殺帝。」

  王策向黑夜微微欠身,微笑:「原諒我,就是這麼喜歡胡思亂想,想啊想啊,一個不小心就老是喜歡想多想歪。每每想歪,都深以為武神大人怕是不壞好意呢。」

  黑夜中,不知為何,王策的話語總也似乎充滿幾分歡樂和戲謔。

  ……

  ……

  王策娓娓道來。

  紀千敗等恍然大悟,難怪王策果斷的拔腿就走呢。眾人相視苦笑,奈何,就算王策狡猾,看出武神撒謊,也是沒用了。

  這會兒,衝不出去,那似乎就是死路一條?

  半空中飄傳:「老夫為何要騙你們?」

  王策聳肩攤手,誰知道,沒準武神打算搞基呢:「我猜,武神大人是想騙我們坐上那個白玉上邊吧。」

  小武帝和殺帝眼波陡然一變,前者遲疑:「你會不會弄錯了。我在上邊坐了幾年,沒事,很安全,反而……」

  一頓,小武帝凝聲:「恰恰相反,坐上去有助參悟武道!我這三年鞏固境界,正因此物。」

  王策笑了笑:「這,就不妨問一問武神大人了。堂堂武神,大約也不會那麼不要臉的否認吧。」

  一層無形的力量加身,王策腦子某一根弦嗡的一下快要崩斷,眼前一黑,宛如被什麼給衝擊,險些暈厥過去。

  黑夜傳音:「出言不遜,該吃教訓。」

  腦袋快要炸了,好一會緩和一二,王策堆出笑容:「哈哈,武神大人,你莫非不敢承認?有趣。看來,武神大人的臉皮比我想像的還要厚呢。既然武神的臉皮這麼厚,那我也不妨再扇一下。」

  不等武神發作,王策忍住頭疼,笑瞇瞇對半空道:「本來有一個破綻,我是猜著玩兒,沒什麼把握也沒什麼證據的。可有小武帝大叔的話,我倒是能肯定了。」

  眾人凝肅,駭然失色。王策輕描淡寫的說:「武神大人,你說的接天之路,只怕並非什麼接天之路。」

  一種莫名的力量,宛如驚濤駭浪一樣侵襲眾人,王策如遭雷擊仰天栽倒,伴著震怒叱責:「你說什麼!」

  噗嗤的嘔出一口血,王策信手抹抹嘴角,似笑非笑,一字一頓:「如果武神大人耳背,那我也不妨重新說一遍。我說,那玩意,並非接天之路。」

  「如果讓我猜,我會猜,那是『天涯之崖』。」

  冬季寒風吹來,獵獵作響。

  一時,湖面澎湃沸騰起來,那浪花宛如颶風過境一樣,掀起數十丈的巨浪,似乎夾雜怒氣一樣重重的砸在湖泊中,轟轟隆隆,聲勢浩大無比。

  良久,各種澎湃的異象漸漸平緩。

  半空傳來冷冰一言:「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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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武神意志,造化天地

  星空下。

  王策悠然:「在下王策!」

  宋武神的話音微有詫異:「北唐王策?北策府的王策?是你。」

  哦,居然知道我?王策拈下巴,目光清澈。本以為大律和武神失去聯繫,看來,是武神主動聯絡大律居多,大律顯然被動。

  王策輕笑,本以為大律皇族乃宋武神後裔,此時看來,八成就不是了。

  宋武神聲線陡厲:「你是北唐人,所為何來,懷有什麼目的!」

  懷你妹的目的。王策暗罵一聲,這傢伙絕對有被迫害妄想症,和北唐肯定有化不開的梁子:「哦,莫非凡是北唐人,就一定有見不得光的目的?原來宋武神如此仇視北唐人,這倒是新鮮呢。」

  宋武神緘默了。

  王策悠然自得,思緒飛快的轉動。

  紀千敗眾人各自交換眼色,按捺不住焦慮之色。在他們來看,自個死不打緊,王策是下一代火種,也是阻止大律一統天下的人,是斷然不能死的。

  身陷此地,勢必要設法把王策給送走。可問題是,卻是該如何突圍?

  王策憑言辭,和宋武神周旋的時候。紀千敗等人也都在飛快的思考,突圍的辦法,或者殺死武神的辦法。

  儘管某些東西,未必能肯定。但從眼下來看,宋武神不懷好意,幾乎是必定的。就憑這,紀千敗等人的目標重新堅定為擊敗,乃至殺死武神。

  怎麼辦?

  劍聖等人焦慮不安。人王小心翼翼的來到盆地邊緣,輕輕的一步步向前挪動,稍微一下子觸動到某種未知的屏障。

  一剎那,驚動了宋武神,冷冷道:「想走?」

  一道光暈剎那變得耀眼奪目,人王與光暈接觸一下,頓時腦子嗡的一下幾乎差一點炸掉,眼前一黑,竟自身不由己的嘔出一口鮮血倒飛回來。

  竟然不見宋武神如何出手,人王就敗了。紀千敗等面若死灰,武神竟然強大如斯。

  傳說中,把中洲打得四分五裂的力量,當真深不可測。

  紀千敗咬牙,上前觸碰一下邊緣。一剎那,感到一種洶湧的精神力量擊中自己。他一聲悶哼,臉色煞白的連退三步,捕捉到這股力量的本質,驚駭萬分:「這,這,這是意志力量!」

  劍聖聞聲上前,也是觸碰一下,果然發現是一種精神意志的力量衝擊過來。有了防備的他,卻沒有紀千敗狼狽,凝重無比:「果然是意志力量!」

  劍聖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再和小武帝和殺帝對了一眼,放聲狂喝:「一起來!」

  一剎那,十大武帝悉數動手,各種恐怖絕倫的意志力量,瞬間就好似烏雲蓋頂一樣,釋放最大的力量化為漣漪轟擊邊緣!

  十大武帝的聯袂出手,堪稱恐怖絕倫。

  但是,半空的聲線冷酷:「憑你們也想破掉老夫的意志空間,回去修煉八百年再說!」

  ……

  ……

  王策等無不目瞪口呆的看見,這一道光暈剎那煥發三色光彩,形成一個光罩把這兒給徹底攔截下來。更在十大武帝的爆發襲擊中,一個震盪,更是詭異的收縮。

  宛如滔天巨浪一樣的逆襲狂捲,十大武帝屹立原地,各自一聲悶哼,腦子裡宛如被什麼東西給重重的撞擊了一下,各自臉色煞白無比!

  一會兒的工夫,十大武帝中倒有六個都不知不覺的留下鼻血,疲乏不已的癱軟。

  王策徐徐吞吐一口氣,上前正要攙扶住紀千敗等人,卻一剎那陷入更大的震撼和呆滯當中。

  十大武帝每一個,包括王策在內。親眼看見了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這一個宛如蓋子的光罩,竟然徐徐的向內收縮。王策一身冰冷刺骨的看見了最恐怖的一幕,當這光暈收縮,那山那草那木那石竟然化作漫天的光芒。

  就好像一下子活過來了,也好像全部是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給組成的。

  意志空間當中,地動山搖,更加是山崩地裂。

  盆地這西北面的一角的兩條山脈,轟轟隆隆的山崩地裂,支離破碎,塌陷為無數的巨石墜落下來。墜落在半空中,統統化為漫天的細沙,竟然悉數投入湖泊中,消失不見。

  大地四分五裂,地下的土壤紛紛飛上半空,分解為無數沙粒。

  一轉眼的工夫,王策等一行人腳下以外的地方,竟然方圓數里都全數陷落,宛如無底深淵一樣恐怖。

  王策震撼絕倫,呆若木雞的看著這一切。眼前所有的一切,竟然都化為沙粒,然後從細沙變成了漫天的細細光點,悉數投向湖泊當中。

  這,這眼前所見的花草樹木,山嶽和大地,竟然全部都是……假的!虛無的!

  紀千敗和劍聖為首的十大武帝臉色死灰,宛如雕塑一樣沒了呼吸一般,眼中的震撼和驚恐混合為一種無法捕捉的力量:「這是,這是……」

  「我們……我們就在他的意志空間當中!」

  人王等人聲嘶力竭的大喊,但卻無法找到最合適的語言來描述,也許只有紀千敗震撼絕望中的話語稍微貼切一點:「這一代的花草樹木統統……都是他的意志力量所凝結出來的!」

  半空冷哼如雷聲:「倒也算有三分見識!」

  不錯。盆地以內的所有,統統都是他的意志力量,所凝化出來的,根本就不是真的。見到的,聞到的,花草樹木,統統都是虛無的,不存在的。

  統統都是宋武神的意志力量!踏入其中,就身在宋武神的意志領域當中。

  王策像雕塑一樣,死死的看著眼前的所有崩塌,化為細沙,然後化為光芒投入湖泊中。

  終於,王策臉色蒼白的彎腰,在地上抓了一把泥土。非常真實的感覺,絕對是泥土的感覺,但這些卻統統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王策發出一個呻吟:「真真……草蛋!」

  這,這是精神力量具現化?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力量。

  紀千敗施展不漏之沙的時候,幾乎真的會凝結出栩栩如生的沙漠,那正是因為意志力量使然。可紀千敗,卻絕對做不到這個具現化的程度!

  這是意志力量登峰造極的最強體現!

  最不可想像的力量!足以讓任何人感到肝膽俱裂。憑這意志力量,就沒有人是宋武神的對手。

  紀千敗等人第一時間,就絕望灰心的發現,絕對沒有機會殺死武神。單純只憑意志力量,宋武神就壓制住他們了。

  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武者。一種是武神,一種是其他。

  哪怕是無上武帝,和武神也存在天塹一樣的差距。無法靠任何力量來彌補的差距。

  傳說中把中洲轟得四分五裂的力量,真的沒有摻雜水分,真的太恐怖了。

  迫人的精神力量,壓得王策窒息,壓的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花草樹木,大地和山峰,化為虛無。王策愈發的感到壓迫力,身體中,乃至精神中一種獨特的力量在這種極限的壓迫力下不住的收縮,再收縮。

  心相被壓迫,收縮在精神最深處,縮到極限的時候,終於開始蠢蠢欲動。

  ……

  ……

  心相蠢蠢欲動,膨脹再膨脹,一時間有膨脹到無限宏偉的趨勢!

  心相有突破的徵兆?

  王策剎那面無血色,喜悅方自醞釀在心頭,卻是立刻僵硬住。這會兒,紀千敗等人攝於宋武神的力量,幾乎毫無鬥志了。

  心相力量……能否抗衡武神的武道意志?王策不知道,目光清澈的他,知道這是唯一的底牌,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一張好牌。在沒決定動手突圍前,絕對不能露出這一張王牌。

  宋武神知道他王策,也知道他有心相,但絕對不知道他王策的心相有突破的跡象了。

  王策咬住牙齒,拚命的壓抑心相。不是現在,絕對不是也不該現在突破。

  苦苦的壓抑,王策一口鮮血噴出來。

  這時,這極具壓迫力的意志力量,終於減緩不少。

  王策一行人等所立足之地,徐徐自行移動,來到湖泊當中。湖泊自動分開水浪,大地一邊移動一邊把王策等人給送到地下洞穴當中。

  此時,王策等人沒看到,地表上本來化作虛無的山脈重新拔地而起,花草樹木一轉眼就重新凝結出來。

  地表上的盆地中,很快就恢復成原本的模樣,繼續保持五千年的安詳。

  他一定有破綻!

  王策咬牙,卻在表面笑了出來,一邊鼓掌一邊笑:「不愧是武神。」

  宋武神四千年如一日的盤膝坐在懸浮的石塊上,任憑誰都不敢相信,先前那山崩地裂的恐怖一幕幕,竟然是他憑意念所為。

  一眾人等面色死灰,王策臉色煞白,卻是笑了:「我想和武神大人打個商量,來一個協議。不知武神意下如何!」

  宋武神今日第三次抬頭,懾人的目光定在半步不讓的王策臉上:「你沒資格!」

  「有的。」王策難受得要死,卻依然笑瞇瞇:「堂堂武神,本有絕對的力量殺死我們,或強迫我們。然而,大人卻是撒謊騙我們,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

  宋武神臉色微變,王策死死的看著他的臉和眼睛,輕笑:「姑且不論大人對我們有什麼企圖,我猜,那似乎得要我們自覺自願。不然,大人實在沒必要騙我們的。」

  宋武神眼中神光一閃:「老夫素聞北唐王策生性狡詐,聰慧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沒錯,拿住你的要害了。王策拈下巴,笑了:「我們有十位武帝,相信武神大人本領再大,十年二十年之內,也未必能再湊到如此強大的十名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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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軟禁

  宋武神沉默。紀千敗等也沉默。

  紀千敗等十大武帝,真的一時半會也湊不出來這麼龐大的陣容了。

  乍看,王策似乎在用紀千敗等人作交易。然而,紀千敗等人卻各自都是聰明絕頂的人,心中一想就知道他大約要幹什麼。

  雖然九洲的武帝總數,肯定超過一百名。可人多,心也就必定不齊,未必會有多少武帝走在一起。

  強如大律,除非強行徵召境內的江湖武帝,否則也湊不出相媲美的陣容來。

  王策侃侃而談:「一個人若然想死,總有八百種辦法能死。想來,便是武神,也架不住旁人去死的。」

  宋武神默然半晌,抬頭直視,王策毫不退讓的對視。良久,宋武神緩緩道:「你要什麼!」

  武神竟然對王策讓步了,看來王策還真是掐住了要害。紀千敗等人暗自吃驚不已,第二次感到帶王策來,確是起了極大的價值。

  論武道,論智商,他們比王策只高不低。可說起鬥心眼,就遠不如王策了。

  王策指指白色玉石:「我等在武神大人的手裡,你要我們坐上去,哪怕要命,也不是問題。我的要求是,我們能自願坐上去,但怎麼坐,必須按我們的意思來。」

  王策咧嘴:「哪怕武神想汲取我們的生命力,那也要允許我們保留早死晚死的權力。反正逃不掉了不是,武神大人何不大方一點。」

  「老夫答應。」宋武神冷峻的目光定在王策臉上:「老夫並非要汲取你們的生命力。」

  帝冕和人王互相看了一眼,率先坐在白色玉石上,特別的看向王策和紀千敗幾人,眼中的意思是「要死,我們先來,你們不要動」。

  盤膝坐上去,好一會,帝冕和人王臉色古怪,按宋武神的要求辦了之後,分明感覺一身的真元灌輸到屁股下邊的玉石當中。

  這玉石隱約與那塊懸浮的石頭,形成一種聯繫,並且好像與宋武神串聯起來,灌入的真氣對那塊懸浮的石頭形成一種壓制。

  抬頭更古怪的看向眾人,不知該是如何解釋:「小策,似乎和你的猜想不太一樣。」

  「哼!」宋武神冷哼:「老夫說了,不要你們的生命力!」

  王策不動聲色的盤膝坐下:「我來試一試!」

  帝冕和人王等悉數凜烈的看向宋武神:「宋武神,此事與他不相干,你要什麼,我們幫你。」

  王策盤膝坐下,真元灌入,一會就和宋武神串聯起來,細心的感覺真氣流動,似乎對那塊懸浮的石頭形成壓制。也難怪需要自覺自願呢。

  怪了。王策心中充滿納悶,好一會之後,宋武神執行諾言,自動斷開與他的連接,淡淡道:「少年郎,你說得不錯,老夫身下此物,乃是天涯之崖,能成就武神境界。」

  「你這一點真元,老夫還看不上。坐在上邊,有助參悟修煉,你還是專心修煉吧。」

  王策輕輕皺眉,盤膝運轉心法修煉起來。果然,驚喜的發現修為速度比平常快了不少,更隱隱有一些參悟效果。

  隱約感覺,卡住他三年的境界瓶頸,正在鬆動。

  ……

  ……

  王策一心一意的修煉。發散的氣息,漸有幾分不同。

  眾人經驗豐富,很快察覺,各自驚訝萬分的看向王策:「他要突破了?」

  紀千敗等人滿懷欣喜,一想起現在被武神拿捏小命的處境,就相視苦笑。平素,是恨不得王策修為強一點再強一點,今天反倒希望他修為弱一點。

  修為低一點,想必宋武神就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目的,大約也看不上修為境界低的吧。

  小武帝和殺帝吃驚呆滯,王策這才二十五六歲吧,這不老境修為就相當驚人了。這會兒,竟然要突破不夜境了?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們自是不知,換了誰得了紀千敗等這麼多武帝給的資源,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栽培,修煉速度都會異常神速。唯一欠缺的,也就閱歷和境界。

  為什麼年輕人總是需要雲遊八方,有所經歷之後才能突破境界?那是因為需要閱歷,需要形成自己的世界觀。

  是以,年輕的武尊很多,二十五歲左右就神化的天才,可謂不計其數。可能在這基礎上,更上一層樓的,那就少有了。

  不是達不到,其實這些天才,往往天賦有餘。欠缺的是積累,欠缺的是閱歷。

  很湊巧,王策是兩世為人,上一世就有成熟閱歷,有完整世界觀了。加上各種修煉優勢,突破速度可謂驚人。

  數個時辰後,王策氣息驀然如火山爆發一樣噴爆,然後凝練。

  完成從不老境,到不夜境的突破。

  卡了三年的瓶頸,一朝忽然得以突破,王策心情之歡快,就不必多說了。

  這一霎,察覺王策所練心法,宋武神猛然抬頭,眼中神光深沉,死死的看了王策一眼,若無其事的重新略微垂首下去。

  紀千敗欣慰的看著徒弟,果然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弟子啊,聰慧狡詐,也有罕見的領悟力。

  武帝收徒最操心的,往往就是弟子達不到自己的修為,更加不要指望青出於藍。然而,紀千敗此時卻有一種澎湃的感覺。

  他這個寶貝徒弟,將來興許會青出於藍。

  一陣恭喜聲之後,王策咂咂嘴,摸摸肚子:「我餓了,武神大人,有吃的嗎。」眾人呆滯,這會兒什麼光景了,還顧得吃的?何等奇葩的歡樂人物啊。

  王策無奈的撇嘴,難得再世為人,沒理由虐待自己的胃口啊。

  宋武神淡淡的看他一眼:「甬道後邊有吃的。」

  有吃的?有趣。王策眨眨眼,從白玉上跳下來:「不用餓肚子,那敢情太好了。」

  一頓,向牧野和荊棘幾人眨眨眼:「輪流來,不能給宋武神把我們一網打盡的機會。」

  面對王策近乎打臉的話語嘲諷,宋武神冷哼一聲,卻奇怪的並未做出太激烈反應。

  果然,不該在這裡突破,結果被認出我的心法了。王策轉身背對,發出一個無聲的冷笑。這麼說起來,他所修煉的心法,八成就是繼承自古武神。

  果然,這身體是武神後裔啊。王策心下感嘆,想一想宋武神敵視北唐的奇怪態度,以及某些線索。走入甬道,忽然心中一動,萌生一個有趣的聯想。

  歡樂的冒頭回頭:「武神大人,我忽然想起某一個可能。」

  「你蓄意栽培四大人皇,莫非是想汲取他們的精元?」

  王策瞇眼,充滿快活的聲音激盪在洞穴中。

  這說法不太靠譜,所有人卻心中一動。

  ……

  ……

  一旦扯破臉,撕下謊言的面具。宋武神絲毫不介意,赤裸裸的呈現他的恐怖力量。

  在絕對的力量下,王策一行十一人走投無路,被迫困在此地。被迫「自願」貢獻自己的力量。

  王策有時心想,興許這麼多年來,不計其數的武宗武燕京是這麼被請下來,或者被忽悠得自動為宋武神貢獻力量,或者被強迫的也說不準。

  想一想,也只收得滿懷的無奈。

  很多人都說王策狡詐,善於刀尖跳舞,善於借勢,有絕地求生的本事,似乎也並不誇大。

  換了一個人扛上武神,多半早就坐蠟了。也就只有王策三言兩語,就攻其要害,在絕對下風當中,把握宋武神所迫切需要的,形成一定的反制效果。

  王策絕地借勢,又來一次刀尖跳舞,迫使宋武神不得不做一定的退讓。

  王策有恃無恐,有意把十大武帝,分為三波人馬,分別輪流坐上白玉,被動的幫助宋武神。值得一提的是,王策有意讓劍聖和紀千敗分在兩組,絲毫不加遮掩的表示對宋武神的猜忌。

  不知是否察覺王策的心法,宋武神竟然並未對王策如此打臉的行徑有多少表示。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王策偶爾會問某些問題,譬如問宋武神為何要培養四大人皇,為何會被「天涯之崖」給困住。

  宋武神雖然有點兒宅屬性,卻也並不是沒頭腦,每逢王策問起某些話題,他從來不肯多說。雖說王策等一行十一人,小命統統捏在他的手裡,說了也洩露不了。

  宋武神謹慎,並老成持重的守口如瓶,讓王策無數次撇嘴,無數次腹誹,卻也無可奈何。

  人在地下洞穴,很少能上地面去。在這兒被困住的時日漸長,王策連過去多少時間都不知道了。

  唯一的好處是,這兒十大武帝每一個的指點,都讓王策在武道上的理解,更上一層樓。

  甚至連宋武神,偶爾也會指點一二。王策這些日子來,對武道的認識和理解,那是絕對的一日千里,絕對不輸給任何武帝。

  王策私心中感到遺憾的是,心相從上次被壓抑過後,也不知是否被壓抑過火,再沒有突破的跡象。最次也要諸子心相,才勉強能和武神交手。

  他唯一的王牌暫時不能突破,那就讓逃跑這樁事變得虛無縹緲了。

  雖然王策細心觀察過良久,隱約發現了幾個機會。奈何心相不給力,醞釀多次的逃跑大計,被迫暫時陷入停滯的尷尬處境當中。

  時間保持既定的速度流逝。沒人能留住時間的腳步。

  武神躲躲藏藏,王策尋尋覓覓。

  王策樂觀的堅信,宋武神一定有破綻,只要能找到破綻,就有逃走的機會。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5-15 01:24 編輯

bpd 發表於 2018-4-14 01:00
第563章 一統之戰

  鮮血和烽火,組成了最冷酷也最熱血的戰場。

  戰場中旌旗飛揚,赫然是北唐和大世的旗幟。近十萬人馬,在這一個戰場中奮戰廝殺。

  皮小心頭臉和身上,沾染了處處鮮血,猙獰的怒吼,率領麾下騎兵從側翼衝擊,和大世的騎兵互相廝殺在一塊。

  「殺!摘了首級回去領功。」皮小心忘情的咆哮,怒吼著揮刀猛烈的把一名大世下級軍官斬下馬,劍氣激盪橫掃前方十米,嘩啦啦的一片人馬悶哼。

  衝擊,衝擊,衝擊!

  王策沒錯,皮小心果然更適合軍隊,善於突擊的騎兵也更合他的胃口。率領麾下兇猛的廝殺在戰陣當中,奈何人馬較少,大世人也開始拚命。

  皮小心雖是聲名鵲起,被贊為突擊悍將,也不免攻勢被阻。

  北唐大營的高台上,大都督臉色冷峻的看著麾下將士在戰場衝擊廝殺,冷酷交代:「告訴那一部的騎兵將領,軍法無情,要麼突進去,要麼提著自己的腦袋回來。」

  「是!」一名總鎮鐵青著臉,顧不得傷心不下的損失,迅速傳令:「告訴皮小心,一炷香內必須突入敵軍左翼,否則軍法無情!」

  當傳令兵匆匆趕來,跟正在第一線廝殺的皮小心說了。皮小心抹了一把鮮血,對上司破口大罵:「他們是想老子的人去死啊!」

  傳令兵沒說什麼,戰場上的將領什麼話都敢說出口的。逼急了,兔子還咬人呢,大都督為了達到一個戰術目的,就讓成千上萬的人送死,那難道還不許人家罵幾句?

  「死就死。」皮小心狂躁的怒吼,交代一聲,率領麾下剩下的將士們,發狂似的不要命的衝入大世軍左翼。

  劍氣劍芒共舞,無數的慘叫聲在耳邊響起。皮小心顧不得部下戰死,也絕對沒心力去想別的,歇斯底里的衝擊在第一線,一轉眼深陷其中,多了無數道傷痕。

  在完全不計犧牲的情況下,大都督在高處看見,大世軍戰陣左翼的騎兵終於被打穿,他滿意的笑了:「這個皮小心是悍將。」

  神色一肅,大都督冷酷下令:「第一波,空擊營出擊,截斷去路。第二波,重步兵營壓上……」

  此戰,大世軍半數人馬被圍殲。大世軍一戰潰敗五十里。

  皮小心麾下一千將士被傷亡高達七成。皮小心自身也因衝擊在第一線,而被重創險些死去,饒是如此也躺了四五個月才痊癒。

  此戰,大都督犧牲了大約五千人馬,達到戰術目標,圍殲過半敵軍。這麼急進的戰法,並非大都督擅自行動,而是北唐改變了原本穩打穩扎的策略。

  北唐對大世的進攻,持續了兩年多。一直保持既定節奏,不冒進的穩步推進,一邊進攻一邊消化。

  從人皇誕生之後,帶來的改變,北唐軍機院重新更改了策略。

  ……

  ……

  四大人皇誕生,帶來了急驟的許多轉變。

  首當其衝的受害者,正是北唐。其次,正是北策府。

  之前幾年,北策府為公認的九洲最強。人皇誕生,大律順利成為北洲人皇,王策和紀千敗等忽然失蹤,北策府的地位和影響力垂直降落,並承受來自大律的鋒芒。

  北唐未能成為人皇之一,這直接讓北唐就從雲端墜落下來,從東洲第一強國的位置上,首當其衝的承載了巨大無比的壓力。

  北策府承受的,是來自大律的光芒和壓力。

  北唐承受的,是來自上陽的光芒和壓力。

  所有人都明白,四大人皇正在以最快的速度適應力量。一旦完成這個過程,將鮮少有人能阻止。

  寒冬來臨的季節,北唐軍機堂重新議定策略,搶攻大世,希望能在上陽北上之前吞下大世。

  同一個季節,海洲溫暖,上榮絕了成為人皇的希望,卻不甘心就此沒落,出動八十萬大軍,率先石破天驚的向大宣發動攻勢。據情報顯示,上榮的搶攻策略,隱約有大律在背後攛掇。

  中洲是亂上添亂,上溫國甚至沒能站穩陣腳,最近的一個中等之國就毫不猶豫的動員大軍企圖打通一條通道,以此來進攻上溫。

  北洲的燕國和凌國聯盟也決意發動搶攻,為了日後與大律的決戰,盡量多攢資本。

  春三月,北唐攻入大世腹地,總計佔領大世三分之一領土,即是大約五百萬平方公里。同一個月,大律派遣大量外交官員,明裡暗裡出使各國。

  夏五月。北唐對大世的攻勢猛烈,繼續搶佔兩省。受北唐搶攻影響,上陽皇帝似乎感到緊張了,力排眾議,提前對鄰國發動軍事進攻。

  六月七日,上榮軍和大宣軍展開了一次規模四十萬的會戰,上榮大敗,遭遇挫折。同時,北唐特務四處,開始瘋狂的偵查王策的下落。

  七月十日到二十日之間,因人皇的光芒,大律派遣使者說服,連續五個小國宣佈退出北洲燕凌聯盟。至此,燕凌聯盟宣告土崩瓦解,大律南下的最大勁敵,不復存在。

  八月六日,上陽軍北上,所到之處各小國稍加抵抗便歸降,急速攻克,吞併三個小國。正要繼續北上,兩大中等強國主動進攻上陽。

  十月十八日,振武宗武帝率領大批高手潛入上溫國,刺殺上溫皇帝,被上溫皇帝當場擊斃。此消息震撼九洲,各地不甘心被人皇統治的宗派或是蠢蠢欲動,或是就此熄滅某些心思。

  冰天雪地的十一月,來自上陽的壓力,和本身的緣故,北唐暫緩對大世攻勢。

  寒冬來臨的十二月,律帝在深宮遭遇三名來歷不明的武帝半試探的刺殺,被忽然冒出來的無上武帝流梟當場格殺,僅有一名意志境的刺客得以逃走。

  尤為讓有心人關注的是,整個過程當中,律帝從頭到尾都不曾出手。

  這一年紛紛擾擾,發生各種震動的人與事。可細心的回憶起來,其實這一年真真讓人印象深刻的事,寥寥無幾,反而全年都在紛擾當中走過來。

  這一年當中,最為讓人記憶深刻的,就是天妖王策和紀千敗等八大武帝,從去年晚秋失蹤開始,已經一年多沒有出現過,也沒有線索。

  也許有些人會注意,北唐這一年有過三次大批升遷,主要是升遷大批立功將士。

  從進攻西梁,來到進攻大世。北唐以一種相當克制,非常有節奏的方式,斷斷續續的打了七八年的戰爭。

  北唐承平百年,過去三十年幾乎沒有像樣的戰爭,在過去百年也只有幾次上規模的大戰。北唐的軍隊,說強,是強,但缺乏足夠的殺氣,也是不爭的事實。

  七八年的戰爭下來,北唐湧現大批新銳將領,大批的老將,大批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不知不覺的被取代。

  凡是有心人,都能察覺,北唐在過去七八年,很有節奏的讓新銳將領,徐徐取代了老將和無能者。

  而今年的三次大批升遷,標誌著北唐軍方不知不覺的基本完成新老交替的過程。從此,誰若敢用老眼光來衡量北唐軍,一定會吃大虧。

  北唐的軍方新老交替,被某些人洞察。

  但鮮為人知的是,皮小心積功升遷為從四品副總鎮。熊式武因戰功,升遷為從三品總鎮。魯克,悄然無息的升為南衙二處總領,王大年等各自都有升遷。

  涉及王策老朋友,老部下的各項升遷,混在大量的升遷名單中,根本不為人知。

  ……

  ……

  某時,某地。

  「主上。我等依然沒能查到少主的下落。」

  「可有線索?」

  「有。少主前年晚秋時節,和紀千敗等八大武帝,一併忽然前往大律,和律帝有過一次秘密交談。然後……然後便沒了少主的消息。」

  一身灰色打扮的費飲血垂首苦笑:「線索倒是有,據說曾有人親眼見到,少主和紀千敗等八人一併在海上飛行,是向東邊飛去。」

  費飲血凝重:「我等懷疑,懷疑少主和紀千敗他們是去了……荒蠻五洲。」

  「是否派人前往荒蠻五洲?」

  「不必。有紀千敗等人,他不會出事。是否查出神恩會的巢穴下落?」

  費飲血搖頭:「不曾,神恩會似乎多有顧忌。」一頓,凝聲:「主上,我們為何要針對神恩會?神孽,那是總也殺不完的。」

  這名身穿便服的男子,背對費飲血,緩緩低沉道:「為了武神卷。至於神恩會,不必在意,他們衰敗了,遲早會踏出那一步。一旦踏出,就遲早會覆滅。」

  費飲血點頭,流露遲疑之色:「少主的事……」

  這男子緩緩道:「無礙。想來,有紀千敗等人,他必定安全。如今,亂世來臨,人皇誕生,也該是我等發力的時候了。」

  費飲血點頭,流露歡欣之色,一頓又試探道:「主上,少主如斯出色,也不愧是你的子嗣,你打算幾時與他相認?」一頓道:「畢竟,少主的基業,有助於主上。」

  便服男子轉身,啞然:「飲血,你卻是錯了,低估他的聰慧,也低估他的城府了。那孩子,怕是早就猜到一些事了。」

  這是一次發生在翌年春嫩二月的交談。

  同一個月,上陽皇帝統率八十萬大軍御駕親征。大宣百萬大軍征戰上榮。

  從此,人皇的一統之戰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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