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一品 作者:堕落的狼崽 (連載中)

loko1234 2011-12-15 11:52: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67 66930
loko1234 發表於 2011-12-15 11:58
第六回 太原王氏 (三)
“不錯,他會入關中,奪取大興,以潼關之固,坐看天下紛爭。”盧照辭搖了搖頭道:“他若要入關中,我盧家賈胡堡就在其必經之路上。若是不投入他家門下,爺 爺您認為他李閥會放了我們嗎?這可是我盧家百年基業,他不介意收了我盧家百年積蓄。但是若是投入李閥卻是不同。李閥尚未成就大業,我盧家若是投入他的門 下,不但使其顧念賢明,使我盧家家業得保,更為重要的是,我盧家也可以像太原王家一樣,不王而王。或許還能超越范陽盧家成為本宗也說不定。”

    盧思成聞言深深的望了盧照辭一眼,淡淡的說道:“擊鼓吧!”

    盧照辭聞言神情一愣。眼前的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贊成或者是反對,居然一點表示都沒有,反而去讓自己擊鼓。擊鼓是盧家召集盧家上下議事的方 式。盧家所佔據的地方較大,平日裡有事,必提前通知,但是這擊鼓,非是重要的事情,不能用之。鼓聲響起,三通之內,凡是有資格進金標內的盧家子弟,不論是 在幹什麼,都必須在規定時間內趕到金標內議事。可是此事能告訴盧家上下嗎?盧照辭搖了搖腦袋,饒他有兩世的生活經驗,但是此刻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隨著鼓聲響起,金標內瞬間就集中了數十位盧家上下,濟濟一,盧家上下凡是有資格的人都聚集在金標內,眾人議論紛紛,都在討論著今日又有何等大事,族長以擊鼓相邀。

    “咳咳!”一聲蒼老的咳嗽聲從後傳了過來,大內頓時寂靜無聲。眾人都聽的明明白白,那是族長盧思成的聲音,眾多族人哪裡還敢出聲。

    果然片刻之後,就見盧照辭扶著盧思成出現在眾人面前。那盧昌青等人見狀,面色一變。顯然都沒有想到盧照辭居然會與盧思成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這又代表著什麼呢?一絲陰霾在盧昌宗雙眼中一閃而過。

    盧思成掃了眾人一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今日召集你們來,是因為我盧家現在有禍事來臨了,就讓你們一起商量一番。”說著就將王家之事說了一番,然後又說道:“你們且說說,此事該如何是好?大郎,你先說。”

    盧昌青面色蒼白,好半響才說道:“但憑父親做主。孩兒無話可說。”

    “哼!懦夫!”盧昌青話音剛落,就聽見耳邊傳來一陣冷哼聲,卻見盧昌宗站起身來,大聲道:“父親,孩兒有話說。”

    “二郎,你且說說看。”盧思成渾濁的雙眼中閃爍過一絲精光,掃了盧昌青與盧昌宗兄弟二人一眼,點了點頭。

    “族長,昌宗以為我盧氏弱小,王氏強大,更有李閥在其後,我河東盧氏不可與其硬拼,當暫且忍耐為佳。”盧昌宗說道。

    “那二郎的意思是?”盧思成雙眼一睜,望著盧昌宗說道。

    “不但退回從清風山上得到的糧草,還要將惹事之人交與王家,暫且平息王家怒火,這樣才能保住我盧氏安危。”盧昌宗滿面的愁苦之色,歎息道:“照辭與照英都是我盧家三代精英,將他們交與王家,孩兒心中也是不願意,可是此事關係到我河東盧家安危。也不得不如此。”

    “是啊!太原王氏是何等的強大,就算是本宗也不願意與其為敵啊!”一個執事聞言點點頭。

    “二公子說的極是。還有一個李閥在其身後。若是真的如族長猜測的那樣,李閥將要起兵,必定會經過賈胡堡。到那個時候,追究我盧家奪其糧草之事,到時候,就是我盧家大難臨頭之時。此刻若是交出罪魁禍首,或是能免我盧家滅頂之災啊!”又一個執事也出聲道。

    “父親,這照辭與照英剿滅清風山,乃是因為他們奪了我盧家的糧食,當初也是我盧家上下一起的決定,這個時候出了事情,怎麼能讓他二人為我盧家頂罪 呢?若是此事傳了出去,日後我盧家在世家之中又如何立足,必為天下笑柄。日後,盧家其他子弟又怎麼能安心為我盧家出生入死呢?”盧昌青滿面焦急,站起身來 分辯道。

    “哼,大哥,若那照辭不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會這麼說嗎?大兄,這次事情關係重大,關係到我盧家的生死存亡,你是盧家嫡長子,可不能有婦人之仁,莫要因小失大啊!”盧昌宗冷笑道。

    “你!”盧昌青面色一變,臉色漲的通紅,手指著盧昌宗,卻是說不出話來。雖然他知道盧昌宗是借機報復自己,但是卻不好說出來。其他盧氏族人聞言也紛紛議論起來。

    “夠了。”盧思成面色一變,蒼老的聲音在大內響了起來,聲音雖輕,但是大內卻瞬間靜了下來,就是連盧昌青兄弟二人也不敢出聲,只能重新坐了下來。

    “三郎,你怎麼看?”盧思成若有所思的問道。

    “若是這樣能救我盧氏,孩兒沒有意見。”盧昌定淡淡的說道,好像此事與自家的兒子根本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

    “你們是怎麼看的啊!”盧思成歎了一口氣,掃了一眼旁邊的執事一眼,接著雙眼一眯,仿佛是睡著了一樣。

    “族長,剛才二郎所言甚是。”一個老者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他就是盧家八大執事之首盧思道,只見他拱手道:“思道以為盧家勢弱,王家勢大,不能與之硬拼,只能緩緩圖之。”

    “大執事說的極是。大郎,雖然照辭是你之子,但是此事關係我盧家安危,你莫要義氣用事啊!”又一個執事拱手說道。

    “是啊!”

    “是啊!是啊!”

    “哎!誰讓我們盧家不如太原王氏啊!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只能犧牲照辭二人了。”

    幾大執事紛紛點頭,臉上雖然盡是無可奈何的神色,但是站在盧思成身後的盧照辭卻看的分明,這些人哪裡是無可奈何的模樣,分明是不關己事,就高高掛起的人物,反正不是自己的子孫,死就死了唄!

    “哼!好一個士之楷模,國之楨韓。”盧思成蒼老的面容上現出一絲暗淡來,渾濁的雙眼在大內一閃而過,眾人仿佛是被針刺了一樣,紛紛低下了腦袋,不 敢說話。這士之楷模,國之楨韓,乃是當年東漢末年,盧氏因為盧植的出現,名滿大漢,眾多門閥世家對范陽盧氏的尊稱。盧思成此刻提出來,卻是在提醒當年盧家 的威風。眾人雖然各有打算,但是此刻卻是羞愧不已,各個沉默不語。
loko1234 發表於 2011-12-15 11:59
第七回 金鷹堂 (一)
“照辭,你上前來。”盧思成忽然擺了擺手,招過盧照辭。

    “爺爺!”盧照辭好奇的望著盧思成。

    “這個給你。”只見盧思成從懷裡取出一塊權杖來,乃是黃金鑄就,正面刻著一金鷹。遞給盧照辭。

    “金鷹令!”下響起盧昌宗驚訝而憤懣的聲音。其他盧氏族人面色也是一陣大變,都死死的盯住盧照辭手中的金鷹令,就是盧昌青的神色也變了變。門閥世 家之中,多有機密之事,在盧家之中,有金鷹,專門負責這些機密之事。一般誰控制了金鷹,也就是說明此人必定是下一任族長。在以前,這金鷹一般都是盧思成親 自擔任,此刻卻交給盧照辭,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難怪連盧昌青面色也變了起來。

    “從今日起,族中大小事就交給昌青處置。金鷹也交給照辭處理。”盧思成蒼老的聲音在金標內響了起來,但是此刻卻顯的是那樣的沉穩有力。

    “父親,孩兒不同意。”盧昌宗面色漲的通紅,雙目盡是不甘之色,站起身來,大聲說道:“父親寶刀未老,為何將族中大事托與大兄?更何況,金鷹是何 等的重要,照辭雖然聰慧,但是年紀尚輕,又如何能擔當的起金鷹之事?孩兒以為若是大兄主掌族中大事,這金鷹最好也是交給一個性情沉穩之人主事最好。”

    “難道交給你?”盧思成聞言面色一變,渾濁的雙眼忽然精光閃爍,冷冷的盯住盧昌宗,冷笑道:“莫要以為你的心思老夫不知道。若是將我盧家基業交給你,恐怕不久之後,我盧家盡做了縮頭烏龜,也將在河東除名了。”

    “父親。”盧昌宗面上露出一絲驚慌之色。

    “好了,我老了,昌青是嫡長子,由他接管盧家也是應當的。”盧思成一臉的欣慰之色,淡淡說道:“有照辭在,老夫也可以安心養老了。再說,若是事有 不決之處,可到後院來就是了。”說著也不理眾人,拄著拐杖站了起來,輕輕的咳嗽了兩聲,由盧明扶著,顫巍巍的朝後院走去。

    “哼!”盧昌宗狠狠的瞪了一眼面露喜色的盧昌青,頭也不回的出了金標,在他身後,盧照松等人也緊隨其後。

    “恭喜大兄。”盧昌定面無表情,朝盧昌青拱了拱手,也出了金標。

    “恭喜大郎了。”

    “恭喜,恭喜!”

    “恭喜大公子了。”

    ……………………………

    也不管這兄弟二人態度如何,其他的盧氏族人卻紛紛向盧照辭父子二人發出了善意的祝賀。這些人才不管族長之位分屬何人,只要不有損自己的利益就可以了。

    “恭喜夫君接任族長之位。”盧家東廂,盧昌青一家聚集在一起,有盧昌青繼室盧鄭氏,盧照辭、盧照秉兄弟二人也坐在一邊,還有兩個年齡稍小點的盧照東、盧照方也倚在鄭氏身邊,如同黑珍珠般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來轉去。

    “我不過是暫時管理族中之事而已,莫要亂說。”盧昌青皺了一下眉頭,冷冷的掃了一下鄭氏。

    “父親,這還不是遲早的事情嗎?更何況,爺爺還將金鷹交給大兄掌管,這族長之位還不是父親手中之物了嗎?”盧照秉以嫉妒的眼神掃了一邊的盧照辭一眼,言語中充斥著酸酸的味道。這等好事怎麼落到了這個傻子手上了,爺爺真是太偏心了,他又有何本領能管理好金鷹?

    “是啊,是啊。大郎都掌管金鷹了。”鄭氏滿面笑容,望著盧照辭,笑道:“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照辭啊!這金鷹中的那些執事哪個不是精明人物,你初掌金鷹,手下也需要人手,二娘看你不如帶著照秉一起去,這樣一來,也有個照應。老爺,你看呢?”

    “金鷹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盧昌青眉頭皺了皺,好像心中並不高興,讓盧照辭驚訝不已。這主掌河東盧氏不是盧昌青的願望嗎?如今願望已經實現,為何還不高興呢?

    “照秉也是盧氏長房子孫,為何不能進金鷹?如今你掌管盧家大小事務,讓照秉進金鷹鍛煉一下,日後也好出來幫助你一下,這又有何不可?”鄭氏不滿的說道:“照辭,你說呢?”

    “哼,這個時候就為你的兒子考慮了,讓他來幫助我?恐怕是幫我掌管金鷹吧!哼!”盧照辭心中暗自冷笑。當下淡淡的說道:“二娘,父親初掌族事,照辭剛剛接了金鷹令,這個時候就將照秉帶入金鷹,讓族中上下如何看待我父子,等等再說吧!”

    “你…”

    “好了!”鄭氏還準備說什麼,一邊的盧昌青冷喝道:“你們先出去,我與照辭有事要交代。”

    “夫君…是。”鄭氏面色一變,正待求情,但是一見盧昌青的臉色,卻是不敢分辯,狠狠的跺了一下小腳,瞪了盧照辭一眼,就拉著盧照東與盧照方兄弟二 人朝外走去,大紅色的襦裙飛快的消失在書房之中。在她的身後,盧照秉俊臉鐵青,滿面的不甘之色。掃了一眼,也跟在鄭氏之後,出了書房。一時間,書房內就只 有盧昌青與盧照辭父子二人。

    “父親心中有事?”盧照辭淡淡的問道。

    “哎!”盧昌青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複雜的望了盧照辭一眼,道:“你爺爺是把你我父子二人放在火上烤啊!”

    盧照辭聞言面色一變,驚訝的望著盧昌青。顯然他是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有此等想法,更或者說是自己的爺爺將金鷹交給他是有其他的算計。

    “怎麼,不相信為父?”盧昌青歎了一口氣,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你雖然清醒的並沒有多長時間,但是天資聰慧。想來這些日子你也看出來了,為父 在族中並無建樹,所以連低下的奴才都欺負你。嘿嘿,你卻是不知道,只要有你爺爺在,我雖然是嫡子,但是手中卻沒有任何的權力。這一點,你二叔也沒有感覺 到,別看他整日跳上跳下,但是實際上,他又能得到啥了。”
loko1234 發表於 2011-12-15 12:00
第六回 金鷹堂 (二)
盧照辭略一思索,好像真的是這樣。盧昌宗雖然在族中建樹不斷,但是實際上,大權一直掌握在盧思成手中。但是今日為何又將手中的權力下放,還將家族的金鷹這個具有相當權力的部門交到自己手中呢?

    仿佛是看到自己兒子的懷疑一樣,盧昌青苦笑道:“如今天下紛亂,最近我盧家更是惹了大麻煩。李閥這次失去了糧草,想必怕消息洩露,不久之後就會起 兵南下,必然會經過賈胡堡,到時候,萬一對我盧家動手,這樣族長還是有迴旋的餘地。而事情如我兒所料,我盧家能度過這一難關,這族中之事,無論大小,都是 不決的。”

    盧照辭心中一冷,這個時候就是傻子也聽出了盧昌青言語中的意思,這哪裡是放權,根本就是找個替死鬼。一時間,他猛的想起剛剛盧思成在金標內說的那一通話來,感情那所謂的“事有不決,可到後院來找我”的話是這樣理解的。

    “父親,你是他的兒子啊!”雖然盧照辭有兩世為人的經歷,但是一時間還是不能接受這個消息。

    “他有三個兒子。”盧昌青淡淡的說道:“早些時候,為父也是和你一樣,但是這些年卻是看清楚了。”

    “那父親的意思是,這次我們不能接?”盧照辭在腦海裡飛快的閃過了無數個念頭。

    “這要看你有多大的把握。”盧昌青緊緊的盯住盧照辭,雙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來。

    盧照辭一聽,頓時明白了盧昌青的意思。這雖然是一次危機,但是同樣是一次機遇,父子二人掌控盧家的機遇。只要度過了這次難關,或許就是等到盧思成 反應過來的時候,也已經晚了。金鷹掌控著盧家的眾多機密,只要控制了金鷹,就等於控制了盧家的一半命脈,還有一部分就是私兵了。控制了一千人的家族私兵, 再加上金鷹,就等於控制了大局,別人想反對都難了。當然,做到這些的前提條件是,父子二人能度過李閥的責難。否則就算暫時掌握了大局,也是沒有任何用處 的。

    盧照辭想了想說道:“李閥二公子世民,雄才大略,禮賢下士,胸懷寬廣,日後必成大器。若是投靠此人,想來他也不會為了清風山之事來找我盧家的麻 煩。大不了,到時候,以糧食千石為禮就是了。這樣一來,你我父子可以結好李閥,這樣一來,太原王氏想對我盧家動手也要顧忌一二。”盧照辭早就打定主意抱著 李世民的大腿了,這個時候趁機說了出來。

    “李閥能行嗎?這瓦崗寨可是天下義軍之首啊!蒲山公更是天下難得的雄主啊!”盧昌青皺著眉頭問道。如今天下的大勢雖然不是很明朗,但是各個勢力都 已經出手,那瓦崗寨隱隱為天下義軍之首,連竇建德等人也即將佔領河北大部,那些觀望的世家大族也都紛紛與其交好,這個時候,投入李閥麾下,盧昌青顯然是沒 有把握的。若盧照辭沒有先知,恐怕也是不好決斷的。

    “李密?父親,這天下誰都有可能做皇帝,就是這李密是不可能的。”盧照辭聞言,嘴角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冷笑:“此人刻薄寡恩,依孩兒看來,最起碼 有三敗。其一,不明大勢。當年楊玄感造反的時候,,進攻洛陽者為下策,而此刻的李密所行的就是當年自己提出的下策。入關中者為王,李密不明大勢,又如何能 成大事。其二,火拼翟讓,讓李密失去了人心,連自己的老大哥都不放過的人,天下的賢德之人,誰會為他賣命。其三,過於依賴糧倉,李密是以取得興洛倉後,以 糧招兵。但同時又沒有將糧食分散存放作為戰略儲備。一旦興洛倉失守,失去了糧食這個強大號召力,瓦崗軍也就如鳥獸散了。有此三點,李密必敗。”

    “恩,那竇建德如何?”盧昌青點了點頭,又說道:“此人可是賢德之主啊!”

    “竇建德?也不行。”盧照辭思索道:“此人雖然仁義,卻不是英主。”

    看著盧昌青不解的模樣,盧照辭又解釋道:“其一,此人乃是寒族,除非大勢已定,諸多門閥不會為其效力。其二,仁德可以治人,但是不能治軍。竇建德 以仁德治軍,日後必有大患。其三,竇建德雖然仁義,但卻多疑,忠奸不分,此等人物又如何成事。有此三點,竇建德日後必不能入主中原。”

    “嗯。”盧昌青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望了盧照辭一眼,道:“我兒所言極是,但是不是就此投入李閥門下,還得認真計較,到時候見機行事。”

    盧照辭自然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不但關係到父子二人日後在盧家的地位,更是關係到盧家上下數百口的生死。盧昌青自然不會因為盧照辭的一番推測就會下定決心。

    “我兒,嗯!”盧昌青遲疑了片刻,方說道:“金鷹乃是盧家機密所在,日後關係重大,不知道我兒可有手段,可有手段瞭解其中的一二。”

    盧照辭聞言自然知道,這個所謂的瞭解其中的一二,實際上就是問有沒有把握控制金鷹,使其為自己所用。只是盧昌青不好說出口而已。想這金鷹不但是盧 家的機密所在,搜尋情報的機構,更是探查盧家上下所有人員的忠貞。用盧照辭的理解來說,這玩意就是明朝的錦衣衛,後世的國安,美國的FBI,擁有金鷹實際 上就控制了盧家大部。

    “孩兒不知。”盧照辭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想這盧昌青乃是嫡長子,日後最大可能繼承盧家家業的人物,這樣的人物,對金鷹都嚮往不已,由此可見, 這個重要的機構一直都掌握在老爺子手中。恐怕若不是這次事情大條了,盧家老爺子也不會將這個機構交給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當然讓盧照辭來主持金鷹,恐怕不但 是在老爺子眼中,或者盧家其他人的眼中,都只是暫時的而已。誰也不會相信,盧照辭能在短時間內掌控金鷹。連盧照辭自己也沒有十分的把握。

    “也是,是為父心急了。哎,若是這樣簡簡單單就能掌控金鷹,恐怕老爺子也不會將它交給你手上了。不過,留給你我父子的時間不多了。”盧昌青眉頭緊 皺,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沒有金鷹,就算他繼承了族長的位置,那也是個虛名而已。金鷹聽的還是老爺子的命令。到時候,對於一個族長還不是想廢就廢的嗎?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行不行呢?”盧照辭雙眼中閃爍著一絲堅決。
loko1234 發表於 2011-12-15 12:00
第六回 金鷹堂 (三)
“對,不試試又怎麼知道行不行呢?”仿佛是受到盧照辭的影響,盧昌青也狠狠的點點頭,臉上的一絲遲疑與擔心消失的無影無蹤,猛的一拍面前的書桌,狠狠的說 道:“照辭,想必大長老會帶你去金鷹,到時候,你就見機行事。哼哼,那些傢伙主掌金鷹,每月耗費的銀錢也不知道多少,你就去查,為父就不相信這些傢伙屁股 下面都乾淨。當年老子…”盧照辭神情一愣,感情自家的老子早就有對策,或者說早就打著金鷹的主意了。

    “咳!今日不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盧昌青好像感覺到自己的失言,臉色微有尷尬之色,輕輕的咳嗽了幾聲,揮了揮手,來掩飾一下。

    “多謝父親提醒。”盧照辭嘴角微微露出一絲笑意,朝盧昌青行了一禮,就出了書房。

    ………………………………

    “大郎,這些都是我盧家的棟樑之才。金鷹正是有了這些執事才會有今日的規模。河北、關中的一舉一動都在我金鷹的掌控之下。”盧照辭左邊的椅子上,大執事盧思道得意的摸了摸鬍鬚說道。

    “大長老過獎了。”

    “不敢當!”

    ……………

    這裡是河東郡城桂花坊內的一處民宅,因為河東郡城地處交通要道,盧家金鷹的總就設在此地。每天都有數以萬計的消息情報從這裡彙集,然後傳到賈胡堡。今日,盧照辭在大長老的帶領下,來到河東金鷹所在。

    “哼!”一聲冷哼聲傳了過來,大廳內頓時寂靜無聲,大長老盧思道老臉變了變,掃了一眼,卻見一雙豹眼瞪了過來,卻又不敢說話了。

    坐在上首的盧照辭看的分明,肚中暗笑,口中卻說道:“諸位在坐的執事都是照辭的長輩。我盧家能在河東立足,金鷹立了大功勞。照辭奉爺爺之命前來,雖說是主掌金鷹事宜,但是到底是年輕識淺,難以擔當大任,當以學習為主,當以學習為主。”

    “恩,大郎有如此想法才是正理。”不待他人說話,那一邊的盧思道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大郎但且放心,只要有我們這幾個老不死的在,金鷹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的。”兩邊的幾大執事聞言皆連連點頭。

    盧照辭聞言心中大怒,卻又不好發作,只能點點道:“不知道大執事認為照辭該從何處著手?這樣也好儘快瞭解金鷹,日後回賈胡堡的時候,爺爺一旦問起來,也不會手忙腳亂的,讓爺爺失望不是。”

    盧思道眉頭輕輕皺了皺,摸了摸下巴的山羊鬍鬚,沉吟了好半響,才說道:“既然大少爺如此好學,老夫就指點一二。我金鷹能有如此規模,均以銀錢為 首。大公子就從這銀錢入手吧!西院廂房之中,有最近三年的帳簿,記載著我金鷹三年中是如何運作的。大公子就先去瞭解一番吧!嗯,就這樣,大郎啊!老夫看就 先散會吧!哎,這年紀大了,身子骨就不行了,老夫先告辭了。盧恩,你就領大公子去西廂吧!”說著就站了起來,顫巍巍的拄著拐杖朝外走去,好像身子骨真的不 行了。在他的身後,其他的七大執事紛紛站了起來,緊跟其後,消失的不見了蹤跡,大廳內只有盧照辭兄弟二人,再加上一個相貌忠厚的年輕漢子,大概就是盧思道 口中所說的盧恩了。

    “哼,大兄,我看那老頭就是故意的。”一邊的盧照英瞪了一眼垂手在一邊的盧恩,簡直就是左看不順眼,又看也不順眼。

    “大執事也是為了為兄著想,四郎不可無禮,小心讓大執事知道了。”盧照辭若有所思的朝一臉忠厚之色的盧恩掃去。

    “少主說的極是,金鷹內關係複雜,四公子生性豪爽,但是在這裡還是多加注意點好。”一邊的盧恩忽然出言說道。

    盧照辭聞言面色一變,好奇的望著盧恩。那盧照英卻是面色大變,怒喝道:“你是什麼東西,也居然敢插嘴!”說著就揚起蒲扇大的巴掌,朝盧恩扇過去。

    “四郎,住手!”盧照辭趕緊喝住,問道:“你是何人?為何如此說話?”

    “主人曾經救過小人一家五口人的性命,還將小人送入金鷹,混口飯吃。”盧恩神色恭謹的說道。

    盧照辭神情一愣,頓時明白此人為何冒險提醒自己,原來是自家的老子救了他一家人的性命。一想到這裡,盧照辭心中一動,問道:“你入金鷹多少年了?”

    “回少主的話,已經十年了。”盧恩回道。

    “十年?這麼久?也就是說你對金鷹甚是瞭解了?”盧照英驚訝的說道。

    “少主但有所問,小人無所不答。”盧恩自然明白盧照英的言下之意,趕緊說道。

    “若想瞭解金鷹,當從何處著手?”盧照辭死死的盯住盧恩,仔細的觀看著他的面色變化。

    “帳簿。”盧恩面色不變,神態極度恭謹。

    “哼,本少爺看你也是和他們一夥的。”盧照英聞言面色大變,指著盧恩冷笑道:“那帳簿有無數,數年來也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就算我大兄再怎麼厲害也不能盡數瞭解其中的貓膩來。”

    “好了!四弟,不得無禮。”盧照辭皺了皺眉頭,道:“盧恩說的極是,若是真的要瞭解金鷹,我們如今只能從這些帳簿著手。那大長老之所以讓我觀看賬 簿,恐怕已經知道我要控制金鷹,才使出了這條計策來,好叫我知難而退。這不是陰謀,而是陽謀。若是我做不到,恐怕也無顏參與金鷹中諸多事宜。日後也就成了 他們手中的傀儡。”

    “少主說的極是。”盧恩點點頭說道。

    “大兄,難道你真的要查那些帳簿?”盧照英驚訝的問道。

    “別人不行,並不代表著我不行。”盧照辭冷笑道。金鷹三年銀錢交易也許很多,在這個時代,因為沒有專業的記帳方法,關於帳簿管理必定混亂無比。但 是自己是何人,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本科生,或許,對會計管理方面知道的不多,但是最起碼也知道一點,那就是“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的記帳規則。依照這個 規則,盧照辭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定金鷹三年的帳簿。
loko1234 發表於 2011-12-15 20:10
第七回 偶遇 (一)
   “大公子還在西廂房?”昏暗的書房內,盧思道端坐在椅子上,手上把玩著一塊羊脂玉佩,漫不經心的問道。在他的左右,聚集著金鷹的大七大執事。

    “可不是嗎?嘿嘿,大公子以為自己是神人了,居然想查清楚我金鷹三年以來的交易。別說三天,就是再查上三年也查不出來。”三執事盧思恭冷笑道。其他的執事也紛紛點頭。

    “三叔,大公子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莫要小瞧了他。”六執事盧昌庚笑嘻嘻的說道。他口中雖然稱著大公子,但是言語之中卻沒有任何的敬意。

    “就那傻子?你們太看的起他了,這恐怕是盧昌青那個懦夫又在倒怪了吧!當年大長老可是狠狠的算計了他一下。讓他狼狽而逃,如今他又讓他兒子來了,依我看來,這次他的算計又要狼狽而逃了。”盧思恭不屑道。

    “好了,好了,不可如此。”盧思道搖了搖頭說道:“他畢竟是大公子,日後的族長。這金鷹日後還是要交給他的。”

    “嘿嘿,大長老,這話恐怕就是你自己也都不相信吧!”盧昌庚嘿嘿的笑道:“依昌庚看來,族長這次不過是想找個替死鬼而已,日後這份家業,還是會交到二公子手中的。”其餘眾人聞言也紛紛點頭。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是盧昌庚一人。

    “大長老,大長老。”忽然一陣敲門聲傳了過來,只聽一個小廝在外面說道:“大公子與四公子出來了。”

    “什麼。出來了。”盧思道面色一變,失聲道:“難道真的讓這個傻子查出點什麼來了?”

    “怎麼可能呢?大長老。”盧思道下面的一個中年文士冷笑道:“莫說就他一人,就是十人,百人也不可能三日內就能查的清清楚楚。”言語之間甚是自負。

    “嘿嘿,大長老,依昌庚看來,恐怕是那傻小子有自知之明,此刻已經知難而退了。”盧昌庚不屑的搖了搖頭道。

    “若是如此,老夫倒也不擔心了。”盧思道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不,小心為妙,若大公子真的算出來了,我等的麻煩就大發了。大長老,依善玉看來,還是通知老太爺的好。”中年文士皺了皺眉頭說道。

    “善玉,你莫要將那傻子看的太高了。依老夫看來,這一切恐怕都是有人操縱的。有人對金鷹可是覬覦很久了。”盧思恭摸了摸山羊須不屑的說道。

    “不錯,不過是一個傻子而已。姐夫想的太多了。”盧昌庚擺了擺手笑道:“莫不是姐夫在鄭氏安遠也有這樣的教訓不成?”

    “還是小心點為好。”中年文士聞言面色閃爍一絲怒意,但是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了,老太爺還在世,這金鷹還輪不到他父子做主。”盧思道冷冷的撇了一眼中年文士,端起面前的香茗來。眾人見狀,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紛紛告辭而去,四下分散而去。

    “哎,豎子不足與之謀。”鄭善玉心中暗歎道。腦海之中頓時又現出那儒雅的年輕文士來。不由的搖了搖頭。

    “哼,大公子,當初老夫能將你擋在金鷹之外,這次老夫仍然可以。”盧思道老眼中閃爍著一絲寒光。

    “盧恩,這個盧青雲是何方人物?好像不是出自我盧家。”大街之上,盧照辭面帶笑容,神采奕奕,沒有一絲疲倦之態,絲毫讓人看不出此人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過一樣。讓身邊的盧照英與盧恩讚歎不已。

    “回公子的話,此人乃是大興大昌鋪掌櫃。聽說是大長老家的佃戶。”盧恩想了想說道。

    “此人胸有丘壑,我要見見他。”盧照辭淡淡的說道。

    “大兄怎麼知道此人有能耐?”身後的盧照英好奇的問道。

    “哼哼,我在清理帳目的時候,發現半年前,此人發來資訊說京師周圍糧價上漲,說有人暗中收購糧食,然後數日之後,他又發來消息說洛陽糧價上漲,也 是有人暗中收購糧食,而且這些糧食都是朝太原而去。由此他得出一個結論,太原必有戰事或者太原有人暗中囤積居奇。”盧照辭淡笑道:“此人能從糧食價格上漲 上發現問題,由此可見此人的不凡。嘿嘿,如此人物居然只是做一個鋪子的掌櫃,大長老真會識人。”言語之中,譏諷之意連一邊的盧照英都聽的明明白白。

    “若是論識人之明,自然無人能敵的大公子。”盧恩小小的拍了一下馬屁。

    “盧恩,你放心,只要你認真做事,金鷹是不會埋沒你的。”盧照辭停了下來,盯住盧恩緩緩的說道:“如今金鷹內,只要認真做事的,本公子不吝賞賜。但是…”

    “公子放心,小人性命為老爺所救,日後自當忠於公子,為公子鞍前馬後,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盧恩面色大變,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浮現,也不管身在何處,一下跪在地上。

    “很好。”盧照辭點了點頭,道:“你此刻就傳書,讓盧青雲快馬到河東來。本公子要見他。”盧恩聞言頓時知道這個盧青雲必然會被盧照辭重用,心中也感歎他的好運氣。

    “盧恩,我準備將金鷹的八房改為四房,為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房,分鎮四方。你就掌玄武房吧!原本七、八兩房的人馬歸入玄武房內,聽你調遣。這段時間,給我盯住太原城中發生的一切。”盧照辭從懷裡取出一封信來,遞與盧恩道:“快去辦差吧!我與四公子去吃茶。”

    那盧恩聞言,心中大喜,拜道:“小人這就去辦。”說著就讓兩個下人服侍在盧照辭身邊,自己飛快的跑去傳訊了。

    望著盧恩離去的身影,盧照英甕聲甕氣的說道:“大兄,弟弟不喜歡他。”

    “四郎,金鷹內,大兄我沒有心腹,此人雖然表面忠厚,但是心裡也是奸猾之人,但是短時間內還是可以用的。待以後有合適的人選,再換他也不遲。”盧 照辭冷笑道。若不是他剛才說的一番馬屁,還真讓盧照辭相信了此人如他外表一樣,也是一個忠厚之人。如今看來,只不錯掩藏的比較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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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偶遇 (二)
   “既然大兄有所打算,小弟也就不多說了。”盧照英點了點頭。

    “好了,此事就此作罷!這裡有個酒樓,你我上去看看。你我來河東好幾天了,還沒有見識一下河東的風俗。你我且上去喝上一杯。”盧照辭掃了一眼周圍,卻見附近一間酒樓中不時的傳來一陣陣喧嘩聲,顯的熱鬧不已。

    “大兄,若是吃酒,就找一個幽靜的地方也好,為何去那嘈雜之所。憑空跌了身份。”盧照英皺了皺眉頭。雖然他生性豪爽,但是到底是世家子弟,哪裡能看的怪這等嘈雜之所。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等地方雖然雜亂,但是卻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盧照辭笑道:“走,我們去看看。”說著就朝酒樓走去,那盧照英無可奈何,也只得緊跟其後。

    待到酒樓的時候,卻發現酒樓中人頭攢動,一樓中早就擠滿了喝酒之人。盧照辭無奈之下,只得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也只有角落處有一張空桌。

    “就在這裡吧!”盧照辭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裡的生意居然如此的好。

    “大公子,這裡還有一張空桌。”盧照辭正待朝裡桌行去,忽然身後傳來一股巨力,差點把盧照辭推倒在地上。

    “大兄,小心。”盧照英見狀,趕緊一把扶住盧照辭,朝來人罵道:“你是何人,居然如此放肆。”

    盧照辭轉過身,望了過去,卻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壯漢立在盧照英面前,雙眼中寒光閃閃,如同野獸一般,死死的盯住自己的獵物。饒是盧照英一身勇力,也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元吉,休的放肆。”盧照英好像也感覺到自己的懦弱,臉色漲的通紅,正待迎上去,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中正平和,那盧照英心中的怒火瞬間就被平息了下來,連盧照辭也忍不住對這聲音的主人感到一絲驚訝與好奇。

    “見過公子。”那壯漢此刻哪裡還有一絲勇猛的模樣,好像一個哈巴狗一樣,對著樓梯處垂首而立。

    腳步聲逐漸響起,只見一個相貌英武的年輕人,牽著一個年約九、十歲的少年,緩緩走了上來。顯然剛才出聲的正是這個年輕人。

    “下人無禮,還請公子莫要怪罪。”年輕人朝盧照辭拱了拱手。神態雍容爾雅,姿態不凡,顯然出身大家。一副和善的外表下,還有一絲清高。平易近人中還有一點距離。

    “這位仁兄,區區小事不必放在心上。”盧照辭笑道:“相逢不如偶遇,不若喝上一杯。”說著指了指角落處的那張桌子。

    “如此,甚好。”年輕人想也不想的點了點頭,就朝那桌子走去。那身邊的少年卻好奇的望著盧照辭。顯然不明白眼界甚高的大兄,為何會答應這個眼生的傢伙。

    “請!”盧照辭也甚是驚訝,眼前之人顯然不是普通人物,一般來說是不會如此簡單就答應一個陌生人的邀請,但是卻有偏偏答應了。

    “請!”年輕人也不客氣,好像應該如此一樣。

    “觀兄台護衛倒十分英勇,乃是善戰之士。可能飲否?”盧照辭仔細的大量著那個叫永吉的壯漢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問道。

    “恩,不錯,家中的那些小子恐怕都不是這傢伙的對手。”一邊的盧照英也點點頭說道。

    “哈哈!賢弟高抬他了,永吉不過會些莊稼把式了。”年輕人笑道:“永吉,此地不需你服侍了,可到下面看看四公子可到了。”

    “是!”壯漢掃了一眼盧照辭二人一眼,隱隱有一絲警告之意,才下了二樓。

    “不過是個莽夫而已,讓賢弟見笑了。”年輕人舉起面前的酒杯,笑著解釋道。

    盧照辭看的分明,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看上去平易近人,對那永吉好似手足一般,但是實際上僅僅是將他當做一個下屬來看待,或者當做一個有用的棋子更為恰當。這與許多的世家子弟都一樣。

    “在下太原李建成,這位是舍弟李智雲。還不知道賢弟如何稱呼?”年輕人問道。

    “李建成?”盧照辭面色一變,沒想到眼前之人就是李閥的大公子,以後的大唐開國太子,最後死在自己兄弟手中的李建成。

    “李閥大公子?”正在喝酒的盧照英吃驚的指著李建成,一口酒差點噴了出來。

    “怎麼,你們認識建成?”李建成驚訝的問道。

    盧照辭見那李建成雙眼中隱隱有一絲提防的模樣,當下苦笑道:“在下霍邑盧照辭,這位是在下四弟盧照英。沒想到在這裡會遇見大公子。”

    “河東盧氏?”李建成神情頓時舒緩了下來。

    “正是。”盧照辭點了點頭。笑道:“沒想到大公子居然會到這裡來?”

    “哈哈,正巧路過這裡,我這弟弟腹中饑餓,於是就上來了。沒想到遇到照辭了。智雲,你不是餓了嗎?快吃!”那李建成聞言,還以為盧照辭笑話他在這種不入流的酒樓中吃酒,當下也放下了戒備。

    “聽聞李閥大公子文武雙全,英姿颯爽,今日一見果然不凡。”盧照辭好奇的望著歷史上有名的人物,這是穿越到隋末以來見到的第一個有名的人物,而且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人物。只是不知道歷史上有名的“淫亂宮廷”的隱太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

    “哈哈,不過是他人懼我李閥而已。建成不過借了李閥名聲而已。”李建成搖頭說道。

    “李閥名聲?李兄可是說笑了。”盧照辭指著李建成哈哈大笑道:“李兄若是真的憑藉這李閥的名聲,恐怕也不會到這個酒樓來。”

    “此話怎講?”李建成臉色一變,強笑道。

    “小兄弟,如此美酒佳餚,為何不用啊!”盧照辭指著一邊的李智雲笑道。

    一邊的李建成聞言,掃了一眼桌上,這才知道破綻出在何處。原來,李智雲面前的牛肉絲毫未動,顯然先前所言的饑餓一說是站不住腳的,當下俊臉上現出一絲尷尬來。

    “我吃飽了!”李智雲仿佛看出自己大兄的尷尬來,仰著小臉解釋道。

    “好了!”李建成苦笑道:“照辭賢弟果然慧眼如炬,建成佩服。”

    “兄長此時不走,難道等屈突大將軍前來捉拿不成?”盧照辭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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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偶遇 (三)
   “我吃飽了!”李智雲仿佛看出自己大兄的尷尬來,仰著小臉解釋道。

    “好了!”李建成苦笑道:“照辭賢弟果然慧眼如炬,建成佩服。”

    “兄長此時不走,難道等屈突大將軍前來捉拿不成?”盧照辭突然說道。

    “賢弟,你在胡說什麼?為兄怎麼聽不懂,屈突大將軍為何要拿我?”李建成拿起面前的酒杯,掩面喝了起來,以掩藏住驚訝的臉色。

    “李兄,如今天下大亂,山河即覆。諸大門閥皆有動作。或是暗中扶持,或是囤積居奇,或是爭霸天下。”盧照辭不緊不慢的說道:“不知道太原留守李氏會有何動作?”

    “我李氏世受皇恩,自然,自然是忠於朝廷了。”李建成迎著盧照辭那神光閃爍的雙眼緊張不自然的說道。

    “李密盤旋在虎牢之外,前有堅城洛陽阻擋,聽說鄭氏支持的王世充即將入主洛陽,以擋蒲山公;長樂王竇建德雄踞河北,即將和羅藝爭奪幽州之地;薛舉 正在爭奪涼州之地。南方雖然有天子在,但是盜賊四起,殺戮無數。如今除了關中尚無大的戰事外,大隋江山已經是搖搖欲墜了。”盧照辭若有所思蘸著酒水,在桌 子上畫了起來,瞬間就將天下大局畫了出來,看的一邊的李建成驚歎不已,那李智雲更是死死的盯住眼前的這個濁世佳公子,雙眼中盡是星辰點點。

    “該出手時就出手。李兄以為如何?”盧照辭將杯中酒潑了下來,瞬間就將桌子上的地圖破壞的乾乾淨淨。

    “關中?”李建成口中輕輕的吐出兩個字來。

    “不錯,正是關中。入關中者為王。當年的秦始皇、後來的漢高祖劉邦,無不是憑藉關中而成就大業。李閥當是如此。”盧照辭點了點頭說道。

    “不知道父親?”李建成搖了搖頭。如果真是的如眼前之人分析的那樣,這確實一個好機會,只是不知道太原城中的情況怎樣。

    “聽說二公子聰明果敢,裴閥之主、晉陽宮監裴寂、晉陽令劉文靜都是智謀之士。此刻恐怕早就有行動,只等大公子領著家眷回太原了。”盧照辭輕輕的說道:“大公子此刻不走,恐怕再也走不掉了。”

    “賢弟為何對我李閥如此熱心?”李建成忽然盯住盧照辭的雙眼說道。

    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心中暗道:“若不是知道你李家日後必然成就帝業,而我盧家又沒有絲毫的準備,只能抱著你家的大腿,否則豈會初次見面,就 與你交心。”當下苦笑道:“實不相瞞,李閥南下必然是定局,非人力可擋。與李閥為敵者必死,更何況,不滿大公子,前些日子,我盧家因為糧食被搶,我兄弟二 人剿了清風山。”

    “清風山真的是你二人所為?”李建成面色大變,指著盧照辭說道。

    “可不就是我與大兄所為。”盧照英不滿道:“若不是那姓吳的小子搶了我家糧食,我與大兄也不會去壞了你家的算計。”

    “哈哈,原來如此。”李建成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識。此事我李閥不對在先,怪不得賢兄弟。建成代父親向二位賠罪了。”

    “哈哈,大公子不必如此。”盧照辭哪裡敢讓李建成真的賠罪的,趕緊擺手道:“此事壞了伯父大事,恐怕那王家害怕,提早督促伯父,到時候就連累兄長了。小弟以為兄長還是快些離開河東為好。”

    “這個…”

    “大兄!”李建成臉上現出一絲猶豫之色,正待說話,忽然樓梯口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就見一個年輕人闖了上來。盧照辭掃了一眼,只見此人相貌英俊,只是雙眼游離,嘴唇較薄,有陰狠之色,顯然是心機不正之人。

    “四郎,過來。”李建成見狀趕緊介紹道:“這是我四弟元吉。”

    “原來是四公子。”盧照辭站起身來拱拱手。眼前的這個傢伙雖然很無能,但是也是最陰毒的傢伙。以後還在李氏門下吃飯,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你是何人?”李元吉看也不看盧照辭一眼,冷冷的問道。

    “哼,你是什麼東西,居然小瞧我家大兄。”看著他如此模樣,盧照英猛的一拍桌子,大喝道。

    “四弟放肆。”

    “四郎不得無禮。”

    盧照辭與李建成二人見狀趕緊阻止住二人。

    “這個,元吉生性如此,還請照辭莫要介意。”李建成趕緊賠罪道。

    盧照辭見狀,心中驚訝無比,這個歷史上記載的無能太子還是很不錯的。當下也拱手道:“照英魯莽,一介莽夫,還大公子莫要怪罪。想必四公子有要事相告,照辭就先行告辭了。他日自有相見之日。”說著趕緊拉著盧照英,轉身就走。

    “大兄,此人甚是無禮,你與此等人在一起,憑空跌了身份。”李元吉雙眼中閃爍過一絲陰霾,這個盧照辭他是不喜歡的。

    “小弟倒是覺得那位大哥哥很有禮貌。”一邊的李智雲忽然出口道。

    “哼,這裡哪裡有你說話的份。”李元吉冷哼道。

    李智雲面色一變,又仿佛想到了什麼,小腦袋又低了下去,清秀的面孔羞的通紅,雙眼閃爍著一絲屈辱來。都是李淵的兒子,可惜的是,一個是竇氏所出,一個卻是萬氏所出。一個是嫡出,一個卻是庶出。在家族之中,就是有再大的才能,也會受嫡子的奚落。

    “好了。元吉,智雲也是你的弟弟。”李建成皺了皺眉頭,掃了李元吉一眼,道:“太原可有消息。”

    “哦,大哥,我們還是快走吧!父親要起事了。哎,不知道為什麼提前了。”李元吉狠狠的說道:“小弟懷疑,恐怕是清風山之事讓父親擔心了,所以才會提前。哼,日後若是有機會露過賈胡堡的時候,小爺非滅了盧氏滿門不可。”

    “哈哈,這個四弟就不要查了。”李建成拉著李智雲邊走邊笑道:“剛才那人就是盧家嫡長孫。此人很有智謀,是個妙人。此人若是輔佐父親,父親大事必成。”

    “就是他?”李元吉不相信的搖了搖頭。

    “他剿滅了清風山后,發現了王家的來往書信,就已經感覺到父親將要行大事。”李建成贊許道:“到底是盧氏之後。為人赤誠,剛才見到為兄的時候,就剖心置腹,勸為兄趕緊離開河東。此等人物,當交之。”

    “哼!恐怕這些都是他的家長所授。”李元吉雙眼中閃爍過一絲嫉妒。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還是快些離開此地為妙。”李建成擺了擺手道:“元吉,我等快些去收拾行裝,早些回太原,去與父親會合。”

    “要不要通知柴紹?”李元吉問道:“他可是去大興了。”

    “算了,他有三妹照顧,想來也無事。”李建成皺了皺眉頭,顯然對柴紹這個妹婿有點不待歡喜。

    “這都是世家子弟,為何,盧照辭如此優秀,一點小事,就能看出這麼多東西來。嗯,可惜苦了三妹了。若是當年遇見的是……”李建成搖了搖頭,將這個荒唐的念頭逐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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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奪權 (一)
    “大兄,為何對那李建成如此的?看看他那弟弟。”路上盧照英皺著眉頭問道。看他的神態,恐怕這個問題放在心裡許久了,依照他的性格,到此時才問出來,已經是相當的不錯了。

    “四郎,你以為那李建成不知道清風山之事嗎?不,他知道。我此刻告訴他,幫他出主意,只不過是為了以後考慮而已。看他的神色,恐怕李閥已經起兵 了,賈胡堡是必經之地。這個時候不結好李建成,恐怕不久之後,我河東盧氏就成了一片廢墟了。”盧照辭歎了一口氣道:“至於李元吉,嘿嘿,李家還輪不到他做 主。”他當然知道盧照英認為自己剛才的表現不符合世家子弟的風範。

    “那現在該怎麼辦!”盧照英一聽到李閥已經起兵,頓時緊張的問道。

    “放心,家中之事我自有計較,待河東之事解決之後,我們就回賈胡堡,會一會李閥。”盧照辭不由的望著北方,雙眼中充斥著熊熊鬥志,那個方向是太原,開啟數百年盛唐基業的龍興之地。

    河東盧家大院內,警衛森嚴,盧照辭從家族私兵中帶來的數十親衛紛紛把守在正廳之外,一股淡淡的殺氣彌漫在大院之中。今日是盧照辭來到河東盧家大院後第二次召集金鷹成員商議要事了。

    辰時三刻,盧思道拄著拐杖,在十數人朝大廳走來簇擁下朝大廳而來。掃了一眼周圍的武士,盧思道雙眼露出一絲譏諷之色,冷笑道:“豎子好膽。”身後的眾人也紛紛發出一聲冷笑,隨聲附和著。

    “哼!大公子有請諸位執事。”這個時候,盧恩從大廳內走出來,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淡淡的說道。

    “此地哪裡有你這個奴才說話的份。快與老夫退下。”盧昌庚不屑的掃了一眼盧恩。

    “哈哈,回六執事的話,小人在此乃是奉大公子之命,若是六執事要懲處小人的話,還請六執事到大公子處言語一聲。”盧恩不緊不慢的說道。

    “你…”盧昌庚面色一變,指著盧恩說不出話來。

    “哼!一個奴才而已,得志便倡狂。先讓他得意一下,先見過他主子後,再與他來算帳。”盧思道冷冷的掃了一眼,也不理睬盧恩,就朝大廳走去。其餘的盧氏族人也用惡毒的眼神盯著盧恩。可惜的是,盧恩卻絲毫不為此所動。

    “不過是一群秋後的螞蚱,又有什麼好得意的。”盧恩望著眾人的背影,臉上露出一絲陰冷。

    “大公子,不知道這次召集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大廳內,盧思道端坐在椅子上,雙眼垂下,一副臨泰山而面不改色的模樣。另一邊的盧昌庚掃了上首的盧照辭一眼,冷冷的說道。

    “諸位年紀大了,金鷹事情紛繁複雜,照辭為了諸位著想,以後,這金鷹內的事情就不勞煩諸位前輩了。”盧照辭滿面春風,笑呵呵的說道。仿佛真的是為這些人考慮的一樣。

    “怎麼,大公子是來奪權來的?”盧昌庚掃了一邊的盧思道一眼,見他默不作聲,當下冷笑道。

    “庚叔此言差矣!”盧照辭笑呵呵的擺了擺手,道:“諸位還是當各位的執事。只是,日後這金鷹內眾事還是不要沾惹的好。”

    “放肆。”盧昌庚好像是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的跳了起來,指著盧照辭冷笑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也想著掌控金鷹。哼,你以為族長讓你前來河東, 你就能在金鷹內為所欲為嗎?告訴你,族長只不過不得已而為之,讓你出來充充面子而已,你還真的把自己當做一個人物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妄想。”

    盧照辭眼中寒光一閃。這個時候才知道,為什麼盧昌青身為嫡長子,但是在賈胡堡中卻沒有什麼地位,想必不是自己不願意,而是盧思成的緣故,或許當年也是與自己現在一般,被金鷹中人架空,使他顏面盡失,狼狽回到賈胡堡,為他人所恥笑。才讓其他人起了別樣的心思。

    “聖人無為,照辭。多年以來,金鷹一直是八大執事運作的。為我盧家立足河東立下了汗馬功勞。老太爺雖然也掌金鷹,但是實際上不過是掛個名字而已。 如今老太爺讓你來管理金鷹,其實還是讓你前來熟悉一下俗物而已。”盧思道睜開微閉的雙眼,蒼老的聲音之中卻另有一番意味。

    “是啊,大公子初來河東,我等尚未招待,實在是罪過。呵呵!”盧昌庚聞言面色一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笑呵呵的說道。霎時間,大廳內原本凝重的氣氛消失一空,眾人面上也露出了一絲輕鬆,好像大局已定了一般。

    “大長老,半年前,京師大昌鋪掌櫃盧青雲曾報京師、洛陽等地糧價飛漲,疑是有人暗中囤積糧食。此事為何不見報之賈胡堡。”盧照辭面不改色,手指輕輕的敲著一邊的幾案。

    “大戶囤積糧草,以待荒年出售,年年均有此事,就是我盧家也是如此,又有何可報的。”盧思道冷笑道:“大公子,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就散了吧!老夫要去遛鳥了。”

    “是啊!是啊!大長老以為此事甚小,只是不知道的事,就是此事差點讓我河東盧氏有了滅門之禍。”盧照辭冷笑道:“盧恩,進來吧!”

    眾人正待驚訝之時,就聽見吱的一聲輕響,就見原本服侍在廳外的盧恩手捧著一疊紙張走了進來。

    “諸位好大的本事啊!”盧照辭面帶冷笑,隨手將紙張取了過來,笑呵呵的說道:“小子不才,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將三年的帳簿整理了一下,只是這其中有些地方小子不明白,還請諸位尊長解釋一番吧!”說著就將手中的紙張丟在一邊。

    “什麼?不可能。”饒鄭善玉心機甚深,此刻面色也不由的變了變。

    “這位想必就是三姑夫吧!”盧照辭掃了眼前的中年文士一眼,知道他就是盧家入贅的女婿,也就是那位盧昌青同父異母妹妹的丈夫鄭善玉,一向與盧昌宗交好。
loko1234 發表於 2011-12-15 20:13
第八回 奪權 (二)
   “這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如果你要看的的話。侄兒可以讓人取來。”

    “這…這是什麼記帳方式?”鄭善玉雙手顫抖,面色蒼白,看著手中的幾張紙,驚慌的說道。

    “怎麼樣,姑夫。小侄的記帳方法還能入眼吧!”盧照辭冷笑道。

    “當然了。”鄭善玉自然看的出,盧照辭的記帳方法不知道比自己要高明多少倍。心中的一絲得意早就拋的九霄雲外去了,臉上也尷尬無比。

    “那也就是說,這紙上的數字是真的了?”盧照辭冷冷的說道:“若真的是這樣,不知道三十萬貫銀錢是做何用處了?大長老、姑父,能告訴照辭嗎?”

    “這個…”大長老老臉蒼白,盡是頹廢之色。

    “庚叔,河東城南有上等水田百十頃,價值錢四千貫。三年前,盤下河東東坊糧食鋪所耗費一千貫,這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哦,還有,還有,這些,嘿嘿,在坐的諸位好像都有份。”盧照辭指著面前的幾張紙,笑道:“這些都可以看看嘛!可惜了,只有三年的,三年前的都找不到了。”

    盧照辭面帶笑容,只可惜,這種笑容在盧思道眾人眼中,絲毫不下於惡魔的笑容。盧思道面色蒼白,鄭善玉身形顫抖,盧昌庚仿佛是看見一個鬼一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其餘的幾大執事坐在椅子上也都不安分下來,仿佛椅子上盯著釘子一樣,坐在上面難受無比。

    “英雄出少年啊!老朽老了,也該回去了。”盧思道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手中的那張紙輕輕的飄了下來。一瞬間,原本飄飄如仙的盧思道此刻好似蒼老了不 少,也不看盧照辭一眼,就從懷裡取出一塊權杖來。與盧照辭身上的那塊相同,蒼鷹淩烈,栩栩如生,如同活的一樣,只是盧照辭的那塊是金色的,這一塊是銀色 的。

    “哼哼,僅憑著一張紙就能讓我束手就擒嗎?誰知道上面所記載的是不是誣陷?”盧昌庚大聲嚷道。但是雙眼中卻掩藏不住的是慌亂。

    “夠了。昌庚,莫要丟人了。”盧思道狠狠的以拐杖擊著地面說道:“將金鷹令留下,我們走!”

    “對,昌庚,我們走!看看這金鷹失去了我們,怎麼能運行的起來。”鄭善玉從懷裡也取出一塊權杖來,丟在地上,看也不看,就闖了出去。

    “青雲來了嗎?”盧照辭看也不看地上的銀色權杖,只是輕輕的喚道。

    “盧青雲拜見大公子。”只見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人擠了進來,正是大興大昌鋪的掌櫃盧青雲。

    “盧青雲?”盧思道不確信的望著面前的大胖子。

    “見過大長老。小人正是青雲。”盧青雲仍然是一臉的笑容,和氣無比。

    盧思道深深的望了盧青雲一眼,又看了端坐不動的盧照辭,哪裡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盧青雲,過了今日恐怕就不是以前的盧青雲了。金鷹中,必然有其一地之 位。當下點了點頭,道:“以後你就跟隨大公子吧!”說著就拄著拐杖,緩緩的朝外走去,在他的身後,幾大執事也紛紛的取出身上的權杖,臉色倉皇而又落魄,瞬 間就離開了大廳。

    “三姑丈,暫且留步。”大廳內又傳出盧照辭那清朗大的聲音,鄭善玉耳中卻是仿佛響起了巨雷聲一樣,腳步不由的停了下來。

    “不知道大公子還有何吩咐?”鄭善玉低著頭轉過身來,輕輕的問道。口氣中根本就看不出心中到底有何思。

    “大業十一年三月十三日,虎牢關演兵,封閉關口半日。大業十一年三月十三日午時,洛陽布匹漲價一成。嘿嘿,不過兩三個時辰,我盧家在洛陽損失了數十萬錢,其中洛陽布匹大戶得錢無數。嘿嘿。姑丈,這其中?”

    “大公子,請不要說了。”鄭善玉面色變的蒼白無比。

    “呵呵!姑丈,沒有想到,這等的小事還有人注意吧!”盧照辭冷笑道:“姑丈的一句話,價值數十萬錢啊!真高!”

    “沒想到三姑丈入贅我盧氏,並且在金鷹中為主事之人。心中卻仍然想著滎陽鄭氏。此情讓人敬佩啊!”

    “不要說了。”盧照辭的話仿佛像刀子一樣狠狠的刺在鄭善玉的心中。以驚恐的目光盯著眼前豐神俊朗的少年。為什麼這點小事他都能查的出來。是神仙,還是妖孽。

    “說吧,你要為做什麼?”鄭善玉淡淡的說道。一瞬間,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看的一邊的盧照英恨不得上去揍上兩拳。

    “大長老何其愚蠢,自認為已經掌握了金鷹,但是卻不知道金鷹中的一切其實根本不是在他自己手中,而是在你的手中。”盧照辭冷笑道:“十數年以來,我聽說姑丈經營了一個好大的場面,金鷹中的一切都了然如胸。不知道照辭說的可是正確的。”

    “正是。”鄭善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來,但是很快就歎了口氣。

    “金鷹已經不適合如今的形勢了。”盧照辭淡淡的說道:“我準備將其分為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部,不知道姑丈可否幫照辭一二。”雖然是商量,但是實際上卻是不允許拒絕。

    “善玉聽命就是了。”鄭善玉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雖然他是盧家的女婿,在金鷹中也是排行第二,但是所作所為卻是傷害了盧家的利益。此事一旦暴露,就是滎陽鄭氏也不可能保住他的性命。饒壓機智,此刻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如此甚好!”盧照辭點了點頭,笑道:“有姑丈相助,恐怕不但是我河東、大興的一舉一動我等都知曉,或許,那東都洛陽以及關東諸地都能知曉一二。”言下之意卻是讓鄭善玉當個反臥底。鄭善玉是何等的人物,一聽此言,面色灰白。

    盧照辭卻是不理睬,對身邊的盧恩與盧青雲吩咐道:“這段時間,將主要精力都放在河東與大興兩地,李閥的一舉一動都必須報與賈胡堡。”盧恩二人聞言哪裡敢怠慢,趕緊應了起來。那盧照辭又囑咐了一番,方才讓三人離去。
loko1234 發表於 2011-12-15 20:14
第九回 搭救
    “大兄,為何要讓鄭善玉入了金鷹?那廝如此奸猾,萬一他在其中耍了手段如何是好?”盧照英不滿的說道。

    “放心,他不會,也不敢。”盧照辭淡淡的說道。莫說把柄在手,就是沒有把柄,如今的鄭善玉不依靠自己,莫說他在盧家,就是在金鷹內也沒有立足之 地。更為重要的是,讓鄭善玉入金鷹,還能制衡盧恩與盧青雲,此二人是盧照辭成功入主金鷹的主要原因。鄭善玉之所以會被盧照辭所制,就是因為此二人之功。如 今三人共事,必然矛盾重重,豈會有聯合的可能。上者,禦也!不過是平衡而已。盧照辭又豈會擔心鄭善玉耍花樣。也同樣不會擔心盧恩與盧青雲二人聯合起來欺騙 自己。兩者相互制衡,盧照辭從中取利,從容掌控金鷹。有了金鷹,河東盧家就等於掌控了一半了。

    “對了,四郎,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就回賈胡堡。這個時候,李閥恐怕已經起兵了。我等再不回去,恐怕以前的一切都要作廢了。”盧照辭雙眼中光芒閃爍,那是面對挑戰的興奮。

    “好的。”盧照英也迫不及待的點了點頭。他在這裡呆的也是很鬱悶。

    清晨,盧照辭兄弟二人就領著數十個家族私兵和幾個飛鷹下屬,飛馬出了河東城,朝賈胡堡而去。就在昨天夜裡,就接到金鷹飛馬傳書,大業十三年三月, 太原留守李淵終於起兵南下,想來不久之後,就會到達賈胡堡,河東盧氏也到了生死關頭。盧照辭哪裡還敢留在河東,天剛亮,就出了河東城。

    官道上,眾人打馬而行,那些路人見盧照辭等人衣著不凡,身後的幾名下人皆是雄健之士,腰上的長刀閃爍著冷冷寒光,顯然非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一見眾人打馬而過,紛紛讓之路旁,眼中均是帶有一絲羡慕。

    “咦!大兄。你看。”盧照英猛的拉住韁繩,坐下戰馬一陣哀鳴,硬是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咦!李智雲。”盧照辭皺了皺眉頭,停下馬來,順手望了過去。卻見前面不遠處有一隊隋兵押解著一輛囚車。而囚車之上,正坐著一個小孩,面容清秀,雙眼中卻是露出恐懼與絕望的光芒。不是前些日子碰到的李智雲又是何人。

    就在那一瞬間,李智雲也發現了不遠處的盧照辭,臉上露出激動之色,雙眼中盡是希冀的光芒,張口就喊道:“盧家大兄,快救我!”

    盧照辭見狀,暗道不好。當下趕緊吩咐道:“快,一個都不留。”當下隨手取過一柄長刀殺了過去,寒光一閃,一名隋兵尚未反應過來,就被削了腦袋。在他身後的盧照英等人也緊隨其後,瞬間就殺入那隊隋兵之中。

    “敵襲,敵襲。”為首的隋兵百人將哪裡想到對方行動如此迅速。如此大膽。不過數十人就居然敢對百人隋兵發起攻擊,一時間被打的措手不及。待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有數十員手下被殺。

    “膽敢誅殺朝廷士卒,難道不怕誅滅九族嗎?”百人將面色驚惶,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勇猛,眨眼之間,就擊殺了如此多的手下。

    “哼!話太多了。”盧照應一聲怒吼,手中的長槊閃過數點寒星,瞬間就刺死了數名隋兵,揮動著手中的長槊朝那百人將殺了過去。不到片刻就殺出了一條血路來。

    “一個也不要放過。”盧照辭手中的長刀輕飄飄的毫無力道,但是每一刀下去,連帶著對方盔甲都被砍成了兩半,鮮血流了滿地,一身白色儒衫上卻沒有半 點血跡。好似一個白衣修羅一般,嚇的隋兵膽戰心驚,恨不得生出四條腿來,逃之夭夭。但是盧照辭又豈會允許有漏網之魚的存在。這個時候,李閥大軍想必還沒有 出太原,一旦讓這些人走漏了消息,那河東盧氏將會面臨滅頂之災,就算盧照辭再怎麼厲害,恐怕也抵擋不住霍邑宋老生的數萬大軍。

    “先殺李智雲。”百人將絕望的掃了一眼衝殺而來的盧照辭,哪裡還不明白,正是眼前的囚徒引來了這隊殺星。一時間,恨不得將眼前的少年剁成千百塊。手中的長刀就朝李智雲砍了下來。

    “啊!”李智雲嚇的雙眼一閉,卻是等了好久,也沒有感到自身有一絲疼痛。忍不住緩緩的睜開雙眼,映入眼簾卻是一個相貌英俊的面孔,不是盧照辭又是何人。

    “多謝盧兄救命之恩。”李智雲小臉蒼白,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智雲不必多禮。不過是恰逢齊會而已。”盧照辭趕緊劈開囚車,放李智雲出來。

    “大兄,都處理乾淨了。”這個時候盧照英也趕了過來,笑道:“怎麼是你被逮到了,你那兩個兄長呢?”

    盧照辭聞言正待阻止,那李智雲小臉變了變,苦笑道:“小弟馬不能行,故此被捉。若非照辭大哥相救,恐怕不久之後,就會喪生在刀斧之下。智雲多謝兄長救命之恩,日後若是有吩咐,無有不從。”他當然知道盧照辭搭救自己,所冒的是滅族的危險,心中豈有不感激的道理。

    盧照辭聞言心中一動,頓時想到當初在讀歷史的時候,好像上面記載過這段秘辛的。李建成兄弟聞聽李淵起兵,飛馬回太原。路途中,丟失了李淵小妾所生 的李智雲,後來被高德儒所殺。如今看來,李智雲丟失之事是另有緣故了。只是這到底是李閥家族內部事務,盧照辭心裡感歎門閥內部的冷酷無情,卻也不好多問。 當下說道:“唐國公已經起兵三萬南下,不知道智雲賢弟有何打算?若是想回太原,為兄願意親自護送智雲北上太原。若是不願意,寒家雖然簡陋,但是在賈胡堡也 算有點實力,必能保賢弟安全。待唐國公南下之時,再送賢弟回太原也可以。”

    “兄長為何斷定,我父親必然會南下?”李智雲好奇的問道。

    “哈哈,得關中者得天下。如今關中勢力空白,唐國公此時不入主關中,難道將這個絕好的機會留給他人不成。”盧照辭哈哈大笑道。

    李智雲聞言小臉微紅,尷尬的摸了摸後腦勺,想了想說道:“兄長所言甚是。此刻父親已經起兵,賈胡堡到太原路途遙遠,一路必然是重重封鎖,智雲性命是小,兄長大才,不可為小弟冒險。不若先呆在賈胡堡中,待父親大軍到時再見面也不遲。”

    “嗯,如此甚好。”盧照辭點了點頭,雖然護送李淵之子回太原所的功勞很是有誘惑力,但是一想到沿途也許是危機重重,弄不好會丟了自己的性命。盧照 辭還是很快拋棄了這種想法。反正此刻也救了李淵之子,這樣保全盧氏家族又有了幾分把握。等李閥大軍到了賈胡堡,到時候,將李智雲往李淵面前一送,想必李淵 也抹不下麵皮來追究盧氏剿滅清風山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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