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龍慕容復》作者: 一具腐爛屍體 (已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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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一章 一陽指VS六脈神劍


    因為少林寺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聲,少室山周圍自然無凶,這少室山境內倒也是一排清平景象,偶有農夫香客來往於這上山的路上。

    興許是見少林離得近了,興許是被眼前安樂祥和的景象感染,來到這少室山下以後,一直疲於奔命的段正淳一家子人倒也放下心來,不再忙亂,穩步往半山腰的會客亭而去。

    剛來到一個上山的路口,卻不想突然有人說道:「哈哈,這麼多美貌的娘子,還是都跟我回去吧!」

    只見前方路口攔著四人!將上山之路給堵個嚴嚴實實。

    四大惡人!

    剛才出言的是那窮凶極惡云中鶴。

    段正淳等人見到這四大惡人,不由得都心中一緊,暗叫不好!

    葉二娘笑道:「段正淳,才聽聞你將人家丐幫的小寡婦遺孀給勾搭上了,今日又見到你跟幾個風流俊俏的娘兒們在一起。你豔福實在是不淺哪!」

    四大護衛追隨段正淳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眼下追兵就在身後,實在不宜耽擱,於是朱丹臣和其他護衛互相望了一眼,他們四人共事多年,心意相同,便明白對方心思。

    朱丹臣轉頭對段正淳輕聲說道:「主公,今日勢危,我等自當竭盡全力纏住這四大惡人,還望主公莫要遲疑,一有機會便上少林求救!」

    說罷,這四人也不多說,抽出兵器往這四大惡人撲去,葉二娘嬌笑一聲「你們四個來尋我做什麼,莫非你們王爺叫你們來擄了我去做王妃不成?」

    她嘴上調笑,手上取出方刀,與這四人纏鬥起來。她武功遠高於這四大護衛,此刻卻居然是攻少守多,持著守勢,不求傷人,只求攔路。

    王語嫣此時已和段正淳相認。這兩日和刀阮二女倒也能共同相處。雖然被慕容復教育出來的她實在是有些不喜歡這個父親的所作所為,但是段正淳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此刻聽了刀白風悄悄告訴她段延慶等人的來歷以後,她也知道身為子女,此時定然要出一把力。

    她轉過身,對著護在身旁的包不同風波惡二人問道:「二位哥哥可願助我爹爹一臂之力?」

    包風二人也不含糊,風波惡最喜歡和人打鬥,於是點點頭。便殺了上去,和南海鱷神鬥在一起。那岳老三此刻卻是使著一根長鞭為兵器,使得是近幾年自創的鱷尾鞭法,看起來倒極其厲害。以一敵二卻絲毫不落下風。

    段譽心中著急,此地實在不宜久留,便踏前兩步,想上前助拳。

    「你的六脈神劍。還是讓老夫來見識見識吧!」那古怪的腹語聲音響起。段延慶左杖柱地,右手持著鋼杖卻指著段譽,段家人自然由段家人來對付!

    段譽心裡也明白,這惡貫滿盈段延慶是這四人中最厲害的角色。不敢輕敵,右手食指點出,使出商陽劍法。一道劍氣向段延慶划去。

    段延慶眼神一斂。右杖空點。只聽得「噹」地一聲,和劍氣相碰。發出金鐵相擊之聲。柱地的左杖卻是往地上陷入三分。

    「果然名不虛傳,再來!」段延慶鋼杖一揮,戰意漸濃。

    段譽的六脈神劍第一次被人硬接下來,心中微微有些驚訝,臉上卻不敢表露,食指繼續劃動,按照商陽劍法的劍式,將這路劍法使出!

    段延慶一面運起全身功力,鋼杖在空中連連虛點,和劍氣一一相擊,一面暗自留意這六脈神劍的劍路。漸漸的,他已發現無論是內力運轉法門還是劍路招式,這六脈神劍和一陽指有不少相通之處,能互相應證。平日裡一陽指一些不明白的竅門此刻倒是一觸即通,大有所悟!倒是對這六脈神劍興趣漸濃,於是全力防守,讓段譽將劍式一一使出。

    段譽也是咬著牙一路猛攻,商陽劍法使完,便將拇指點出,使出少商劍。段正淳這方人中,他鬥得最凶,卻也最是安全。他和段延慶相鬥,隔了好幾丈遠,段延慶的一陽指力是絕對攻不了這麼遠地,所以段譽大可只攻不守。可是那段延慶卻也是只守不攻,防守得滴水不漏,「叮叮叮叮」之聲連響,居然靠兩根鋼杖將劍氣在身邊用一陽指力一一化解。

    兩人這番劇鬥,都是全力相搏,劍氣縱橫,杖影閃動,「叮叮噹噹」之聲空響不絕!他們鬥了良久,依舊沒分勝負,不過身上都漸漸熱汽蒸騰,顯然都是使出全力了。

    王語嫣見這四大惡人攔在路口,和眾人鬥在一起,有些著急。這段延慶和段譽所使出的無論那一陽指還是六脈神劍都是她沒在書上讀過的,自然不懂,所以她也不知該如何指點。這岳老三用的鞭法也是近年新創地,這門鞭法琅玉洞中也沒有記載,王語嫣依舊無法相幫。那葉二娘武功比四大護衛要高上不少,眼下又只守不攻,便是出言也幫不了什麼。

    段正淳見此情景,暗暗著急,眼前眾人拚鬥了良久卻始終打不開出路,況且對方還有一個云中鶴尚未出手。回頭看去,山下隱有人聲煙塵,顯然是丐幫之人追了上來。這情形實在是大大的不妙了!

    突然,一直沒什麼動靜的云中鶴縱身一躍,飄過數丈,鋼抓一伸,往段正淳襲來,一直在段正淳身邊護著的刀白風要卻是反映極快,拂塵一揮,捲住云中鶴地鋼抓,擋住了這一擊。

    段譽聽到想動,心中猛驚,回頭望去,卻發現母親和云中鶴鬥在一起,似乎有所不支,心裡暗暗著急!正這時,他突然覺得腿上一痛,腳下跟著一軟,撲倒在地,正要爬起來,卻覺得背上一沉,一個硬物指到自己後腦。

    「譽兒!」段正淳,刀白風皆大聲叫道。段正淳往前奔上幾步,卻覺得眼前一花,云中鶴突然躍到身旁,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大聲喊道:「都住手!」

    原來,剛才段譽分神回頭之時,段延慶見機會難得,猛然將手上鋼杖擲出。打在段譽腿上,將段譽擊倒在地,緊跟著欺身而上,壓在段譽身上,制住了他!

    四大護衛見主公父子有難,心中著急,卻不敢輕舉妄動了。那風波惡和包不同見狀也停下手來,回身護在王語嫣和阿朱身邊。他們的責任只是保護住王語嫣和阿朱。至於段家諸人,實在是能力之外了。

    「段延慶!你若要我性命,儘管取去,休傷我兒子!」段正淳大聲吼道。他已是聲名盡毀,但是段譽不但是自己的兒子,更是大理段氏地唯一傳人,不能有失!

    「哈哈哈哈!」段延慶放聲大笑。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覺得如此開心:「段正淳,你已是我手上敗將,生死全在我手中。若要我繞你兒子性命也無不刻,你是皇太弟,可回大理去繼了這皇位。再禪位於我。我便繞他不死!」

    段正淳憤怒說道:「休想!這大理江山豈能拱手送於你這臭名遠颺的惡人

    算肯將皇位讓你。這大理臣民也不會依!」

    段延慶聽聞此話,心中暴怒。若非叛亂,他這正牌太子又怎麼會淪為臭名昭著的四大惡人之首!於是他左杖微舉,便要戳下!

    「且慢!」刀白風大喊一聲,顫抖著說道,「你可記得十九年前?天龍寺外,菩提樹下,觀音長發,化子邋遢……」

    段延慶一驚,鋼杖停在半空。待聽完後面四句話,那鋼杖竟不住顫動,慢慢縮了回來。他一回頭,與刀白鳳地目光相對,只見她眼色中似有千言萬語欲待吐露。段延慶心頭大震,顫聲道:「觀……觀世音菩薩……」(這刀白鳳曾在十九年前某個夜晚為了報復段正淳地花心,特意在天龍寺外找了一個最邋遢地叫化子打野戰,結果一不小心被搞大了肚子,生下段譽,具體詳情請查閱天龍八部原著最後一章,這裡就不多說了。)

    只見刀白風緩緩舉起手來,解開了髮髻,萬縷青絲披將下來,垂在肩頭,掛在臉前,那便是那晚天龍寺外、菩提樹下那位觀音菩薩地形相。

    「你……你要我繞了他們父子性命?」昔日邋遢化子嘶啞著問道。

    觀音菩薩顫聲說道:「你不能殺他!他……他頸中有一塊小金牌,刻著他地生辰八字。」

    段延慶心中懷疑,但還是依言取下,仔細一看,上面刻著「大理保定二年癸亥十一月三日生。」猛然一想,這正是那個離奇之夜的十個月後。

    他不由得愣住,心頭劇震,往刀白風望去。

    刀白風流淚點頭,輕輕說道:「冤孽啊!」

    段延慶腦海中覺得一陣暈眩,又瞧瞧段譽,見段譽俊秀的形貌,全然不似段正淳方方正正的臉形,倒和自己年輕之時倒有七八分相似,心下更無半分懷疑,只覺說不出的驕傲,胸中有一個極響亮的聲音要叫了出來:「我有一個兒子!」

    他拾起剛才擲出的鋼杖,退後兩步,猛然放聲大笑:「哈哈……」內力催動,聲音傳得老遠老遠。他此刻只覺得前半生所受之苦都變成了甘甜之福!

    段譽躍身而起,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放過自己,見父親受制於人,心中焦急,中指伸出,便要使出中衝劍法救得父親。

    「譽兒住手!」刀白風喊道,然後望向段延慶:「我丈夫武功盡失,你將他也放了吧。」

    段延慶半天不語,卻也不願就這麼放人。段譽是自己地兒子,自己放他理所應當,但是這段正淳……。段延慶一生堅毅果斷,可是碰到這樣的事情,心裡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了。

    刀白風見狀,心裡知道段延慶依然捨不得那大理皇位,臉上露出慘淡的笑容,對段譽說道:

    「譽兒,你知道我為何叫你住手嗎?這個段延慶,才是你真正的父親。你爹爹對不起我,我在惱怒之下,也做了一件對不起他地事。我們擺夷女子和漢人不同,一個男人只能有一個女人。這男人若是負心薄倖,這女人便可另外再找郎君。我那晚只是想報復你爹爹的花心,卻沒想到後來居然生了你。這事,你爹爹不知道,一直以為你是自己的兒子。我本想將此事一直瞞下去,可是你那師兄慕容復不知如何卻知道此事。所幸,他並無惡意,只是私下裡告訴我『做了什麼事情便當負什麼責任,這事越是隱瞞壞處越大』。他當時便是勸我早日將此事告知於你,可是我一直害怕……害怕你的王爺爹爹知道了以後便不再理我……,唉,不想,這世上因果報應,種下惡因便得惡果,今日,我已不能不說了。」

    她轉過頭來,望著段正淳說道:「醇哥,今日已到了這一步,我也無臉再見你了,我只想讓你知道,你便有一千個,一萬個女人,我也是一般愛你,只是,我已對不起你,日後也無顏見你了。」

    刀白風地話將段譽驚得目瞪口呆,他奔上兩步抱著母親的身子,叫道:「媽,媽,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刀白風只是流淚不語。

    最後她看向段延慶,張口說道:「那一晚,我雖然對不起我丈夫,但是我從來沒喜歡過你,你若要殺他,我便拿自己地命來換。」

    說罷,她趁眾人都呆滯的時候,倒轉拂塵,將那尖若利錐的拂塵柄對著自己地肚子戳去。

    「叮」地一聲,拂塵飛上半空,段延慶終於還是出杖阻止了刀白風自殺。昔日他最絕望最落泊地時候,便是這「觀音菩薩」給了他活下去的勇氣和決心,此刻他便是再狠心也不忍讓觀音菩薩因自己而死。

    刀白風慘然說道:「你難道要我被這世人恥笑一生不成?」

    段延慶黯然搖頭,終於還是做出決定。他揮了揮手,示意云中鶴放開呆若木雞地段正淳。然後說道:「世人如何看你,我不去管。我只當你是觀音菩薩,敬你重你,我能活至今日,卻是因你予了我活下去的心念。所以,我絕不能看著你死去,你既要我放了他,我放了便是,只求你莫要再起尋死之心,你若死了,我便將他送到底下去陪你……」他這一生做的大都是惡事,此刻卻在做好事了。

    刀白風低下頭來,對段正淳緩緩說道:「淳哥,我對不起你,卻也不能一死了之。我只有回娘家去了,你當日娶我便是為了籠絡我擺夷族人,我回去以後自當為你約束族人,只要我還活著,擺夷一族便臣服大理,絕不反叛。」

    說罷,刀白風便想往來路離去,這才發現,丐幫眾人已經來到身後,堵住了退路。只是她現在心若死灰,視丐幫之人若無物,迎面走去。

    丐幫之人雖然憤恨段正淳,卻也知不可傷人妻女,讓出一條路讓他離去。

    「鳳凰兒,你說的,都不是真的,你是為了救我才這麼說的,對嗎?」段正淳忽然大聲喊道。

    刀白風停下腳步,說道:「鎮南王,你自己保重……」然後繼續下山而去。

    「哈哈哈哈,段正淳,你也有今天,你昔日四處風流,生下那麼多賤種,沒想到自己兒子卻也是老婆偷人跟別人生出來的野種……」一個淒寒刺骨的笑聲響起,康敏從丐幫眾人中站了出來。

    便是,丐幫之人也微微皺眉,這馬夫人此刻之舉也刻薄了些,雖然她雖然說的是事實,卻太難聽了。

    「不是,不是,爹爹,我是你的兒子,媽媽騙我,媽媽一定是騙我,我找媽媽來說個明白!」段譽突然大叫一聲,沿著丐幫弟子讓出的道路狂奔而出。

    可憐段譽一出生便是鎮南王世子,被身邊之人捧在手中,含在嘴裡,受盡呵護,此刻突然得知自己是個「野種」,又被康敏這麼一刺激,怎麼受得了!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6 21:16
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三章 尾聲


    包不同聽到葉二娘的話,想起了什麼,突然大聲說道,「非也非也,四大惡人一向作惡多端,臭名昭著,怎麼能和行俠仗義的丐幫相比!」

    聽到包不同的話,眾人都有些差異,這人是慕容家的人,怎的倒幫丐幫說起話來。有些丐幫弟子卻在覺得,這慕容家的人倒也不全是壞人,此人便還有是有些眼光的,算是一條中原好漢。包不同這話傳了過去,便是那已經離去的四大的惡人也停下了腳步。

    「這四大惡人做惡事的時候從來不會說自己是行善,明白清楚得很!丐幫卻是掛著行俠仗義的羊頭,賣的爭權奪利淫他話鋒一轉,卻是將丐幫給諷刺得夠戧!至於這淫那大理王爺,他卻不考慮這麼多了。

    這包不同和風波惡二人雖然剛才跟南海鱷神岳老三大戰一場,但是都是憑本事拚鬥,所以對四大惡人沒有多少仇恨,相反,他們對誣陷慕容復和蕭峰的丐幫卻是深惡痛絕,若此時不出言譏諷丐幫一頓,他便不是包不同了。

    葉二娘等四大惡人聽包不同說完,心中暗笑,也不回答,繼續一路下山而去。丐幫弟子聽了卻一個個對包不同怒目相向。

    包不同根本就不在意丐幫弟子怎麼看他。他絕不願放過這個「痛打落水丐」的機會,他從隨身包裹中取出一卷長布,迎風展開,白布紅字,都是一個個名字,這卷長布正是那日在聚賢莊裡慕容復跟群雄簽下的生死狀。

    他看了王語嫣一眼,接著大聲說道:「當日在聚賢莊上,公子爺曾跟我說過,有朝一日若真相大白,便將這副生死狀篆刻於石碑之上!沒想到這一日來得儘是如此之快!我定要依照公子爺吩咐。在那洛陽丐幫總舵門前立上一塊大大的石碑,讓那些死在聚賢莊裡的冤魂,他們還活著的家人朋友,天下的武林中人都看看,丐幫便是如此行俠,如此仗義,如此為中原武林號令群雄的!哈哈哈哈……」

    包不同對慕容家一片忠心,丐幫對慕容復的冤枉他都一一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今日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他只覺得心中十分暢快,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聽包不同之言,丐幫弟子又羞又愧,實在是無地自容。尤其是當日參加過聚賢莊血戰的丐幫弟子,更是覺得這一個個紅色地名字如同針一樣刺在他們心上,他們已無臉去看。

    丐幫徐長老卻是心中猛然一驚,這才想起。今日之事若傳揚出去,那些聚賢莊死者的家人親屬必然將丐幫恨之入骨,恐怕從此丐幫將再無寧日了!只是,這口恐怕已經封不住了!雖然他極想將這生死狀搶下來。卻也知此時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對他們動手了,此刻便是他下令明搶,丐幫眾弟子也不會答應的。

    況且。便是搶下這麼一副生死狀。又能有何用?只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

    正在這時。從山上下來一行少林僧人,領頭的正是少林方丈玄慈大師。原來上山路上發生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山上的少林寺。聽到半山的知客僧描述,他們得知是中原丐幫,大理段氏和四大惡人一起來了,他們怎麼能不出來搞個明白?

    徐長老身為丐幫威望最重的長老,昔日曾和少林有過不少交情,不過現在,他卻覺得無顏見舊日熟人,於是只能長嘆一口氣,下令返回。他隱隱約約感到,從此以後,丐幫將再無往日地江湖地位,偌大的一個丐幫甚至有可能就此土崩瓦解。唉,這都是何苦由來!他心中已漸有悔意。

    沒人注意到,當包不同拿出那副生死狀的時候,一名職位最低的一袋弟子身體一陣顫抖,看著丐幫其他眾人,眼神中卻是露出仇恨之色。

    丐幫弟子散去後,段正淳地四護衛將昏迷中的段正淳背上少林,見到少林方丈玄慈等人,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當然,某些關於鎮南王私生活中的醜事便一筆帶過。

    段正淳的傷說輕不輕,說重不重,有少林諸位高僧在,沒過多久,他沒過多久便醒了過來。

    他轉頭看了一圈身邊諸人,眼中無神,待見到少林玄慈,他卻跪了下來說道:「段正淳懇請大師為在下剃度……」

    此刻地他已心若死灰,什麼江山,什麼美人,什麼責任,什麼擔當,他都不願再去想了。雖然按道理來說大理天龍寺是他最好的歸宿,但是他卻自覺無顏再回大理,無顏再見段家門人(天龍寺是大理的皇家禪寺,裡面的高僧大都是段家子弟)……

    過了兩日,王語嫣帶著包不同風波惡兩家將下山而去。

    儘管玄慈盡力推脫,阮星竹深情挽留,阿朱和王語嫣全力勸導,四大護衛拚死相諫,但是段正淳決意已定,無人能說動。最後玄慈只得依了他,因為段正淳俗家身份是大理鎮南王,輩分不低,所以他便代師收徒,為段正淳剃度之後取法號玄空,並修書一封和段正淳地親筆信一起讓四護衛帶回大理。

    只可憐那阮星竹痴心一片。她是女子,少林寺中不能久留,她便在這少室山下搭建了間茅屋,住了下來,只願離段正淳近一些,整日裡眺望山上,似乎這樣便能看到昔日情人……

    阿朱見母親如此,怎能放心,只得陪母親一起在這少室山下安了家,侍侯照顧母親。至於阿紫,當那一天丐幫眾人散去的時候,她便趁亂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事已至此,王語嫣便也不願再去大理,她此刻卻是越來越想念自己的母親和表哥,她和包風二人商量之後,三人都一致決定去塞外尋找慕容復。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9 22:53
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四章 六脈VS六陽


    姥姥背靠軟墊,皺著眉頭,坐在馬車裡,一句話也不說

    她的起居飲食一向奢華,眼界頗高,那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一眾奴才每年都要孝順不少奇珍異寶,便是這架陽天部臨時安排的馬車之中也佈置得極其舒適,小桌上還放置著幾盤果鮮點心。

    木婉清此刻正坐在她對面調息吐納,這也是童姥的命令,每天必須花六個時辰來練氣打坐。逍遙派的武功雖然驚世駭俗,卻也需要練武之人刻苦修煉。

    童姥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她已經很久沒出過天山範圍了,這一次大老遠從天山跑到中原,想抓慕容復問個明白,結果卻撲了個空。那天,她救了木婉清聽了木婉清之言以後便帶著陽天部部屬棄船上岸,前往聚賢莊。可等她到了聚賢莊之時,已是人去莊空。童姥有些無奈,暗自算了一算,現在離自己練功的破綻期只有一年多時間了,不能再在中原耽擱了,必須儘早趕回天山做些安排,於是只得打道返回天山。如此白跑一趟她的心情怎麼能好起來?

    不過這趟來中原童姥也不算全無收穫,至少,收了個如意的徒弟。這個木婉清,童姥越看越順眼,心性單純,脾氣也很合自己胃口,簡直和自己年青時候一個樣。她望了木婉清一眼,有些欣慰。於是,她又轉頭透過薄薄的窗紗繼續看著窗外……

    忽然,看到窗外經過的兩男一女,她臉色大變,喚了一句「停下!」

    話音未落,人已經掀開車簾飛了出去。

    …………

    王語嫣下了少林以後,便和包風二家將往北而去,她和包風二人商量下來,覺得表哥慕容復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遼東了。於是他們也決定前往遼東尋找慕容復。

    這一次,行到隆德府附近,忽見前面行來一個隊人馬。這隊人馬極為奇怪,竟然都是身披綠色斗篷的女子,這些女子臉帶戾氣,騎的都是中原極其少見的駱駝。只是駝隊中間還夾雜著幾輛看似豪華的馬車。

    當其中一輛馬車經過身旁的時候,突然從裡面飛出一個人影落在自己兩丈遠的地方,這人速度極快,若不是在空中留下一串殘影,就如同憑空變出來的一般。王語嫣仔細一看。這人居然是一個**歲大地小女孩。

    這個輕功高明得有些詭異「小女孩」狠狠地盯著王語嫣,臉上表情時而憤怒時而悲傷,身體也有些顫抖。王語嫣見了,心頭隱隱有些奇怪和不安。包風二人卻感覺到此人的敵意。不由得暗暗戒備。

    「小女孩」猛然出手,一伸一引,王語嫣只覺得一股大力吸來,便不由自主的飛了起來。落到那小女孩面前,身體不穩剛要撲倒在地,卻被一隻小手扣住咽喉,連呼吸也不順暢了。

    「李秋水是你什麼人!」小女孩張嘴說道。一個十分兇狠的蒼老的聲音在王語嫣耳邊響起。

    包不同風波惡二人見狀,正要縱身撲上,只見那「小女孩」手指微動。包風二人只覺得一股大力打在肩頭巨骨穴上。人也跟著倒飛了出去。肩膀劇痛之下半邊身子都動彈不得,躺在地上爬不起來。接著。幾把刀劍架在了脖子之上,此時這二人望向自己的肩膀,這才發現,「小女孩」手指揮動之時彈出了兩件「暗器」,正是這兩個暗器點中了自己的穴道並將自己擊飛,而這暗器只是兩顆軟軟的果脯。

    這個「小女孩」自然便是天山童姥。她便是從車中見到王語嫣和李秋水極像地面容,這才急令停車,若非她已親手將李秋水毀了容,確信眼前之人不是李秋水,此刻多半便會將王語嫣當作李秋水了而痛下殺手了。

    童姥雖然知道眼前女子不是李秋水,但是見到這張讓她痛恨了幾十年的臉,她的心情又怎麼不激動,憤怒之下內勁已透過咽喉侵入王語嫣體內!王語嫣從未練過武功,如何受得了童姥激憤下有些失控的力道。頓時受了不輕地內傷,她剛想回答:「李秋水是何人?我並不認得。」可是一張嘴,卻吐出一口鮮血,接著頭一歪,昏迷了過去。

    「師父,她……她是慕容復的表妹!」木婉清從車上走下,她聽見窗外響動,便停止了打坐吐納,出來看看。見是王語嫣,心中微微有些驚訝。又聽到童姥問起這女子的身份,她便替王語嫣回答了下來,只是還有一句話她卻因為害羞於父親段正淳的花心荒唐沒有說出口來:「她,也是我地妹妹。」

    童姥此刻冷靜下來,見手中女子已經昏迷了過去,便鬆開手,任王語嫣軟倒在地。冷冷地下令道:「將此三人都帶回縹緲峰,莫要讓她死了。」

    此刻她心頭卻在暗暗思考:這女子是慕容復的表妹,慕容復是那小賊的徒弟,這女子和那小賊又有什麼關係,為何如此像那賤人?

    只是任她如何猜測算計,這中間的陰差陽錯,恩怨糾葛又豈是這麼容易想得出來地……

    …………

    縹緲峰位於天山山脈,在現世的新疆省境內,在當時的西夏地西面,對於中原,可以說是極西之地。在當時,天山附近尚未統一,有高昌,回鶻,黑汗等數個部族和小國。童姥一行人回天山縹緲峰,便要從西夏經過。

    這一日,靈鷲宮這隊人馬在大宋境內延安府歇腳,購置些所需日常生活用品。延安府已經靠近宋夏邊境,過了延安府便是西夏境內了,西夏遠不如大宋繁華,物資用品也比大宋匱乏簡陋,靈鷲宮門下便將

    府做為補給之地。

    靈鷲宮眾人一路行來,她們都是在野外露營,從來不在市鎮城寨中過夜。若需要些什麼也只會在最近地市鎮中購置。延安府做為他們最後得補給之地,購置地物品實在是不少。

    「蘭姐姐,咱們買這麼多藥做什麼啊?」

    「妹妹,你可記得前幾日,尊主捉的那個女子嗎?好像叫什麼……王語嫣,聽少尊主說是慕容復地表妹。這藥便是給她用的,她那天被尊主神功傷著了,符姐姐說她身無武功,所以要買些藥給她調理。」

    延安府的市集內。兩個靈鷲宮弟子從一家藥鋪中走出,手上提著一大包藥材。沒有注意到剛才從藥店門外經過的一個落魄男子聽到他們對話的時候明顯得呆愣了一下。

    …………

    這隊人馬置辦好一路所需的物品水糧之後便繼續啟程出發。

    傍晚,靈鷲宮一行人馬便已到了西夏地西平府地界,她們尋了一處避風的山坡燃起篝火,準備在此過夜。這時,遠處傳來許多人的啼哭之聲。漸漸的,一支西夏軍隊出現在視野中。這隊官兵約有百餘人,馬背上放滿了衣帛器物。牽著的俘虎也有百餘人,大都是年輕女子,也有些老弱男子,穿了都是宋人裝束。個個哭哭啼啼。

    這隊官兵經過這處山坡之時,幾個領頭之人遠遠的見到靈鷲宮一行人都是女子,互相交頭接耳商量了一下,然後呼喊著西夏語。指揮著士卒駕馬衝向靈鷲宮的營地。

    靈鷲宮眾女中領頭的便是符敏儀,她站起身來,她眉頭一皺,說道:「全殺了。莫要讓他們驚擾了尊主!」

    童姥出門,帶在身邊地靈鷲宮門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她們雖然只有幾十人,卻毫不驚慌。取出武器。迎著這隊西夏官兵殺了上去。頓時。慘叫聲連連響起。

    這些普通官兵看似兇猛,又哪裡是被童姥調教過的女子的對手。這些女子都是吃過男人虧或者家破人亡的苦命女子。對這些欺壓百姓地官兵自然心懷恨意。西夏官兵原以為這些女子是到嘴的肥肉,卻不料她們一轉身變成了奪命的修羅。一個個下手狠辣,毫不留情,便是那些被擄掠而來的宋人百姓也看得有些呆愣了……

    就在靈鷲宮諸女屠殺西夏這隊色狼官兵地時候,一個人影悄悄地摸進了安置著王語嫣的馬車。

    這幾日來,童姥心情本就不好,王語嫣這張臉使得她對王語嫣三人更是看不順眼,得知了三人和慕容復有關的身份以後,童姥依舊遷怒於他們,便是包不同風波惡這兩個對童姥來說無足輕重的家將,屁股上都被那童姥命令這群女子用大棍子狠狠地打了一頓。

    不過王語嫣反而因為受傷,倒沒有受過什麼折磨和虐待,躺在車內的她也沒有受到捆綁和關押,因為此刻的她虛弱無力,站也站不直,便是讓她跑也跑不掉了。

    「王姑娘!王姑娘」這個人影輕輕搖晃著昏睡中地王語嫣。

    王語嫣睜開雙眼,仔細一看,這人雖然面容憔悴樣子落泊,卻還是能認出,他居然是段譽!

    原來那天在少室山,段譽受不得打擊狂奔而出以後,追上母親刀白風,只希望從母親口中得到一句「剛才說地都是騙你們地」這樣的話語。可是母親卻是撫摸著自己地臉龐,不停地流淚,什麼也不說。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是個野種!他心情失落到極點,已近瘋狂邊緣,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他已不是段正淳的兒子,自覺無顏再回大理,可是除了大理,他才發現自己無處可去了。於是他一路茫然,隨波逐流,不知不覺往西而行,居然來到延安府。

    在延安府,他不經意間聽到靈鷲宮門下的對話,仔細一看,識出了靈鷲宮門人的衣著,便悄悄的一路跟來。正巧那隊不長眼的西夏官兵吸引了靈鷲宮眾人的注意,他便趁機摸了進來查探。也算是他運氣好,恰好摸到了王語嫣所在的馬車,若是他摸到童姥所在的那輛車……,不知道「第一個敢對天山童姥採花竊玉的淫賊」會有什麼結果……

    段譽見王語嫣一副虛弱的樣子,便不再多說,將王語嫣背在身上,經歷了一些變故的他倒是比以前堅決果斷了些。若是從前,他定會因為男女之別而書呆子氣發作,先詢問徵求一下王語嫣是否同意自己將她背在身上。現在,他倒也明白了「事急從權」的道理,沒那麼囉嗦了。

    剛將王語嫣背下馬車,段譽卻發現眼前站立了一個女子,這女子正是童姥新收的徒弟木婉清。原來這一路,木婉清一直有些問題想單獨問王語嫣卻一直找不到機會,直到這隊西夏官兵的到來。卻見到自己的「哥哥」正要將自己的妹妹給救走。

    段譽見到木婉清和她那一身靈鷲宮門人的裝束,有些奇怪。正要開口詢問。木婉清卻搖了搖頭,示意禁聲,拉著段譽一路小跑,繞過山坡才停了下來。

    她轉身對背著王語嫣的段譽說道:「你膽子倒比以前大了不少!以前救人都要拖上我,現在居然敢一個人跑到我師父的地方上來救人了。你可要當心,我師父便是天山童姥,殺人不眨眼的!」

    段譽想起昔日在大理相處地那段時光,卻是笑了起來。然後問道:「木姑娘你怎麼拜了這天山童姥為師?還有你師父為何要將王姑娘給擄了去?」

    木婉清嘆了口氣說道:「我師父之所以如此待王家妹妹,卻是因

    妹妹長得極像她的一個大對頭,唉,王家妹妹終究是妹。我自然不會不管她。只是師父這幾天脾氣不好,我倒也說不上話,正好你來了,你便趕緊救了她走吧。我師父她武功極高。你們不是對手,你們趕緊往北逃吧,聽說我師父大對頭的老巢便在北邊的西夏國都興慶府中,她是絕不會追到那興慶府去的。」

    王語嫣虛弱地說道:「木姑娘。和我同行的包三哥風四哥現在如何了?」

    木婉清說道:「那兩人都被我師父找人用大棍子打了屁股,現在恐怕是跑不了了。」

    王語嫣一驚,急忙說道:「我表哥一直將他們兩視為自己兄弟。木姑娘能不能想想法子救救他們二人?」

    木婉清想了想。咬咬牙對王語嫣說道:「你表哥那兩個護衛。我自會照看好,不讓他們受太大的委屈便是。你若見到你表哥。便替我告訴他,我……我這麼做只是……只是為了光明正大地殺了他,免得他說我以人為質,死了也心中不服!」

    其實,說到底,這木婉清,秦紅棉,天山童姥三人其實都是一個脾氣,嘴上雖然死硬,但是心裡卻始終記掛著情人,不會做對心上人半分不利的事情。莫看她們嘴上說的狠辣,若是將慕容復,段正淳,無涯子這三人捆綁了丟到她們面前,她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恐怕不是將人殺了,而是割斷繩索先查看自己地心上人是否受傷完好。

    若是將朱丹臣褚萬里交給秦紅棉,秦紅棉也定然不會傷害段正淳的這幾個護衛。木婉清此刻不願傷害王語嫣包不同風波惡三人,便也是這個原因。

    木婉清和慕容復的這擋子破事,王語嫣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剛想說些什麼,木婉清又突然問道:「王姑娘……妹妹,我有一事問你,你表哥……她有個心上人兒,你可知道那女子是何人?」說話間,臉已紅了起來,只是天色黯淡,段譽和王語嫣都沒注意到。

    王語嫣聽到木婉清的話,一臉地驚訝,不禁說道:「表哥什麼時候有心上人了?他眼界頗高,居然有女子能入得他眼!是哪家的小姐?」

    木婉清聽到王語嫣的回答,便知道自己白問了,於是嘆了口氣,說道:「你不知道便算了,你們還是快走吧,莫要讓我師父追上了!」說完,她便轉身離去。

    眼下不是多想多說的時候,段譽開口說道:「王姑娘,我們先逃離此地再做計較吧!」王語嫣點頭。

    段譽便背著王語嫣依木婉清所言往背而行。他腳踏凌波微步,雖然背負了一人,腳程倒也不慢,奔了一個多時辰,來倒一片樹林邊,這才休息了片刻,剛背起王語嫣,正要繼續趕路,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們這對不要臉地狗男女跑得倒是挺快!」

    王語嫣一聽這聲音,便慌忙說道:「她便是天山童姥,她追上來了!」童姥給她留下的印象太恐怖太詭異了。

    段譽大驚,回頭一看,卻無人影。心中駭然,大聲說道:「誰?誰在說話?」

    「不長眼的小賊,姥姥在你頭上,快些放下背上女子!」蒼老地聲音繼續響起。

    王語嫣抬頭,忽然說道:「她在樹上!」

    段譽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八歲大地女童正站在幾丈外地一顆楊樹頂上,腳下是一根細細的樹枝,她地身子隨著樹枝的擺動而上下起伏。彷彿沒有重量一般。

    如此輕功,驚世駭俗。段譽目瞪口呆。口中說道:「你,你是人是鬼!」一個女童在樹上隨風搖擺,口中卻是蒼老的聲音,如此景象,怎麼不讓他疑見鬼神。

    「臭小子,找死!」童姥飛身躍下,輕飄飄地一掌向段譽拍去。

    段譽見到她撲來。雖然心裡害怕,但是本能地斜插一步,閃開了這一掌。

    童姥卻突然後退一丈,大聲說道:「凌波微步!你怎的會凌波微步!是誰派你來的!莫非……莫非是那賤人!」童姥和李秋水爭鬥了數十年。怎麼會不認識凌波微步,這裡離西夏興慶府已經非常近了,突然出現一個會凌波微步的人,定然和李秋水脫不了干係。

    此時已經入夜。月亮升起,段譽見到童姥在月光下的影子,這才明白此人是人非鬼,只是武功高強而已。

    「前輩有話好說。其中定有誤會,王姑娘是我師兄表妹,並非前輩仇人!」段譽想起木婉清的話。連忙解釋道。

    此刻的童姥怎麼會多聽他解釋。手掌一揮。一股掌力劈向段譽。童姥的劈空掌力和蕭峰地又不同,蕭峰的掌力至剛至猛。童姥的掌力卻給人感覺溫暖柔和,正蘊含了天山六陽掌的勁道。

    段譽當然明白這種情況下,這個擁有孩子外表地童姥劈空一掌肯定不是來給他按摩的。既然要用武力解決問題,他也不含糊,左手扶住背上的王語嫣,右手拇指點出,一路少商劍氣劃過,和童姥的掌力相抵,發出「破」地聲響。

    「很不錯的功夫,這莫非便是……六脈神劍!」童姥見多識廣,見到六脈劍氣,一眼便看出其中厲害。她剛稱道了兩句,隨即又有些憤怒:「這賤人居然練成這門厲害的功夫!」她見段譽使出六脈神劍,以為這也是李秋水教他的。

    童姥心頭暗怒,手上便不再含糊,揮手間又是三掌拍出,都帶上了六陽掌力,顯得十分地揮灑隨意。段譽破解起來卻沒這麼從容了,此刻只憑一路劍法是解決不了問題了,他只得右手

    食指,中指三指都伸出,少商,商陽,中沖三路劍法童姥的掌力化解,卻也驚出一身汗來。

    他從學會六脈神劍以來,還是第一次同時使用多路劍法於人相鬥。

    童姥心頭不由暗讚了一聲,但是手上卻不停頓,一掌接一掌不停地拍出,她此刻倒有心和段譽鬥一鬥這隔空氣勁,也不使用別的武功,只是將內力催動,雙手飛舞,將六陽掌飛快地拍出。

    段譽六脈劍法只練成了四脈,以往打鬥都是他站得遠遠地打,別人不是躲閃便是防守,他從來沒有這種和頂尖高手拆招比鬥地經驗,更何況他背上還背著一個人,這下可是逼得他手忙將亂,所練成的最後一路關衝劍法也使了出來,四指不停地變化手勢,劃出一道道劍氣。

    只是他四路劍法卻難抵童姥整套天山六陽掌,手指變動劍法轉換間地空擋越來越大,劍氣掌力相拚的位置離段譽越來越近,他心急之下,右手小指已不知不覺伸出,「嗤」的一聲,又激出一道劍氣!

    危急時刻居然他的內力居然衝過了平日裡無法突破的穴道,右手小指的少衝劍法在危急之時倒是被他練成了。這一刻,他五路劍法齊出,倒也將局面穩了下來,和童姥二人就這麼隔得遠遠的你一掌我一劍的拚鬥起來。在這個偏僻的樹林旁,空中掌力激盪,劍氣縱橫,兩人一個掌影翻飛,一個手指舞轉,正上演著一場武林中最高明武功的比鬥。

    六脈神劍雖然厲害,但是段譽一身內力修為卻遠遠不及童姥深厚,沒過多久,他就覺得四肢乏力,胸腹鬱悶,內力隱隱有些不濟。他心裡有些著急,便動起了逃跑的心思,眼睛時不時往旁邊看一下,思考如何脫身。

    他這番神色落在童姥眼中,童姥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手上卻突然加速,連續劈出三掌。

    段譽心急,抵過兩掌,便斜插一步,想靠凌波微步過第三掌。他腳剛跨出,猛然覺得掌力逼來,連忙退了半步,卻覺得右肩被一個大錘擊打了一下,「蹭蹭蹭」連退數步,「哇」的吐出一口鮮血,右手卻舉不起來了。這一下,他右肩便受了重傷,無力再戰。若不是他退得快,這一掌便打在他胸口了。

    原來童姥見段譽漸漸不敵,有想跑的跡象,便暗中蓄力,往段譽逃竄的方向拍出一掌。這凌波微步對上別人往往讓人摸不著方向,百逃百靈,但是對上童姥這個和李秋水打了數十年架的人,段譽卻是自己往那一掌上湊。

    段譽心頭一緊,卻是將牙一咬,毫不停頓,趁這掌將他逼退,背著王語嫣轉身便逃,此刻,他只有按那木婉清所言,往興慶府裡逃了,但願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不會追到興慶府來。

    童姥冷哼一聲,腳下一點,便追了上去,這對男女,不能放過!

    段譽左手扶著背上的王語嫣,右手無力地垂著,肩頭的傷勢疼得他額頭直冒汗,但是這個時候他已經管不了許多了,只得發足狂奔。童姥在身後的樹上跳躍著緊緊跟隨:「臭小子,你以為你能逃進這興慶府裡去嗎?

    兩人一跑一追,距離越來越近。

    正這時候,前方路上出現了四人。這四人段譽王語嫣卻都認識,正是那惡名昭著的四大惡人!

    原來那一天段延慶等四大惡人自從下了少室山,本想去尋找段譽,但是卻已經找不到人了,於是便護送那赫連鐵樹回到西夏,退出一品堂。段延慶已打算就此退出江湖,回大理到天龍寺中出家為僧。

    此刻,他們四人剛離開興慶府,段延慶突然發現前面路上一前一後奔來兩人。後面一人身材矮小居然是在樹頂上奔跑,一身輕功實在高明得有些可怕,嘴裡叫著:「小賊,你以為你能跑得掉嗎?」聲音卻是蒼老陰森。

    前面逃跑的那人背上背著一個女子在地上狂奔,漸漸近了,才發現他嘴角吐血,竟然是自己的那個兒子段譽!

    發生了什麼事情段延慶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段譽,自己的兒子有危險!

    段譽猛然見到段延慶四人,頓時愣住,自己身世的事情湧上心頭,不由得停下腳步。段延慶卻神色複雜地看了段譽一眼,然後鐵拐在地上一點,說道:「你先走!」聲音一如從前那般毫無感情。段延慶說完,便帶著其他三大惡人朝童姥迎了上去。

    童姥見那對「狗男女」似乎來了四個幫手,便躍下樹來,放慢腳步。

    段譽此刻心情是複雜到極點,這個自己痛恨的大惡人,居然是自己的親生父親。沒想到今日,父子兩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相見。更讓他無法接收的是,他們顯然是要為自己阻截童姥。

    段譽怎麼肯就此離去。他轉過身,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段譽的舉動,段延慶都察覺到了,他說道:「你這廢物,莫要囉嗦,不然我殺了你背上那女子!」

    段譽心頭一驚,這才想起自己還背負著王語嫣的安危。段延慶的話語氣雖然嚴厲,言語雖然兇狠,但是言中的關愛之意,段譽卻能感受得到。他猛然轉頭,低聲說了句:「小心些……爹爹!」他已經幫不上任何的忙了,此刻能做的只有趕快逃,逃得遠遠的,逃離危險,逃離恩怨,逃離心頭那亂如麻的情感糾葛……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9 22:54
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五章 善惡到頭終有報


    一聲「爹爹」段延慶自然聽見了,一股溫流在心頭流過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天下做父親都又有幾人沒聽過自己兒子的呼喚,可是便是這樣尋常到極點的事情,對他段延慶來說,都是天大的幸福。

    只是,現在沒什麼時間讓他多想這些了!

    「封路!」段延慶壓下心頭的想法,運功說道。古怪的腹語聲響起,另外三大惡人依言散開來,將路給堵了起來。

    童姥看著迎面而來,呈扇行站定的四人,停了下來,心中隱隱有些興奮!

    縹緲峰地處天山冰寒之地,周圍人煙荒蕪,極少有武林高手出現,她已下令縹緲峰境內凡有武林中人出現,他人不許出手,只能自己親自動手,可即便是這樣,卻依舊無人經得起她一招。今日碰到好不容易碰到一個會使六脈神劍的青年,雖說極有可能是她那大對頭的傳人,卻也讓她痛痛快快打了一場,過足了癮。現在似乎又來了四個幫兇,她又怎能不興奮!

    不過童姥卻又暗暗有些疑惑。

    眼前這四人雖然看似那青年的同夥,但是看他們舉止步伐,除了那個柱著雙拐的殘廢,其他三人的武功明顯要比那先前那個青年小賊差上了許多。

    況且,那個大對頭的脾氣秉性她實在是太瞭解不過了,這四人身形容貌不是殘廢便是破相,身形不是怪異便是醜陋,以那賤人的脾氣,便是找幫手也絕不會找這樣看了便覺得噁心的幫手。其中莫非另有蹊蹺?

    想及此處,童姥便有所決定:留下活口捉回去問個清楚。

    於是她腳下一點,人便突然朝離自己最近的岳老三飄去,姿勢優雅,速度卻快得驚人!四大惡人先前見了童姥的輕功,便一直小心戒備,此刻童姥一動,這才親身體會到童姥那身武功的可怕。

    童姥一動。他們便也動了起來,段延慶的鐵拐,岳老三的爪,葉二娘的刀,云中鶴的鋼抓一起攻向童姥。可是四人地速度卻比童姥要慢上許多,這四大惡人只覺眼前一閃,四人的攻擊便落了空,童姥已失去了蹤影。

    段延慶猛然警覺。鐵拐往岳老三頭上的空中一戳,一股內勁「嗤」的一聲射出!居然破空擊出,這卻是他在前些日子和段譽打鬥中領悟出的一陽指內勁使用的竅門!

    「噗!」一隻細小的手掌迎上這股指力,將這道內勁輕易化解了去。

    童姥居然倒立於岳老三的頭上。單手反扣著岳老三地後頸,用另一隻手出掌化解了段延慶的一擊。

    岳老三此刻已是一動不動,倒立的童姥卻張口說道:「你這指法有些意思!」半空中一個翻身,從岳老三頭上飄下。岳老三卻緩緩軟倒在地上!

    後頸是岳老三的罩門所在。他一出手,童姥便看了出來,剛才童姥接著那一扣,內力入體。便已經封制住了岳老三地各大穴道。若不是童姥打算留下活口,方才便直接將岳老三的脖子給擰斷了。

    交手一合,四大惡人已去其中的岳老三!

    葉二娘平日裡和岳老三最是要好。見岳老三有難。心中一急。「唰唰」兩刀便劈向童姥,刀風霍霍。很是凌厲!童姥身形小巧,向葉二娘身側一閃,這兩刀便已落了空。童姥抬手一抓,葉二娘只覺得手腕一緊,已被扣住,接著肩膀一陣劇痛傳來,右肩關節已被童姥卸下,接著胸口一麻,便失去知覺。

    段延慶心中暗暗嘆息,剛才葉二娘出手極是倉促,段延慶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交手二合,四大惡人便再失葉二娘!

    云中鶴此刻卻是心中惶恐,此女童無論是對上岳老三還是葉二娘,竟然只用了一招,武功高絕,顯然比老大段延慶還要厲害,實在是恐怖!四大惡人之中,他最是自私自利,這樣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肯拚命了,於是他悄悄退後兩步,猛然轉身躍起,竟然是想逃跑了!

    童姥腳跟在地上一頓,腳旁地兩粒小石頭如同受了震動一般「突」地向上跳起,跳到童姥胸口高度。這時,童姥突然伸手,手指如清風一般很似輕柔的在這兩粒石頭上彈了兩下,石子兒便激射而出。只聽一聲慘叫,云中鶴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兩隻膝蓋竟然已經被這兩粒石頭擊得粉碎,他那一身引以為傲的輕功卻是徹底廢了!

    童姥三次出手,四大惡人只剩段延慶一人。

    看著老二老三老四一個個被童姥一招制服擊傷,段延慶心中已經明白,自己絕非此人對手!真不知道自己那個兒子是如何招惹了如此厲害的對頭。

    只是,眼前之人武功越高,對段譽地威脅就越大!不管怎麼樣,自己絕不能退!不能讓眼前這人追上段譽!

    段延慶心中已有決定。「篤篤」鐵拐輕點,他緩步上前,接著左拐舉

    童姥伸去,速度卻是十分緩慢,還有些微微顫抖,如武功的八旬老頭一般。

    童姥自然不會將眼前對手當作身無武功的八旬老頭。以她地眼光自然能看出,那根鐵拐看似緩慢,卻是蓄力待發,鐵拐上下搖動間,已將自己各大穴位罩住。這一拐倒是頗有些精妙之處。只是,這樣地武功,對上一般地武林中人或許難以抵擋,但是對上童姥卻遠遠不夠。

    童姥右手一繞,一拳擊出,卻是快捷無比,擊在鐵拐頂端。拐拳相擊,只見這支跟隨段延慶數十年的鐵拐頓時彎曲了起來,接著只聽得「喀喀嚓嚓」,卻是一股勁力從鐵拐傳至段延慶手臂,將他地左臂臂骨盡數壓得粉碎。

    你若想蓄力待發,我便乘你蓄力未發,一擊而破!

    不對!童姥忽然有所警覺,段延慶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眼中卻無絲毫痛苦神色,反而隱隱有些笑意。童姥猛然發現,段延慶右拐已向她揮動猛然點來。只見段延慶右臂顫動,出拐瀟灑飄逸,猶如蜻蜓點水,一拐點出。竟分襲童姥三道大脈,快捷無倫!

    這便是大理段家一陽指中的絕招:一指點三脈!

    原來,段延慶見無論是功力,速度還是招式精妙,自己都遠不及眼前這個功力高絕近乎於妖的「女童」,便狠下心來,居然以自己左臂為餌,引童姥出招露出空擋。再以右拐攻擊!

    童姥瞳孔一斂,左手迎上,「當當」兩聲,左手指尖在鐵拐上彈了兩下化解了襲向胸腹兩脈的勁道。第三下卻是用左手衣袖一揮,將那攻向第三脈的鐵拐引向身側。化解了段延慶一擊之後,童姥毫不停頓,身體向前一步。右手猛然伸出,一掌結結實實按上段延慶心口。

    「蓬」的一聲,段延慶後背上的衣服如同被風鼓起一般,然後又漸漸回覆原狀。

    這一掌似乎對段延慶毫無作用。只見段延慶緩緩收回鐵拐,「篤篤」地柱在地上,慢慢轉過身。居然一步步地離去。

    …………

    「尊主。是否要追殺此人!」

    不知何時。一眾靈鷲宮弟子已經來到童姥身邊。只是童姥沒下令,她們便不得出手。

    「無需追趕。此人心脈盡碎,已經死了,之所以還未倒下,便是因他心志遠堅強於常人,心中仍有殘念。此人以殘廢之身練就如此武功,實屬不易,讓他去吧!」童姥背負左手,淡淡說道。沒人注意到她的左手中指微微有些顫抖,袖子上也有個小小的破洞。以左手一指之力倉促間接下段延慶拚死一擊,便是天山童姥葉也略微有些勉強。

    段延慶雖然只是個惡人,但是他卻以自己的行動和自己遠比常人堅定地意志贏得了童姥的尊重。

    …………

    童姥正要吩咐將餘下三人帶回縹緲峰,忽然聽聞:

    「他……他是云中鶴,就是他毀了我清白!」

    「咦!我認得你,你……你是那奪去我孩兒害得我家破人亡的惡女人,你這臉上的疤痕,我死也不會忘記!」

    「尊主,請為屬下做主,他(她)便是害了我一生的那惡人!」

    跟隨而來的靈鷲宮弟子中跪下了好幾個人。

    原來,靈鷲宮的女子都是童姥收容的可憐女子,這些女子中就有人是被葉二娘和云中鶴昔日作惡所害。此刻,她們倒將自己地大仇人給認了出來。

    童姥看著跪下的幾個女子,眉頭一皺,竟然破口大罵:「你們這群蠢材跟了姥姥我這麼久,難道連殺個人也要姥姥我教嗎?」

    此時三大惡人都已醒轉,云中鶴一聽童姥之言,嚇得魂飛魄散,可是雙腿已廢,又哪裡跑得了。這時,靈鷲宮眾女剛才跪下的弟子中聽聞童姥之言,已有人站起身來,走到他身旁,猛然一鉤揮去,刺入云中鶴的腹部。跟著又跑來幾女,幾把鐵鉤一起刺入,云中鶴噴出一口鮮血,終於斃命。

    云中鶴死了,還有葉二娘!

    「哈哈」葉二娘看著緩緩走向自己地幾個靈鷲宮女人,自覺已無活路,突然大聲笑道:「沒錯,你們的孩兒都是我搶了去,玩了一天,我便親手掐死!你們想報仇,儘管來啊,都是我幹的!」她的聲音非常地淒厲,一臉的猙獰。

    幾個靈鷲宮女子卻沒用兵器,直接撲了上去,用手指握爪撕抓葉二娘,似乎想將她撕成碎片才肯罷休。

    其實也不怪靈鷲宮眾女兇狠,女人天性便是如此,若只是奪了女人的貞操,壞了女人的名節,多半要被女子記恨在心;可若是害了女人親生地孩子,恐怕這恨就是深入骨髓,一生一世不死不休了!

    不一會兒,葉二娘便滿臉滿身的傷口,已被那些女子撕扯下數快皮肉,最致命的是脖子上地血管都被扯了出來,噴湧地渾身地鮮血

    此刻已經神志恍惚,彷彿絲毫不覺得疼痛,只是喃喃們地兒子都是我殺的……我殺地。可是,我的兒啊,你在哪啊?」

    她話語雖輕,童姥卻聽得清清楚楚,她雖然兇狠毒辣,卻對孤弱女子心存憐憫,不然她也不會在靈鷲宮中收留這麼多可憐女人了。

    此刻她聽到葉二娘的話,覺得其中似乎有些隱情,便猛然飄近葉二娘,伸手阻止了靈鷲宮女子的復仇。冷聲說道:「你莫非還有什麼苦衷不成?」她聲音裡用上了內力,倒是震醒了葉二娘。

    葉二娘慘笑一下,卻對著一眾靈鷲宮尋仇的女子說道:「我作惡多端,的確早就該死。我有些真羨慕你們啊,你們能找到害了自己孩子的兇手,親手報仇,可我地孩子被人搶了去,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哼,你居然還有苦衷?!也罷,你的兒子,姥姥我若有閒暇便替你找來交給他父親便是。不過你卻是死罪難逃了!」童姥冷冷的說道。

    葉二娘眼神有些渙散,輕輕的說道:「多謝前輩,我孩兒的父親是個大有來頭的人,他的身份我不能告訴說。我的孩子……他……他地背上和臀上各有九個戒點香疤。你若尋著了他,莫要說我是他……親娘……」

    葉二娘的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含糊,瞳孔漸漸渙散開來。恍然間。她似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村子裡,回到了那個春光明媚的下午,一個身材高大威武莊嚴地中年僧人敲門化緣。這個和尚化去了村姑家的飯食。也化去了一個嬌俏村姑的心……

    「二姊。你既然死了,這老二的位置。我再也不和你搶了。原來你喜歡搶別人地兒子卻是因為自己兒子給人家偷去。我若是不被這老妖怪殺死,一定替你找回兒子!」岳老三看見老二和老四的結局,心中有些淒然,便張口說道。

    「老妖怪」三個字倒激怒了童姥,她猛然轉身,一手扣上岳老三的脖子,陰陰地說道:「你莫非是嫌命長?」

    「你……莫要囂張,你武功雖然厲害,但是若我師父在此,你定然不是他的對手!」岳老三頗有些死鴨子嘴硬,雖然他地那位「師父」能否打得過這位童姥還很難說,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便是死也不肯弱了自己的威風。

    「你師父是誰?」童姥手微微一送,她對自己的武功頗為自傲,正常情況下,便是那大對頭李秋水也贏不了她,更何況別人。聽聞居然有人「定然」能勝過自己,怎能不好奇。

    「中原有『北喬峰,南慕容』兩大高手,我師父便是那南慕容慕容復!」岳老三越說越得意,彷彿自己便是那慕容復一般。

    「慕容復!居然又是他,哈哈哈哈!很好,很好!」童姥狂笑,將岳老三丟到一旁。怎麼自己碰倒地人似乎都和那慕容復有些關係。

    此刻段譽已經逃離多時,童姥不願再花力氣去追趕,便轉過身對靈鷲宮眾女命令道:「將此人帶回靈鷲宮,莫要讓他死了。不過他對姥姥我出言不遜,先掌一百個耳刮子!拖在駱駝後面。」

    段延慶左臂已廢,單柱著右拐沿著路一路行去,他此刻腦子裡卻絲毫沒有考慮自己地身體狀況,他只有一個念頭,再見自己那個兒子一面!可是他眼睛越來越花,身體越來越無力。他只覺得很累很累,很想休息一會。便在路邊找了一棵樹靠了下來,坐在樹底。

    漸漸地,這棵樹似乎變成了天龍寺前地那棵菩提樹,一個白衣女子由遠及近地向他走了過來,段延慶仔細一看,居然是那位自己曾經見過的觀音菩薩。觀音菩薩走到他身前,卻不說話,只是向他伸出手來,似乎想將他帶走,他很想伸手握住菩薩地手,可是手臂卻沉得抬不起來了,甚至眼皮都越來越沉重。終於,雙眼合上……

    天下四大惡人之首,段譽之父,段延慶輾轉半生威震江湖,卻死在了這人煙稀少的西夏路邊一棵樹下。

    死的時候,那張已經癱瘓的面孔上卻離奇地帶著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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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六章 「狗血」的昏迷情節


    段譽背負著王語嫣一路急奔,心頭十分紊亂,他心中對懷恨意,卻也有些擔心他的安危,情緒激動之下,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他背上的王語嫣知道他心裡難過,便輕輕說道:「哥哥,你先將我放下吧,這裡離興慶府已經不遠了,咱們先歇息片刻。」

    段譽在路邊樹下將王語嫣放下,為她找了一棵樹讓她靠著,然後才黯然說道:「王姑娘,你的爹爹已不是我的爹爹了,我……我再不是你哥哥了,你也無需再如此喚我。」

    王語嫣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本來和我表哥就是師兄弟,你又為了救我親身赴險,身受重傷。你莫要再難過了,我雖無知,卻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論你爹爹是何人,你……你都是我王語嫣的親哥哥,你我兄妹之情此生不變!」

    段譽聽了王語嫣的話,只覺得心頭一酸,竟然坐倒在地上,「嗚哇」一聲如同孩子一般哭了出來,這些日子,自己因為身世而產生的苦悶一直憋在胸口,都快將他給逼瘋了。王語嫣這番話雖然算不得什麼高明的開導之言,卻引得他痛哭出來,將心口的悶氣痛快發洩出去。

    王語嫣見段譽痛哭出來,更是著急,卻不知道如何勸起,只能愣愣地看著他嚎啕大哭。

    哭了半天,哭得嗓子也啞了,段譽才漸漸停了下來,他用左手袖子擦了擦眼,對王語嫣說道:「妹妹,謝謝你,我們還是走吧……」說完,繼續將王語嫣背了起來,向興慶府行去,腳步卻是堅定了許多。也許,從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開始長大……

    西夏國都興慶府是党項人經近百年耗費無數錢糧人力所建,有書記載:城長方形。周十八余裡,護城河闊十丈,南北各兩門,東西各一門。古時西夏人城防管理極為嚴格,雖然不像戰爭時一般連吊橋都升了起來,但是入夜之後,幾大城門卻都關閉得嚴嚴實實。若有軍情或是緊急事情,城內外之人可請求守城官兵。通過城門上開闢的小門出入。

    當段譽背負著王語嫣來到興慶府東南門的時候已是深夜了。

    西夏人雖不善建城,但是興慶府畢竟是一國之都,城樓之上有士卒巡邏警戒,這城牆卻也不是段譽能輕易翻過的。更別說他還背負著王語嫣。

    「篤篤」段譽用力地敲打著小門,良久,才有一個西夏士卒打開小門,露出一道縫隙。仔細看了看段譽和他背上的王語嫣半天,然後說了句西夏語,似乎在詢問什麼。可惜段譽和王語嫣都不懂西夏語,他只得拱手說道:「這位兄台。在下和舍妹乃中原人士,被強人追趕,請讓我二人入城一避。」

    那西夏兵愣了一會。卻「砰」地一聲將門關了起來。段譽和王語嫣愕然。面面相覷。他二人毫無江湖經驗。哪裡知道,西夏和大宋雖無大的戰事。但是此刻隱隱處於敵對狀態,宋人跑到遼都來避難,本就是荒唐之事。

    沒過多久,門又打開了,還是那個西夏兵,他對段譽二人打了個手勢,示意進門。段譽大喜,背著王語嫣跨入城門,直到此刻,他才放下心來。

    進了城門,段譽卻發現城門裡卻不止這西夏兵一人,還有一隊西夏兵守在面前,其中一個當官模樣的人說道:「你們是什麼人?可有路引和通關文書?」這個軍官說的卻是中原官話,語調雖然古怪,但是段譽和王語嫣都能聽懂。西夏自李元昊建國以來,一直在學習大宋的文化和技術,設立了蕃字院和漢字院,所以西夏貴族和將領,大部分都能說漢語。

    段譽連忙拱手說道:「我和我家妹妹都是中原人士,我兄妹二人被一夥強人所擄,今夜才得以逃脫,只求入城一避,身上卻沒有路引和文書。」

    那名軍官聽了段譽之言,從旁邊士卒手中拿過一個火把將,照亮二人面孔,仔細打量二人,見到王語嫣美貌絕倫地面孔,猛然一呆,接著眼珠子一轉,突然退後兩步,用西夏語大聲喝了兩句,只聽到「鏘鏘」幾聲,那一隊士兵頓時抽出彎刀,緩緩圍了上來。

    原來,這名軍官聽聞段譽之言,得知此二人是宋人,而且在西夏國中並無背景勢力,又見王語嫣生得美貌,竟然起了賊心。便大聲呼喊:「此二人是宋國奸細,速速拿下!」

    段譽雖然聽不懂那軍官之言,但是見到那些西夏兵都將兵器抽出,不懷好意的圍了上來,他也知情況不妙。雖然他右肩受傷無法使用武功,腳下功夫卻還在,於是他毫不遲疑,左一插右一拐,居然從這群西夏士兵中竄了出去,往城內奔去!

    剛奔出包圍***,段譽聽聞身後傳來呼喊和鳴鑼示警之聲。原來那西夏軍官見段譽想要闖關逃走,便大聲示警城衛。深夜之中,這聲音尤為響亮,傳出老遠。

    「噠噠噠」馬蹄聲傳來,段譽前方出現一小隊西夏騎兵。

    西夏軍力本就強悍

    更是由西夏軍的精銳質子軍護衛,質子軍是從党項豪拔善於騎射者組成的一支衛戍部隊,負責保衛皇帝安全,號稱「御圍內六班直」,分三番宿衛。這隊騎兵正是夜晚當值的質子軍中的一個小隊。

    從聽到示警聲到趕到事發現場,這隊騎兵的反映速度果然極快,不負精銳之名。他們見到洞內情形並不急著衝上來,而是架起長槍,擺開陣勢。段譽心頭暗暗叫苦,這隊西夏騎兵一字排開,將城門洞的另一頭堵得嚴嚴實實,任他凌波微步精妙絕倫,可在這種對方不留一絲空隙地情況下,卻也無計可施。

    見前面這隊身披重甲的西夏騎兵平舉著長槍緩緩逼進,段譽把心一橫,對王語嫣說到:「王姑娘,眼下只有硬闖了,你且閉上眼睛,莫要嚇著了。」王語嫣心中緊張,聽了段譽的話,「嗯了一聲」便閉上雙眼,可隨即又有些忍不住。便睜開了一條縫偷偷地瞧著。

    只見段譽迎著這隊西夏兵衝了上去,還有數丈距離的時候,猛然向城門洞地內壁一拐,腳下發勁,居然背著王語嫣沖上牆壁數丈,在這城門內壁上行走奔跑起來,他的前進路徑在城門內壁上劃了好大一個弧線,竟然繞過了這隊騎兵。一轉眼便衝出城門洞,向城內奔去。

    這小隊騎兵卻是訓練有素,立刻改變隊形,調轉馬頭。追了上去。同時領頭一人取下身邊號角吹了起來。西夏軍中以聲傳訊,剛才的世警鑼聲只是城門有變的信號,這號角之聲卻是遇敵之警,城內巡邏地各路衛兵聽到號角之聲紛紛聞聲而動。策馬趕來,在城內圍追堵截。

    段譽和王語嫣又從未來過西夏,哪裡知道何處可藏身,時值深夜。城內街道上空無一人,更是讓段譽和王語嫣無所遁形。

    段譽此刻考慮不了這麼多了,在西夏騎兵的圍追堵截之下。他只顧背負著王語嫣一路狂奔。遇到西夏騎兵便往旁邊地街巷拐去。這個時候,段譽只顧奪路狂奔。早已分不清楚東南西北。

    不知跑了多久跑到了哪裡,段譽剛拐出一個巷子,卻見一堵近兩丈高的紅色圍牆出現在眼前,圍牆附近卻是十分空曠,此刻身旁已無岔路,身後一隊隊西夏騎兵正陸續逼來。

    段譽不知道圍牆內是什麼地方,但是此刻卻也不容他多想,他對背上地王語嫣說道:「妹妹,你抓穩了。」說完,用左手扶穩了背上的王語嫣迎著圍牆衝了上去,「蹭蹭」兩下,段譽在圍牆上踏了兩步,已經躍起,躍到最高處,他卻只超出圍牆半身高度,他猛一咬牙運功,伸出已受傷的右手在城牆上一按,藉著這一按之力翻進牆內。

    牆內竟然是一個花園,兩人翻入牆內,只聽「撲通」一聲,段譽摔在草地上,「噗」地噴出一口鮮血,竟然暈了過去。

    天山童姥地那一掌,又豈是這麼好受地,段譽其實早已經身受重傷。當時若非北冥真氣護體,他便斃命當場了。這一路,他都是咬著牙堅持下來,但是剛才強運內力驅使右臂,卻引動了傷勢,他終於壓制不住了。

    王語嫣見段譽吐血,心中一疼,竟然顫顫微微地站了起來。牆外西夏兵馬地人聲傳來,她更是有些惶恐,便咬著牙想扶起段譽。可是她毫無武功,自己也是個重傷號,又怎麼拖得動段譽。正焦急之時,一個女子聲音傳來「誰?誰在花園裡?」這女子說的竟然是中原官話。

    王語嫣尋聲望去,在夜色中,她只能隱約看出聲音是從不遠處的一個閣樓裡傳出來地,她連忙張口說道:「我兄妹二人遇難逃至此地,請此地主人救我哥哥一命。」

    沒多久,有人提著一盞燈籠走了過來,王語嫣抬頭一看,是個侍女打扮的宮裝女子,她身後卻跟著一個身形婀娜氣質高貴的美貌年輕女子,王語嫣只覺得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卻不記得在哪見過。那美貌女子看了段譽一眼,然後仔細注視著王語嫣,半天不說話。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夜闖皇宮?」那美貌女子張口問道。

    王語嫣這才知道這裡竟然是西夏皇宮,她連忙回答:「我兄們二人本是中原人士,被人擄掠,尋了機會逃到這興慶府中,沒有路引和通關文書,卻被當作奸細,我二人誤入此地,實在不知這裡便是皇宮。」

    「公主,此二人來歷不明,還是讓奴婢去將侍衛喚來,這些事情交給皇宮侍衛去處理便是。」那名侍女打扮的女子出聲說道。

    那名被喚做公主地女子卻沒答應這個侍女,只是問道:「姑娘,我們以前可曾見過?」

    王語嫣想了想,搖了搖頭說道:「未曾見過,不過我也覺得公主有些眼熟。」

    「曉蕾,我看她們也不是什麼壞人,莫要驚動那些侍衛了,先扶進屋子裡再說吧。」公主張口說道,她見了王語嫣便覺得和她有些親近。王語嫣聽公主之言,總算放下

    腳下一軟,竟也軟倒在地,她剛才全憑著一股求生之立起來,現在似乎已經脫離險境,她便也支持不住了。

    那公主見王語嫣一臉慘白,心知此二人身上的傷都不輕。西夏人本是遊牧民族。建國時間並不長久,沒有中原人那麼多禮節身份的講究,便讓侍女曉蕾攙扶段譽,自己將王語嫣扶起,向自己居住的青鳳閣行去。

    進了閣內,公主將王語嫣安置在自己房中地床上,將段譽安置在偏房的軟榻之上,見兩人傷都不輕。便命侍女曉蕾去取傷藥。曉蕾剛走,卻聽見段譽突然喊道:「媽媽,媽媽,莫走。你告訴我,我是爹爹的兒子,我,我不是野種。我只是爹爹地兒子!」卻原來是段譽在昏迷之中仍有所思念,囈語出聲來,聲音極是淒苦。

    這公主聽見段譽這情真意切地呼喊,心裡似乎覺得有一跟弦被撥動了一下。不由挪動腳步,悄悄走近段譽身旁,見段譽臉上儘是血污。便用隨身地絲巾輕輕擦拭段譽臉上嘴邊地鮮血和污跡。漸漸露出一張清秀地面孔。

    「這男子生得倒是有幾分俊俏。」這公主見到段譽文弱儒雅的面孔。心裡居然隱隱有了這樣的想法。西夏國中大多粗魯男子,象段譽這般書生氣十足的公子。卻十分少見。

    這公主性格一向內向,本來見了陌生男子都會害羞,平日裡這青鳳閣更是不許男子出入,此刻若不是段譽在昏迷之中,她絕不會如此接近段譽。

    突然,段譽伸手一把握住那隻替他擦拭面孔的芊芊細手的手腕,口中說道:「媽媽,你莫走,譽兒心裡好痛,莫留下譽兒一人,媽媽,媽媽……」此刻,段譽腦海中出現的卻是當天刀白風流淚撫摸自己面孔地情形。

    被一個陌生男子握住手腕大喊「媽媽」這樣的情形,這位公主可是頭一回碰到。她頓時覺得大是害羞,連忙縮手,可段譽在昏迷之下手勁卻不小,這公主怎麼也掙脫不得,她見段譽可憐,又不忍傷害他,無奈之下,只得輕聲說道:「我……媽媽不走便是,媽媽不走了。你,你快放手……」說話間,臉上已是通紅。

    也許是她的話語起了作用,也許是段譽力氣用盡,段譽的手漸漸鬆了開來,嘴裡依舊喃喃念道:「媽媽……」

    公主連忙退到房門口,摀住胸口,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極快。想到剛才地情形,她狠狠瞪了昏迷的段譽一眼,便逃似的轉身離開,回到自己房中。

    「多謝公主救命之恩!」王語嫣見公主進來,便出言感謝。

    公主卻穩了穩心緒,微笑說道:「我和姑娘很是有緣,一見便覺得親切,你也莫要再謝了。」

    王語嫣點頭,正要再說些什麼,忽然屋外遠遠地傳來一個女子聲音。

    「銀川,我聽下面的人說有人闖到你這兒來了,你瞧見了沒?」

    這銀川公主心中一驚,剛想回答,卻聽「哐」地一聲,外屋房門已被推開,一個人影突然「嗖」的竄了進來,王語嫣一瞧,是個臉蒙白紗身形婀娜的白衣女子。

    這女人正是那西夏皇太妃李秋水,平日裡最是疼愛孫女銀川公主。她聽聞有「刺客」闖入,有些不放心,便過來查看,正好碰到銀川公主的貼身侍女曉蕾去取傷藥。她在西夏皇宮內極有威勢,一問之下,曉蕾便全盤招供了。

    她本就是一個不拘守禮法之人,對這個孫女倒是起了捉弄之心,於是便一邊若無其事地「遠遠」地說話,一面突然闖了進來,將銀川公主和王語嫣愣在當場。

    李秋水剛要繼續拿話捉弄銀川公主,猛然瞧見王語嫣的相貌,心中一震,顫聲問道:「你……你叫什麼名字?阿蘿是你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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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七章 神仙姊姊


    「你……你怎會知道我娘親的小名?」王語嫣一臉的驚之外的異國西夏之中居然有人認識自己的母親!

    聽到王語嫣的回答,李秋水卻閉上眼睛,眼角滲出兩滴淚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她忽然說道:「銀川,城衛統領還在宮門候著呢,你去跟他說一聲,讓他回去吧,刺客的事情,我自會處理。」

    銀川公主應了一聲告辭而去。

    見銀川公主離去,李秋水才黯然說道:「丫頭,你應當是姓王吧,若你是阿蘿的女兒,你便應當喚我一聲外祖母……」

    王語嫣的傷其實並不是特別重,在西夏皇宮珍藏藥物的幫助下,李秋水又為她運功療傷兩個周天以後,她的臉色便紅潤了起來,已能下床行走了。

    可是段譽的傷卻不輕,段譽睜眼醒來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醒來之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床邊站著兩個女子,一個是王語嫣,還有一個卻是一名白紗蒙面的女子。

    「挨了那老太婆一下天山六陽掌,你居然還能活了下來,倒也不容易了。」見段譽醒來,那蒙面女子開口說道。語氣很平靜。

    接著,她出聲問道:「我且問你,你這一身北冥神功從何處得來?」

    這蒙面女子自然便是李秋水,她和王語嫣相認以後,便從王語嫣口中瞭解了王夫人這些年的情況和段譽營救王語嫣的經歷和緣由。因為事關段譽以及刀白風的名譽節操,王語嫣倒沒對李秋水說出段譽的真實身世,只說了他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

    至於段譽身上的北冥神功,王語嫣自己也不知道,而是李秋水為段譽診脈之時內力探察得知的。

    當然,段譽並不知道這些,他聽了李秋水之言頓時覺得有些詫異,心中暗暗尋思,除了自己的師兄,北冥神功在江湖中幾乎無人知曉。這蒙面女子如何得知自己學得北冥神功之事。

    王語嫣見段譽一臉驚訝的表情,便張口說道:「這是西夏國地皇太妃,便是她救了我們。她……她也是我親姥姥。你捨命救我,所以我也應當告知於你,不過此事倒不可張揚。」

    當年,李秋水自從和無涯子分開以後,一怒之下便嫁入西夏皇家。除了和無涯子的恩怨糾葛,嫁入西夏皇室之事。李秋水也告訴了王語嫣,並且囑咐過王語嫣,在外人面前,還是得稱呼她為皇太妃。雖然西夏不像大宋那般重視女子的貞潔操守。但是對李秋水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主要的原因是,她實在不願意因為王語嫣的身份問題扯出她和無涯子那段幸福而又痛苦的回憶。

    「哦,原來是妹妹的外祖母。在下段譽有禮了。」段譽聽了王語嫣之言,便放下警惕之心,老實回答:「這北冥神功,是……是在下在無量山崖下的一個山洞中學得地……」想到神仙姊姊。他的臉又紅了起來。

    等一等,王語嫣的外祖母,便是王夫人的母親。那也就是神仙姊姊本人!段譽猛然驚醒。抬頭望去。卻見李秋水似乎在回憶什麼。

    段譽地話讓李秋水想起了自己當年在無量山洞中的佈置,她回憶了一下。口中喃喃說道:「磕首千遍,供我驅策,遵行我命,百死無悔……」

    「你……你莫非便是……神仙姊姊?」段譽瞠目結舌地說道,驚訝之餘,他又將「神仙姊姊」的稱呼說了出來。

    李秋水忽然看向段譽,點頭說道:「神仙姊姊?哈哈哈哈,很好,很好,你既然學得神功,想必已經磕首千遍,甘願供我驅策。嗯,倒也算是我李秋水的徒弟了!只是你這身武功太過稀鬆,如何能替我殺盡逍遙派弟子!你先好好養傷,待你傷好,我自會傳你一身本事,你去替我將那逍遙派地人統統殺了,一個不留!」她說話的語氣越來越癲狂,有些猙獰。

    段譽原以為神仙姊姊已仙去了數十年,此刻她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頓時愕然。聽到神仙姊姊居然要自己學武殺人,心中猛然大叫不妙。神仙姊姊的吩咐自然應當全力執行,可是這殺人之事卻實在是有些為難。

    段譽愣了好半天,才低聲說道:「前輩願收在下為徒,在下心中不勝歡喜,能為前輩赴湯蹈火,在下自然百死無悔。只是……這殺人一

    ……實非在下所願,還……還請前輩收回成命,在下

    李秋水聽了,心中頓時火了起來,猛然伸手扣住段譽脖子,將段譽提了起來,說道:「你敢不聽我言,我現在便殺了你!」

    段譽卻一臉坦然,眼中竟然露出了痴迷的目光,口中斷斷續續地說道:「段譽……心裡敬重前輩,視前輩……為天上仙子,若是其他吩咐,在下自然百死不辭,唯有殺人,卻是叫在下好生為難。與其心中兩難,段譽倒……倒情願死在前輩手中,絕無怨言!」

    見到李秋水動了怒,王語嫣猛然是叫了出來:「姥姥手下留情!」她雖然不太明白兩人地言語,但是卻不願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親姥姥的手上。

    李秋水看著段譽純真地眼光,又聽到王語嫣地呼聲,心中一軟,將段譽丟回床榻,哼了一聲,帶著王語嫣轉身離去。

    段譽被李秋水這麼一丟,傷勢發作起來,卻又暈了過去。

    到了這天夜裡,迷迷糊糊中,段譽忽然覺得身子一陣晃動,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被人被封了穴道,拎著腰帶提在手中。仔細一看,提著自己地正是「神仙姊姊」李秋水。

    李秋水手提段譽,自然知道段譽醒了,她卻毫不理會,拎著他繼續前行。沒過多久,兩人穿過一條長長的甬道來到兩扇大石門前。李秋水取出一塊金屬小片,在石門上錚錚錚地敲擊數下,石門軋軋打開,門內另有洞天,居然已經來到一個山洞腹地之中。兩人進入以後石門又緩緩合上,山內又是一條長甬道,兩邊石壁上燃著油燈。走完甬道,又是一道石門,守了石門,又是甬道,接連過了三道大石門。

    這樣的一條道路倒十分詭異,段譽過來心中隱隱有些惶恐。

    李秋水提著段譽再轉了幾個彎,忽聽得水聲淙淙,段譽斜眼一瞧,已經來到一條深澗之旁。李秋水看也不看,腳下輕輕一點,已帶著段譽凌空飛起,向深澗上空躍去。

    段譽方才已經通過眼角餘光瞧見這條深澗極其寬闊,若要凌空飛渡是絕無可能,見李秋水突然躍起,大驚失色,心中想到:莫非這神仙姊姊因為我不遵從她的號令要將我丟入深澗活活摔死?可是我不聽她的話,自然該死,可神仙姊姊卻無罪過,若要摔死我一人,她為何要一起躍下這深澗?

    段譽正正胡思亂想之間,卻突然感覺身體輕微震動,睜開眼睛一看,才發現提著自己的「神仙姊姊」居然已經到了深澗對岸,腳已經落了實地。人都有怕死之心,雖然被「神仙姊姊」親手摔死,段譽心裡無怨無悔,但是看倒自己不用摔死了,他倒也踏實了不少。這時才恍然明白,神仙姊姊定然是法力高強,會騰云駕霧,這條小小的溪澗她自然是輕鬆躍過。他卻不知,李秋水剛才其實是在一條鋼絲之上借力飛過,只是這條鋼絲極細,佈置得又極為隱秘,段譽一時之間倒不曾察覺。

    李秋水腳下毫不停頓,穿過了一大片竹林,進了一個山洞以後又穿過一條甬道來到一個大廳。

    到了大廳,李秋水停下腳步,解開段譽穴道,將段譽丟在地上,冷冷地說道:「你不想殺人,可若是有人想殺你又怎麼辦?那天山童姥便是我的大對頭,她是如何待語嫣的,你也瞧見了,若是她再殺上門來,以你的武功又如何保護你的妹妹呢?」

    段譽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秋水哼了一聲,繼續說道:「從今日起,你便在此練功,我一身所學盡刻於這四周牆壁之上,你現在的功力倒是能進來參研了。學會以前,你哪也不用去了,便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吧。」

    原來,這李秋水心計頗深,見段譽不願學武殺人,已經知道他本性善良而又迂腐。可是好不容易得來這麼一個徒弟若是就這樣殺了,卻也有些可惜。於是她便將段譽帶到自己練功的內書房中,用言語激他練武。

    說完,李秋水便轉身離去,原路返回,躍過了深澗以後,她伸手在一塊岩石旁的機括上一按,只聽得颼的一聲,那鋼絲登時縮入了草絲之中,段譽要想出來,卻是有些困難了。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9 22:57
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八章 獵熊


    在遼東群山間的一個向陽的山坡上,黑壓壓的紮了數百座獸皮營帳。其中東北角上有四座營帳以三星拱月的派佈著,這四座營帳與其他的數百座營帳稍微有些距離,似乎獨立出來一般,。

    時值深秋,天已轉寒,可是在那正中間的一個營帳中,炭盆卻將帳內烘烤得溫暖如春。營帳內有張由一尺多厚的獸皮墊起的大床,床上有一人,數張毛毯和皮袍裹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面孔,床邊端坐著一個美貌少女正在細心縫製著一件皮袍,這少女便是跟隨慕容復一起來到遼東的阿碧。

    自從慕容復將那幫追趕阿紫到中原而來的星宿弟子解決以後,他們一行人往北行去,一路上絲毫不吝嗇錢銀,路過鄉鎮市集,凡是上好人參便統統買下,偶爾有些小賊見慕容復一行人出手闊卓,起了不良之心,便正好都撞到心情不佳的慕容復槍口上……

    他們一行人一路向北,氣候越來越寒冷,路也越來越難行。到了遼東之後,慕容復便乾脆棄了馬車,在最後經過的市集上找木匠做了一副擔架,又雇了兩個身強力壯的當地嚮導一邊抬著王夫人一邊帶路,遇到難行險阻之處,自己便背著阿碧前行,公冶乾和薛慕華有武功在身倒也能幫兩個嚮導一起抬著王夫人渡過。如此又行了數日,轉過兩個山坳。終於來到一個山坡,這山坡上黑壓壓的紮了數百座獸皮營帳,正是女真人完顏部落的聚集區!

    有精通數國語言的公冶乾在,又有真金白銀做為見面禮。和女真人完顏部落的族長和哩布交涉實在是算不上問題。溝通之後,他們便在這女真人地部落中定居了下來。

    很快,和哩布便發覺到自己同意這些漢人留下的決定實在是十分的英明。甚至連慕容復也沒料到,自己這行人中最受女真人歡迎的不是酒量不亞於蕭峰的自己。不是溫柔嬌俏人見人愛的阿碧,也不是頗有豪氣的公冶乾,居然是那個看起來已經年過半百的小老頭薛慕華。

    原來,慕容復掛念王夫人病情。來女真部落以後便向女真人打聽治療傷病地偏方。女真人生性豪爽,對他們來說,用熊膽。虎筋。虎骨熬汁療傷的法子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慕容覆沒怎麼花功夫便打聽出來了。

    或許是為了答謝女真人,又或許是慕容復的「醫者父母心」的言語打動了薛慕華。薛慕華在每日施針救治王夫人之餘,便也為女真人看病治傷。薛神醫出手,自然不同凡響,女真人地偏房雖然能治癒外創內傷,可是許多疑難病症卻是無法解決的。

    醫生,尤其是盡職負責的醫生,無論走到哪裡都是最受歡迎的,更不要說象薛慕華這樣醫術精湛地神醫了。五天,只用了五天,薛慕華便救治了身患大大小小各種毛病的百餘名女真病人,贏得了這一部落女真人對他最大的尊重。

    每當見到那些提著女真人一串串人參去感謝薛慕華,慕容復都不由得搖頭苦笑。

    以前從來不輕易出手救人的薛慕華如今卻施展神奇醫術為這苦寒之地為蠻夷胡人治療傷風感冒。若是中原那些苦求薛神醫救治而不得地武林中人見到這情形不知有何感想。

    看到薛慕華如此受歡迎,慕容復的手也有些癢了,畢竟他也曾經是一名外科醫生。不過慕容復可沒這麼多時間給女真人看病做手術,他的任務便是打獵。那治傷地三味主藥都是取自猛獸。

    不論前世還是今生,慕容復對打獵都是一竅不通,雖然慕容復武功高深,但是若是連獵物都尋找不到,這身武功便毫無用處。所以,慕容復剛開始不得不跟女真部落中最有經驗地獵人學習如何尋找獵物。就這樣,慕容復打獵,薛慕華負責治病,公冶乾負責翻譯和護衛,阿碧負責照顧王夫人,他們地分工便確定了下來,。

    至於人參,來到女真部落以後人參就不成問題了,女真人手中的人參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都遠非關內地藥鋪能比的。最重要的是,女真人手中的人參大都是剛採挖出來,鮮嫩鮮嫩的,甚至不用煎熬直接就可以榨出汁水來,從藥性上來說,這些人參便比中原藥鋪中的那些已經半乾或者全干的人參要好上了許多。

    …………

    此刻帳中,阿碧似乎有些累了,活動了下脖子,然後往旁邊的床上看了看,

    王夫人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墊著數層熊虎皮的床上,表情十分安詳,如同睡著了一般。比起剛來遼東的時候,王夫人臉上的氣色要好了很多,說明她身體上的傷勢不但沒有再惡化了,而且還在一點一點的康復了起來。現在只有有足夠的人參,已經無需慕容復給王夫人灌輸內力護持心脈了,這樣慕容復也能去更遠的地方。而慕容復在學會了如何尋覓獵物以後,便開始了他對附近熊虎的大屠殺……

    不出兩月,方圓百里內不但虎熊被慕容復殺個精光,就連普通鹿獐也少了起來,慕容復心情好的時候,他曾調侃

    ,這些普通獵物就是就算自己用不上,拿去跟女真人了水給王夫人和阿碧擦身沐浴也好,參湯沐浴。對頭髮對皮膚對身體都有莫大的好處。想到這裡,阿碧臉上一紅,又繼續忙著縫製手上的皮袍。

    過了以會,阿碧似乎將手上的活弄完了,不過她卻皺了皺眉,袖子上的皮料顯然還少了些。這件皮袍所用的皮料和給王夫人蓋在身上的那件一樣,用地都是紫貂皮。

    「人參,鹿茸。貂皮」在後世被譽為東北三寶,慕容復自然記得清清楚楚,所以慕容復每回出去打獵都會順手帶上兩隻,本來慕容復是打算拿去跟女真人換些人參。可是阿碧卻勸阻了下來,說不如給夫人縫製件貂皮袍子。慕容復聽了便立即同意,雖然他不缺買皮袍的錢銀,但是畢竟是自己親手打來的獵物皮毛。又是阿碧巧手縫製的,肯定比外人做出來的袍子要好,自家人絕對不會對自家人偷工減料的。

    待王夫人的袍子縫製好以後,慕容復每次出獵卻依舊會獵來幾隻紫貂。原來他見寒冬將至,又嫌虎皮熊皮過於粗糙,便特意再獵了些紫貂讓阿碧給她自己也縫製一件。

    慕容復的話。阿碧自然不會反對。但是她心裡卻另有打算。

    如果阿碧按照慕容復說地給她自己縫製的話。皮料本來應該是足夠了,但是阿碧卻想縫製得大一些……

    放下手中的袍子。阿碧看了看天色,大概再過一個時辰,薛神醫就要過來給王夫人施針活血了。每次薛慕華治療完以後就輪到阿碧忙活了。因為被針灸以後,夫人都會出一身汗,而給王夫人沐浴擦身的活只有阿碧能做。

    第一次為王夫人沐浴地時候,阿碧很是驚奇,王夫人已經快三十多歲了,可是無論是皮膚還是身材,都絲毫不比自己差,更不要說她那張絕世容顏了。

    「嗷!」正當阿碧胡思亂想的時候,從營地附近的山林中傳出一聲熊吼。阿碧一聽,連忙跑出帳外,卻見公冶乾和薛慕華也從自己帳中奔了出來,相互對視一眼,面帶笑容的點了點頭。

    可是營地裡地女真人似乎都沒聽到這聲熊吼,馴馬的依舊在呵斥著胯下的駿馬,工匠依舊在忙活手上的活計,甚至連一些奶孩子地女真婦人依舊抱著手中的娃面帶笑容的搖了搖了頭,只有一些半大地女真孩子從自家帳子裡奔了出來,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蓬」從附近地林子裡衝出一頭體形碩大地黑熊,熊是要冬眠的,所以在入冬之前是最壯實地,眼下這頭熊絕是如此。凡是獵過熊的人一眼便能看出,這是一頭對可以用「身高八尺,腰圍也是八尺」來形容的成年雄性黑熊。不過眼下,這頭強壯的成年黑熊卻雙眼通紅,「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逃命般的衝向女真人的營地。

    黑熊身後五步距離,不緊不慢的跟著一個人,阿碧見了,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會心的微笑,這人自然便是慕容復。只見慕容復手腕一抖,「啪!」一條長鞭狠狠地抽在黑熊的右肩上,

    治療王夫人的三味主藥中,唯一不能長久保存的便是熊膽,而且這味藥是越是新鮮,藥效越好。剛開始的時候,慕容復還可以殺了熊以後立刻取出熊膽奔回營地,那些天裡,王夫人幾乎是每天一個熊膽。可是隨著慕容復的「濫殺」,方圓百里內熊的數量的急劇下降,慕容復獵熊的範圍越來越大,取回的熊膽也就越來越不新鮮。

    無奈之下,慕容復只得花了幾天功夫練了一門他只是記在腦子裡,卻不是很喜歡練的鞭法——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中的「日月鞭法」,為的就是將這黑熊趕回營地再殺,最大程度的保持熊膽的新鮮。

    若是達摩祖師得知慕容復修煉這項少林絕技的目的只是想讓當個合格的馴獸師讓自己的獵物按照自己所期望的方向逃竄,不知會不會從墳墓中跳出來找慕容復一決高下。

    慕容復灌注了內家真氣的鞭子又豈是這麼好挨的,儘管黑熊皮粗肉厚,但是這一鞭子下去,它也是渾身哆嗦了一下,不得不改變路線,往阿碧的營帳方向衝去。慕容復對於用鞭子控制黑熊前進的法子已經是非常熟練了。

    到了自家營帳附近,慕容復長鞭一甩,捲住黑熊的脖子然後用力一拉,黑熊吃痛,人立起來。慕容復丟下長鞭,腳下一蹬,翻身躍至黑熊頭上,軟綿綿的一掌按在黑熊頭頂上,如同撫摸一般。

    這看似連三歲小兒都打不死的一掌按上,卻只聽得那黑熊低聲哀吼一聲,然後便慢慢倒在地上。原來慕容復剛才那一掌看似輕柔,卻是陰柔到極點,看似未傷黑熊分毫,實際上掌力卻透過黑熊皮骨,已經將黑熊的大腦震碎。

    這深山之中的巨熊猛虎天生皮厚骨硬,力大無比,這類陰柔的內家功夫正是它們的剋星。

    慕容復剛剛掌斃黑熊,公冶乾便奔了上去,抽出隨身彎刀劃破熊腹,取出一個雞蛋大小的熊膽,放入薛慕華早準備好的藥罐之中。這些日子以來,每隔個兩三天便殺一回熊取一回膽,這三人早就已經配合得十分默契了。便是周圍的女真人,對這樣的情況,也從一開始的驚訝到讚歎,最後是麻木。

    「公子爺,先進帳子歇會吧,奴婢這就去給您準備熱水沐浴。」阿碧迎著慕容復走了上去。

    「嗯,也好,這兩天在林子裡穿來穿去,身上倒是有些邋遢了。」慕容復微笑點頭:接著說道:「把這些交給公冶二哥,他會處理的。這樣一來,你那件袍子的皮料應該也差不多了。」慕容復將背上背著的一串小型獵物取了下來,其中便有三隻紫貂。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9 22:59
第一卷 序之卷 第九十九章 阿碧的追求者


    深秋已臨,遼東也下過幾場小雪,但是在陽光還是有些暖意,女真人營地裡一片安詳氣氛:公冶乾在忙著處理慕容復打回來的獵物;薛慕華拿著一把草藥和人參在配置著新的藥物;阿碧在營地附近的小溪邊涮洗著自家公子爺的衣物,時不時抬頭望向對面的山坡……

    王夫人此刻已經被抬到了向陽的山坡上曬太陽,這是慕容復的要求:當陽光明媚的時候讓王夫人多曬曬太陽。

    而慕容復則坐在王夫人旁邊的草地上對著王夫人說著話,就如同王夫人還醒著一般。慕容復曾對阿碧說過的,若有空就多和王夫人說說話,家人的呼喚往往能創造出奇蹟。這一點,阿碧一直不太明白是為什麼。

    忽然,一陣歡呼聲傳來,阿碧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女真人從山谷口朝營地走了過來,這是女真部落出去狩獵的隊伍,他們抬著野豬獐鹿等各種獵物滿載而歸。領頭的那個英武的彪形大漢叫做完顏阿骨打,據說是族長的次子。

    阿碧見到那個阿骨打向慕容復走去,心裡便有些羞怒,微微皺了皺眉。

    原來,慕容復一行人來女真部落以後沒多久,阿骨打便瞧見了阿碧,不知什麼原因,這阿骨打卻是對阿碧一見鍾情。

    和中原漢人不同,女真人的感情秉性都極為直接,看上了哪個女人便找上門去,娶來做老婆。結果,第二天阿骨打便找上了慕容復,要用十匹馬和二十兩金子把阿碧換去做老婆。這個要求倒是讓慕容復愣在當場,羞得阿碧滿臉通紅直跺腳,公冶乾笑得直捧肚子。

    對於完顏阿骨打的要求,慕容復自然是一口回絕,阿碧是自己的侍女,不是貨物和奴隸。

    女真人此時只有簡單的語言,還沒有自己的文字。在女真人的語言裡,侍女和妻妾是同一個詞語。

    聽聞阿碧是這個看起來就十分文弱的書生的「妻妾」,阿骨打心中更是不服,女真人的風俗極為粗陋,女人如同財寶一般,最美麗的女人便應該給最勇猛地男人做妻子,象慕容復這樣瘦弱的男人怎麼能擁有像阿碧姑娘這樣仙女一般的女子。

    於是,阿骨打按照女真人的風俗向慕容復提出了以決鬥決定阿碧歸屬問題的要求。慕容復聽了直翻眼皮。既然入了鄉。那就隨他們的俗吧,打就打,慕容復「無奈」地接收了決鬥的要求。

    這種類似於大人打小孩的決鬥,自然是毫無懸念。這場決鬥地過程很簡單。一拳。結果也很簡單,阿骨打在床上躺了三天。其實這還是因為慕容復手下留情的原因,畢竟是慕容復一行人寄居在女真人部落的屋簷下,阿骨打又是族長的次子。真要打死打殘了,難免會得罪女真人。

    這完顏阿骨打也算條漢子,輸了就是輸了,從那以後。他便再也沒有去找過阿碧。後來,見到慕容復地打獵方式,阿骨更是明白。別說是慕容復。就連他的「僕從」公冶乾。自己也絕對不是對手,阿碧這樣美麗的姑娘的確應該給慕容復做「妻子」。

    不過阿骨打倒是對慕容復越來越熱情。女真人重英雄。在阿骨打眼中,慕容復這樣「勇猛」地英雄是應該做兄弟的。所以得知慕容復需要上好新鮮人參以後,他每次打獵挖參都會將其中最好的留給慕容復。

    「慕容兄弟,這躺我又挖回來了幾支上好人參,你看能不能用得上。」阿骨打走到慕容復身旁,從身邊袋中取出幾支鮮嫩的人參。

    「多謝阿骨打兄弟,我就不客氣了。」慕容復微笑點頭接過人參,然後望公冶乾那一指:「你來得正好,我剛獵了一頭熊,熊膽我已經取了,其他地熊皮熊肉熊掌之類我也沒什麼用,你拿去給族人分了吧,快入冬了,應該多儲藏點食物。」慕容復生性不喜歡虧欠別人什麼,收多重的情,便回多重的禮。

    來到遼東以後,慕容復才知道熊肉粗糙,熊掌更是不能吃新鮮地,必須經過醃製才能在第二年食用,所以還不如送給女真人還禮。

    阿骨打順著慕容復地手指望去,只見公冶乾真在水邊給那頭熊剝皮取肉,不由得讚歎道:「好大一頭熊,看起來還是剛殺不久。看來又是將這熊給抓回來再殺地,慕容兄弟,你的本事阿骨打服了!」

    慕容復微笑不語。

    待阿骨打走了以後,阿碧已洗好衣物,抱著縫製好地貂皮大袍走了過來,輕輕喚了聲:「公子爺,這件袍子奴婢一時不慎做大了些,再要改動尺寸倒也麻煩,不如公子爺你試試吧,!」

    慕容復將阿骨打送來的人參交給阿碧,接過袍子,說道:「阿碧,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嗎?這遼東之地可不比江南,到了冬天極為寒冷,是能滴水成冰的,你又無內力禦寒,這袍子,我是不會穿了。若真是做得大了不能改小,你就當被子裹在身上也好。」

    說完,也不管阿碧同不同意,便披在她的身上。

    「我看都不用改了,雖然大了些,卻裹得更嚴實了。」慕容復端詳著披上貂皮袍子的阿碧說道。

    「公子爺……」阿碧臉上微微泛紅,不知道該說什麼。

    「等舅媽的傷痊癒了,咱們就回家去,我再把語嫣和阿朱也接回來,咱們還像以前一樣過日子,我們再也不去理會江湖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慕容復看向王夫人,緩緩說道。

    阿碧點了點頭,想起王語嫣,緩緩說道:「不知道王姑娘現在怎麼樣了。」

    ………………………………………………

    西夏皇宮中。

    陪在李秋水身邊:「姥姥,我哥哥現在怎樣了?」

    李秋水笑了笑,回答道:「你放心好了,我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學些本事,等他武功練好了,我便帶他一起去靈鷲宮把童姥那個賤人和她那幫惡奴都殺了給你報仇,逍遙派的人,統統該死。」

    每當李秋水提到童姥,話語中便帶著深深的恨意,神色也十分猙獰。看著這有些陌生的外祖母。王語嫣心理隱隱有些恐懼,於是說道:「也不知道我娘親現在如何了,姥姥,您本事大,不如我們先去將我娘親找來,治好她的傷。」

    李秋水黯然了一會,卻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行,我要先殺了那個賤人。語嫣,你不用勸我了,等我殺了童姥,我再帶你去找回阿籮。」

    王語嫣無言。暗自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外婆已經被仇恨矇住了雙眼。

    …………

    山洞裡的段譽自然不知道王語嫣和李秋水的這段對話。

    這些日子以來,他每日對著牆壁參研武功,除了一個蒙面送飯的女子。便沒人來管他了。那個宮女每天帶著食盒來,然後看著他吃,等他吃完便收拾好離開。山中無日月,參研武功更是不知時光流逝。段譽也只能靠著每天這女子的到來才得知一日已過。

    有時候,段譽覺得有些悶了便想和那女子說上兩句話。可是他剛說了一句,就見那女子耳根唰地變得通紅。然後將頭低了下去。倒是把段譽給愣住了。

    到了後來。段譽每天也只能在這女子送飯來得時候說四個字了「多謝姑娘」。

    段譽本來就生性活波。這樣的日子,倒是將他給悶壞了。可是更讓他頭疼地問題出現了: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沒有洗澡換衣服了。

    幸好密室之外。繡林之旁有條小溪,段譽實在忍耐不住,便來到這小溪旁邊脫盡衣衫,跳入溪中,溪水不深,剛剛及腰,雖然已是深秋,但是段譽內力深厚,倒不在意溪水寒冷。洗了好一會,他才覺得身上乾淨了許多,心情也舒爽了許多,不禁自言自語:「段譽啊段譽,昔日那木姑娘曾罵你臭男人,想不到這話居然也有成真的一天。」

    「啊!」一聲驚叫聲響起。段譽抬頭看去,正是那送飯的女子提著食盒站在溪邊,目瞪口呆地看著赤身**的自己。

    段譽頓感尷尬,立刻蹲了下來,結結巴巴說道:「姑娘恕罪,姑娘恕罪!在下……在下實在是因為多日未曾沐浴身上異味難聞,才有今日之舉。卻不想驚嚇到了姑娘,實在是該死……」

    那女子這才反映過來,什麼話也不說,立刻轉身,向密室中奔去。

    好辦天,段譽才穿好衣服,回到密室中。卻見那女子雙耳通紅,低頭拎著食盒,不知道在想什麼。

    段譽厚著臉皮接過食盒,像往常一樣說道:「多謝姑娘。」然後還想為剛才的事情解釋兩句,正在組織語言的時候,那女子卻轉身離開了。

    段譽倒也送了口氣,他長這麼大,卻是頭一次在一個女子面前這麼尷尬。這女子離去,倒是讓他放下心來,覺得輕鬆不少,便也不再多想,先吃飯再說。

    剛剛吃完,那女子卻又來到密室,手上拎著一個包袱。

    「方才在下失禮,還望姑娘見諒。」段譽見這女子回來,連忙作了個揖賠禮致歉。

    那女子耳根頓時又紅了起來,好辦天才說道:「我沒怪你,這事兒本就是我粗心了。太妃讓我看管著你,我卻忘了你也是要……」說完,她打開包袱,卻是幾件男子的換洗衣物。

    她剛才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也不過了:我忘記了,你也是要洗澡換衣服地。

    原來,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那李秋水的孫女銀川公主。

    這個密室對李秋水來說本就是隱秘之地,她將段譽丟到此處,便只能讓心腹之人照料看管段譽的起居飲食,王語嫣沒有絲毫武功,連那山澗也無法越過,所以只能讓銀川公主來做這事了。

    可這銀川公主從小都是被別人照顧大的,哪裡會照顧人,能記得段譽是要吃飯地就算不錯了,哪裡還想得到段譽也是要洗澡更衣的。直到剛才在屋子裡等段譽吃飯的時候,心裡才想起這碼子事。見到段譽依舊穿著那套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的衣服進來地時候,她便回青鳳閣讓婢女取了幾套男子衣物,這皇宮之中,侍衛和太監的衣服倒還是不缺的,取幾套來也不是難事,這些末節就不仔細說了。

    段譽見到那些衣物,頓時高興了起來,行了個禮,口中說道:「多謝姑娘,姑娘大恩,在下銘記於心。」段譽性子便是如此,對於女孩子的讚美誇獎總是不遺餘力地。

    他這話倒是讓銀川公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幾見衣裳而已,也能算得上『大恩』?」

    段譽卻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道:「古人云:禮以道其志,樂以和起聲,政以一其行,刑以防其奸。其中『禮』便為其首要。姑娘莫小看這幾件衣裳,若無這衣裳,在下定然會一日臭過一日,實在是失禮了。若是熏壞了姑娘,那更是大大的罪過。」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9 23:00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00章 離別


    嘻嘻,王家姐姐曾對我說過,你這人最喜歡引經拽文書呆子,果然如此。」銀川公主又被段譽給逗樂了。

    段譽苦笑了兩下,說道:「書呆子也比臭男人要好,一身書卷之香總比一身臭味要好,至少不會唐突了佳人。」

    銀川笑了笑,將段譽吃過的碗筷收拾好,說道:「我該走了,明日再來看你,你剛才若是未洗乾淨,倒可以再去好好洗洗……」猛然想到,自己是個女子,怎麼被這書呆子兩句話說得便忘記了矜持和這個書呆子說起這羞人的事情了,頓時,銀川公主不禁兩頰緋紅,提著收拾好的食盒飛似的逃了出去。

    段譽想起剛才的糗事,倒也無奈的搖頭苦笑。唉,今天丟人丟大咯!

    第二日,依舊是銀川公主給段譽送來飯食。

    「姑娘每日辛辛苦苦給在下送飯,在下還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段譽見到銀川出現,心裡隱隱幾分高興,便張口問道。

    「我……嗯,你叫我銀川吧」銀川公主想了想回答道。

    「俯憑駝嶺臨河套,遙帶銀川賀蘭(註釋)。這名字既雅緻又貼切,倒是很有幾分西夏風情。」段譽搖頭晃腦說道。

    銀川笑道:「你這書呆子,一個名字都能說出這麼多門門道道!你們中原的讀書人都是這般嗎?我聽語嫣姐姐說你叫段譽,難不成你的名字也有什麼門道嗎?」

    段譽想了想,卻想不起自己名字的來歷,於是說道:「我爹爹媽媽倒沒和我說過這名字的緣由,其中門道我倒是不知道。」

    「你很想你媽媽嗎?記得你那天昏迷之時,總在叫喚媽媽……」銀川公主想起救回段譽那天的情景,有些臉紅,不過她戴著面紗,段譽倒是看不出來。

    銀川公主的話又讓段譽想到自己的身世,他臉上黯淡了下來,說道:「我……媽媽。她回擺夷族了,我爹爹大概也不會要我這個兒子了。」

    銀川公主見段譽傷神,便安慰道:「你莫要難過了,你現在練好武功,日後有本事了,再去把媽媽找回來便是。」

    段譽心頭暗道,恐怕自己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喚不回媽媽了。雖然其中甘苦不便道於她人。不過銀川的好意,他倒是能感覺得出。

    從這天開始,兩人的距離倒是拉近了不少,銀川公主和段譽說起話來也不再害羞。至於段譽,每天有個人在吃飯時間陪自己說說話,倒也是件樂事,久而久之。他每天最盼望地就是銀川給自己送飯了,彷彿銀川陪自己說話是世上最開心的事情。

    銀川每日陪段譽聊天說話以後,段譽心情都會好上許多,便是研習李秋水刻下的武功也覺得頗有進展。

    這密室的牆壁上。刻了無數人形,有的打坐,有的騰躍。姿勢千奇百怪。這些人形大都是圍在一個個圓圈之中。圈旁多半注著一些天干地支和數目字。暗合易經八卦。

    這些武功,有的是內功修煉的法門。有地是武功招式的圖譜,有的是行功運氣的路線。

    若是慕容復在此,這些武功招式地圖譜,他自然一看便明白該如何運用,但是段譽沒有多少拆招臨敵的經驗,讓段譽研習李秋水留下的武功圖譜不亞於將後世的大學教材交給小學生自學。什麼招數該怎麼用,段譽是一點也不清楚。不過他想起在天龍寺中慕容復對他說地話,於是便將這些招式圖譜暗暗記在心裡。

    至於內功運轉法門,段譽內力也算得上是深厚了,所以倒是一看便知如何在體內流走。

    這一日,段譽正對著牆研習內力運使法門,這些運使內功的法門本來就是李秋水一身逍遙派的內力運轉法方法。段譽此時北冥神功已有根基,照圖運轉自然是流暢不已,全身舒坦。

    忽然間,他心頭一動,左手伸出,驅使內力往左手小指少澤穴衝去,只聽得「嗤」的一聲,一股內力衝過少澤穴激射出去。原來,在體內內力運轉激盪之時,段譽終於將六脈神劍中最後一路少澤劍法也使了出來,直至此刻,他地六脈神劍才算是練至大成。

    「啊」一聲驚叫傳來!

    段譽猛然驚醒,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銀川已來到自己身後。此刻銀川捂著耳朵,她臉上的面紗也被削去了一半。原來剛才段譽無心之下發出的那道劍氣射在牆壁之上,反彈回來,從銀川臉旁擦耳劃過。

    「銀川姑娘,是否傷到了?」段譽見銀川這副模樣,頓時大驚,心中焦急,跳起身來,捧住銀川地臉頰,移開銀川捂耳之手,仔細查看,卻見耳朵上有一道細細地紅印,是剛才那道劍氣擦過留下地。幸好只是擦過,段譽這才放下心來,看向手上捧著的銀川地面孔。

    此時,銀川臉上另外半片面紗也掉落了下來,一張精緻美麗的面孔呈現在段譽面前,這張面孔和那洞中的神仙姊姊倒是有七分相似,段譽這一見便再也挪不開目光,眼中露出痴迷之色。

    銀川見段譽如此痴呆的表情,心如撞鹿,雙頰微微泛紅,身子也有些發軟,於是乾脆閉上雙眼。

    見到銀川如此表情,段譽立刻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由將嘴靠了上去,兩人面孔越來越近,段譽漸漸印上銀川的雙唇。

    感覺到段譽的吻,銀川身體微顫,但是卻並未推拒,相反,一雙白晢的手臂已經纏上段譽的脖子。

    半晌,銀川輕聲囈語了一句「段郎,憐我……」

    段

    「嗡」的一聲炸了開來,整個人似乎都在夢中一般…

    衣衫滑落,滿室皆春……

    (咳咳,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大家都明白,屍體就省略了)

    …………

    段譽腦子漸漸情形過來,依舊不敢相信發生的事情是真的,但是眼前滿地的衣衫,懷中的玉人,還有身上的溫存感覺都告訴他。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夢。

    「銀川姑娘,在下……」段譽見銀川睜開眼睛,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銀川伸手摀住嘴巴。

    銀川公主將臉貼在段譽那並不寬闊的胸膛上,輕聲說道「段郎,和中原女子不同,我們西夏沒有那麼多規矩,女子也不會那麼矜持扭捏。若是遇見自己喜歡的男人,便願意為他做任何事。救回你的那天,你曾使勁握著我地手喚媽媽,我從未和男子如此親近過。當時便被你嚇壞了。然後,我心裡就有些放不下你了。段郎,從那一日開始,我便喜歡上你了。」

    銀川公主的話。在段譽耳中無異於仙音妙曲,讓他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銀川繼續說道:「其實我今日來,有件要緊的事情。我聽語嫣姐姐說,太妃娘娘將你關在這裡。是要你練好武功,助她上天山殺盡逍遙派弟子。」

    段譽嘆了口氣,回答道:「其實我也一直為此事為難。神……太妃之命。我自當聽從。只是殺人害命的事情,卻非我所願……」

    銀川默默點了點頭。說道:「語嫣姐姐讓我問你,你可願意護送她到遼東去?」

    段譽歡喜道:「若能去遼東,自然最好,如此我便不用違心去殺人了,這的確是個好法子。唉,只是有些對不住太妃的重託了。」

    銀川公主臉上卻露出黯然之色,說道:「段郎,你去了遼東,還會回西夏來看我嗎?」

    段譽看著懷中的銀川公主,說道:「銀川,不如你隨我們一起去遼東,我陪著你,總比你一人在這皇宮之中當宮女要好。」

    銀川暗想,直至此時此刻,段譽這個書呆子依舊以為自己是個普通宮女,唉,就讓他這樣想吧。

    銀川公主淡淡一笑,繼續說道:「明日太妃便會和西夏當今皇帝一起出巡,你們若是要走,明日便是最好的機會。」

    段譽想了想,說道:「我又不會飛,便是有這機會,我也飛不過那山澗,飛不出這西夏皇宮。」

    「呆子,我明日自然會帶你出去。」銀川公主輕聲說道,然後將頭抬起,主動吻上段譽……

    …………

    第二天,銀川公主拎了一個包袱來到密室,段譽打開一看,是一整套皇宮侍衛地衣裝和一套便裝,還有一些錢銀和通關文碟。

    銀川公主說道:「段郎,你先換上這套侍衛的衣衫,出宮以後再尋機換上便裝。」語氣有些低沉。

    段譽點頭,依言換上衣服。換好以後,卻發現銀川依舊痴痴地望著自己。

    銀川回過神來,輕聲說道:「你這呆子,穿上我們西夏人的衣服倒也不難看。」

    情人眼裡出西施!其實這話不光是對男人有用,對女人來說,同樣如此。段譽本來就是個俊俏的白面書生,此刻換上一身西夏宮廷侍衛衣裝,在銀川眼裡,是文雅中透著英武,英俊中帶著威嚴。

    帶著換好衣服段譽來到那甬道前地山澗旁,說道:「踩著鋼絲,便能過去了。」

    段譽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山澗上空,有道鋼絲橫穿而過。想起當日以為神仙姊姊靠著仙法飛躍而過,不禁有些好笑。

    兩人先後踩著鋼絲躍過山澗,通過甬道回到青鳳閣,銀川卻毫不停留,領著段譽在皇宮之中七拐八繞,一路上也沒遇見幾個侍衛,不多時,兩人來到一個小門旁邊。

    這小門已經開了半邊,門外便是一條街道。銀川公主的貼身侍女曉蕾早已經守候在此,她見銀川領著段譽來到,點頭說道:「公主,這裡的侍衛被我支走了。段公子,你出了此門,向左行一百步便有個小巷,王姑娘在那裡等你。」

    「公主?」段譽驚訝問道。

    銀川公主轉身看著段譽,滿臉溫情:「段郎,對不起,我不能隨你去遼東。其實,我本是西夏國的銀川公主,當今西夏皇帝地親女兒,太妃的親孫女。我若離宮,父皇和太妃奶奶一定會排兵馬和一品堂高手追趕,你們兩人都跑不遠的,況且有我在宮裡,便能拖住太妃奶奶,不然你們說不準便會被她追上。」

    銀川的話讓段譽心裡隱隱做痛,他顫聲說道:「銀川,你是說,你不隨我去遼東?」

    兩行淚水順著銀川地臉頰流下:「段郎,我不能隨你去遼東,但是你日後卻能回來找我。你快走吧,你將語嫣姐姐送到遼東以後便記得回來找我。你若不回來,我……我便讓父皇發下榜文將你給捉回來!」

    說完,她將段譽一把推了出去。「咣」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段譽在門外低頭沉思半天,猛然抬頭大聲喊道:「銀川,你且等我,我定會回來見你!」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29 23:00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01章 簡單而執著的女人


    門內的銀川公主早已泣不成聲,和段譽相處的這些日生最快樂的時光,若是依照她的本意,她不願讓段譽離去,寧願一直把段譽關在山中密室裡陪著她,每天給他送飯,看著他每天說「多謝姑娘」,看著他吃下自己精心準備的飯食,看著他對著牆壁練功……

    其實,對很多女人來說,當愛上一個男人以後,就沒有什麼是非善惡的觀念了,對這個女人來說,男人願意的就是善,男人不願的就是惡,銀川公主便是這樣的女人。對於太妃李秋水想驅使段譽去殺人滅門之類的事情,銀川心裡毫不在意。她在乎的,只是段譽的想法。

    若段譽對殺人滅門毫不在意,願意跟隨太妃去殺盡逍遙派弟子,那麼那些人便是該死;可是段譽在意,段譽不願殺人,段譽想逃。所以,她便傾盡全力幫助段譽和王語嫣偷偷逃出去,儘管她捨不得段譽離開。因為她確確實實愛上了段譽,勝過愛自己。這就是銀川公主,一個看似柔弱其實繼承了奶奶李秋水偏執性格的女人。

    正因為她是這樣的性格,所以在原來的歷史中,她居然為了找到那從未見過面的「夢郎」不惜懇求自己的父親西夏皇帝向天下各國發下招親榜文。

    從西夏到遼東有兩條路,一條是向東走夏州入宋境,再穿過宋境經由雁門關北上去遼國。第二條便是直接向北通過夏遼邊界進入遼國云內州,然後經過遼國西京大同府一路向東橫穿遼國的大草原(差不多就是如今的內蒙古)到達遼東。

    因為李秋水和西夏皇帝是往東巡視的,為了避開這位「神仙姊姊」,段譽和王語嫣只能走第二條路。

    離開西夏已經十天了,段譽和王語嫣各騎一馬在遼國大草原上行進著,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匹空馬,馬背上馱著大大小小好幾大包行李物品,這些都是銀川公主為段譽和王語嫣準備好的。

    銀川公主放心不下段譽,她也知道自己不會照顧人,又沒有遠行的經驗。便特意讓曉蕾找來有遠行經驗的侍衛打聽好路線,並準備好所需行李物品等等,生怕因為準備不周而讓段譽在路上吃苦頭。

    段譽剛和銀川公主建立了「親密關係」便要分離,心裡自然是萬分不捨,這一路上,開始兩天段譽是一步三回頭,只覺得每向遼東行一步,便是離自己的心上人遠了一步。他滿臉的愁色。連王語嫣也能察覺出異樣。

    為了轉移段譽的注意力,王語嫣便和段譽聊上他所記下地武功。

    對於王語嫣對武功招式的記憶和理解能力,段譽早就知道,見王語嫣談到這些。於是將自己所記下的武功和招式和王語嫣一一詳細說明,王語嫣聽了以後,再按照自己的分析將這些招式在近身搏擊之時該如何攻防守拆解使用一點點教導給段譽。

    雖然沒有人和段譽對練過招,但是王語嫣的教導卻也能讓段譽得益不少。漸漸的。被轉移了注意力的段譽也擺脫了和銀川公主離別的愁緒,一路下來,兩人研討武功,倒也不覺枯燥。

    …………

    兩人一路東行。過了中京大定府,已經入了冬,雖然天氣乾燥。還未下雪。卻已經是寒風霍霍。

    這一日。兩人邊行邊研習密室圖譜,忽然一陣輕微地呼喊之聲隨風傳來。王語嫣和段譽對視一眼,一起點了點頭便策馬迎風奔了過去。

    經過一個矮坡,眼前情形卻讓段譽和王語嫣嚇了一跳:只見二三十條草原野狼圍著一棵矮矮的枯樹齜著牙低吼著,那矮樹上爬著一個男子,四五十歲的模樣,一身契丹牧民的裝扮。狼群不遠處有一具馬骨,上面還沾著鮮血和碎肉,顯然剛被啃食乾淨。

    眼前情形已是一目瞭然,這契丹人定是坐騎被狼群圍殺,自己被困在樹上,不得脫身。段譽此人骨子裡倒是有一份豪俠之氣,見此情景,雖然心中對這從未見過地狼群多少有些懼怕,卻也壓了下來,決意救人。於是他轉頭對王語嫣說道:「王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人似乎已在這樹上被困多時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你且當心,若有狼朝你來,你便駕馬奔離。」

    王語嫣點了點頭,駕馬站得遠遠的,在安全地方靜靜地看著段譽翻身下馬,向狼群奔去,並不擔心段譽的安危。對於段譽的

    她還是比較放心地。

    那樹上的契丹人爬得高,也看得遠,早就瞧見這二人來到,本來心裡極為歡喜。原以為這二人會按照草原牧民的做法,遠遠的策馬狂奔而來,在狼群中撞踏出一條路,然後不停地來回奔跑,將狼群驅散。

    可是段譽的行為卻讓這契丹人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這年青人居然棄馬不用,徒步奔來。這契丹牧人頓時呆愣住了,這人究竟是傻子還是瘋子,難道他是想以一人之力硬撼這近三十隻狼?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這契丹人瞠目結舌,險些從樹上掉下來,只見這年青人腳下踩著奇怪地步伐,雙手伸出,東一指頭西一指頭地胡戳亂劃幾下,那圍向年青人地狼群之中便傳出一聲聲悲鳴,泛起一道道血花,一隻隻兇猛的惡狼還未靠近那年青人便如同被快刀利劍砍過一般,輕則折腿斷腳,重則身首異處,實在是詭異得很!

    莫非這人是那菩薩附身佛組顯靈,會使用仙法!?這是契丹牧人腦子裡唯一地解釋了。

    在段譽的六脈神劍之下,不消片刻,狼群便死傷大半,剩下的也四散逃去。

    那契丹人見狼群逃散,便爬下樹來,奔到段譽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然後「咚咚咚」地使勁磕頭,嘴裡唧裡呱啦的說著一大堆契丹話。段譽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扶起,雖然聽不懂這人口裡說的話,卻能從他的語調和神情看出來這人十分激動。

    王語嫣也驅馬走了過來,見段譽手忙腳亂安撫這契丹人的樣子,心中暗笑。

    費了好些功夫,段譽才讓死裡逃生的契丹牧人停止了對他們的拜謝,並且弄明白了這契丹人的意思:他極力邀請段譽和王語嫣去他部族中做客。

    見這牧人已無坐騎,在草原上若沒有馬匹可以說是寸步難行。段譽和王語嫣兩人一商量,便接受契丹牧人的邀請,並且將那匹馱著行李的馬借給這牧人,一同前往他所在的部族。

    段譽和王語嫣二人跟著這契丹牧人向東北方行了大半日,來到一條小河邊,河畔星羅棋佈著大大小小數十個營帳。

    這契丹牧人帶著段譽王語嫣進了正中間的一個最大的營帳,只見營帳內盤坐著數人,這契丹牧人走上前向其中一個老頭撫胸行禮以後便唧裡呱啦說著契丹話,其他契丹人聽罷,都立起身來,圍上段譽又是唧裡呱啦說了一大堆似乎想表示感謝,段譽無奈的用中原漢語表達不用謝之類的意思,但是奈何語言不通,誰都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很有雞對鴨講的味道,其中一個較為年青的契丹人見無法溝通,似乎想起了什麼,猛然向帳外奔去。

    沒過多久,一個聲音傳來:「哪一位中原來的朋友救了我族族人,蕭某特來拜會!」

    王語嫣聽到這聲音不由一愣,身體微微顫抖,眼中似乎要流下淚來。

    帳簾掀開,一個彪形大漢走了進來,雙目在帳內一掃,目光落在段譽和王語嫣二人身上頓停了下來。

    「蕭大哥!」

    「段兄弟,王姑娘!」

    這人正是蕭峰!

    原來當日在少室山中,蕭峰雖然洗盡一身冤屈卻因為自己契丹人的身份依舊被徐長老敵視,被丐幫視為仇人。心灰意冷之下,他便離開中原,前往遼國。

    來到遼國以後,他剛好碰到一群馬賊正在搶掠一個契丹人的遊牧部落,以蕭峰的性格又怎會見死不救,他憤然出手,當場掌斃二十餘人,餘下的馬賊見蕭峰勇猛紛紛退去,部落因此得救。

    巧的是,這個部落也是契丹後族分支,幾乎人人姓蕭,胸口都刺有狼頭紋身。見蕭峰也是契丹後族一脈,他們更是將蕭峰視為自家人,契丹人生性豪放,這種發自內心敬重和族人間的關愛倒讓在中原受盡了白眼惡氣的蕭峰產生了歸宿感,從那以後,蕭峰便在這個契丹部落中居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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