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天龍慕容復》作者: 一具腐爛屍體 (已停更)

ya014025 2011-12-25 19:36:29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3 70837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2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43章 天下第一毒


    慕容復嫌那些星宿派弟子鼓噪,手臂輕抬,一道指風射去。

    只見那名叫得最響,喊得最凶的星宿弟子正手舞足蹈地聲討著慕容復,「頗」的一聲,額頭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血洞,他保持著那囂張地姿勢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那一片歌功頌德之聲如同被調低了音量鈕一般迅速變小,漸漸安靜了下來。一些心思玲瓏的星宿弟子已經看出來者不善,眼光開始往周圍瞟去,暗中盤算,如果師父不敵,自己從哪條路逃跑比較容易。

    尤其是剛才本來已經有幾名弟子站了出來,他們見慕容復年青,本來準備替師父收拾收拾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已示忠心。見到慕容復露了這一手,便朝後挪動腳步,回到一眾弟子之中,臉上卻無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星宿弟子都明白,出頭鳥不是這麼好做的。

    「丁春秋,我還真有些擔心你不來了,那樣的話,那我還得去星宿海跑一趟。」慕容復一步步上前,儒雅的身姿在丁春秋眼中卻如同勾魂奪命的冥界使者。

    丁春秋心中有些惶恐,但是臉上卻不露聲色:「你這後生,我星宿派與你無怨無仇,你當真要對我星宿派趕盡殺絕。」

    丁春秋張口閉口星宿派,便是想鼓動眾弟子圍攻,他也知道自己的這些弟子們都是些欺軟怕硬的貨色,不到生死關頭不會拚命的。

    他不待慕容復回答,突然抓過身旁一名弟子朝慕容復擲去!腳下卻往星宿眾弟子中退去。

    腐屍毒?(和俺一具腐爛屍體可沒任何關係哈,表產生聯想)

    慕容復雖然不怕毒,但是卻不想被這屍體碰上,他手往空中虛抓,手腕一轉,那屍體便朝旁邊摔了過去。

    這一手,正是少林絕技控鶴功!這門功夫隔空抓物和擒龍功異曲同工。

    丁春秋本就沒指望只靠一具帶毒的屍體能就奈何慕容復,只是想緩他一緩。只見他展開身法。在星宿眾弟子中遊走,雙手連抓,他周圍的星宿弟子頓時倒了大黴。他們身法及不上自己的師父,便是想逃也逃不了,被丁春秋一抓一個准。只聽「蓬蓬」聲連響,丁春秋一連丟出數具屍體。

    屍體未近,空氣中已經瀰漫了一股臭鹹魚的味道,讓慕容復很是噁心。

    慕容復心頭有些著惱,他腳踏凌波微步,躲開擲來的屍體,手指急點。幾道指勁朝丁春秋破空而去。

    丁春秋剛抓死一名弟子,還來不及擲出,見感到指風襲來。連忙將屍體擋在身前,只聽「噗噗」幾聲響。只見那名被他當作擋箭牌的星宿弟子屍體上出現幾個洞,一股黑紅色的血漿帶著惡臭流了出來。

    丁春秋正要將屍體繼續擲出,卻見慕容復已經欺近。他索性用雙手在屍體上灑下一片毒粉。然後掌力一吐。那具屍體上頓時燃起了綠色地火焰。這名星宿弟子生前身形矮胖,此刻燒灼起來便彷彿一個巨大的綠色火球。

    此時丁春秋臉色漸漸變得慘白。一把把毒粉不住向火球中灑去,火勢一盛,嗤嗤兩聲輕響,爆出幾朵火花,他咬破舌尖,吐出一口鮮血在那火球之上,火球忽地一暗,隨即大為明亮,耀得眾人眼睛也不易睜開。

    慕容復眉頭一皺,不知丁春秋想做什麼,心中警惕著。

    只見丁春秋猛然厲聲大喝,一掌推出,火球陡然變大向慕容復疾衝過來!他知道自己在武功招式上奈何不了慕容復,化功**似乎也對他起不了作用,便打算用這拿手的毒火之技。

    慕容復見火球撞來,瞳孔一斂,左掌揮去,掌力所到,便將這火球在空中抵住。

    只見這綠色地火球在空中骨碌碌的迅速轉動!這般景象實在是有些詭異。

    慕容復正要再拍出一掌,將這火球送還給丁春秋,卻猛然警覺,右手朝身側迅速點出一指。

    可是這一道指風卻點在了空處,慕容復心頭微微有些詫異,猛然間掌風撲近,他心頭一緊,那掌力竟然如同會拐彎一般避過了自己那道指力!眼下已無暇細想,他腳下斜踏一步,收回左掌擋在身側,體內迅速運起斗轉星移,右掌往剛才因為失去掌力支持而翻滾而來的火球拍去。

    只聽「蓬」的一聲,那火球忽然飛速往丁春秋滾去,丁春秋大驚,再要發力已然不及,情急之下,他雙腳踏地,身體後倒,使出一式鐵板橋。那火球從他上空翻滾而過,擦著臉向他身後撞去。

    只聽蓬的一聲,火球砸在他身後兩丈遠一名弟子身上,炸成幾塊散落在地上,灑出一地綠色火焰。那名弟子慘叫一聲,倒在火海之中,也化為這堆火焰的燃料。

    慕容復卻不再理會丁春秋,轉身盯著旁邊樹林,沉聲說道:「哪位高人,何不現身一見?」

    語氣雖然平靜,但是慕容復心頭卻起了波瀾,剛才那股掌力極為渾厚,此人絕對是個絕頂高手。此刻他胸口依然血氣翻騰,若非這一年來慕容復武功大有進境,他絕對是無法只靠斗轉星移就接下那一掌的。

    「這位小哥好高明的功夫,人也這般俊俏,不知令師是哪位高人!」一個身穿白衣的蒙面女子彷彿沒有重量一般站在幾丈外地樹梢之上,她身形婀娜,隨著微風上下輕輕擺動,宛如人間仙子。

    她說話時顯然運入了上乘內力,聲音中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勾人魅力遠遠的傳了出去,只聽這聲音便已覺得全身骨頭被貓爪子撓過一般,又酥又癢。

    慕容復如今地功力自然不會被這聲音魅惑。他暗自她!早該想到了,深厚的內功,會拐彎地辟空掌力,除了那精通白虹掌的李秋水還能是誰?

    只是,她怎麼會跑來救丁春秋?慕容復心中不解。

    原來,童姥帶著靈鷲宮門人來到的擂鼓山地事情自然瞞不過身為西夏皇太妃地李秋水,她算了算時間,覺得那童姥失去武功地日子便快到了。於是也前來中原,卻恰好碰上被慕容復打敗正準備返回星宿海的丁春秋。

    一個一心想利用對方,另外一個心甘情願被對方利用。兩人一拍即和。從丁春秋口中,李秋水得知這擂鼓山上還有無涯子地另外一個徒弟,她曾下決心殺盡逍遙門人,便便隱在暗處,隨同丁春秋一同來到這擂鼓山。

    「師叔,此人便是在中原號稱南慕容的慕容復。」丁春秋立起身來,張口回答了李秋水的問題。他剛才雖然躲過了那火球,但是鬍子眉毛都被燒掉一大片,臉上又紅又黑。手中扇子上地羽毛也全數燒掉,只剩下扇骨,哪裡還有先前那童顏鶴髮羽扇翩翩的老神仙風度。

    李秋水掠下樹梢。朝慕容復奔近了問道:「你就是慕容復?你怎會在此?阿蘿在哪裡?」她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得知這個翩翩公子便是慕容復。李秋水急切之下也沒有用上她那勾魂奪魄的「傳音搜魂**」。

    因為丁春秋不願被自己一直仰慕著的師叔看不起,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敗在他人手下的事情。,所以沒把自己曾和慕容復遭遇並且慘敗在慕容復手下的事情告訴李秋水。

    「原來是秋水前輩。在下便是姑蘇慕容復。」考慮了片刻。慕容復說道:「在下今日在此便是為了這星宿老怪。至於舅媽,她現在已經康復了。

    正和語嫣在一起,她母女二人都很是掛念前輩。」

    慕容復話雖然說得客氣,但是心裡卻暗暗下了決定:不管了,我不管了!你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與我無關。我只做好我該做的事情,既不多事也不多話。

    李秋水皺了皺眉:「你想殺丁春秋?這可不行,我有個厲害的對頭就在這山上,我還需他助我對付我那大對頭。除非……你替他助我。嗯,你武功不錯,又是阿蘿親近之人,你若能助我殺盡逍遙門人,倒是比這個只會些旁門左道的廢物要好多了。」

    抓莊丁也不是這麼個抓法吧!慕容復有些哭笑不得。

    「逍遙派地事情在下實在不願參合,我要殺這丁春秋只因當日薛慕華救治舅媽之時,我對薛神醫承諾了此事。」慕容復拱手說道,很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觀點,同時暗暗點出,我是為了救你女兒才要殺他地,讓不讓我殺,你自己看著辦吧。

    正這時,遠處奔來一人,竟然是那無涯子的大徒弟蘇星河。

    蘇星河奔過來,朝李秋水行了個晚輩之禮:「逍遙派弟子蘇星河拜見師叔。師叔,大師伯就在山上,剛才聽見師叔地聲音,特命弟子前來相請。」

    說話之時,他竟然看也不看丁春秋一眼。

    正這時,只聽「撲通撲通」之聲傳來,慕容復轉頭看去,只見一片毒霧去,星宿門人一個個都倒在地上,只有幾個腳快的遠遠的躲了開。原來,竟然是丁春秋朝自己地門下弟子灑出毒粉,用掌力揚起一片毒霧。

    「哈哈哈哈,我是個廢物!」丁春秋突然癲狂地喊道:「三十餘年,我依然只是個可有可無地廢物!」

    丁春秋又拋出一片毒粉,毒粉落在那些星宿弟子的屍體上,頓時燒了起來。片刻間,以數十具屍體為燃料地火連成一片,火焰越燒越旺,形成一個巨大的綠色火堆。

    只見丁春秋神色慘淡,伸手打開發髻,頭上白髮下垂,覆在臉上,接著從懷裡掏出數個小瓶子,往火堆中砸去,只聽「乒乓」聲響,瓶子碎裂,那火焰猛然一突,向上竄出了丈許的火苗,顏色也不斷變化,時紅時藍時綠時黃,帶著一種美麗的詭異。

    「你們才是廢物!」丁春秋大喊一聲,身子急旋,如陀螺般連轉了十多個***,大袖拂動,整個七彩火焰堆陡地撥起,凌空燃燒,便如一座火牆般,夾著排山倒海之勢向慕容復壓來!

    旁門左道,不值一提!慕容復哼了一聲,右掌朝那火牆隔空拍去,只見一股勁風向外送出,慕容復衣袖鼓風飄起,勁力已推向那堵彩色的光牆!火牆頓時停在空中,然後慢慢往回退,朝丁春秋壓了過去。

    丁春秋心頭大驚,此時臉上已無半點血色,一口口鮮血不住向火焰中吐去,要將火焰逼回,卻絲毫不起作用。他眼看碧焰火牆向自己移來,心中焦急,卻已不能開口停送真氣,不然火焰卷將過來,立時會被活活燒死!

    慕容復表情冷漠,又拍出左掌,火牆加速朝丁春秋覆去。丁春秋已經黔驢技窮,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火焰將自己包圍……

    恍然間,丁春秋只覺得自己這一生的經歷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自己為什麼會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師父,我錯了!我終於明白了,天下最毒之物不是蛇蟲,而是嫉妒,是嫉妒!哈哈……我明白了……」頃刻間,丁春秋已化成一個火人,在彩色的大火中歡快地叫著跳著,直到倒在地上,再無聲息……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3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44章 離去


    天下最毒的是嫉妒??!!慕容復愣在那裡。

    嫉妒……

    我也曾嫉妒過……

    我是不是也中毒了?

    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以前只要能每日看著她便會覺得很開心,為什麼現在見了她反而會覺得心痛?

    她受傷以後我只希望能回到從前那般一家人在太湖邊過上悠閒日子,為什麼她醒轉以後漸漸康復了,可是我反而覺得和她的距離越來越遠?

    是什麼讓我走到了今天這一步,難道便是「嫉妒」嗎?

    君子所為「發乎情,止乎禮」……

    我卻將這「止乎禮」也拋諸腦後了……

    ……

    慕容復的腦子越來越迷糊。

    「唉,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師弟,你有今日也怨不得他人!」蘇星河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他轉頭對李秋水說道:「師叔,弟子給您帶路!」

    丁春秋癲狂而死,讓李秋水有些遺憾。

    無論是誰失去了一條聽話的狗都會覺得遺憾。

    李秋水現在有些猶豫,若是童姥武功未失,自己便還不是童姥的對手,萬一她在山上設下埋伏,倒還真有些麻煩。

    她轉頭對慕容復說道:「小慕容,你隨我一同上山吧。」

    慕容復轉過身來,迷茫地點了點頭,跟在李秋水身後,也不說話。

    ……

    童姥一人單獨站在山上木屋前,看著這輩子最大的對手慢慢的走了過來,很是感慨:「師妹,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等你。」

    「大師姐今日怎麼這麼客氣了?小妹也很是掛念姐姐,只是姐姐對小妹我誤會頗深,倒一直不敢來看望姐姐你!」李秋水吃不準童姥武功是否還在,話語間很是和藹親切。

    童姥一直盯著李秋水,哼了一聲說道:「你嘴上說得客氣,心裡定然是在盤算我是否有什麼埋伏算計吧。」

    「唉。我也不騙你,我已散功回氣三日,現在正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童姥忽然嘆了口氣說道:「師妹。我和你爭鬥了一輩子,到得近日我才知道我原來早就輸了。」

    童姥如此坦然,反倒讓李秋水有些詫異,她和童姥明爭暗鬥這麼多年,兩人陰謀算計都是層出不窮,她卻從未見過童姥如此說話,心裡仍在懷疑這是否又是童姥的一個陰謀。

    「師姐說的是哪裡話,你神功蓋世,小妹數次險些將性命都丟了。怎麼會輸呢?」李秋水心裡雖然在盤算,但是嘴上卻依舊十分客氣。

    童姥苦笑了一聲:「到了今日你還要騙我,你其實早就和那小賊雙宿雙飛。還生下了一個女兒,卻始終瞞著我。讓我一人在靈鷲宮始終掛唸著他。」

    李秋水有些驚詫,轉頭瞪了慕容復一眼,她以為此事是慕容復「洩漏」給童姥的。慕容復這一路上都是心神恍惚。卻沒看見李秋水這一眼。

    「師妹。你可知道。你和我苦鬥數十年,師弟他卻暗無天日的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童姥繼續說道。

    「哼。他會生不如死?他若真死了,我反倒開心了!」睛一眯,帶著恨意說道。

    她猛然想起來,張口問道:「難道……,難道你已經尋到了他?他在哪裡?」說話間,神色已有些緊張,然後表情越來越猙獰。手上已經取出自己地獨門兵器,那柄透明的匕首,在陽光下顯得十分晶瑩。

    丁春秋終究還是沒有把自己「殺」了無涯子的事情告訴李秋水,畢竟他曾是她地丈夫。

    「秋水妹,當日是我對不住你們母女二人,一直無顏見你們。今日你既然來了,我也不想再躲了,你若還恨我,便將我這條性命取了去。師姐,你們都進來吧,我做下的孽終需我來償還。」無涯子的聲音從屋子裡傳出,顫抖的話語中滿是悔恨之情。

    無涯子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李秋水耳中卻如驚雷。

    「咣當」一聲,匕首落在地上,李秋水怔怔的朝發出聲音的那間木屋看去。

    童姥不語,轉身朝木屋走去,走到木屋前,拉開木門,轉身看向李秋水。

    縱是李秋水武功高絕,此刻卻覺得腳重千斤,每踏一步都特別艱難。童姥嘆了口氣,自己進屋而去。

    李秋水終於下定決心,也進了屋中,屋外只留下蘇星河和慕容復。

    慕容復心頭紛亂,已經沒精力再去想逍遙三老的恩恩怨怨。

    ……

    他一步步向後退去,終於還是決定離開了。

    至於李秋水,她縱使再怨恨無涯子,心裡對他始終是藏著一份愛吧。況且女兒,外孫女都在,她也不大可能真當著她們的面狠心將王夫人地父親,王語嫣的外公,自己的丈夫給殺了。

    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了。

    「蘇先生,……此間事已了,我便告辭了,勞煩您轉告我舅媽,有些事情,我想一個人好好想想,便不和她們告別了。」慕容復朝蘇星河拱手說道。

    說完他不待蘇星河答覆便轉身急奔下山,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王夫人了。

    奔到山下,卻碰上一大隊人馬,正是岳老三和天山靈鷲宮余婆婆等人。

    「師父!這門爪法用來扭脖子實在痛快。」岳老三見到慕容復,奔上前來,對慕容復磕頭。他雖然是個「惡人」卻有一個優點,尊師!

    「岳老三,我……我有要事要離開一些時日,我不在地時候,你便保護好你師叔和師叔祖,這是師命。」慕容復扶起岳老三說道。

    「哦!」岳老三點了點頭,有些不解。

    慕容復卻不再管他人,大步離去。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4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45章 理夏聯姻


    話說段譽諸人下了擂鼓山之後,便一路往西夏而去。

    褚萬里卻沒隨同他們一道,獨自快馬返回大理給大理皇帝段正明報平安,並言明段譽和西夏銀川公主相遇,此刻正前往西夏求親一事。

    段正明得到這個訊息,心中大喜,沒想到段譽失蹤一年,一出現便帶來這麼一個好消息。他馬上派遣使節手持國書騎快馬前往西夏與段譽等人匯合。能和西夏聯姻結盟對大理來說是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好事。

    段譽在西夏等到使節,拿到代表身份的國書以後便正式入宮晉見西夏皇帝。那西夏皇帝雖然有些捨不得女兒,但是女兒對段譽一往情深,而且這位駙馬是一國太子,倒也不會辱沒了自己女兒。況且遼國漸漸勢弱,西夏也需要這麼一個盟友並借此機會試探大宋的態度,便欣然應允了這樁婚事。

    在將西夏公主迎回大理經過中原之時,段譽和銀川公主還前往少林祭拜段正淳,並將阿朱母女接回大理,畢竟她們也算是段正淳的妻妾和女兒,總不能放任她們在民間吃苦。

    大理此時還算是大宋屬國,太子大婚自然依照慣例上報大宋朝廷,為太子妃請個封賞誥命。

    得知此事,朝堂之上頓時議論開來,一些大臣認為理夏聯姻會對大宋造成威脅,主張不予封賞。一些武將更是揚言要發兵威脅命其退婚。也有大臣覺得有些過於小題大做,大理國小,便是和西夏聯姻也構不成威脅。

    估計段譽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萬里之外的大宋金鑾殿上竟然為了自己娶媳婦的這點破事吵得沸沸揚揚。

    蘇軾卻站在一旁不言不語,只是面帶微笑注視著吵嚷中的那些大臣。

    結果此事直到退朝也未商議出個結果,不過高太后退朝之後卻將蘇軾單獨留了下來。

    「蘇卿家,剛才你為何不言不語。莫非你嫌朝廷俸祿低了不成?」高太后視蘇軾為左臂右膀,便和他打趣說道。

    蘇軾面對高太后的「斥責」卻哈哈大笑,言道:「太皇太后早有主意,微臣又何必多言。」

    高太后微微一笑:「本宮又不是聖人,多聽聽臣工的意見才會少出錯,你也說說吧,別矯情了。」

    蘇軾點頭說道:「其實臣以為此事對我大宋有利無害。那大理乃是邊陲小國,和我大宋與吐蕃接壤。大理與我大宋一向交好,和吐蕃地關係卻不太和睦。它和西夏結為姻親,不說能不能憑此聯姻達成盟約。便是結了盟,真正需要擔心的也是吐蕃而非我大宋。」

    「況且,那西夏雖然好戰,但是國力弱小。一直依附遼國對抗我大宋。如今遼國因耶律重元內戰而國力衰弱,它便有轉投我大宋的跡象,和大理聯姻說不準便是在試探我大宋的想法。朝廷更應該對那西夏公主加以封賞以示誠意。」

    高太后笑了笑,點點頭,顯然很是贊同蘇軾的話。她正要說些什麼,忽然覺得頭一暈,身子晃了晃。

    蘇軾見了大驚:「太皇太后保重龍體。」(關於老太后能否用「龍體」來說,我不太清楚,但是原書中對老太后的死用了「龍馭賓天」來形容。我想那也就擔得起「龍體」二字了)

    高太后擺了擺手說道:「不礙事,大概是身子乏了,這些日子以來經常有些頭暈。」

    蘇軾皺眉問道:「太皇太后可需喚太醫來悄悄?」

    高太后搖頭說道:「太醫早就看過了,他們也瞧不出什麼毛病,只是開了些補藥。」

    蘇軾想了想說道:「臣近日倒是知道有一位高人著實有些本事,只是此人脾氣有些古怪。倒不易相請。」

    本來當大臣的為主子推薦醫生是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醫好了不是自己的功勞,醫不好卻是自己的罪過。但是蘇軾是高太后地親信之人,所以倒也不必避諱,便大膽直言了。

    高太后問道:「哦?能讓你蘇大鬍子都覺得古怪的人,說來聽聽。」

    蘇軾言道:「說起來倒是讓太皇太后見笑了。幾個月前。我一偏房懷孕臨盆卻遭遇難產,請來的穩婆都束手無策。後來一個

    我去尋東京城南的一位姓穆地郎中相助,本來男子接之事,不過事急從權,我也只有照做了。」

    那穆先生(白羊座黃金聖鬥士??!!)來了以後,仔細看過便說道要開腹取子。我當時著實嚇了一跳,其實我也知道,難產之人最無奈的法子便是開腹取子,留下孩子性命。

    聽到這郎中之言,我那偏房卻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她道能保住孩子就好。

    誰知我那小妾的話卻惹怒了著穆先生,他居然指著我小妾罵道:『你倒真是小瞧我了,今日我偏要將你母子二人的命留下』。結果他居然將我小妾的肚子象切豬宰羊一般切開,將孩子取出以後又將我那小妾的肚子如同裁衣縫布一般用針線給縫合起來。

    之後一個月裡,那穆先生每隔數日,便來為她換藥,過了月餘,我那偏房不但未死,竟然康復如初。這般醫術恐怕只有古之華佗可以相比。我見此人有些真本事,便想舉薦他入太醫院,誰料他竟然對我說道,『皇宮本就是是非之地,那裡幾十個醫者為幾個人治病,我在市井卻是一人為無數人治病,我的價值只有在市井間才能體現!』

    從那以後,我便起了結交之心,特意拜訪過幾回,越和他打交道,我越覺得此人深不可測。」

    高太后聽了倒是不再問了,反而低頭沉思起來。

    過了一會,她說道:「這人倒是個趣人。蘇軾啊,明日你陪我一起出宮走走吧,我也很久沒活動活動身子骨了。」

    ……

    第二日下午,一輛車馬停在汴京城南一家醫館的門口,打扮成富家老太太地高太后在親信老太監的服侍下走下馬車。

    —

    「就是這裡了」先一步下車的蘇軾對老太太說道。

    這間醫館其實是一間門口對著街的民房,醫館也沒有名字,只掛著一個字的牌匾「醫」。院門大開,看上去極為普通。門口貼著一副對聯。

    高太后抬頭看去,那對聯寫著:

    醫男醫女醫不了人間疾苦

    看傷看病看不透世態炎涼。

    高太后看了這副對聯,笑了笑:「從這文筆便知這穆郎中是個妙人兒了。」

    蘇軾點頭笑了笑說道:「老太太您先請。」

    進了院子,一個學徒打扮的少年正在碾藥。

    那少年認得蘇軾,於是叫道:「蘇大官人您又來找我家先生喝酒了?他去街尾李秀才家中複診了,過會便回來。要不,您先在屋子裡坐一會。這位老婆婆,您屋裡請。」

    蘇軾看向高太后,高太后點了點頭。蘇軾對那童子說道:「多謝小哥了,那我們便叨擾了。這是我家中一位長輩,特意來尋穆先生瞧瞧身子骨。」

    少年將蘇軾,高太后和一名高太后隨身地老太監領進了屋中端了茶水以後便留他們在屋子裡,自己又到院子裡去碾藥了。

    屋子裡倒也簡單,一張書桌,一個書架,幾張椅子和茶几。

    書桌上還放著一副筆墨書法,大概是穆先生走地時候未乾便攤放在桌上。高太后走上前去念道: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云,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好詞,好詞,和他相交了一段時日,我竟不知此人文采也如此出眾。」蘇軾也看見了這副詞,不由驚嘆道。

    高太后微微一笑:「看來這位穆先生倒也是個多情的種子。」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5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46章 重和輕


    這個年代能寫出這首《摸魚兒》的除了慕容復還有誰。

    當日他離開擂鼓山以後,卻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便用自己前世之名「穆榮富」在江湖市井間行醫治病,那學徒也是他在救治下來的貧苦人家的孩子。

    以慕容復的為人自然不屑做那種將後人詩詞剽竊來當作自己作品的事情,他這副字只是在自己在思念王夫人的時候隨手寫下的,卻沒想到被高太后和蘇軾看到。

    ……

    高太后和蘇軾在屋中沒坐多久,就聽見門外聲音傳來。

    「且慢,閣下是何人?」這是隨高太后而來的裝扮成僕從的宮中侍衛在說話。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呵呵,這倒有意思了,我回自個兒的家還要向別人通報?」

    「原來是穆先生,我家主人正在你屋中,已經等候你多時了。」高太后帶出來的侍衛自然是心腹之人,知道高太后是來找一位穆先生的。

    接著,少年學徒的聲音從院中傳來:「先生,你可算回來啦,蘇大官人來了好一會了,他們都是蘇大官人帶來的人。」

    「這蘇大鬍子又來蹭酒喝?那也不必帶這麼多人來吧!我那酒還要用來給患者消毒,不能再給這大鬍子糟蹋了!」一個調侃的聲音遠遠的傳了過來。

    高太后聽到這話,不由得嘴角一揚面帶微笑。她雖然知道蘇軾生性狂放風流,嗜飲美酒,但是卻沒見過別人這麼說蘇軾的。

    這時腳步聲響起,一名男子走進屋中,高太后仔細看去,這人二三十歲的模樣。面目俊美,瀟灑閒雅,一身白色布袍,手替醫箱,頭上卻未戴醫冠,而是纏著一條儒巾,身形步伐也和尋常市井之人不同,透著一股從容和高傲。

    慕容復進屋首先看見的便是一個眉目慈祥卻隱含威嚴的老婦人,老婦人身後站著蘇大鬍子和一個面白無鬚的老僕。

    他仔細打量,這位老婦人看似和藹。但是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威嚴。她身旁地那個老僕一看便知是個閹人,而且似乎有著一身不弱的內家功夫。

    老太監負責貼身護衛高太后,自然有些本事。他也聽出這穆先生呼吸悠長,又見他步伐沉穩。心裡清楚此人是個武功高手,於是有些警覺,悄然上前兩步,隱隱護在高老太后身側。

    蘇軾見穆先生到來,便走上前呵呵笑道:「穆老弟,這位是我家中長輩,近日來到京城。我知你醫術高明,專程帶老夫人來這兒讓你瞧瞧身子骨可還好。」

    長輩,有太監貼身護衛的長輩?嗯。如果是宮中那位掌權的老太太,的確能算得上是蘇軾的長輩。

    慕容復點點頭,朝高太后笑道:「原來是蘇大官人的長輩,這可太好了。老夫人您請坐,這蘇大官人的確是需要有個長輩來管束管束了,省得他一有閒暇就想拉著我喝酒。還說什麼半醉半醒之間才能寫出好文章!」

    老太太是誰並不重要。醫生眼中應該只有病患之人!慕容復心中暗想。

    「就是就是,蘇大官人喝醉了酒就會發酒瘋,大半夜裡還抱著酒罈子大喊大叫,總是害得我和先生被街坊鄰居說道。」那名跟隨慕容復進來的少年學徒接過慕容復手中的醫箱,然後朝蘇軾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蘇軾不由得老臉一紅。這回糗大了。

    宋代之時,市場上已有燒酒之類地經過粗淺蒸餾的酒水販賣。但是慕容復卻依舊嫌那酒水中酒精含量太低,不足以消毒殺菌。他從酒家買回的酒,自己還要再蒸幾道,才拿來給病人消毒。

    蘇軾在慕容復救治自己小妾的時候便注意到慕容復拿出來地自制醫用酒精,這種酒度數太高,過於辛辣,常人不太喜歡,但是蘇軾這一生卻有近半時間在歡場酒宴中渡過,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道中人。於是,他和慕容復熟悉以後,便經常來慕容復這裡以吟詩寫文為名蹭慕容復的酒喝。

    慕容復生性豁達,也就隨他鬧了,無論是蘇軾還是慕容復都不會缺這點買酒的錢,所以慕容復也只是偶爾在嘴上調侃幾下蘇大鬍子。

    畢竟,能欺負欺負一代文豪讓慕容復很有惡搞的成就感。

    「哈哈,天下聞名的蘇大學士居然也有臉紅的時候。」高太后被逗樂了,也跟著調侃蘇軾。她平日裡在朝堂和皇宮之中很少有這樣讓自己放鬆的機會。

    說話間,慕容復已經坐到高太后旁邊的椅子上,示意要為高太后診脈。

    高太后正要抬手捲袖,他身邊地老太監卻咳嗽了一聲,搶先說道:「穆先生,你可會那懸絲診脈之法?」

    老太監貼近高太后耳便,對她輕語:「娘娘,卑職看不透此人深淺,還是小心為妙。」

    老太監的功夫在皇宮之中已無敵手,如今他卻看不透一個年青郎中的深淺,這倒讓高太后有些驚訝,不由得愣了一愣。

    —

    慕容復聽了這話卻皺了皺眉,心裡有些不舒服,當下便想拂袖起身,這脈也不想診了。若信不過我,何必來找我看病!

    「搞得那麼麻煩做甚,穆先生是位高人,胸懷治病救人的慈悲心,直接診脈有何不可,你莫要多言了。」高太后迅速回過神來,淡淡說道。話語中已經微微地斥責了一下老太監。

    高太后這話倒是讓慕容復心裡舒坦了許多。她此時已經將手臂抬起,拉上袖子,露出手腕脈門。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吧。慕容復伸出手指,搭上高太后手腕……

    過了半晌,慕容復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蘇軾見慕容復如此表情,不禁有些緊張:「穆先生,有何為難之處?」

    慕容復卻沉思了好一會,轉頭對高太后說道:「老夫人,我知你身份尊貴,不過我既然身為為醫者,眼中便只有病患之人,無貴賤之分。」

    他站起身來正色說道:「其實,您身上的毛病說重便很重,說輕也沒什麼大不了地。」

    高太后有些疑惑,對慕容復說道:「此話怎講?」

    慕容復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那在下便先從重地說起吧。」

    他轉身走到書桌前,提筆蘸墨,準備寫些什麼,高太后走到他身後,看見他在一張白紙上寫下四個字。

    「燈枯油盡!」高太后喃喃念道。

    慕容復說道:「正是,燈枯油盡!在下方才為您診脈,便已探出您想必經歷了不少坎坷,一生操勞。如今,老夫人您的心力早已經透支,說嚴重點,您這身子就如同風中殘燭,任何一點小毛病都能讓你一病不起,您若是再這麼下去,我怕是出不了一年……」

    「大膽!」老太監喝道,怒視著慕容復。

    高太后手一抬,阻止了老太監的話。她一臉嚴肅,看著慕容復緩緩說道:「那從輕的該如何說呢?」

    慕容復笑道:「您若是從今往後,不再操勞費心,整日裡養養花喂餵魚,無聊了便看看道家典籍佛家經書,修身養性再輔以針石,您便是再活個十年八年也不是什麼難事。」

    高太后卻看著慕容復冷笑道:「是官家讓你對我這麼說的吧,官家好大地本事,居然跟蘇大鬍子合起伙來騙我,蘇軾啊,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嗎?」

    蘇軾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太皇太后,絕無此事!」。

    沒想到這趟帶老太后微服出宮居然搞出這種事情,他都快哭出來了。

    「哼哼哼哼!」慕容復聽了高太后只見卻連聲冷笑,絲毫不做辯解。

    「唉,原以為碰到一位高人,卻不想還是宮裡那些破事。」高太后嘆了口氣,轉身對老太監說道:「我有些乏了,咱們回吧。他們想必也是受了官家之命,你也不用難為他們了。」

    高太后走到門口地時候,又聽得慕容復說道:「老夫人,在我之前,您曾找宮中太醫來看過吧。那太醫應該是看出問題所在了,可惜他不敢直言,只得開些補藥給你補補身子。可是他卻不知,您這身子已經虧空至極,虛不受補啊!」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6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47章 醫生會武功


    高太后聽見慕容復的這番話,不由得心中一緊,在門口而出門而去。

    回到宮中,高太后考慮一會便將老太監叫了來。

    「老奴在!」老太監應道。

    「牛五,你去把太醫院走一趟,把鄧波叫來,莫要驚擾到別人。」

    「是!」

    ……

    皇宮裡的鄧太醫本就是膽小怕事之人,如今被侍衛拿刀架在脖子上,他只能實話實說了。

    高太后依然還有幾分懷疑,也許這鄧太醫也和官家串通了。

    唉,能做到這個位置上的人,碰到任何事情都會多留幾個心眼。

    於是她又派身邊親信奔上幾百里的分別到大名府,應天府,隆德府將當地最有名望的杏林中人給請了來。

    能成為一方名醫,這些人多少也有些真本事。況且高太后的病症本來就不是什麼極其疑難的雜症,所以,經過多位名醫的診斷,高太后終於確信了自己病情的真相。

    面對高太后的病情,名醫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只能建議高太后靜養,以藥膳清補,忌操心勞神。

    高太后自然聽得出,在如何治療的問題上,他們顯然不如穆先生那麼有底氣。

    其實這也不能怪這些醫生沒本事,主要是因為他們不會內功或者內功不夠精深。

    這年頭,醫生會武術,流氓擋不住。

    不會武功的醫生很吃虧啊!

    人家可以直接一掌按上就有蒸桑拿的效果,你行嗎?人家可以用內力來導氣活血,你行嗎?人家可以一瞬間在病人身上插入數十根銀針,你行嗎?人家可以用點穴來延緩身體的氣血運行。你行嗎?

    大宋名醫很多,可是會武功的卻沒幾個。大宋會武功的人也不少,但是精通醫術地就是鳳毛麟角了。

    對著名醫們的大同小異的診斷,老人家很有些不甘心,她在九年前立趙煦為帝便是因為貪圖趙煦年幼,自己可以親臨朝政,掌握天下大權。現在要讓自己就這麼不再理會朝政,把手中的權利丟下,她實在是捨不得。

    …………

    數日後,高太后的轎子再次停在穆先生醫館的門口。

    她這回只帶著老太監牛五來尋訪穆先生。

    慕容復這回卻沒外出。正在院中。

    「上回是我錯怪你了。你既然已經知道我身份,便應該明白,我坐在那個位置上,凡事都要多想想多考慮考慮。你莫要怨我不信你。」高太后見到慕容復以後坦然直言。

    慕容復微微一笑,將高太后和牛五迎進屋裡:「老夫人,我不管您是什麼身份。您既然來了我這裡就只是個患者。患者得知病情以後對醫生發發氣是常有的事情,醫生若因此責怪患者便不是個稱職的醫者了。」

    高太后欣然點頭,話鋒一轉:「你可還有別的法子,這朝堂之事,不是說丟就能丟得下的。只需五年,不,三年。待我教導官家如何治理這國家以後我便可不再操勞那些事了。」

    「老夫人。我只是名醫生,什麼朝堂什麼江山都和我無關。您這身子骨已經實在是沒有別地辦法了。」慕容復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唉,其實您這樣的情況,史書上早已有了許多先例。」

    老太太頓時來了興趣,張口問道:「哦?你倒是說說看還有誰和我一樣。」

    「三國之時,鬼才郭嘉。赤壁周郎。西蜀諸葛個個學究通天,身具驚世之才。卻也都因為算計太多耗盡心力而英年早逝。」慕容復嘆了口氣:「尤其是那諸葛亮,已明知不可再操勞卻不願放下軍國之事,依舊想靠那七燈延壽之法為自己續命,結果終被魏延撞破。遺恨在五丈原。可見世上之事有得必有失。一飲一啄

    慕容復之言讓高太后陷入了沉思。

    「況且,我只是個江湖郎中。只懂醫理藥學,神鬼之學卻是一竅不通,這燃燈延壽之法太過荒誕,我也未曾學過。」慕容復繼續說道。然後,他走到書桌邊,鋪開一張白紙,提筆磨墨開始寫些東西。

    過了一會,他將這頁寫滿了字的紙交給高太后:「這是一門用內力施針之法,您身邊這位老僕,我看

    家真氣也算有小成,可多練習練習,待您靜養之時,後,便可依此法,隔個三五日在正午血氣最旺地時候為您施針,這樣也可為您延年益壽。不過前提還是要您靜心修養,切忌操勞費神。」

    高太后疑惑道:「有你為我診治,又何須他人?」

    慕容復面露黯然之色,搖了搖頭說道:「東京雖然繁華,卻非我久留之地。」

    他接著朝皇宮的方向指了指繼續說道:「況且,說句您不愛聽的話,那兒是天下最凶險的地方。任何事情只要和那兒沾上邊,都會染上一些陰謀算計的味道,我討厭麻煩,只想當個江湖郎中。」

    高太后有些愕然,從來沒有人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的評價皇宮,但是這位穆先生說的卻也是大實話。

    她似乎不想放穆先生這個高人就此離去,隨即站起身來,一臉肅色說道:「先生大才,何不為哀家效力,先生想要什麼,和哀家說便是,哀家無不應允。但是哀家這病還需你來診治,怎能就此讓你這麼離去?」

    —

    她第一次在穆先生面前自稱「哀家」顯然是打算用身份壓人。恩威並施是上位者用來御下的慣用手段,她已是十分熟練了。

    老太監牛五也朝前踏了一步,手臂微抬,隱隱為高太后助勢。

    慕容復反而樂了,笑著說道:「老夫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志不在此,您也別勉強我。您身邊這位隨從雖然有些本事,卻未必天下無敵,又何必傷了你我和氣。」

    說完,他伸手虛抓,遠處茶几上地茶杯如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端起了一般,飛上半空,移到慕容復的手中,未灑出一滴茶水。

    牛五心頭猛然一驚,真氣外放隔空取物,自己也勉強能做到,但是自己卻不能象慕容復做得這麼隨意自如滴水不漏。

    老太太雖然不懂武功,但是見得身後的牛五沒有言語,便已經知道熟高熟低了。她嘆了口氣說道:「要是你們這些江湖中的奇人異士都肯為朝廷效力,我大宋又何愁天下不寧呢?」

    「唉,卿本佳人……」高太后帶著遺憾,只說了半句便轉身離去。

    「老夫人留步!」慕容復忽然叫住高太后。

    高太后停下腳步,緩緩回身,心中卻是暗喜,莫非他改變主意了?

    「診金五貫錢,您還沒付。」慕容復笑眯眯的說道:「您身份尊貴,總不會把這診金給賴了吧!」

    慕容復這副表情讓高太后很有一種在他臉上狠狠踹上一腳地衝動。

    ……

    過了數日,高太后在朝堂上突然宣佈,過幾日便要還政於皇帝趙煦,不再垂簾聽政。

    朝堂震驚,只有蘇軾隱約明白是什麼原因。

    這是高太后權衡了多日才下地決心。權利雖然誘人,但是也需要有性命去享受。

    況且名義上是還政,實際上只不過是從簾後走到更深一層的幕後。宮中御林軍指揮是她的親信,內侍太監頭兒是她的心腹,朝中文武大臣都是她挑選任命的。皇宮和朝堂上地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她地耳目。

    退朝以後,趙煦連忙來給高太后請安:「奶奶今日之言,讓孫兒惶恐,還請奶奶收回成命,大宋不可一日無您老人家啊!」他當了這麼九年的傀儡皇帝,突然看見一絲希望地光明,不得不謹慎從事。

    「煦兒,奶奶老了,總不能一輩子霸著那個位置不放,你已經大了,朝堂之事也該讓你做做主了。況且我不再披閱奏章,不再每日上朝,也不是就不再管事了。你有什麼難處理的事情再來找我,我自當為你做主。」老太太緩緩說道,她心裡很清楚,這小子其實是來探個口風的,所以還是得敲打敲打他,讓他別太放肆了。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7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48章 趙煦親政


    趙煦懷著萬分激動的心情上朝堂面對眾臣,這一天,因為從今天開始,他身後的簾子後面不會再坐著一個人了。

    雖然老太太沒上朝了,但是他此時還不能有所輕舉妄動。趙煦心裡很清楚,自己在朝堂上的一言一行都會有人報告給老太太,於是他隱忍了下來,如今都獨自上朝了,真正權掌天下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不過越是如此,小皇帝趙煦的心境卻越是焦急。

    以前他純粹就是一個一舉一動都受制於人的木偶,只能一天天毫無希望的熬下去。可是現在自己已經是名至實歸了獨掌大權了,卻還要像以前那般隱忍,實在是讓他感覺倍受煎熬。

    少年心性總是缺了幾分耐性。獨自上朝的第十天,趙煦終於按耐不住,下了一道旨意,將外官章敦從外邊兒調進京來任門下侍郎一職。

    這是趙煦為了試探老太太和眾位朝臣而在棋局上下出的試探性的一子。

    門下侍郎這個職位其實並不是很重要,關鍵的是章敦這個人。

    章敦當年便是因為反對高太后廢止新法而被老太太黜出外郡的。

    他是主張變法的!

    蘇軾等朝中大臣自然全力反對,但是皇帝的態度竟然出乎意料的堅決。

    退朝以後,皇帝不出意料的在書房見到了鐵青著臉的太皇太后。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高太后一針見血地問道:「莫非你想學你父皇實施新法?」

    趙煦心中實在是害怕這位老太太,低頭想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說道:「孫兒……孫兒確有此意。父皇當年一腔雄心壯志,可惜父皇的遺志沒能完成。他的良法美意,都讓小人給敗壞了,孫兒只想完成父皇的願望。」

    高太后臉上變色,想斥責趙煦兩句,卻忽然覺得頭暈胸悶,有些喘不過氣來。

    旁邊侍侯著的老太監牛五見了連忙過來扶著她坐到旁邊椅子上。

    過了好一會,高太后才順過氣來,她看著趙煦戰戰兢兢的樣子,氣也消了幾分,輕柔地對趙煦說道:「你已經大了。有自己地主意了。奶奶本來不該來管你,不過你要實施新法,奶奶卻不得不來說你兩句。」

    高太后回憶起當年的情形繼續說道:「這王安石也的確有些學問和才幹,原本不是壞人。用心自然也是為國為民,可是……唉……可是你爹爹,一來性子急躁,只盼快快成功,殊不知天下事情往往欲速則不達,手忙腳亂,反而弄糟了,你莫要重蹈你父皇的覆轍啊。

    趙煦不願放棄自己的想法,出言反駁:「奶奶您既然也覺得那王安石確有才幹。只是當年太過急躁而壞了事,那麼咱們吸取前人教訓,一步一步來便是,今日我只是將這章敦調進京城來當差,難道也算是性子急躁嗎?」

    高太后明白了趙煦的想法,忽然說道:「這些年來。你一直想這麼做吧。」

    趙煦點頭。

    高太后嘆了口氣。心裡已經有些悔意。

    她不是後悔自己的放權,而是後悔自己垂簾聽政了九年,卻忽略了培養趙煦,結果讓他有了這樣的想法。

    她知道,便是自己不放權。恐怕等自己一死。趙煦倒會變本加厲,更加不可收拾。如今已經還政給趙煦了。便是想廢了他另立新皇恐怕也來不及了。

    恐怕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自己對朝廷還有些控制力,出了什麼事情也能彌補。

    「煦兒,你要將那章敦調進京城,我可以依你,不過你卻需依我一件事情。」高太后無奈的做了一個妥協:「你若要實施什麼新法,便當和諸位臣工每一條每一項地商議,然後在京東一路試行,從朝中直接派人監督,讓這樣出了錯漏也好及時補救。」

    趙煦心中歡喜,連忙答應。

    高太后心裡難過,又覺得一陣眩暈,便不再說什麼了。

    過了些日子,趙煦待章敦進京上朝以後,便在朝堂上掀起第二次波瀾:他要實施新法了。

    高太后已經派人和蘇軾等心腹官員打過招呼,他們便也不覺得驚訝。只是在新法的條款上,以蘇軾兄弟為代表的太后一

    和以章敦為代表的變法派爭論得十分激烈。

    蘇軾等老臣地反對,讓趙煦很是憤怒,但是高太后還在後宮,他還真不敢將這些老臣子給罷免了,只得暫時嚥下這口氣

    整整「商議」了一個多月,雙方都有所妥協,修改過的青苗法才在京東一路試行開來。朝廷還派出大批人手去監督和記錄新法的實施,地方官員也不敢藉機徇私舞弊,所以倒也沒有造成什麼的危害。

    這樣,又過了幾個月,保馬法,保甲法等經過修改的新法逐漸開始試行,太皇太后也不太乾涉了,只在後宮讀書修養。這讓趙煦越來越得意,他的信心也越來月膨脹。終於,他把目光瞄準了遼國。

    這一回,他沒有在朝堂上宣佈,反而直接到後宮找上了高太后。

    「什麼?你要整軍備戰?出征遼國??」高太后手中的茶杯「咣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個粉碎:「當年真宗皇帝如此英武,御駕親征,才結成澶州之盟,你……你如何敢擅動兵?」

    趙煦昂然說道「咱們燕云十六州給遼了佔了去,每年還要向他進貢金帛,既像藩屬,又似臣邦,孩兒身為大宋天子,這口氣如何嚦得下去?難道咱們永遠受遼人欺壓不成?」

    親政了數月,他對高太后的怯懼之心越來越小,儼然已成為一個名副其實權傾天下的九五至尊了。

    高太后只覺得天旋地轉,她好不容易回過氣來,緩緩說道:「孩子,你有這番志氣,奶奶很是高興,可是戰事凶險,你可有萬全之策,必勝之算?」

    趙煦皺起眉頭,說道:「選將練兵,秣馬貯糧,與遼人在疆場上一決雌雄,有可勝之道,卻無必勝之理。」

    —

    高太后點頭道:「你也知道角鬥疆場,並無必勝之理。但咱們大宋卻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趙煦道:「與民休息,頒行仁政,即能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不是?奶奶,這是司馬光他們地書生迂腐之見,濟得什麼大事?」

    太皇太后嘆了口氣,緩緩的道:「咱們大宋土地富庶,人丁眾多,遠勝遼國十倍,只要沒有征戰,再過十年、二十年,咱們更加富足。遼人悍勇好鬥,只須咱們嚴守邊境,他部落之內必定會自傷殘殺,一次又一次地打下來,自能元氣大傷。前年楚王耶律重元叛亂,遼國精兵銳卒,死傷不少……」

    趙煦連忙點頭大聲說道:「是啊,其時孩兒就想該當揮軍北上,給他一個內外夾攻,遼人方有內憂,定然難以應付,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遼**馬經此一劫,損失了近二十萬精銳,國力已是大損,孩兒正是想乘此機會一雪太宗真宗之恥!」

    「戰事一起,生靈塗炭!」高太后腦中只剩下這句話了,她還想說些什麼卻感覺倒身體已經沒有一絲力氣,忽然暈了過去。

    在一旁侍侯著的牛五連忙扶住高太后,大聲呼喊:「快,快來人!」

    ……

    高太后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數日之後了。她派牛五去喚來皇帝,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問道:「這幾日,你大概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趙煦輕輕的點了點頭。實際上這幾天,他已經做了不少地事情。乘高太后昏迷,大內地太監總管,皇宮的侍衛統領統統都被他換成了自己的心腹。

    高太后嘆了口氣:「我也知道,終歸會有這麼一天的。我也不想再管你了,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吧。唯獨征遼一事,我實在放心不下。我只問你,你打算何時出兵,以何人為帥?」

    趙煦沉思了好半天才說道:「再過兩個月,等糧草軍械備置妥當了,孩兒打算親征。」

    高太后心情激盪不由連聲咳嗽,好一會才說道:「你從未領過軍打過仗,怎麼掛帥親征?古時趙括紙上談兵成為千古笑談,可你呢,便是在紙上也未談過兵,又如何領軍出征?」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8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49章 鬱悶的蕭峰


    面對高太后的責問,趙煦卻不願改變主意,他站了起來,雙手握拳:「遼國現在正是虛弱之時,此時不戰難道還要等他恢復了國力再戰不成?」

    打敗遼國是他最大的願望,眼下大權在手,怎能就此放棄?

    高太后卻有些神志迷糊了,她喃喃說道:「你如此為君,大宋危矣!大宋危矣……」漸漸她又昏睡過去。

    趙煦神色不愉地走出了高太后的寢宮,

    也許是出於對老太后的那些許親情,也許是出於一絲慚愧,出門以後,他吩咐了候在門口的太監,讓他們好生照顧老太后。現在服侍老太后的侍衛太監幾乎都換成了他的心腹,除了牛五這個從高太后四歲入宮就開始服侍高太后的老太監了。

    趙煦在朝堂上拋出了自己的要對遼國用兵的決定。

    滿朝文武震驚。

    接下來,是一片反對之聲。

    無論是武將還是文官,無論是變法派還是保守派,竟然無一人支持皇帝的決意。

    不過這些百官卻也分成三派。

    蘇軾等太皇太后一系的官員堅決反對對遼開戰。很顯然,他們是司馬光「不戰而屈人之兵」理論的堅定支持者。

    章敦等變法派雖然沒有反對對遼開戰,但是卻堅決反對皇帝親征。開玩笑,好不容易等來這麼一個支持變法的皇帝上台,要是在戰場前線有個三長兩短,誰能保證接任的能繼續支持變法?誰能保證不會又出來一個反對變法的矮太后,胖太后,瘦太后……

    朝中的武將則很顯然十分支持對遼開戰,但是他們也反對皇帝親征。宋朝重文輕武。對武將壓制得很厲害,好不容易有個打仗的機會,皇帝還要和臣子去搶,那些武將怎麼肯同意?況且這些武將大都在宋夏或者宋遼邊境經歷過戰爭,深知一將無能害死三軍的道理。這位皇帝才十八歲,從來沒帶過兵,恐怕連排兵佈陣都不會,讓他去親征,太兒戲了!

    滿朝文武地反對讓皇帝很是下不了台。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趙煦剛回到書房,忽然有太監來報,章敦求見。

    皇帝正在氣頭上,把章敦叫了進來。章敦還沒來得及跪下施禮,便聽道小皇帝斥責:「朕好心將你從邊郡外省調進京來。委以重用,你就是這麼回報朕的嗎?」

    章敦連忙跪下:「陛下息怒,且聽微臣為陛下細細分解。」

    皇帝冷冷說道:「你說你說。我倒也看看你有什麼話要說。」

    章敦說道:「陛下是九五之尊大宋之主,陛下的本事本來就不應該是率軍打仗的將兵之道,而是如何統率百官的將將之道,您的臣子打下來的功績,自然也就是陛下您的功績。況且陛下若要親征,必然會離朝,若陛下不在,朝中有所變故,恐怕也來不及應對啊,所以臣以為征遼。可,但陛下親征,不可。陛下應當另選名將率兵。」

    趙煦沉思了半天才問道:「那依卿家之見。何人可為帥?」

    章敦想了好一會,才說道:「折家的折克行,此人曾在大宋和西夏地邊境戰爭中屢立戰功,也算是一員有勇有謀的武將,應當能擔得起這征遼重擔。」

    折家是宋朝的將門世家。出過不少名將。說到折家。不得不說起一個極有名的女子,折賽花。此女出嫁到另外一個將門世家大宋楊家以後,她的丈夫和幾個兒子、女兒楊八姐都為國戰死沙場。她為了兒孫們出征不再夭折,將自己認為不太吉利的「折」姓毅然改為與折同音地「佘」,意在子孫福祿有餘,由她一人撐著一片天,一人承受外來之災。她便是著名的佘太君了。

    而折克行正是折家現在的主事之人。

    過了兩個月,折克行掛帥領六十餘萬禁軍兵出雁門關,兵鋒直指遼國南京,大宋禁軍號稱八十萬,實際上也就七十萬多一些,此次幾乎已經是傾巢而出了。

    遼國在大宋朝堂里布有眼線探子,況且六十多萬人地兵馬調動更是無法瞞人。宋廷的一舉一動都有細作報於遼國皇帝耶律洪基。

    宋朝厲兵秣馬,耶律洪基也不得不咬牙迎戰,雖然遼國元氣未復,但是直到宋人出兵之時,耶律洪基也已在南京城中聚集了從全國各京各府調來的十餘萬步兵、二十餘萬馬兵大約四十萬人馬嚴陣以待,打算和宋軍絕一死戰了。

    一時之間,天下人的眼睛都關注著遼國南京,宋遼這兩個名為兄弟,實為世仇的國家終於兵刃相見了。

    蕭峰正在自斟自飲。

    自從他當上這個遼東王以後,他便下令停止對女真部落的劫掠和索貢,並開放集市,讓女真人能自由的在遼東進行貿易,用獸皮人參等特產從來自遼國和宋國的商人手中換取所需之物。

    本以為天下安定,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一向處於防守態勢的宋人居然對遼國開戰了。

    耶律洪基為了備戰宋軍,從全國調兵,遼陽府的精銳兵馬自然也被調了去,蕭峰便也得知了宋軍攻遼地消息,這個消息讓他心情好生鬱悶,只能借酒澆愁。

    「你這王府的酒還有多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牆外翻進一個人來。

    蕭峰聽見此人聲音,心情激動,大聲說道:「你若嫌少,我便將這遼陽府地酒全買來給你喝。」

    來者正是他的結拜兄弟,慕容復。

    原來慕容復在江湖漂泊之時聽到宋廷對遼國用兵的消息,又是驚異又是擔心,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這只蝴蝶的到來,對「歷史」帶來的影響居然大到了這個地步。不過他更擔心地便是蕭峰,於是他快馬趕到遼東,見蕭峰還在遼陽府,這才送了口氣。

    蕭峰十分清楚慕容復來這裡是為什麼,他命下人又取來一隻大碗,親自斟滿,說道:「你擔心我去南京參戰?未得皇帝傳召,我又怎麼會擅自前往?」

    「切,我還不知道你嗎?你若真想去南京,便是沒有聖旨,你也會奔去;你若不想去,便是遼國大宋西夏大理幾個皇帝一起命令你,你也不會挪動半步。」慕容復端起碗一飲而盡,繼續說道:「我看是你自己心裡也拿不定主意呀。」

    蕭峰凝思了好一會,才說道:「我終歸是個契丹人啊……」言下之意便是他自當為護衛遼國出力。

    慕容復注視著蕭峰說道:「但是你是被漢人養大地契丹人,據我所知,歷來宋遼相爭,宋軍背後都有中原的武林人士暗中相助,你們丐幫不也曾刺殺過遼國將領嗎?」

    蕭峰搖頭說道:「那時是遼軍攻宋,丐幫守土有責,自當要助朝廷抵禦外敵。」

    慕容復冷笑一聲:「莫非當年那些丐幫弟子就沒想過要一雪前恥,收復燕云十六州?」

    蕭峰端起碗喝乾碗中酒,卻沒說話。

    慕容復接著說到:「若你在戰場上和昔日丐幫袍澤相遇,你該當如何?嗯,弄不好,也許你還會碰上丐幫地幾位長老,我聽說奚長老也算是你的授業恩師了,不知道你面對他的時候下不下得了手,如果能狠心下手,你是打算用那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呢,還是用少林的擒龍功呢?」

    蕭峰有些惱了,瞪著慕容復大聲喝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慕容復看著蕭峰,一字一句地說道:「大哥,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國與國之間,民族與民族之間的爭鬥,有時候並沒有那麼多是非曲直,很難說清楚誰對誰錯。」

    他語氣漸漸緩和下來,神色有些黯然:「其實,你我都是一樣的人,我們想過的是那種快意恩仇,狂歌縱酒的日子。既然明知會兩面為難,又何必讓自己深陷其中?你,我都不是救世主,江山太沉,我們既然抗不起又何必要去硬抗?」

    蕭峰忽然嘆了口氣:「你來的時候,我便猜到你的來意了。這些日子以來,我本就在為此事煩心,既然你也不願讓我去,那麼暫且依你便是。」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8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50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


    聽了蕭峰之言,慕容復送了一口氣,帶著懷疑的語氣說道:「此話當真,你莫要騙我!」

    蕭峰一巴掌拍上慕容復的肩膀:「你當我蕭峰是什麼人,我又何時欺騙過自己的兄弟?」

    慕容復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我也難得來趟遼東,這回,我倒是要在你這裡多賴些時日,你若無事,便陪我去打獵喝酒,好些日子沒打獵了,手都有點癢癢了。」

    蕭峰笑道:「大哥我正有此意。」

    於是,接下來十餘日,慕容復和蕭峰二人便帶著王府親兵整日裡在草原山林中出沒。

    這二人將一身絕頂的武功都用在了對付那些鹿狼虎熊之上,讓那些親兵大開眼界,他們早聽聞遼東王和他兩個結義兄弟的本事了得,如今親眼所見,更是覺得傳聞不虛。

    不過兩人如此打獵,倒是讓遼陽府周圍的野獸都倒了大黴。幸好這年頭沒有什麼野生動物保護法,不然以這二人犯下的罪行,就算不判個拉出去槍斃,至少也會是個無期徒刑了。

    與此同時,在遼國南京城郊,戰云密佈。在南京附近,已集結了宋遼雙方加起來超過百萬的人馬。

    宋軍元帥折克行也知道這一戰事關兩國生死存亡,所以排兵佈陣極為小心謹慎。這樣一來,彷彿宋軍成了防守一方,遼軍倒成了進攻方。一時之間,天下聞名的遼國鐵騎面對嚴謹有序的宋軍營寨也無可奈何。回來,剛至遼陽王府,慕容復見到王府門外站著一人,忽然愣了愣。翻身下馬,朝那人走去。

    蕭峰抬頭看去,卻發現這人自己也認識,正是慕容復的家將公冶乾。蕭峰本來還有些奇怪為何慕容復此趟來遼東竟然是孤身一人而來,昔日隨在身邊的家將卻一個都沒跟著,此刻見到公冶乾,只當是慕容復的家將尋來,倒並未在意,轉身安排親兵處理這躺打回來的獵物了。

    慕容復見到公冶乾。心中卻有些慌亂,公冶乾不是跟隨父親回去了嗎,他現在來到此地,莫非出了什麼事情?

    公冶乾見慕容復走來,臉露慚色,輕聲說道:「公子爺。好久不見了……,老人家他要見你。」

    慕容復心裡很清楚公冶乾口中地「老人家」是誰。也知道公冶乾是擔心被蕭峰聽見,連老爺也不敢稱呼。只用「老人家」代替。

    慕容復點了點頭,轉身對蕭峰說道:「大哥,我有要事,去去便回。」說完,心中揣測不安地和公冶乾二人一路往城外奔去。

    蕭峰搖頭笑道:「這個二弟,不知又有何事弄得如此神秘?」不過他本性豁達,絕不會懷疑自己兄弟。

    他正要進入王府,忽然眼角餘光瞥見一道人影往慕容復離去的方向跟著去了,心頭一跳,臉色也「唰」的變了。

    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看錯。那個人影,正是自己的父親蕭遠山!

    難道父親依舊要對慕容復下手?!

    他心中憂慮,慕容復和蕭遠山兩人可是說都是他至親之人。若是兩人相爭,後果不堪設想。

    蕭峰這時也顧不得許多,急忙跟了上去。

    在公冶乾的帶領下,慕容復來到城外一處密林之中,一條小河穿林而過。四人站在河邊等待。正是鄧百川,包不同。風波惡三人護衛著一位神清目秀、白眉長垂的老者,這老者就是自己的父親慕容博。

    慕容復看見慕容博,不由得停住腳步,想出聲呼喚一聲「爹爹」,可那兩個字到了喉嚨卻始終喊不出口,嘴巴一張一合卻沒發出半點聲音。今日見到慕容博,慕容復又是激動又是難過,當日自己親手傷了自己爹爹的景象歷歷在目,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站在原地。

    「復兒啊,你過來。」慕容博看著自己兒子慈聲說道,言語中沒有絲毫責怪慕容復的意思。

    「爹爹!」慕容復終於喊出聲來,眼圈也紅了起來,他一步一步走到慕容博身邊,仔細看著自己地父親,父親的頭上已經長出寸長的頭髮,卻是根根雪白。

    十六年了,他老了許多了。

    慕容博撫上兒子的肩膀,柔聲說道:「復兒,這些年來,爹爹不在你身邊,未能好好教導你,讓你走入歧途,是爹爹的不是,倒也怪不得你。」

    父親的話讓慕容復心裡一軟,差點哭了出來。

    慕容博接著說道:「復兒,可你實在不該為了一女子將復國大業拋諸腦後,有朝一日,你若能光復我大燕,天下女子還不是任你挑選,你怎麼這麼糊塗啊!」

    「爹爹,此事和舅媽無關,實在是因為……」慕容復正想辯解,卻被慕容博揮了揮手打斷。

    「你若實在是舍不下那女子,待成就大業,將她收入宮中也不是不可,到時你已身為一國之君,也無人敢說三道四。自古以來,帝王家地風流事也不少,那隋朝煬帝,唐代高宗、明皇,都也做了不少荒唐事,可是他們是一國之君,自然無人敢說他們不是。可是你不同啊,大業未成,你便有此念想,恐怕會被天下人取笑,失去了人心,這復國大業就更難了。」慕容博繼續「勸解」慕容復。

    慕容復搖頭苦笑,自己的心情,爹爹是無法理解的。他心裡一酸,輕聲說道:「孩兒已經……絕了此念想,爹爹也休要再提了。」

    慕容博卻以為慕容復已經醒悟,老懷安慰說道:「好!好!好!這才像我地兒子,我今日來尋你,便是想讓你知道,我大燕國復興之機便在眼前!」

    慕容復卻被慕容博得話嚇了一跳,他驚疑地說道:「爹爹,此話怎講?」

    慕容博傲然說道:「這些日子以來,我遊說女真各部,他們此刻應當已經在黃龍府起事了。現在在那南京城下,宋國遼國都已傾了全國之力,正要拼得個你死我活。兩虎相爭,必然一死一傷!正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已和他們商定,待他們攻陷遼陽府,便借兵於我。到時候由你親自領軍南下中原,江山可定!」

    慕容博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慕容復愣住了。

    女真人,起兵了!

    「爹爹!」慕容復大聲吼道:「爹爹,你糊塗啊!」

    他神情激動,言語中竟然透出滿腔的憤慨之情:「爹爹,常人只看得見那九五至尊的榮耀,卻看不見背負天下興亡的沉重。爹爹啊,孩兒自認無治理天下之能,便是打下了這江山,也無力管治,只會害得生靈塗炭,百姓遭殃啊!」

    「你!你!你,你要氣死老夫不成!」慕容博大聲喝道:「你有沒有本事,以為我不曉得嗎?我曾潛入大理皇宮,親耳聽那大理皇帝對臣子談及你在那天龍寺中一語驚走吐蕃國師鳩摩智,救下大理皇帝之事。你身為大燕皇族後裔,胸中滿腹經綸,怎會是無能之輩!」

    慕容復慘然笑道:「爹爹,最是無情帝王家。自古以來,為了那個皇位,父子想弒,手足相殘的悲劇屢見不鮮。為君之人首當絕情絕性,為了江山社稷,任何人都能犧牲掉,即便是至親骨肉。這一點,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也不願意做到。爹爹啊,我更不希望我的兒子孫子變成這樣的人……」

    「哈哈,慕容博,你為了挑起宋遼兩國相鬥,害死我愛妻,如今又想乘我大遼危難渾水摸魚,只是,你沒想到你的兒子不肯聽你的話了。他可比你明事理多了!哈哈哈哈!」一個蒼老地聲音傳來,從林中樹後轉出一人,這人和蕭峰有幾分相似,只是要蒼老了許多。慕容復頓時明白,他便是蕭遠山!

    原來當日蕭遠山在聚賢莊和慕容博打鬥了一場卻依舊不分勝負,當時因為少林玄苦的到來而不得不結束了那場爭鬥離身而去。

    他在這個世上的親人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心裡始終放心不下,可他想去尋找之時卻已經失去蕭峰地消息,直到蕭峰三人在遼國刺殺了耶律重元父子,助耶律洪基重登皇位,封為遼東王而名震天下,他才得知蕭峰下落,趕來遼東。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19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51章 父對父,子對子


    蕭遠山聽說蕭峰被封為遼東王,便來到遼東,但是他昔日曾說過蕭峰不殺慕容復便不認這個兒子,現在卻不知該如何和兒子相見。結果,兒子近在眼前,他卻終歸拉不下臉皮去相認,因此便乾脆隱姓埋名藏身在遼陽府。

    幾日前,他看見「仇人」慕容復來到遼東王府以後,他便想尋找機會為妻子報仇,但是這些日子慕容復和蕭峰都是形影不離,他倒一直沒機會下手,直到今日慕容復被家將喚走,他才悄悄跟了過來。

    本來慕容復也不是這麼容易跟蹤的,但是蕭遠山的功力自然不同於一般江湖小賊,再加上慕容復在剛見倒公冶乾的時候,得知父親要見自己,因為心緒激動倒也未發覺身後跟著一人,所以這蕭遠山便一路跟來而未被發覺。

    剛聽到慕容復稱呼慕容博「爹爹」的時候,蕭遠山便已經得知對面那個和自己交過數次手的老對手竟然就是自己的大仇人,他當時就想站出來報仇,卻聽到慕容博說起什麼復國大業,便耐下性子靜靜偷聽。

    他不是傻子,聽完父子對話,自然明白了慕容博當日假傳敵訊害死自己妻子的真正目的,終於現身出言。

    慕容復看見蕭家老爺子也突然出現,心裡暗暗叫苦,一時之間卻想不出任何辦法。

    慕容博見到這位多次交手的「老朋友」也有些驚詫,不過他也算是城府深厚,淡淡說道:「原來是你,你我在少林寺中相逢,多次交手不分勝負。我卻不知你便是蕭老先生。」

    「哼,若我早知你身份,又豈容你活到今日!」蕭遠山凜然說道:「不過今日既然你已現身。便休想再逃了去。」

    慕容博注視著蕭遠山說道:「蕭老先生,你我數次交手都不分高低,就算今日你知道我的身份了,想要勝我恐怕也不易,況且,你孤身一人,我卻是父子聯手,若真動手,有性命之危的恐怕是你吧。」

    「爹爹!」慕容復焦急地打斷了慕容博的話:「爹爹。你不能再錯下去了。恕孩兒直言,三十年前你的確做錯了。你和蕭老伯本來無怨無仇,卻害的蕭老伯家破人亡,我大哥他也為此吃盡了苦頭。」

    慕容復神色黯然,接著說道:「正所謂父債子償,這兩年。孩兒一直都在還債,甚至舅媽也險些死在蕭老伯手上。爹爹,莫要一錯再錯了。」

    他又轉過頭對蕭遠山誠懇地說道:「蕭老伯。我知道是我慕容家對不住你們父子,可是……,可是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我和蕭大哥也已成了結拜兄弟,蕭老伯,我斗膽想請您忘了這段仇怨吧。我會好好勸解我爹爹地。蕭老伯,您還是走吧,改日我定當登門賠罪,你我兩家的仇恨別再延續下去了。」

    蕭遠山哈哈大笑:「慕容博,瞧見沒有。你親生兒子都不幫你了!你還有什麼可倚仗的!你有兒子,可你莫要忘記了,我也有兒子!峰兒。看夠了就出來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遠處樹後轉出一人,正是蕭峰。他走上前站在了蕭遠山的身後。神色複雜的看著慕容復,一言不發。

    蕭遠山其實在進林之時便已察覺到蕭峰跟在身後,只是一直沒有點破。

    「大哥……」慕容復看見蕭峰也出現。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醋一般說不出的滋味。

    蕭遠山看著慕容博恨恨地說道:「峰兒。剛才他父子兩說的話,你也聽到了。昔日我要你誅殺這個小子為你母親報仇,你沒有聽我的話。如今這害死你母親的元兇便在此地,你難道還要袖手旁觀嗎?」

    「殺母大仇如若不報,枉為人子!」蕭峰看著慕容復,慢慢地顫聲說道:「二弟,和你相識以來,你我兄弟情誼點點滴滴我都記在心裡,若是別地任何事情,我都會依你。可是唯獨此事,我不能答應你……」

    慕容博忽然連連冷笑,對著慕容復狠狠地說道:「好!好!好!我真是生了個好兒子!前日為了一個女子,便拋棄了家國大業。如今竟然又向旁人卑顏求饒。你,你不是我兒子!我慕容家的事不用你管!」

    四家將一直站在一旁,這些事情他們實在不方便插嘴。

    鄧百川資格最老,這時候見得慕容博如此絕望,不由得出言勸慰道:「老爺,公子爺只是一時糊塗,日後想明白了自然就會醒悟。」

    「日後?還有日後嗎?」慕容博搖頭說道。他接著踏前兩步,對著蕭遠山父子傲然說道:「來來來!你們想要老夫這條命,來取便是,只看你父子二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蕭遠山父子齊聲怒哼一聲,同時發動,兩人一左一右各拍出一掌。往慕容博襲去。兩人這一掌都是含恨擊出,掌力過處飛砂走石,極為駭人!

    突然,慕容復急奔上前,向蕭峰一掌拍去,替慕容博攔下了蕭峰的那一擊。只聽得「蓬蓬」兩聲,卻見蕭峰和慕容復,蕭遠山和慕容博,兩兩各自對上一掌。

    蕭遠山和慕容博各退了五步。而蕭峰和慕容復卻只是身子晃了一晃。

    原來蕭峰見慕容復突然插上,終不忍傷害到他,便收回了幾分力。而慕容復也和他一般心思,結果兩人這一掌都未出全力,所以反震之力便要輕了許多。一掌過後,慕容博和蕭遠山都不停腳,又飛身上前,各自使出絕技,打在一起。兩人是老對手了,對對方的招數和功力都十分瞭解,一時之間又是鬥得不分高下。

    而慕容復和蕭峰二人卻相對而立,都沒有動。

    「大哥,對不起了,他……他始終是我爹爹,你莫要怪我!」慕容復將頭一偏,有些不敢看蕭峰的臉。

    「二弟,我不怪你。你我都身為人子,你的苦處我明白。但是,這仇我也是一定要報地。所以我不會再留手了。萬一……傷到了你,等大哥報了仇以後,便將這條性命賠給你,你我永遠都是好兄弟……」蕭峰的聲音有些哽咽。他只覺得心都要被扯成好幾塊似的。

    慕容復卻是慘然一笑:「大哥,你儘管出手便是,說到底,這本就是我慕容家造地孽,我便是死在你手上也不會怨你半句。」

    「啊」蕭峰心頭憋悶,猛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狼頭,悲嚎起來。

    他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可是今天卻不得不向自己的兄弟出手。

    「亢龍有悔!」蕭峰大喝一聲,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右掌劃一圓圈,「呼」的一聲,向外推去。

    不知道王姑娘有沒有把降龍十八掌的招式告訴過二弟……

    蕭峰這掌拍出,腦子裡卻回憶起那次從鳩摩智手上救下王語嫣時的情形,當時他便想通過王語嫣讓慕容復瞭解降龍十八掌的特點。

    誰又能想到,經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兩人竟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慕容復神色凝重,右掌揮出,姿勢卻極為優美,他使出的正是輕靈飄逸的「天山六陽掌」。

    慕容復知道蕭峰降龍十八掌地厲害,但是他此時卻退避不得,只得硬接下來。不過也幸好經過天山之行以後,他的武學修為大有進境才能接得下來。若是在從前,他所學過的武功之中,還真沒有一樣能和蕭峰地降龍十八掌硬碰硬的。

    蕭峰見慕容復能接下自己的降龍掌,心頭暗讚,手上毫不停頓,將降龍十八掌一招招的使出。猶如狂風巨浪一般,而慕容復也總是能極其瀟灑閒雅的揮出一掌,擋住蕭峰地掌力。

    一時之間,蕭峰竟然也攻不破慕容復地防禦,兩人武功一個威猛,一個飄逸,這番打鬥讓慕容復的四位家將大開眼界。

    而蕭遠山和慕容博此時漸漸都使出少林絕學,或指或抓,或拳或掌,兩人騰挪跳躍,你來我往,也是極其熱鬧,極其凶險。

    這四位家將本想上前相助,但是以他們地武功,在慕容博慕容復這個水準的打鬥中實在是插不進手,便只得站在一旁靜靜觀看。

    慕容博和蕭遠山的打鬥卻和慕容復蕭峰之間那看似激烈實則都手下留了幾分情的打鬥不同。

    兩老都是傾盡全力,各出奇招,用最大的功力使出了自己拿手的武功,可是依舊奈何不得對方。
ya014025 發表於 2011-12-30 19:20
第一卷 序之卷 第152章 穿越人生的意義


    看著老主人與人做生死相搏,鄧百川等家將本來想上前相助,不論對和錯,不論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對蕭峰如何景仰,這都是家臣的本份。

    但是以他們的武功,在慕容博和蕭遠山的打鬥中實在是插不進手,甚至只要靠近兩人一丈內,便會被兩人打鬥所激起的掌力指風所迫開。

    所以,四人只得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

    慕容博和蕭遠山的打鬥和慕容復蕭峰不同,兩人都是傾盡全力,各出奇招,卻始終奈何不得對方。兩人越鬥越激烈,少林七十二絕技在兩人手上逐一使出,或寶相莊嚴卻暗藏殺機,或慈眉善目卻下手狠毒,百招之後,兩人身上衣服已漸漸被汗水濕透,頭上都是水汽蒸騰,顯然都已用上全力。

    忽然間,慕容博覺得「陽白」、「廉泉」、「風府」三穴開始隱隱作痛,心頭暗叫糟糕:身上的隱患又要發作了!焦急之下,只得連連出招,猛攻蕭遠山,希望能將他打退好找個地方抗過這次發作。

    他卻不知,此時蕭遠山也是一頭大汗,強忍著「梁門」,「太乙」兩穴的疼痛勉強出招,這種拼盡全力針鋒相對的對決將兩人體內強練少林絕技的隱患都引發了出來。

    「蓬」的一聲,兩老對上一掌,都「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他們這時候已壓制不住體內狂亂地真氣和蟻噬般的痛楚而無力出招,怒視著對方緩步後退,眼中的血絲卻越來越粗。

    蕭峰慕容復二人其實一直都關注著兩老的拚鬥,蕭峰見蕭遠山如此模樣,急忙停下手,又是擔心又是驚疑的看著父親。

    慕容復卻是心中一沉:「不好!」他這才想起,父親體內留有強練少林七十二絕技的隱患!

    「爹爹!」慕容復奔上前想扶住慕容博。助他調理真氣,卻被慕容博一拳逼開。慕容博此刻已五往日傲然莊嚴之相。他雙手不停的揮動,雙眼通紅地瞪者兩丈外地蕭遠山,表情痛苦,口中「呼呼」的喘著粗氣。

    該死,這遼東之地,哪去找個無名掃地老僧來救治父親!

    慕容復雖然十分清楚父親的病因卻是束手無策。

    慕容博視兒子如不見,朝蕭遠山一步步挪動腳步,顯然想做最後一搏。慕容復閃身攔在慕容博身前。焦急地喊道:「父親,停手吧!」

    慕容博充耳未聞,「呼」的一拳朝慕容復擊去。拳力剛猛,但是招數已失去了章法。慕容復反手一叼扣住慕容博手腕,只覺得從慕容博手腕湧來一股深厚的內力。

    慕容復腦中一亮!

    只有如此了!

    慕容復握住慕容博的手腕,全力運轉北冥神功。敞開了經脈,將慕容博傳來的內力化入羶中氣海。此時,慕容博數十年深厚精純的內力如同潮水一般一波一波地朝慕容復湧去。幸好慕容復一身北冥神功根基牢靠,又在天山縹緲峰學得逍遙派內力運轉法門,這才沒有手忙腳亂。

    隨著內力的宣洩而出,慕容博臉上露出舒爽地神色,半盞茶功夫,慕容博體內的內力終於枯竭,身體漸漸軟倒,竟然暈了過去,臉色卻是一片祥和。

    慕容復一把扶住慕容博,送了一口氣。將他交到靠近了的鄧百川手中。

    「蓬,蓬!」

    「爹爹!爹爹,我是峰兒!」蕭峰焦急的聲音傳來。

    慕容復轉頭看去。卻發現蕭遠山此刻正朝蕭峰揮拳踢腳,已近癲狂。蕭峰在一旁卻拚命格擋,他既不忍下手還擊又不能逃開了置父親於不顧,只得給自己的父親當拳靶子,讓他發洩體內爆走的內勁。

    「大哥!蕭老伯……和我爹爹一樣。都是強練少林七十二絕技地隱患發作。走火入魔了!」慕容復對蕭峰喊道。

    「二弟,你……你父親……」蕭峰轉頭看見慕容博昏迷時安詳的神態。已然明白只有慕容復能救自己父親了,但是他卻不知該怎麼開口求慕容復救治自己父親。

    分神之時,肩膀上又挨了蕭遠山一拳,一股剛猛的內力透來。幸好蕭遠山此時拳勁上雖然飽含內力,卻沒用上任何地運勁訣竅,不然光是這一拳便能讓蕭峰身受重傷。不過這股內力卻也不是那麼好受的,蕭峰「騰騰騰」退了好幾步,運功半晌才壓下那股在體內流竄的真氣,一時之間卻是說不出話來。

    慕容復連忙搶上,替蕭峰接下蕭遠山。他心裡明白蕭峰的難處,於是一面格擋開蕭遠山蹬來的一腳,一面說道:「我自當全力救下蕭老伯,只是,蕭老伯這一身武功恐怕是保不住了。」

    蕭峰化解了體內那股勁道以後,黯然說道:「能救下爹爹性命就好!」

    慕容復點頭,手腕一轉,迎上蕭遠山的一掌,「蓬」兩人雙掌相對……

    蕭遠山的內力終於有了宣洩的口子……

    將昏迷過去的蕭遠山交給蕭峰,慕容復連忙盤膝坐地,運功調息。一下子連吸慕容博蕭遠山兩人一生的功力,便是慕容復也吃不消了。他只覺得此時體內真氣內力太盛,便似要迸破胸膛將出來一般,再不運功調化,恐怕要走火入魔地就是自己了。時辰,收功睜眼的時候,身邊只剩下包不同風波惡二人。

    原來,最先醒來的便是慕容博,他先前雖然走火入魔,但是所發生過地事情卻都還記得清清楚楚。在走火入魔的生死邊緣走了一遭,然後又是一身武功盡失,慕容博已是心灰意冷萬念俱灰,再也沒有什麼復興大燕的雄心壯志了。

    沒過多久,蕭遠山也醒了過來。三十年來,他一心想要復仇,偷學少林武功,可是今日一身武功卻如同鏡花水月般散去,況且救了自己性命的偏偏是自己仇人的兒子……

    兩老頭對視著,眼中沒有仇恨,沒有執著,只有空虛無奈和夢幻成空地落寞。

    彷彿有什麼默契一般,兩老一起嘆了口氣,同時站起身來,互相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蕭峰不放心父親,便跟了上去。

    鄧百川公冶乾也隨慕容博回燕子塢去了。包不同和風波惡卻始終不放心慕容復。十餘年來,他二人一直跟隨著慕容復,被童姥所擒以後又被慕容復親身犯險從天山救出,他們二人對慕容復地感情卻比鄧百川和公冶乾要深重多了。

    慕容復得知兩老都離去,忽然覺得前所未有的輕鬆,他抬頭看著天空,今天,自己不但把這場三十年前地恩怨直化解開來,而且終於可以徹底放開慕容家數百年來那虛無飄渺的復國執念了。

    也許,這就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吧!

    不對,還有事情沒完。

    慕容復皺了皺眉,對包不同說道:「包三哥,女真人起兵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包不同低頭說道:「公子爺,你莫要責怪老爺了,他……他也是為了復國大業,我和風四弟都曾勸過他,可是他卻執意如此……」

    慕容復心中一沉,隱隱有種不祥的感覺。

    遼東本是鮮卑一族龍興之地,昔日鮮卑一族的故都龍城便在遼東境內,雖然如今早已湮沒在歷史之中,但是慕容博對遼東卻始終格外敏感。

    自從在少林寺中父子決裂以後,慕容博便帶走了公冶乾包不同風波惡和阿碧。從幾位家將的口中,他得知了慕容復這兩年的所作所為,也得知了遼東女真部落和契丹人的紛爭糾葛。

    本來女真一族目前還是太過弱小,慕容博也沒太放在心上。可是大宋皇帝親政以後厲兵秣馬,宋廷對遼國態度的改變讓唯恐天下不亂的老爺子看到了其中的機會。

    他這幾個月來帶著幾位家將和阿碧一直出沒在白山黑水之間那一個個女真部落之中。老爺子的一身本領又豈是那些尚還處於部落文明只靠著天生的力氣吃飯的女真人所能比的。

    很自然,老爺子在所走訪過的女真部落中都能得到尊重,說的話也有了一定份量。經過了他的遊說,本來如同一盤散沙的女真部落漸漸聯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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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廉恥でござ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