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風流西席 小說作者:煙斗客(連載中)

337743 2012-1-1 02:54: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4 128151
337743 發表於 2012-1-11 17:49
第241章婚了

前世今生,如果說要安小樓評選最有效率組織的話,他第一個選拜火教。
前一刻他還膽戰心驚的坐在高台上等著被火烤死,後一刻卻忽然變身為新郎倌兒了。
沒錯,安小樓他又要做新郎倌兒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新郎倌兒,他做的安安穩穩,無驚無險,呃,也許說這句話為時尚早,因為每當安小樓看到那個女人的目光時,心裡都禁不住要打個冷戰,那女人便是七兒的師父。
此時此刻,安小樓正手捧一杯清茶,潤他的嗓子,那些濕柴禾熏起人來,當真是要老命的,雖然已經下來一個多時辰了,他一開口說話,仍舊覺得嗓子眼裡好像有一股滾燙的煙在湧動,聲音也是沙啞的,在被攙扶到別的房間換衣服以前,七兒一直眼睛紅潤潤的看著安小樓,看的他腿腳發軟心肝打顫。
“請阿胡拉換新郎禮服!”虎爺帶了兩個紅衣女子捧著兩個木托盤走到她身邊,此時此刻,就算心頭再怎麼不服氣,再怎麼不信任,虎爺也只好對安小樓畢恭畢敬了,因為這位神,是聖女親選的,在教中有這古老預言的。
安小樓放下茶杯,站起來換衣服,被女人脫光了換衣服,他這已經是第二次了,臉皮與膽量俱已鍛煉成型,不過旁邊一直坐著怒目而視的女人卻看不下去了,她騰地站了起來,在兩個紅衣女子的陪伴下憤然離去,從頭到尾,她都沒跟安小樓說過一句話。
“奇怪了,她又不是我丈母娘,憑啥對我這個模樣?”安小樓望著那女人的背影,心頭一直犯嘀咕,那女人從一開始到現在,臉上都蒙著面紗,其實根本就擋不住什麼五官,但是她就是要蒙面紗。
“什麼時候成親?”
等那女人走後,安小樓才問虎爺。
“今晚。”虎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咱們拜火教行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
“嗯,不錯,這個習慣我喜歡。​​”安小樓道,“都有啥節目?”
在安小樓看來,成親麼,結婚啊,那必定是海吃海喝外帶唱歌跳舞鬧洞房了,而這拜火教又是一個極度虔誠的有信仰的組織,想必過程更為繁雜一些吧?他甚至都在幻想著揭開七兒的新娘面紗那一刻心情該是怎樣的激動了,誰知道虎爺嘿嘿一笑,笑而不語。
安小樓看著虎爺的笑容,心頭有一點不太好的預感。
一切如安小樓所願,這個晚上簡直是極盡所能的折騰,篝火舞,烤全羊(據說是在藏書鎮買來的一群羊,具體是買的還是搶的,誰都不知道,因為那些羊有的都還是小崽呢),安小樓與七兒就高高地坐在高台上,仍舊是柴火搭起來的高台,但是這一次卻沒有火了。
期間,安小樓的手一直都拉著七兒的,而七兒也一言不發,由著他握住,除此之外,婚禮上他沒有機會跟七兒單獨相處,左右兩側都是陪侍的紅衣女子,不時的給安小樓和七兒遞上酒水,這樣的篝火宴會一直持續到了黎明時分,大家才各自散去,隱沒在了山林和竹樓裡,而安小樓也得償所願,與七兒入了洞房,只是入洞房之前,虎爺交給了安小樓一個拇指粗,六七尺長的木頭管子。
“這個做什麼用?”安小樓手握管子問道。
“這個……自有人會跟您解釋的。”虎爺又是嘿嘿一笑,笑而不語。
安小樓在一堆紅衣人的簇擁下進了洞房,這房間是七兒所住的房間,小小巧巧,方方正正的,靠牆放了一張床,而床前拉了一道幔簾,透過簾子,安小樓可見到七兒正披了紅蓋頭坐在床上,一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安小樓的心就咚咚咚的跳,他到現在為止還感覺這一切都好似在做夢一般,​​這日思夜想的人,就這麼嫁給自己了麼?安小樓搓搓手,回過身推著那些臉上洋溢著笑容的紅衣信徒,準備關門。
“嘿嘿,好啦好啦!今晚就不要鬧洞房了,今天大家都很累了,早點休息,安心安心,我會照顧好你們的聖女的!”安小樓笑著說道。
“@#¥¥#%%……¥%……”有紅衣人嘰里咕嚕的說了一串什麼,不過安小樓沒聽懂,他依舊笑嘻嘻的推搡著眾人,就好像是在往外趕那些鬧洞房的人一般。
“###%…………¥……&%……&”另一個紅衣人重複了一遍,並且還用手指了指安小樓進門時隨手放在桌子上的那根木頭管子,可安小樓還是沒聽懂。
“#@#@”這時,有個小姑娘的聲音自人群後傳了出來,安小樓聽出這個聲音正是之前伺候他更衣的那個小姑娘,他對這小姑娘還是頗有好感的,聽到她來了,就好像覺得救星到了一般。
“來來,小妹,你幫我翻譯翻譯,他們在說啥​​呢?”安小樓向她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近前來。
“噗哧!”小姑娘擠進來之後,看了看安小樓,又看了看眾人,禁不住笑了,她先是回頭跟眾人嘰里咕嚕用異族話說了些什麼,看那樣子好像是在解釋,又好像是在爭辯,不過有一點安小樓是確信的,那就是這小姑娘是在幫他說話呢。
小姑娘幫安小樓溝通了半天之後,這幫紅衣人才散開了去,只留下小姑娘和另外兩個紅衣女子,而這兩個紅衣女子在向安小樓行禮之後,竟然硬擠進了門,並且掀開簾子到裡面去了,安小樓這才發現,在新婚的大床邊,竟然放了兩隻圓凳子,而那兩個紅衣女子則一人坐了一邊,將七兒夾在中間。
“這是啥意思?”安小樓摸摸鼻子,傻了眼,這樣的情況下,咋洞房?難不成要讓他當著這些人的面做那事?就算他臉皮厚,七兒呢?可是看看七兒,她始終是盤膝坐在床上,頭上蓋著紅蓋頭,一言不發,似乎對這些事心裡都有數一般。
“那個……看!”小姑娘的漢語也不咋地,說起話來十分的困難,尤其是當她很緊張或者很開心的時候。
“看啥?”安小樓瞪圓了眼睛,小姑娘的手,正指著那根木管子。
337743 發表於 2012-1-11 17:50
第242章 可惡的觀禮


“這個做啥用?”安小樓愕然,他開始重視起這跟管子來了,同時腦海中也浮現出了虎爺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容來,那是只有男人才懂得的笑容。
那個小姑娘手腳忙亂的比劃著,一時指指安小樓,一時指指眼睛,一時又指指沙曼後面的新娘子,嘴裡說著又有本族語言,又夾雜漢語的話語:“那個@#¥要¥%%……”弄得安小樓一時間更是一頭霧水了,他茫然的望著這跟管子,難道要用它來挑開新娘子的紅蓋頭?不應該是秤桿子麼?他撓撓自己的頭,心裡猜測著。
“猴子!”簾子後忽然響起了七兒那好聽的聲音來,這是他日思夜想​​的聲音,聽到七兒說話,安小樓忙轉過身去看著她,”我來與你說吧。”
“@##@¥”小姑娘聽到七兒說話,也俯下身去行禮,看樣子七兒確實是她們絕對的領導,個人崇拜搞的非常好。
“你先下去吧莎莉曼,我自會與阿胡拉說。”七兒的聲音很是柔和,她對手底下的這些女子們向來柔和,關於這一點,她的師傅已經不知道警告過她多少次了,聖女就要有聖女的樣子,不要對教眾太好,否則會失了威信,然而七兒卻並不人心對這些日夜伺候在自己身邊的女人們太過冰冷兇惡。
“是的,聖女!”小姑娘恭聲退去,臨走前還朝安小樓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便倒退著關上門出去了。
“原來這小姑娘叫莎莉曼,還挺可愛的名字。”安小樓摸摸腦袋,就要往裡面走,可是他的腳步剛接近了簾子,就听到七兒說話了。
“猴子,你是不能進來的。”七兒這樣說道。
這句話對安小樓來說,簡直比晴天的霹靂還要霹靂,比六月的飛雪還要飛雪,他的心頓時由熊熊的烈焰,變為了沉甸甸冷冰冰的冰坨坨。
“可是為什麼啊?我們不是已經成婚了麼?”安小樓委屈的說道。
“哼,此事以後再與你算賬。”聽到安小樓說起成婚來,七兒心頭便有些惱火,“我們身份特殊,自然不是像普通夫妻那般……了,依著規矩,你必須用那根木管將我通體看遍,方可進入床幃。”七兒說這話的時候,面上是發燙的,忽然之間,這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變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時之間,她還未習慣這種轉換,想起剛剛繼任聖女時心頭的絕望,再想想這幾天來戲劇性的變化,七兒在心裡感慨著,這個猴子,當真是能折騰的,什麼事碰到他,準會變個模樣。
“啥?”安小樓瞪大了眼睛,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兒他前世今生也聽過不少,有哭嫁的有笑嫁到,但是他還從未聽說過什麼地方有這樣的婚俗呢。
“一天一寸,直到看完……到那時,我才真正屬於你的。”七兒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已因為羞澀而變低到幾乎不能被聽到的程度了。
安小樓心裡這個難受啊,說是百爪撓心毫不為過,他垂著頭,心裡暗暗嘀咕著,嘴裡不由自主的就說了出來:“我就知道……”
“你呀……”七兒嘆了口氣,“仔細這裡還有兩個姐妹呢。”她有心寬慰安小樓一番,可是想想身旁還有兩個陪嫁女,七兒也不得不把話點到此為止了。
“我明白了。”安小樓低著頭想了一會,說道,“我們這麼多日子都等過來了,不急於這一時半會了,我便等你了,等我一寸寸的熟悉了你的肌膚,再洞房不遲。”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那便是好事多磨,遲則生變啊。
“但願你真的明白就好……”七兒柔聲道,“猴子……”
“嗯?”安小樓抬起頭來,聽著七兒這樣喊他,彷若隔世,這一聲他也不知道盼了多久了,可是他卻呆呆的只會應一聲嗯,現在安小樓不願多說話,他只想听七兒說。
“你恨我麼?”七兒的語氣變得有些落寞,甚至有些無奈。
“恨你?為啥要恨你咧?”安小樓說道,“疼你愛你都來不及了,怎會恨你?別說傻話了。”
“在你大婚之時,被我們擄來……”七兒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把這話說出了口。
“別傻了,我怎會不知道你?這事兒與你無關,況且你毀了我一個婚禮,卻又賠了我一個婚禮,這一下,你永遠都別想跑了。”安小樓嘿嘿笑著,他不願意把氣氛弄得過於凝重,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值得歡樂的日子,操蛋的事太多,遇到值得歡樂的事,就盡情的歡樂吧。
安小樓手裡握著管子,這根木頭管子,木頭的紋理還很新,看得出是新做的,他試著將管子放到眼睛前,透過這小小的木頭管子向外望著,原本開闊的視野頓時變成了狹小的一片,安小樓的心徹底的失望了,就這點視野,一天一寸,那得多少日子才能看完啊?
就在安小樓琢磨這些個事兒的時候,裡面傳來了悉悉嗦嗦的聲音,他隔著簾子向裡面張望著,卻不料有個紅衣女子起身又拉起一重布簾,這下,他是連七兒的身影也望不到了。
“唉,這不是折磨人麼。”安小樓心里哀嘆著,開口問道,“你們把簾子拉上了,我可怎麼看呢?”
“笨!”七兒噗哧一聲笑了,嗔道,“待會你就知道了,這兩位姐妹如何引導,你便如何做就是了。”
七兒的話音剛落,就有一隻手從簾子裡伸了出來,指著安小樓的管子,招了招手,安​​小樓於是把管子遞上去,那隻手便將管子引進了簾子內,此時又聽到裡面嘰里咕嚕的有個女子說了幾句什麼,似乎就類似,婚禮上那司儀一般,安小樓大概猜測著,也就是預祝婚姻幸福早生貴子之類的話。
安小樓聽的是一頭霧水,而七兒則完全是安安靜靜的,新郎新娘就這樣任由擺佈著,忽然間安小樓覺得手裡的管子似乎被拉了一下,又向上抬了抬,然後又是一番他聽不懂的話,安小樓傻愣在那裡,不知該做些什麼。
“笨蛋,挑蓋頭啦!”七兒終於是忍不住,提醒安小樓道。
“哦哦!”安小樓於是慌忙將手裡的木管向上一挑,他挑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因為看不見而碰到了七兒,弄疼了她,挑高到一定程度,他便覺得手裡的管子在外力引導下在做平移,遂知這事兒已經完成了,便任由里面的人操作了。
“@#¥%@#¥#@!”裡面有人說了句什麼,七儿知安小樓聽不懂,便逐字翻譯道:“觀禮開始,猴子,把眼睛湊過來吧。”
安小樓於是深呼吸一口,用手端起了木管,為了做長期奮戰,安小樓還拉過來一把凳子,端坐好了來看。他將木管的一端移到了眼睛上,忽然覺得心跳嘭嘭,呼吸也有些急促了,眼前浮現出了那一幕幕,蘇州河畔,橋墩下,小乞丐七兒和落魄的他一起生活的場景,他萬沒想到,那個臟兮兮,又很善良的小乞丐,如今成了他的妻子,是的,七兒是他的妻子,安小樓在心中肯定著。
他閉了閉眼,穩定了一下情緒,又睜開眼,這才顫巍巍的開始“觀看”屬於他的這個女孩。
“咦?”安小樓愣住了,七兒的皮膚白皙水靈,怎麼眼前卻是黑乎乎的一片?但很快安小樓便知道了,這是七兒被盤起的頭髮,天哪,一天一寸,這新婚之夜竟然先看頭髮,不但如此,只怕這頭髮都要看上幾天了,安小樓恨恨的想著,也不知是哪個混帳忘八羔子做到這個狗屁規定,這是要活生生折磨死人啊!
一點,一點,管子在平行移動著,沒錯,不是向下,而是平行。
“我靠!原來如此,一天一寸,不是上下的一寸,而是要我看遍七兒的每一寸肌膚,我靠我靠我靠!”安小樓在心裡詛咒了一萬遍那個做這個規矩的傢伙,就是他讓自己在本該是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做這樣無聊的事,要按照安小樓此刻的心思,就該把七兒直接拉入懷裡,可勁兒的看個遍。
七兒聽到安小樓急促的呼吸,知道他心裡又有些急躁了,於是道:“猴子,你隨叫猴子,可別真做猴子呀,你我能有今天,已屬不易,要多謝耐性才是。”
“嗯。”安小樓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多些平靜,可他還是無法掩飾住失望,“七兒,我能和你說話麼?”
“當然能了。”七兒笑了笑說道,“姐妹只是協助你進行觀禮的,我們可以說些小話兒的。”
“我想詛咒這個傢伙!”安小樓悻悻地說道。
“哪個?”七兒愕然。
“就是定下這規矩的傢伙!”安小樓恨恨的說道。
“噗哧!”七兒禁不住笑了起來,“這話在我跟前說說就罷了,你可千萬別去跟別人說,尤其是那個虎爺!”
提及虎爺,安小樓便氣不打一處來,他前後吃了那虎爺兩次虧,這筆帳以後得好好和他算一算。
337743 發表於 2012-1-11 17:51
第243章不速之客


洞房花燭夜,狀元及第時,人生兩大爽意事,大登科與小登科。
別人娶老婆頭一天晚上家都是懷抱著美嬌·娘​​縱橫在巫山雲海之中,而安小樓的洞房花燭夜,卻是手持一根木管子,傻兮兮的坐在凳子上觀看自己新娘的頭髮絲,要多沮喪他就有多沮喪。
不過沮喪歸沮喪,安小樓看的還是很帶勁的,整個過程他眼睛是眨也未眨過,生怕錯過了一丁點髮梢,待到裡面的木管被推出來時,他才長長的嘆息一聲:“唉,這到底是為哪般啊!”
“好了,相公,你去休息吧。”七兒聽出了安小樓的疲憊,從昨天開始,到昨夜一整夜的狂歡,再到這樂極生悲的洞房花燭夜(對安小樓來說,確實有點悲),經過一系列的折騰,安小樓確實已經疲憊不堪。
“我就在這裡睡。我媳婦在這裡,幹嘛要攆我走?”安小樓梗著脖子,來了倔勁。
“別傻了,這裡只有一張床呢。”七兒柔聲勸道,“養足了精神,從今兒個起,你可是每天要觀一寸的,等……等到觀禮完成的那一天,你我便可……”
“便可怎樣?”安小樓瞪大了眼睛,他自然明白七兒是啥意思,只是想逗逗她,安小樓想起來在橋洞下用愛瘋幫七兒拍照,然後逗她說鎖魂的事兒,當時七兒嚇的小臉煞白,當真是可愛至極。
“好啦,我知道你是在哄我玩,快些去吧,趁著還能好好的休息,就快休息一下。”七兒羞澀的說道,然後便令兩個紅衣女子去送安小樓去休息。
“那我走啦。”安小樓依依不捨的說道,他一步三回頭的在兩個紅衣女子的服侍下離開了他和七兒的洞房,也許經歷了太多的分別,安小樓很怕自己一睡醒,便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又或者七兒又不見了。
被送回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安小樓這才徹底的感覺到疲倦了,他和衣而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比如說三好和史玉婷怎樣了,比如說為啥七兒的師父要派人來殺自己,不過想來想去,安小樓想的最多的還是洞房裡的那些麻煩事兒,觀禮麻煩,而且讓他討厭,但是討厭之餘,安小樓又覺得有一絲期待,明天會看到七兒的什麼部位呢?是否能看到她的眉眼?就這樣,懷著三分掛念,三分失落,四分期待,安小樓進入了夢鄉。
他做了一個很美的夢,夢到自己帶著七兒回到了蘇州,迎娶了三好和史玉婷,一家子開開心心的住在了一起,開心啊開心啊,忽然一張苦兮兮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個勁的問他:“你不懂我麼?你真的不懂我麼?”那人,便是謝如煙。
安小樓入睡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這一覺他睡的很沉,醒來時,外面的天是黑洞洞的,看樣子已經是夜晚,甚至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安小樓擦亮打火機,點著了油燈,獨自坐在了窗前,由於是在深山里,因此雖然已經是初夏,但是這個時辰的山風依舊冷颼颼的,窗戶洞開著,安小樓就這樣望著後面的遠山。
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安小樓從被劫持,到現在成了真神阿胡拉,又迎娶了拜火教的聖女做妻子,實際上不過三四天的事,可這三四天對安小樓來說,卻如同三四年,甚至三四十年那般漫長,這裡也不知是什麼地方,更不知蘇州城在東南西北中何方,聽說戰火起來了,那麼蘇州有沒有事呢?想到戰爭,安小樓忽然擔心起他那兩個未過門的女人來。
一直到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安小樓才曉得原來自己竟然是一覺睡到了快天亮,而這個時候,竹樓裡已經響起了推開門窗的聲音,還有走廊上一連串的腳步聲,那些拜火教的教徒們也陸續開始了新一天的生活,這些心中有著虔誠信仰的信徒們,他們每天都做什麼呢?他們活著又是為什麼呢?這一刻,安小樓忽然對這群奇怪的傢伙來了興趣。
樓下響起了馬兒的嘶鳴聲,還有雜亂的馬蹄聲,以及男人大聲吆喝的聲音,這說話的應該是大廈的人,因為他說的是漢語,安小樓聽的出來,卻聽不到他在吆喝什麼,由於安小樓的窗戶對著後山,而那聲音來自前面,因此他無法看清楚來人的樣貌,但是安小樓是好奇的,他聽到這聲音之後,心中忽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娘的,我可是非常靈驗的烏鴉嘴啊,向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這一次不曉得又是為什麼事了……”安小樓心裡暗罵自己亂想,他卻又按耐不住好奇心,遂悄悄的打開門,讓他意外的是,門外並無守衛,似乎他在這裡已經是可以自由出入了,於​​是安小樓出了房間,站在了過道走廊上,透過窗戶,安小樓看到下面胡亂拴著一匹棗紅馬,而馬上的人則已不見了,但是仍舊可以聽到大聲嚷嚷的聲音,似乎來人很是囂張,但是這一次,安小樓卻聽清楚了那人在說什麼,雖然只不過是只言片語,殘句罷了。
“……王爺可是很倚重你們的,望你們好自為之。”
這是安小樓聽到的最清楚的一句話,也是那人說的最後一句話,隨後安小樓便聽到一聲冷冷的回應:“虎爺,送客!”
這聲音威嚴無比,似乎透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但這聲音卻又那麼熟悉,分明是那個女人嘛——七兒的師父。
“是!張將軍,您請吧。”虎爺說道。
這竹樓並不太高,安小樓正立在窗口,若是就這麼站著,很容易就被下面的人看到,聽到樓下傳來腳步聲,安小樓忙將身子一躲,他把身子貼在牆壁上,大口的喘息著。
“咦?我為啥要這樣做?”安小樓忽然奇怪的問自己,他也無法解釋清楚,只是一種直覺告訴他,這來的人,似乎很危險,至少對他,對拜火教,不會是什麼好事。
337743 發表於 2012-1-12 09:02
第244章不速之客(二)


安小樓貼著牆壁,偷偷向外張望著,伴隨著腳步聲,他看到了一個身穿盔甲的男子,約莫三十歲左右,身軀龐大,黑面虯鬚,腰間挎著一把無鞘大刀,從頭到腳都包裹在厚厚的鎧甲裡,他也不嫌這天氣炎熱,跟隨在這男人身旁的,是陰沉著臉的虎爺,看樣子這小子在拜火教裡還是有一定的地位和實權的。
“我適才所說的話,你務必要牢牢記住。”黑面男子走到馬匹旁邊,伸手拉過了韁繩,在行將上馬時,又轉身對虎爺叮囑著,“我們王爺他日若得大成,必定會念及你們的好處,以前的事麼,也便既往不咎了。”
虎爺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他似乎很不屑與這人為伍,但是卻又礙於大勢,不得不應承著他。
“將軍請放心,此事我們拜火教會從長計議的。”虎爺抱拳道。
“最好如此!”黑面男子盯著虎爺上下看了看,又看了看空地上因婚禮而剩下的狼藉,說道,“此處雖然隱蔽,但是也並非渺無人煙,你們行事時,務必要當心了,那些異族教徒,最好不要出現在百姓面前。”
虎爺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們有數的,還請將軍轉告王爺,我們拜火教一諾千金,也請他說話算數。”
“呵呵!”黑面男子呵呵笑了笑,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從頭到尾,安小樓幾乎都是摒住呼吸的,一直到那人絕塵遠去,虎爺又進了樓裡,他才敢長出一口氣,這才驚覺他渾身的衣衫竟然已經濕透,卻也不知為什麼,聽了這兩人的話,安小樓心裡覺得十分不安。
“天色還早啊。”他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到桌子前,桌上有一壺涼開水,他倒出來一杯,咕咚咕咚喝下去,心神這才定了下來,此處並非渺無人煙,也就是說這附近應該有村舍才對,安小樓又聯想起之前在車上迷迷糊糊被拉到此處時的事情,林林總總糅雜到一起分析一下,他斷定此處就在蘇州的附近,距離蘇州城應該不會太遠,雖然他現在依舊被或明或暗的監視著,但是身份畢竟已經從最開始的囚犯,變成了聖女的老公,變成了大多數人愛戴的阿胡拉,要想逃離,也不算太難,可一想到七兒,他便有些犯難了,七兒斷不會跟他離開的,這一點安小樓心裡清楚的很。
“今天再見到她時,我一定要問個清楚,為什麼她會是這拜火教的聖女呢?”安小樓心裡暗暗打定了主意。
窗外傳來一陣悉索響動,將安小樓自沉思中驚醒,他所處的位置並不能看到地面,但是一抬眼,他便吃驚的發現高聳的竹子正晃動著,似乎有什麼人或者動物正在竹林中穿梭往來,好奇心驅使之下,安小樓站了起來,找了一個比較方便的位置向外探望。
窗外是一處平緩的山坡,整面山坡,或者整座山包都種植著密密麻麻的竹子,這是江南水鄉山林的特色,竹子往往有四五米高,承認手臂粗細,植被特別的茂盛,這幾天安小樓最常看的就是這後山竹林,養眼啊。而現在,安小樓的好奇心又被這不斷搖晃的竹林提起來了,透過窗子,他吃驚的看到了有十幾個人扛著大包小包從山的另一面自竹林中穿行而至,有走的快的,已經到了安小樓樓下,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了,那人扛的竟然是糧包。
“是了!”安小樓忽然恍然大悟,“這裡少說也有六七十口子人,這麼多人每天只是米飯都要吃掉不少米,他們必定要尋機出去弄糧食的。”
“最近糧食買不到了,附近的農舍都空無一人了,再幾天,我們吃什麼呢?”說話的是一個身穿灰色衣衫的伙夫,這人安小樓見過,每次燒烤大會,他都負責殺羊剝皮,是大夏族人。
“管他呢,只要他們有的吃,我們就有的吃,再說了,好像也在這里呆不了幾天了。”另一個人回應道。
“嗯,希望如此了,我可不想天天吃羊肉,羶味受不了。”
這兩個人扛著包裹,繞過了竹樓,去往前面了,而他們身後,陸續又有十幾個人到來,安小樓靜靜的看著他們,心卻漸漸的被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
“聽這些人話裡的意思,好像拜火教即將離開此處了……”安小樓心裡嘀咕著,這也就是說自己若是不早日脫身,也將被帶離此處了。
這一整天,安小樓都在這樣的胡思亂想中度過了,一開始他有些坐立不安,心中反复的想著是否要逃,可是就算他逃得了,那七兒呢?
又一個夜晚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一天當中,那個叫莎莉曼的小姑娘來送了兩次飯菜,雖然簡單,但卻可口,吃過晚飯沒多久,便有兩個紅衣女子帶了安小樓去七兒的房間,新婚觀禮繼續進行著。
簾子裡依舊坐著那個人,安小樓坐在簾子外,拿著管子觀看著,今天已經看到髮際了,依稀還能看到七兒那白皙的額頭,這讓安小樓興奮不已。
“七兒。”安小樓猶豫了一下,決定將心裡想要問的話問出來。
“嗯?”七兒應著。
“我想跟你聊聊天,方便麼?”安小樓的意思是,那倆女人是否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說罷,沒關係的。”七兒道。
“我們現在是夫妻了,對麼?”安小樓說道,“從昨天開始,你就已經是我必須肩負的責任了。”
“你想要說什麼呢?猴子。”七兒豈能不知道安小樓話裡有話。
“我們來交換童年吧。”安小樓斟酌著,決定以比較委婉的方式來探尋七兒的成長經歷,他想找出是什麼將他媳婦栓在了這樣一個教派中。
“童年?”七兒怔了怔,聲音變得有些低沉,似乎安小樓的話觸及了她內心深處的東西,而這東西對她來說,其實並不算是多美好的回憶。
“嗯,童年。”安小樓肯定的回答道,“我比你大些,我先說罷。”安小樓閉上了眼睛,仔細回憶著自己的童年。
“我小時候的事兒,可多了。”安小樓嘿嘿笑著,“你想听好玩的還是不好玩的?”
“什麼是好玩的?什麼又是不好玩的?”七兒似乎被安小樓激起了好奇心,對於這個她第一個喜歡的男人,七兒現在才發覺,她對他知之甚少。
“好玩的就是可樂的事,不好玩的多數是被打屁股的事兒。”安小樓說道。
“噗哧!”七兒禁不住一笑,“還有誰能打的了你那裡呢?”
“嘿,你婆婆唄!”安小樓笑道。
“婆婆?”七兒怔了怔,婆婆這個詞,她聽說過,但卻沒想到有一天這個詞卻能與自己,與他扯上關聯。
“嗯,你婆婆,也就是我媽,小時候老打我屁股的就是她了。”安小樓索性將管子放低,他坐在圓凳上,背靠著桌子,沉浸在了對往事的回憶中。
“她為何要打你……呢?”七兒是個女孩子,雖然已經和安小樓成親,但是到現在她都未曾了解成親的意義是什麼,因此提到屁股二字,她便有些說不出口了。
“屁股嘛!”安小樓笑道,“我小時候很頑皮的。”
“看得出來。”七兒接道,“從那時你幫我鎖魂我就知道了。”
“嘿,你也還記得那事啊?”提及兩個人共同的回憶,安小樓便樂了。
“當然,一樁樁,一件件……”七兒幽幽道,“你還說快告訴我你童年的趣事吧。”她不太想提起那些往事,於是催促安小樓轉移話題。
“好嘛!”安小樓咳嗽一聲,說道,“我小時候,是個特別柔弱的小娃兒,對了,我這裡還有我的百日照呢,等以後咱這可惡的觀禮結束了,我給你看哈!”安小樓說的便是他珍藏在手機裡的百日照,那是他在自己的世界裡時,每天都隨身帶在身邊的全家福。
“百日照?”七兒怔住了,這些名詞對她來說太陌生了。
“我們老家流行拍百日照,就是等孩子滿了百日,便去找畫師給畫個圖像,百分之百像的。”安小樓只能這麼跟七兒解釋,“繼續說,我小時候身體不好,據我媽說,每次出門若是不圍上紗巾,回來一定要咳咳咳,咳個不停,好像是百日咳之類的毛病,一直到我十來歲才完全好起來。”
“沒想到相公小時候的身體如此孱弱。”七兒嘆道。
“嗯,小時候毛病特多,便秘啊,百日咳啊,便秘的時候,奶奶就拿蘿蔔條捅我的屁股,悲慘啊!”安小樓想起他小時候的事兒,就有些脊背發寒,“為此媽媽一直都把我帶在身邊,什麼幼兒園啊,什麼學前班啊,統統沒去過。”
“那又是什麼?”七兒奇怪的問道。
“就是學堂,在咱們老家,孩子從一兩歲就要被送去讓人看管,四五歲就要開始讀書,一直讀到十七八歲考大學,也就是國子監之類的,有些人更慘,甚至要讀到三十多歲,成為書呆子,一輩子啥都耽誤了。”安小樓想起來以前在高中看到的那個頭頂都禿了一半的大叔背影,心裡就感慨萬千,那是一個在高中復讀了十年,就為一紙文憑的男人,一開始是他父母供養,後來結婚了,老婆供養,最後考到了一所農業大學,還是專科,畢業後分配到了鄉鎮的農業站,這樣的人,不是個例,安小樓有心跟七兒好好嘮嘮這些,但是想到關聯甚多,又不能一一解釋,所以這些也就沒再細說了。
“瞎說,讀書是好事。”七兒道,“怎麼能說耽誤呢?”
“我說我小時候的事兒。”安小樓嘿嘿一笑,叉開話題。
337743 發表於 2012-1-12 09:03
第245章童年

大紅燭在桌上流著淚,安小樓和七兒就在兩個紅衣伴娘的陪伴下,悉數著自己的童年。
“由於身體不好,我便沒有去學堂,一直都跟在媽媽後面做跟屁蟲。”安小樓想到那遙遠的童年,臉上也禁不住浮現出一抹恬淡的笑容來,“那個時候的夏天,大一些的孩子都喜歡成群結隊的去捉知了猴兒!”
“知了猴兒?”七兒好奇的問道,“那是什麼?”
“知了你知道麼?”安小樓笑了笑,解釋道,“知了猴兒就是還未長出翅膀的幼蟲。”
“哦。”七兒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各處民風不同,叫法也自是不同了。”
“不錯。”安小樓說道,“那一年我大概三四歲吧,有一個夏天的傍晚,剛剛下過滂沱大雨,雨還沒停呢,我就跟一群大哥哥去挖知了猴兒了,結果吃晚飯的時候,媽媽到處都找不見我,可把她急壞了,等到天完全黑透了我們才回來,一回到家就被她捉上床去,劈裡啪啦屁股就被打開了花。 ”
“噗哧!”七兒禁不住笑了,“你從小就是個皮猴子!”
“嘿!”安小樓嘿嘿笑了笑,“這對我來說算是壞事了,我再跟你講個對我媽來說算是壞事的吧,你曉得我家鄉在北方,北方的冬季多冷啊,冷得不行,那年我也就三四歲的樣子,晚上爸爸值班去了,我跟媽媽自己在家裡圍坐在床上暖暖呵呵的被窩裡,媽媽織毛衣,我就玩釬子……”
“什麼是織毛衣?什麼是玩釬子?”七兒好奇的問道,她越發覺得安小樓好似一本讀不透的書了,翻開一頁時,往往又發覺似乎下一頁更引人入勝。
“嘿,傻瓜,織毛衣就是做衣服,玩釬子不是名詞是動詞,釬子就好比針線之類的,很長,兩端都是尖尖的,多數都是竹子做的,也有少數是金屬的。”安小樓竭力描述著釬子的形象,他想要七兒明白什麼是釬子,卻發現越說七兒越糊塗,也難過了,在這個時代,想要她明白一個完全沒見過的事物,是比較難的事情。
“哦……”七兒依舊不能明白釬子和織毛衣,但是她卻知道,釬子是尖尖的東西。
“我們那時候流行冬天用熱水袋,就是好像你們盛水的水囊,只不過我們是在冬天的時候,將滾燙的開水灌進去,用以取暖的。”安小樓說道,“我玩釬子,便是拿釬子戳那熱水袋,戳啊戳,就戳破了,一袋子熱水便稀里嘩啦流到了床上,被子上,褥子上,媽媽的棉衣上……”
“噗!”七兒忍俊不禁,透過安小樓的描述,她似乎看到了一個調皮搗蛋的小男孩兒正在做壞事,“我就說你是個皮猴子,這下又要挨打了吧?”
“可不?不過你老公我眼疾手快,當先刺溜竄下床去,跑到了一個小伙伴家躲著,因為對我媽來說,收拾殘局比收拾我略重要一些啊!”安小樓呵呵笑著,沉浸在那美好的童年回憶中,他忽然覺得有些想家,有些想媽媽了,“就這樣我在小伙伴家坐著看電視,後來才知道媽媽以為我只是跑到了別的房間,等她收拾好床鋪後去找我,卻發現我沒在家,可把她給嚇壞了,找啊找,找了一整晚,才在小伙伴家找到我,結果呢,找到之後又捨不得打我了……”
“你喲……”七兒笑著說道,“從小便是這樣……難怪你身邊總有那麼多女人了……”
“咳咳,比起別人,我已經好太多啦,至少我不會見異思遷對不對,我對你們每個人都是真心的,七兒,尤其是你,在我心裡你是獨一無二的。”安小樓趁機肉麻了一把,不過肉麻歸肉麻,他的話卻沒有水分,更不摻假。
兩個人就這麼坐著,聊到了山雞打鳴,安小樓又依依不捨的被'遣返'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不單單是安小樓表現的依依不捨,就連七兒也是如此,在出門前的那一刻,安小樓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
回到臥室時,天色已經微明了,安小樓和七兒兩個不停的說了一整夜的話兒,直到此刻他才覺得口乾舌燥,咕咚咕咚喝了兩大杯水後,仰面倒在床上便呼呼睡去,睡覺的時候還不停地回憶著童年,從中搜羅著一些新奇好玩的經歷說給七兒聽。
安小樓在傍晚的時候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誰啊?”安小樓水淹惺忪,十分不樂意的吼道。
“@#¥@#%”門外傳來一個紅衣女子的聲音,說著安小樓所聽不懂的話。
“啥事?”安小樓拉開門,一臉怒氣,對他來說,從睡夢中被吵醒是一件非常值得生氣的事,這也就是所謂的床頭怒了。
門外站的紅衣女子被他的臉色嚇了一跳,險些撲翻了手裡捧著的燈燭,她緊張的向安小樓行禮,比劃著指了指七兒的房間,安小樓這才猛的驚醒,他一拍腦門,暗道:“對啊,牛朗織女要相會了!”
胡亂穿上衣服,係數過後,安小樓隨那女子向七兒房裡走去,一邊走一邊罵道:“他娘的,那個混帳忘八羔子,搞得這破習俗弄的老子生物鐘都混亂了!”仗著別人聽不懂,安小樓這次沒悶在心裡罵。
“你頂好是將這話收回去!”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自他身旁的一個房間傳來,嚇了安小樓一跳,不過他很快就想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了——七兒的那個師傅。
“哼!”安小樓哼了一聲,“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收一個給我看看。”倒不是他不尊重長輩,實在是這長輩從頭到尾就沒對他們做過什麼好事,這讓安小樓心中十分不爽。
“牙尖嘴厲!不要以為現在你蒙著阿胡拉的光環我便治不住你了,你要記住,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我總有機會讓你知道厲害的。”那女人冷冷說道。
“是啊,我還知道夜路走多了會遇見鬼咧!”安小樓不甘示弱,他知道對這樣強勢的女人,若是不比她更強勢,便會被吃死!
337743 發表於 2012-1-14 00:50
第246章七兒的過去


說話間,安小樓便走過了那個房間,而房間裡的人也終於是重歸沉寂了。
推開了七兒的門,安小樓吃驚的發現房間裡的桌子被拉到簾子旁邊,而桌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碗碟,粗看一下,足足有十來道菜,整個房間里香氣撲鼻,引的他口水直流。
“今天這是怎麼啦?”安小樓坐下,他的對面,七兒則端坐在簾子後,那兩個紅衣女子則服侍在她左右。
“我們既已成了夫妻,便要在一起吃一頓飯才是。”七兒說道,“往常沒有機會,就趁今天補上。”
“呵呵。”安小樓苦笑,他心裡想說的其實是既已成了夫妻,為何不行夫妻之實呢?不過他曉得七兒有她不得已的苦衷,因此倒不會去強求,早一天晚一天對安小樓來說,已經不算是什麼問題了。
“相公,請用菜。”七兒手一拂,便有個紅衣女子拿了筷子幫安小樓夾了一筷菜放在他面前的碗裡,“今兒個你一定要好生吃飽。”七兒的話語輕柔,安小樓這才深有體會,原來秀色可餐一說,並非虛假,面對著七兒,別說秀色了,便是聽聽這聲音,他都覺得十分舒暢。
“嗯嗯,你也是。”安小樓連忙應答著,囫圇著吞下了那口菜,他的心思全在七兒身上,竟然沒嘗出這菜是什麼味道的。
“相公你慢些吃,仔細嗆到,又沒人會與你搶……”七兒的話語充滿了疼惜愛憐,還有幾許無奈,她隔著簾子看安小樓的眸子裡,星光點點。
雖然隔了簾子與妻子吃飯感覺怪異,但是畢竟這是安小樓與七兒相識這麼久以來,頭一次正正經經的坐在桌前享用美餐,他自是分外珍惜了,席間不時的找些好笑的話題把來說與七兒聽,逗得她笑一場,沒幾分鐘,他便把話題又扯到了童年上,安小樓心裡惦記的,還是七兒心裡的疙瘩。
安小樓先是說來自己的一些醜事,然後便很自然的扯到了七兒身上:“七兒,我說了好多自己的事,你也說說你的吧。”
七兒原本因聽了安小樓的趣事而掩口輕笑,此刻聞言,卻是笑容凝固了,她沉默著,七兒越是這樣,安小樓心中便越是擔憂,若是無法解開綁縛在愛妻身上的枷鎖,七兒永遠也無法真正的開心,而他的家庭,也許永遠都是動盪不安的。
“怎麼了呢?”安小樓放下筷子,輕聲問道。
安小樓的溫柔,觸動了七兒心裡的那根敏感的弦,她怔怔的望著簾外模糊點身影,往事一幕幕的浮現在腦海中,有快樂的,有悲傷的,她不太想告訴別人,事實上七兒已經關閉自己的心很久了,而安小樓則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闖入她心的人。
“相公,你可有家人?”
安小樓等了許久,才聽到七兒緩緩開口問他。
“自然是有啦,你老公我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你當我真是猴子呢?”安小樓嘻嘻笑道,他猜到七兒有著不尋常的童年經歷,但越是這樣,就越需要他把氣氛調的活躍一點,不能讓這小丫頭終日沈浸在悲傷中,那樣早晚會得憂鬱症的。
“你這人啊,總是如此油嘴滑舌……”七兒聽了他的話,無奈的嘆道,“不過你這樣也倒好了,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想來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
“幸福?對孩子來說,吃不到一顆糖就是不幸的,挨了一頓打也是不幸的,但是當長大之後回過頭去再看看時,才知道當年是多幸福。”安小樓一臉回味的模樣,他想起了遠在不知哪個時空的爸媽,也不知道這二老過的如何了,失去了愛子,他們現在從悲痛中走出來了麼?
“呵呵,尋常的孩童,有吃糖的時候,自然也有沒糖吃的時候,有受寵的時候,自然也便有挨打的時候,相公,七兒卻沒有那樣的時候過。”七兒幽幽嘆道,這些話原本都是塵封在她心底不願對人講起的話,可在安小樓跟前,她卻不知不覺的就卸下了防備。
“瞎說,我寵你啊!”安小樓很認真的更正。
“七兒沒有爹……”七兒怔怔的說道,“自我記事起,便沒了爹這個印象,沒有爹,沒有娘,只是跟著師傅浪跡天涯,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師傅落腳在了西域,成了拜火教的人,又或者她本身就是拜火教的人?這些七兒都無從得知,只是知道每次七兒問及爹娘,都會遭到師父嚴厲的訓斥……”七兒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恍惚間,她似乎回到了那個滿是風沙的戈壁灘,而安小樓也隨著她的回憶,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個雙頰紅潤,滿面風沙的小女孩。
“師父,爹是什麼?”年幼的七兒仰著頭,她的小手被師父溫暖柔軟的手掌牽著,在孩子幼小的心裡,這個女人便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所能依靠的一切。
師父是一個冰冷,但卻美麗的女人,從七兒記事起,她就很少能夠看到師父笑的模樣,當師父聽到七兒這樣問時,便冷冷道甩開了她的小手。
“爹?爹是什麼東西?”師父蹲下來,握住了七兒的雙肩,用那雙美麗的眼睛盯著七兒,認真的說道,“綺兒,你記住,你是沒爹的孩子,沒有爹也沒有娘,你是一個孤兒,是我見你可憐,將你收養,你只要記住一點,我是你的師父,是你唯一的親人。”
從小到大,七兒都是這麼聽師父說過來的,小時候的她十分羨慕教裡那些有爹娘的孩子,拜火教雖然是一個教派,但是教裡的兄弟姐妹卻可以自主通婚,他們產下的孩子也就是拜火教的新鮮血液,每當看到那些孩子在父母跟前撒嬌時,七兒便遠遠的避開,師父雖然給她吃,給她穿,卻從不讓七兒離自己太近,不冷不熱,若即若離,這便是七兒從師父那裡感受到的所有。
安小樓認真的聆聽著,她從七兒斷斷續續又不連貫的描述中,看到了七兒那個稱得上悲慘的童年,雖然那個女人自稱是七兒的師父,可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教七兒什麼武功,這樣的關係,讓安小樓心裡不由得產生了一絲疑問,他總覺得這對師徒之間有些什麼,可是那真相卻又若隱若現的隱藏在迷霧中,抓不到,看不透。
“你看,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機會吃糖,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機會挨爹娘的打罵……”七兒幽幽地說道,“所以相公,七兒很羨慕你,你知道麼?”
身為理工科出身的人,安小樓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多麼感性的傢伙,他的情商一度被前女友稱為零蛋,傻兮兮的看不透女人的心,可此刻他卻深刻的感受到了七兒心裡的苦楚,並且不知為什麼,他的心裡也酸不拉嘰的,難受的很,萬沒想到七兒原來有這樣一個童年。
“七兒。”安小樓很是嚴肅的說道,“沒事的,從今往後,你又多了一個家人,我是你的相公,也是你最親的親人,人生苦短,變化無常,也許我不能夠保證自己有多長的壽命,也不能夠保證在亂世之中能賺取多少的銀子,但是有一點我能夠保證,那便是在你身邊一日,你便是我手裡的寶貝,我給你糖吃,我是你爹!”
“什麼?”七兒聞言,險些驚掉了下巴。
“咳咳,你瞧我這張破嘴!”安小樓尷尬了一下,他心裡暗暗罵著自己,咋好好的一句肉麻台詞,到了自己嘴里便走了形變了樣呢?他咳​​嗽了兩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會把你當作女兒,妻子,朋友……把你當作我的所有來疼愛。”
七兒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不由自主的回味著安小樓的話,忽然間覺得,這猴子的話竟然是那樣的暖慰她心,七兒的眼睛不知不覺間竟然濕潤了起來。
337743 發表於 2012-1-14 00:51
第247章絕對不走


桌子上的菜漸漸的冷掉了,因為安小樓和七兒兩個一直在說話,他們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聊不完的心事。
七兒隔著簾子看向安小樓,她的心裡漸漸的生出了一個想法。
“你們兩個,去幫我準備沐浴用的香液吧,稍後我要沐浴更衣。”七兒身邊的紅衣女子們說道,“記得把門關上,留一個在門口守著。”
“是!”兩個紅衣女子恭聲道。
在拜火教中,聖女有著絕對的威嚴和地位,因此七兒在此處,幾乎是說一不二的,之所以用幾乎來形容,是因為這裡還有一個她的師父,那個冷冰冰,成天板著一張臉,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的絕色婦人。
安小樓等那兩個紅衣女子出去並關上門後,小心翼翼的挪動著凳子,挪到了桌子的另一面,與七兒坐了個隔壁,他曉得七兒遣退了紅衣女子,定然是有什麼要緊的話要對自己說的。
“噗哧!”七兒見安小樓如此麻利的動作,忍俊不禁,“你這猴子,便是聰明的緊,知道我要對你說些話了?”
“那可不,我是誰啊!”安小樓嘿嘿笑著,“是不是打算跟我私奔了?”
“又沒個正形了!”七兒嗔道,“你再湊的近些,我有話要對你說,唉!不要進來,就在簾子外,哪個說你可以進來啦……”七兒的反抗是徒勞的,安小樓這條泥鰍,依然滑進了簾子內,坐在腳踏上仰望著七兒,在燈光下,七兒的美簡直是無以復加,只可惜安小樓心裡形容美的詞彙有限,他想了半天,只想到了一句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啊!”
“什麼?”七兒一愣,“你總是忽然說些別人不懂的話!”
“呵呵,就是形容你美啊,七兒,一個人怎麼可以長得這麼美呢?”安小樓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我必須得這樣拿著管子一寸寸的看下去嗎?就沒什麼捷徑?”
“你……”七兒哭笑不得,“我又不是要……相公,你可正經些,我有話要囑咐你呢。”
“嗯嗯,說罷,我研究研究你這衣裳的針腳。”安小樓用手扯著七兒的袖子,就像個無賴的孩童在母親身邊一樣。
“你走吧。”七兒道。
“哦。嗯?”安小樓瞪大了眼,抬頭看著七兒,“你說什麼?”
“你走吧。”七兒重複道。
“嘿,好啊!咱倆想到一起去了,那好,啥時候?在哪碰頭?你要多收拾點吃的喝的用的,錢不要太多,估計這裡離蘇州也不太遠,我們回去後,有大把的銀子用呢,你老公我不缺錢!”安小樓興奮不已,他萬萬沒想到七兒竟然會主動提出這個建議,他已經在心裡開始勾勒美好的藍圖了,跟七兒生兩個孩子,跟三好生兩個……
七兒哭笑不得的望著安小樓那花痴的模樣,她知道這傢伙肯定是想歪了,於是忙趁他歪的太厲害之前提醒道:“猴子,我是說,你自己一​​個人走。 ”
這句話果然啊如同晴天霹靂,又如當頭一棒,將安小樓自云端擊落,咚地一聲墜入了深淵,他扯著七兒的袖子:“七兒,你說啥?”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麼?你一個人走吧,不管你在蘇州有多少家產,多少女人,離開那裡,不要回去,躲得遠遠的。”七兒嘆了口氣說道,“如今的蘇州,只怕已然不是往日的天堂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安小樓的心沉了一下,心尖尖觸到了某處冰冷的水面,一下子變得冰冷無比,他想到了留在蘇州的人們,那些都是他的親人,是他的摯友,當然了,還有他的錢財和工廠,安小樓還想到了聰兒,那個調皮搗蛋的小傢伙。
“你知道的吧?岐王叛亂,他趁著皇帝不在宮中,領兵造反了。”七兒神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相公,我所說的每一個字,你都要記住,並且記在心裡。”
“可是,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呢?咱們已經是夫妻了啊,同甘共苦,要進一起進,要退一起退不是麼?”安小樓說道,“你跟我說實話,你們拜火教跟那個什麼王爺,究竟是什麼關係?上一次在那山上我就很奇怪了,那人一定是王爺或者王爺身邊的人!”
“不錯。”七兒說道,“相公你果然是聰明絕頂的,那人確實是王爺身邊的人,我們拜火教,自上一任聖女起,便跟岐王有所瓜葛,但究竟是為了什麼,我不清楚,只是從師父口中得知,我們欠了他錢,必須幫他做事來還債。”
“這樣……”安小樓皺起眉頭,又跟那個女人有關係,那師父究竟是什麼來頭?莫不是要藉徒弟的身份上位?不對啊,搞幫派爭鬥,他們大可以在西域老家搞,犯不著千里迢迢的跑到中原跑到江南來啊。
“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行囊,還有一些散碎的銀兩,今日午夜時分,待大夥兒都入睡了,我便著莎莉曼……”七兒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捨,這日夜相思的人,剛在身邊不久便又要分離了,可是對她來說,這分離卻是不得不來的事。
“別,七兒,我不走。”安小樓斷然拒絕道,“你要我一個大老爺們丟下媳婦自己跑路?那你看錯了人了。”安小樓氣哼哼的松開了手,將雙手扣起,放在腦後,他的眉頭緊皺著,看似生氣,實則是在思考,他在想眼前這亂糟糟的局面,究竟跟他的七兒有什麼瓜葛,他要幫七兒想一個脫逃的辦法。
“相公。”七兒柔聲道,“你不要如此意氣用事,須知來日方長,等他日天下平定了,你我自有相會的那一天……”
“切,小丫頭,你當我是傻的啊?”安小樓恨恨的瞪著七兒,“你一次又一次的從我身邊溜走了,那個時候我抓不到你,沒辦法,現在你想甩開我?沒門,窗戶也沒有!”
安小樓的模樣雖然好看,但是兇起來實在是不敢讓人恭維,七兒無奈的看著那張凶神惡煞似的面孔,心裡除了暖還是暖,她怎會不知道安小樓的心思,可越是這樣她就越要把他趕走,絕不能心軟的,否則就是害了安小樓。
“相公,你要相信我。”七兒聲音變得生硬起來,她想用強的把安小樓趕走,“等一切都結束了,我自會去找你的。”
“找我?你到哪裡來找我?天下亂糟糟的,你就不怕我出門給山匪殺了?你就不怕我遇到岐王的兵馬被擒了?當然了,他不認得我,擒了我也沒用,但是這世上有太多的不可估量的災難了,你就不怕地震?不怕海嘯,就算你不怕海嘯,難道還不怕打雷?萬一我被龍捲風捲走了呢?萬一我生病病死了呢?……”安小樓恨不得把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的意外都說出來,他恨這小丫頭的想法,必須得把那想法給掐死在搖籃裡。
七兒愕然,她哭笑不得,這猴子實在是太能說了,直說的她啞口無言,半晌會不過神來。
“好了,我就說這麼多,你自己想想吧。”安小樓口裡這麼說,潛台詞卻是:“死了那條心吧,我不會離開你的。”
七兒眉頭緊蹙:“那些事我何嘗不知道?只是與跟我在一起將要面臨的危險比起來,那些都不算什麼了,你知道嗎?我們很快便要上戰場了。”
“上戰場?”安小樓愣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媳婦竟然會跟戰爭聯繫起來,“為什麼?憑什麼?”
“岐王下令,我們必須要協助他在這次戰爭中取勝,否則我們拜火教將面臨滅頂之災,相公,你也看到了,教裡絕大多數的兄弟姐妹他們都是善良無辜的,身為聖女,我無法將他們置之度外。”七兒正色道。
337743 發表於 2012-1-16 00:06
第248章漣漪

蠟燭越燒越短,很快的燭台上就堆積起來嶄新的一坨燭淚來,安小樓癱坐在床邊的腳踏上,一手搭在膝蓋上,一手揪著身上的衣服不停的揉·搓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養成了這個壞毛病,一旦有心事,就會揪身邊所能夠得到的一切布類物品,小到毛巾帕子,大到衣服床單,細算起來,這應該是他被虎爺抓來之後養成的習慣——成天被關在屋子裡,沒病也被憋出病來了。
“七兒。”安小樓開口道,“你隨我一起走吧。”他深呼吸了一口,這是在做最後的努力,努力勸說七兒跟自己私奔。
“我也想,可是職責所在……”七兒深深地望著安小樓,她身上穿著大紅色的紗裙,頭髮被挽起來,一副新娘的裝扮,這樣子的她實在是太美了。
七兒站起來,將凳子挪到了另一邊,自己則坐在了安小樓身旁,她緩緩地將頭偏在了安小樓的肩膀上,伸出雙手挽住了安小樓的胳膊,緊緊的抱著他,就好像是抱住了整個世界,安小樓甚至都能夠感受到七兒的身子在顫抖,他的心陡然間就疼了起來,七兒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小丫頭,在他那個世界,十七八歲的小丫頭都還沉浸在父母的溺愛中,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公主生活,可七兒呢,她如今已經成為了幾百個(或者幾千個抑或是更多人)教徒的精神支柱,她負擔著教派里大大小小所有的事務,還有來自於她那個師父的莫名其妙的壓力,想到這裡,安小樓禁不住拿另一隻手撫在七兒的手背上,輕輕的摩挲著,而他的心裡,也暗暗生起了一個念頭。
“猴子。”七兒微微的閉上了眼,就這樣傍在安小樓身側,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和舒適,竟然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大口氣。
“嗯。”安小樓只是這樣輕輕的應和著,他知道自己不該再給七兒增加什麼壓力了,她身上所承載的東西已經太多了。
“我們若是能一直這樣多好呢?我有時候就在想,若我真的是乞丐該有多好……”七兒此時就是一個單純的十幾歲的女孩子,做著她最單純的美夢,是的,在七兒看來,能夠像剛遇到安小樓時那樣過著也不錯。
“嗯。”安小樓嗯著,七兒髮際有一股幽香傳來,他情不自禁地探頭去輕輕嗅著,又情不自禁拿嘴唇碰觸著,最後就變成了輕輕一吻,七兒在他的身邊震顫了一下,歸於平靜。
“猴子,我知道你身邊有女人了。”七兒輕輕說道,“曾經很恨你。”
“我知道。”安小樓道,“那日你出現在後舍酒肆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
“她們都很美。”七兒說道,“還有那個一直跟在你身邊的姐姐,她叫什麼來著?”
“玉玲瓏。”安小樓一點都不吃驚七兒會知道這些,她既然一直都在蘇州附近的鄉下隱居,那麼就必定會關注到自己的生活起居,對於如今的七兒來說,飛簷走壁簡直就是小兒科。
“她的名字也好聽。”七兒說道,“有她在你身邊時,你就很安全,可她為何要在你身邊?”
“你不知道麼?”想起玉玲瓏,以及她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美麗又好笑的誤會,安小樓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其實是一個誤會來的,而且七兒,我跟她沒什麼,真的。”說完這句話,他忽然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愧疚感。
“不說這些吧。”七兒又將手環的更緊了一些,這是她這一生頭一遭如此緊緊地抱住一個人的胳膊,就好像是在茫茫的大海上,抓住了一塊漂浮的木板一樣,而這塊木板在七兒的眼裡,是如此的結實,足可以將她引往一塊平靜的大陸。
“嗯。”安小樓輕輕的拍著七兒的手背,說道,“七兒,既然你無法跟我走,那麼我跟你走吧。”
聞言,七兒抬起頭,睜開眼,她盯著安小樓,認真而專注的透過他的眼睛,看往他的心臟,而後者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盯著七兒看,也任由七兒看。
“跟著我走,也許會死的。”​​七兒看了片刻,嘆口氣說道,“而我並不願意看到你受傷害。”
“那晚是你吧?”安小樓望著七兒說道,“送油條的是你吧?從萬堂主宅子裡把我救出來的,其實也有你一份功勞吧?”
七兒忽然就掩口笑了起來,笑容燦爛,彷若孩童一般真摯,她笑道:“你又知道是我?”
“切,跟我一起分享過油條大餐的,除了我的七兒,沒別人了。”安小樓呼了一口氣,他的話語瞬間又將兩人帶回了那個寒冷的冬日,七兒好容易從外面討回了幾根油條,想要讓生病的安小樓吃了,卻不料摔倒在地,也就是在那一天,七兒吃到了這個世界上絕無第二個人吃過的東西——士力架。
“猴子,我好想吃那個神仙吃的東西……”七兒回味著士力架的美味,她重新又將頭靠在安小樓寬厚結實的肩膀上,挽住他的胳膊,有些撒嬌的說道,“你知道麼?我做夢都能夢到那味道……”
“是麼?”安小樓略帶醋意的說道,“我還當你做夢會夢到我呢……”
“噗!”七兒笑了,此時此刻,她已完全將所有的心事都拋諸腦後,只想與安小樓享受這片刻的閒暇,“有啊,夢到你幫我剝那個花花綠綠的紙。”七兒逗趣道。
望著七兒的如花笑靨,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淡淡的體香,要說安小樓此時心裡沒什麼想法,那純粹是騙人的,他體內一股洶湧的熱潮在躥動著,從頭躥到腳,又從腳躥到頭,他聽著七兒說的話,心裡卻在考慮要否把她結結實實的抱在懷裡,吧嗒親一口,然後丟到床上去該干嘛幹嘛,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看到七兒那雙明亮的眸子時,這股邪火就不由自主的被壓了下去,在七兒面前,他的心思是完全清明的。
“猴子,你在想些啥?”七兒問道。
“我在想,啥時候能跟你洞房……”安小樓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回答她。
“你就是這樣,總愛說這樣的話。”七兒只當安小樓是說笑的,她還太年輕,不了解男人的心思,“猴子,你抱抱我吧。”說罷,七兒竟然主動的將手環住了安小樓的腰,將小小的臉蛋貼近了他的胸膛。
火了!
安小樓的臉騰地就紅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不已,而身體的某個部位,也很是爭氣的硬朗起來,他口乾舌燥,機械的伸出手來,搭在七兒的腰間,就那麼輕輕地放著,不是他裝矜持,他是不敢啊,安小樓怕自己一個不留神,便把持不住自己了,門外可是有人把守呢,沒準因為一時的忍耐不住,他就會永遠的失去七兒。
“不急於一時,安​​小樓,要冷靜!”安小樓深呼吸一口,在心裡勸誡自己。
“咦,你的心跳如此之快?你身上這麼燙,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七兒仍舊傻乎乎的這樣問著,她甚至還伸出手去撫安小樓的額頭。
“沒……咳咳,七兒,我剛才說的,你答應了麼?”安小樓尷尬的咳嗽了兩聲,說道。
“那個……”七兒的臉也騰地紅了,她縮回了手,悄悄的又伏在安小樓的胸膛上,說道,“她們不是說了麼,要看完全身才可以…… ”
“咳咳……”安小樓又咳嗽了兩聲,他說的其實是另外一件事,“哦……那麼,我能跟你一起走麼?七兒,我不想離開你!”
七兒眼睛看著桌子腿,她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了,此時此刻,她多想答應安小樓的要求,可是她知道若是答應了,也許自己會後悔一輩子。
見七兒沒說話,安小樓有些焦急了。
“七兒,你說話呀!”安小樓道,“分別太久了,我不想離開你。”
“那麼你那些女人呢?”七兒反問道,“她們怎麼辦?”
“她們會理解我的。”安小樓道,其實他真正的想法便是先死皮賴臉的留在七兒身邊,以後慢慢的找機會帶她走,那個老女人為七兒洗腦,給她灌輸了許多的莫名其妙的教義和道理,自己再慢慢洗回來就是了。
七兒不語,她只是將安小樓抱的更緊了。
“我反正不走!”安小樓見七兒沒有反應,便自顧自的說道,“打死我也不走。”
“你這人……”七兒輕輕說道,“我才不會打死你,打死你了,誰來給我那種美味吃呢?”
“哦,感情你就剩下吃了……我還不如士力架呢?”安小樓無奈道。
“是啊……”七兒嬉笑道,“人家可是美味呢,香噴噴的,猴子,你以後還會給我那種東西吃麼?”
聽了七兒此言,安小樓愣了愣,但是很快的他便點頭說道:“七兒,也許會很難,但是我保證,只要我有機會,一定會親手做給你吃。”
七兒開心了,她笑著點頭說道:“我相信你!”
七兒總是相信安小樓的,無論何時何地。
337743 發表於 2012-1-16 00:06
第249章忽然離開


這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安小樓夜間從七兒的房裡回來,此時還剛剛躺下沒多久,他甚至還未完全沉入夢鄉,外頭就傳來了一陣喧鬧聲,房間外的走廊上,不停的有人走來又走去,說著一些男男女女們安小樓根本就听不懂的話,不過語言雖然不通,安小樓卻聽出來了他們好像十分著急,似乎是趕著要去什麼地方,他的腦子裡有一根弦倏地就繃緊了,這下睡意也全無了,他從床上騰地翻身坐起,直勾勾的望著窗外的竹林,那裡的竹子正嘩啦啦的響著,不時還有騾馬的叫聲從外頭傳來。
安小樓趿拉上鞋子,急匆匆的打開門,門外果然有許多的紅衣人在忙碌著,男人們的肩膀上扛著大大小小的箱子,而女人們則忙著收拾最後的細軟,看樣子,他們是要離開此處了,安小樓原本還有的一絲睡意頓時就煙消雲散了,他猛的想起之前七兒曾要求自己走的那件事,心裡一墜,順手就揪過一個男子問道:“七兒呢?”
“@#¥%”男子被突然出現的'阿胡拉'抓住,先是駭然,接著便一臉崇拜兼一臉驚恐的向安小樓比手劃腳,他肩膀上的箱子也險些墜落在地。
“算了,雞同鴨講。”安小樓喪氣了,他鬆開了手,顧不得安撫那人的驚恐情緒,兀自向外走去。
走廊本就狹窄,現在多了這麼多人和箱子,更顯得狹窄了,從安小樓的房間到七兒的房間其實本來不過十幾步的距離,可今天安小樓卻走的格外漫長。
“七兒,你可不要又丟下我自己跑了啊!”安小樓心裡一個勁的嘀咕著,終於擠過了人群,來到了七兒的房間門前,門緊閉著,一如往昔。
安小樓站在門口,略猶豫了一下,嘭的就踹開了門,都到這個時候了,他才顧不得什麼禮節不禮節紳士不紳士的呢,找到七兒要緊。
房間裡空空蕩蕩的,除了床和桌子,什麼都沒有了,沒有簾子,沒有鋪蓋,衣櫃的門大開著,裡面一件衣服也沒有,七兒已經走了。
安小樓急忙轉身,紅衣人們都還在,七兒想必也沒走遠,他必須讓七儿知道,這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後果很嚴重,相當嚴重,非常之嚴重!
嘭的一聲,安小樓剛一轉身,迎面就碰到了一個軟軟的物體,確切的說是一個人,一個小姑娘——莎莉曼。
“神……”莎莉曼吃驚的望著安小樓,“你在這裡做什麼?”經過幾日與安小樓的溝通,莎莉曼的漢語現在明顯的進步許多,說簡短的語句時,已經不會再結結巴巴不成句子了。
“莎莉曼,七兒呢?你們聖女呢?”安小樓彷彿看到救星一般,急急問道,他甚至一時情急,竟然抓住了莎莉曼的肩膀搖晃著,實在是被七兒的不告而別弄怕了,換誰都心驚。
弄清楚安小樓的意圖之後,莎莉曼笑了,她的臉色緋紅,先是羞澀的用目光瞟著自己肩膀上阿胡拉的那雙手,於是安小樓忙縮回手,有些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一時情急……”
“沒事的。”莎莉曼搖搖頭,“聖女已經走了……”
“什麼?”安小樓瞪大眼珠子,“走了?”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明明一兩個時辰前還跟自己聊天來著,這一轉眼就趁別人睡覺的功夫溜了?不對,既然溜了,怎麼還留下了這麼多人在後面?
“阿胡拉,你也去收拾。”莎莉曼認真的說道,“不然趕不上隊伍。”
“隊伍?”安小樓愣住了,但是當他弄清楚莎莉曼的意思之後,終於是鬆了一口氣,原來七兒沒有真的丟下自己。
“我們要……出任務……”莎莉曼費盡的在腦海中搜索著她所知道的一切能夠表達出自己意思的詞彙,最終說出了這六個字,雖然仍舊有些詞不達意,但是安小樓已經弄清楚了,或者說除了七兒,他啥都不關心,知道七兒並未離他而去,這就已經足夠了。
“走吧,我們走!”安小樓急急的拉著莎莉曼的胳膊就往外走,那丫頭卻慌忙掙脫。
“我來拿東西。”莎莉曼說著,向裡面走去,她徑直走到床邊,在席子下摸索著,終於摸到了一個絲巾,“聖女要我來拿。”
原來是七兒令她來取落下的東西,安小樓瞪著莎莉曼:“那快走吧,我也沒啥東西好收拾的,你快帶我去找七兒。”
莎莉曼點點頭,帶著安小樓下了樓。
竹樓下面,幾十匹馬將整個空曠的空地塞滿了,馬背上馱著騎手簡單的行囊,那些紅衣男女的腰間都別著彎刀,女子臉上依舊是蒙著紗巾,從中安小樓沒看到七兒的身影,也未曾看到七兒師父的身​​影,只有虎爺在下面吆五喝六的指揮著眾人收拾行囊,看到安小樓下樓來,他眉頭先是皺了皺,但是如今安小樓在拜火教的地位非同凡響,縱使他心中有諸多的不滿和不服,也不得不尊稱他一聲阿胡拉。
“阿胡拉,早!你怎麼下來了?”虎爺一邊說著,一邊用凶狠的目光瞟了一眼安小樓身旁的莎莉曼,那意思你小丫頭太多事!
安小樓瞪了回去:“我不下來,難不成就給你們丟在這荒郊野外?”
“嘿嘿!”虎爺狡猾的笑了笑,“怎麼會呢?您現在是阿胡拉轉世,又是聖女的丈夫,我們不敢……”
“哼!既然不敢,為何阿胡拉他不知我們要出發這件事?”莎莉曼忽然大聲質問道。
聽了莎莉曼這句話,安小樓心中恍然大悟,感情是這小子從中作祟!
“原來是虎爺您貴人多忘事。”安小樓冷冷地說道,“算了,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
虎爺突然被低等教徒莎莉曼質問,一時間啞口無言,臉上紅白交替著,正想詞辯解時,安小樓卻替他圓了場,這讓他狐疑之餘,又不得不感激著:“是是,忽然的急行軍,我竟把這事給忘記了,來啊,幫阿胡拉備馬!”虎爺用異族語言呼喝著,於是有人牽過一匹馬來。
“好啊,這小子,壓根就沒打算帶老子走!”安小樓心裡簡直要噴火了,不過他的臉上卻越來越平靜,甚至已經恢復了往昔的模樣,他笑嘻嘻的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而莎莉曼則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雙適合馬上穿的涼靴,替安小樓套在腳上。
“莎莉曼,你有馬麼?就隨我一起走吧。”安小樓笑道,這個叫莎莉曼的小姑娘對自己很好,雖然不知她可否信賴,但是目前來說,在這些人當中,安小樓最信的就是她了,況且她還算的上是半個翻譯官,有莎莉曼跟在身旁,比較不會被虎爺以低劣的手段給丟棄掉。
337743 發表於 2012-1-16 00:07
第250章趕路

這一天的太陽很大,才不過是早晨的時候,氣溫就已經很高了,安小樓端坐在馬背上,頭頂戴著莎莉曼給他的斗笠,一手牽著韁繩,不緊不慢的跟在隊伍裡走著,他們離開竹樓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可是這一路上,他都沒有看到過七兒,有好幾次安小樓提韁想要飛奔出去尋找七兒,卻都被前後的紅衣人攔住了,然雙方言語不通,最後都是越說越亂,各自急得一腦門子汗。
“阿胡拉,我勸您還是好好的在隊伍裡走,現在外頭可不太平。”
如是幾次之後,虎爺縱馬從隊伍前頭過來了,他一手勒住韁繩,一手持馬鞭,看著安小樓說道。
“聖女呢?”安小樓說道,“我要見她。”
“聖女已先行一步,往前面一站去了,阿胡拉,少安毋躁,我們晚些時候便可與她們會合。”虎爺說道。
“那莎莉曼呢?叫那孩子過來,我這言語不通心裡煩躁的很。”安小樓對這個虎爺,非常的沒有耐性,他的這匹坐騎瘦骨嶙峋,雖然有馬鞍,坐得久了仍舊是非常不舒服的,再加上天氣炎熱,安小樓的心情變更加煩躁了。
虎爺看了看安小樓,眼中充滿了複雜的神情,他一言不發,驅馬趕回了隊伍前面,不多時,莎莉曼就騎著一匹矮腳小馬顛顛的跑到安小樓身邊,與他並肩前行。
莎莉曼原本是跟隨在安小樓左右的,但是在隊伍啟程時,虎爺故意將她支開,原本是想有意冷落安小樓,誰知教徒們對這個'阿胡拉'敬重的很,簡直是有問必答,答麼又無法溝通,便會跑到前面去請示虎爺,一來二去,把他也給弄煩了,這會聽安小樓這樣說,索性便把莎莉曼給派回來了,圖個清靜。
莎莉曼是很喜歡安小樓的,在她眼裡,這個年輕的真神實在是有些好玩的,他的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揭也揭不開。
“呼!”安小樓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沉重的斗笠壓在頭頂的感覺很不舒服,而且悶熱,可若不戴著斗笠,太陽又讓人受不了,這才是六月中旬呢,就這麼熱的天氣了,安小樓不敢想像到了盛夏他該怎樣過。
“阿胡拉,怎麼了?”莎莉曼看出了安小樓的焦慮。
“怕熱,怕再也找不到我媳婦。”安小樓回答,乾脆利落。
聽了安小樓的話,莎莉曼噗的一聲笑了起來,她年紀尚小,又出身塞外,性格比之大夏的女子,相對來說要開朗許多,聽到安小樓這毫不遮羞的言論,她自然是忍俊不禁了。
莎莉曼這一笑,立刻就引起了旁邊的紅衣人的好奇心,於是一個兩個回頭探身詢問她笑什麼,莎莉曼於是將安小樓的話稍微修飾了一下,轉告給了他們,這些塞外的男子們一聽,也哈哈大笑起來,雖然安小樓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但是從這些​​人的眼睛裡,他只看到了善意。
拜火教的人崇尚感情,當這些紅衣人聽到他們的阿胡拉如此思念聖女時,都忍不住笑了,這笑卻不是嘲弄,而是善意的笑,阿胡拉和聖女的感情很好,這讓他們很心安。
“他們都很敬服你……”莎莉曼笑著向安小樓解釋道。
“這有啥好敬佩的……”安小樓表示不解,但是他並不想去追究什麼,只是問道,“莎莉曼,我們現在是要去哪兒你知道麼?”
莎莉曼搖搖頭:“這些事虎爺不會告訴我們的,我們是低等教徒。”
“誰說你們是低等教徒的?”安小樓眼睛立了起來,“這拜火教教徒還有高低之分?信仰面前,人人平等!”安小樓說道。
莎莉曼吃驚的張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般。
“看啥,信仰面前人人平等!”安小樓又重複了一遍,“大家只是分工不同而已,比如我媳婦負責做聖女,我負責做阿胡拉,你負責陪我說話,有人負責洗衣,有人負責煮飯,雖然做的事不同,但是大家都是平等的。”安小樓怕他說得太快了莎莉曼聽不懂,特意把語速放慢了一個節拍。
“人人平等……”莎莉曼喃喃重複著,她再抬起頭來看安小樓時,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敬佩的色彩,“你真的是我們的神,阿胡拉麼? ”
安小樓笑了:“你們難道認為我不是麼?其實這種事,信則有不信則無,你們認為我是,我就是了,你們認為我不是,那我就不是。”
安小樓的話模棱兩可,讓莎莉曼無從理解,但是她心裡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阿胡拉,卻多了幾分了解,似乎這個高高在上的神,也有平凡的一面,其實她是沒看到,安小樓全身都是平凡的一面。
這支隊伍綿延百米有餘,一行衣著艷麗的男女就這樣行走在阡陌中,竟然絲毫不畏懼被人看到。他們走的並非官道,而是一座座小村莊,可是讓安小樓覺得奇怪的是,一路走下來,他竟然沒看到一個村民的身影。
“戰況難道就如此激烈?可又不像啊……”安小樓琢磨著,他心裡始終擔憂著在城裡的親友們,不知道他們現在怎樣了,逢到這種時候,安小樓忽然特別想念玉玲瓏了,若她在身邊,一定就會解開安小樓心裡的疑問了。
“阿胡拉,你能保佑我們這次出征不要有傷亡麼?”莎莉曼似乎是鼓了幾次,才鼓足了勇氣向安小樓說道。
“啥?”安小樓愣住了,“出征?這支隊伍?”他前後望瞭望,隊伍裡男男女女不過百多個人,雖然個個有武藝在身,但是卻也逃不出那句老話:雙拳難敵四手,若是上了戰場,那還有好果子吃麼?
莎莉曼點了點頭,很認真的說道:“大家都在傳言,我們這是要赴戰場去了。”
安小樓擺擺手,笑道:“不會的,你們都會活的好好的,然後回到家鄉不是麼?”
莎莉曼笑了,一臉的陽光燦爛:“嗯嗯!阿胡拉說的對,我們都會活的好好的,回去家鄉。”莎莉曼的家鄉便是塞外,那裡有她的親人。
“聖女也要去戰場麼?”安小樓試探著問道。
莎莉曼一臉迷惑的樣子,她認真的想了想,然後回答道:“我想應該是的,因為歷代聖女都不會把她們身後的兄弟姐妹推上險境,而自己卻躲在一邊享清閒的。”她臉上的迷惑很快的就被崇拜所替代了,看得出來,這些人對聖女很崇拜。
安小樓有些不耐煩了,頭皮在烈日的暴晒下有些燙,還有些癢,可惡的斗笠雖然能遮陽,卻是沒有頂的,他將手指伸塞進斗笠裡撓了撓頭髮,汗水就順著臉頰流下來了。
“戰爭不是一件好事。”安小樓嘀咕道。
“您說的對。”莎莉曼附和道,她的聲音低沉了下來,似乎安小樓的話觸及到了她的心事一般。
隊伍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走著,安小樓一路與莎莉曼交談聊天,時間倒也容易打發,一直到中午的時候,他們一行人經過一個村莊里,才下馬休息。
讓安小樓吃驚的是,這個村莊竟然空無一人,整個村子瀰漫著豬屎味牛糞味,看看地上那些已經乾成殼子的米·田共,似乎這裡已經空了好久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整個村子的人都人間蒸發了呢?”安小樓也下了馬,一個紅衣人很殷勤的跑上前來牽走了他的馬去餵料,而他則在莎莉曼的陪同下走到一處背陰的地方歇涼。
安小樓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解開了斗笠的綁帶,將那斗笠當作扇子來用,街道是土路,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塵土飛揚,不時還有馬匹跑過,身後留下一串塵煙和一聲清嘯:“駕!”
安小樓眯縫著眼看向那馬屁股,心裡在想,這人這麼急匆匆的跑上前去,究竟是想要做什麼呢?他們究竟在執行怎樣的任務?一定不簡單,安小樓開始擔憂起七兒來了,他現在的心恨不得分成八瓣,既要擔憂蘇州城裡的三好她們,又要擔憂七兒的安危,不知不覺間,他竟把自己的生死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阿胡拉,給吃!”雖然說的多了,莎莉曼的漢語水平已經大大提升,但是她偶爾仍舊會犯這種主謂賓不分甚至缺失的錯誤,現在莎莉曼的兩隻手裡,分別捏著一袋水和一塊手掌厚的餅子,這餅子安小樓認得,是馕。
“謝了。”安小樓接過馕和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那馕硬邦邦的,好似石頭一般,他狠了狠心,一口咬下去,撕扯半天終於咬下了一塊,放在嘴裡用力咀嚼著,一口吃下後,安小樓只覺得兩旁的太陽穴鼓的生疼。
莎莉曼也自拿了一袋水和一塊馕,坐在離安小樓不遠的地方慢慢地吃著,這小丫頭的牙齒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安小樓費勁巴拉的吃下一口,她卻能咬的輕鬆自如,看看自己手裡的馕,再看看莎莉曼手裡的馕,安小樓不由得自嘲了一聲:“連個小丫頭都不如,這野外生存能力有待提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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