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林家有婿初長成 作者:庸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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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2012-1-4 21:19: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 1057595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0
第二十三章 反


    秦牧雲略微色變,雙眼緊緊盯著竟然和尚赤橫平分秋色的左原,恐怕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雖然兩人只是空手。

    左原其實一直都對自己赤手充滿信心,不論是前世,或者是今世,他這一陣勤練,基本將前世的體力已經補充回來,更何況他這一世的父親是詹天傲,他潛力強點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左原看著越打越穩的尚赤橫,忽然手勢一變,由拳變抓,招招鎖喉,招式毒辣的讓人直冒冷汗,似乎每一招都是殺機。這其實是很正常的事情,殺人對於左原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秦牧雲略微色變,雙眼緊緊盯著竟然和尚赤橫平分秋色的左原,恐怕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雖然兩人只是空手。

    眾人一聲驚呼,情不自禁被這股突然冒出的殺意所迫,不由退後幾步,離擂台更遠了些。

    元放雙眼發亮的看著左原,他猶記得左原這種功夫對著他使了一回,現在看來已經更加成熟了!

    尚赤橫也是面上色變,一時間摸不准什麼功夫,只知道挨一下的話自己恐怕不會好過,所以他倒是退得穩妥,任左原狂風暴雨,他自防守得當,雖然難免有時失手,但也無傷大雅。

    周圍尚武國人的目光依然炙熱,尚赤橫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不到最後,變數總是太大。”他們也習慣了尚赤橫的死中求生,尚赤橫或許還未必真的打得過尚赤都,但他的心性上,若是真和尚赤都打起來,尚赤都卻是必輸無疑。

    左原已經將鎖喉技使了兩遍,雖然有更加成熟圓潤的感覺,卻依然奈何不了尚赤橫。

    尚赤橫眼見左原第三遍鎖喉技即將使完,不由冷笑一聲,瞅准間隙欺身而上,這是他第一次果斷進攻,他想看一看尚武國皇族的貼身拳能不能三招敗下左原,他雖然穩妥,可若是一個一直穩妥的人難免被人說成守成。

    貼身拳講究的就是貼身而戰,利用手,肘,膝,甚至會用到頭,可說是一種尚武國傳下來的一個極其高明的近身拳法,離得越近發揮的就越淋漓至盡,左原恐怕是第一個逼著尚赤橫使出如此功夫之人,這種拳法尚赤都都不會。

    左原頓時感覺壓力倍增,他剛剛一路強攻尚沒有多大感覺,現在換他防守了,他才真正了解尚赤橫為什麼被傳得這麼可怕,不顯強壯的身形,卻堅硬如鐵,和他手臂撞在一處,依他心性都是皺眉難忍,這般體格他不能想像尚赤橫是如何練出來的,要知道他前世的巔峰時期,身體都沒有尚赤橫結實。

    兩人咋合即分,旁人都沒看清楚,兩人最少都已碰撞了十下以上。尚赤橫倒也沒有乘機追著不放,而是很嚴肅的看著左原道:“你是第一個能逼我使出貼身拳的人,雖然你必輸無疑,但我還是佩服你,看來鎮國除了楚雲和雲西岐,能值得我尊敬的對手又該加了一個。

    眾人一片嘩然,尚赤橫雖然狂傲,但是能將左原跟前兩人相提並論,也是能讓他們吃驚不少了,雲西岐何人,詹天傲死後,他便穩坐第一把交椅,權利雖然未必有詹碧淵大,但是武力值確實當之無愧。再說楚雲,年紀輕輕,曾經和雲西岐切磋,三百招未敗,直到四百招上下,才落了下風,被雲西岐稱為十年內必將超過自己的人物,左原不管怎麼說,能和這兩人並立,都是讓人驚嘆的事情。

    秦牧雲道:“赤手空拳你是不是左原對手?”史仁眼神有些不確定道:“看他樣子好像還是游刃有餘,我的功夫也都在拳腳上,拿下他有六成把握。”

    秦牧雲嘆了一聲道:“詹天傲都已經去世這麼多年,如今倒是出了個出色的後人。”她之讚歎顯然不是全指武力方面。

    元銀屏激動的有些坐不住,渾身緊張的微微顫抖,不敢觀瞧,左原跟尚赤橫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撞在了她心上最深處,那種沉悶的聲音,隔了老遠,仍然讓她不安,她記得左原一次開玩笑跟她說過:“我這小胳膊小腿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變得結實點。起因正是他跟元放打過之後。”

    洛月看向左原的眼神第一次有些異樣,不論是鎮國或者尚武國,都是個人英雄主義居上,若不是楚雲名頭也不會這麼響亮,看著元銀屏毫不掩飾的眼神,她眼神黯了黯,她也是天之嬌女,卻連一個喜歡之人都找不到,這難道不可悲,就算看著那個男人順眼點,這男人竟然是有婦之夫,叫她怎麼辦?

    她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竟然走了兩步上前抓住了元銀屏得手,輕聲道:“林固兒有牧清公主陪著,可是誰陪你。”

    元銀屏感激的看了一眼這個能讓任何女人自卑的人,笑道:“我屬於是那種想強行插入別人中間的人,沒人陪也是正常的,既然下定了決心,早就有了遍體鱗傷的打算。”

    洛月忽然有些佩服這個如小家碧玉一般的女人,精緻的面容,心裡卻堅決的讓人佩服,自己若有這種決心​​,難道還至於整天在家裡讀書解悶。

    左原揉了揉發漲的胳膊,在看著毫無所覺的尚赤橫,不由暗暗叫苦,對面之人簡直就是一個鐵人,鐵一般的身形,鐵一般的意志,讓人無從下手,從而產生沮喪的心理。但左原雖然叫苦,卻不會沮喪,他有一句話仍是記憶猶新,前世他剛進軍營之時,教官曾經說過:“不論你的敵人是什麼?或者有多強大,你一旦失去拼的精神,那你就廢了!”雖然偏激,但他一向奉為鐵律。

    所以他在別人滿是驚異的目光下,雙眼堅定的讓人熱血沸騰,毫不猶豫邁步朝尚赤橫衝去。

    尚赤橫眼神有些異樣,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對手,敢拼的人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敢拼的同時還能具有很清醒的神誌,左原無疑就是這類人。他的戰意也被左原完全挑起,一招一式使盡全力,人總是不理性的,沉穩如尚赤橫也是熱血沸騰。

    左原不敢再使鎖喉技,沒有效果的東西反複使出無疑浪費體力,看著尚赤橫故技重施,嘴上冷笑道:“黔驢技窮不過如此!”尚​​赤橫亦不示弱,反嘴道:“燕雀安知天高。”

    又是一步而上,純心就和左原硬拼。左原也是學得聰明,見他又貼身而來,再也不以己之短攻己之長,反而雙手微搭,前世半桶水的太極拳被他隨手使來竟然產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尚赤橫穩穩的雙腿被他帶的前進了兩步。

    左原大喜之下,還要反複使出,這才暗暗跺腳,自己竟然僅僅會這一招,眼看尚赤都變得更加穩重,恐怕太極拳這種拳法,對他也不甚管用。

    尚赤橫看向他眼神已經有些警惕,對面小子拳法奇招層出不窮,若不是他穩紮穩打,幾次都險些著道,眼看左原又是一拳打來,他不由嘿的一聲迎拳而上,左原收拳不急,咬牙和他狠狠撞在一處,一瞬家的麻木,讓他拳頭變得有些顫抖,眼看尚赤橫又緊追而上,身體一仰躲過他迎面一拳,趁機抓著他手臂反向一扭,卻沒扭動,他咧嘴之下,再用手肘狠狠一撞,這才將尚赤橫手臂給轉了過去,近身擒拿是他的強項,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被尚赤橫反擊而出,藉著他一扭之力,順勢一帶,反扭過來。左原暗罵:“這廝簡直是個怪物,他剛剛使得是軍中擒拿法,尚赤橫有樣學樣,他不相信尚赤橫會這些,唯一的答案就是,這小子轉眼間便活學活用了!不及多想,這招對他來說太容易破掉,幾乎一個轉念間,右腿猛探而出,落腳處明顯是下陰-部位,尚赤橫眉頭大皺,撤身挪步,手臂仍然抓著不放。

    左原順勢又是一個轉身,反扭過去,兩人近身戰鬥一時間變得讓人眼花繚亂,誰曾見過這麼精彩的戰鬥,兩個將技巧發揮到極致之人,正是棋逢對手。

    左原忽然手勢又變,不在跟他糾纏,反而拳拳都想他關節打去,左原本來想將關節技當做殺手使出,只是被尚赤橫逼得沒了法子,不得不提前使出,也就少了那種奇兵的感覺。

    踢打摔拿,拿是排在最後​​一位,左原最精通的正是拿,拿他肩窩,拿他手肘….

    尚赤橫不由壓力大增,每次在打向左原的拳頭,都一種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種怪異心裡讓他很是不喜歡,貼身拳顯然已經沒什麼效果,他反而直來直往起來,一拳一腳直直打出,想仗著腕力和臂力讓左原無計可施。

    左原試了兩下沒有撼動,倒也不鑽牛角尖,眼看尚赤橫又是一拳打來,他立即將重心下降,迅速的抬起左手朝他下顎擊去,右手也去扶他頭部,身體向右側方轉動,一招駭人的技法突然使出,讓尚赤橫第一次色變,看左原招式,他知道自己一步也退不得,他能肯定,他只要退了一步,後面迎接他的就是暴雨狂風,這種可怕的技法他尚且第一次見到,不由拼著下顎被左原打一拳的代價迅速後退。

    晃了晃腦袋,止住了生疼的下顎,忍不住道:“你這是什麼技法。”

    左原冷道:“自創反關節技,說完猛然蹬地,整個人朝尚赤橫跑去,乘勝追擊一向是他的行事原則。

    尚赤橫不敢再讓他近身,以他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這種技法雖然可怕,但是若是靜心觀瞧就會發現,左原這種功夫,對於下半身幾乎沒有作用,他心念電轉,腿部晃動,盡往左原腰間招呼,手臂卻很少再用,即便用了也只是即刻收回,讓對手無機可乘。左原不由暗嘆,這種反關節技的缺陷一眼就被他瞧了出來,眼前之人果然是個怪物,一個可怕的怪物,天生的戰士。

    左原也不在管什麼招式,已經微喘的呼吸讓他耗不起了,尚赤橫體力明顯比他好上太多,他雖然鍛煉得很勤快,但畢竟時間太短。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1
第二十四章 生死一線


    左原有些無計可施,他前世專修攻擊,對於防守只能憑著本能反應和身體靈活度,一時間被尚赤橫迫的連連後退。

    圍觀眾人一聲驚呼,形勢變得太突然,剛才還佔盡優勢的左原一瞬間就被尚赤橫扳了回去,尚赤橫眼中殺機一閃即逝,若是在給左原兩年時間打熬身體,他恐怕在面對左原會變得沒有一點信心,想到此攻勢更加迅疾,左原面上那種一直掛著的沉穩也消失不見,突然一腳踩空,伴著眾人的提醒聲,一隻腳儼然已在擂台外面,尚赤橫也是眼中一喜,糾纏了這麼久,尚赤橫也產生了幾分急躁,他何等身份和名聲,被左原糾纏這麼久,甚至還吃了不少虧,他其實不管輸贏都已經敗了,別人議論時只會說,尚赤橫徒有虛名,連鎮國隨意冒出的一個後生都贏不了。這讓他無法接受,唯一的方法就是趁熱打鐵,就算不能殺了左原也要讓他輸個慘不忍睹。

    眼看左原就快掉下擂台,他眼裡閃過幾分不甘,突然在眾人目瞪口呆下,竟然伸手想要拉左原回來,誰知伸手之下卻拉了個空,他大驚之下不由感覺不妙,疾步想要退卻,卻見半個身子已經栽下擂台的左原,猶如神助一般單手抓住擂台,在眾人目瞪口呆下,一個轉身,身體竟然已不可能的角度翻了上去,雙腿徑直朝尚赤橫膝蓋踢去,他對人體何等了解,每腳下去必然是人體最薄弱處。

    尚赤橫手臂前伸,剛退了兩步,便感覺膝部一輕,整個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地上倒去,他反應很快,單手猛然一拍擂台,另一隻手抓住左原又复踢來的單腿,一聲大喝,竟然將左原給生生拉了過來,不顧膝蓋疼痛,另一隻手抓住左原另一條踢過來的單腿,整個人跌跌撞撞站起來,又是一聲大喝,整個人在擂台上轉動起來,一圈兩圈…腳步也慢慢朝擂台中心的一根巨木旁挪去。看他表現,恐怕已經想要左原的命。

    詹碧淵猛然站了起來,沒人認為左原還有任何還手餘地,她也是,雙手有些發抖的拿著流星弩卻不敢亂放,尚赤橫腳步凌亂,左原亦在他身邊成了一個肉盾,她一個不小心第一個射中的恐怕是左原,更何況史仁已經攔在了她身前,雙眼歉意的看著詹碧淵道:“詹將軍,皇上讓你不要亂來,史仁不敢對將軍不敬,只是將軍若要亂來,就先殺了史仁.......

    詹碧淵看了一眼沒什麼表情的秦牧雲,手裡流星弩幾乎射出,最後還是無神的坐了下去,嘴裡喃喃道:“你說過沒什麼困難能難得住你,你只要能躲過這一劫,我什麼都依你…”史仁雙眼更加歉然,默然無語。

    左原有一瞬間失神,看著尚赤橫已經沒了理智雙眼,他心裡怒急,這種被人提在手上的感覺讓他腦子一瞬間變得空白無比,這對他來說是種無以言喻的羞辱,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木柱,還有尚赤橫瘋狂的雙眼。

    他本來已經失重的身體,忽然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猛然腰部挺起,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尚赤橫頭上小辮,然後奮進全力重重扯了一下。尚赤橫身體猛然一顫,抓住他雙腳的雙手也不知不覺鬆了,左原在半空中一個膝撞,重重的撞在了尚赤橫滿臉不可置信的臉上,他怎麼也想不到,已經勝券在握的戰鬥,會發生如此變故。

    “啊…”

    這一下左原已進全力,甚至怒急之下幾乎將疲歷盡,力道何等之重,尚赤橫連半點反應都沒有,便慘叫一聲仰身躺了下去,臉上已是血肉模糊。

    左原並不留情,對一個想殺掉自己的人留情,他自問沒有如此心胸,邁步上前,看著正兀自掙扎的尚赤橫咽喉,單手直接探了過去,瞧他樣子顯然是不顧一切了!

    “不可!”

    “不可!”

    “手下留人…”伴著一連串喊聲還有尚武國人聽不清楚的怪叫聲,他手在離尚赤橫咽喉只有一寸處停了下來。

    雙眼冷冷看著幾人,道:“尚武國人如此猖獗,當殺不殺後患無窮!”

    “無知小兒,你可知殺了尚赤橫會是什麼後果?尚武國恐怕不出月餘就會大軍壓境,到時受苦的是黎民百姓,這種後果你承擔的起嗎?”葉塵冷喝道。

    左原毫不客氣回道:“葉太師如此愛民,小子倒是沒看出來,我只看到我到了一處就沒人說你葉塵一句好話,縱孫為害,貪贓王法。”他突然大吼道:“我若有半分能力,當先除你這禍害!!尚赤橫叫囂之時你又在哪裡!!當年尚武軍人全軍覆沒,你又是怎麼活下來的!”他其實也到了極限,就連心裡忍受能力也不覺間變得幾乎沒有。

    “放肆!”秦牧云不等別人說話便是一聲冷喝。 “來人,將這胡言亂語的小子帶下去好好反省一下。”

    左原冷冷看著上來的幾位軍人,見他們滿臉忐忑,不由嘆了聲氣,跟著他們走了下去。

    人群這才反應過來,秦牧雲的話誰又敢反駁,就連詹碧淵都沒有吭聲,秦牧雲只是說將左原帶下去,在這皇宮,秦牧云不吭聲,誰又敢輕易動左原半分。

    葉塵忽然老淚縱橫跪倒道:“左原無禮,老臣看在詹天傲份上不敢多說什麼,只是當年老臣死裡逃生難道也錯了,還請皇上做主!”

    “還請皇上為太師做主!”人群中突然又跪倒了幾個。

    秦牧雲突然走下台去,輕輕走到葉塵身邊道:“朕知太師勞苦功高,自會懲戒那小子。”說完又微不可查道:“太師有事可否私下議論,如今別國使臣在此,太師想如何!”

    葉塵看秦牧雲冷劍一般的目光,突然站起身來,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皇上,老臣身體不適,就先去了!

    “太師自便!”

    秦牧雲走上台去,面對眾人不解眼光,突然問了一句,諸位覺得左原該不該罰?

    “不該罰,左原為了鎮國榮譽幾乎是拼上性命,皇上若罰他,我第一個不服!”

    雲西岐突然道。

    “皇上若懲罰左原,就是寒了將士的心。”人群中也有人喊道。

    “不能罰…”

    詹碧淵卻皺眉不吭聲,看著熙熙攘攘議論紛紛的人群,在看著秦牧雲越來越沉的臉,她突然起身道:“皇上,左原辱及太師,無論從哪方面說都有不對之處,微臣聽皇上的。”

    秦牧雲擺了擺手道,看著正走上來的尚赤都道:“王子還有何事。”

    尚赤都冷哼一聲:“鎮國豪傑果然好樣的,我大哥說了,他雖然輸了,但他佩服左原,希望有一天能在戰一回。明日我們便啟程回尚武國了,鎮國威勢永不敢忘。”

    秦牧雲道:“明日定然派人親自送王子出城,皇子打了一天,先下去歇息吧”

    徐宜鋒也是行了個禮,跟著尚赤都走了下去。

    眾人各自無趣,在秦牧雲示意下,一一行禮而去,只是明天京師里左原名聲必然傳遍。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2
第二十五章 殿議


    空曠的大殿中只有秦牧雲在上首坐著,左原卻是在下面老老實實站著,他和尚赤橫戰鬥之時已經精疲力竭,如今雙腿仍然有些顫抖…

    “做吧!”秦牧雲出聲道。

    左原也不矯情,落座之後抬頭看著秦牧雲,滿是不解道:“我有件事情一直想不明白,不知該不該說。”

    “儘管道來。”秦牧雲道。

    “我想不通皇上為什麼不索性殺了尚武國使臣?就算罪名有小臣來背。他門心思早已路人皆知,為什麼不當即決斷?”左原情緒明顯有些激動,想到如此機會被秦牧雲浪費,心裡就憋得厲害。

    秦牧雲道:“兩國交兵尚不斬來使,尚赤橫兄弟死在鎮國,不說別國怎麼議論,就是尚武國恐怕恐怕都要立即發兵南下,到時間後果你扛得住。”

    “皇上…”

    秦牧雲擺了擺手打斷左原道:“朕知道你想說什麼,早亂晚亂都是亂,為什麼不抱著早亂的思想。朕可以很確切的回答你,朕還想讓百姓再過兩年安穩日子,哪怕後果是背著怯戰的惡名。朕還需要時間準備,到時間休說尚武國,就連離休誅國朕也要一一滅了。”這一刻,她豪氣沖天。

    左原沉思不語,秦牧雲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他還能說什麼

    左原有些疲累,他有些後悔跑進京城,一連串的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但他卻感覺秦牧雲更累,從她設置鳴冤鼓開始就能看出來,她是個愛民的好皇上,不管她有多優柔寡斷!

    “對了,最近離休國有沒有什麼大動靜?”秦牧雲突然問道。

    左原皺緊了眉頭,道:“那邊已經很久沒有任何消息傳出,我擔心她遇到了麻煩,我有個提議,皇上不如再派人出使一趟離休國,如有可能,我希望我去!”

    秦牧云隨口道:“我會考慮這件事情,但是你絕對不能去,你若是出了半點差錯,我可不好跟軍中交代,你應該理解我,不管你是出於何種意願,這頂帽子最終還是會扣在我的頭上。”

    左原眼裡有些失望,他想要出使離休國,最大的目的莫過於看一下她到底出了何種事情,以往沒有意外的話,離休國那邊過幾個月肯定會有信件送來,但如今已快一年,沒有半點動靜。

    “我可以幫皇上推薦個人選嗎?”

    “這個沒問題,你說吧!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人,我就應了!”她也看出來了左原眼中那種擔心,是以說道。

    “我的近衛首領南初名吧!我順便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他,請皇上一定答應。”說完鄭重的行了個禮。

    他之所以選南初名,是因為南初名為人心思縝密,而且膽子又大,出使離休國再合適不過,更重要的是,南初名值得他信任,一些很隱秘的事情南初名不會透漏半分。

    秦牧雲道:“出使離休事關重大,我想一想,明天給你答复,你若無事先且退下吧!”

    左原也不多言,轉身就走,到了殿門前秦牧雲清冷的聲音又復響起道:“你和葉塵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先放在一邊,鎮國這兩年經不起大折騰,我希望你以大局為重,朕可以向你保證,做出來的事情,總歸要還,但不是現在。

    左原身形一震,旋即大步向外面走去。

    他跟秦牧雲說話的時間不長,也就短短一刻鐘,但從他被侍衛帶進來,到秦牧雲進來,卻足有兩個多時辰了!他不由放快了腳步,有些人恐怕早就等得急了!

    宮門外不止幾個人,林固兒,元銀屏,還有秦牧清,言清,甚至還有連晉和洛晉城兄妹,還有一些個想套些近乎的年輕人,見他出來都是一擁而上。

    “我說左兄沒事,你看這才短短兩個時辰,左兄這不是已經出來了!”

    “在下田海,禮部尚書田坤的公子,左兄有時間一定要喝幾杯.......”

    “在下..”

    左原一一還禮,道:“各位先請回吧,左原何能,讓諸位等了幾個時辰,深感不安,改天一定請諸位喝酒,好好近乎近乎..”

    眾人見他眼光心思都不在一處,也是了解,紛紛笑著回道:“那就等改天了!告辭!”

    “告辭!”

    ......

    左原上前幾步,倒也沒別人想的這麼熱切,只是扶住林固兒一雙小手,道:“該回家了,這麼晚了。”

    言清夫婦也是告辭一聲,打道回府,沐晚容走的時間眼睛也不時往林固兒肚子上瞅個幾眼,狠狠掐了一無所覺的言清一下,讓言清捂著胳膊一頭霧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得罪了她。

    秦牧清也道:“天晚了,固兒有孕在身,你也趕緊帶她回去休息,左原點頭答應。”

    元銀屏強笑了笑,也道:“我哥哥叫我,我改天去你們府中玩啊!”

    “好!”林固兒笑著答應。

    待到眾人走個一干二淨了,左原才扶著林固兒往轎中走去。

    路上林固兒欲言又止,左原笑道:“想說什麼,說吧!跟我還忌諱。”

    “能答應我,以後別再這樣冒失了好嗎?”我怕我受不了這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左原笑著道:“祖父都要上去了,我這個年輕力壯之人若不上去,枉為男人啊!”

    林固兒摸著他手上那道橫貫手面的傷疤,用手揉了揉道:“我不該讓你進京的,以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直到現在才知道究竟什麼最重要。”

    “這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想不想的問題,生為詹天傲的兒子,就注定我這一生不能平淡下去。人這一生總不能總是為自己活著,有人值得你活著才是最主要的。你不知道你走後發生了什麼,我被人刺殺,昏迷在床上,元帥衣不解帶的伺候了我不知道幾天,這份感情,你夫君這輩子是還不起了!”

    林固兒突然笑道:“你在京師裡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

    左原捏了她精巧的鼻頭一下道:“我也知道。”

    兩人沒有想像中的悲春傷秋,一件件事情被他們輕而易舉的提起,然後不著痕蹟的放下。

    “你以後就大膽作為吧!我決定就在你背後提心吊膽了!等到你那一天去了,我也跟著去就是。”

    有些事情想開了就真正想開了,正如此時的林固兒......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3
第二十六章 生了


    林固兒要生了,本來預計還有半個月時間,卻突然要生了,別人通知軍營里左原的時候,他當時便心裡一沉,不是正常時間生的孩子,都要被稱為早產,而早產兩個字,對沒有有過孩子的左原來說,無疑是很不好的消息。

    整個林府徹底的著急了起來,園中盡是丫鬟僕人們焦急的臉色。

    “小姐都進去這麼久了,也沒個聲響傳出來,真個叫人心提著...”

    “是啊!怎麼沒有小姐聲音,盡是產婆的聲音了!”

    左原不顧路上僕人丫鬟招呼,只顧飛一般的沖向門前,在門口止步的他隱約能聽到林固兒不時傳出來的悶哼聲,和產婆急切的聲音:“小姐啊!你倒是叫出來啊!你不吭聲,對分娩很不利啊....”

    左原更加著急,整個人像是沒了主意,對他而言,什麼子孫後代都太遠,重要的是林固兒能平安。

    此時聽到產婆聲音,再也忍不住,一腳將門踹開,不顧丫鬟們阻攔,三兩步向前走去。

    產婆嚇了一大跳,連忙道:“我的好姑爺,這地是你能來的地方嗎?不吉利啊,趕緊出去..”

    幾個丫鬟本來想將左原推出去的手,在看到左原著急的目光後,不由將手縮了回去,退了兩步,此時的左原臉上滿是急切,哪還有一絲一毫平日里溫文的樣子。

    林固兒顯然聽到了點動靜,睜開眼睛對著左原笑了笑,搖了搖頭示意她出去,蒼白的臉色,和更加蒼白的嘴唇讓人觸目驚心。

    天知道她為什麼始終沒有叫出來...

    左原沒有理會,一把抓住穩婆,吼道:“孩子怎麼樣我不管,她不能出一點事情...”穩婆被她嚇得臉都白了,趕忙答應道:“是是... ”

    左原連忙蹲下身形,看著已經幾乎沒了理智的林固兒,附到她身邊小聲道:“固兒不願意叫就不叫!”說完低頭在她額上吻了一下,眼淚卻不覺間掉了下來。

    林固兒已經快沒了理智,只是夢一般聽到左原聲音,嘴角不由扯了扯,像是做了一個很好的夢,夢裡她順利的生下了一個男孩,和左原小時候一模一樣...不過比左原更加調皮,喜歡將自己的手指嗪在嘴裡,然後煞有介事的用他沒有幾顆牙齒的小嘴,輕輕咬著...她忽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只知道自己要把力氣用完,沒有也要有。

    聲音終歸是響了起來,不是林固兒叫的,是一聲能讓天空亮起來的嬰啼。

    穩婆大喜道:“姑爺,是個千金,母子平安...”一陣歡呼聲響起,屋裡幾個丫鬟飛快的跑了出去,在院里大聲的喊著,小姐生了,是個小公主.. ..秦牧雲說過,林固兒生下女兒,會被稱為玉公主...

    穩婆高興的雙手顫抖,抱著手裡嬰兒喊道:“快準備溫水...”

    林固兒很乾脆的睡了過去,沒有看到左原滿是興奮的雙眼,對她而言,今天太累,也太難熬,比她當初面容被毀的時候還難熬。

    穩婆喃喃道:“奇蹟啊,小姐生來就是個奇蹟,我接生了這麼多年,就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分娩時不是叫的死去活來的..”

    左原也鬆了口氣,對著穩婆道歉道:“我剛剛太過著急,對不住的地方還請婆婆不要介意。”說完又道:“來人,給穩婆拿五十兩銀子。”又幫林固兒把手放進被子里道:“固兒本身就是個奇蹟!”

    他竟然難得的平靜,沒有想像中的欣喜若狂,只是心里平靜的厲害,像是劇烈跳動的心臟一瞬間靜止一般。

    林固兒生了個公主的事情瞬間傳遍京師,皇上專門派人前來加封玉公主,一時間小小的林府來客絡繹不絕,就連連心玉和林楚月也抽出時間來陪了林固兒一陣,雖然呆了幾天又匆匆走掉.....

    林府終究是熱鬧了起來,事後南初名被左原叫來說了點事情,被派往離休國...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4
第四卷 賊 第一章 詹玉儿


    鎮國歷508年!

    這一年皇師南下,秦牧雲下朝私訪,斬殺妄臣數十位,一時間百姓感恩戴德..............

    這一年飛雲賊聲勢大漲,由余孽陳相守之子陳宮為首,打著劫富濟貧的名頭公然挑釁朝綱..............

    這一年葉塵重病,臥床不起,夢裡經常懺悔.........................

    這一年周邊諸國蠢蠢欲動,雲西岐悍然出兵,果斷滅了幾個國家,鎮國威勢大震........................ ........

    這一年楚天昭和人立下生死狀,被人生生斬殺......................

    這一年左原和楚雲真正成了詹碧淵手下左膀右臂,互相排斥...................

    這一年詹玉儿四歲.............!

    林府,顯得更加熱鬧了些,四年時間匆匆,一些懵懂的少女也變得成熟,林府裡很多丫鬟僕人或者結成一對,或者被左原做主歡天喜地的嫁了出去...

    一個空曠的院子裡,一個嘴邊已經有了些鬍鬚的年輕人,單手拿著一本書全身貫注的看著,不時略有所思的皺緊眉頭,暗暗琢磨,男子看上去二十四五上下,古井無波的眼神再也沒有了以前神采飛揚,只是多了種難得的穩重和自信,臉色仍然蒼白,不過偶爾還會有幾分血色,正是已經被封為二品郎將的左原,二品!不算太大的官銜,但是在軍中已經是如日中天的情況,再進一步,必然是一方統帥...

    “爹爹,玉儿想二娘了!她怎麼還不回來..”一聲稚氣的聲音響起,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苦惱的走了過來,嘴裡猶自嘟囔著。小姑娘被打扮的很精緻,半尺長的頭髮很精巧的紮了個小辮辨,一雙黑漆似的大眼睛裡滿是委屈,臉上更是粉雕玉琢般,眉眼間隱約能見幾分左原的影子...

    左原將書放在桌上,一把抱起小姑娘,慢慢在園中散著步,嘴裡倘裝怒道:“小玉儿,你爹爹經常出遠門,沒見你想過我,你二娘才走多長時間,你倒想得慌了。”

    “爹爹經常嚇唬我,二娘經常給我好吃好玩的,我為什麼要想爹爹?”小姑娘理所當然道。

    左原哭笑不得道:“你這是什麼歪理,爹爹難道沒陪過你。”

    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精巧的鼻子道:“你經常捏我鼻子,討厭你。娘親告訴我,女孩子的鼻子是不能亂捏的,將來變大了,玉儿就變醜了!”

    “噗..”左原咳了兩聲道:“別聽你娘親的,她鼻子小的時候也沒少被我捏過,你看她現在漂亮嗎?”

    “漂亮。”小姑娘不加思索回道。

    “這就是了,說明你娘親教你的東西都是假的,不信她。”

    小姑娘有些狐疑道:“真的嗎?”

    “千真萬確!”

    “玉儿啊!你爹爹有事情又要出遠門了!在家裡可要聽你娘親的話。”

    小姑娘不解的看著他道:“有多遠?你每次不出十天肯定是要回來的。”

    左原有些莫名傷感道:“很遠,遠到最少30個十天。”

    小姑娘掰著手指算了半天,有些暈乎,哭喪著臉道:“三十個十天是多長時間。”

    左原在她粉嫩的額頭上親了一下,道:“就是把你以前想爹爹的時間加起來,就是三十個十天了。”

    她大概還不太理解有多長時間,只是知道時間很長,有些緊張的抓住左原袖口,小聲道:“爹爹能不去嗎?”

    “不能啊!你皇娘娘就要我去,爹爹也不想離開小玉儿啊!”

    “哦...”小姑娘顯然已經習慣,不在說話,掙扎著要下來。

    “唉唉!還生氣了!”左原好笑道。

    小姑娘沉默不語,只是眼淚一滴滴掉了下來,爹爹,十天都很長的,玉儿有時間做夢,夢到爹爹不要玉儿了,怎麼抓也抓不住,玉儿好怕。

    左原眼眶有些濕潤,強笑道:“十天很短的好不好...”

    “玉儿,小玉儿!姐姐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快吃飯了!”一個容顏秀麗滿面溫和的女人柔聲喊了起來。

    左原把小姑娘放了下來道:“你奇兒姐姐喊你吃飯,快去叫你娘親一起。”

    “我不去,我要和爹爹一起...”

    “乖..”

    林固兒今年已經二十六歲,歲月的流逝沒有給她造成任何困擾,反而平添了更多柔和,見到左原進來,只是很自然的為他除掉上衣,然後在他肩上輕輕捏著,隨口道:“小心點..”

    左原點頭道:“最近鎮國事情太多了!”尚武國據我所知,已經在邊境扮成盜匪劫掠了幾回,甚至出使尚武國的使臣至今未回,我懷疑已經遭遇不測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今年恐怕不好說了!

    林固兒道:“可怕的不是尚武國,而是鎮國的內部,皇上如今派你帶兵掃匪,不也是證明要有大動作了嗎?除外必先安內,內裡不太平,咱們只好對尚武國忍之又忍,幸好葉塵那個奸臣病重,若不然皇上還真不敢輕易派你外出。”

    左原嘆息道:“國事當頭,同室操戈啊!”

    林固兒安慰道:“你如今倒是悲天憫人了!這種事情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情,你明天就要出發吧,我幫你收拾一下。”

    左原一把抱過還想忙碌的林固兒,隨口道:“這些小事,自有下人來做,你又忙活些什麼。”

    林固兒索性一把環住了他的頸項,低聲道:“銀屏妹妹回家探親,你若是有機會去淮陰縣,不如把她也帶過來,順便代我看看爹娘,這麼久沒見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這個是自然的,好了,別太傷感,要不然我就算走了心裡也不安分,剛剛玉儿已經把我弄得不舒服,你若再來,我明天就給皇上說我不去了! ”

    林固兒白了他一眼道:“你去說啊!”

    左原有些尷尬道:“這個...這個還真不好說。”

    “姑爺,小姐,牧清公主來了?”門外僕人的聲音將林固兒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道:“這就出去。”

    左原笑了笑道:“緊張什麼,夫妻間就算別人看見又如何。更何況她也不是第一次看見了!”

    “就你臉皮厚。”

    ...............

    客廳裡詹玉儿正纏著秦牧清,將秦牧清問的滿臉尷尬,不知怎麼回答。

    “清姨,我爹爹又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讓他去,他很聽你話的..”

    “我娘親說不讓我哭..但是我就是想哭...”

    “玉儿,快過來,你聽話你爹爹就不走了。”林固兒聲音在外面響起。

    詹玉儿心里大喜,在秦牧清臉上親了一口,把秦牧清逗得哭笑不得。

    “清姨一來爹爹就不走了,看來清姨比娘親有用得多。”

    林固兒抱住詹玉儿,在她屁股上輕輕打了一下:“以後不能這樣不懂規矩,被人看見要笑話的。”

    “是清姨老愛逗我,娘親就知道欺負玉儿...”

    林固兒被她滿臉委屈泫然欲涕的樣子看的無語,將她遞給左原道:“你這女兒馬上就要長大,牙尖嘴利的,看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左原笑道:“嫁出去,我還捨不得。”

    “公主今天來有什麼事情?”

    秦牧清道:“我來看看固兒妹妹,跟你沒什麼關係。”

    左原道:“沒把你當外人,只是在這關頭,你既然來了,相必是皇上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吧!”

    秦牧清看了詹玉儿一眼,道:“奇兒,帶她先出去玩會,等會再進來。”

    眼看著詹玉​​儿被不情願勸走,秦牧清才道:“姐姐說讓你不要手軟,斬盡殺絕!”

    “沒這麼簡單吧!”左原詫異道。

    “恩,京師裡也有飛雲賊餘孽,所以你此行已經被對方所知。”秦牧清道:“今天守城之人發現有出城之人行踪詭秘,嚴令喝止下,對方竟然抽出兵刃,企圖出城,被當場斬殺,搜出一封信來,信上所言就是你此次行動的詳細。“

    左原吃了一驚,道:“這件事情好像很是隱蔽,對方怎麼可能有這麼快就知道,還是說這餘孽在朝廷裡權勢還不小。”

    “前一陣姐姐回京的時候遭到一夥白衣人刺殺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左原點頭,秦牧雲回京之時,曾在城外遭遇刺殺,若不是護衛們忠心,恐怕已經被人得手。

    回朝後大怒的秦牧雲開始嚴查,幾乎將龍央郡找遍,卻一無所獲,可見這夥刺客來歷很不簡單。

    左原腦袋電閃,忽然想到幾年前自己遭遇刺殺一事,由於事關重大,不了了之,他曾經懷疑葉塵,但又被他果斷否認,如今秦牧雲也是如此,就連手法都是一模一樣,這讓他不由懷疑,鎮國有這麼一幫人,也難怪秦牧雲會如此小心。

    左原看了一眼秦牧清道:“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

    秦牧雲點頭道:“明白就好,如果沒什麼問題,你明天就出城去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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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賊 第二章 神臂


    待秦牧清走後,左原才看著有些異樣的林固兒道:“怎麼了!累了的話就回去先休息。”

    林固兒嘆了口氣,雙眼有些歉意的盯著左原道:“我懷疑一個人。”

    左原像是沒怎麼吃驚,笑道:“我一直都在等你主動和我說。”

    林固兒有些委屈,深吸了口氣:“我本來以為他已經不在跟飛雲賊攪合,沒成想他膽子越來越大,大到膽敢刺駕。”

    左原輕輕抱了她一下道:“我其實早就看出來了一些端倪,他眼神不一樣,更何況他所作所為往往讓人摸不著頭腦。”

    “他還有救嗎?”林固兒小心問道。

    “沒救了,除非他自己向皇上坦白,或者辭官歸田,我可以原諒他。”說完對著林固兒嘆了口氣道:“別多想,他既然做了就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咎由自取,誰也沒轍。”

    林固兒費力道:“答應我,千萬別把祖父他們給扯進去。”

    左原點頭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他也應該有些準備了,他畢竟是祖父的親生兒子,他會考慮的很周全,你要相信他這些年混的如魚得水,決不至於是個傻子。”

    左原當晚便去了詹碧淵哪裡,兩人商量了足有一個多時辰,這才敲定了某些事情,然後第二天一早上朝的時間,同時發難,出乎眾人預料的舉出連恆金種種罪行,左原這幾年在軍中聲勢直逼詹碧淵,他一發難當場便有一小半軍人不分青紅皂白的對連恆金發難,更何況還有詹碧淵在旁。

    連恆金連反抗都未反抗,就被逼得不得不認罪,他是個聰明人,左原突然如此,他不會想不到什麼原因,他在朝中多年,但此時此刻卻沒有一人敢出來求情,就算詹碧淵等人的對手,也是沒有幫連恆金,不管怎麼說連恆金都是左原的舅舅,雖然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但誰又知道他們玩的哪一出。

    秦牧雲看了左原一眼,沒有多說,當即宣布,將連恆金貶為庶民,永不錄用!

    消息傳到連家的時候,連獻文沒什麼反應,就連連晉也幾乎沒什麼反應,但是寧彩玉則不一樣,當即便要起身。

    連獻文一把抓住她道:“你要幹嘛去?”

    寧彩玉道:“鬆開!”

    連獻文難得發火道:“這是家事,你氣勢洶洶的想幹嘛去,原兒這些年來三番兩次前來看我們,他也不是那種胡來的人,他今天如此應當有他的苦衷,你就別添亂了!”

    “他有什麼苦衷,他現在翅膀是硬了,好大的威風,張張嘴一個二品大員就被卸甲歸田,我也不找他,這件事固兒應該也清楚,我必須問個清楚。”

    “放肆!”連獻文突然將臉色沉了下來道:“彩玉,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我也對你處處忍讓,但是這件事情不能由著你的性子,固兒尊老,但更喜歡左原,你找她究竟想幹什麼,是不是要逼得她內疚一輩子你才甘心!”

    寧彩玉愣了愣,忽然頭也不回的轉身向房中走去,道:“連獻文,這件事我不管就是,但是你要給我一個答复,突然間這算什麼事情。”

    連獻文搖頭嘆息:“亂了,亂套了,左原啊左原,你有什麼事情不能擺在明處說來。”

    一旁的連晉道:“爺爺,你也不要太過多想,這京師裡有左原在,就算父親不當這個官,相信也沒人敢輕易動的。”

    連獻文看著懂事不少的連晉,心里略有安慰道:“咱們連家,就指著你們堂兄弟了,你只要懂事了,別說一個二品官,就算咱們被抄家又如何。 ”

    連晉有些感動道:“晉兒以前不懂事,只是自從連東死後,晉兒就想開了,自己整日里吃喝玩樂,惹是生非,非但有辱門風,更是害人害己... ”

    “你明白就好。”

    ..............................

    左原站在陣前,在家裡那種隨性溫厚的樣子再也沒有,一臉嚴肅道:“我需要一千人,跟我去真陽郡前去查探,你們谁愿意去!”

    “我去!上萬人齊聲應道。”左原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很喜歡這種一呼萬應的氣氛,頓了頓又道:“你們都要去,但是我卻帶不了這麼多人,而且此次需要行動迅速,所以步兵暫且退下,騎兵出列!”最後四字聲音猛然加重。

    齊刷刷一陣騷動,步兵自動退下,騎兵當即便被凸顯了出來,沒有人因為不滿而發出怨言,左原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騎兵步兵各司其職,用不到步兵的時候,我不希望有人發出丁點怨言,反之亦然,用不到騎兵的時候,你們就將你們的馬給我餵壯了!”是以此時倒是令行禁止。

    左原解下背後一張大弓,這是他這些年學的弓術,他前世槍法很好,一法通百法通,學這弓箭之術竟然很是利落,流星弩仍然在他臂上綁著,只是很少在動用了,他官銜也不低了,若是再用這種有些偷摸的東西,多少會給別人笑話,所以防身就是了,手裡玩意也換成了那種拿得出手的大弓,這個弓也來歷不簡單,是秦牧雲專門賜給他的,一般弓箭若是能射兩百步的話,那他手裡這把就能射到千步,這弓有一個赫赫有名的稱呼: “神臂弓!”顧名思義,非要臂力足夠才能拉開這弓。

    左原在軍卒們的滿臉炙熱中,緩緩拉開了這把大弓,半月,滿月,直到弓身吱吱作響,左原才嘿的一聲鬆開了手,弓弦一瞬間發出嗡的一聲輕響,閃電一般的羽箭轉瞬即逝,一顆千步之外的小樹被羽箭生生折斷,然後羽箭毫不停留的紮在了地上。

    “將軍神臂,所向披靡!”一人不由喊了起來,然後下面人也跟著喊了起來,讓左原有些好笑,嚴肅的臉色再也保持不下去,指著千步之外的羽箭道:“我喊放,你們就跑,先到跟前的千人可以跟我一起去真陽郡。”

    “騎兵各就各位,都是有些急切的看著左原手勢,曾經有人跟左原一起出去過,然後回來之時吹得天花亂墜,於是乎眾人都對跟著他有些嚮往...”

    左原叫了幾人去前方等著,然後緩緩落下手臂,喊了一聲:“放!”

    就見蓄勢待發的騎兵離弦的箭一般朝終點奔去,轟隆隆的馬蹄聲將大地震得直是顫抖,一道道俯身揮鞭的身影雄姿勃發,一聲聲大喊聲能看出他們鬥志,這無疑都是一幫鬥志昂揚的老兵。

    左原暗暗點了點頭,他為了對付尚武國,專程研究了很長時間馬術,然後在系統的何詹碧淵商量,進而傳遍全軍,如今訓練幾年雖可能仍不及尚武國馬隊,但也不至於一觸即潰,更何況步兵對付騎兵的法子他更是層出不窮。 ”

    左原挑了最前面的一千人,然後回身道:“都散了吧!”說完在滿軍的注視下帶著千人,飛速向城外跑去...就這樣簡簡單單離開了,無聲無息,他昨晚跟林固兒說過,今天不會再回去了!至於吃的!左原從來不認為一幫能日行三百里的騎兵會餓著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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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賊 第三章 連恆金死了


    林固兒抱著詹玉儿站在京師最高的建築--望月樓上!看著那如一道如黑箭般的馬隊,由大變小,直到看不見分毫,才悵然若失的轉身坐了下來。

    白靈君像是沒有變化多少,只是一張臉上更加清冷,京城裡名聲也更加響亮了“三月秋實難盡望,碧玉樓中琵琶娘。”

    白靈君接過林固兒懷中詹玉儿,捏了她小鼻頭一下,說不上來的感覺,她就是對這小姑娘喜歡的狠,甚至超過愛惜自己。

    詹玉儿皺了皺鼻子,不情願道:“君姨,父親都不在捏了,你也不能捏了!”提到她父親,小姑娘像是想到了什麼,怯怯問林固兒道:“娘親,爹爹哪去了,我都一天沒有見他了!”林固兒輕輕撇過頭去,柔聲道:“你父親去打獵了,騎著大馬,威風得很,這次一定會給你帶好吃的來。”

    詹玉儿連忙搖著腦袋,不情願道:“什麼好吃的,他上次打獵回來,給我帶了一大塊肥肉,玉儿不喜歡吃。”

    林固兒笑道:“那玉儿就等著吧!看你爹爹會給你帶什麼東西。”

    看終於哄住了心血來潮的詹玉儿,林固兒鬆了口氣,看著白靈君道:“姐姐今年年齡不小了吧!”

    “是啊!快半老徐娘了!”

    “君姨一點也不老,比娘親還漂亮。”詹玉儿認真道。

    “就你會討人開心。”白靈君笑道。林固兒有些欲言又止,白靈君卻是不顯年齡,但真真的已經過了花信年華了,看她這樣,這一輩子顯然就打算這樣過了!

    白靈君擺了擺手道:“有些事情你不用說出來,你能經常帶著這丫頭來我這看看就行。”

    林固兒點頭。

    詹玉儿道:“君姨,我要聽你彈琵琶。”

    “哎,我們家玉儿小小年齡也知道這個叫琵琶。”白靈君逗她。

    “這個當然的,爹爹最喜歡琵琶,我怎麼會不認得。”她說的理所當然,讓兩人哭笑不得。

    “好吧!你喜歡聽什麼?君姨彈給你聽。”

    小姑娘有些茫然,最後雙眼一亮道:“就听金國鐵馬吧!”

    “是金戈鐵馬。”白靈君糾正道。

    “對對,就是這個,爹爹經常在我旁邊唸叨,說君姨彈得好聽,就听這個。”她小小年紀,說話竟然隱隱現出一股清朗,絲毫沒有一般如她這麼大孩童的迷糊勁。

    “好,就談這個。”白靈君取回琵琶試了下音,叮咚幾個音符緩緩響起,整個望月樓都靜了下來,白靈君已經很久沒有彈過琵琶了,曾有公子一擲千金,想要求她一曲,被她淡笑著拒絕,如今主動彈了起來,酒樓裡自然安靜了下來。

    “還是那股激越的調,仍然能夠穿透到心中的豪情,卻再也沒了往日的自然,音調里或多或少多了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柔情,卻將這個至剛的曲子襯得圓潤了幾分。

    詹玉儿聽得入迷,林固兒也聽得入迷,這裡的酒客姑娘們自然也聽得入迷,曲子被一陣不和諧的腳步聲打斷了,酒客們紛紛怒目而視,想看看是何等樣人這般不識趣,將一曲好好的調子生生打斷。

    看清來人之後,多數人將目光別了過去,悶頭喝酒,只有極少一部分人還沒有顧忌的打量著。

    “這不是被自己外甥給整下來的那個倒霉鬼嗎?"

    “左原為人這樣好,還要大義滅親,他八成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噓..你們當真是不知死活,他們是一家人。輪得到你們議論嗎?”

    “舅舅來此何事。”林固兒抓住想要打招呼的詹玉儿問道。

    “心裡煩悶,來這看看,也不行嗎?”他說完又朝詹玉儿笑了笑道:“來,玉儿,舅公抱抱。”

    林固兒退了兩步道:“舅舅有話還是直說,我現在是一點也不會相信你。”

    詹玉儿有些迷糊,想不通很好的舅公,娘親為什麼不讓自己過去。

    連恆金苦笑著搖頭道:“固兒,我在你心裡已經無可救藥了,你連這點事情還防著我。”

    “不是我防著你,而是左原說了,不會再讓玉儿跟你有任何接觸。”

    連恆金看著林固兒身後站著的兩個木頭一般的大漢,搖了搖頭道:“我來只想和你說,我已經廢了,沒什麼用了!”

    “你廢不廢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從你刺殺左原那天起,咱們就已經沒什麼好說了!”

    連恆金自嘲的搖了搖頭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人總會身不由己的做些不喜歡做的事情,不管是各為其主還是其它。”

    “你想說什麼?”林固兒冷冷打斷道。

    “沒什麼?這裡不歡迎我,我還是回家老實呆著吧!現在我走在大街上就是個笑柄,你哪位夫君做人太成功,現在滿世界的人都在不分青紅皂白的抵觸我。”

    “你回去跟祖父好好解釋清楚,省的他老人家這麼大年齡還整天想這些破事。

    “我會的!”

    ........................

    第二天,一條震動京師的消息傳了開來,連恆金自殺了!

    就死在自己房間裡,還留了一封遺書,遺書上說什麼,沒人知道!只知道連獻文一夜間頭髮全白,呆愣的如一塊木頭,寧彩玉死去活來,哭著要找林固兒討個說法。

    林固兒也是木然望著窗外,看著樹枝抽芽,看著鳥兒翻騰,嘴裡默念:“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回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面臨著什麼樣的壓力,我該如何面對母親.......”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7
第四卷 賊 第四章 有客襲來


    真陽郡,位於鎮國腹部,算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大郡。

    此時官道上!一幫衣履不整,滿面呆滯的行人正默默的走著,忽然!一陣雜亂的馬蹄聲驟然從遠處響起。行人們先是一愣,接著臉色驚恐的紛紛四散開來,嘴裡喊著:“飛雲賊又來了,大家快跑!”

    孩子的哭聲,大人的喊叫聲,還有馬的嘶叫聲,一時間整個官道上亂得不可開交。

    “幾道箭矢飛過,帶著點點寒光,朝著紛亂的人群飛去,幾聲慘叫聲響起,伴著一陣興奮的怪叫聲:”誰在動一下,殺無赦! “

    人群當即便蹲了下來,瑟瑟發抖的呆在原地,滿眼恐懼的偷眼看著往這裡奔來的一百多騎兵。

    為首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漢子,一身黃色的上衣,胸前印著很清楚的兩個大字,飛雲!其餘人裝束也都差不多,這幫身著黃色衣服的人,個個都在馬上活動自如,顯然是對馬術熟練無比,而且看他們肆無忌憚的樣子,這樣子恐怕不是一回兩回。

    為首大漢到了進前,得意的擺了擺手道:”地下之人聽著,我們飛雲賊向來不隨意殺生,只要大家配合,我們此行只為劫財,大家還是自覺點好。“

    他說完,擺了擺手,便有兩個漢子拿著東西走了下去,意思再明顯不過。

    ”大爺啊!你們可不能這樣,尚武國最近橫行無忌,我們這些個邊荒之民已經被逼的沒了辦法,只能拋家前往鎮國龍央郡,對了我前幾天遇到了你們一伙的,我已經給了他們一半,如今能不能放過我們..“

    一個一臉風霜的老人小聲哀求道:”是啊!大家都是鎮國子民,你們不能這樣斬盡殺絕啊,前面一個關口已經有人要過路費了,你們再要,是要逼死這些人啊..”

    “你們不能這樣言而無信啊!”

    “老東西,廢話什麼,我們將軍仁慈,自己乖乖的把財物好好交出來,饒你一命。”

    眼看這些黃衣服人開始對眾人拳打腳踢,膽敢反抗之人更是毫不猶豫殺掉,這老人滿面悲憤道:”尚武國人劫了我們東西尚且不傷害我們,你們這些個畜生簡直豬狗不如,老朽一條爛命,和你們拼了!"老人說完就要撲上去,只是他年齡大把,如何是這些如狼似虎之人的對手,剛直起了身子,就被為首一個提刀大漢,一下刺個對穿,雙眼圓睜的倒了下去,嘴裡喃喃道:“老伴啊,我說不讓你離開家鄉,你說活不下去了,離了家鄉,你還沒陪我走到半路,就已經去了,我本來想自己活著還能給你往陰間送些東西,現在是沒辦法了,一起走吧.......”說完抽搐了兩下,再也沒了動靜。

    一個大漢嫌惡得抽出刀來,罵了一聲賤骨頭,接著朝下一人走去....

    有幾個年輕人再也忍不住,起身喊道:“跟著幫畜生拼了,大家把財物都交出去了,還怎麼活...”只是還沒有動作,便被幾隻羽箭穿喉而過...

    人群一時間人人自危,再也不敢反抗分毫,一臉悲憤的拿出自己血汗,交給這群惡魔般的黃衣人...

    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嚇得躲到自己母親懷裡哇哇大哭,哭聲在這寂靜的路上,格外刺耳...

    母親嚇得一把摀住他的嘴,在他屁股上使勁打了兩下,別哭,別哭..哪知道孩子越哭越狠,哭到母親不捨得下手...

    一個大漢走上前去,不滿的嘟囔了一聲,在哭就把你丟上山餵狼,一口一口的撕碎,見孩子滿面驚恐,他不由哈哈大笑,忽然眼睛一亮的看著女人,漬漬嘆道:“好水靈的小娘子,娃娃,我做你的便宜父親怎麼樣。”

    小男孩恐懼的看了他一眼,搖頭老實道:“我父親死了!”

    女子長的其實不是很出色,只是在這幫人中無疑是最耀眼的,此時見對面男子色迷迷眼神,不由退了兩步,將男孩抱得更緊了些....

    “老三,你他媽的墨跡什麼,給老子快點,真陽郡雖然沒有騎兵,但他們趕來的話,很麻煩...”為首那人在馬上罵道。

    “是是!”

    “你去那輛馬車上看看,何方神聖,見了我們連馬車都不下。”

    叫老三的漢子答應一聲,滿眼不捨的看了女人一眼,像馬車走去,這是輛比較寬敞的馬車,兩個咕嚕很圓很圓,馬車前面坐著一個身著普通的中年漢子,一臉的謙恭,很是小心的看著來人,道:“這位爺,什麼事情?”

    叫老三的漢子一臉的不耐,一腳將車夫踹了下去,嘴裡罵罵咧咧道:“轎裡的人給我滾出來,若不然老子把馬給你們宰了!”

    馬車依然安靜無比,只有那馬兒不安的晃了晃前蹄,打了個響鼻。

    漢子大怒,挽袖就要跳上馬車。車夫嚇了一跳,忙爬起身來,攔著謝老三,從懷裡掏出幾錠銀子,一臉討好道:“馬車裡什麼也沒有,我家公子中了風傷,不能見風,現在已經昏死過去了,小人正要進京請名醫醫治,耽誤不得。大爺若不嫌棄,這幾錠銀子大爺就拿著吃酒吧!”

    謝老三嚇了一跳,趕緊退了兩步,風傷這玩意在這年月和瘟疫沒什麼兩樣,是一種得了就醫不好的絕病,他第一反應就是離這馬車越遠越好,但是他也不傻,腦袋一轉,隨手點了個火把道:“既然如此,這馬車燒了就是!”

    車夫眉眼微挑,更是謙卑的走上前去,將銀子偷偷塞到謝老三手裡,小聲道:“我家公子待我恩重如山,如何能燒,實在是燒不得啊!”

    謝老三銀子在手,頓時感覺眼前中年人順眼了不少,隨手掂了掂,將火把扔掉,又將車夫撥到一邊道:“我看上一眼,若真是如此,就放你們過去。”他說的好聽,但心裡未嘗不嘀咕,一個車夫出手如此大方,轎子裡說是病人,實在不怎麼讓人相信。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兩步,跨上車轎,然後伸手就要掀開轎帘,車夫暗暗著急,看著遠處百騎,不由皺了皺眉頭,一把拉住謝老三得手,陪笑道:“這位爺,還是別看了吧!”

    謝老三見他著急,心裡越發疑惑,一腳將車夫踹開,就要掀開轎帘。

    只是他還未動手,轎帘就自己打開了,他嚇了一跳,旋即便雙目發直,再也離不開眼神,若是說剛剛那小娘子是個美人,那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仙女了。就見轎中一花信女子,緩緩將他推開走了下來,他有些發楞,任由女子推開他,他一個山野敝夫,何時見過此等女人,直到女子走下馬車,他才反應過來。

    滿臉厲色的看著車夫道:“你敢騙我說裡面是個病人。”

    遠處看到這邊動靜,為首之人眼睛一亮,不由打馬跑了過來,直直的看著沒有絲毫怯意的女子道:“你是何人。”

    他當即便打定了主意,不管這女子是何人物,自己都要把她帶回去做個山寨夫人,雖說上面不准姦--淫婦女,但是這種事情只可意會,又有幾人是真正守規矩的。

    女子看上去二十四五歲上下,修長的眉梢柔柔翹起,但看她此時穩重表現,便能看出來這女子至少也是個大家閨秀,面對群賊,還能夠如此鎮定,心性可想而知。

    謝老三眼睛發紅的看了一眼女子,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半分希望,索性道:“將軍,我懷疑這兩人是奸細,他們騙我說馬車裡是個得病的公子,可見居心不良。”

    女子輕聲道:“我一介小女子出行哪能隨意拋頭露面,騙了這位爺,純屬無心,還請軍爺原諒。”她聲音平靜無波,就算喊軍爺之時也是自然無比。她聲音還有些生硬,像是不怎麼熟練鎮國語言。

    為首之人也沒在意,笑道:“來人,將這二人請到山中做客,不得無禮。”他連對方身份都懶得在問,顯然已經肆無忌憚了!

    車夫臉色大變,看著縱馬過來的幾人,道:“幾位爺,盜亦有道,諸位在此攔路,無非求財,小人保證,只要你能放了我們過去,在下願意拿出五千兩銀子。”

    ”五千兩銀子!”剛剛過來的幾人個個眼睛發紅,五千兩銀子足夠他們這幫人平平安安過完下輩子!

    就連為首之人也有些心動,但他隨即就哈哈大笑道:“我把人帶回去,人財兩得豈不更好。”

    車夫臉也沉了下來,道:“諸位不要太過分了!”

    大漢抬頭看了一眼鬱鬱蔥蔥的龜山,傲聲道:“過分!老子在這裡就是天王,不管你們何等人士,到了這裡就由不得你們,來人,給我拿下!”

    身後幾人像是吃了藥般,紛紛朝女子跑去,至於馬夫則是沒人管,死人一個,誰還能有興趣。

    那馬夫雙眼四處看了看,突然抬手朝身邊謝老三抓去,動作竟然迅捷得狠,謝老三眼睜睜看著一雙手臂朝自己咽喉抓來,卻偏偏閃不過,不由大駭出聲。

    “不准動,你們再動一步,我就捏碎他的咽喉..”

    “大...大哥,你們先別動..”謝老三顫聲道,他能清晰感覺到這不起眼馬夫眼中的殺意,自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去見閻王爺。

    見眾人暫時止住了腳步,他不由急聲道:“小姐,你先上馬車往回走,進了郡城就安全了!我先拖著他們。”

    女子不敢耽擱,三兩步跳上馬車,看動作顯然也是個練家子,她有些著急的看了馬夫一眼道:“你上車,咱們一塊走。”

    馬夫看著毫不在意的匪首,不由吼道:“趕緊走,別管我...”

    匪首看著臉色終於變了的女人道:“我以為你當真一點不怕我,感情卻是死撐。”說完毫不在意的取下弓箭,隨手拉開,在謝老三滿臉驚懼下,將箭放了出去,目標赫然正是劇烈掙扎的謝老三,一箭穿胸,謝老三滿臉不解的倒地,不明白自己老大為什麼如此狠心。

    馬夫也是臉色大變,突然將正抽搐的謝老三一腳朝匪首踢去,自己則是跳上馬車,拿起腰間佩刀,一刀狠狠朝馬股上紮去,就見那馬哀鳴一聲,再也顧不得什麼,不要命的向前衝去。

    匪首臉色冷酷,不緊不慢的看著朝自己衝來的馬車,揮手讓旁邊人閃開,自己則是解下背上所負厚背刀,雙眼緊緊看著不要命的馬兒,看他架勢顯然不准備讓開了!

    馬夫咬了咬牙,他已經沒了選擇,只是吼道:“待會若有機會,不用管我,你若在優柔寡斷,我便自刎於你身​​前。”說完怒吼一聲,在馬車離匪首一丈之處,飛身躍下馬車,藉著衝勁,狠狠朝匪首撲去:“惡賊,你爺爺來看看你有什麼本事。”他如何看不出匪首意圖,只好沒有選擇的跳下馬車,對他而言,他的任務就是將女人送到京師。

    匪首眼睛一亮,這馬夫當機立斷,他倒是有些欣賞,眼看馬夫撲來,他狂笑一聲,毫不猶豫提刀而上,身形卻是讓過了馬車。

    兩刀相交,爆發出耀眼的火花,可惜一擊未重的馬夫注定結局,一人在馬,一人在地,任誰看來都沒有任何可比性。

    再看那輛馬車,已經瘋狂了的馬兒哪裡還顧得了什麼,痛極之下竟然朝山上跑去,這讓眾人一時間都沒了動作,看著這匹馬究竟是何結局,前面過了緩坡就是一個不淺不深的山溝,但足以葬送車裡的人,馬夫瘋了一般捨了匪首像馬車方向跑去:“小姐,快跳車!!”

    只是他聲音如何能傳到已經離他百丈遠的馬車裡,匪首見身後之人想追,不由揮手止住,滿臉遺憾的看向遠處,不管是馬夫或者是女人,他都感覺太過可惜,只是結局注定,他看的倒也開明。

    馬車越來越近,三十丈,二十丈....

    就在眾人眾目睽睽之下,忽然間那匹馬轟然倒地,馬車藉著慣性將馬帶出了幾丈遠,但終歸是在山溝旁停下了,一幫匪徒們先是愣了,然後卻是面色大變,轟隆隆的聲音,打雷一般,這種節奏感,分明是重騎兵才能發出來的聲音。

    匪首面色大駭,慌忙喝道:“撤退,撤退...”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8
第四卷 賊 第五章 來客


    群賊一陣騷動,打馬就想跑,哪裡還來得及。一對大概千人的騎兵由遠及近,速度快得驚人,那種衝鋒陷陣的氣勢,讓群賊的馬都開始不安起來,只是還沒有跑上幾步,就听一聲彷彿來自地獄的聲音響起:“放!!”那種弓箭密集的咯吱聲響起,箭矢一時間如飛蝗一般,而且這麼遠的距離,準頭竟然沒差多少,一波箭雨下來,群賊儼然少了一半還要多,瞬間人人自危,不要命的打馬跑去,惶惶然如喪家之犬,比來的時候更加快了!

    地上的百姓們頭低的更狠了,連有看一眼這對騎兵的勇氣都沒有,只是人人都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他們已經沒了全部,這隊人看上去像是官兵,不求能把東西還給自己,但是他們總歸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眾所周知,鎮國匪徒除外,官兵們還不敢做事情這麼明目張膽,表面上還是為民請命。

    “將軍,殺敵80,另外一小波人跑得快,要不要追!”羅靖宇打馬請示道。

    “窮寇莫追,咱們以後打交道的時間多了!”

    “是!”羅靖宇答應一身喊道:“原地休整。”

    這對騎兵正是左原一行,他們一路穿縣過郡,不肖半月已然到了這裡,正巧發現這幫匪徒痕跡,才刻意放緩了隊形,以防打草驚蛇,直到離得近了,才有左原放箭救下了馬車一幕。

    左原四處看了一眼,只是點頭讓幾人去幫助瘋了一般搬動馬車的馬夫,然後來到一幫百姓跟前,見他們個個渾身顫抖,連頭也不敢抬,不由嘆了口氣,放緩聲音道:“看你們裝束應該是邊境之人,為何到了這裡。”

    其中一個大媽見左原聲線柔和,不像壞人,不由偷眼打量了一眼左原,見他面朗神清,眼神古井無波,膽子大了不少,她這輩子見得事情太多,多到一眼就能看出左原沒有惡意,想到此不由抹了把眼淚回道:“該死的尚武國人,這些年在邊境胡作非為,我們的糧食牲口被他們生生搶去,稍有反抗便是一頓暴打,我們也是被逼的沒了辦法,才會一塊去京師,沒成想又遇到強人,若不是碰到將軍,我們這幫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說完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她這一哭不當緊,眾人也是心中傷感,一時間盡是哭喊聲,空氣都壓抑了不少..

    左原看了一眼滿地血跡和那些已經沒了呼吸的人,抬頭看了看眼前龜山,雙眼寒光不定,強忍住心中躁意,讓人將這些屍體就地掩埋,然後又將搶回來的東西放到一處,道:“你們過來拿你們自己的東西,不要亂拿。”

    眾人看他不像開玩笑,有些面面相覷,終歸是有大膽之人,上前試探著拿過東西,見左原沒有反應,不由心下大喜的招呼眾人各拿自己東西...

    好一會這些東西才被一一物歸原主。

    左原看著剩下的一​​小堆東西,問道:“為什麼不拿完?”

    有人道:“這些都是那些死去之人得無主之物,我們拿不得。”

    左原有些感慨,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但這幫人即使到了這種關頭仍然是能保持這種天性,刁民嗎?

    他找來幾個軍卒,將這些東西給眾人分掉,道:“你們若是無處可去,也別大老遠的跑去京師了,就跟著我一塊去真陽郡吧!你們的住處我來安排。”

    眾人都有些不相信,事情這麼輕巧的被解決,都有些發楞...

    “還不謝謝將軍。”一個騎兵在馬上道。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跪倒磕頭道謝。

    一個頭髮發白的老人道:“將軍是個好人啊...老朽沒什麼好答謝將軍的,只能祝將軍一生平安..”

    “將軍一生平安.”

    聽著眾人情真意切的道謝聲,左原沒有絲毫喜色,他不是個濫好人,若是此地離目標太遠,他恐怕會毫不猶豫的拋掉這群百姓,或許會給他們一些銀子,但絕不會允許這幫人拖著他的步伐,只是此地離真陽郡如此之近,他隨手的事情還是很樂意做的...面對這幫人的感恩戴德,他其實還有些慚愧。

    他安頓好這幫百姓,打馬就朝馬車跑去,馬車已經被翻了過來,只是不成了樣子,那馬夫有些瘋狂,拼命將馬車掀開,聽到裡面微微的呻吟聲,這才按下了點心思,扶著女人上下打量,急聲問道:“小姐,有沒有事情?”

    女子呼了口氣,看著馬車前的山溝,饒是她膽子很大,也不由出了身冷汗,她馬車很結實,是以除了有些輕微的外傷之外,其它倒沒傷到什麼,看著眼前黑壓壓的騎兵,她不由警惕的退了一步,凌亂的頭髮,還有額上的斑斑血跡讓她看上去有些狼狽,但並不掩她秀色,反而多了幾分真實感,看上去更驚心動魄了點。

    齊傲心眼神有些異樣,眼前女人實在太過惑人,她是女兒身,但不能不感慨,眼前女人實在漂亮,她心裡不由將她跟秦牧清比較,如果說秦牧清的容貌已經柔和到了極致,那眼前女人就是那種看上去堅毅到極致的女人,雲鬢高挽,薄唇翹鼻,眼睛還較一般女人略深了點,瞧她至今仍然沒什麼怯意的表情,著實讓人從心裡感慨,而且她容貌上竟然也能跟秦牧清平分秋色,雖然處於兩個極端..

    馬夫將女人往後面帶了帶,如果說剛才面對馬匪,他還有機會,那他現在面對這個年輕人,他已經沒了鬥志,這人眼睛看上去好看,但是不能細觀,他就是因為觀察的太過仔細,才會被他眼神中那種漠然驚到,他毫不懷疑眼前年輕人能不費力的殺掉他。

    女人撥開身前的馬夫,看了眼左原,平靜的面上忽然有些激動,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左原”左原本來就感覺這女子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女子外貌太過出色,他沒敢仔細多看,此時聽到女子那種干脆獨特的嗓音,不由心下一動,再看了看女子容貌,他突然有些激動道:“你怎麼會來到這兒! ”

    女子忽然掙脫一直小心翼翼的馬夫,跑到左原馬前道:“我來找你!”一句話說來自然無比,彷彿左原身後上百號軍人都成了空氣。

    左原看了四周一眼,知道不是談話的地方,索性彎腰一把將女子抱上馬背,他坐在女子身後,輕輕調轉了馬頭道:“咱們路上說。”

    他剛要說話,就感覺身後無數道目光,他皺了皺眉,在看著懷中女子有些不自在的臉色,這才有些尷尬道:“對..對不住,你要是感覺彆扭,我再給你另外找一匹馬。”說完瞪了一眼一個滿面笑容的士兵,罵道:“滾,再給我拉匹馬過來。”

    那士兵卻是不怕,笑著回道:“將軍,這小姐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主,未必會騎馬,將軍還是發發善心,捎上這位小姐一路。”他說的玩笑,讓左原哭笑不得。

    “哈哈哈...”眾士兵難得見左原尷尬,不由齊聲大笑出聲。

    眾人越是笑的歡快,女人臉色便更加不自在,她忽然小聲道:“放我下來!”

    左原定了定神,他性子本就灑脫,只是突然見到女子,一時激動,才將她抱上馬背,如今見她反對,也不在意,隨口道:“咱們多久沒有共乘一騎了!今天就重溫一下以前那種感覺..”說完再也不管別人目光。

    女子眼神略微恍惚,恍惚間又回到了少女時侯,她和左原多少年沒有見過了!六年零三個月,她本來還想著兩人見面會怎麼相處,現在才知道,見了面還是以前。

    馬夫有些發楞的看著左原,自從他家小姐被左原抱上馬背,他就知道,眼前青年應該就是小姐此次南行的目標..

    左原對這馬夫印像很好,忠心,而且冷靜果斷,他示意士兵拉過一匹馬來給這馬夫,道:“咱們也該走了,這幫賊人雖不足懼,但是若是等一會讓他搬來大批匪徒,咱們也討不了好去。”說完指揮士兵帶著這群百姓,向真陽郡方向走去...

    路上齊傲心一眼不發,只是做好她分內之事,只是誰都看得出來,這姑奶奶心情很不好,將軍馬上女子也不知是誰,看兩人一路交談的熟絡勁,顯然關係不同一般。

    齊傲心看了兩人一眼,眼神微暗,她自己暗暗發問,齊傲心啊齊傲心,你幾年前不是已經把自己當成路人了,你性格這般高傲,能忍受那種和人共事一夫德感覺嗎?為什麼現在仍然這般不爭氣得多想...

    女子在馬上靜靜偎在左原懷裡,隨著馬兒漫步,起起落落,她有些關心的問道:“你給我來信說你成婚了!是真的嗎?”

    左原點頭道:“恩,還娶了兩個!”

    女子吃了一驚,搖頭道:“你們鎮國男人真是幸運,我們那裡一人只准娶一個的。”

    左原笑道:“你當初讓我留在你們那裡,我不就是因為只能娶一個夫人才跑回來的嗎?”

    女子忽然從他懷裡直起身來,道:“你在說謊。”

    左原道:“你們那裡我隻掛念你一個,但是鎮國值得我掛念的人太多太多...”
mk2257 發表於 2012-1-4 23:19
第四卷 賊 第六章 戴蘭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娶了兩個夫人是真的還是假的,女子回頭直直看著她道,認真的眼神讓左原有些心虛,不自然的別開頭,道:“暫時一個。”

    女子沒有理他,而是輕聲問道:“你知道你當時走後我是什麼心情嗎?”左原看她語氣咋冷,還有些怨意,不由沉下了心思,思緒不​​知飛到了那裡。

    那時候他去離休國尋藥,九死一生的混進了離休國,因為語言不通,而且還惹了當地一幫凶人,由於不敢說話,一路只能悶頭逃亡,情急間翻進了一​​個在他印象中如皇宮後院一般的院落。事後他才知道,這座府院是離休國大都督戴神藏的府院,他剛一進院落,就有幾隻離休國最兇惡的獒犬撲了上來,若不是他身手很好,恐怕一個照面就會被咬破喉嚨,幾番糾纏下,他殺了幾頭獒犬,卻也就此驚動了府裡護衛,入地無門。

    戴蘭那時候大概十五六歲上下,正是一個姑娘家最萌動的時候,親眼目睹了左原殺犬過程,見他所用招式很是利落,年幼好武的她不由產生了幾分興趣,戴神藏就她一個女兒,耐不住她死纏硬磨,同意了讓左原當她的奴僕,不過有個要求,兩人只能一天見面兩個時辰,也就是說左原一天之中有兩個時辰要教他功夫,兩人就此熟絡。

    左原兩世為人,刻意討好下,戴蘭自然對他印像很好,兩人每天在一塊兩個時辰,久而久之戴神藏見女兒功夫進步很快,索性不再管他們二人,戴蘭那裡見過左原這等男人,她所見之人要么礙於她父親刻意討好,要么低三下四假裝紳士,她生了一顆玲瓏心,對這些東西天生就很厭煩,但左原不一樣,他會玩,會逗自己開心,在自己身邊自然的沒拿自己當過女人,除了剛開始兩人見面的左原刻意討好,久而久之戴蘭的一顆心就全放在了左原身上,只是沒有敢表漏過分毫,她心裡清楚,自己表露出哪怕一點,自己父親就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因為她有一個離休國皇子的未婚夫,她是未來離休國的皇妃...其實左原若是想走的話,戴蘭不論用何種手段都要把他留下,只是他走的很突然,無聲無息,只留下了一封能讓一個女人瞬間心若死灰的信,他走了,永遠不回來了,幾個月的習慣突然被聲聲掐斷,這種感覺讓戴蘭心痛的幾乎喘不上來氣...

    當然這是左原所不知道的,他一直都拿戴蘭當做一個朋友,一個能在一起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朋友,他當初也是迫不得已,尋到了藥,總不能永遠的留在異國他鄉,他信裡交代的也很清楚,甚至兩人事後都一直再聯繫,當然是戴蘭派人出境來回送信,至於左原跟秦牧雲所說的自己能了解離休國內幕,自信自然也是來源於戴蘭信裡的無話不談,他從蛛絲馬跡中慢慢推斷,這種行為有些無恥,不過國事面前卻也算不得什麼了..

    這女子自然就是戴蘭!

    左原有些感觸,現在想想仍然是昨天,他剛見戴蘭的時候那種心情,或許沒人了解,但他卻失態了,情不自禁的將她抱上馬去,動作自然的沒有一點痕跡。看著已經是滿臉笑容的女子,他能感覺到她的心情,忍不住道:“你父親捨得讓你出來?”

    戴蘭有些悵然,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父親讓我跟二皇子完婚,我就跑出來了!”她說的輕巧無比,左原卻能感受到她的無奈,對一個未來的皇妃來說,跑出來是什麼概念,最少說明她如果再回離休國的話,也就代表她會嫁給二皇子。

    “你不是最討厭的就是鎮國話嗎?我看你現在說的很厲害啊!我這個土生土長的鎮國人都沒聽出來。”

    戴蘭已經懶得睜眼,這種感覺太舒心了,雖然身後盔甲有些冰涼,但她的心裡卻前所未有的安分,或許這就是娘親所說的幸福,兩人六年沒見,再見卻沒有生分,這難道不是緣分使然。輕聲回道:“你走之後,我就開始學習了!”一句隨口的話,卻讓左原心裡負罪感猛然加深,他太了解戴蘭,對於一個只喜歡耍刀弄槍的女子來說,讓她學習語言,恐怕比殺了她好過不少,如今她鎮國語言說的越是標準,左原越是原諒不了自己....

    “那女子是誰,為什麼老是看著你。”戴蘭看了一眼齊傲心道。

    齊傲心在這一行里面身為一個唯一的女性,實在有夠扎眼,但戴蘭卻是剛剛注意到她,她眼睛不由微微發亮,對於一個喜歡一些軍中事宜的女人來說,齊傲心的打扮無疑讓她很是喜歡,一身合體的亮銀色盔甲,背後一把柳葉彎刀,清麗雪白的臉上冷清的沒有什麼表情,就算看到自己也只是禮貌的點點頭,旋即挪開目光。

    左原隨口道:“她是我一​​個比較特殊的部下!”

    “特殊!”戴蘭有些不解道:“特殊到什麼程度?”

    “恩,同床共枕,舉案齊眉!”聲音不是很大,但足以讓一直關心這邊的齊傲心聽到。

    齊傲心先是一愣,旋即打馬離兩人遠了點,隱約還能看到齊傲心有些濕潤的眼眶,不過她掩飾的太好,僅僅瞬間就恢復了正常。

    戴蘭皺眉道:“左原,你不能這樣不尊重人,我看得出來,她對你很不一般,你這樣說很不對,一個男人難道連承認自己女人的勇氣都沒有嗎?什麼叫特殊,你的女人就是你的女人。”

    左原道“你還是說話不留情面。”看著遠去的齊傲心,不由又嘆了口氣道:“你不懂得,有些女人天生就有一種傲氣,在不確定這個男人愛她之前,她是會咬碎牙齒往自己肚裡吞的。”

    戴蘭道:“你不用跟我講你那些大道理,我也不懂,我只知道離休國男人會很善待自己的女人。”

    “你感覺鎮國和你們離休國比起來有什麼不同?”左原扯開話題道,他很清楚的知道,眼前女人較真起來是會一倔到低。

    戴蘭見他不想多說,倒也不在糾纏,而是道:“我來鎮國一個多月,最直觀的感覺就是亂,你也看到了,若不是你,我性命也沒了!”

    左原知道她生於大富人家,對她所說倒也理解一點,安慰兩句隨口問道:“你這次來鎮國有什麼打算。”戴蘭道:“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找你,我還要問你有什麼打算?離休國我暫時不會回去了!”

    “額!”左原一時間有些尷尬,環在他纖腰兩邊的手也有些不自在,這女人意思很明確,她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總不至於只是為了和左原做個普通朋友。

    戴蘭像是沒有感覺到左原動作,只是更加自然道:“而且我還想看看你的夫人,你在信裡把她說的這般好法,我很妒忌。”

    ........左原很自然的帶著她走著,發間清香不時的往鼻孔裡鑽去,讓他深深地吸了兩口氣,這種獨特的香味是她生來就有的,聞著有一種紫丁花的香味,他幾年前就喜歡這種味道。戴蘭感覺頭上熱氣湧動,一時間也忘了說什麼,從一個喋喋不休的女人重又安靜了下來,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她將雙手張開,用她很獨特的嗓音喊著:“鎮國,我就要呆在這裡..“聲音在這空曠的官道上傳出很遠..

    眾人差不多又行了半天,真陽郡已經遙遙在望,到了離郡城還有幾里的時候,就見城門口早就停好了清一色官轎,多位身穿官袍之人在路上靜立往這邊觀瞧,身後還有大約千人的步兵站在官道兩旁,嚴整以待,隊形上很是齊整。

    這些官員明顯是以前面一個瘦高官員為首,應當是真陽郡郡守凌暉,左原沒有太吃驚,他是屬於欽差,代表的是皇上,若是真陽郡不隆重點,那才是奇怪。

    見到左原越行越近,凌暉整了整衣襟,鄭重的行了個大禮:“真陽郡郡守凌暉恭迎上差!”

    “吾等恭迎上差!”身後眾人也跟著行禮道。

    左原下馬扶起凌暉道:“郡守大人未免太客氣,左原雖然是代表皇上,但畢竟年紀還輕,大人不必如此客氣,我既然來到真陽郡,跟大人肯定是要好好親熱的。”凌暉打量了左原幾眼,不由暗暗點頭,早就听說京師出了個詹天傲後人,特別是這幾年,風頭正勁,但為人處世卻很好,如今聽左原幾句說來,他不由心里大為放鬆,這人沒架子,很好相處。他們這類人多是怕那種狐假虎威之輩。

    左原隨口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對著想要請自己進城的凌暉道:“郡守大人,小弟一路上見飛雲賊行惡,無意中救下了幾個無家可歸的散人,郡守大人幫忙安頓下可好。”

    凌暉表情一愣,沒想到左原會是跟他商量這種事,在他想來,這公子八成也是閒來無事做好人,不過面子總歸要給,大方道:“左大人太過客氣,這點小事如是還用的著商量,那我這郡守未免太不給左大人面子。”說完揮手叫來幾個步兵,囑咐幾句,然後那幾個步兵便帶著一幫人往城中方向先行而去,一幫百姓臨走之時紛紛行禮下跪,感恩戴德。

    左原示意他們起來道:“你們這點小事對我來說舉手之勞,所以當不得你們大禮,而且​​你們更應該感謝的是凌大人,是他幫你們安排好了地方,從今天起,你們也是真陽郡一員了!”

    眾人紛紛又朝凌暉道謝,待這幫樸實的民眾走了之後,凌暉命人接過左原馬匹道:“左大人和左夫人還請上轎。

    左原笑笑沒有反駁,至於戴蘭也裝作沒有聽見,和左原一起往馬車裡走去,左原不知出於何種心思,看著一路沉默的齊傲心道:“一路上太累,你也進轎來吧!”

    齊傲心一愣,旋即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這是命令,你不是一直以我的手下稱呼嗎?給我上來!”

    齊傲心咬了咬牙,跳下馬來,沒有猶豫的像馬車走來..

    留下目瞪口呆和早就習以為常的騎兵將士們。

    “這左原果然和傳聞中一模一樣,不計小節,相貌臨風,更重要的是紅顏累累!”凌暉暗襯。當然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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