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廢人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作為邊寨的昆吾城一下子退去了繁華變的安靜了下來。不過在昆吾城的西南邊有一條街上卻跟城中的安靜的氣氛截然不同。這裡酒肆妓院林立,家家門庭若市。人群熙熙攘攘,紅男綠女那是各顯風騷。
每一座的青樓之下都有幾個打扮妖艷的女子搔首弄姿在勾引客人。而那些貌似匆匆經過的男子都忍不住的向裡面看上幾眼。更有的直接大搖大擺就走了進去。大把大把的銀子一灑。裡面頓時就是一片的鶯鶯燕燕。喘息聲、呻吟聲、銀子的碰撞聲、鬥酒聲構成了這英雄塚、銷魂窟獨特的迷人風景。
當然,所有的銷魂窟風月樓乃是其中的翹楚了。裡面的姑娘穿的暴露長的俊俏。最主要的是她們一個個身懷絕技。不知道有多少男子在裡面樂不思蜀。而現在就有兩個十六七的少年站在月靈樓的門外好奇的張望。
站在前面的華服少年身穿牙白色對襟長衫。箭袖跟衣服邊上都繡著江牙海龍作為點綴。一根七彩絲帶將一塊散發著七彩氤氳的寶玉繫在腰間。腳上踏著厚底福雲長靴。玉樹臨風。偏偏公子。可惜那一雙賊溜溜大眼睛正在盯著一個招攬客人的青樓女子的晃動的胸脯。心裡暗道:「好胸器好胸器。不知道摸上去是不是一樣那麼有彈性?」
「少爺。難道我們真的要進去?這要是被王爺知道了小的這命可就沒了,我們還是回去吧。」站在少年公子身後的是一個身穿青衣短的的家丁。
這家丁乃是夏邪的貼身小廝,長的虎頭虎腦。可是現在愁眉苦臉。
少年皺起眉頭義正言辭道:「回去?這些女子不知道廉恥。站在這裡搔首弄姿有傷風化。本少爺嫉惡如仇必要親自教化她們一番才是。再說了,若是讓那個娘娘腔知道我們不敢進去。豈不是把本少爺的臉也給丟盡了?」看見小黑不動乾脆拖著他道:「還愣著幹什麼,走啊。」
「駕!都給哦滾開!」
小黑剛要說什麼突然一輛馬車迎面而來。這馬車速度極快多虧兩個人躲得快才沒有被撞上。而更可氣的是駕車的馬伕竟然舉起鞭子怒吼道:「瞎了你們的狗眼了。不知道這乃是司徒大巫家馬車還不滾開?」
少年公子當即氣炸了。立即向前邁了一步怒吼道:「狗奴才。你當這裡是你司徒家的狗窩任憑你橫衝直撞?」
說話間賊溜溜大眼睛一轉然後一把扶住小黑臉上裝出來痛苦的表情道:「哎呀。本公子感覺頭暈眼花。受了內傷。不行了快扶住我。」
小黑跟著他多年那裡不明白少爺的心思。當即對著街上嚷嚷道:「來人啊!救命啊!司徒家馬車撞人了。還有沒有我王法了。.......。」
一聲剛剛喊完。「呼啦」一下就包圍上來一圈人。
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對著馬車指手畫腳。馬伕這才看見少年衣衫上的繡著的江牙海龍頓時就不敢吭氣了。而這個時候馬車的簾子被掀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穿青綠色巫袍的男子。
這男子生的一副鞋拔臉、吊騷眉、三角眼。乾癟的兩片墨綠色小嘴唇還流出來一絲的不屑。讓人上去就想照臉一個跳砍。
實話說這廝論長相確實有些淒慘。更加悲劇的是他那身形。
寬大的巫袍襯托下彷彿裡面空洞洞的只有一根棍。好像一風吹來他就要被吹散架了一樣。伸出來那一雙乾巴巴的手上彷彿還有鱗片一樣的東西。最噁心的是他手臂上的血管裡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一雙眸子泛著星星點點墨綠色的光華。碧綠的瞳仁中沒有一絲的人的生機。就跟已經被人輪.奸了一百遍又一遍一樣麻木不仁。
這貨慢條斯理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領。故意把領口處那繡著六片墨綠色楓葉毒巫的標記露出來。然後用惡毒的眼神環視了一周。
「呼啦」一聲那些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走的了一個也不剩。他十分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陰陽怪氣笑道:「我以為是誰?這不是鎮南王家那個不能修巫的世子夏邪夏公子?剛才撞的時候本巫沒看見。我看還是重來一次讓本巫見識見識。然後好給你請巫醫療傷不是?」
他望著月靈樓再看看那夏邪滿是惋惜的道:「我看這月靈樓應該貼上告示。說明凡人跟狗不能夠進去的。夏小狗,還不有多遠滾多遠?難道要讓本巫收拾你不成?」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夏邪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說他不能修巫。
在這個以巫為尊的時代這就是一個最大的恥辱。夏邪已經不知道為此受了多少屈辱。忍受了多少白眼。他已經怒火中燒早就把他祖宗尤其是他家的各位女性在心裡挨個親切的慰問一遍。不過自己跟他這樣一個六等巫動手。那是自尋死路。只要這司徒青龍稍微的動動手指頭他今天絕對也要化成了飛灰。但是這口惡氣不能不出。
夏邪若無其事的笑道:「我以為是誰?原來是司徒家的青龍大公子。公子神采飛揚。讓小弟折服。不過您老人家修了十多年還是六等巫。真是進步神速啊。」
司徒青龍當即臉色就變了。雙眸中瞬間迸發出來兩團墨綠色的火焰如同毒蛇吐信一樣飄忽不定。一股磅礡的殺氣瞬間就把夏邪給籠罩其中。然後冰冷的看著夏邪問道:「你是在嘲笑本巫?」
夏邪心裡駭然暗道:「完了,這貨要下殺手。」隨即看見了風華樓外停著南宮家的馬車當即就有了注意。臉上依舊十分鎮定的笑道:「那裡那裡。小弟其實不懂這修巫是怎麼回事。身為凡人對大哥敬仰還來不及那裡敢嘲笑。就是前幾日聽南風信說大哥天生就不是這修巫的材料。說您最擅長的是.........。」
司徒青龍神色一轉,哼了一聲道:「是什麼?」夏邪臉上裝的異常驚恐的道:「小弟.....小弟不敢說。」
「你說就是。本巫不會跟你一個凡人計較。」有了他的話夏邪如釋重負的道:「他說你最擅長的是喝酒賭博玩女人。還說你是廢人中的殘廢。男人中的太監。禽獸中的人渣。不僅如此。還說你們全家都不得好死。男的世世為奴。女的代代為娼。」
夏邪一說完司徒青龍眼眸中的火光更加的旺盛。一張本來抽像的臉因為憤怒抽像的更加扭曲。看的夏邪都不由的心驚肉跳。不由後退了一步,冷汗都出來了。心裡暗道:「嚇唬老子。哼!南宮老小子剛剛打了敗仗回來。你利用人家出征搶了人家心儀的女人。他正好找不見你呢。老子就把你扶上馬。再送你一程。」
他一臉悲憤的道:「大哥。那天我聽完就跟南宮信大放厥詞我就跟他吵了起來。像你這樣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巫族精英那裡是他說的那樣。結果那南宮信竟然把我暴打一頓。最好還扔下狠話。說是要非要把他失去的都給找回來。還要讓你嘗嘗當烏龜的滋味。要讓您不得好死。」
司徒青龍起初還不信。不過說到他這最近迎娶的老婆臉上已經憤怒扭曲的不能看了。豈是一個慘不忍睹能夠形容。心裡怒道:「老子跟她結婚都一個月了。那個娘們都不讓自己碰他一根手指頭。原來是跟著南宮狗有私情。好你個南宮狗。老子今天要你好看!」
司徒青龍一轉頭對著馬伕怒吼道:「狗奴才,還愣著幹什麼。」馬伕也是一臉無辜。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急忙把馬車停在風華樓之外。隨後就看見司徒青龍直接衝進了風華樓中。
一主一僕看著司徒青龍消失了這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們這是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回來。現在驚魂未定。好半天小黑才擦了擦頭上的虛汗一臉惋惜道:「少爺這樣不好吧。那南宮信可是八等巫。就司徒青龍這小身板去了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夏邪也是一臉惋惜的嘆口氣:「我也是心中不忍啊。那也只能讓司徒大巫自求多福了」兩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哈哈大笑。
夏邪笑的很大聲。但是眼眸卻閃現出點點淚光。沒人能夠懂得他笑聲中的悲蒼。這是憤怒。是不甘。更是深深的孤寂跟被命運捉弄無可奈何的無能為力。不能成為一個巫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恥辱。讓他艱於呼吸。讓他寸步難行。儘管他有尊貴的身份。但是自己還是廢人一個。不管如何優秀,不管身在何地。這就如同枷鎖一般永遠都無法擺脫。儘管身周熙熙攘攘,但是夏邪卻感覺到一種刺骨的冰涼。他跟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落寞的身影孤單影只。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陣陣的發呆。
「少爺?少爺?您沒事吧?您不是常說做個凡人也挺好的?我看您也不要太往心裡去。」小黑他跟著夏邪多年。焉能不知道夏邪的心事。此刻看見夏邪臉上猙獰的表情急忙安慰。
夏邪長長出了一口氣道:「我沒事。我早就習慣了。我要生不在這帝王之家做個凡人真的挺好的。可惜了,有些煩惱你是不會懂的。走吧。」
小黑一愣。急忙擋在了夏邪身前道:「少爺,少爺。今天出師不利,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您這教化那些女子的宏圖大志我看來日方長。這天色也實在不早了,小的擔心王爺一會找不見您可就麻煩了。」
夏邪一臉奸笑的道:「我跟司徒青龍怎麼也算是至交。多少要為他收屍不是?要不然太不江湖了。再說本少爺年及弱冠。思來想去沒有為江山社稷做點什麼。每思及此傷心欲絕。你看看這些女子缺乏管教,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如地獄?你來不來隨便。反正出事了我會跟父王如實稟報你是挑唆我來的。」
小黑一臉的絕望。彷彿已經看見了自己悲慘的命運。不過想想他這主子什麼都能幹出來。自己跟著也好。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也有個報信的不是。最主要是希望東窗事發後少爺看自己跟他一起闖過這龍潭虎穴說不定不把自己賣了。立刻道:「少爺既然有如此的宏願。小的就是跟您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小的給您帶路。」
而這個時候風華樓中已經傳來一陣的騷亂,女人的尖叫聲跟東西被砸壞的聲音那叫一個此起彼伏。隨即就聽見司徒青龍囂張的吼喊道:「南宮狗。你給本巫滾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