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華夏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samro 2012-4-23 13:51: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4 231433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29
(一百九十)占領對馬

孫綱在仁川足足養了半個月的“精神”,在江穆齊的安排下,北洋軍情處通過運輸艦不斷的將最新的情報送到了仁川,使孫綱能夠隨時關注著外界的消息。

最新的情報表明,德國遠東艦隊主力已經離開青島,去向不明,孫綱估計他們應該是去和本國的運兵船隊會合去了,然后直搗日本本土,孫綱和江穆齊商量后,已經將北洋艦隊在日本海域的水雷分布圖私下透露給了德國海軍,好讓德國人能夠順利在日本“搶上食”,避免英國一家獨大,因為據美國方面的消息,英軍所到之處,日軍望風而降,稍做抵抗的也頂多一天就被攻破,而面對俄軍和法軍,日本軍民卻表現出了令人瞠目結舌的英勇和頑強,“寸土必爭”,俄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法軍更是在占領了京都之后就沒法前進了,可盡管這樣,俄軍還是占領了大半個北海道和九州島,目前正在圍攻札晃和福岡,因為離得近,俄軍援軍從本土源源不斷的開到,估計日軍堅守不了多久。

面對這種局面,德國人心里的“難受”可想而知,中國這種情況下適當的“幫”他們一把,應該是很是時候的。

可即使這樣,日本還是沒有向英法俄德四國宣戰,而是只對大清宣戰,讓孫綱感覺到有些奇怪,日本人這么做是不是還另有什么打算呢?

好,既然你只對大清宣戰,那大清就奉陪到底,孫綱惡狠狠地想著,這些天精神都養足了,也該找點仗打打了。日本人應該撤得差不多了吧?剩下的咱就別客氣了。

在仁川的北洋艦隊還在不斷對釜山保持著“壓力”,在確切知道日軍已經大部分撤離后,劉銘傳開始向釜山發起猛攻,北洋艦隊在孫綱的帶領下也從海上對釜山進行炮擊,在殲滅了約100多日軍的后衛部隊,占領了釜山港港口炮臺后,清軍和朝鮮軍隊進入了釜山城內,朝鮮南方最后一處重鎮被收復。整個朝鮮宣告光復。

從1897年12月到1898年4月,飽受戰火蹂躪的朝鮮大地終于又回到了朝鮮人民手中。

這場被中國人稱為“丁酉戊戌逐倭之役”,朝鮮人稱為“丁酉倭亂”地戰爭的勝利,使中國和朝鮮舉國歡騰,對飽受欺凌的中國和朝鮮來說,能夠戰勝由英國在背后支持的兇殘的日本人這件事本身,就有著非凡的意義,從這時候起,亞洲這些步入近代的古老國家面對西方列強,將不再是任人宰割了。朝鮮光復的勝利也大大加強了中國民眾地自信心,暮氣沉沉的中國終于出現了一線曙色。

和民眾及海陸軍將士歡呼雀躍的熱烈情緒不同,孫綱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日本國內局勢的變化,朝鮮光復后,他率領北洋艦隊主力移駐釜山。密切關注著日本國內的戰局。

列強在日本的角逐。直接決定了中國在今后幾年能否有喘息之機,如果不能做到謹慎小心的在列強之間游走周旋,中國未來的處境,仍然很危險。

據美國人轉來的情報,俄軍已經攻克札晃和福岡,占領北海道和九州島全境,在北海道地日軍全軍覆沒。日本那位著名的乃木希典大將就戰死在福岡城下(他怎么回到本國去的就此成為謎團了),德軍在紀伊半島登陸(虧著孫綱他們提供的水雷分布圖才登陸得如此順利),隨即攻克了大阪和神戶,同法軍順利“會師”,日本明治天皇下令各地守軍向英法德俄四國軍隊放下武器,但因“暴民亂兵四處而起,電信不通。敕令不能出東京”。整個日本亂作一團,但英軍的進展卻沒有受多少影響。英國從印度,加拿大和澳大利亞抽調軍隊在橫濱等地登陸,很快占領本州島北部全境(日軍根本就沒有進行抵抗),俄軍本想占領北海道后繼續進攻本州島,卻被英國告知本州島北部已為英軍占據,俄軍隨后停止了進攻,因為俄軍戰線拉得太長,加上日本人不斷地反抗,本想占領四國島地行動只能放棄了(俄國人的胃口夠大的說)。而德國則瞅準了機會在四國島登陸,開始逐步推進,有占領四國島全境的意思。

孫綱對照著情報看了看地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瞧這架勢,等到大清出手,也剩不下多少東西了。

“大人無須多慮,照此情形,除了英軍幾乎沒有受到抵抗外,其他三國想在日本站穩腳跟,恐怕很難,”江穆齊對他說道,“這到嘴的東西,得真正咽到肚子里才算完事。”

“咱們沒有得到朝廷的諭旨,也不便擅自行動。”孫綱說道,“可要是一點動作沒有的話,以后言官們那里就不好交待了。”

“日本間諜要是把他們都弄掉就好了,”江穆齊嘿嘿一笑,說道,“那就和劉大帥商量商量,占領對馬島好了,對馬古時曾經在朝鮮手中一段時間,朝廷要咱們收復朝鮮,咱們就把這個島也算作朝鮮領土,朝廷就不會說咱們擅自行動了。”

孫綱聽了連連點頭,立刻和劉銘傳商議具體行動。這個表字比較“黑”地小子對“渾水摸魚”的火候把握得一向極是到位,某種程度上簡直可以說是個天才。

可日本以外的局勢就不是太好把握了,因為,美國人已經開始向西班牙動刀了。

孫綱對美西戰爭的具體情況并不是太了解,但現在他從各方面匯集來的情報看,和歷史教科書告訴他的有些大不一樣了。

1897年出任美國第二十五位總統的麥金萊在就職演說中曾強烈地表達了反戰立場,因為當時地美國剛剛走出1893年開始地經濟大蕭條,任何戰爭都可能把美國再度推上經濟蕭條的深淵。1898年3月27日,美國通過駐西班牙公使向西班牙政府提出要求西班牙停止血腥鎮壓古巴起義者和取消《集中營法》等條件,西班牙為了避免對美作戰,在4月上旬基本上接收了美國人提出地要求,但在古巴獨立的問題上閃爍其詞。4月19日美國國會因此通過決議:以地面部隊和海軍對西班牙作戰,為古巴爭取獨立。美國國會同時通過“泰勒提案”聲明:美國不向古巴要求主權,司法,裁判,管轄權或控制權,美國爭取的只是帶給加勒比海的“和平與安寧”。提案保證,一旦古巴獲得自由,美國將撤出古巴(這些話怎么聽著這么耳熟呢?)。美國國會對西班牙作戰的方針已定,美國沒準備什么就在4月25日對西班牙宣戰,“美西戰爭”正式爆發。

戰爭一開始并沒有在“策源地”古巴爆發,居然是在菲律賓首先打響的,讓孫綱很是意想不到。

宣戰后兩天的4月27日,在香港的美國亞洲艦隊在杜威的率領下啟程前往菲律賓的馬尼拉港,(剛剛修理完畢的美國巡洋艦“巴爾的摩”號“依依不舍”地向中國軍民告別,離開了旅順,出發南下馬尼拉和本國艦隊會合,要和“野蠻的西班牙人”決一死戰),5月1日拂曉同西班牙艦隊遭遇,雙方隨即展開了激烈的海戰,一堆舊式木殼戰艦的西班牙艦隊雖然率先開火,但架不住如狼似虎的美國鋼鐵戰艦的猛烈轟擊,最后以0:7的比分“完敗”,西班牙海軍官兵死傷近400人,而美國人只有八個人受傷,這場“一邊倒”的海戰結果表明,盡管是老牌海軍強國的西班牙,沒有了鋼鐵戰艦組成的海軍,面對新生的強國美國,將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在“馬尼拉海戰”的當天,大清陸軍也在北洋海軍的支援下在對馬島登陸(法國人急于占領日本更多的土地,沒有搭理這個“驢耳朵島”,可能是怕耽誤時間),經過一天的戰斗,傍晚時分,守島的日本軍民被全部消滅,對馬島成了中國人占據的第一塊日本領土。

在海軍陸戰隊的保護下,孫綱還上對馬島逛了一下,這里的村鎮大都毀于炮火,到處是燒焦的尸體,已經分辨不出來士兵和平民了,因為這里的日本平民無論男女老幼,都撿起陣亡的日軍士兵的槍向清軍開火,“見有倭孩童兩人,撿被擊死之倭兵槍,一人架槍一人開火,向我軍瞰射,我兵見其年幼,不忍殺之,然軍被阻不得進,乃還擊,二童身中數彈而斃,雖死而手握槍機不放,目猶不瞑”(吳大成《渡遼平倭日記》),清軍無法分辨,只好全部當成了敵人進行還擊,結果島上的平民也都死亡殆盡,“有婦女負子跳崖而死者百人,我兵欲上前救之,彼亦蹈死不顧,莫知其故。”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0
(一百九十一)外患平,內憂起

吳大成和普通清軍官兵理解不了日本人的這種行為,而從后世穿越過來的孫綱卻深深知道,日本人這種瘋狂行為的癥結所在。

說到底,這是日本民族由于國土資源匱乏而產生的天然擴張性心理所決定的,為什么窮兵黷武的軍國主義思想在日本會特別有市場?為什么歷史上的日本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向外擴張?而兵鋒又總是指向中國和朝鮮,這是由東瀛島民的狹隘民族特性所決定的。

“強兵為富國之本,而不是富國為強兵之本。”日本陸軍大將山縣有朋的這句“名言”不能說錯,這幫日本近代的“精英”掛出來一個“強兵富國”的畫餅,“忽悠”了幾乎所有的日本人民,而日本人民為什么會心甘情愿的被“忽悠”,稍微仔細地想一想就會明白。

這也就是孫綱為什么想借這次戰爭的機會讓日本陷入被西方列強瓜分的境地的真正原因。

如果不想讓中國的發展進程被打斷,就必須要解決掉這個心腹大患!

不管日本是否被瓜分,至少在中國真正站起來之前,讓日本沒有能力再干擾中國的發展!

按孫綱目前的判斷,英法俄德四國雖然已經快把日本占領完畢,但情況卻各不相同,由于日軍對英軍的“消極抵抗”,英國目前在日本的占領區最大,為本州島中部和北部,本州島南部一分為二,靠近朝鮮的一側為法國占據,靠近太平洋一側和四國島的一部分被德國占據,俄國占領區的面積則僅次于英國,為整個九州島和北海道,各國占領區除了英占區相對平靜外。其它三國占區全都“熱鬧非凡”,日本人的抵抗此起彼伏,這種情況持續時間一長,會在很大程度上削弱列強在亞洲的軍力,而這正是孫綱想要的結果,也是他不急于向日本本土出兵地原因。

對日本人的“不服從”,俄德法三國都采取了血腥的鎮壓,德皇威廉二世命令在日德軍“用一切手段殺光敢于反抗的所有日本人”,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更是露骨地命令俄軍“從肉體上消滅一切敢于反抗者,無論是婦女還是兒童”。法軍在日本的表現還算“文明”,仿照西班牙在古巴弄了個“集中營”制度,但法軍在越南招募過來的由越南人組成的雇傭軍卻對日本人無休止的反抗感覺到了“難以忍受”,本來性格“溫順”的越南人開始了瘋狂的報復和殺戮,法國軍官根本沒有辦法制止。一時間三國占領區一片血雨腥風,尸橫遍野。“男女老幼被兵火死于路者,層層疊壓,數里相望”,“日本人地反抗造成了一場十足的災難,進而演變成了真正的大屠殺,這種屠殺什么時候會終止,也許只有死去的日本人才知道”。在日本發生的事讓全世界各個國家都感到是一場“可怕的悲劇”。

為了不讓日本平民遭受更多地浩劫,日本明治天皇下達了“止戰詔書”,派出敕使分赴全國各地,號召人民放下武器。避免更多的無謂流血和犧牲,讓孫綱意想不到的是日本軍民還真的服從了,停止了反抗。天皇的一紙詔書居然有這么大的號召力,讓孫綱吃驚之余也暗生警惕,日本天皇在民間近乎于神的影響力,可能還會成為日本民族凝聚在一起地精神力量,而這種精神力量。是必須想辦法加以消除的,不然,也許有一天,還會成為中國的禍根。

由于日本軍民放棄了抵抗,各國占區漸漸平靜了下來,德國就勢占領了四國島全境,除了外海的一些島嶼。整個日本被徹底瓜分完畢。

并沒有達到讓英法德俄四國陷入日本地“戰爭泥沼”的目地。讓孫綱很是郁悶,江穆齊也有些不甘心。

“不能就這么算了。”他一臉不服氣地說道。“我非想辦法讓他們再打起來不可。”

“先別著急,”孫綱又讓他的話嚇了一跳,怕他再弄點什么可怕的事出來,趕緊說道,“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這天在從朝鮮到中國的電報線路接通后,孫綱接到了大清朝廷給他和劉銘傳的電旨,“朝鮮已復,著北洋海陸軍設法進兵日本本土,擇一二要地占之,為抵押索償之資。”幾天后,從旅順帶著運輸艦來的“海寧”號巡洋艦把正式諭旨給他們捎來了。

孫綱和劉銘傳接旨后一臉地苦笑,日本都讓英法俄德四國瓜分完畢了,還占哪里?這圣旨來得也太慢了些吧?

但朝廷的命令就得執行,孫綱和劉銘傳等眾將商議了一下,率領北洋艦隊北上,經過幾天的戰斗,順利占領了隱岐諸島,算是給了朝廷一個“交待”。

在攻占隱岐諸島后,當地的日本軍民不是戰死就是投海,沒有一個剩下的(對馬島的情況也是一樣),劉銘傳分別安排清軍和部分朝鮮軍隊在此駐守后,和孫綱返回釜山,鑒于對日作戰已經基本結束,經過商議后,葉祖圭率“開遠”“海寧”“海陵”三艦留駐釜山,為在朝清軍海路應援,孫綱帶領北洋艦隊其它各艦返回旅順基地休整,并準備把最近的戰況上奏朝廷。

和大家回到了旅順口海軍基地,孫綱到了自己地官廳,看看這些日子都來了些什么公文情報,美女秘書雖然在他出海時把重要地都給他整理好讓“江大智囊”送給他過目了,但那些看上去不太重要的情報孫綱也不敢掉以輕心,現在中國處在一個極為關鍵地時刻,前進中的歷史的車輪稍有一點疏忽就可能掉進溝里,他現在不想犯任何錯誤。

據北洋軍情處“駐京辦”的消息,光緒皇帝的病一直沒好,慈禧太后身子能恢復些了,在孫毓汶等朝臣的要求下暫時“臨朝訓政”,那個“占地索償”的主意是榮祿提出來的,想用這個辦法將來逼迫戰敗的日本賠款,或以此向德國換回青島,榮祿通過外國公使處已經知道了北洋艦隊協助大清陸軍占領了對馬和隱岐諸島,很是高興,但慈禧太后卻對劉銘傳和孫綱的表現不太滿意,認為只占了兩處島嶼,同其他四國相比,差得太遠,想下旨申斥他們倆一頓,榮祿以“軍力不足,而巨艦又不能上岸”替他們解釋了一番,李鴻章也說“全仗此有數之兵連番劇戰,光復朝鮮全境已屬不易,跨海征倭,力有未逮”,翁師傅也幫著說“倭兵主力全在朝鮮,遭我軍重創,死傷數萬人,急切又不能歸國,英法德俄四國因而趁虛得占倭本土,行瓜分之策,乃竊我大清戰果也,非前敵將士之過”,慈禧太后這才作罷,但仍以“未競全功”為由,不予嘉獎了。

對大清朝廷的“官場游戲”已經認識得很深刻了的孫綱當然明白慈禧太后這是什么意思,此次對日作戰勝利,海陸兩方面以他和劉銘傳功勞最大,戰爭結束后恐怕都不好獎勵了,俗語說的好,“人怕出名豬怕壯,樹大招風槍打出頭鳥”,中國歷代封建王朝中,皇帝最怕的就是臣下“居功自傲”,而做大臣的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劉銘傳成功收復朝鮮和孫綱連番海戰勝利這樣的戰績在大清一朝也就是施瑯收復臺灣可以相比,而且漢人取得了這么大的戰果很容易引起滿族權貴的忌恨,如果不找他們倆點“毛病”,平衡一下的話,恐怕既不利于朝廷的“安定團結”和“皇基永固”,也不利于孫綱和劉銘傳自己,從某種意義上講,慈禧太后這也是“為了他們倆好”。

李鴻章在電報里是這么安慰他的,“昔日吾師曾文正公掃平發逆,功成之日,彈章交至,吾意甚不平,吾師一笑置之,著《家書》以明志,又上書盡撤湘軍,理亦同焉,盼君勉之,保北洋海陸軍為要。”

李鴻章的話提醒了他,當年曾國藩掃滅太平天國起義后,害怕功高震主,將自己一手創立起來的湘軍盡數裁撤,現在孫綱和劉銘傳也面臨著同樣的情況,戰后,朝廷害怕他們手中的北洋海陸軍過于強大,一定會想辦法裁軍,所謂的“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樣的話,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基業又將毀于一旦,現在日本這個“外患”已經可以說沒有了,而“內憂”卻又有抬頭的趨勢。

可用什么樣的辦法,才能夠既保住北洋海陸軍,又不引起這個鳥朝廷的“神經過敏”呢?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1
(一百九十二)困住北極熊之議

“日本打完了,朝廷恐怕就不會再給北洋錢發展海陸軍了。”孫綱看完了公文和電報后說道,

“日本這個威脅是沒了,別忘了還有俄國呢。”愛妻馬看他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說道,“讓朝廷意識到還有一個比日本更加強大的敵人在身邊,朝廷說不定就不想裁軍了。”

“夫人所言極是。”江穆齊說道,“朝廷可能還不知道,俄軍此次來的如此之快,和我大清有莫大的關系。”

“你給他詳細說說吧,弄不好他那個俄國大美女就這么來了。”馬取笑了孫綱一句,孫綱有些尷尬地看了她一眼,掩飾一樣的把目光轉向了江穆齊。

江穆齊微微一愣,可能他還不知道孫綱和俄羅斯美女塞琳娜之間的事,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中堂大人擔心俄人利用東省鐵路向海參崴運兵,趁機占我國土,督辦軍務處電令吉林將軍長順派兵加意嚴防,長順回報俄軍過境皆遵我法令,井井有條,未有擾民之舉,朝廷也沒有再問,實際情況是,俄軍未經我軍允準,以助中國討賊為名強行入境,并解除沿途各站官兵武裝,東省鐵路孫總辦聞之,以機車載大炮帶東省鐵路護軍300人直入哈爾濱,言俄軍若強行通過,便截斷鐵路,開炮轟擊,俄軍至哈爾濱止,經孫總辦與之交涉,俄軍放還我駐防官兵1000余人,上車過境,我軍遂得沿途設卡,防俄軍擾民,后俄軍雖大批過境,但皆與我相商。遵例而行,孫總辦現在哈爾濱坐鎮監視俄軍動向。”

孫綱聽得暗暗心驚,雖然說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可也是很說明問題的。

孫文這個“孫大炮”的外號還真不是白叫的,這次如果不是他去的及時,俄國人想強占哈爾濱一線鐵路的陰謀弄不好就成了。

在這個坦克裝甲車還沒有出現的時代,這種“火車大炮”讓孫綱想起了后世出現在鐵路上地帶炮武裝列車(“鐵路巡洋艦”?),照目前的技術條件,在這個時代出現應該是很有可能的,那樣的話。對北極熊來說,絕對是一場噩夢!

北極熊對中國和亞洲各國領土的野心由來以久,在這次中日戰爭中,俄國可以說“趁火打劫”又占到了大便宜。

北海道加上九州島,那是日本國土總面積的三分之一,俄國得到了通往太平洋上的立足點。如果讓北極熊在這里占穩腳跟,北極熊就會取代日本,成為中國新的心腹大患!

“孝烏,依你看,其他列強會允許俄國永遠占據九州島和北海道嗎?”孫綱問道,

“大人已經知道了俄國人的圖謀,孝烏就不多嘴了。”江穆齊說道,“大清眼下應該做的,不在于和列強一道搶奪日本領土,而是想辦法阻止俄國人地勢力在東亞的發展。”

“說的具體一些。”孫綱點點頭說道。

“此次日本被瓜分,英國受到的打擊最為沉重,大清與日本交兵,俄國人其實才是這場戰爭真正的贏家,英法德三國必不甘心,大清正好可以利用這一點,”江穆齊說道。“因為,日本亡國,英國在亞洲沒有了盟友,英國距離亞洲過遠,想要阻止俄國,必須要有盟友,日本現在不行了。美國又忙于同西班牙開戰。英國除了向大清靠攏,還有別的選擇嗎?”

“國與國之間。真是沒有永遠地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啊。”孫綱苦笑了一聲,說道,

“大人明見萬里,就不用孝烏再說什么了。”江穆齊答道,“孝烏以為,朝廷會就此事征求大人的意見,皇上一旦康復,一定會召開廷議,大人應該早做準備才是。”

“明白了。”孫綱說道,江穆齊好象看出來了馬有話想和孫綱說,向孫綱說道,“孝烏想去陳大人那里一趟,商量一下重新組建情報網的事宜,包括和美國方面的情報合作。”

“有了孝烏,果然大不一樣,你去辦吧,這個情報的事情十分重要,千萬不能出岔子。”孫綱高興地說道,這個年輕的“智囊”給他地幫助,實在是太多了。

“孝烏告退。”江穆齊說著出去了。

“怎么樣?我給你找的這個參謀不錯吧?”馬有些得意地看著他,說道,“他父親托我給他兒子在北洋內部謀個差使,我原以為他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一開始沒往心里去,可一用才知道是個人才,干脆就送你那里去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們都是一路貨色,哈哈。”

“這個人年紀輕輕就學貫中西,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孫綱說道,“其實中國象這樣有用地英才是很多的,可惜都被埋沒在民間不能發現,要是能把這樣的人才都利用起來,中國就天下無敵了。”

“還有一個人你想怎么利用,能告訴我么?”馬笑瞇瞇地看著他,問道,

孫綱沒有覺察出這個問題的“危險性”,他不解地看著她,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笑道,“快說!什么時候學會繞彎子了你。”

“那個廣茉涼子啊?”她舒服地躺在他懷里,笑著問道,她也知道“廣茉涼子”是何許人。

孫綱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他這一陣子光想著和日本人打仗了,怎么把這個事給忘了。

無論什么時候,忽略一個美女的存在,都是很麻煩滴。

“你把人家赤條條地關在屋子里,聽說給她上刑時還憐香惜玉的讓人想辦法不弄傷她,”馬欣賞著他地“表情”,調侃似的說道,“別告訴我你不喜歡她。”

“那又怎么了?我畢竟不是劊子手,那種殘害女人身體的事我做不出來,也不想看到,”孫綱盯著她很嚴肅地說道,“我要是那么做了,回家后怎么面對你?”

她讓他的表情嚇了一跳,從他穿越到這里,她還是頭一次看見他這么嚴肅,“那你想怎么處理她?不能總關她一輩子吧?”她小心地問道,“蘇鑫倒是很喜歡她,有時候還問呢。”

“殺掉她。”孫綱平靜地說道,“一會兒我就叫云棠去,問她一些事后,給她一個沒有痛苦的死法。”

“不會吧?那樣一個美女,你真的舍得殺掉?”看他不象開玩笑的樣子,這回輪到她吃驚了,想不到一向溫柔地丈夫會突然變得狠心腸起來,“那還不如成全了蘇鑫呢。”

“絕對不行,”孫綱正色說道,“那樣是害了蘇鑫,這種從小就把殺人當成藝術地女殺手,就象一把精美的利劍,想要欣賞她地美麗,也得有這個命才行,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樣的女人已經不是女人了,她們只會給別人帶來傷害,現在日本已經戰敗,她們也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所以,她必須死。”他看著愛妻驚愣的眼睛,又說道,“你一會兒就傳我的命令給軍情處,讓他們吩咐下去,捕獲到日本忍者,無論男女老幼,訊問完畢后,格殺勿論。”

“你改變了這個時代,可這個時代也改變了你。”她抱著他,把臉埋在他的胸膛里,喃喃地說道,

“但是我們之間,永遠不會變。”孫綱輕撫著她的秀發,目光望向窗外的碧海藍天,說道,

的確,他給了這個時代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他自己,也已經被這個風云變幻的時代,由一個文弱的年輕人,變成了一個強悍成熟的杰出強者。

時代需要杰出人物來造就,時代本身,也在造就杰出人物。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人物,都是由特定的歷史時代造就的!他們一個個宛如璀璨的流星劃過天際,那一瞬間的光亮,也足以照耀千古!

而他,不求自己能象他們一樣,只要使中國能夠站起來,屹立在世界東方,成為真正的世界強國,歷史記不記得他這只小小蝴蝶,他根本不在乎!

現在,他已經讓中國成功擊敗了日本,去掉了在中國發展過程中可能遇到的一個大威脅,現在,是想辦法束縛住俄國人的手腳,讓他們無力顧及中國的時候了!

只要給中國爭取到一段足夠長的發展時間,積攢好實力,等列強回過神來,他們再想遏制中國的發展,也根本不可能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1
(一百九十三)坐著火車去京城

現在的情況,英法德俄肯定會就日本領土問題發生矛盾,中國正好可以置身事外,成為列強竟相拉攏的對象,中國只要利用好列強這方面的矛盾,就可以有效制約住俄國的擴張勢頭,在沒有戰爭發生的前提下發展國力!

就象江穆齊說的,日本一亡,走投無路的大英帝國想把沙俄這頭北極熊困在“世界島”中央,除了支持中國,還有別的選擇嗎?

果然,很快有消息傳來,英國提議在日本首都東京召開關于日本未來的國際會談,邀請有關各國參加,英國公使已經正式向各國發出了邀請函,并首先向中國發出了邀請,要求清廷任命“中樞重臣”前往會談,還特地說明如果中國允許,朝鮮也可以派代表參加。

從英國人這個不經意的舉動來看,英國對中國方面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重視,和以前的態度有了明顯的不同。

據美國人轉來的情報,英軍進入東京后,并沒有和守衛東京的日軍發生交火,普通民眾發生了一定程度的騷亂,也很快就平息了下來,日本明治天皇仍舊呆在自己的皇宮里,英國遠東艦隊司令斐利曼特親自前去拜訪,明治天皇向他表示要對“日本人民在戰爭期間的行為負全部責任,希望英國能夠保全日本人民的生命財產”,斐利曼特以英國政府的名義對明治天皇表示“慰問”,說“戰爭責任需要追究,但天皇可以例外”,明治天皇當時十分“感動”。JunZitang.coM聽說還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如果斐利曼特說的話能夠代表英國政府的意思地話,這一套云山霧罩旁敲側擊微言大義欲語還休的“春秋筆法”式外交辭令,已經讓孫綱覺察出了這個“英日合邦”的計劃應該是開始實施了。

盡管不知道這是哪個“戰略家”給日本政府“點的步”,但這確實可以說是一著好棋。

對日本人來說,北海道是從阿伊努人手中奪取的“蠻荒之地”,面積雖大,目前對日本的國力影響不大,丟失了也不要緊,九州島和四國島的丟失那是沒辦法的事。但只要日本國家的核心本州島還在,日本就有東山再起地可能,以本州島的大部分國土做為日本加入英帝國的基礎,在英國的保護下積蓄力量以圖收復國土,在將來恢復日本國家的獨立,應該是目前日本免于立刻亡國的唯一出路。

日本明治維新前后國家各個方面英才云集,也是日本這次在國內外面臨如此嚴重危機的情況下還能夠存身的一個重要原因。君子堂

孫綱現在想出地對策,就是想辦法再對日本進行一次瓜分。

英國為了此次“對日作戰”。在各殖民地調集了大量的軍隊到日本,駐扎在日本本州島各個戰略要地,這樣其實就分散了英帝國的全球兵力,如果這時候哪個別的地場兒再出點什么事的話,比如說印度和緬甸及非洲再來場暴亂和起義什么地。英國肯定會抽調在日本的駐軍,到那時候中國如果再拉上兩個列強找茬子打打日本地話。嘿嘿,日本人想要復國,只能是一個夢了。

因為孫綱知道,英國一直對南非的鉆石礦“情有獨鐘”,夢想據為己有可不是一天兩天了,英國很早就在做著吞并南非的兩個布爾人(布爾人是指當年到南部非洲殖民的“海上馬車夫”荷蘭人的后裔)國家的打算,早在1895年12月。英國政府就秘密指示開普殖民地總督羅得斯吞并布爾人共和國德蘭士瓦。189年1月2日,羅得斯派遣一支裝備精良的800人地軍隊,偷襲德蘭士瓦首府,同時事先策劃城內的英國僑民暴動作為內應,企圖一舉吞并布爾人國家,但陰謀泄露(據說是德國人暗中搗的鬼),在克勒克斯多普城郊。前去偷襲的英軍被布爾民團的兩千多名士兵包圍。雙方展開激戰,結果英軍遭到慘敗。這次襲擊事件其實是個轉折點。南非的歷史進程從此大大偏離了和平的軌道,英國和布爾人地矛盾從此日益尖銳,一場大規模地戰爭從那時起就在“醞釀”當中了益緊密,就可以有效的阻止國家的分裂,改變中國自太平天國農民戰爭以來“枝強干弱”的局面。

一個完整的大一統的中國,才是一個強有力的中國!

“上次咱們來的時候這官道周圍連個人影都沒有,現在居然這么熱鬧,變化實在是太大了。”詹淑嘯望著車窗外繁華熱鬧的村鎮,不由得說道,

“是啊,其實我也沒想到鐵路能這么快的改變大清百姓的生活。”孫綱說道,

金舜姬也很吃驚地望著窗外,美麗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對她來說,頭一次乘坐火車已經給她帶來了極大的震撼,眼見鐵路給中國人民的生活帶來如此深刻的變化,她內心的感觸可想而知。

“等朝鮮的鐵路全部建成,你的家鄉也會變得和中國一樣。”孫綱看她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由得好笑,說道,

他的話讓她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說道,“朝鮮有了鐵路,沒有大人這樣的人,還是不行的。”

孫綱能覺察出她為能在自己身邊而感到自豪,看著她“一笑傾城”的樣子,孫綱不由得有些失神,她讓他看得臉上一紅,把一疊報紙遞給孫綱,“大人不看看報紙么?”她小聲說道,

“好,好。”孫綱一笑,接過了她拿過來的報紙,開始看了起來。其實中國這時候的報紙已經不少了,雖然很多都是外國人在中國開辦的,是“學中國人的口氣”專門辦給中國人看的外國中文日報,象他手中這份英國人辦的《京津泰晤士報》就是其中之一,還有《萬國公報》《申報》(晚清四大奇案之一的“楊乃武和小白菜”就是他們最先報導的)和《新聞報》等等,中國人自己辦的也不少,象《循環日報》,《匯報》和《述報》,還有《中外紀聞》,《時務報》,《強學報》等等,這些報紙在客觀上開闊了中國民眾的眼界,對“民智的開啟”起到了一定的促進作用。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2
(一百九十四)思想覺醒

孫綱仔細地翻閱著她給他的報紙,這些報紙的內容五花八門,很是豐富,新聞,小說,詩歌詞賦什么都有,有的甚至還連載一些奇聞逸事和花邊新聞,包括一些內容十分香艷的“另類”小說,雖然比不上后世的那些打擦邊球的“準H小說”描寫的那么露骨,但也相差無多。外國報紙偏重介紹國際時事新聞和西方科技及基督教文化,中國報紙偏重于西方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的介紹和宣傳,以及對朝政時事的評論(這一塊很不招朝廷“喜歡”),兩次中日戰爭給中國社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震蕩和沖擊,使得中國的文化意識方面開始覺醒,中國傳統精英階層的一些年青的知識分子掀起了新一輪學習西方最新科學技術知識的熱潮,從這些報紙不遺余力冒著“妄議朝政”的危險“論論”中國和西方的文化,思想以及制度方面的優劣,不斷提出“改革”(變法)的建議的行動就能看出來。

如果說從1840年鴉片戰爭開始將近半個世紀以來西方文化思想在中國的輸入和傳播是緩慢的話,兩次中日戰爭后,西方的觀念和價值標準則于十九世紀末在中國士大夫階層中間得到了廣泛的傳播。

更為重要的是,伴隨著西方文化思想和科技而來的是中國的很多傳統士大夫對西方文化這種傳播態度發生的重大變化,這兩場成功的對外反侵略戰爭成為了中國思想意識界的分水嶺,如果說在此之前中國人對西方僅有的一點興趣大部分集中在科學技術知識(中國人叫“藝”)上,現在,中國的文化階層已經把目光轉向了西方的政治知識,經驗以及制度(可以簡稱為“政”)上了,甚至于還包括西方的宗教思想和文化方面(可以簡稱為“教”)。

士大夫文人們日益接受西方地文化知識和價值標準。使得西方思想從中國文化的外圍向中心滲透,但因為中華文明自身的強大生命力,這種滲透實際上起到了西方文化思想和中國文化思想上地融合(就象那個極其有名的“四教合一”)作用。在因戰爭而引發的民眾普遍要求改變現狀的背景下,這種思想上的融合速度大大的加快了。

葺爾小國日本接連兩次敢于向大清國不宣而戰,每次都打得大清國措手不及,這兩場戰爭打痛了中國人,也打醒了中國人。

第一次甲午之戰中大清倉促應戰,勝得極其僥幸(如果不是有一只小小蝴蝶在作怪地話)。第二次丁酉之戰。在有了一定準備的條件下(中國擁有了萬噸鐵甲巨艦和新式巡洋艦及潛艇,還有“充足”的“兵力”和火炮),盡管最后取得了戰爭的勝利,但還是付出了巨大的損失和傷的原因,分析的也可以說很有道理。

“方今世界,優勝劣敗,弱者先絕,中國地廣人眾,物阜民豐,若能取法日本,自強振作,或有一線生機,與列強并存于地球,如若不然,日本之今日,即中國之未來也。”

這個是大概是從“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進化論”角度講地,希望中國能夠快些振興,免得被開除了地球的“球籍”。

那個時候的中國報紙,能夠報導這樣激切的言論,呼吁國家變革圖存,可以說是非常不容易的。

孫綱注意到,這些報紙好多都是后世的史書中稱為“維新派”的人士辦地,因為,他看見了有的報紙上面有梁啟超等人的名字。

他這才想起來,現在是189年,也就是光緒二十四年,農歷戊戌年。

歷史上那場著名的“戊戌變法”,是不是快要開始了?

因為孫綱介入到這個時代的關系,讓中國發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變化,這場以自強圖存為目標的政治改革運動,也可以說是一場思想解放運動,會以怎樣地形式爆發?又會給中國帶來什么樣地結果?

他現在想不出來。

“孝烏大才,就沒在報紙上發表些什么文章嗎?”孫綱向江穆齊問道,

“有,就讀于邑庠時,曾經寫過一篇《中國國體淺議》,讓提督學政大人給痛罵了一頓,”江穆齊苦笑了一聲,說道,“孝烏一氣之下去海外游學,遍訪泰西諸國及日本,歸國后又寫過一篇《日本明治維新之我見》和《泰西諸國政體簡介》,登在了《國聞報》上,也曾轟動一時,可功名也就此沒了。”

聽了他的話孫綱不由得嘆息了一聲,中國幾千年地科舉制度發展到了今天,已經走到了盡頭,完全成為了八股文人進身仕途的敲門磚,江穆齊這種“異類”,當然不會見容于他們了。

這種“變態”的科舉制度不但扼殺了中國內部的“人才激勵機能”,也把中國的教育制度帶進了死胡同,如果不加以改變的話,將會危害到整個中國社會。

可想改變的話,應該如何著手呢?

從穿越來這個時代到現在,他已經養成了凡事深思熟慮“謀而后動”的習慣,科舉制度在中國扎根太深,如果動作過猛,不但得不到想要的效果,還可能會受到強烈的反噬。

“孝烏寫的這些文章,等什么時候給我看看吧。”孫綱對江穆齊說道,他想從他的文章中也許能得到些什么提示。

“自當奉與大人。”江穆齊微微一笑,目光落在傾聽他們談話的金舜姬身上,好象想起了什么,對孫綱說道,“聽說英國同意讓朝鮮派代表參加會議,可朝鮮國王還在日本人手中,其國無主,大人認為這件事應該怎么辦?”

“作為會議條件之一,把他要出來,讓他當代表得了。”孫綱看了看金舜姬,不由得逗了她一句,讓一國之君自己當談判代表,也算是開全世界之先河了。

“舜姬以為,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的人,怎么能保護國家?”金舜姬看著他們倆,平靜地說道,“江大人如有何建言,不妨說來聽聽。”

江穆齊看著她說道,“夫人久在朝鮮,同朝鮮諸義師眾統領多有往來,甚孚眾望,又出身望族,以孝烏看,不如以夫人為朝鮮代表好了。”

真是一語驚四座,孫綱緊盯著江穆齊的臉,努力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金舜姬默默地看著江穆齊,輕聲問道,“江大人為什么會想到讓我去?”

“讓她去?你這是怎么想的?”孫綱也驚奇地問道,在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還沒有后世那么高,讓一個女子作為一個國家的使節,這也太超前了吧?

“夫人既然和大人同心一體,就應該盡自己的力量幫助大人,”江穆齊說道,“夫人之于大人,就好比朝鮮之同大清,互為依靠,夫人的力量,大人也許不知道,可孝烏知道得很清楚。”

金舜姬迎上他的目光,緩緩說道,“可我不想離開大人身邊。”

“那不是問題。”江穆齊說道,“如果孝烏保證夫人不會離開大人,夫人可會同意?”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2
(一百九十五)“遙控”朝鮮計劃

“你開什么玩笑?孝烏,”孫綱看著他們倆打啞謎,感覺到自己很沒有存在感,不由得插了一句,說道,“給我個理由,她去不去,還得我同意才行吧?”

“大人若知曉詳情,是會同意的,因為這是與公與私兩利之事,相反,如果夫人不去,對朝鮮乃至大清,皆有大害。”江穆齊說道,

“越說還越嚴重了,”孫綱奇怪地看著他們倆,說道,“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大人不知,夫人在朝鮮為我北洋軍情處組建情報網時,身份即為北洋軍情處在朝鮮之總理,在朝鮮各界廣有人脈,現在朝鮮各軍中統兵大員多人,皆為夫人當年之屬下,朝鮮王族及朝臣親貴昏憒貪鄙,甚失民望,經此戰亂,多為日軍族滅,李氏宗族盡皆被屠,外戚閔氏一脈亦被殺絕,朝鮮國王被虜于日本,生死未知,世子又下落不明,其后代已絕,轉瞬即亡,”江穆齊對孫綱說道,“朝鮮軍將曾有讓夫人代轉北洋請大人上書朝廷為朝鮮征訂國體之議,夫人怕大人越俎代庖招致朝中誹議,故一直未向大人言明。”

還有這樣的事?孫綱有些吃驚地看著著金舜姬,她看了看他,垂下了頭,輕聲說道,“江大人知道的這么清楚啊。”

“我也知道,”一直沒有說話的詹淑嘯忽然說道,“我在朝鮮打探大人下落時,朝鮮忠義軍眾統領曾說過此事,說若朝廷遲遲不作答復,又無兵來。朝鮮諸軍各自為戰,難以統馭,縱能逐倭成功,光復后國家亦難保不分崩離析。”

“朝鮮世代為大清屏障,與大清唇齒相依,若有動亂。大清首當其沖,”江穆齊說道,“日人兩次欲圖我大清,皆從朝鮮而來,今日本新亡,列強皆環飼于肘腋。朝鮮如不能有統一強力之政權,恐難為我大清東北之堅壘,眼下若不及時整頓,將成大患,夫人受朝鮮眾將之托,又為大人妻室。大人以北洋之力,借夫人之手,統合朝鮮為大清羽翼,何樂而不為?”

孫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說的很有道理,而且情況還不光是這些,目前俄國已經占據了日本九州島,可以從本土和海上兩個方向威脅著朝鮮,俄國對朝鮮也一直是很感興趣的。朝鮮一旦落入俄國人手中(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俄國人一直在暗中尋找在朝鮮地“代理人”,當初內定的人選就是閔妃,現在閔妃已經死了,俄國人未必不會在朝鮮軍隊里找),中國東三省和北洋地區將直接面臨著俄國人的包圍,日本敗亡后。朝鮮的戰略位置比以前要重要得多,如果不能有效的把朝鮮掌握在手中,中國側翼的安全仍然無法保證。

“眼下是天賜良機,大人萬萬不可錯過,”江穆齊看他有些猶豫,又說道,“夫人為朝鮮眾將所倚信。若代朝鮮征得各國認可。則朝鮮與大清名為兩國,實為一體。大人日后再有何措置,朝鮮便可為大人強助。”

看他有些急切地樣子,孫綱不由得有些好笑,這小子的最終目的實際是要孫綱自己能夠成為朝鮮的“太上皇”,把朝鮮作為北洋勢力的輔助,畢竟,那也是一個國家啊,至少比琉球大多了。

“你給我出的這個題目可夠大啊,我好象不同意還不行了。”孫綱笑了笑,他想了想,已經拿定了主意,不過還得和李鴻章商量商量才行,如果老狐貍能同意,這事情就等于成了。

如果能把朝鮮控制在自己手里,再加上北洋,以這實力都可以割據自立了,呵呵。

孫綱在心里“大逆不道”地思考了一番,現在他對北洋海陸軍的影響力還處在“隱性”的階段,這種情況有好的一面,就是朝廷不會對他產生忌憚,不好的一面是他不能直接讓北洋海陸軍聽命于自己(朝廷知道了就好拿他開刀了),如果能夠直接“遙控”朝鮮,局面就大不一樣了。

以前他從沒有想到要控制過一個國家,現在,讓江穆齊這么一說,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大膽地想法。自己既然能成為朝鮮的主人,難道就不能成為中國的主人嗎?

在中國的傳統文化里,每一個登上權力巔峰的人,總會有這樣的想法,而且會找到足夠的理由。

如果說得好聽一點,叫做天命所歸,神器更易。

如果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

如果說得YD一點,就叫做天道無常,人盡可夫。

都說野心是隨著權力的增大而膨脹的,現在看來,太正確了。

他現在自己就讓自己這個想法給嚇了一跳。

剛穿越來地時候,自己覺得有個地方能安身就不錯了,可現在,隨著自己手中權力不斷的增大,自己也在不知不覺的向著這個“既定方向”發展著。

自己將來的歸宿會是什么?是皇帝?總統?國王?元首?還是別的什么?

冷不丁發現自己想的有些遠了,他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聲,這才發現周圍的人都用異樣地眼神在瞅著他。

“大人剛才的笑容好邪惡哦。”象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江穆齊笑道,“大人決定了么?”

“就算是吧,不過我得想辦法得到中堂大人的支持。”孫綱說道,

不管用什么辦法,控制朝鮮地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讓中國能夠有緩沖的時間和空間,真正的站起來!

火車到了北京,孫綱先去看望了一下孫毓汶,從他那里知道了皇帝召開朝會地議題主要集中在兩方面,一個是關于如何處置日本回應列強地,另一個就是“新政”。

“此番大清耗費錢糧兵馬無數,戰勝日本,可戰果卻為他國所得,皇上痛感國家積弱之由,欲厲行變法,以求振作,皇太后亦有此意,朝中大臣亦然。”孫毓汶是這么對他說的,“可康有為等一班書生行事太過操切,皇太后恐欲速則不達,頗為疑慮。”

孫毓汶作為慈禧太后地親信之一,從他嘴里說出的話,應該代表了他們這幫“老母班”的意思。

從孫毓汶告訴他的“信息”來看,他能夠判斷出幾個基本情況,

第一,慈禧太后是不反對變法的,只是擔心太過激進。

第二,變法圖強是全國各階層上下都一致的呼聲,并不僅僅是光緒皇帝自己一個人的愿望和“維新派”的政治要求。

第三,“維新派”本身的一些過激行動已經引起了朝廷很大的不安。

到天津的時候他本想先去見見榮祿,探聽一下他的口風,可榮祿居然先去了京城,聽孫毓汶說榮祿已經去頤和園見過慈禧太后了,也許和這次即將到來的“變法”有關系。

情況的復雜程度已經超乎他的想象,這已經和某些歷史教科書里講的有些不一樣了。

他想了想,還是帶著美女秘書去拜見李鴻章,“變法”的水太深,他還是先置身事外的好,先把朝鮮和日本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李鴻章見他來了十分高興,拉著他的手頗為激動,一個勁地問長問短,自從老頭子進了中樞,兩個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面,有事也只是通過電報聯系,現在久別重逢,都感覺到無比的親切。

孫綱仔細地打量了李鴻章一下,李鴻章經過上次重病的打擊,精神已經大不如前,頭發也花白了許多,顯得十分憔悴,但孫綱仍能感覺到,這位老人不顧自己的“衰朽之軀”,還在盡可能的為國家多做一點事情的心意。

“年輕人血氣方剛,竟然親身犯險,真是該打!”李鴻章看著眼前英氣勃勃的年輕人,似乎想起了自己當年的軍旅往事,呵呵笑道,“聽說你身陷朝鮮,老夫驚得魂飛魄散,后來得知你總算平安歸來,才好容易定下神來,這病也好了一半。”他緊緊握著孫綱的手,說道,“下次可千萬別這樣了。”

“晚輩向中堂大人保證,絕無下次。”孫綱笑著回頭對金舜姬說道,“舜姬,見過中堂大人,”他隨即向李鴻章介紹道,“這位是朝鮮特使,晚輩在朝鮮就是蒙她舍身相救,要不是她,晚輩就見不到中堂大人了。”

金舜姬按清禮向李鴻章見禮,李鴻章吃驚地看著她,又看了看孫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所以你就娶了人家,以身心聊以報德,是吧?”李鴻章揶揄了孫綱一句,讓他們倆坐下。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3
(一百九十六)準備自己的“槍桿子”

孫綱和李鴻章說了幾句閑話,很快就把話題轉到眼前的局勢上來了。

“你沒讓劉省三登陸日本本土四大島,確是一著好棋,”李鴻章說道,“這樣大清置身局外,能夠避免和列強發生正面沖突,只是皇上和百姓看不到這一點,”

“只要于國有利,晚輩就會去做。”孫綱說道,

他用贊許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目光落在了他身邊的美女身上,“你娶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年輕人縱情聲色,倒也不算什么毛病,可有人因為這個彈劾你可就不值得了,你知道嗎?”

“晚輩知道,”孫綱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隨他們說好了,也免得晚輩想法自污,掩人耳目。”李鴻章連他娶她的真實目的都看出來了,老狐貍的稱號果然名副其實。

孫綱已經通過北洋軍情處知道了這些破事,朝里有人彈劾他“任用女色,行女間之事,暗則納為己有,傷風敗俗,莫已為甚”,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雖說倒也不全是“捕風捉影”,至少自己已經娶了人家當姨太太就是最好的證明。結婚才不長時間自己就又納了個美女“招搖過市”,這次還“堂而皇之”的領給著名的李中堂看,他的這個舉動本身,就已經把他這個“好色”之名傳出去了。

這其實是因為他這回戰功卓著,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忌恨的緣故,所以才鼓動一幫人到處挑他的毛病。

這里面相當一部分人都是滿族權貴,這幫人目前他還不愿意得罪。不如干脆在個人生活方面給自己弄點“污點”,留些話把給他們,讓他們就此安心,以后就不會總找他地麻煩了。

“老夫說上句你就知道下句,呵呵,省得老夫多費口舌了。”李鴻章的目光落在了他身邊的美女身上,“只不過用朝鮮特使來自污,也虧你想得出來。”

“中堂大人明察秋毫,晚輩就不多作解釋了,只是擔心朝中會不會因為朝鮮特使是女子,有文字論列。”孫綱嘿嘿笑道。還是把自己的擔心說了出來。

女人作為一個國家的代表,這時候應該還沒有先例吧?

“這個倒也無妨,朝鮮史上多有女主秉政,不算稀奇,”李鴻章說道,“那還是光緒八年的事(指朝鮮1882年7月地“壬午兵變”)。朝鮮大院君(朝鮮國王李熙的父親)篡政,老夫派吳長慶把大院君抓到天津軟禁,朝鮮國政即為閔妃把持,各國皆遵為女主,不以為異,只是后來聽說她親俄之意甚顯,老夫就又把大院君放回朝鮮,以為牽制,想不到居然陰錯陽差的害了她一命。老夫每每思之,甚是郁郁。”讓老公公回去牽制兒媳婦,也虧李鴻章想得出來,只是他沒想到這個老公公會勾結日本人把兒媳婦害死,這個宮廷斗爭的黑暗,全世界都是一樣的。

“關鍵是如何證明朝鮮各軍認可特使的身份,”李鴻章說道。“是男是女都不要緊,只要大清認可,誰敢說個不字?”這一次地勝利又把老頭子的膽氣給打了出來。

“這個倒是不難。”孫綱從金舜姬手中取過一疊密信遞給了李鴻章,李鴻章打開一看,都是些空白信箋,上面除了紅紅的指印,什么也沒有。

“為防泄密。此等密信皆以鵝毛蘸牛乳寫成。以火烤之方可見字跡,此為朝鮮十二路義軍之求援信。托北洋軍情處代轉,請大清為朝鮮征訂國體。”孫綱說道,“晚輩當時讓她擔任北洋軍情處朝鮮總理,信上有各軍統領之親筆簽名及指印。”

李鴻章立刻叫人拿來火盆,將信箋一烤,果然現出字跡,李鴻章一封封仔細讀完,點了點頭,“朝鮮各軍完全認可她的身份,好象還是因為你這個北洋副提督呢。”李鴻章笑了笑,說道。“但這個征訂國體,茲事體大,非一言能決,朝鮮軍民對王族失望,由此信可見一斑,但拋開國王另立政權,恐怕震動太大,不可操之過急,這次倭京會談,就讓她去吧。”他想了一想,說道,“朝廷有人說你幫辦北洋軍務,凌駕于北洋水師提督之上,有越權之嫌,依老夫看,這次去倭京談判,你們夫妻就一齊去一趟如何?一個代表大清,一個代表朝鮮,正好堵住他們的嘴。”

“晚輩非中樞重臣,人微言輕,外交又非所長,朝廷不是想讓中堂大人去嗎?”孫綱奇怪地問道,

“老夫曾立誓終生不履日土,老夫安排張樵野去,你為副使好了,外交重務,你也應該熟悉一下了,這回正好是個機會,再說了,國內變法之呼聲益高,老夫這把老骨頭,經不起海上顛簸,還是在朝內,給你們這些年輕人減少些麻煩吧。”李鴻章說道,“未來之中國,當是你們年輕人之天下。”

孫綱聽得不由一愣,歷史書上不是說李鴻章不贊成變法嗎?看這樣子怎么不象呢?

“康有為此人果真有為,老夫多少年敢想而不敢做之事,他敢為之,讓老夫佩服不已,”李鴻章長嘆道,“老夫比起你們,真的是老了啊。”

“皇上召晚輩入朝,是否為了這變法之事?”孫綱小心地問道,

“不全是,皇上是想問你大清應該如何應對日本被瓜分一事,并想借此機會收回青島,變法之事,皇上可能問及,你可以把你地看法說給皇上聽,但不要言及太多,”李鴻章說道,“朝中滿員忌憚北洋軍力強盛,要求裁撤,老夫深以為憂,你可適時建言皇上,言此行之謬。”

“晚輩以為,不如從此輩之議。”孫綱微微一笑,說道,

“這是為何?此戰雖勝,強敵未去,青島尚在德人之手,怎可遽言裁軍?”李鴻章吃了一驚,說道,

“中堂大人所言極是,但晚輩的意思,是明里遵從朝廷裁撤之意,但實際操作上,可以行去蕪存菁之法,”孫綱說道,“將海陸軍精銳以別種方式保留,以備將來,至于那些舊有之軍,平日聊壯聲勢尚可,而戰時不能一用,都是紙糊的老虎,有不如無,莫若去之,可免若輩議論。”

李鴻章人老成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去蕪存精?”他不由得問了一句,

“兵法有云,兵在精而不在多,首攻平壤之役,我軍之腐敗盡露,死傷數萬,貽笑他國。再攻平壤,參戰軍亦數萬人,而真與倭寇角者,不過幾千人,然能克名城,一戰而復朝鮮,”孫綱說道,“晚輩以為,此等能戰之眾,可設法以別的名義保留,其余可裁可遣,既向朝廷表明北洋無擁兵自重之意,使皇上與朝廷不致為難,又可節餉以作他用。”

“你不怕朝廷把海軍都撤了?”李鴻章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

“青島之德軍近在咫尺,除非朝廷不想留海軍拱衛京師了。”孫綱笑道,

“朝廷只要想收復青島,海軍就必須保留,甚至還得擴建。”李鴻章也笑道,“老夫明白了。”他嘆息了一聲,“但要是這樣的話,青島一時半會兒的就回不來了。”

“強國不能急在一時,忍一時之痛,留待來日。”孫綱堅定地說道,“不過數年,晚輩定當親手收復青島!”

李鴻章欣慰地看著他,點了點頭。

李鴻章可能想不到,孫綱這么做的打算,其實還有一個不可告人地目的。

就是組建真正屬于他自己地軍隊!

朝廷一輩子都在玩平衡,可能也不會想到,這一次會玩到了溝里!

北洋海陸軍的日益強大,引起了滿族權貴們的猜忌,即使今日不裁,他們也會找別的理由在以后提出來,與其如此,莫若順著他們的意思,先堵上他們的嘴,然后偷偷用別的名義把北洋海陸軍地精銳收羅到自己這里,這些精兵強將被裁肯定會不滿,自己就勢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轉到自己麾下,成立一支完全由自己控制的精銳軍隊!

槍桿子里出政權,這句話是絕對有道理滴。

只要手中擁有一支強大的海陸軍作為后盾,再加上朝鮮的輔助軍力,那么他在國內和國外兩個戰場,就都有了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可能!

自己終于可以邁出實質性的重要一步了。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3
(一百九十七)門戶開放,利益均沾

可眼下即將要發生的“維新變法”,給他的計劃帶來了太多的變數。

因為他已經覺察到,“維新派”好象對西方政治軍事制度以及其它各方面認識得不是很清楚(連孫文都比不上),而且行事好象還有些不分主次,有“眉毛胡子一把抓”的“趨勢”。

象這個“不懂亂說話”的毛病,和“清流黨”就有的一拼。

據北洋軍情處的消息,好象還是維新人士上書指責他和劉銘傳“進兵延誤,逗留朝鮮,意存觀望”,甚至有人作詩諷刺劉銘傳為“劉婆”,說他“禮送倭軍出境,一片婆子心腸”,又說孫綱率北洋艦隊主力“滯留朝鮮,坐待敵至”,劉銘傳拙于言辭,孫綱還沒想好說辭為自己和劉銘傳解釋,而吳大成知道后“義憤填膺”,立刻替他們上折子爭辯,說“現今兩軍交戰,無論海陸,全仗炮力,精算細測,(這位清流老先生從彈幕徐進和超視距攻擊那一仗學到了好多東西),耗盡心力,其中兇險,無人可知,非一味蠻勇可恃”,指責那些人“不學無術,捕風捉影,巧言惑眾,閉塞圣聽”,不愧是擅長廷議的“高手”,這個“閉塞圣聽”的“狠話”一下子嚇著了那些人,于是都不吭聲了。

當年就是因為這句話若得慈禧太后和光緒皇帝大怒,攆了一大幫言官回家吃老米的事,很多人還是記憶猶新滴。

“此次去日本,宴無好宴,會無好會,你得千萬小心,”李鴻章說道,那意思恐怕是孫綱不去也得去了,“關于我大清和朝鮮對日本問題的立場和態度。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晚輩以為,日本為我心腹大患,目前已不足為慮。從日本戰敗那天起,我大清的敵人就已經成為俄國了。”孫綱說道,“彼國慣于趁火打劫,前番趁我大清內困于洪楊之亂。外臨英法聯軍之逼,強占我大片國土,殘殺我百姓,此次我大清與日本交兵。彼又趁日本新敗,搶占其國土近三分之一,如不設法止之,恐為我大清永世之患。”

“說的不錯。”李鴻章嘆道,“允其與我合修東省鐵路。乃大誤也,當初老夫本想借此路誘其調兵以制日本,全沒想到日本一亡,此路變成引狼入室之通途!彼前番欲占此路,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毀此耗費民力財力無數之新鐵路,老夫心甚不甘,且又恐其借此生事,再興兵端,實為進退兩難。康有為以此事責老夫賣國,老夫實是無言以對啊!”

孫綱聽了他的話,對康有為的作法倒是很不以為然,目前地國際形勢瞬息萬變,誰能想到日本會完蛋得如此之快!再說了,東省鐵路修建成功。對東北的經濟發展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促進了中俄貿易地發展,之所以會被俄國人利用。還是因為大清陸軍太面(就這個熊NN樣還要裁呢),無力保護東省鐵路,聽說孫文還呆在哈爾濱沒回來呢,孫綱真怕俄國人一旦發動大軍攻擊哈爾濱,孫文犧牲在了那里,未來的“國父”要就這么交待了,他可是無論如何都原諒不了自己的。

“中堂大人不必懊悔,凡事皆有兩面性,晚輩以為,只要處置得當,壞事也可以變成好事。”孫綱說道,“彼國強時,可借此路侵我,安知我國強時,不會借此路以攻彼?”

李鴻章有些吃驚地看著眼前目光堅毅的年輕人,仿佛剛剛認識他一樣。

這個年輕人未來地勃勃雄心,已經在言語之間顯現出來了!

放眼整個中國,還沒有人敢說這樣的話吧?

“可那得多長時間,才可以做到啊。”李鴻章長嘆一聲,看著他說道,“眼下你想怎么做?”

“既是各國同來與會,想辦法拆散俄德法三國聯盟,親英,誘法,聯德,拉美,四管齊下,以制俄人。”孫綱說道,

“給老夫詳說一下。”李鴻章點點頭,說道,

“此次我大清戰勝兇鄰日本,英俄得益最大,而此二國又為宿敵,俄屢欲在東方得一不凍良港為海軍之基地,前番謀占我旅順大連,即此意也,彼現占日本之佐世保,良港已得,夙愿已償,此為英國最不愿意見到之事,而英國目前兵力有限,又欲謀于南非,此番不是日本有意向英軍放棄抵抗,英國無力多占日土,英國害怕俄人趁虛來犯,我大清若對英國示好,允助英國守日土,如不然則非此即彼,聯俄制英,英人別無選擇,只能選擇與大清合作。此為親英之計。”孫綱說道,

“說下去。”李鴻章的目光現出一絲贊許之色,鼓勵似的說道,

“法俄雖為同盟,為聯手對付英國計也,本非鐵板一塊,前番克里米亞一役,英法土等國聯兵抗俄即是明證,”孫綱接著說道,“以其利益不同,今天地朋友,明天可能就是敵人,且英法本為宿敵,日本明治維新之前,英國支持天皇一派,法國支持幕府一派,本就積怨頗深,法德亦素不睦,今法國占地最少,英俄占地遠多于法國,法人亦多不滿,我大清可向法國提出,為防日本東山再起,威脅鄰邦,可由我大清與法國聯合提出恢復日本幕政,裂日本一二藩與法國,一可防日本復興,二可誘法國與大清合作,在遠東問題上疏遠俄國,此為誘法之計。”

“日本碰上了你,可真要倒大霉了。”李鴻章聽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道,“這個聯德又怎么說?”

“德國占四國島全境及本州島一隅,以其距日本過遠,調兵困難,對青島依賴甚深,最擔心的莫過于大清趁此出兵收復青島,我大清可向德國表示無意對青島動兵,并向德國提出修約,大清承認青島現狀并支持德國占據日本,作為回報,一旦俄國入侵大清,大清海軍和德國海軍共同使用青島對抗俄國,俄占之九州島與德占之四國島相近,德人深忌之,必允我所請,此為聯德之計。”孫綱說道,

“此計甚好,以青島為誘餌,引德人為我奧援,德人亦別無選擇,哈哈,”李鴻章大笑起來,說道,“美國此次在日本沒有利益可言,又忙于對西班牙開戰,你說的這個拉美,又是何意?”

“此次瓜分日本美國雖未參與,但并不表示美國不關注日本之局勢,美國此次借兵輪被炸一事向西班牙興師問罪,非為古巴之獨立,為搶奪西班牙之殖民地也,此次馬尼拉一役,西班牙艦隊盡覆于斯役,菲律賓全境當為美國所屬,菲律賓與日本僅一海之隔,兩地皆為歐亞海路中轉站,日本國門最早被美國轟開,表明其對日本興趣極大,此次未能分得一杯羹,必不甘心,從其情報人員暗中助我大清就能看出來,”孫綱說道,“我大清可向美國提出,大清同美國聯合倡議,讓日本各藩門戶開放,利益均沾某位總統和國務卿的專利就這樣被一只小小蝴蝶殘忍的剽竊了),拉攏美國與我大清合作,制衡列強在日本地勢力,美國一貫主張機會均等,眼見事情對自己有利,應該是不會反對的。”

“這個門戶開放,利益均沾又是怎么回事?”李鴻章讓這個新名詞一下子繞糊涂了,不由得問道,

“說白了不外乎這么幾個方面,就是各國在日勢力范圍和既得利益互不干涉;各國對他國自己勢力范圍的貨物接同一標準征稅,標準由各國協商擬定;各國對進入自己在日勢力范圍的他國船只,不得征收高于本國船只的港口稅,包括勢力范圍內的鐵路使用也是一個意思。”孫綱對李鴻章解釋道,“這樣做的目地是因為日本處于歐亞海上交通要沖,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讓日本成為各國海上商路的中轉站,日本離大清近,大清在海上貿易可以因此得獲大利,同時,另外一個好處是,各國都明白這樣做對自己的利益,就不會想著再讓日本恢復成以前的狀態了,日本就不再有統一地機會,也就永遠不會對大清再造成新的威脅。”

這是他一路上經過深思熟慮想出來的,而且讓江穆齊幫著做了補充。本來說給李鴻章聽的意思是讓李鴻章根據這個“以夷制夷”,但現在恐怕得他本人親自操刀上陣了,但是李鴻章明白后以此統一朝廷的“聲音”,作為他的后盾,也是必不可少地。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4
(一百九十八)發生了什么事

又和李鴻章詳談了好長時間,李鴻章感覺又象被他給上了發條一樣,開始運轉了起來。

也是,李鴻章作為那個時代比較先進的人物,雖然目光遠大,可他對世界大勢的了解還是有很大的局限性,不可能象從信息發達的后世穿越來的孫綱一樣,盡管是一個普通的小人物,知道的東西卻遠比李鴻章們更全面和具體,這也是他為什么能夠“以點帶面”利用蝴蝶效應改變歷史走向的主要原因。

他已經和李鴻章商定,由李鴻章在京城和各國公使就孫綱提出的計劃開始暗中“斡旋”,等到孫綱去日本東京參加會談的時候,便可借力打力,既達到肢解日本的目地,也可以防止某個列強在日本一家獨大,對中國造成新的威脅。

如果中國有了一個安定的國內外環境,從容進行“維新變法”,發展積蓄足夠的國力以應對未來可能面對的挑戰,應該是可以實現的了。

只是他擔心這個“維新變法”即使能夠成功,會達到預期的效果嗎?

回到了北洋軍情處“駐京辦”在京城設的公館,金舜姬看著孫綱說道,“今天舜姬學到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關于朝鮮的未來國體,中堂大人沒有明說,如果朝鮮各軍統領向舜姬問起此事,舜姬該如何回答呢?”

剛才他和李鴻章說話的時候,她一直在凝神傾聽,沒有說話,國與國之間的利害關系之復雜。她現在已經有了深深的體會,她知道孫綱的計劃一旦實現,將帶給世界一個完全不一樣地中國,而作為中國的屬國和屏障的朝鮮。應該何去何從,她現在十分急切的想要知道。所以才會在沒有旁人地時候向孫綱委婉的提了出來,畢竟,朝鮮是她地祖國。

“中堂大人是出于謹慎才這么說的,中日兩次大戰皆從朝鮮而起,中堂大人怕貿然上奏變更朝鮮國體會惹來是非,對朝鮮不利,且朝鮮雖為大清屬邦,大清卻素認朝鮮自主,少有干涉朝鮮內政之舉。”孫綱對她說道,“大臣妄言他國之政,會授人以柄,以為言者有不臣之心,朝廷猜忌之心一起,對大清和朝鮮兩國都沒有好處。”

金舜姬呆呆地看著他,孫綱看她聽了自己的話有些著急的樣子。不由得好笑,又說道,“不過,朝廷不發話其實更好。咱們可以自己采取行動啊。”

“這方面舜姬是學生,還請先生明示。”她知道他在賣關子,為了滿足他的虛榮心,她“配合”地給他行了個見師禮,微笑著說道,

“朝鮮的條條框框不象中國那么多,而且現在還都讓日本人給毀掉了。眼下正好可以在一個新起點上重建。”孫綱說道,“你可以找軍情處的人著手安排。我這就要給劉大人發電報,讓他幫朝鮮想想辦法,劉大人的軍隊還沒有撤出朝鮮,可以讓在朝鮮諸義軍統領協助劉大人行安民之責,令百姓各安生計,助窮苦之人重建家園,以收民心,至于國體,朝鮮國王現在生死未卜,可仍遙尊為一國之主,但行政機構可由眾統領同劉大人協商另立,并報北洋軍情處知曉,以便承認,劉大人曾任臺灣巡撫六年,施政經驗頗豐,任職期間讓臺灣各地的面貌為之一新,有他地指導,朝鮮也會和臺灣一樣,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劉大人要是能留在朝鮮就好了。”金舜姬的眼光一下子亮了起來,說道,

“那可不行,對外千萬可別那么說啊,那可就害了他了。”孫綱嚇了一大跳,看她不解的樣子,對她解釋道,“你不了解大清朝廷的官場,他身為封疆大吏,在異域自成一國,那在朝廷眼里就是造反,可是殺頭的罪名,我的意思是朝鮮重建還得以自己地名義,但不要還走以前的老路,在內政,軍事等各個方面都讓劉大人指導你們進行,重建一個新的朝鮮,但他只能呆在幕后,不能見光,否則,不僅僅會害了他,也會害了朝鮮。”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另外,為了保證朝鮮以后地穩定,重建的朝鮮軍政機構要員必須是北洋軍情處能夠控制住的人,”孫綱看著她說道,“你在朝鮮干了那么長時間的情報工作,這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舜姬明白。”她看他一臉嚴肅的樣子,也正色答道,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也去安排一下,讓朝鮮諸軍統領選一個有威望的人過來,這次多國會議好當你的副使。”孫綱說道,“最好是軍人,說話硬氣。”

金舜姬答應了一聲,孫綱讓她去找江穆齊來,自己則整理了一下思路,開始給劉銘傳擬電報稿。

他在電報里是這樣說地,“朝鮮為大清屏障,現雖光復,然國家無主,列強環飼于外,大軍撤后仍不免于亂,不如促其遙尊國主,早日成邦,以安民心。銘帥在臺灣日久,政績斐然,韓民仰望,可指點其一二,彼各軍無統一號令,若自行其事,為害不小,銘帥可仿臺灣之制,以為朝鮮邦政之基,安定一方之民,與國家則善莫大焉。事急從權,但凡小心謹慎,暗為伊,周,則朝內之謗可免,不世之功可成,盼銘帥以朝鮮之地,為大清建臺灣之功,切切。”

自己在大清官場混得久了,這種云山霧罩霧里看花地春秋筆法已經頗為嫻熟了,劉銘傳雖然拙于言辭,但并不是笨蛋,這短短的幾個電文字他是完全能夠明白地,既要讓朝鮮軍政各方面盡快步入正軌,又要讓朝廷里那幫沒事找茬的家伙閉上嘴,這當中的火候,劉銘傳當巡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應該是會拿捏得恰到好處滴。

一會兒,江穆齊來了,孫綱讓金舜姬去發加急密電給在朝鮮的劉銘傳,自己把去見李鴻章得到的消息告訴他,“中堂大人欲以我為談判副使,你覺得我該不該去呢?”孫綱問道,

“若在平時,去也可,不去也可,”江穆齊略一思索,答道,“但照眼下的局勢,依孝烏看,還是應當去。”

“什么意思?”孫綱奇怪地看著他問道,

“朝中現在暗流涌動,不知何時,恐生未有之巨變,”江穆齊說道,“昔申生至孝見疑于親,子胥至忠見誅于君,蒙恬拓境而被大刑,樂毅破齊而遭讒,孝烏蒙大人見重,不忍見大人親當其事。”

“說什么呢你?我怎么聽著這么恐怖呢?”孫綱嚇了一大跳,他這一套“引經據典”的掉書袋回答對已經熟悉了“春秋筆法”的孫綱來說聽上去格外的嚇人。

“皇上還有幾日才能召見大人,參與朝會,”江穆齊說道,“皇上恐有涉變法之事問及大人,盼大人慎言。”

“你到底什么意思?”孫綱問道,

“孝烏想知道,大人對變法是何態度。”江穆齊問道,

“當然是贊成了,中堂大人也是贊成的,還夸康有為厲害呢,”孫綱說道,很奇怪他為什么會這么問,“你的那些文章我也都看過了,你不也是贊成變法的嗎?”

“那好,但是朝會時,大人萬不可向皇上及皇太后露出贊成之意。”江穆齊說道,“大人若不肯表態不贊成,語焉不詳亦可。”

“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孫綱讓他弄得不知怎么有些不妙的感覺。

按說如果現在推行變法的話,無論從國內環境,還是從國際上來講,都是一個良好的時機,可發生了什么事使得這個原來是變法鼓吹者的“江大智囊”轉了性呢?

“凡事皆有好壞兩面,”江穆齊答道,“贊成即為不贊成,不贊成即為贊成,大人若真心贊成變法,就向皇上及皇太后表明不贊成之意,如果大人不贊成變法,莫若向皇上及皇太后表示贊成之意,如此而已。”

“你說繞口令呢你,還不如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呢。”孫綱有點想上去踹他一腳的沖動,說了這么半天,這個家伙就是不講發生了什么事,真能活活把人急死。

“大人所言甚是,孝烏就放心了。”江穆齊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好吧,你不想說,我也不想知道了,”孫綱說道,“那我就和皇上說不贊成好了。”

“多謝大人,大人只要知道,孝烏一心全為大人考慮,孝烏就滿足了。”江穆齊看孫綱有些不太高興,說道。
samro 發表於 2012-4-25 12:35
(一百九十九)國家和民族的思考

“不說這個了,”孫綱對江穆齊說道,“咱們訂的那個四管齊下的方略中堂大人已經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露出去風聲后,各國公使是何反應。”

“大清的動向現在舉足輕重,”江穆齊說道,“大人不必多慮,最壞的結果,不過為有可能俄國對大清開戰,而其它各國迫于己之既得利益,別無選擇,必當助我,否則大清滅亡之日,亦即是彼各國滅頂之時。只要大清不想開戰,其他各國就不一定能在東亞打起來。”

“你倒是看得開,就敢那么肯定?”孫綱看著他,問道,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江穆齊笑了笑,說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置身局外,才看得清楚。”

孫綱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江穆齊又說道,“大人出使期間,孝烏就不陪大人前往了,眼下時局變幻莫測,孝烏在北洋比在日本對大人更為有利。”

“好吧,”孫綱說道,“多多注意朝廷裁軍的動向。”

“是,”江穆齊說道,“孝烏明白大人的意思,孝烏已經和陳大人,詹大人及孫總辦打好招呼了,軍情處和特攻隊需要補充大量人手,東省護路隊現在職責重大,也需要增添人員,正好兩不相誤。”

“對了,孫總辦回來了么?俄國人那里有什么動靜?”孫綱問道,俄國人兵多勢眾,孫文那點人馬可別出什么事。

“孫總辦及時阻住俄軍,黑龍江將軍壽山率軍趕到。和孫總辦協力防守,俄軍遂不敢妄動,現俄人已照會總理衙門,不再派兵了。孫總辦將該段鐵路防務交由壽山將軍后已經趕回大連。”江穆齊說道。“據軍情處在俄人員報告,俄人修筑之環貝加爾湖鐵路未成。路途過遠,現有東方之兵已經盡數開至日本,目前已無兵可調。孝烏以為俄人不再進兵,當是為此之故。”

孫綱點點頭,放下心來,這個壽山據他所知好象還是袁崇煥的后代,原來的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病逝后由他接任黑龍江將軍,在朝鮮戰場上屢立戰功的永山是他地兄弟,他們都屬于滿人(袁崇煥的后人居然成了滿人。歷史真會開玩笑,可見滿漢之分的荒謬)當中比較優秀的以國家為重地將領,俄軍目前應該還沒有能力進攻并奪取東省鐵路一帶,有壽山在那里守著,暫時應該是沒問題。

俄國要是真的把西伯利亞大鐵路成功連接起來了,可以自由地調集大軍到東方,中國的東三省就會變得岌岌可危!

能留給中國發展國力的時間其實并沒有多少!

和土地資源狹小貧瘠的日本作戰。中國還有一定的勝算,可和國土廣袤,資源豐富,人口眾多的沙皇俄國作戰。勝算會有多大?

想要有一支強大陸軍在手的愿望,此時不知怎么在心里變得非常強烈起來。

“凡被撤的能戰勇士及將官,無論如何出身,盡可能的想辦法安置,以求為我們所用。”孫綱想了想,對江穆齊說道,“如果段統領能來。最好不過了。”

“大人想要。他就一定會來地。”江穆齊眨了眨眼,有些揶揄他似的說道。

“別告訴我我要是列一個名單,你就能把他們全弄過來。”孫綱有些好笑地看著他,說道,

“大人上次擬的保護大清要員的名單,可還記得嗎?”江穆齊平靜地說道,

“當然記得。”孫綱看著他,說道,“你不是想說你要按那個來吧?”

“名單孝烏已經不記得了,大人高瞻遠矚,那些人依靠北洋軍情處的保護,大都得以保全性命,所以都對北洋軍情處感激不盡,”江穆齊說道,“其實就是對大人感激不盡,大人有此人脈,何事不成?他們現在雖然不在大人麾下,但只要大人有所措置,這些人必然響應。”

孫綱笑了笑,那只是他不想讓國家在日本間諜大規模的暗殺下陷入動亂而采取的臨時防范措施,至于會不會起到象江穆齊說地那樣的效果,還是個未知數。

安排完一些需要處理的事情,孫綱的思路又回到了北洋海陸軍上。

朝廷現在對北洋猜忌甚深,德國海軍近在肘腋,朝廷不一定會裁撤海軍,相反,各支艦隊都有損失,為了應對德國人地威脅,說不定還要繼續擴建,在朝廷眼里,軍艦是上不了岸的,想造反的可能性很小,可陸軍就不同了,北洋陸軍在戰爭初期規模就已經不小了,在戰爭中又不斷補充,這支實際上由漢人將領控制的強大武裝已經引起了朝廷里滿族權貴的普遍不安,這支軍隊一旦“反水”,滿清王朝很可能就不存在了。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在接連兩次對日作戰中,日本人為了挽回敗局,還對中國發起了“宣傳戰”,弄了個什么“告十八行省豪杰書”,說“滿清氏原塞外之一蠻族,既非受命之德,又無功于中國,乘朱明之衰運,暴力劫奪,偽定一時,機變百出,巧操天下。當時豪杰武力不敵,吞恨抱憤以至今日,蓋所謂人眾勝天者矣。今也天定勝人之時且至焉。”

這一段極有煽動力的話在中國人當中可以說起了相當可怕的作用,讓東北境內地好多漢人見到日本人就放棄了抵抗,反而把日本人當成了救星,成了“漢奸”,此次收復平壤,因漢兵逃亡者過多,劉銘傳不得已讓大量滿族軍隊前來配合作戰,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在戰爭結束后,朝廷急不可耐地想要裁撤北洋陸軍,這個日本人的“挑撥離間”,在里頭起了相當大地作用。

朝廷裁軍已是定局,自己正好趁此機會將北洋陸軍當中的優秀將領象段祺瑞這樣的都弄到自己麾下,以特攻隊和護路隊等等名義保留,為北洋陸軍留下一絲火種,一旦中國再次面對列強的入侵,這些人就會成為保衛國家的主力。

只是整個國家依然由這個動作遲鈍效率低下執著于滿漢偏見的滿人王朝所把持,他每想要前進一步,付出的艱辛太多了。

可究竟什么樣的國家組織形式,才適合于現在的中國?

江穆齊寫的那幾篇文章,象《中國國體淺議》,《日本明治維新之我見》,《泰西諸國政體簡介》,分析得很有見地,但也有不足之處。

江穆齊在《中國國體淺議》中提倡中國學習西方,實行君主立憲,不是英國式的“虛君立憲”,而是德國和日本那樣的“實君立憲”,這和康有為們的想法如出一轍,可他忽略了一個事實,就是現在的中國是一個少數民族高高在上統治包括漢族多數在內的多民族國家,和英法德日不同,中國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要想實行真正的君主立憲,不成為“民族國家”是根本不行的現在的中國,漢民族占大多數,他們歷經了少數民族的征服,奴役,甚至愚化,歷史造成的民族裂痕是很難讓他們對滿族建立的王朝國家有認同感和歸屬感的,象太平天國起義的爆發有多方面的原因,但反對異族壓迫是其中相當重要的一個。即使在曾國藩的湘軍真正把太平天國起義鎮壓下去后,湘軍內部就有很多人打起了推翻清王朝的主意,有的將領甚至給曾國藩暗中遞紙條,問曾國藩“東南半壁無主,老師豈有意乎?”嚇得曾國藩把紙條吃到了肚子里,戰爭結束后不顧李鴻章的勸阻,急三火四的裁撤了大部分的湘軍,又做《家書》以明志(李鴻章在戰后看到了中國的主要威脅是西方列強,所以把淮軍保留了下來在后來的戰爭中承擔起了“國防軍”的任務,從這一點來看,李鴻章的眼光已經比老師高出許多了)。

太平天國起義被鎮壓后,各地其它民族的起義也此起彼伏,西北陜甘回民起義也曾讓清廷傷透了腦筋(陜西原來有很多回民,現在被殺得幾乎看不到了),說到底,都是少數民族高壓政策的結果。

而英國,法國,德國,甚至日本,都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遼闊的沙皇俄國,其實也和中國一樣,面臨著同樣的困境。

其實,如何修復民族裂痕,讓中國變成一個真正的“民族國家”,讓華夏各民族對自己的國家有高度的任同感和歸屬感,才是當前最主要的任務。

只有在這樣的一個“多民族大熔爐”的國家基礎上,才可以實行那些西方的“先進制度”,離開了“民族國家”的前提,這一切的一切,都將是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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