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一世吉祥 作者︰泰戈(連載中)

52蘿蔔頭 2012-4-27 09:19:4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72152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14
第190章兵分三路

文瀚按照與楊致和秦空云的密議,利用主理舉國錢~會的來了一手釜底抽薪,幾乎將長安城內最大的官倉騰空近半。他無形中又間接給囤糧居奇的秦氏創造了一注橫財,卻給楊致出了一道棘手的難題。

吞進肚里是骨頭吐掉是肉,這個時侯楊致手上的糧草輜重既是一筆尷尬的財富,更是一個巨大的包袱。昨日去宮中赴宴時,一切都是隨機應變。當時只想到帶足糧草盡快接掌兵權出城再說,還真沒去認真考慮在時間如此緊迫的情況下拿了如何處置。他剛一出城就深刻領會到什么叫做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了,甚至異想天開的懷念起了前世網絡小說中神奇的儲物戒指。

策馬領軍前行時一邊思索對策,一邊忍不住連連暗罵:拋頭露面勞心費力的差事落在了我的頭上,倒讓秦氏白撿了個天大的便宜!完事之后若不狠狠訛上秦氏父子一筆,老子未免太對不起自己了。一家破糧行老狐貍愣敢開口叫價四百萬兩,做你媽的春秋大夢!至少得一文不花的訛過來!……嗯?糧行?糧行!

縱然兩眼急出血來罵破了天,也絕不可能讓太子中途磨蹭等著他楊致先入潼關。好在楊致事先已料到遲早會有今天這一步,腦子里對領兵迎駕之后如何行事有個大致的輪廓。想來想去,解決的辦法不是沒有。

眼看天近晌午,才走出長安二十余里,楊致當機立斷,索性下馬尋了個避風處暫行歇息,傳令下去命十營校尉火速前來議事。

此時楊致在十名校尉眼里不只是新晉地頂頭上司和衷心崇拜的偶像,還是天上掉下來砸到自己腦袋上的錦竹前程。雖然迎駕兵馬尾相顧長達二十里,但不到頓飯工夫,十名校尉就像死了老子娘似的趕來聚集聽命。

十名校尉都非常年輕,看起來年紀最大地也不到三十歲。從確定由楊致領兵迎駕到點選兵馬整軍出城,還不到一天時間,實際上十分倉促。收服七喜之后,楊致切實感受到了逐步培植嫡系力量帶來的好處。但僅有七喜明顯不夠用,也成了他一塊心病。他并不了解十名年輕校尉的底細,如今情勢緊急,只好就地取材邊用邊看了。

楊致先不忙著說明急召他們所為何事,而是逐一問了各人的姓名、年齡、出身和簡略經歷。他有過耳不忘之能,記憶力極佳,問過之后又復述了一遍,竟是無一錯漏。

年輕的下級軍官最盼望的是建功升賞,最能刺激他們熱血沸騰地是言語激將。按楊致打好的腹稿,是要依次擺出幾條令人信服的強大理由:“我該說地話,昨晚在禁軍大營校場都說過了,只有一點沒向你們挑明。我昨日點選兵馬之時,別說什么驍騎將軍、先鋒將軍,就連一個偏將都沒要,只選了你們十名校尉,知道是為什么嗎?因為我知道你們在號稱大夏精銳的禁軍之中混得并不如意,想給你們一個建功升賞的機會,這一節一定要心中有數。”

“我等沒齒不忘侯爺……,哦,不,是大將軍的提攜之恩!”

“這還八字沒一撇呢!你們先別忙著謝我。”楊致一搖手道:“我再問你們。皇上得勝還朝有太子親率大軍隨行護衛。越王殿下與四位佐理監國重臣為什么還要派我們前去迎駕?”

十個年輕人能在諸多兵士中脫穎而出選為校尉。不管腹中墨水多少。必定都不是傻子。楊致這個問題委實太過敏感。十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應答。

楊致笑道:“其實整個長安早已傳得滿城風雨。也沒什么好忌諱地。想必大家都已聽說了皇上于班師途中龍體抱恙。說太子想要趁機弒父篡逆地謠言。也暗地里傳得沸沸揚揚。為了盡快平息謠言。為了盡快使局勢恢復平靜。這才派我們前去迎駕。所以大家不要因為不是去征戰殺敵。就以為沒什么建功立業地機會。務必切記。我們此番出征關乎大夏國運。乃是天字第一號地軍國重務!就算只跟著來回走上一遭。也足可稱得上是大功一件。都明白了么?”

“……明白了。”

楊致臉色驟然一沉道:“這就聽明白了?我看未必!兄弟們。身為軍人。我們地使命不僅只是抵御外侮、開疆拓域。維護大夏穩定、力保父老百姓生活安定更是應盡之責!說句大逆不道地話。有道是無風不起浪。天知道謠言到底是真是假?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必須打起十二萬分地精神。做好兩手準備!只有搶在護駕兵馬前頭趕到潼關。待我親眼一睹皇上真實病況之后。才能判斷外間廣為流傳地是否確屬謠言。”

一名校尉壯起膽子問道:“大將軍。您認為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還有。如果傳言屬實地話……。”

楊致鼓勵的贊道:“問得好!現在還說不到傳言是否屬實地份上。據前方軍報傳回的消息,太子護駕地先鋒部隊已于十二月二十七日黃昏十分進駐洛陽。就算他們只以正常行軍速度前進,最遲也可在四日之內抵達

情勢萬分緊急,我急召兄弟們前來,正是商議我們辦。”

“越王殿下與幾位佐理監國重臣撥給我們足夠四萬兵馬支應一個月的糧草輜重,是從眼下的特殊時節、惡劣天氣和極度敏感的全局形勢考慮,讓我們不至于有糧草不繼的后顧之憂,以防受制于人。原本這是一片好意,可卻成了拖滯我們前進的累贅!大家都看見了,如果照現在這么走下去,每日能行進四五十里就算很不錯了。此去潼關雖然僅只三百余里路程,但我們至少需七八日功夫才能到達。萬一傳言屬實,到了那個時候恐怕黃花菜都涼了!說不定還未能走到潼關,就會跟太子地護駕兵馬迎頭撞上!若是果真如此,那我們便是大夏的千古罪人!可想而知,非但我會淪為世人口中的笑柄,你們在軍中也將永無翻身之日!”

楊致以前為一樁事做鋪墊,往往是虛虛實實,十之是信口胡扯。這一回為了讓十名校尉死心戮力受自己調擺差遣,時而將他們捧到天上,時而將他們摁到地獄,十句話里頭居然有九句半是真的。

十名校尉盡皆面露惶恐茫然之色,愣了片刻,相互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一齊拜倒在地連連叩:“懇請大將軍為我們做主,我等定當誓死效力!”

“兄弟們,你們這是什么話?都快請起來吧!”楊致心道老子兜了半天圈子,等地就是你們這句話:“我們現在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為大夏,為皇上,也是為我們自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之計,也只好采取非常措施了。你們盡可放心,我是領兵迎駕的主將,如若老天庇佑此行建功,則一應升賞大家共同分享。如若事有不諧反受其咎,則一切罪責由我一人承擔。我便拼卻這條性命,也絕不會讓兄弟們遭受半點牽連!”

眾人見楊致一副胸有成繡的神氣,猛醒到他心中早就想好了主意,登時情緒又被調動得激昂興奮起來:“大將軍,我等縱然再是不濟,也是堂堂七尺漢子,怎能做那忘恩負義的無恥小人?士為知己死,我等效死追隨大將軍,誓與將軍同進退、共存亡!大將軍,您就說我們到底該怎么干吧!”

所有該做的鋪墊撩撥均已十足到位,也是時候轉入正題了。楊致霍地起身,正色道:“好!事不宜遲,我們就在這里即刻兵分三路。第一路,張得勝、王彪,你二人是長安本地人氏,領了標下四千人馬分做四路,給我盯死通往長安四門地道路。其余商賈和過往百姓俱可放行,但在未得我親口傳令之前,切記不得讓一粒糧食運進長安城!為了盡量避免與長安府和附近府縣駐軍及官差衙役生不必要的沖突,我會親筆手書兩張軍令交給你們。但如果有人敢不買帳,你們也不必鳥他們,要打就打,要殺就殺!我丑話說在前頭,你二人若有半點含糊,只要此番我楊致不死,定斬不饒!”

不僅是張得勝與王彪二人,其余八名校尉對楊致第一路人馬的安排都頗感惑,都隱約想到這么做不僅僅是為掐住太子地脖子。但楊致高深莫測,既已挑明要做兩手準備,想必自有他的道理,沒人再敢多問半句為什么。張得勝猶豫片刻,囁嚅問道:“那……我們截獲的糧食該如何料理才是?還望大將軍明示。”

楊致嘿嘿笑道:“我稍后就會提到,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第二路,劉當,你率標下兩千人馬專一看守押運糧草,持我親筆手書軍令盡快與附近府縣地秦氏分號聯系。若是我沒記錯,劉當出身商戶人家,這樁事交與你去做,定會方便許多。除了留余兩萬兵馬十日之糧分兵一千隨后運往潼關,另外一千人馬負責將其余糧草輜重和張得勝、王彪兩部截獲的糧食委托秦氏暫為寄存。”

眾人對這一節倒是不難理解,甚至為之暗暗叫絕。秦氏是富可敵國的大夏富之家,楊致與秦氏大公子秦空云義結金蘭情同手足,天下皆知。糧草輜重委托秦氏寄存,既可立馬甩掉包袱,又不怕秦氏賴賬,自然十分穩當。

可是幾名校尉做夢都想不到,楊致這是有意送肉進虎口。那許多糧草輜重且不說全部,起碼有大半將會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第三路人馬由我親自統領,又須分做步騎兩部。朱大為、羅英經歷過實戰,陳準、胡智雄、肖剛擅長騎射,隨我做騎兵一部。我們立刻將所有馬匹集中起來,你們五人從各自標下選出一千騎兵,至少要達到三人配兩騎,只隨身攜帶一日干糧,以人不離鞍、馬不停蹄為準則全速前進,必須在一個晝夜之內趕到潼關!郭銳、鐘濤,你二人統領剩余九千人馬做步兵一部。除負責收容掉隊騎兵和換乘馬匹,也須日夜兼程趕往潼關會合!”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15
第191章進關

旦任務分派清爽。迎駕的兩萬軍面臨的難題迎刃名校尉均覺眼前豁然開朗。眾人直到此才意識到業已稀里糊涂的卷入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此番出征迎駕與先前的想大相徑庭。并非形同旅游的輕松美差。即使仰仗祖宗積德不會與太的護駕兵馬生火拼。就按楊致這般分派趕往潼關。也是一次極為嚴峻的考驗。

楊致在外人眼里是臭名著的信奸商之子。來這個世界以后耳目染。推己及人捫心自問:想要驅使這十名校尉帶領和他們同樣年輕的兩萬兵士死心塌的為自己賣命。若只憑借幾句像“精忠報國建功立業”之類的口號加以糊弄。遠不足以激他子里的積極性。

大棒與胡蘿卜靈活組合交叉使用。是楊致早已玩溜熟的慣用倆:“我方才說過。我

已經牢牢綁在了同一條船上。如若實在不愿跟我干。現在趁早滾蛋還來的及!開弓沒有回頭箭。都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你們頭上只有一片天。那就是我!有膽敢抗命不從。殺無赦!有膽敢延誤軍機。殺無赦!有膽敢與任何外人私相勾連往來。殺無赦!”

十名校尉毫不猶豫的旋又齊刷刷跪倒。肅然高聲應道:“遵令!縱然天崩的裂。我等只惟將軍之命是!”

“很好。”楊致滿意的點了點頭。氣也隨之放緩:“古人有云:有心向善。雖惡不懲。有意為惡。不嘉。雖說道理是這樣。但

身為夏軍精銳。嚴明軍紀實乃理所應當。今日我把話撂在這里:無論此行成敗如何。不管日后誰坐上龍庭。我自信憑我的手段要保住你們幾個人還不是太。

你們只要真心

意盡心盡力。我都不會虧待你們。如若此行一切順利我必會具奏保你們升任偏將。至少賞銀五千兩。如若有不幸捐軀。除撫恤白銀萬兩之外。子女由我負責撫養**。父母由我負責養老送終!另外立刻傳令下去:即日起餉銀加倍。傷亡雙倍撫恤!立功另有重賞!”大夏雖因連年外用兵以至國庫支用艱難。但對軍功封賞從不吝。可朝廷的封賞再怎么厚重。楊致開出的價碼仍然足以令十名校尉聽兩眼直。同時對他日后能否足額兌現心生疑慮。

校劉當不愧是商戶人家出身。將楊致含金量十足的這幾句話暫且按一月為期粗略一算沒有二十余萬兩銀子只怕無法收場是歸朝廷撥付還是由楊致自個兒掏腰包?是以劉當訕訕賠笑道:“大將軍。朝廷關于封賞撫恤和餉銀自有定例您眾將士如此厚。我等萬分感激。只是這個……恐怕不太合適吧?”

楊致冷冷道:“么?信我不過么?莫說我有御賜金牌在手。就是沒有金牌。有那么多糧草輜重寄存在秦氏還怕換不來這幾個銀子?兄弟想跟著我楊某人干。不僅要膽兒夠肥。還要慢習慣財。”

楊之所以大開支。不只是為了收買人心。話一出口。“寄存”在秦氏的糧草輜重就等于變成了進的。足夠四萬人馬支應一月的糧不是小數目。就那么憑空人間蒸怎么都說不過去。來上這么一手。將來追究起來一話就可以堵去:我都換成銀子賞迎駕將士了你還問個什么勁?

如今手里多了兩萬兵馬這一大筆本錢只要局勢不至失控。無論皇帝還是太子都感謝他都來不及上奏章討要封賞撫恤和賞銀。沒有人敢也不會少了他一個子兒。萬一與太子的護駕兵生火拼導致大夏內亂。手里迎駕兵馬這套班底還不是立馬搖身一變姓了楊?花個區區幾十萬兩買下兩萬夏軍精銳。上哪兒去找這么劃算的生意?臭小子。你當我是傻子啊?笑話!老子像是做虧本生意的人么?

十名校尉如果摸透了楊心底的小九九。恐怕都會當場暈死。想想也是。這位大爺有御金牌撐腰。又新鮮出爐了一個“論”。他用怕個鳥啊?還廢什么話。死心塌的跟著他干吧!

在曉之以理動之以錢之后。兩萬迎駕禁軍猶如打了雞血一般。像撒著歡兒的兩萬頭瘋狗一樣各司其事速行動起來。

至下午申時時分。致親領的五千輕裝精騎與近八千匹戰馬俱已整裝待。楊致的動員令只有數語:“成二十五年年夜。我們將在馬鞍上度過。明日日落之前。我們將在關吃上夏歷武成二年的第一頓飯!兒郎們!出!”

事實上楊致也說到做到了。至夏,武成二十六年大年初一午

時分。雙眼布滿血絲的楊致已遠遠望見了巍峨雄偉的,樓。他身懷絕世武技。硬挺一個晝夜不合眼的縱馬狂奔并非難事。可對其統帶的騎兵而言。就如同一場煉獄般的噩夢。五千輕裝精騎緊隨楊致之后抵達潼關而未掉隊。只不足四千人。而且只要這四千人胸中緊著的那口氣一泄。恐怕只能讓人抬進潼關了。更何況子的人馬是否已先行搶駐城內。情況然不明。為防萬一。必須讓四千疲憊不堪的騎兵最大限度的保持或說恢復戰斗力。是以楊致直到距離潼關十里處才放緩行程。命朱大為。英陳準胡智雄肖剛等五名校尉整軍列隊原的待命。但嚴令不下馬歇息。

楊致趁此間隙。單獨騎繼續前行了五六里。才勒韁眺望潼關城頭。城頭并未插有皇帝圣駕所到之處專用的明黃龍旗。巡守兵丁似乎也異狀。

仔細一想。中州距離洛陽同樣只有三百里左右的路程。皇帝圣駕從十二月二十二日到二十七日走了整整五日。照此算起來每日行程不過在六十里上下。就算太子的護駕兵馬十二月二十八日一早從洛陽出。至今日大年初一的四日之內趕到關的可能性也不大。就算太子的人馬已經進駐潼關。也絕不可能抱定決意火拼的心思。有意偃旗息鼓在城內設伏等他自投羅網。

經過再三思量。楊致認定已經成功的搶在太子前面趕到了潼關。按護駕兵馬正常的行進速度來推斷。最快也要在明日大年初二黃昏或后日方可到達。當即長噓了一口氣定下心來。掉轉馬頭往回走。五名校尉當中朱大為較為長且經歷過實戰。楊致命其揀選二十名精干兵士先行去關前通報。自己率領四千騎兵隨后從容徐徐進。關是拱衛長安與關中的東大門。是連接西北華北中原的咽喉要道。戰略位置十要。關始設于東漢末年。歷史悠久。在中華十大名關中居第二位。自古便以“雄關虎踞”而聞名遐。雄關是指關東門的關樓。虎踞是指東門外麒山角形似一只虎蹲在關口。

東門城樓北臨河。面依麒麟山角。東有遠望溝天塹。是從東面進關的唯一大門。峻險異常。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

皇帝自登基以滿世界打了個不亦樂乎。以至于夏軍號稱百萬雄師猶感兵力捉襟見肘。即便如此。仍在關駐有五萬精兵把守。占了二十萬禁軍的四分之一強在大夏禁軍系統。關守將是排名于禁軍大將軍及兩位副將之后的四號人物。常是軍方腦]層第二梯隊的重要人選。新老兩任樞

院太尉衛肅陳文遠現任武威大將軍耿進等大夏名將均先后擔任此。

現關守將名喚葉闖。據說是一年僅三十左右的青年將領。在此鎮守已逾三年之久。帝御駕親征之前給軍方高級將領來了一次大洗牌。唯獨沒洗到他身上來。因為楊致于強勢而另類。自大漠歸來之后。皇帝刻意不讓其染指軍方勢力。加之此行事出倉促。他對葉闖的底細不甚了然。

楊致尋思。皇素有知人善用之明。斷不至于將鎮守如此戰略要的的重任委與有勇無謀之。由此可見葉闖定然不是等1之輩。皇帝心機深重。是精通平衡之道的大師。太子日夜呆在皇帝邊。平時再裝如何“勤勉仁厚”。帝都絕不會他有任何掌兵宮的機會。否則太子也不會選在班師朝的當口而走險了。次子

王與三子康王各擁重兵鎮守在外。皇更不會把擺在家門口的精銳禁軍交到他們手上。想來想去。葉闖應與王雨農周挺等人一樣。屬于皇帝的鐵桿心腹一類。

然世上最難琢磨徹的就是人心。太子妄圖提前接班絕非突奇想。楊致趕來關想做的事。如果葉愿意。不但同樣可以做。而且做起來還要比楊致的底氣實許多。但楊致現在最感擔心的是:反過來也同如此!葉闖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正自沉吟。朱大已然回轉來報:“大將軍。葉將軍親下所有將佐出城相迎!”

楊致不禁皺起了眉頭:朱為前去通報的一個來不足半個時辰的功夫。葉闖居然能召帳下所有將佐出城相迎?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已早有準備!決然揮手:“進關!”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17
第192章守株待兔

信奉一句老話,風險永遠與利潤同在。

太子在自身實力不濟的情況下鋌而走險,本就完全是迫于無奈,無論成敗都注定是一鍋夾生飯。至今為止還沒人愿意做揭開暗戰蓋子變為明斗的傻鳥,即使像耿進父子那樣的狂熱好戰分子,尚且知道講究斗爭策略。如今全世界都知道楊致有御賜金牌在手,是正兒八經統兵迎駕的大將軍。不管葉闖是站在哪一邊,只要他還不是一個瘋子,就不會冒然拿自己怎么樣。

在理論上,御賜金牌是隨時隨地就可要人老命的殺人執照。在這個世界無論與誰面對面的單挑,楊致自信還不用懼怕任何人。葉闖如果識趣合作,自然皆大歡喜。除非是連個照面都不打就滅了楊致,如若不然,就干脆祭出金牌殺了他!

大夏全民尚武,只要條件許可,不論軍民出行均盛行披甲佩刀。憑心而論,拜將領兵之人若是身穿鮮亮的重裝鎧甲披掛齊備,征戰殺敵時的保護作用不言而喻,平日看來也是威風凜凜。楊致天性不喜受到框束,對那身重逾數十斤、掛滿零碎的變形金剛似的行頭興趣全無,平時也沒有隨身佩戴刀劍的習慣。前晚校場就職時為免眾將士誤會其有意輕慢,才顧及形象正經穿戴了一回鎧甲。昨日親領輕騎趕路之時,早就甩脫了那身厚重的累贅,換上了往常一般的便裝。

在這弱肉強食的亂世,不怕被人利用,就怕連被人利用的價值都沒有。大夏素以功業見賞,縱然家世顯赫如衛飛揚,都得憑自己的真本事說話。葉闖能得皇帝器重,武技與智謀必然不俗。如果葉闖勇悍不遜耿超,楊致自問即使出其不意,也很難有一擊必殺的把握。他對兵刃并無特殊要求,只求用得順手。

與葉闖初次會將會是何情形還不得而知,為了謹慎起見關之前臨時給自己佩了一把尋常軍士所用的制式單刀。如果不是楊致身后還跟著四千輕騎,今日的造型與當初趕赴山東時的“馬文才”別無二致。

葉闖果然親率帳下所有佐在關前迎候。

走近一看,論是迎候將佐還是守關兵士都是鎧甲鮮明全副武裝,軍容極為嚴整,一股子昂揚的殺氣撲面而來。楊致所率輕騎經過一晝夜人不離鞍的疾馳俱已疲憊不堪,雖在進關之前整歇片刻,相比之下與倉促征召的地方府兵好不到哪兒去。關前當先一人面白無須樣貌俊朗,身著黑袍黑甲,**的黑馬亦是極顯神駿,必定就是現任潼關守將葉闖了。

楊致禁不住暗暗喝彩:好一員英武將!此人身材似與耿超相若么能得皇帝賞識重用的盡是高大俊朗的超級帥哥?有道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軍容嚴整尚有作秀的可能,但帳下將佐兵士的精神風貌那是裝不出來的。單憑這一點來看,葉闖絕非名過其實的繡花枕頭。心下思量自己做最壞打算的準備,并非小心過頭了。一旦四千疲兵與此人統率的五萬大軍火拼,簡直就是自殺。如果葉闖懷有異心,也只有與他近身相處的時候是將其擊殺控制潼關的唯一機會!

闖何嘗不是在凝神打量楊致?見楊致身著便裝一臉慵懶笑意,透著街頭混混一般的痞氣,不由眉頭微皺。徐徐策馬迎上前來,拱手一揖道:“末將葉闖,率潼關一應將士恭迎飛虎侯大駕!末將久聞飛虎侯大名,今日得睹豐采,實乃三生有幸!”

話是這么說。可他并未馬。言語中殊少恭敬之意。但凡有點本事地人總有三分傲氣。楊致年在弱冠便已名滿天下。葉闖也算是年輕有為。且對關于楊致地傳說僅是聽聞。本能地有些不服氣也在情理之中。總不能要求人家像前世瘋狂追星地小孩子一樣。初次見面就拿你當親爹似地對待。

楊致在馬上還了一禮笑道:“勞葉將軍與諸將士了。將軍威名我亦如雷貫耳。可謂神交久矣。今日我奉越王殿下令諭及四位佐理監國重臣所托領兵前來。意欲出關迎接皇上圣駕望將軍行個方便。”

葉闖淡然道:“末將得報此訊不敢有須臾怠慢。專一在此迎候。只因職責所在。不便下馬相迎。請飛虎侯萬勿怪罪末將無禮。”

在不咸不淡地寒暄幾句之后。葉闖仍無讓道放楊致所率兵馬進關地意思。楊致登時意識到謂口說無憑。其實葉闖懷了與自己一樣地謹慎心思著驗看越王令諭和勘合兵符。眼下局勢微妙且二人素不相識。葉闖公事公辦本也無可厚非。

取出有越王簽名用印地眾臣聯名奏章、禁軍大將軍周挺簽名用印地軍令和兵符馬過去遞向葉闖笑道:“葉將軍盡忠職守。鄙人不勝欽佩。越王令諭、周大將軍軍令及兵符在此且請驗看。”

葉闖雙手接過認真逐一驗看過后。滿臉肅然地將三樣信物小心送還給楊致。下馬望長安方向跪倒拜了三拜。面無表情地朗聲道:“末將謹遵越王殿下令諭與大將軍令。”

這才重又上馬閃身讓到一旁道:“飛虎侯,請!”

葉闖話音剛落,只聽得幾聲極為整齊的腳步聲,隨同葉闖出迎的潼關將士竟似久經操練早有默契,動作高度一致的退向城門兩側,讓出一條大路來。

正是這個細節令楊致暗自心驚,對葉闖愈發不敢小覷: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葉闖的治軍之能、在守關將士心目中威信之高,由此可見一斑!葉闖的小心謹慎不難理解,但此刻立場尚不分明,若萬不得已要殺他奪關而導致其部下五萬精兵嘩變,能否成功彈壓免遭反噬,委實沒有一丁點兒的把握!

初來乍到要想挑戰一種強大的威信,唯一的辦法只有昭示自己擁有另外一種更為強大的威信。

楊致一時卻又并不急于率軍進關了,昂然笑道:“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我既是奉諭領兵而來,理當嚴守軍規。可是葉將軍,不是楊某狂妄,今日我便是越王令諭、大將軍令與兵符

物俱無,恐怕你也攔我不得。”

當即故伎重演,高舉御賜金牌厲聲大喝道:“潼關諸將士看仔細了!皇上御賜金牌在此!金牌所到之處,如朕親臨!凡事皆可先斬后奏,大夏舉國官吏任我差遣,百萬大軍任我調動!但有違者,罪同謀反當誅九族!”

楊致并無半字虛言,皇帝當時確實是這么說的。初獲金牌時,他本沒打算日后要大肆招搖炫耀。后來才漸漸認識到這寶貝玩意兒猶如包治百病的萬能膏藥一般,貼在哪兒都管用,當真有萬試萬靈之效。這個時候亮出來不為別的,就為證明必要之時取葉闖人頭完全合法此早點掘下一級階梯。

皇帝登基當政二十余年來,文治還算清明而武功極盛,廣受“英明神武”的贊譽,在大夏臣民心目中的地位堪比如來佛祖之于佛門信徒。“如朕親臨”的御賜金牌象征著至高無上的皇權,楊致所率輕騎因在禁軍大營校場見識過一回了,熟稔的一起下馬山呼萬歲,行叩首跪拜大禮。葉闖略一愣神中掠過一絲寒意,立刻率領諸多守關將士緊跟其后行禮參拜。頓時關前除楊致一人高坐馬上,其余萬眾皆伏。

楊致待眾將士叩拜完畢,才不慌不忙的收起金牌:“請起!進關!”

賓主雙方各自心翼翼,四千輕騎強打精神支撐到現在已然困萎非常,進關之后自然有人接洽安頓。楊致暗暗留意,城內看不出一絲半點太子的護駕兵馬業已先行進駐的痕跡。即便或有突變,以四千疲兵對五萬精神飽滿的大軍,還不夠塞牙縫的。楊致的想象力還沒有瘋狂到那個地步不特地多加叮囑什么,任由他們去了。進得潼關將軍行轅,略加洗漱稍事休息之后,葉闖便遣人前來相請:葉將軍特在中軍大帳設宴,為飛虎侯一行接風洗塵。

楊致始終緊繃著弦,葉闖然也不比他輕松多少。二人就如前世兩個投注的彩民,都在盼望能夠早一點兒開獎心里好落個實底。世事如棋局局新,隨著局勢漸次推進變化,葉闖隱然取楊致而代之,成了決定局勢走向的至關重要的人物。毫不夸張的說,葉闖站在誰那一邊就至少握有七成勝算!

事有突變千輕騎無濟于事,如果群龍無首成烏合之眾,反而不必充當無謂炮灰容易保全性命。今時不同往日,若是與突厥之間的異族相爭致斷然不會有這個悲天憫人的念頭。在這樣的場合,擺什么排場都是白瞎。楊致一口應承下來,仍是身著便裝佩了腰刀,喚過五名校尉同去赴宴,特地叮囑他們一個親兵都不用帶。

楊致搶在太子護駕兵馬前頭趕到關、吃上武成二十六年的第一頓大?*撓不耙丫晌質擔蕕南韌菲銼囟幾星崴閃舜蟀搿>興乩吹燃渡希N疽患兜南錄毒倌艿醚鈧掄獾卻筧宋锏閶〕穌鰨迅惺秩儺搖?br/

有與楊致、葉闖這樣聲名赫赫的高級將領同桌共飲的機會,更是畢生莫大的榮光,哪兒還有心思多想其他?

葉闖帳下都尉以上將悉數到齊,見楊致只帶了五名校尉前來,不禁又是一愣。偌大的行轅設了不下十桌酒宴,如此一來便有數桌剩余,空蕩蕩的讓人感覺冷清,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楊致笑嘻嘻的拉了葉闖在一席坐了:“今日隨我進關的只是來打前站的四千輕騎,其他一萬六千人馬最快也要明日午后才到。葉將軍如此盛情款待,實在忒過客氣了!”

葉闖反應也不慢,立刻吩咐將多余的幾桌酒宴撤下,命人送往迎駕兵馬宿營地。容色僵硬的答道:“飛虎侯一路鞍馬勞頓,末將略具蔬酌相待,原是理所應當。只是按大夏軍制,凡有軍命在身者嚴禁飲酒。今日恰是新年伊始,未免太過委屈飛虎侯和一眾迎駕兄弟了。”

對葉闖來說,楊致是欽差大臣與迎駕大將軍的雙重身份,二人是首度謀面,他又道明今日是大年初一,居然仍不肯違紀飲酒,可見此人原則性極強。

楊致本不嗜酒,此時心中存有殺機,不用喝酒可謂正中下懷。渾然不以為意,大大方方舉起茶杯笑道:“軍令如山,統兵為將者當正人先正己,豈可隨便觸犯?昔日東吳名將程普曾云:與周公瑾交,若飲醇,不覺自醉。你我雖是初次相交,鄙人亦深有同感。常言道情意濃時茶作酒,今日我便以茶代酒,向葉將軍與潼關諸將士聊表敬意!”

楊致將葉闖與周瑜相提并論,那是奉上了一頂天大的高帽,給足了葉闖面子。葉闖連忙起身捧杯謙道:“承蒙飛虎侯謬贊,末將愧不敢當!”

這三天以來,楊致還沒好好吃過一頓飯。要打要殺也得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放落茶杯便老實不客氣的拖過一只肥雞,就像餓死鬼投胎一般,旁若無人的大嚼起來。楊致方才的話說得謙和,反客為主這么一攪,潼關諸多將佐均覺得他沒有半點架子,現場氣氛登時大為改觀。但軍中將佐多是粗豪之人,無酒助興,這頓飯仍然吃得沉悶。

楊致大快朵頤的同時,滿不在乎的掛著慣有的慵懶笑意。而葉闖眼中的凜然之色也自絲毫不減,不經意的問道:“飛虎侯,末將聽聞圣駕于班師途中數度遇襲,不知飛虎侯是待后續兵馬趕來會合之后即刻出關迎駕?還是打算在潼關休整幾日再說?”

楊致吃東西的速度奇快,這一會兒的功夫一只肥雞已然下了肚。隨手抹了抹油膩兮兮的嘴巴,滿意的打著飽嗝,反問道:“出關迎駕?我為什么要出關迎駕?將軍既然聽說了圣駕數度遇襲,想必還聽說了點別的什么。我的后續兵馬明日日落之前可到潼關,如果所料不差,太子的護駕兵馬最遲在后日也該到了。難道我就在這兒等著不好嗎?葉將軍,你說呢?”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17
第193章迎駕

闖問得淡然,楊致答得隨意,就如一對相交日久的般輕松尋常,楊致手下五名校尉和作陪的潼關諸將佐都沒感覺到任何不妥。楊致慵懶笑意掩飾下的雙眼一直緊盯著葉闖的目光,而葉闖的目光只不停的在楊致雙手間梭巡。

無論笑容、嘴巴還是目光,都是無法殺人的。楊致心思細密,觀察力極為敏銳。葉闖武技如何尚未可知,心機較之自己只怕不遑多讓。二人都心如明鏡,自從見面的那一刻開始,就始終對對方保持高度戒備的心態。

楊致提到了發兵迎駕的原因、估算了太子的護駕兵馬抵達潼關的大致時間以及打算如何應對,等于已向葉闖亮明了自己的立場。名為征詢葉闖的看法,實為試探。

太子賴以立足的根基是金城與關中的老牌士族豪強勢力,部署在潼關以西拱衛京畿的二十萬禁軍,是太子震懾兩個手握重兵的弟弟的倚仗,令他們輕易不敢以“清君側”為借口興兵作亂。如果讓太子抰持病同廢人的皇帝順利進關就如蛟龍入海,他搶班奪權的計劃就已成功大半,日后若再想挽回局面,將會萬分艱難。葉闖若有心相助太子,即使不與楊致火拼,也只需壓得他的兵馬不能動彈,放太子進關即可。

局勢發展到現在,實際上已到了關鍵的一道十字路口。楊致行事向來狠辣果決只要葉闖有半點含糊,楊致不管他怎么小心戒備,勢必都會強行發難。換而言之,葉闖將如何回答,直接關系到他的生死!

葉闖干笑道:“飛侯,雖然你爵高權重,末將位卑職微你我同為大夏之臣,理應時刻以忠君為國為己任。末將之所以關前迎候設宴接風,全因你既是手握御賜金牌的欽差重臣,又是奉監國皇子令諭領兵迎駕的大將軍。

大夏是皇上的大夏,太子是國之儲君,護衛圣駕至此將就更當謹守人臣之禮了。圣駕數度遇襲有軍報為證,外間流傳的謠言末將確有所聞但無從印證,也就不足為信。至于飛虎侯作何打算將委實不敢越權妄言。”

憑心而論,葉不卑不亢說得在情在理。楊致卻無論如何都不容他和稀泥,稍微調整坐姿,有意無意的將身體左側讓到空擋位置便拔刀不受阻礙。也沒打算再與葉闖辯駁理論,隨口應付道:“是嗎?”

“哈哈哈哈!”只見葉闖驀地仰頭大,猛然將席面掀翻在地倒躍急退丈余。方才還是麗日晴天,轉瞬便是陰云密布。在座的五名校尉和潼關將佐登時駭然變色,盡皆懵懵懂懂不知因何生變。

這廝心思機敏,竟是早有范!楊致心下暗暗叫苦不及防之下本能的閃到一旁,眼中已是殺機大盛。滿臉無辜的笑道:“葉將軍你我一見如故,有話盡可直言。這又卻為何故?”

葉見他仍自面不改色言笑晏晏不禁暗自佩服。冷冷道:“久聞飛虎侯有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之名。果然好膽色!你便裝簡從不披甲冑刀乃尋常軍士所用。顯見是進關之前臨時佩帶。我還不想妄做糊涂鬼。豈敢任你出奇不備一試刀鋒?單刀赴會這出戲并非是人就能唱得出彩。如你所言。今日咱們有話盡可直說。只是如現在這般說話。于我而言似乎更為穩妥一些。”

身對諸多作陪地部下將佐大喝道:“我與飛虎侯有話要說。爾等還不退下?非親耳聽我傳令。任何人不得入內!若我死。爾等皆聽命于飛虎侯!”

葉闖嚴防不明不白驟遭楊致辣手暗算。卻寧愿與之單獨對陣且昂然無懼。也不愿同屬禁軍統轄地兩部人馬內杠火拼。楊致隱然覺得葉闖武技心智恐怕猶在耿超之上。而且心胸氣度足令耿超望塵莫及。油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早知葉將軍如此心細。我在席間隨便取一把刀來用就好了。”楊致對身后如臨大敵地五名校尉揮了揮手。淡淡笑道:“你們也都下去吧。切記。我死亦然。”

楊致地身份、地位與聲名無不遠勝葉闖。此刻坦承抱有殺心。且將自己與葉闖擺在對等位置上看待。無是表示對他莫大地尊重。在雙方將佐心目中。二人都是威權極重地人物。雖滿心狐面面相覷。卻不敢有絲毫違拗。不約而同地魚貫而出。緊張地退到門外守候。眨眼間偌大地行轅大堂。只剩下了楊致與葉闖兩個人。

眾人大感意外地是。行轅大堂內隨后竟是一片沉寂。既不聞激烈地言語爭執。亦無兵刃相交地叮當之聲。雙方將佐屏住呼吸熬過大約小半個時辰之后。只聽得葉闖猛然一聲大吼:“拿酒來!”

所謂“軍命在身者嚴禁飲酒”云云,剎那間被拋到了九霄云外。軍中所備極品高粱一壇足有十斤

然喝得一滴不剩。楊致與葉闖都喝得爛醉如泥,但小半個時辰里二人到底說了些什么。

次日一早辰時時分,潼關將軍行轅鼓聲震天,一片肅殺景象。與其說是葉闖升帳議事,還不如說是向楊致移交指揮權的一個簡單儀式。只見楊致高坐將位,葉闖當著部下諸多將佐的面呈上將印,朗聲宣布:自即日起,潼關五萬精兵盡歸飛虎侯節制,違令者斬!

楊致隨后發出了數道軍令:一是即刻趕制楊字將旗,今日務必插上潼關城樓。二是后續迎駕兵馬今日午后或會陸續趕到潼關,命葉闖親自負責入城安頓事宜。三是派出二十名斥候立即快馬出關往東搜尋,盡快探明圣駕行蹤。四是點選六千潼關精騎,馬上與四千迎駕輕騎合成一萬重裝騎兵,馬不卸鞍人不卸甲,隨時待命。

縱然兩名校尉郭銳、鐘濤統領后續迎駕步兵一部日夜兼程,也至這日擦黑時分才趕到潼關城外。這邊饒是葉闖雷厲風行全力配合,一萬重裝騎兵到晚間才整合成軍。直至楊致與葉闖趁夜在校場對這一萬重裝騎兵稍事檢閱時,遣出的斥候前來稟報:太子的兩萬護駕兵馬由驍騎將軍沈重統率,在距離潼關四十里外宿營,預計圣駕明日午時左右即可抵達潼關城下。

楊致笑道:“來得好快啊!好在咱們這一頭的時間也掐得剛剛好。難得太子與沈大將軍得勝凱旋,我怎么都得安排一個盛大的儀仗給他們湊個趣。傳令:一萬重裝騎兵今晚可放心安歇,明日巳時出城整軍列隊,恭迎圣駕!”

葉闖與楊致之已不知不覺的換了稱呼,面帶憂色的道:“楊兄,你接掌潼關兵馬是為我擔責,本是一片好意,這一節我自心中有數。但太子畢竟是一國儲君,謠言畢竟是謠言,我總覺得我們這么做……似乎多有不妥。”

楊致不以為然的道:“葉兄在擔心火藥味過于濃郁而導致兩軍徒生摩擦,繼而引發火拼吧?你盡可放心,別人我不敢說,太子與沈重有多少斤兩,我還是拎的。我之所以要這么做,謠言就是最好的理由!如若謠言屬實,就不是謠言了。我們若輕松放他進關,那便是助紂為虐。陳盛兵威正是為了震懾太子與沈重,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這還尚在其次。更重要的是現在不知皇上病況到底如何,如果太子進關之后即宣告皇上已然駕崩,你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常言道沒做心事,不怕鬼敲門。如果皇上病體并無大礙,如果太子不是心懷鬼胎,見了你我整軍相迎,只會愈發躊躇滿志意氣昂揚,不必也不會害怕。總而言之,在我沒有親眼見到皇上之前,絕計不可放一兵一卒進關!”

第二天上午巳時時分,楊致親領萬重騎出城,仿效前世閱兵的作派,在城外擺出兩個方陣,旌旗獵獵鎧甲鮮明甚為壯觀。葉闖則在城頭留守,按楊致之命領了軍士在城樓上架起了一百門號炮,只有二十門裝填貨真價實的發令彈丸,其余一百八十門全部裝填霹靂火雷。有道是有備無患,擺給你看是不假,可老子也不怕你突然發飆,要打就打要殺就殺!

堪堪在正午時分,迎風招的明黃色皇帝龍旗終于出現在人們的視野。楊致曬然一笑策馬迎上前去,身手最佳、擅長騎射的兩名校尉陳準與肖剛一左一右,徐徐跟在他身后。

太與沈重遠遠看見城頭高高飄揚的楊字將旗,城外又擺開了這副陣勢,不由憂心忡忡的迅速交換了一下眼色。

子狐疑的揮手示意后隊人馬結成戰陣,將自己與封得密不透風的皇帝鑾駕護在當中,折騰了半晌才繼續走過來。

楊致等太子與沈重緩緩走近精心鋪排的儀仗,勒馬大叫道:“諸將士聽令:向皇上與太子致敬!”

校尉朱大為與胡智雄分別擔任兩個方陣的執旗首騎,應聲將手上的楊字將旗一擺,一萬重裝騎兵齊刷刷拔刀握舉在胸前,一同高吼道:“夏軍威武!戰無不勝!恭迎皇上與太子班師凱旋!”

雪光照耀下刀光閃閃,吼聲震天,聲勢頗為驚人。

太子被這一記突如其來的炸雷轟得差一點沒掉下馬去,身邊的護駕兵馬剎時間亂成一團,紛紛本能的拔刀準備應戰。待眾人聽真切呼喊的歡迎口號后,拔出來的刀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都將目光投向太子。太子滿臉尷尬,沈重則臉色鐵青。

楊致肚里暗暗好笑:認真說起來,眼前這主仆兩位活寶如今都他媽是自己的大舅子。不知太子這個時候有沒有湊趣揮手吼幾聲“眾兒郎們辛苦了”的興致?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18
第194章交鋒

自山東急返長安之后不曾有一日消停,在暗流洶幾度交鋒,心中早已先入為主,認定太子妄圖謀逆確是板上釘釘。此番打著迎駕的旗號在潼關城外設局等待太子,乃是一石二鳥之策:一是防患于未然,嚴防太子挾皇帝以令諸侯強行進關。二是葉闖雖然選擇了與楊致全面合作,可仍自慮重重。為了避免因葉闖搖擺不定而徒增,借此機會用事實來說服他。三是如果太子心里有鬼,定會心寒膽顫驚慌失措,那便無異于不打自招,等于在兩軍數萬將士面前被楊致甩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事有反常而謂之為妖。沈重是經大漠血戰建功才得皇帝重用,太子跟隨皇帝剛從南唐征戰歸來,二人已經都不是什么沒見過世面的花架子把式。如果不是身上有屎,怎會丑態畢露?

楊致滿臉戲謔的笑意,在高處勒馬站定。現太子身邊除了沈重,還有一個久違了的身影,太子的鐵桿跟屁蟲東宮侍讀裴顯中。

遠遠望去,太子顯然被楊致精心鋪排的歡迎儀式嚇得不輕,連忙與沈重和裴顯中聚到一處耳語幾句,這才強作鎮定的下令護駕兵馬收刀整隊繼續行進。沈重與裴顯中并轡在前,太子居中,重兵簇擁的皇帝鑾駕擺在最后。兩軍相距已不到二里地,一萬重裝騎兵策馬沖鋒眨眼即至,無論按怎樣的順序行進都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太子如同小孩過家家的臨時編排,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么?

三人疑神疑鬼的率領護駕兵馬還沒走幾步,楊致又揮手大吼道:“鳴炮迎駕!”

“轟轟轟轟……!”隨著隊方陣的執旗騎、校尉朱大為與胡智雄再度揮舞將旗,巍峨雄偉的城樓上頓時炮聲隆隆。炮聲分前后兩輪,每輪九響。

按大夏軍制,若在皇帝親歸來之時鳴禮炮迎駕,當轟九炮。雖然皇帝御駕親征遇險的可能性極小,但為以防萬一讓人家一勺燴了往今來皇帝攜儲君親征罕有其例。至于該不該為太子另行鳴炮,楊致還真搞不清楚。他號施令時都沒忘了在皇帝之后把太子捎上,有意按皇帝的規制也給太子轟上九炮,多少有些惡作劇的成分在內,也好留給太子一點對于美好未來的想象空間。

護駕兵馬驚慌之色雖然沒有前一波口號轟炸明顯惜太子無福消受楊致的“盛情”,突如其來的炮聲還是令他悚然一驚,在馬上打了個趔趄,沈重的臉色愈難看起來。

憑良心說在太子一系當中,太子圖謀逆的出點不過是為了保住自己岌岌可危的既有地位,衛肅勤儉清正且有大功于國重秉性忠厚耿直,他們的為人很難用好壞二字來界定,是非功過也只能任由后人評說。

致與沈重既是郎舅姻親,又有兄弟之誼,幾次三番苦口婆心的教訓提醒他凡事要著眼長遠三思而行個置身政治爭斗之外的純粹軍人,力保一世平安。不想沈重還是受太子蠱惑上了他的賊船,死心為其賣命!

待護駕兵馬徐走近。沈重神色漠然地對楊致點頭道:“飛虎侯。長久不見了。別來無恙?”

楊致嘲地無聲一笑。強自按捺住將沈重狂毆一通地沖動冰冷地目光剜了他一眼。連句招呼都不打地錯馬而過。

楊致常勝不敗地一個很重要地原因。就是任何時候都能保持冷靜良好地心態。即便在千鈞一之際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徑自策馬來到太子面前。單膝跪倒抱拳作揖道:“微臣楊致恭迎圣駕!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飛虎侯不必多禮快請起!”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處。太子最受人稱道地就是“溫良寬和、勤勉仁厚”。連忙翻身下馬急步上前扶起楊致之后。擠出幾滴眼淚沉痛地哽咽道:“能得大夏第一猛將飛虎侯前來迎駕這便終于可以放心了!父皇過了廬州便龍體染恙一病不起。班師凱旋途中更因屢遭身份不明地狂徒襲擾至父皇雪上加霜難以視事。我護駕不力愧為人子。實乃不孝之至!”

楊致聽太子地口氣。至少皇帝性命尚在。頓時大大松了一口氣。

而太子對他素來多有忌憚。見面地頭一番話大有深意。貌似沉痛懺悔。實則是挑明皇帝已病同廢人命久矣。我是合法地第一接班人。不管你楊致平時怎么勇悍狡詐。只要沒有犯上作亂之心。除了在不久地將來低頭認我這個大夏新君。你還能奈我何?

怎么他們幾父子的演技一個比一個出色?太子情真意切的卓越表演,不由令楊致好一陣惡寒。竭力忍住心頭的惡心,悲憤填膺的道:“微臣奉越王殿下令諭,受四位監國重臣所托,日夜

兵前來迎駕。皇上受命于天,眼下不過是略逢小厄需多慮,更不必過分自責。敬請太子放心,自今日之后只要微臣尚有一口氣在,斷不至于叫喪心病狂的鬼魅魍魎之輩有任何可乘之機!”

所謂說無心,聽有意。楊致的應答其實是聊作應付的場面話,并未成心想要寒磣太子,但太子聽來倍感刺耳。假意抹了一把眼淚掩飾道:“飛虎侯所言甚是。有你在,父皇圣駕即可高枕無憂,我亦大感欣慰。只是父皇龍體抱恙又一路勞頓,需盡快入城將息。南唐新滅,父皇病重,朝中諸事繁雜。飛虎侯文武全才,乃大夏胘骨棟梁之臣,還盼能鼎力助我署理。此時此地朔風獵獵,寒風刺骨,還是先行入城再從容計議吧!”

太子一副憂國憂民的沉重臉色,將楊致捧起老高,儼然已以新皇自居,只催著入城。楊致心下冷笑,不待回答,裴顯中便鉆過來皮笑肉不笑的道:“小人見過飛虎侯。太子殿下,皇上圣駕連日以來屢遭襲擾,所幸護駕將士盡職用命,令謀刺狂徒無功而返。如今護駕將士與飛虎侯親率的迎駕兵馬、駐守潼關的五萬精兵已然會合,為保萬無一失,稍后入城之后,還請飛虎侯與葉闖將軍將各部兵馬駐防詳情稟明太子,以便由太子殿下協調統屬。”

一個催著入城,一個急不可耐的妄想接管兵權,做你媽的春秋大夢!楊致笑道:“裴侍讀有心了。微臣是奉越王令諭與四位佐理重臣之托前來迎駕,有群臣聯名奏章與禁軍兵符為證,不知太子與裴侍讀是否需要驗看?皇上與太子一日未曾班師返京,則越王監國皇子之責一日未卸,至于太子與越王如何交接,為人臣豈敢妄議?況且那也是回到長安以后的事了。換而言之,三部兵馬會合之后,護衛圣駕與太子周全已是微臣職責所在,不敢勞煩太子協調統屬,更不用勞動裴侍讀費心。”

裴顯中登時被噎了個臉紅脖子粗:“飛虎侯,……你?!”

太子聞言亦是,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隨即隱忍道:“飛虎侯之言也不無道理。飛虎侯乃大夏柱石重臣,三部兵馬都是我大夏兒郎,就由飛虎侯統轄也是一樣。飛虎侯,這便辛苦你引領圣駕入城吧?”

太子平時在皇帝面前如小雞,今日卻渾然當他老子不存在!由此看來皇帝縱有命在,也不過是吊著一口氣的活死人了。

楊致不動色的道:“承蒙太子信任,微臣只好愧當其任了。微臣以為,且不忙引領圣駕入城。”

太子為求穩住楊致,三言兩語就出了護駕兵馬的指揮權,不想竟然還是未換得這廝半分讓步!臉色驟然一冷:“飛虎侯這是何意?你難道忘了現如今大夏是誰家的天下了么?”

致又是拱手一揖道:“微臣時刻謹記身為夏臣,此節不勞提醒,請太子稍安勿躁。恕微臣斗膽問一句,太子可知道越王與四位佐理監國重臣為何要派微臣領兵迎駕么?”

“是因為皇上素龍體強健,此番因何而病、又為何一病不起,委實令人覺得蹊蹺!皇上英明神武,深受大夏臣民愛戴,此番圣駕為何數度遭受襲擾?謀刺狂徒究竟是受哪些居心叵測的亂臣賊子指使?外間盛傳太子憂心嫡位不保,妄圖弒父謀逆!不僅傳得長安滿城風雨人心惶惶,而且潼關內外無人不知!謠言雖不可輕信,卻也不見得全然是空**來風。嘿嘿,太子既是人子又為人臣,更是廣得人望的一國儲君,理當有海納百川的恢弘器量。難道就不該辟謠避嫌,以正天下視聽么?”

楊致言鑿字字誅心,一頂緊接一頂的大帽子扣過去,噎得太子一張小臉漲成了豬肝色。裴顯中臉色煞白,趕緊低下頭去。沈重對楊致向來敬畏,強作鎮定的打了聲招呼后,一直侍立在旁未一言。此刻滿臉血紅緊咬雙唇,情不自禁的一手按上了腰間的劍柄。

太子萬萬楊致會當面說得如此直接,被唬得心驚肉跳渾身哆嗦,一時無言以對。正如楊致所料,太子若在此時松包服軟,無異于不打自招。登時猛醒過來厲喝道:“楊致,你好生狂妄!我乃堂堂一國太子,……不是你的犯人!你竟敢與我如此說話?你?!……你眼里還有父皇么?還有君臣上下么?”

楊致悠然笑道:“微臣只是據實回稟,難道說錯什么話了嗎?有道是清自清,濁自濁。太子若果真問心無愧,又何須如此焦躁?”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19
第195章爾虞我詐

一世吉祥第195章爾虞我詐

就如楊致與葉闖說那樣。他吃準了太子一班人心思賊心也有賊膽。卻賊心還不夠狠。賊膽也不夠大。

自以來一個通過非正常手段登上帝位的皇帝。成功的無限風光背后無不充斥著腥風血雨。太子是于對嫡位不保的深切恐懼。這才不惜孤注一擲劍走偏鋒。先下手為強的想法是好的。在護衛皇帝班師還朝途中發動。機會也選的不錯。依托關中與金城的老牌士族豪強勢力和朝中保守派文臣的支持。糾集衛肅趙天養沈重等人做打手。武力上其實也勉強夠用了。

太集團錯就錯在因為對自身實力信心嚴重不足。居然幻想通過一場相對溫和的不流血政變上臺。錯錯在他們忘記了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唐太李世民在玄武門之變中何曾有半點手軟?殺兄屠弟逼父這些“光輝”事跡一件不落。卻絲毫影響他享有千古一帝的盛名。錯就錯在太子本來就是一個底氣不足。柔寡斷的董事長。還請天真爛漫衛肅做了總理。

大漠血戰與拖都可汗兄弟同夜暴斃的事實。足以證明楊致萬夫莫敵的勇悍。太子更不止一次的親身體驗了此人的狠辣奸詐。太子心底已經形成了這么一個根深蒂固的概念:這世上就沒有他楊致不敢干的事。沒有他不敢動的人!

`楊致的言語擠兌又讓陷入了退兩難的尷尬的。當下心念電轉。所幸楊致還不是王與康王的人總比耿超那廝領兵前來要好。反正皇帝老爹業已形同廢人。如今之唯有暫且忍氣吞聲任他猖狂一時。待熬過這一關回到長安。那便是本太子的天下了!寧王與康王分別遠在隨州與幽州。五弟越王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孩子。幾個死心眼的老東西僅憑捕風捉影的幾傳言。難道就敢行廢立之事?金殿上的那張龍椅我是坐定了!

太子想到這里登略感心安。瞪楊致咬牙問道:“飛虎侯。常言道身正不怕影子斜依你之見。我如何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

楊致答道:“能太子殿下白的最有力的證人無疑就是皇上了。”

太子嗤道:“荒謬!如父皇尚可視事。那些居心當誅的無恥鼠輩又怎會有造謠生事的可乘之機?如今父皇重病不起口不能言。連日常飲食居都需人時刻伺候。你這么說明是在成心為難于我了。”

太子言及皇現狀時眼神篤定非但毫無悲傷之色反而隱然有洋洋自的快意。楊致對皇帝的病情早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仍然禁不住為之心寒。搖頭笑道:“太子何出言?你是皇上金書親冊的傳嫡太子今日暫居儲君之位。異日即為九五之尊。臣本山野布衣。因祖宗積德蒙皇上錯愛而位極臣。雖為大幾度出生入死亦未能報皇恩于萬一。怎會對太子不敬?豈敢與太子為難?”

太子明知他這話真假假絕不可信。但總算聽起來順耳多了。登時臉色稍霽。冷哼道:“但愿你是心口如一。”

“太子明鑒。”楊致然正色道:“臣曾聽說過這么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所謂舉頭三尺有神明。微臣行事皆是憑心而為。從未存心針對過任何人。”

太子略微放落的心讓他刺激的跳起老高。岔開話題道:“朔風野大。你我無需多費唇舌在此受凍。你說你到底想要怎么樣吧!”

楊致連唬帶嚇的跟他磨嘰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很簡單。第一。微臣受群臣重托。必須親登龍面見皇上。微臣略通醫理。只要探明皇上病情確與太所言相符。少可初步證明不是太子為蒙蔽視聽而炮制的一面之辭。”

你“略通醫理”?皇帝老爹對自己的性命還的極為要緊。欽點了兩名御醫伴駕隨侍。都是太醫院數一數二的頂尖高手。且不說他們都是被本太子喂飽了的人。單就醫術而論。難道你比們更勝一籌。還能瞧出另外什么端倪不成?

太子自知一系班底沒有只手遮天之能。與指鹿為馬的擅權經典還相距甚遠。非但現在攔不住楊致。即便到長安后也無力阻止重臣貴戚面圣探病。左右早晚都捂不住。也沒個必要。不如賣個大方:“此事不難。飛虎侯稍后便可登攆覲見父皇。”

“第二。據說皇上自廬州抱恙至今已有月余。歷經長途跋涉勞頓而未聞山陵崩。足見皇上體生機之強盛。大夏素多能人異士。其中不乏林高人岐黃圣手。將皇上好生護回長安后。必會遍尋良醫診治。若能確診皇上并非人為投藥所致。而是天命使然。太子豈不又幾分嫌疑?若天佑吾皇能的龍體痊愈。那謠言更會不攻自破了。所以太子現在便應避嫌。潼關至長安的護駕事宜及皇上的日常起居等一切由微臣即刻接管。”

這一點太更不怕了。御向本太子稟明。皇帝“真陽衰損陰盛陽虛”的癥候是千真萬確。

雖挺到現在尚未駕崩。但風邪重癥早已病入膏。致使清人事不省。若想“龍體痊”簡直是癡人說夢!兩名御醫闔族數百口性命都捏在本太子手上。量他們也不敢有半字虛言!都說人有七魄。皇帝已去其六。你說要接管過去。我正巴不的呢!萬一皇帝熬不到長安。不僅與本太子無涉。你楊致脖子上那顆腦袋只怕也不怎么牢靠了吧?“若天佑父皇龍體痊愈。飛虎侯之功堪比再造大夏!也罷。這一節我答應了。”

“第三同樣道理。上駕與太子及隨行文僚皆可先行入關兩萬護駕將士卻只能暫且受點委屈。在潼關城外就的駐防待命。直至圣駕與太子安返長安。待太子與幾位佐理監國重臣商議之后。再行定奪移師何往。”太子在軍方素無根基。沈重是他好不容易才親手栽培起來的嫡系將領。

由重統領的這兩萬護駕兵馬。是太子唯一實實在在看的見摸的著的一點本錢。太子原本以為無論楊致面圣探病。還是接管護駕皇帝日常飲食起居等一事宜實際都無關痛癢。他的如意算盤先委屈求全穩住楊致。將兩萬嫡系兵馬帶進長安衛肅配合張天行壓制和牽制為數不多的駐京禁軍。加上趙天養的三千內廷侍衛。控制長安城是綽綽有余。到時候就算楊致耿超之流再怎么強悍難。還怕他們不乖乖就范?

可如今楊致居然要將萬護駕兵馬強留在潼關城外豈不等于是手無寸鐵之人身處虎狼環當中?與受這廝軟禁又有何異?即便就此安返長安晚上又怎能有片刻睡安生?

太子心中有些什么小九九。楊致是想不到的話豈不是愧對“奸詐”二字之美譽?每字每句都緊扣“避嫌”的主題。聽起來好像事都是鐵面無私的為太子著想。一步一步將他套的死死的。楊致實際上是給太子出了一判斷題。打當然是絕不甘心。打叉又沒有擺上臺面的充分理由。稍有失言便會出狐貍尾巴。坐實“謠言”對他的指控。何況楊致既然擺出了那樣的陣勢。說明這也不怕你打叉!

在這英才輩的亂世。太子的計謀才智不算出眾。但他并非草包如果順著楊致的話題糾纏下去。無疑是非常愚蠢的二人已在凜冽刺的寒風中拉扯多時。楊致精神抖擻談笑自若。太子此番隨駕出征雖也受了不少罪。可從未在憂思深重之下嘗過這般挨凍的滋味。已是一臉隱隱青的蒼白。

只見太子猛間仿佛要將肺葉咳出來的一陣劇烈咳嗽。緊跟著夸張的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爾后對楊致換上一副大義凜然的神色。嗓門陡然提高八度。在這曠野中聽來顯的格外凄厲:“飛虎侯!我對父皇的忠孝之心于天的人神盡無愧。為求顧全大夏上下相安君臣相諧的大局再三忍讓。你怎能如此寸進尺?輕慢羞辱我倒也罷了。我受些許委屈那也不打緊。可沈將軍統率的兩萬將士先有征滅南唐的首戰告捷之功。后有忠心護駕之。咱們什么都好說。你若敢護駕將士受半點委屈。我絕不答應!”

楊致心下冷笑之忍不住暗贊:太子這一手反擊實在漂亮!苦肉計偷換概念轉移矛三招環環相。了無痕跡近乎完美。問題是他有沒有搞清楚。現在他玩的人是誰?

兩萬護駕將士是皇帝從禁軍親撥沈重麾下的先鋒部隊。正是他們打響了征伐南唐的第一戰。滅唐之后被皇帝收做護駕親軍。在沿途的方官吏與諸多百姓面前盡了風頭。皇帝治軍甚嚴賞兩重。而太子為抓牢這支王牌精銳收為己用。則是極盡“寬和仁愛”之能事。相形之下更易收買人心。事實也收效奇佳。護駕將士無不對太子感激涕零衷心擁戴。

兩護駕將士本就挾功自傲有些驕橫。一路行來備受禮遇巴結。快到家門口了卻被楊致擋在冰天雪的里挨凍。不少人早已心生怨言。只是礙于楊致的赫赫威名不敢多嘴。被太“深明大義”幾句話一煽。就如往一大堆干柴中扔進了一記火苗。登時群情激憤。紛紛叫囂起來:“……太子到底犯了什么錯?為什么不讓我們進關?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了?……誰若敢對子無禮。那要看我們的刀答不答應!”

沈重近前逼視楊致道:“飛虎你明知皇上病重。居然還是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不會是圖謀反吧?如若不是。我勸你有什么話還是留到引領大軍進關之后再說!”

跟我使詐耍狠?你媽真是腦子進水了!楊致沖著傻不拉幾的大舅子憐憫的搖了搖頭。驟然上馬滿面猙的喝道:“太非但一意孤行不聽規。而動護將士作亂。弒父篡逆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凡聽命相從者。叛臣賊子論處!”

“傳令:火炮裝戰刀出鞘!弩箭!——預備!”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19
第196章誰怕誰

著楊致暴喝傳令,楊字將旗應聲揮動。身后一萬重出鞘的嗆啷之聲大作,弩機弓弦拉著吱吱直響。只要楊致在“預備”后面再多加兩個字,就會以雷霆萬鈞之勢沖殺向前!兩軍火拼已是一觸即!

無論是太子還是護駕將士,見過膽大的,卻沒見過像楊致那么兇狠的。見過翻臉不認人的,卻沒見過像楊致一樣玩得那么絕的。兩萬護駕將士做夢都沒想到,走到家門口的潼關還會面臨一場生死搏殺。太子這邊陣中乍逢大變,絕大多數人都是目瞪口呆,猶如一群手足無措的待宰羔羊一般,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是仰仗平時訓練有素之功,本能的拔刀圍做一圈,將太子護在中間。

太子的本意是煽動兩萬護駕將士的不滿情緒,來壓楊致在他帶兵進關這一條上作出讓步。萬萬不曾料想,一手反擊會招致如此劇烈的回應,楊致說翻臉就翻臉,居然不容他有絲毫討價還價的余地。太子猛地一個激靈,楊致明擺著是早早下好了套,似乎就是在等找茬翻臉的機會!行百里半九十,這個時侯若是稀里糊涂的丟了小命,那就太他媽不值了!太子無比懊喪,登時兩眼綠面無人色,捎帶連衛肅都一起恨上了:你在長安都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放了姓楊的這么條瘋狗出來?

單從眼前雙方兵力而論,是護駕兵馬以二比一占優。可只要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看得非常清楚關早已被楊致牢牢控制。潼關五萬守軍加上兩萬迎駕兵馬,足有七萬之眾。且不說楊致還有六萬精兵撐腰背據雄關,兩萬護駕將士步騎參半,遠行疲憊毫無思想準備,又受皇帝鑾駕與糧草輜重拖累要與磨刀霍霍嚴陣以待的一萬重騎相抗,無異于送肉上砧板。可總不能束手待斃任人宰割,如果對方先動手,那也只好硬著頭皮豁出命去拼一拼了!

不只是兩萬護駕將士滿腦門子的冷汗,城頭的葉闖和武裝到牙齒的一萬重騎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兩眼瞪得溜圓盯著楊致的手勢,心里直犯嘀咕:皇帝病重的消息流傳已久,未來皇帝的寶座遲早是太子的,他用得著弒父謀逆嗎?楊致年少封侯名滿天下,可謂極盡富貴前途無量好像他也沒必要非得跟太子死磕啊?卯足了勁和自家人窩里斗,這不是吃飽了撐的瞎折騰嗎?可那位楊大爺不像是在鬧著玩的!

都說玩的就是跳,敢不敢和干不干之間的火候拿捏,是亂世強人的必修課程。劍拔弩張的數萬將士當中只有楊致一個人知道,雙方將會玩命廝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打赤腳你穿鞋輸了多的是地方可去,你輸了卻是死無葬身之地!跟老子使詐耍狠?誰怕誰啊?

沈重親眼見識過楊致突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的勇悍,心知局勢一旦失控,太子這邊絕計不是對手。情急之下越眾而出,疾步走向楊致高叫道:“妹夫!切勿急躁,有話好說!”

沈重尚未走至少有三千張以上的強弓硬弩向他瞄準,但他仍自面不改色步須臾不停。楊致心下暗嘆,這個死心眼的大舅子真是傻到家了。朝身后一擺手道:“且莫輕動他過來。”

沈重走到楊致面前撲:跪倒,腰桿卻依舊挺得筆直:“妹夫知不知道一啟戰端便會血流成河?兩軍同屬大夏精銳,何苦自相殘殺?皇上龍體染恙,我自親見確然屬實,何來太子弒父謀逆一說?據我所知,你與太子本人并無怨隙,與諸皇子素無瓜葛。

你無敵智謀超群,若能順水推舟**之美,太子定不相負!你成就大夏一代賢主,自己亦會成為千古名臣名將!”

重重磕了幾頭。嘶聲道:“妹夫。我求你了!”

楊致絲毫為所動。冷笑道:“就在我與太子說話地一會兒功夫。你地手兩次按上了劍柄。難為你又記起我是你妹夫了!如今只要太子高興。也大可叫我一聲妹夫。可那又怎么樣?我剛好想找個人祭刀立威。如果不是看在玉兒地面子上。你此刻已成陰間一鬼!你不是不知道我地手段。這么說不算嚇唬你吧?”

“你也知道我與諸皇子素無瓜葛。太子若無弒父謀逆之心。何必非要帶兵進京?我楊致還沒有私調數萬禁軍迎駕地本事。太子到底在怕什么?只要皇上還有一口氣在。大夏就仍是皇上地大夏!你與麾下兩萬將士征唐有功。護駕有功。為太子辟謠避嫌在潼關城外暫駐。又是一功!日后不管局勢如何變幻。任誰都不會埋沒了你們地功勞。”

楊致只是不便把話說開。沒有直斥沈重別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你卻硬要提溜著腦袋往里邊

沈重話里地意思。太子似乎并未向他實心交底。換重極可能日后連自己是怎么死地都不知道。

沈重聞言。不自覺地回頭望向太子。楊致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別說我不給太子機會。我給他一炷香地時間考慮。兩軍是戰是和。憑他一言而決!”

沈重面現猶豫之色:“妹夫,你對大夏既無二心,難道就不怕兩軍相殘……誤傷了皇上?那可是誅九族的滔天大罪!”

楊致仰天大笑道:“我若不是對皇上忠心耿耿,何必勞心費力妄做惡人?兩軍相殘罪不在我,而在太子。我下令開戰是為救駕,是代天討逆!嘿嘿,皇上若是少了一根頭,都足可以向天下人證明太子確是弒父謀逆!太子都不怕,我怕什么?像你這樣的蠢貨,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少他媽廢話,滾吧!”

太子煽動護駕將士企圖轉移矛盾,楊致立馬原樣奉還,將引兩軍開戰的責任一點不剩的都堆砌在了太子頭上。沈重能不能開竅無所謂,他是有意說給太子與諸多護駕將士聽的。

太子在楊致與重說話的間隙,腦子里業已轉了無數的念頭。打不起,但更輸不起。所謂兩害相權取其輕,緊張的反復思量之后,竟然對楊致的話生出幾分認同:他與諸皇子確實素無瓜葛,今日這般待我,對寧王與康王兩個弟弟想必也好不到哪兒去。皇帝老爹已病成口不能言的行尸走肉,廢儲改立的最大威脅業已不復存在。即便不帶兵進京,我又用怕什么?……只是這廝忒也膽大,我隨駕出征僅是離京數月,他什么時候竟然與四妹勾搭上了?

收斂心神,強自鎮定著走兩軍陣前,朗聲笑道:“我幾時說過,不愿將護駕兵馬留駐潼關了?我感念兩萬護駕將士勞苦功高,不過是擔心他們會生受委屈而已,不想竟令飛虎侯誤會至此!若因此而導致兩軍相殘,那本太子倒真是萬死莫贖了。飛虎侯,只要你答應善待一眾護駕將士,保證他們不受凍餓之苦,我便空手隨你入關又有何妨?”

太子本就形俊朗極顯儒雅,以儲君身份理政多年,自然養成了一番威嚴風度。此時托言方才兩軍對峙的緊張局勢全因體恤部下將士而起,說得大義凜然,頗有幾分仁君風范。兩萬護駕將士無不感動得一塌糊涂,就連楊致這邊的一萬重騎也有不少人為之動容。在從潼關返回長安途中,若是楊致輕易再動太子一根手指頭,都免不了有向“亂臣賊子”靠攏的嫌疑。

楊致又是一聲暗贊:太的頻道切換堪稱迅捷,臺階也下得十分圓轉如意。兩萬護駕將士的人心本已稍有動搖散,被他在三言兩語間就輕描淡寫的悉數收回。太子委實不是笨人,只可惜生錯了時候!

太的頻道切換迅捷,楊致變臉也不慢。下馬煞有其事的遙遙躬身一揖道:“事關大夏興亡之大是大非,微臣才不敢有絲毫馬虎。方才多有得罪,全然是出于公心,萬乞太子恕罪。”

太子大大方的主動近前,兩手作虛扶之勢:“飛虎侯公忠為國,何罪之有?我都說過大家只是小有誤會罷了,飛虎侯無須多禮!”

“哦?對,對,誤,誤會!”楊致笑意盈盈的目光與太子滿是怨毒的眼神一觸,一同執手大笑起來。二人幾乎不約而同的心下暗罵:誤會?呸!

剛才還是雷鳴電閃殺氣騰騰,轉瞬間卻又陽光明媚握手言歡。兩軍將士雖然不明白二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但知道玩命廝殺的可能性是不大了,登時都大大松了一口氣。

楊致心知并不等于護駕將士心中的怨氣會就此消散,撇下太子徑直來到護駕將士陣前,高舉御賜金牌高聲道:“兄弟們!不是我楊致有意要為難你們,而是我有御賜金牌在手,身負代天行事之責!金牌所到之處,如朕親臨!凡有違命不從,殺無赦!方才我讓兄弟們受驚了,現在我宣布:護駕將士暫駐潼關期間糧餉照舊,回師長安后封賞與恩恤加倍!”

反正又不用從我口袋里掏一個子兒,憑什么好人讓太子一個人都做了去?兩萬護駕將士頓時歡聲雷動山呼萬歲,一齊對著傳說中的御賜金牌行叩拜大禮。

太子就像膝蓋上驟然被人狠狠打了一棍似的,跟著行禮叩拜。隨后表情僵硬的強笑道:“飛虎侯,父皇何時賜了你金牌?我雖早有聽聞,卻一直未得親見,今日總算一開眼界了。你我因誤會憑地耽擱了許久,你這便可登攆覲見父皇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20
第197章伍趣三

清晰的記起皇帝跟他說過,楊致有奸雄之才,治之勇,卻絲毫不懼皇權之威。即便皇帝想要用他,也不得不讓他做個無冕之王。太子自小到大從未離開過皇帝身邊,雖貴為儲君,但確實不知道皇帝究竟什么時候賜了楊致金牌。皇帝這么做,難道僅僅是為了讓楊致做個無冕之王么?……他分明是連親生兒子都信不過!

太子言語中既暗含對皇帝時刻防范自己的惱恨,又明顯帶有失落的酸意。然而楊致現在無暇去琢磨太子是何感受,但也沒有放松對他的警惕。并未下令一萬重騎收刀入鞘、弓弩撤弦,而是大喝道:“全軍原地待命!”

也不避忌太子,回身吩咐校尉陳準與肖剛:“你二人不必跟我見駕面圣,只需用心聽我號令。這世上殺得了我的人還不多,但有異變,盡管揮旗進攻!”

太子訕訕笑道:“飛虎侯未免太過小心了一些。”

“微臣寧做真小人,也絕不做偽君子,倒讓太子見笑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那飛虎侯覲見,可需要我回避?”

“隨便。”

憑心而論,楊致一直以為皇還算對他不錯。他們一老一少心智相若脾性相投,老頭兒若不做那勞什子皇帝,二人定會結為忘年至交。皇帝已成了楊致事實上的岳父,他無是一位稱職的帝王,卻不是一個成功的父親。所謂世事無常,時隔數月不見,曾經睥睨天下的一代梟雄之主,竟然會落到病同行尸走肉、命懸一線的田地!登攆探望之前致很有點兒小激動,心中不勝唏噓。

皇帝的駕龍攆實際上就是一輛陳設奢華、極為寬敞舒適的豪華馬車,因是隆冬嚴寒時節門窗俱被厚重的明黃棉簾封得密不透風。楊致甫一走近便聞得一股夾雜著煙火氣的藥香,情知里面燃有暖爐由大皺眉頭。他說略懂醫理,并非信口胡扯。長久悶在龍攆中空氣不暢,只怕好人也會給窩出病來。不管皇帝得的是什么病,歷經長途跋涉熬到現在能得不死,那條老命也算夠硬的了。

“微臣楊致前來迎駕皇上萬歲萬歲萬歲!”楊致壓根沒指望皇帝一聽說他來迎駕就會像安了彈簧似的蹦起來,一直默然走至龍攆門前才一邊大聲通稟,與此同時猛地掀開門簾!跟在他身后的太子不禁嚇了一跳,隨即止住腳步,泛起了一臉嘲諷的笑意。

楊致這么做不為別地。為了摸清龍攆里面包括皇帝在內地人驟然見到自己到底作何反應!前世地職業經驗證明非是經過專業特殊訓練。否則一個人在猝不及防時每一個下意識地細微舉動。往往能捕捉到很多真實可信地信息。

只聽“啊”地一聲驚呼之后。又是“砰”地聲悶響。久違了地皇帝貼身近侍馬成一臉錯愕。另一個面容清矍地中年人則是茫然無措個盛藥地銀盅滾落在地。楊致鷹隼般犀利地目光。卻像雷達一樣鎖定了斜躺在病榻上地皇帝。

原本胖大健碩地皇帝身形明瘦了一輪。眼窩深陷目光呆滯。臉嘴歪斜水流出。令楊致失望之極地是。皇帝對他地突然襲擊沒有任何反應眼睛都未眨得一下。乍一見到皇帝這般病中慘象。差點兒令楊致流下淚來:皇帝這是典型地重癥中風。業已失去意識。能活到現在。也不知是萬幸還是不幸?難怪太子那般有恃無恐!

楊致忍不住兩眼發潮。輕輕為皇帝擦去嘴角地涎水。在龍榻前頹然坐倒。失神地道:“皇上。臣楊致看你來了。”

馬成跟著哽咽道:“飛虎侯。你可算是來了。皇上出了金陵還一路念叨你呢……。哦。這是皇上欽點伴駕地胡太醫。有兩位太醫晝夜輪侍。還有一位李太醫在后帳暫歇。”

胡太醫這下回過神來行禮參拜:“小人見過飛虎侯。”

“免禮。”楊致定了定神,死盯著馬成看了半晌問道:“馬公公,皇上是怎么病倒的?你且仔細說來聽聽。”

馬成讓他盯得脊背發涼,脖子不由自主的一縮:“皇上自御駕親征以來,晚間睡得深沉,胃口也好。十二月二十五日出金陵時,精神還頗為健旺。直到十一月三十日抵達廬州這日的清晨,才說感到暈眩不適。到這日進了晚膳后,正自一邊品茶一邊批閱奏章,不知怎地好好的卻突然倒地不起。兩位太醫衣不解帶的全力診治數日,皇上雖性命暫已無礙,可就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胡太醫重又跪倒,哆嗦道:“請侯爺恕小人無能。”

“馬公公,皇上的日常飲食起居是不是一直由你負責?在皇上發病前后幾日,太子有沒有經手打理?之前有沒有過問?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想再向別人印證。”

“是。

……有的。太子十分心細,自皇上御駕親征以來,諸多侍駕瑣事都是親自過問一手安排。期間還曾親自操辦伺候過皇上幾次膳食,但在灑家按宮中規儀驗過后,太子又親口嘗過才進奉皇上。皇上病倒后,太子是極盡誠孝,接連

親侍湯藥,品驗的規矩與皇上進膳相同。這個…親歷親見,不敢有半字虛言。”

馬成在宮中混了數十年才熬到皇帝近侍的位置,當然清楚楊致問的這幾句話的分量。若有半點經不起推敲的含糊之處,便是闔族性命不保!是以字斟句酌答得非常謹慎。

楊致不置可否的沉吟半晌,又問道:“皇上發病前后幾日,可曾與太子或其他什么人發生過激烈爭執?或是情緒有沒有大的波動?”

“沒有。……絕對沒有!”

楊致皺眉默思片刻,起身道:“即日起,護駕和皇上日常起居一應事宜由我接管。馬公公,皇上的日常起居飲食仍由你負責,原隨駕侍奉的人一個不動將這些人登記造冊,盡快給我一份名冊。皇上每日進膳的時間、食量、食譜都要詳細記錄,我會定期查閱。皇上的診治與用藥仍由欽點伴駕兩位太醫負責療手段、時間、藥量和藥方同樣要詳細記錄,藥渣要保留。你們都是在皇上伺候了多年的人有任何錯漏……,嘿嘿,后果如何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俗話說伴君如虎,外間廣為流傳的謠言、圣駕數度遇襲的兇險、楊致領兵迎駕的突兀加上他問話的陰森,足以令馬成和胡太醫冷汗涔涔面如土色只唯唯諾諾連聲稱是,哪兒還敢有半句多話?

楊致在詢問交代馬成與胡醫時,他幾度將目光突然掃向皇帝,皇帝的雙眼仍然如死魚一般空洞呆滯,看不出半點反應。

楊致此的心情非常沉重,心底的感受十分復雜。

他也知道皇帝突然病倒其中必有蹺,但病發至今已有月余,沿途一切都是太子做主,還想要找出什么有用的證據,幾乎已絕無可能。

皇帝已經病同廢人千萬確即使在前世醫學高度發達的條件下,這樣的重度中風治愈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恐怕就是玉皇大帝下凡無法保證皇帝還能挺多久。可回到長安之后又能拿太子怎么樣呢?太子是名正言順的合法儲君,父死子替乃是天經地義要扳回局面又何其難也?自己與秦氏父子、徐文瀚所做的一切,到底能有多大的意義?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也許該為下一步早做打算了。

楊致雖然有些心灰意冷,但頭腦依靜而清醒。目前皇帝這種身體狀況,死不死對太子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別。太子想弄死皇帝也不必等到現在,讓皇帝像現在這么活著,比弄死他對太子更為有利。所以皇帝到底還能活多久,完全取決于其自身的生命力了。為了撿開石頭走路,太子為皇帝配備的生活與醫療班底,楊致仍是原封不動。在潼關返回長安的途中,萬一皇帝有什么不測,太子也咬不到自己頭上。

太子見楊致出了龍攆一臉戚,戲謔的問道:“飛虎侯,如何?依你之見,父皇還有希望康復否?”

“也許吧。誰知道呢?”楊致面無表情的大吼道:“迎駕進關!”

大概是楊致登攆面圣前后的情緒對比太過鮮明,太子果然十分配合,撒手將一切都交給了他。籌謀多日累死累活,竟然面對的這么一個結果,楊致感到說不出的疲憊。而楊致將皇帝迎進潼關安頓好以后,把兩萬護駕兵馬暫駐城外的瑣碎事宜都甩手交給了葉闖料理,自己則鉆進房中蒙頭大睡,連葉闖為太子設下的接風晚宴都只是去露個面草草應付了一下。

晚間葉闖來找楊致的時候,說起皇帝也是滿臉黯然,神色復雜的問道:“楊兄,如你所言,葉某行事但求無愧于心,此番迎駕放太子入關,該做也好不該做也罷,反正都做了。如今皇上病重至此,不知楊兄日后有何打算?”

“我和你不同。”楊致苦笑道:“日后如何打算,你叫我現在又怎么說?你如真正當我是兄弟,就記住我今日跟你說的話:日后一切按圣旨辦,那金鑾殿上坐的是誰,你就聽誰的。不管太子能否繼位,我敢說三五年內他不會也不敢拿你怎么樣。即便偶爾給你穿上一兩回小鞋,能忍就盡量忍了。但切記不可死抱愚忠之念!”

“蒙楊兄不棄,我們不已經是兄弟了么?”葉闖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楊兄的話我定當謹記于心。葉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朝一日能與楊兄并肩征戰!愿天佑吾皇,天佑大夏!”

進了潼關之后,太子和楊致好像都不著急了。楊致統率的兩萬兵馬由迎駕變護駕,潼關到長安三百余里的路程走了整整八日。直至夏歷武成二十六年正月十一日,皇帝圣駕才抵達長安。

監國皇子越王趙啟、首輔宰相王雨農、樞密院太尉正使衛肅、集賢殿大學士徐文瀚、福王趙行等王公貴戚、文武重臣事先得報,早早出城三十里處擺好儀仗相迎。

在這樣的場合,楊致也不便與王雨農和徐文瀚多說什么,迎著徐文瀚迫切的眼光,皺眉搖了搖頭。王雨農看在眼里隙過來意味深長的道:“飛虎侯辛苦了。皇上病體沉重,太子一路護駕勞頓,老夫以為

侯還是先回府歇息幾日再進宮繳旨復命為宜。”

徐文瀚附和道:“王相說的不錯。太子遠行疲憊,朝中諸事繁雜與越王交接只怕最快也需放在兩三日之后了。三弟且不忙繳旨復命,盡管先行回府歇息,一切由王相與愚兄擔待便是。”

按大夏軍制,領兵大將未繳旨之前不得回府。二人話中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將兩萬兵馬抓在手上幾天看看形勢再說!

可就算再怎么拖下去,能讓皇帝奇跡般的好起來嗎?楊致懶洋洋的答道:“我要回府也不急在這幾天,反正大軍要回禁軍大營駐扎,我便在禁軍大營行轅湊合住兩天吧。想回去我照樣可以回去,誰還敢攔我不成?”

以越王為首的一干王公貴戚與文武重臣簇擁著皇帝圣駕和太子進城之后,楊致先不忙率軍入城起精神遣人將封道截糧及負責“寄存”的三名校尉張得勝、王彪與劉當召來。

張得勝稟道:“大軍,您可算是平安迎駕歸來了!在我等領命封路截糧間,太尉衛大人和耿將軍都曾親自前來過問,但見了大將軍手書的軍令之后,不但沒有干涉且對我等還多有嘉許勉勵。”

張得勝顯得頗為興奮,若不碰上楊致分派了這么個美差,又怎能有機會與衛肅、耿超這等威名赫赫的名將面對面的打交道?

王彪賠道:“大將軍的面子真是大得很啊!”

楊致料想衛肅當時也不敢動他們超就更不用說了。淡淡笑道:“是嗎?你們做得很好。我這個大將軍是個臨時湊合的主,過幾天就要繳旨復命了。你們安心等我的下一道軍令到達撤兵進城吧!”

“劉當,你也干得錯。那不是算過了許下的軍餉和賞銀要二十余萬兩么?稍候我寫張便箋,你拿去秦氏分號換三十萬兩銀票,給弟兄們分一分。我原說你們每個校尉賞銀五千,現在還得升一升。你們留在長安城外的三個每人八千兩,隨我迎駕的每人一萬兩。”

等劉當三十萬銀子到手,寄存在秦的大批糧草輜重這就算“出口轉內銷”了。至于兩萬兵馬的雙倍餉銀和賞銀,回頭就寫奏章照討不誤。皇帝病成了廢人,可絕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太子得逞,該斗那還得接著斗。與領兵打打殺殺一樣,這是個高風險、高難度的技術活,遠不如像秦公那個老狐貍一樣,做個連皇帝都要看你三分臉色的財閥來得實在。常言道多得不如現得,現得不如早得,等這幾天騰出手來,一定要向秦氏父子把糧行順手敲過來!

大夏雖于軍功封賞極重,但因庫連年吃緊,非立有大功者,終歸還沒有重到動輒數千上萬兩的程度。眾人無不大喜過望,劉當討好的笑道:“小人記得大將軍那天曾說過,追隨大將軍不僅要膽兒夠肥,還要慢慢習慣發財。果然不假啊!”

“這也是我與兄弟們有緣嘛!”楊致笑道:“保舉你們幾人的奏章,待我卸任以后就會進宮呈上。日后我是不是還有領兵的機會,還真不好說。只要大家見面還記得打個招呼,我就知足了。”

眾人更是驚喜莫名,一齊磕頭致謝。正談笑間,只見兩名軍士推推搡搡的押了一個衣衫襤褸的鄉農過來:“稟大將軍,此人整日在官道邊傻站著,一站就是一整天,已經站了上十日了。

今日鬼鬼樂樂的朝這邊張望了老半天,說是有事要面見大將軍。”

鄉農怯怯的問道:“敢問大將軍,您就是飛虎侯么?”

“不錯,我正是楊致。”楊致茫然問道:“這位兄臺,你從何而來?有什么事定要見我?”

“回您的話,小人名叫王二狗,乃是本地人氏,自小在這里長大,此去三里外的山坳里那處草房,便是小人的狗窩了。大年初一那日清早,有位兇巴巴的大爺給了我五十兩銀子,囑我切切留意,等您率軍回到長安路經此地時,定要給您捎句話,否則他就……就要燒了小人的房子,還說要殺了小人全家。”

“哦?那人讓你給我捎句什么話?”

“他說……他名叫伍趣三,您交代的事他已辦妥了。”

“伍趣三?……伍趣三?”楊致疑惑的拿這個古怪而陌生的名字念叨了幾遍,突然像**上給人猛扎一針似的跳了起來:“伍趣三!”

激動的原地踱了兩個來回,在身上摸了個遍卻沒能摸出一個銅板來,語無倫次的道:“你叫什么來著?……哦,對了,王二狗!我說王二狗啊,那位伍爺是逗你玩吶!他不是給了你五十兩么?老子給你五百兩!……你們都他媽發什么傻啊?趕緊給錢啊!來人!傳令下去全軍開拔,仍回禁軍大營駐扎。我要即刻進宮繳旨復命!敢情玩了半天,老子這個破將軍是白忙活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21
第198章老騙子

常人的眼光來看,楊致稱得上是個胸無大志的人。么名垂青史的名臣、叱咤風云的大將軍,本就沒有太大的興趣。僅是經過歷時不到半月的迎駕行動,就能將十名校尉收為鐵桿心腹,楊致還沒自戀到這個地步,可在軍中播下極具潛力的種子總是有利無弊。

皇帝與太子回到長安后,領兵迎駕的使命便已宣告完成。事實上只要局勢沒有失控,楊致也不可能長期掌握這支兩萬人的精銳禁軍。他先前的想法與王雨農、徐文瀚一樣,只要牢牢抓住手上的兩萬兵馬,就掌握了決定長安局勢走向的主動權。但聽了王二狗捎來伍趣三的口訊后,深藏在心底未向任何人透露過的一種設想,便得到了有力的驗證。再抓住這兩萬兵馬不放的話,將會給自己帶來難以想象的麻煩。

楊致既興奮,又非常惱怒。現在他只想盡快甩脫手上這個燙手的山芋,回去清清靜靜的歇息幾天,將腦子里紛繁的思緒整理清晰。

幾名校尉見楊致突然之間如癲似狂,都面面相覷滿頭霧水。對于尋常農戶人家來說,從天上掉下五百兩銀子砸在頭上的幸運程度,幾可與買彩票中了百萬巨獎相媲美。像校尉一級的下級軍官,正常情況下不可能隨身攜帶有這樣一筆巨款。劉當甚是伶俐,他是受楊致委派與秦氏接洽寄存事宜的“業務代表”,這十來天里還真沒少撈銀子。財神爺既然了話,他也不敢藏著掖著,趕緊掏出五百兩銀票塞到王二狗手里。

王二狗直嚇得瑟瑟抖,不知道眼前這位大將軍到底吃錯什么藥了著銀票既不敢收又不敢退。唯恐自己是在白日做夢,偷偷將臟兮兮的手指塞進嘴里咬了咬。

楊致看在眼里,虛踢一腳笑罵道:“好了了!二狗兄,我可以明白告訴你絕對不是在做夢收好銀票趕緊滾蛋!”

王二狗也顧不得雨雪泥濘,在地上一連磕了**個響頭,而后連滾帶爬的去了。楊致莞爾一笑,吩咐道:“傳令下去:即刻整軍列隊,開拔回城!”

劉當訕問道:“稟大將軍小人還用不用去秦氏要銀子?”

“你說呢?難道你們跟銀子有仇啊?”

按大夏軍制,統兵大將出外征戰,非旨不得領兵進京,未繳旨復命不得回府。

如果不是因為皇帝病局勢微妙。王雨農、徐文瀚甘愿共同擔待。否則楊致想要拖延幾天絕無可能。現在樂得正好免得留下受人詬病攻捍地后患。

病同廢人地皇帝乍一回京。宮中一忙碌地混亂。衛肅與太子有太多地話要說。城郊迎駕時只與楊致照了個面寒暄了兩句。一時無暇他顧。他當然很清楚此時楊致握有兩萬兵馬地利害關系。等到迎駕進宮之后稍有空暇與太子商議該如何催促楊致盡快繳旨。也好放落一塊心病。不想二人尚未想出對策。楊致就主動進宮來了規矩矩地向仍是監國皇子地越王趙啟繳旨復命。大大方方地請一位樞密院太尉副使作監證到禁軍大將軍周挺府上交還兵符。

楊致突然之間地循規蹈矩。令肅深感難以置信。而尚未完全喘過氣來地太子卻自我感覺空前良好想起楊致面圣探病前后情緒地鮮明變幻。很自然地作出了楊致是“識時務為俊杰”地結論。這樣樂觀地理由遠不能令衛肅信服。可思來想去。楊致在這個節骨眼上老實交出兵權總歸不是壞事。即便與王雨農、徐文瀚等重臣暗中勾連。恐怕也很難令大局再有什么實質性地改變。

事實上楊致沒有與任何人通氣。也沒打算向任何人解釋。他非常清楚。如果自己沉不住氣地話。反而會打草驚蛇幫了太子地大忙。楊致深感慶幸地是。從此刻起。他已不再這幕大戲中地演員了。而是成了臺下地觀眾。

王雨農與徐文瀚陪伴圣駕進宮后。一直守在皇帝病榻前黯然神傷。一時心亂如麻。還沒來得及拿定主意下一步如何應對。聽說楊致后腳就跟進宮來繳旨。二人大為震驚。楊致那么做。與打擂之前主動交出兵刃又有什么兩樣?臭小子明明答應得好好地。怎么這么快就變卦了?

王雨農也顧不上再講究什么“君前失儀”。什么無時不可養浩然之氣了。匆匆出了皇帝寢宮。三步并作兩步堪堪在宮門口堵住了楊致與前去監證地太尉副使。

他年已老邁,這陣急趕直走得上氣不接下氣,老臉蒼白的扯了楊致到一旁,沉聲道:“飛虎侯,有道是一步走錯,滿盤皆輸!你可知道,何時繳旨復命,何時便已成空手入白刃之勢!周大將軍猶自臥病在床不能理事,你推遲幾日交還兵符也大可說得過去。老夫鄭重提醒你,可千萬要想仔細了!”

楊致決然道:“老相爺且放寬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請不必多言。”

王雨農望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愣了半晌,恨聲長嘆道:“臨陣易幟,豎子不足與謀!老夫怎地會輕信這等鼠兩?皇上若是死不瞑目,老夫也只好舍命相隨,以待作君臣了!”

楊致到了周府也儼然是公事公辦,對“猶自臥病在床不能理事”的周挺甚至都沒正眼瞧上一眼,當著太尉副使的面交還了兵符。如果楊致所料不差,周挺從一開始擔當的就是演員與觀眾的雙重角色。

促使楊致陡然間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正是那位不惜以殺人放火要挾王二狗捎話給他的神秘人物:伍趣三。

楊致心思縝密,記憶力驚人。乍一聽聞伍趣三的名字,在腦海里迅速搜尋了一遍,可以絕對肯定從未認識過這么個人。略一細想才猛醒到,伍趣三(五去三)就是留二(劉二)啊!

楊致當初從蓬萊急趕回京的時候,是與劉二兵分兩路曾鄭重交代他:往砣磯島送信給玲瓏之后即刻折返,往南唐故地一路找尋搜索皇帝的蹤跡。只要找到皇帝,無論死活須盡快報他知曉。若是皇帝安全無虞,就立馬趕去長安會合。但自從蓬萊分手以后便如泥牛入海無消息,一度令楊致頗為心焦又甚感迷惑。

七喜之中的正老大據說是個人稱金大娘的女人,至今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劉二無論閱歷、心機還是武技,都是毅先生與六喜等人當中的,隱然是這幫人的腦人物。劉二托王二狗捎話的背后隱藏了太多對楊致有用的重要信息。

劉二熟知楊致與秦氏非同常的關系,為什么會將當世最為強大情報系統棄之不用,卻去脅迫一個老實巴交的鄉農給楊致捎話?為什么一直等到了長安城郊,才通過這種特別的方式將消息反饋給楊致?

楊致從二捎給他的話中推斷出了三個結論:第一,劉二或是對秦氏不信任,或是不方便利用秦氏的情報系統。第二在山東分手到劉二現身長安城郊,時隔一月有余,期間沒有任何消息。要么是劉二慮及事關重大,只想將消息通報給楊致一個人,要么是有比楊致威權更重的人物阻止他向任何人泄露消息。第三既是聲稱楊致交代于他的事已經辦妥,那么他身邊那個比楊致威權更重的人物,只可能是皇帝!也就是說致在潼關城外龍攆中親眼所見的那個奄奄一息的皇帝,根本就不是皇帝!

一旦楊致想明白了其中關節到奮的是皇帝在班師途中或許身體確有不適,但絕對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嚴重。感到惱怒的是要在戒備森嚴的兩萬護駕兵馬眼皮底下將皇帝調包果不是皇帝早已有心設局,如果沒有幕后強大勢力配合,絕無可能!所謂的圣駕數度遇襲,必定是特為調包而設的煙幕彈!事關重大,這股幕后強大勢力,除了由稱病不出的秦公親自坐鎮指揮,還能是誰?……***!

楊致腦子里自然而然冒出那句熟悉的話語: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彈弓其下。全世界的人都被皇帝與秦公那兩個老狐貍給騙了!楊致、王雨農、徐文瀚、耿超等人上當受騙之后賣力演出還無傷大雅,趙啟滑不溜秋的本色演出也將博得高分。但可想而知,太子、皇后、衛肅、趙天養、沈重等人,依皇帝陰的脾性,哪會輕饒了他們?

老爺子楊炎和兩位兒媳婦沈玉與,都察覺到楊致自山東返京后心事重重行事詭秘。楊致臘月二十九日進宮赴宴,隨后便傳來受命領兵迎駕的消息,連句話都沒給家里帶,累得翁媳三人都為他擔足了心。老爺子見到楊致進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著兒子到祖宗牌位前上香叩拜。

兩位老婆大人又是另外一番景。

沈玉一心掛念哥哥沈重是否平安,趙妍則憂心皇帝老爹的病情。楊致一一“如實相告”,只是加意交代道:“玉兒,皇上病重,沈兄統率護駕兵馬暫駐潼關城外,職責十分重大。你須替我轉告岳父大人,這段時間務必謹慎一些,無事勿來擾我。”

趙妍囁嚅道:“夫君,……我實在擔心父皇的龍體,你能否陪我進宮探視?”

皇帝對這個唯一女兒素來極為寵愛,楊致知道他們父女連心,想勸趙妍別去又沒有充分的理由,只得心不在焉的應付道:“妍兒,你我并未正式成婚,如今你又有了身子,宮中人多眼雜,你這般去恐怕不太方便吧?”

趙妍凄然道:“我也知道夫君是替我愛惜顏面,但我現在顧不得這許多了。我寧可讓天下人恥笑,也不能背負不孝之名抱憾終生!”

這個時侯群臣都知道了皇帝病勢沉重,如果趙妍不去探視,確實說不過去。讓她挺著大肚子進宮走一趟,給皇后與太子看看,也好!

楊致心下十分歉然,裝出極為疲倦之態道:“那便叫玉兒陪你去吧,我就不去了。這段時日我實在累得緊,待我好生歇息幾日,再陪你進宮向皇上與梅妃娘娘問安。”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5-8 21:22
第199章分贓

一世吉祥第199章分贓

妍心思本就十分聰慧。從小又母親梅妃悉心教意降尊屈貴做了楊門之婦。一直謹慎自處待人和善。很快在楊府上下博了賢淑之名。眼見楊致意興蕭索疲累之極。登時大疼。哪兒還會勉強于他?只凄凄婉婉的在沈玉的陪伴下進宮去了。

已經是邁入夏歷武成二十六年新年的第十一天了。在飛虎侯府邸當值的內廷侍衛依舊與往常一樣多。如今闔府的人都知。飛虎侯雖然大多數時候脾性隨和大方。但也會冷不丁莫名其妙的發飆殺人。朝中王公重臣平日對內廷侍衛的身份多有顧忌。都多少給他們幾分臉面。可在楊致這兒。只因一句話不對板說殺就殺了。不可一的內廷禁衛將軍趙天養還的上趕著賠罪。是以府侍衛們見楊致臉色不愉。除了叩首拜年。戰戰兢兢不敢多說一字。唯恐觸到他的霉頭。

楊致一路行來頂多只從鼻子里嗯一聲。徑自到了內院書房。三悶聲將他迎進屋內掩好房門。這才作勢欲拜:“侯爺迎駕歸來了?小人恭祝侯爺新年大吉!”楊致趕緊將他扶住:“常兄有心了!這些時日府中多虧你照拂看顧。辛苦了。”

常三謙道:“小人足不出戶飽食終日。何來辛苦一說?侯爺辛苦倒是真的。這些時日府中侍衛對老爺與兩位夫人較之以往看視更嚴。卻始終不敢有半點越禮之處。侯爺回來好了迎駕可利否?”

“還好。”楊致點頭:“可不虛此行。常兄。我有一事相詢:據傳七喜極少聯手。那你們平素如何溝通消息?是否所到之處便會留下約定暗記?”

常三眼中登時掠過絲喜色:“侯爺。你是說……?”

楊致悵然一笑。答非所的道:“也不知玲瓏與毅先生他們在蓬萊過怎么樣?想你們以往收命縱然兇險。卻也逍遙自在。隨我到長安獨自窩在這侯府形同囚禁累的你捱了這許久的孤寂。真是難為你了。你在府中生生悶了那么久。也該出去走走看看了權當散散心吧!這幾日我哪兒都不。你只管放心。——記到氏老宅與周大將軍府邸附近用心轉一轉。如若有所現。須即刻回來報我!”

常三欣然領命。感的道:“飄猶如無根之木。更似今時不知明日的野魄孤魂。

看似天馬行逍遙自在。其中彷徨孤寂滋味。委實難以言表!侯爺胸羅萬機智勇無雙。視我等如心腹兄弟誠摯相待令我等實有倦鳥歸林之感。豈是那刀口舔血生涯可以相提并論?”

“人心思定啊!我一定不會讓們。不。是我們!我們一定不會辛苦太久的。”楊致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保證。你去吧。”

楊致一直在想。皇帝偷天日潛長安的十天里藏身何處?無非是周挺的禁軍大將軍府和秦氏老宅這兩個的方。為絕對保密與安全計。雖不能將周府完全排除在外。但皇帝藏身秦氏老宅的可能性至少占了九成以上。劉二縱是懾于皇帝威權再怎么無暇分身。知道常三跟隨楊致到了長安。既能隙要挾王二狗當然也能暗中留下七喜特有印記!

如果僅僅為了證明自己并非任人**于股掌之上的傻瓜。而去冒然揭破乃至攪亂皇帝的棋局。絕對是一件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但皇帝為什么要冒著被親生兒子干掉的巨大風險耗費偌大精力布下這么一個局呢?難道只是為了試探考驗太子么?還是想站在高處盡情欣賞臣子們的精彩演出?皇帝是個子。一個由令人心底生寒瘋子。楊致敢用腦袋的擔保。不管太來的結局如何。他必定都會咬牙切齒的對自己的老爹作出這般評價

假作真時真亦假。皇帝的陰險棋局絕非滴水不漏。如今太子與西貝貨皇帝業已回到京城即便皇帝亮身份。太子妄圖謀逆明面上并無實據。只要心理素質過。大可抵死不認。如果太子牢控制住長安局勢之后。一口咬定宮病榻上的皇帝才是真貨。有足夠的膽量橫下心來背水一戰。那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楊致斷定。老謀深的皇帝絕對不會給太子半點這樣的機會。凡事只可九九不可十足。為免夜長夢多。皇帝現身登位應該就在這幾日。天下間巴不的皇帝早點的人多了去了皇帝不會輕易拿他的老命當兒戲在這個當口必定需要一個值絕信賴的超級保鏢。而秦氏的龐大的的下力量需要有人制衡秦氏與一個中途撿來的劉二都遠不足以令他放心。所以楊致深信。自己沒幾天清日子好過。最遲在兩三天后就會有人找上門來了。到時候除了狠狠上秦公一筆。要不要順帶在皇帝那兒再敲上一記竹杠

楊致還不知道。因為他領兵迎駕期間恰值新年。不經意間已經發了一筆小財。在這段敏感時期。明眼人知道這位大爺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那是萬萬的罪

們抱著花錢買平安的心理。著過年的由頭。紛上門示好。現在只要這位大爺跺一跺腳。整個長安城都晃三晃。見不著面不要緊。重要的是的表示心里裝著他老人家。在新的一年里。不求這位瘟神特別照拂。只求不要來尋自己的晦氣。過這個年楊人都不在家。拋開諸多貴重物禮品不算。僅現銀禮金一就有高達四十余萬兩的進賬!

阿福是楊致自小一起長大的發小。因而時常被委以“重任”。榮楊府首席家仆。隨著楊致日漸手可熱。阿福也逐步跨入了的雞犬行列往來楊府的達官貴人無不給他幾分臉面。楊氏父子遷居長安之后。阿福的月例才到十兩。僅僅不到一年。“浮動工資”收入就成功突破了四位數。而正勢不可擋的迅速向五位數邁進。楊大少爺財源廣進。阿福自然伴龍的雨。

阿福見楊致一進門就臉色不大好看已跟在他**后頭偷瞄了多時。

等到常三一出書房。便門外見:“少爺。您這會兒的空么?”

“怎么啦?有話說有屁放。”

阿福熟知楊致脾氣。早被他罵皮了的。也不以為意。湊過來賠笑道:“少爺。其實也沒什么事。我就是想跟您說說。您離家領兵迎駕的這段時日。府中反而比上年還要熱鬧許多。”

“哦?都是怎么個鬧?說說。”

阿福眉飛色舞的道:“不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有豐厚的賞賜。寧王與康王也都遣人送來重禮。此外。是在長安城的上號的王公貴戚和文武重臣都備禮登賀年。像首輔宰相王大人和休太尉陳大人大年三十一起來過。大年初一一大早又來了!對了。安貴侯那個老瘋子的兩個兄弟。安鄉侯李中敏與安寧侯李若松都來了。說什么冤家宜解不宜結。要與您化干戈為玉帛。少。外間的人都在說。如今您的面子比太子爺都要足實哩”

連李氏兄弟都來了?楊致壓兒不相信那兩個草包侯爺會與他如此善罷甘休。皇后太子妃與李氏一門悉數上陣皇后與衛肅為了穩住他不與太子尖銳對立。委實是用心良苦!倘若太子如愿上位。他們能放過我楊致?沒事向死對頭獻殷勤。你們都當我是傻瓜么?

楊致皺眉罵:“放你媽的什么叫面子比太子爺還足實?這種沒上沒下大逆不道的話也是能隨便亂說的?”

阿福不量馬屁拍到了馬蹄上。訕訕道:“我這也是想讓你高興高興……。還有。老爺說來而不往非禮。說是等您回我問問您是不是也去諸位大人府上走動走動?都說拜年拜到初五。今日是正月十一了。老爺說您若實在忙不過來。就打發我去諸位大人府上打個花呼哨意思意思也成…。”阿福之所以挨了罵之后這般不屈不撓。一來是因為老爺子楊炎確實是那么交代的。二來猶如前世的中國移動一般。很是懷了點“雙向收費”的私心。各路達官貴人上門賀年。當然少不了他個楊府首席家仆的打賞。代少爺回拜就更不會有虧了。一年就過一回年。上哪兒去找這種油水十足的肥差?

“不必了。”不想楊致一句話就阿福的快速致夢給掐滅了:“他們送的那些個年禮老子不稀罕能收下就已經夠看的起他們了。還打發你去回拜?回你個勺子啊!還有事么?沒事該干嘛就干嘛。給我死遠點!”

阿福意識到自己的臉是扎扎實實貼上了冷**也不敢再多說什么。楊致一頭躺倒在暖上。望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不料只過了不到頓飯工夫。阿福又在門外縮頭縮腦的喚道:“少爺。少爺!”“福哥。您又有何貴干?你讓我清靜一會兒會死啊?”

“我也不想啊。少。……是徐先生與秦公了。”

鐵三角倒還是鐵三角。可他們來了又如何?皇帝此番設局既奇又險。萬萬透不的半點口風。不向徐文交底。絕對是為了他好。皇帝這出戲看起來才會更顯逼真。皇帝輸不起。秦氏也輸不起。依照秦公與皇帝半斤八兩的陰騭謹慎。即便秦空云是他作接班人培養的親生兒子。也必定會瞞的死死的。

楊致長吁了一口氣。無奈起身的道:“請他們到這兒來。——你去燙壺酒。熱幾個小菜送過來!”

徐文瀚與秦空云一進門都是臉色肅然。楊致不等二人開口便苦笑道:“二位哥哥來的好快啊!”

“三弟的動作不是快么?”徐文瀚冷冷道:“王相與愚兄已坦言愿意共同為你擔待。你何需這么快就將兵權交出?縱是皇上病勢沉重。龍體康復無望。好歹等到你我商議之后再行計較也不遲啊!你本已有御賜金牌若再手握兵權。子與衛肅便投鼠忌器不敢輕動。只要皇上一日不曾咽氣。我等如若此間隙聯絡王相與寧王康王兩。咬死皇上病重乃是太子妄圖謀逆下毒所致。要扳始沒有可能。現在我們兩手空空毫無倚仗。太子占定嫡位大內宮禁與長安城防又由其黨羽牢牢把持。太子盡可放心大膽的為所欲為。隨時可宣告皇上,堂而皇之的繼位登基。可嘆皇上英明一世。此番竟已成風中殘燭。性命危矣!”

楊致苦于不能明言中奧妙。一臉落寞的道:“如果皇上康復有望。自又另當別論。如今皇上病到這田的。恐怕佛祖再世也已回天乏術。所謂承父業。天下皆知太子是大夏嫡傳儲君。由他繼位登基。那是再正常不過了。你我心里都白皇上四子太子才智稍遜。假說其余三王上位。大兒的日子未必比在太子座下為臣要好過。既是如此。我們又何苦妄小人?也只好盡人事而知天命了。大哥。你不會那么想不開吧?”

徐文瀚森然道:“話是這么說。然天理昭昭神目如炬。我既知皇上死于謀。此生又還有何臉為夏?三弟。你還不知道吧?今日你進宮繳旨之后王相氣幾欲昏厥。寧王與康王兩系班底亦視你為見風使舵的小人。人人深為不齒。”

楊致不以為然的道:“別人怎么看我。我本來就不怎么在乎。”

秦空云接口道:“現今已成無力回天之勢。大哥固然心灰意冷。我自相信三弟也絕非貪戀權勢富貴之人太子一時半會還騰不出手來。我們大可以從容籌謀退路。”

徐文瀚嘆道:“天雖大明主難覓啊!我等若棄故國而他投。那臣之名豈是那么好背負的?”

楊致恍然笑道:“們先已經到。就算太的手登位。三五年內也斷然不敢拿我們怎么樣。

大哥。你現在就瞎急什?像你這樣的人。不管皇上還是太子眼里都是搶手貨。可我和二哥就不一樣了。太子是不敢。其實他做夢都想滅了我們。說到退路。對了二哥我還真跟你好好說道說道。”

楊致偶爾涉身寧王劫奪秦,已時隔一年有余。秦空云對他敲竹杠要價之狠仍自記憶新吶吶道:“弟想要如何說道?”

楊致嘿嘿笑:“都說君子恥于`利。我不像大那樣志存高遠的君子。那咱們就要親兄弟明算賬了。第一。我先從前說起。僅是寄存的糧重和派兵路截獲的糧食這兩項。據我粗略估算。價值不下七十萬兩。我今日打發那名喚劉當的校尉支用了三萬兩。至少還應結余四十萬兩。我不能讓你們秦氏白忙活。結余銀兩我只要三十萬兩。剩余的歸秦氏。”

秦空云點頭道:“三弟估算大不差。你我兩相的利原是應當。”

徐文瀚見二人儼然的贓。直聽的連連搖頭。哭笑不的的道:“三弟。怎的一經你手便是你的了?你這連貪墨都不算。簡直成明搶了!早知如此。我何必虎作倀?”

楊致笑道:“這其中也有你一份大功勞。現在你拿了銀子沒用。便暫且放在我這里保管罷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文章做好做足剪斷別人的舌頭。不會讓你為的。”

“第二。我再說最。皇上與太子俱已安返長安。大夏爆發內亂的可能性已然甚微。我們原本斷其糧源掐其咽喉的打算。談不上還有什么戰略意義。已經變成一樁純粹的生意。年后長安出現糧荒已成必然。開市以后的十天半月之內。就是潼關以西方圓數百里只怕都無糧可賣。因我派兵封路截糧。加上兩萬駕禁軍被我強留暫駐潼關城外。長安糧價起碼因此又要上漲兩成。我斷定。還不用等到節后開市。或許就在明后兩日。秦公就會下令高價售糧了。你秦氏既收平抑糧價之善名。又的囤積居奇之暴利。大哥出了主意我出了力。這一節我們就來個三七開。總不算過吧?”

秦空云苦著臉道:“若無十足彩頭。我秦氏投入數百萬兩巨銀。動用大資源人力。所為何事?到底能賺的多少。現在尚難預料。日后怎么分成我是沒二話。但便是三七開。也必定不是什么幾萬數十萬兩的目了。我還需回去問過家父方能答復。”

“二哥。這事咱們有太大的商量余的。”楊致然道:“不過你回去問一問你家老爺也好。其實我也沒想真要你氏掏一兩銀子出來。你家老爺子曾經向我開過一個價。就以此干折了抵數也成。老爺子若是犯猶豫。那就托你替我轉告:別怪我不陪他玩了。過幾天也不必再來找我。叫他另請高明吧!”

秦空云與徐文瀚互望一眼。疑惑的問道:“三弟是說……家父過幾天會來找你?此話怎講?”

楊致神秘的笑道:“你只要回去一說。你家老爺子自然能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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