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斬風 作者:甲子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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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cbjecb 2012-5-18 20:02: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8 374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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斬風 第二部 第七集 虛冥之體 作者:甲子

第一章大戰觸發

    碎雪紛飛,伴隨著溼冷的海風回蕩在天地間,氣溫冷得讓人難受,若是平時,人們早早就回到住所,圍在火爐邊,吃著熱騰騰的飯菜了,而今天他們的心情,卻如同夏日的太陽一樣熾熱,即使漫天風雪,也擋不住一睹人仙大戰的欲望。

    畢竟這是千古難見的大事,誰也不想錯過,如今三散仙灑著聖潔的仙光而來,港口的氣氛高漲至極點。

    武士、軍人、平民……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感覺,也有著不同的期待。

    武士們希望通過這次戰鬥,了解人界與仙界的差距,甚至偷學幾招;皇族們卻希望斬風能有作為,打破仙人至上的觀念,使他們的統治更有權威性;平民們的期待最簡單,他們只想看到一場精採絕倫的打鬥,為將要結束的一年,留下最美麗的記憶。

    “仙人果然來了,真令人興奮啊!”

    “是啊!這場大戰到底誰會贏呢?”

    爭鬥其實從仙人出現的那一刻便開始了,冥人與仙人的氣氛,雖然普通人無法洞察,但斬風與三散仙都心裏有數。

    心愛的人被抓,斬風心頭倣佛有萬千小刀不斷翻滾,早已打定主意要抓仙人換回戀人,面對仙人自然不會客氣,充滿殺氣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天空,寒潮般的殺氣與冬日的烈寒攪混在一起,空氣驟然間變得更冷,如同北國冰原一般酷寒難耐,觀戰的人們,在殺氣與風雪的衝擊下,都不由自主地微顫著。

    空中,三散仙同樣受到殺氣的衝擊,心潮再也無法平靜下來,相互對視了一眼,只是礙於仙界崇高的地位,都沒有行動。

    港口處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在斬風強大殺氣的衝擊下,一個個噤若寒蟬,膽子小的人,甚至連呼吸都不敢用力。

    此時,明帥等人剛剛趕到港口,遠遠就看到昏暗的天空,灑著三道瀑布般的仙光,聖潔美麗,仙光之上站著三名仙人,正在半空觀望。

    “真的來了!”硯冰驚得身子微顫,晃了兩晃幾乎暈倒。

    幸好,雅雅扶住了硯冰,柔聲勸道:“姐姐別擔心,他一定會勝利。”

    “希望如此!”硯冰凝望港灣,一顆心緊緊地揪著,又酸又痛。

    她原本對斬風的實力充滿信心,然而此時此刻強敵在前,深厚的感情,使她再也無法用平常心面對,身子在顫抖,心也在顫抖。

    “這一戰一定驚天動地。”明帥情不自禁地長嘆一聲,聲音中充滿了無奈與不安。

    這場舉世矚目的大戰震動天下,仙界為了自己的地位和面子,絕不會手下留情,斬風面對的,將會是一場生死之搏的惡戰。

    赤瑕璧和聿丘都很不是滋味,曾幾何時,這三位飄逸出塵的仙人,是他們最崇敬的對象,現在卻因為斬風變成了對立者,更甚的是,他們心中竟然對仙人沒有一絲敬意,反而有些敵意。

    “怎么辦?老大能贏嗎?”鳴一與斬風交情很深,搓手晃腦地走來走去,神色十分緊張。

    “還能怎么辦?現在誰也幫不了斬風,只有靠他自己了,不過……”明帥抬眼望向前方,一團紫雲伴隨著孤單的身影矗立風中,透著剛毅堅韌與不屈,就像一座大山,心頭又湧起一股信心,沉聲道:“不過,他現在應該是最佳狀態,再加上雪姑娘的事,就算拼了命也在所不惜,天下最強大的莫過於死士,我覺得他還有勝機。”

    “一定要贏。”硯冰從未像現在一樣缺乏信心,心口揪得又酸又疼,兩道彎彎的細眉也緊緊蹙著,臉色慘白,粉紅香唇輕輕顫抖著。

    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大戰,如果斬風戰敗,就意味著兩人從此訣別,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比這件事更令她害怕,失去斬風的日子會是甚么情況,她一點也不願多想。

    “別太擔心了。”花舞按住她的肩頭,可話音裏明顯信心不足。

    忽然,一朵潔白的菊花,從人群之後升起,菊花上站著一名美麗的女子,一身菊白色的長裙,鬢上插著一朵粉白色的小菊,更是楚楚動人,不是菊寧又是何人。

    幾乎凝固的氣氛,被她的出現而打破了,圍觀的人群訝異地望著她。

    “這女人是誰呀?怎么這個時候跑出來?居然還會飛!”

    “誰知道呀!不過這女人飛起來可真美,像仙女似的。”

    菊寧對仙人太過敬畏,因此心裏產生了衝動,要親自向仙人行禮問候,因此不顧眾目睽睽,衝上雲霄。

    “甚么人?”右側駕雲的仙人,突然向前移了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

    “道仙菊寧,拜見三位上仙。”菊寧恭恭敬敬地伏倒在菊花上,行了大禮。

    “道士!”三名仙人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微笑,道士是仙人的傳承者,因此特別有親切感。

    武魂微笑道:“我是武魂,他是未華,這位是申豹。”

    菊寧滿臉興奮地望著三散仙,含笑道:“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三位仙人,實在幸運。”

    “你是為了他而來嗎?”未華指著碼頭的斬風。

    在仙人面前,菊寧不敢有一絲不敬,更不敢撒謊,恭敬地道:“我和他一起來到這獅門港,但不是為他而來。”

    “你和他一起來的?”

    “是,我們是舊識,這一次他性情大變,突然要挑戰仙人,我也不知怎么辦。”

    未華微微一笑道:“他找的是我們,自然由我們來應付,你站在一邊看著就行了,不必太在意。”

    菊寧猶豫了一陣,伏倒又道:“三位仙人,我還有要事求助。”

    “說吧。”

    菊寧整理了一下思緒,侃侃稟道:“這次青龍之行中,我和弟子遇上追殺,聽斬風說那是鬼界的勢力,實力強大,弟子力不能及,只能來求助三位仙人。”

    “鬼界!”聽到鬼人侵擾的消息,三名散仙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了,驚愕地對視著。

    鬼界,那一個比冥界威脅更大的勢力,如果說,針對斬風的抓捕行動,是為了維護仙界的尊嚴,而鬼界的入侵行動,就直接關係仙界的切身利益,一個虛名,一個實利,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更令他們擔憂的,還是鬼人的這次秘密行動,不知道開始了多久,也不知影響有多大。

    申豹緊盯著菊寧問道:“你能確定那是鬼人?”

    菊寧恭敬地應道:“弟子檢查過了,死者的身體裏沒有血液,應該是鬼人沒錯,而且斬風也確認過了。”h聽到斬風也確認死者的身分,三散仙終於確信菊寧的話,心情也更加沉重了。

    未華神色凝重地看著兩名同伴道:“事情極其嚴重,必須盡快通知仙界,及早壓制鬼界在青龍國的發展,否則麻煩會越來越多,鬼界可不像冥界那么好對付。”

    申豹點頭道:“沒錯,我們一直懷疑鬼界在人界正進行活動,只是一直以來苦無證據,現在終於找到證據,必須給予沉重的打擊,否則這些陰險的小子會更加肆無忌憚,把人界搞得烏煙瘴氣,難以收拾。”

    武魂最平靜,對於鬼界的事情顯得漠不關心,飄逸出塵的目光,倣佛把俗務都看透了似的,但其中又有一絲雜念,來自於斬風身上。

    “武魂,你的意見呢?”

    “散仙盟負責管理人界事務,我不是散仙盟的人,只是受到邀請,協助處理斬風之事,你們自行決定吧!”

    未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就這么辦了。”

    見仙人打算出手對付鬼人,菊寧心頭的大石終於落了下來,美麗的面容上,綻放出會心的微笑,內心對仙人的崇敬感又增加了,然而她此刻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掀開了仙界與鬼界全面對立的一頁。

    “菊寧,你的消息很重要,做為仙界的朋友,你的舉動,是對仙界最好的禮物。”

    菊寧樂開了懷,笑容燦爛,再次伏倒在菊花上,恭敬地道:“菊寧一心修煉成仙,日後還望三位仙人指點迷津。”

    未華含笑道:“像你這樣心誠的人,仙界是不會錯過的,放心吧,我會讓駐留人界的仙人,傳授你更多道術,甚至是仙術。”

    “實在太感謝了,弟子一定全心修煉,不負眾望。”菊寧喜不自勝,在菊花上拜了又拜。

    武魂忽道:“下面的確有微弱的鬼人氣息。”

    未華知道他的能力,臉色微變,望著他問道:“你的意思是……”

    武魂淡淡地道:“我沒有任何意思,只是提個醒,畢竟我只參與斬風之事,其他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也不想過問。”

    論起仙人的雍容氣度,未華和申豹遠遠不及武魂,對於俗事卻更加關心,對視了一眼後,兩人都開始測探鬼人的氣息,果然感覺到下方黑壓壓的人群中,有微弱的鬼氣。

    “嗯,好像還不只一個。”

    菊寧接口道:“聽斬風的語氣,似乎這股勢力非同小可,似乎越早鏟除越好。”

    申豹詢問道:“怎么辦?我們現在先對付冥人,還是先對付鬼人?”

    “兩個都不能放過,不過這個斬風狂妄自大,在這些人面前,挑戰仙界的聲威,如果不教訓他,會嚴重削弱仙界的影響力。”

    “好吧!”

    申豹和武魂都與斬風交過手,一個失去了坐騎夜鳩,另一個兩度戰敗,對這一戰都沒有必勝的信心,而未華卻不同,他第一次回到人界,仙人的地位和力量,使他極度漠視斬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未華指著菊寧道:“你先下去吧,等我們處理好冥人的事,就會幫你鏟除鬼界的威脅。”

    “冥人?甚么冥人?”菊寧好奇地問道。

    未華指著斬風道:“他不是人界的凡人,而是來自冥界,是一個受到懲戒的勢力,因此他沒有資格出現在人界。”

    菊寧此時才恍然大悟,妙目中生出無限驚色,低頭望著斬風的身影,暗暗嘆道:“想不到他也別有來歷,難怪實力如此高強,從出道到現在短短幾年,已從一個普通人,搖身一變,成為名動天下的奇士,原來是因為冥界。”

    “這裏的事交給我們,你快離開,免得卷進來。”

    “是!”

    帶著喜悅與不安的菊寧腳剛著地,赤瑕璧便風風火火地衝過去,緊張地問道:“小菊,你跑上去說了甚么?”

    菊寧面帶怨色地嗔道:“仙人駕臨,你自己不去拜見,怎么問起我來了?”

    赤瑕璧朝天空瞟了一眼,搖頭道:“風老弟現在的處境很危險,我巴不得仙人早點離去,哪有心情拜見甚么仙人?”

    菊寧一聽,俏臉就沉了下來,滿眼怨憤地盯著他,斥道:“你身為道仙,應該最了解仙界的強大,怎能用這種態度面對仙人?太失禮了。”

    很久以前,菊寧就知道赤瑕璧喜歡自己,然而這些年,菊寧一直都不愛搭理他,原因就是兩人對仙人的態度差距太大。

    赤瑕璧是個實用主義者,道術強大,他就學道術,遇到奇特的武技,他也會不恥下問,而且學得津津有味,因此成為道士中的異類。

    菊寧一味獨尊道術,覺得道術之外再無奇技,因此不滿赤瑕璧的態度,討厭他學著不入流的“異術”,覺得他這種做法,是對仙人的不敬。

    赤瑕璧清楚地了解兩人間的差距,因此也不強求甚么,苦笑著道:“風老弟好不容易才過上幾天舒心的好日子,身為朋友,我們應該為他多做一些。”

    菊寧張了張嘴,突然又把話咽了回去,經過這段海路,與斬風之間早已結下友誼,內心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赤瑕璧凝望半空,不安地問道:“你是不是把鬼界的事情,告訴仙界了?”

    菊寧正色道:“當然要說,仙界是我們的保護者,為了防止以後再受鬼界的侵擾,這事必須告訴仙界。”

    赤瑕璧苦笑著長嘆一聲,搖頭道:“這下麻煩了。”

    “為甚么?仙人不是我們的同盟者嗎?為甚么不能把鬼界的事情告訴他們?”菊寧用質疑的目光看著他,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甚么。

    赤瑕璧對仙界只有尊敬,沒有畏懼,與斬風一起飄蕩的歲月,又見識過鬼界的陰險與狡詐,視野更加廣闊,能看到更深層次的東西。

    “小菊啊!你修道比我專注,這一點我很佩服,但對於修道以外的事情,我看得比你更清更深,雖然你的想法也有道理,但你只考慮到道士自身,沒有考慮整個天下。

    “仙界確實強大,但鬼界的強大也無庸置疑,當這兩者正面對立後,就會像兩座巨山狠狠地撞在一起,所影響的不只是巨山本身,它產生的巨大能量,會波及周圍的世界,這件事如果引發仙界與鬼界的戰爭,人界不可能置身事外,到時候真正倒楣的會是誰?自然是人界。”

    一番語重心長的解釋,驚得菊寧臉色煞白,堅定的目光,被驚愕與不安代替了,嘴唇輕輕顫動著,像是在嘀咕甚么。

    百花譜見兩人小心密議,原本都在偷笑,忽然發現師父臉色大變,滿眼驚慌,都嚇了一跳,一起圍了過來,嘰嘰喳喳地詢問著。

    “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你也別想太多,要發生的遲早會發生。”赤瑕璧實在不忍心責備她,溫柔地拍了拍香肩,然後又走回明帥等人身邊。

    見了赤瑕璧的神情,明帥已明白一切,苦笑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仙人高高在上,仙術強大,崇拜他們的人比比皆是,為了做仙人的弟子,她這么做也是無可厚非。”

    “我知道,只是有些失望。”赤瑕璧苦笑著搖了搖頭,又把目光伸向港口,嘆道:“風老弟不知能否闖過這一關,實在令人擔心。”

    忽然,巨大的嘩然聲,從人群最前方傳來,緊接著又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本已翻滾的海浪被掀高了,如同一面巨墻推向天空。

    大戰終於開始了,斬風用他的雙手,掀開了人生新的一頁。

    雪越下越大,鵝毛般大小的雪花,頻繁地撒在大浪滾滾的海面上,天空是雪,大地是雪,水面上綻放著白雪的浪花,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銀白色,茫茫一片,視線也受到了阻礙。

    雖然看不清楚海面上的人仙大戰,但碼頭的人潮絲毫未退,甚至還有更多觀眾從城外趕來。

    驚呼,哇然,鼓掌,叫喊……人們的情緒,隨著斬風出手而高漲,他們的心裏都有一份期待,期待著斬風彰顯凡人的力量,期待斬風能用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戰,提升人界的地位。

    最瘋狂的,莫過於武士們,一個個磨拳擦掌,興奮得坐立不安,若不是沒有船夫敢駕船出海,他們早就衝到海面,近距離觀看這場驚世之戰。

    白茫茫的世界中,一團刺眼的強光,突破了風雪的阻礙,映入眾人的眼簾,就像一盞巨燈,照亮漸漸昏暗的天空。

    斬風比任何人都渴望勝利,因為只有勝利,才能讓心上人回到自己身邊,哪怕勝利的機率不到半成。

    極度的冷靜,極度的瘋狂,兩種對立的情緒,同時出現在斬風的身體內,巨大的力量被摧動了,力量凝聚在他周圍三丈內的空間,形成一個光環。紫藍雙嬰分別注入雙腳,產生天然的浮力,使他可以從容地在波浪之巔起伏跳躍。

    在釋放力量的同時,他也在吸納海浪中蘊含的巨大潛能,腰部以下沒有用明若府的力量保護,因此一直受到海浪直接衝擊,強大的元神利用這個空間,不斷吸納大海的力量。

    這段等待的日子裏,斬風一天也沒有閒著,所有能學的武技都學了,就連赤瑕璧和聿丘的道術,以及硯冰的血術都仔細琢磨過,雖然不能學,卻也吸納不少戰鬥方式與方法。

    除了明若府的力量,海面上又升起一把紅白相間的冰火奇劍,斬風把紫嬰從腳下抽起,注入冰火奇劍之中,使原本散發著紅色與白色氣體的劍身,包裹住一層妖異的紫光,在雪中分外顯眼。

    這是他從藏劍的絕技中領悟的新術,由於施術的力量來自於明若府,因此威力大幅增加。

    空中,武魂等三人都感覺到斬風的強大殺氣,神色凝重了許多。

    “誰先出手?”身為散仙的未華,不屑與其他人聯手對付一個冥人。

    申豹看了看兩人,沉聲道:“武魂兩次戰敗,似乎要聯手才能對付他。”

    “下面這么多人看著,即使聯手戰勝了斬風,只怕對仙界的聲譽沒有任何好處。”

    “我再去試試。”武魂的勝負心極淡,對於戰敗並不感到羞恥,飄然飛至斬風頭頂,右手從衣服裏掏出一枝銀棒,輕輕一揮,帶出一片純白的流光,星星點點,如細雨般灑向斬風的頭頂。

    斬風無法飛行,必須把仙人引至海面才有機會,因此他並沒有立即應戰,而是冷靜地沉入海中。

    看著被浪花沒頂的身影,武魂微微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用意,眉尖多了一份憂色,沉吟片刻,又揮動銀棒,灑出更大一片流光,方圓五十丈內的海面,都被籠罩在流光之中。

    斬風用力量粒子裹住身子,使身軀固定在海面下方一丈,而那把紫色的冰火奇劍高懸在頭頂上方,隨時準備攻擊。

    隨著武魂的流光與奇劍相觸,海面突然掀起一股巨浪,衝上十幾丈高的半空,絢麗的光芒,隨著浪花衝上天際,又灑落海面,宛如一片煙花盛放,再加上雪花的映襯,畫面美極了。

    岸邊傳來一陣陣驚嘆之聲,畫師們更是迫不及待地拿著紙筆,要為這驚世之戰,留下最美麗的畫面。

    能看懂戰況的人,其實只有空中的未華和申豹,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了解斬風的強大,未華不得不收起心裏的輕視,開始認真地觀看戰鬥。

    “看來,武魂一個人想贏他,不大容易。”申豹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未華臉色微變,然而剛才話說得太滿,現在拉不下面子參戰,心裏不禁大為後悔。

    申豹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沉吟片刻後,提議道:“這樣吧,我全力封鎖空間,不讓外人看到戰鬥的場面,你進入空間,與武魂一起圍攻他。”

    “也好!”

    申豹閉上雙眼,嘴邊念念有詞,片刻後,眉尖出現了一只金色的眼睛,眼睛中射出一片白光,在空中結成球狀,將武魂與斬風交戰的空間罩住。

    與此同時,未華衝入了被封鎖的空間。

    這一變化,頓時引起圍觀者的一片嘩然,以為是因為風雪太大的緣故,一個個睜大眼睛朝海上張望,希望能看到夢寐以求的大戰,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張望,空中只剩下申豹一人,其他三個身影,倣佛憑空消失了似的。

    “人呢?”硯冰太緊張了,見斬風的身影無故消失,緊繃的神經,突然急促地顫動起來,雙手一揚,便想召出影雀。

    赤瑕璧知道,這個時候召出影雀,一定會引起仙人的注意,萬一硯冰有甚么不測,無法向斬風交代,嚇得一把抓住她的手,勸道:“硯姑娘,冷靜點,風老弟應該沒事。”

    硯冰的精神已在崩潰的邊緣,思緒無法轉動,望著波濤起伏的海面放聲大哭。

    雅雅和花舞一左一右攙扶著她,看著硯冰無力的身影,心裏也很難受。

    “妹妹,別太傷心,仙人沒走,說明戰事還沒有結束。”

    “是啊!也許這些只是幻象。”

    除了等待,他們甚么也做不了,唯一例外的就是幽兒,水靈靈的眼睛一直盯著半空,眨都不眨,目光穿透了空間,進入武魂的虛空領域,目睹了斬風發動的第一波攻勢,看得眉飛色舞,拍手叫好。

    她這一番奇怪舉動,立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花舞攬著她問道:“幽兒妹妹,你在幹甚么?”

    幽兒嘻笑道:“看風哥哥打架呀!”

    “打架?”眾人抬眼向天空望去,除了風雪,甚么也看不見,不禁更是納悶。

    硯冰神智稍清,忽然想起斬風多次說過,幽兒與他一樣也是修靈者,而且天分極佳,靈性極高,體內還潛藏著巨大的力量,意識到她能看到旁人看不見的東西,急忙拉她入懷,焦急地問道:“幽兒,看到你風哥哥了嗎?”

    “是啊!”幽兒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指著空中道:“風哥哥就在那裏呀!”

    聽了這話,眾人這才知道,這個俏麗的小姑娘,遠比想像中要強大,難怪斬風這么疼愛她。

    確認斬風存在,硯冰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柔聲問道:“他沒事吧?”

    幽兒忽然噘起俏嘴,臉上微現怒氣,不滿地道:“那兩個壞蛋壞死了,一起圍攻風哥哥。”

    “二對一!”赤瑕璧望著聿丘,苦笑一聲。

    聿丘輕嘆道:“難怪不肯讓外人看見戰況,兩個仙人聯手對敵,就算勝了,也會影響仙界的聲譽。”

    硯冰望著空中剩下的仙人,擔心這個仙人一旦參與圍攻,斬風的壓力會更大。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26
第二章突發異變

    封鎖的空間之內,斬風超強的防禦力,正在發揮極效,武魂和未華,雖然使出渾身解數,短時間也無法攻破斬風身外的力量防禦層。

    力量,無數的力量,如雪花般,在虛空戰場內飛舞起來,散狀的力量粒子沒有攻擊性,但武魂和申豹都沒有輕用,而是摧動體內的仙氣,保護身子。

    然而,危機也在慢慢地滋生,空間被封鎖,外界的風雪與巨浪都被隔絕,斬風無法從自然中吸納力量,只能依靠明若府內現存的力量。

    若是對付普通人,這些力量綽綽有餘,然而面對兩位散仙,力量的消耗是平時的百倍,更何況還有一個散仙沒有加入戰鬥。

    斬風當然明白危機四伏,一旦力量耗盡,就只能束手就擒,只是三散仙聯手,兩人在內一人在外,根本無法離開這個空間,更談不上吸納力量。

    交戰之餘,他抬眼看了武魂和未華,兩人舉手投足,依然飄逸出塵,絲毫看不出有削弱的跡象,心裏微微有些擔心。

    為了展示自己的實力,未華突然揮手,一抹粉紅色的香氣,從白皙的手掌中快速滲出,結成一個桃子狀的實體,然後擲向斬風。

    斬風並沒有特別留意,還是利用力量粒子封鎖身軀。

    粉紅色香氣,看似柔弱無依,但一遇上力量粒子,就變成了一塊吸石,逐漸把斬風釋放出來的力量,吸在表面。

    未華見斬風身外的光點漸漸稀薄,臉上露出成功的微笑。

    內部的武魂,與外部的申豹,也察覺到未華周詳的攻擊計畫,準備出手相助。

    斬風雖然吃驚,但表面上還是不為所動,釋放力量粒子的用意,並不在於攻擊,而是在於擾亂。

    當未華得意洋洋地吸附力量之時,一藍一紫兩道光芒,如流星般直插未華兩側,不但如此,斬風也利用這個力量,迅速地用影子移至未華身後,並釋放出“死環”的力量,希望能壓制他的行動。

    “好個小子!”

    未華沒想到他還能反應,而且力量十分強大,一紫一藍兩顆光團,更是充滿了靈性,普通的力量根本無法抵擋。

    武魂發現情況有變,連忙施展仙術援救未華,白色的流光與紫藍雙嬰的力量糾纏在一起,一時間難以分出高下。

    一場仙術與冥術的大戰,最終演變成力量的比拼。

    斬風原本最喜歡進入力量相拼的戰鬥狀態,因為他擁有心神束縛術,經過長期的修煉,強大的元神,使心神束縛術更有效,可以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力量,但申豹營造出的空間,切斷了力量的來源,迫使他落入下風。

    這樣下去一定會輸,他必須想辦法。

    想到戰敗後再也見不到心愛的阿雪,見不到親密朋友們,斬風心中的鬥志,像烈火一樣熊熊燃燒起來。

    忽然,一個念頭如流星般,閃入他的腦海中。

    既然不能吸納外力,就必須在這個空間內尋找力量源,唯一的選擇就是─仙力。

    他不是沒有想過吸納仙力,自從學會了心神束縛術,他就知道,總有一天會用它吸納仙鬼之力,但那些力量,與天然的力量大不一樣,是經過特別煉化的力量,一般來說,只有它的主人才能駕馭它。

    忽然,一道金光射入空間,如細雨般衝向斬風。

    武魂和未華對視了一眼,都知道申豹放松了對空間的控制,將一部分仙力投入攻擊中,從而增加對斬風的壓力。

    斬風並不知道,封鎖空間的力量被削弱了,也不知道以他的力量,完全可以衝破空間的封鎖,此刻他的腦海,只想著如何吸納仙力,轉化為自己的力量,申豹的參戰,再一次逼使他冒險。

    元神開始顫抖,心神束縛術也漸漸展開,倣佛一只又一只的手,抓向看不見卻又強大的仙人之力。仙人之力自然充滿了仙人的靈氣,比自然之力更難以束縛,斬風的力量已經消耗了許多,因此捕捉仙力變得更加困難。

    三散仙並不知道他的用意,只覺得他的攻勢有所減弱,都以為這是力量將要耗盡的前兆,感到勝利就在眼前,於是全力催動最後的力量壓迫對手。

    但當他們釋出仙力,想鎖住斬風之時,一股強大的反彈力,把他們推了出去,空間的封鎖也被解開。

    他們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被打破,當淡紫色的薄光,包裹住斬風的身軀時,一股巨大的力量,將他們的攻擊反彈出去,三散仙措不及防,被彈出數十丈。

    他們都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發生了甚么事,疑惑的目光望向斬風時,赫然發現他變了,一層淡紫色的光芒包在肌膚表面,雙腳各有一團光芒,一個是深紫色,另一個是晶藍色。

    被封鎖的空間也被打開了,斬風和三散仙的身影,再次出現在觀圍者的眼中,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出現了,他們出現了!”

    人們鼓掌拍手,興奮地又叫又跳又笑,但沒有一個人知道,天空中發生了甚么事,即使看到斬風身上發出紫色,也當是他在施展某種奇術。

    硯冰當然也看到了,當目光與斬風的身影接觸之時,心臟都幾乎停止了跳動,緊接著,一陣狂喜湧入心頭,美麗的臉上,綻放出迷人的微笑,紅唇輕碰,呢喃著說道:“太好了,他沒事,實在太好了。”

    赤瑕璧等人見了,也是欣喜若狂,相擁微笑,以示慶賀,旁邊的劍戊等武士,更是看得眉飛色舞,激動不已。

    明帥雖然也很高興,卻對斬風奇特的形態感到有些擔心,雖然他的力量微薄,但目光獨到,心思細密,無論是別人說的,還是親眼見的,斬風都從未展現過這樣的形態,即使是面對數萬大軍、神秘的幻士,和強大的精英旅團,也是如此。

    天空,三散仙依然處於驚愕之中。

    “這是甚么……”未華忍不住咕噥道。

    武魂神色變得極為凝重,深沉的目光,緊緊盯著斬風淡紫色的奇特身影,道:“那層淡紫色,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就像……就像時空的外壁。”

    “時空的外壁!”申豹被他的用詞嚇了一大跳,時空包容萬千力量,無論是自然之力,還是仙、鬼、人、冥四界的力量,都無法突破。

    武魂搖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們的攻擊,的確被彈了回來,連空間的封鎖也被打破了,那絕不是等閒的能力。”

    “我再試試!”

    未華不信斬風突然變得如此強大,手拈仙訣,一道紅色仙帶憑空出現,如靈蛇般卷向斬風,但當仙帶與淡紫色光芒相觸時,竟自動彈開,驚得他呆若木雞。

    申豹見狀,苦笑連連,搖頭嘆道:“想不到連鎖身帶都攻不進去,現在就算他不動手,我們也無可奈何,留下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還是先回仙界,再想辦法吧!”

    未華雖然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恨恨地望了斬風一眼,隨著兩位仙友衝入雲端,消失在天地之間。

    仙人走了,帶著淡淡的哀思遠去,海港的人潮,卻久久沒有散去,一個個神情恍忽,目光呆滯,雖然眾人只看到最後的一幕,但絢麗的戰鬥畫面,卻深深地印在他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海面上波濤依舊,大雪也似乎沒有停的意思,一直飄著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灑向大地,風雪中只有一個淡紫色的身影,隨著波浪起伏不定。

    人叢中突然竄出兩道身影,騰空而起,如離弦之箭般劃過天空,一直衝到斬風身邊,臉上都露出狂喜之色。

    “風!你贏了……”

    看見仙人離去,硯冰的心裏,倣佛抹上了一層蜜糖,興奮不已,因此不顧在場還有鬼人,召來影雀急速撲向斬風,然而當她看清楚斬風的奇異形態時,整個人驚呆了。

    一起飛去的,還有赤瑕璧,他故意落在後面,讓硯冰先見斬風,沒想到卻是這樣一個結束,看著淡紫色的身影,他驚得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在外人眼中,斬風現在只是一個散發淡紫色微光的身影,還有一紫一藍兩個光團在身影中遊走,既不像人,也不像魂,反而像是煙霧中的幻影。

    斬風也被自己突變的形態驚呆了,目光呆滯地看著海面,思緒已經完全停頓,身子失去了所有的質感,甚至連心跳都無法感覺。

    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風!你在幹甚么?”硯冰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斬風為甚么還不解釋這個奇特的形態。

    赤瑕璧還沒有意識到危機,以為斬風因為沒有拿住仙人,所以處於極度失望之中,勸道:“老弟,想開點,這次雖然抓不住仙人,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無論如何,你都使三位仙人無功而返,有這么多人見證,從此以後,你的名聲會更響。”

    “是啊!一定還有機會,別灰心。”硯冰溫柔地勸道。

    斬風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站在海面上發呆。

    赤瑕璧和硯冰對視一眼,意識到情況並非想像中那樣,似乎有甚么事發生了。

    “風!你別嚇我,出甚么事了?”硯冰忍不住伸手去抓斬風。

    當手指與淡紫色光芒接觸之時,她赫然發現,手指被一層看不見的東西擋住,無法觸摸到斬風的身軀,與此同時,一股力量從指尖傳回來,把她的手向外推了出去。

    “怎么會這樣?風……你怎么了?”她急得想哭,想伸手去摸卻又不敢。

    赤瑕璧驚得臉色大變,急聲問道:“硯姑娘,風老弟他怎么了?”

    “我……我摸不到他。”硯冰嚇得目光呆滯,神情恍惚,晶瑩的淚水從硯冰的眼角滾滾而下,倣佛三魂失了二魂。

    “摸不到?”赤瑕璧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碰斬風,結果還是一樣,心裏也慌作一團,不知道斬風是生是死。

    “風!快回答我呀,你現在是人還是……”硯冰緊張地幾乎語無倫次。

    斬風甚么也沒聽到,依然低著頭發呆,腦海中一直在回憶剛才的一幕,將仙力吸入明若府的一剎那,似乎有一股強大力量出現,隨後明若府內部的力量粒子突然膨脹,不斷向外擴張,之後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態。

    難道是吸納仙力造成了巨變!

    除了這個解釋,他再也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斬風心裏一陣悵惘,一直以來都在擔心吸納仙力、鬼力後,造成不良的反應,如今孤注一擲,結果卻變成這個樣子,現在無法恢復原狀,而釋放出的力量,都被封鎖在紫色光層之下,倣佛身軀進入了另一個空間,與現實無法進行任何交流。

    無法交流!那豈不是永遠都無法觸及其他人?

    阿雪,幽兒,還有朋友們……以後就只能隔著這層光壁相望?

    斬風終於抬起頭,正迎向一張梨花帶雨的嬌容,充滿柔情的眼神,更讓人心顫,心頭怦的一跳,迷亂的神智恢復了正常,定睛再望,卻見硯冰楚楚含淚地望著自己,神色似有淡淡的幽怨,又有絲絲興奮。

    “老弟!你……沒事吧?”

    斬風不知用甚么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更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搖頭道:“大概吧!”

    硯冰輕咬著下唇,幽怨地問道:“你到底怎么了?這層東西,到底是甚么?”

    “不知道。”

    硯冰一愕,俏臉又現出驚色,顫聲問道:“你……真的還好嗎?”

    “我也不清楚,一切都太突然了。”

    赤瑕璧感覺氣氛過於沉重,勸慰道:“有甚么問題以後慢慢解決,畢竟今天擊退了三位仙人,怎么說也是一件大喜事。”

    斬風感激看了他一眼,正想說話,忽然聽到有人在叫自己,揚頭一看,發現一艘小船正迎著風雪駛到身邊,明帥等人坐在船上,揮手示意。

    原來,明帥見三人在海中久久不上岸,心中不安,於是便找船主借了條小船。

    經此一役,斬風的名聲大振,已是高不可攀的人物,一聽是他的朋友,船主哪敢不答應,立即讓出一條有篷的小型海船給他們。

    看著斬風奇特的形態,明帥等人原以為是新的修煉形態,又見硯冰哭得滿臉淚痕,這才知道情況比想像中要差,神經都繃了起來,定睛望著斬風。

    斬風當然明白眾人的意思,只是他自己都不清楚身體發生的變化,自然也無法解釋。

    見他沉默不語,眾人都感覺到事情棘手。

    “風!”硯冰幽怨地看著他。

    “別打擾他,他自己應該也在深深地疑惑。”

    明帥攔阻了硯冰的行動,含笑勸道:“無論如何,事情暫時結束,雖然我們無法看出誰輸誰贏,但斬風留下,仙人離開,對我們來說就是勝利。”

    聿丘讚同道:“不但我們這么想,想必碼頭上成千上萬的人都看到了,我想從今日起,誰也不敢再打斬風的主意,與一個能壓倒三名仙人的強者相抗,那不單需要力量,還需要勇氣,不過我不認為他們有這種勇氣。”

    赤瑕璧嘻嘻一笑,指著港口道:“你們看看就知道了。”

    眾人見他神色古怪,詫異回頭望去,當目光掃至港口,神色都為之一顫,滿臉驚愕,身子也僵住了。

    不知何時,岸上成千上萬的觀眾,一起伏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向斬風行了大禮,竟比剛才對仙人更加隆重,黑壓壓一片,場面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斬風憂上加憂,心情很亂,對其他事情更加漠視,因而只用眼角掃了一眼,並沒有任何反應,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解開突變之謎。

    “這……這是怎么回事?太誇張了吧!”鳴一驚得說話也結巴了。

    “哈哈……哈哈哈……”明帥忽然仰頭向天,放聲大笑。

    眾人都愕然看著他。

    明帥興奮地笑道:“從今以後,天下第一英傑的名啣,非斬風莫屬,做為他的朋友,怎能不開懷大笑,難道你們不高興嗎?”

    “是……是啊!該笑!”

    眾人這才醒悟,頓覺心花怒放,為擁有這樣的同伴而自豪,不知是不是上天有所感悟,細碎的雪花,變成了鵝毛大雪,像是一朵朵美麗的白花,為這場名動天下的大戰做點綴。

    聿丘輕晃著腦袋,喃喃地道:“對仙界的膜拜也不過如此,斬風在他們心裏的地位,只怕比仙人還要高。”

    “風老弟被神化了!”赤瑕璧擠眉弄眼地朝他笑了笑,神採飛揚,剛才的不安一掃而空。

    所有人中,只有斬風沒有任何表情。

    一定是修靈中出了問題,這若是無法得到解決,以後的修煉都會受到影響,斬風心想,為了我自己,也為了阿雪,我絕不能放棄。

    “明帥,斬風他……”硯冰半喜半憂,斬風現在的狀況,著實令她放心不下。

    明帥吩咐道:“斬風現在名聲雖響,但這裏已不是久留之地,赤大哥、聿丘,你們先回船上,把一切準備好,我們要離港入海,斬風現在最需要有個安靜的環境。”

    “對,對,我們快點離開這裏。”

    與此同時,岸上的各方勢力,也在研究如何應對新的形勢,斬風擊退了仙人,在平民的心中,樹立了天人一般的形象,以至於萬人伏拜在大雪之中,這種場面沒人不為之動容。

    皇族成員們再也不敢小看斬風,求賢的渴望也越來越沉,枯肅更希望讓斬風成為青龍國的官員,如此一來,青龍國就可以分享斬風帶來的一切。

    以夢還鄉為首的精英旅團,早已與斬風結盟,現在則希望有更緊密的合作。

    幻士集團的人悄悄退走了,斬風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現階段也不想再惹這個鋒頭人物。

    裂魂和魁慶,是岸上最平靜的看客,他們都是極為自負的人,相信自己也有能力戰勝散仙,因此對於斬風擊退三散仙,只是微微有些意外,而他們此刻所想的,卻是千裏之外的邊境,那邊正準備進行一場由他們策劃的戰爭,五百年以來的第一場戰爭。

    斬風卻再也沒有進入獅門港,而是一直在海面沉浮,直到赤瑕璧和聿丘等人把逆風號大船駛出港口,才離開海面,踏上甲板。

    與逆風號一同出海的是菊寧的船,再一次見證仙人戰敗,她的心裏很不是滋味,情緒也顯得有些低落,如今仙人已走,鬼界的威脅卻還存在,見赤瑕璧、聿丘駕船出海,知道獅門港不宜久留,便帶著百花譜一起上了船,一起離開了港口。

    偌大的港灣,正等著迎接英雄的回歸,枯肅忙著準備禮品和說辭,準備遊說斬風加入青龍國,官府和軍方也都積極準備著慶典,而平民們自然樂於在這年關之際參與這個盛事,大街小巷都洋溢著一種奇特的氣氛,沒想到斬風不再上岸,而是登船出海了。

    消息一經傳出,整個港口都騷動了,人們爭相湧到港口,希望再次一睹英雄的風採,因此到處都是人影,亂成了一團。

    赤瑕璧等人的行動很快,當人們湧到港口時,黑色巨帆載著千萬目光,迎著風雪,飄然駛向遠方。

    斬風呆呆地坐在船頭,迷惘的目光,穿過大雪紛飛的空間,一直伸到邊界,倣佛在尋找解開謎題的答案。

    硯冰等人都站在後面無奈地看著他,不知該怎么做才好。

    “仙人沒有留下,雪姑娘的下落也無從得知,能平安固然可喜,可是斬風的心情……”明帥嘆了口氣。

    “他的身子之外是甚么能力?連風雪都無法穿過。”

    硯冰憂心忡忡地看著,暗紫色的斬風,周圍堆著淺淺的積雪,而他身上卻沒有一片雪花,更奇特的是,強烈的海風吹到他身上,竟然變成了風漩渦,在他身外不斷盤旋,這一點從雪花怪異的飛行路線就能察覺。

    飄如月忽道:“他不像是人了。”

    “怎么可能!”硯冰忘形地大聲呼喝著。

    “別激動。”

    赤瑕璧安撫道:“斬風現在似乎進入了一種不為外人知曉的形態,雖然不能確定那是甚么,但他還能行動,還能說話,說明還有變化的餘地,說不定這樣的形態是好事而不是壞事,畢竟我們對冥人都很陌生,對冥界的奇術也毫不了解。”

    “希望如此。”

    幽兒蹦蹦跳跳跑到斬風身邊,想像往常一樣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卻發現手觸及斬風身外,就被擋住了,不禁大急,俏嘴也噘了起來。

    “風哥哥,幽兒為甚么摸不到你?”

    斬風回頭看了她一眼,也想伸手去摸她,然而手臂一揮,竟然將幽兒推了出去。

    “風哥哥不要幽兒了,風哥哥壞!”幽兒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斬風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臂,明明一絲力氣也沒有,幽兒卻被推了出去,說明有股力量在中間阻隔,然而幽兒只退了一步,又說明這股力量不強,也沒有任何攻擊性,只是像一面透明的墻壁一樣,阻隔了身軀與外界。

    暗紫色的薄光,這是甚么力量?

    三位散仙的離去,就是因為這層看不見的力量嗎?

    唔,一定是這樣,他們無法突破這層阻隔,以為他練成了無與倫比的力量,因此才被迫離開。

    這層光壁居然連仙力都能阻擋,要想打破它恢復原來的形態,只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風哥哥!幽兒要你抱。”幽兒噘著嘴,又在撒嬌。

    斬風不是不想讓她過來,只是身外這股奇怪的阻隔,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更別說破解,相隔不過半尺,卻倣佛生死之隔,雙方永不觸碰,心頭頓時湧起孤單的感覺。

    硯冰也有相同的感覺,近在咫尺卻不能相碰,心裏很不舒服,不安地問道:“風!你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嗎?”

    斬風搖了搖頭。

    “這可怎么辦?”硯冰攬住發脾氣的幽兒,神色黯然。

    斬風略顯無奈,低頭沉吟著道:“仙人抓不住,計畫失敗了,阿雪遠在仙界,我必須盡快找到這種變化的奧秘,否則一切都太遲了。”

    明帥勸慰道:“我們已經離開了獅門港,眼前只有茫茫大海,不會再有人打擾我們,可以慢慢思考下一步該怎么走,但在那之前,我覺得大家都應該休息一下,這段日子,大家一直處於緊張狀態,想必都累了。”

    “是啊!”聿丘附和道。

    赤瑕璧抬眼望向緊跟在後的船,喃喃地道:“不知道小菊現在有甚么打算,這次她可是闖下大禍了。”

    斬風不想浪費時間,要盡快弄清楚現在的狀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後才能想辦法解決,之後還要去仙界營救被抓的戀人,這一切都不容他有片刻喘息。

    “盡快上路吧!”

    明帥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含笑勸道:“青龍國的事情已經結束,是時間離開了,老弟,下一個目的地,還是你決定吧!去哪裏都沒有問題。”

    鳴一提議道:“我看應該去玄武國,弓老大他們先行一步,現在去正好能趕上他們,那裏不會有人認識我們,可以過兩天安逸的日子了。”

    花舞嫣然笑道:“是個好主意,不過從海路走,就必須繞著青龍國的海岸線走一圈,恐怕至少要半年,甚至更長時間。”

    “半年!”鳴一這時才想到路途的遙遠。

    明帥笑道:“陸路走的是直線,跨越兩個省就到了邊境,而海路要經過所有沿海的省分,還要受到風向、海潮的影響,半年能到,已經算是慶幸了,保守的話,恐怕要七、八個月。”

    飄如月插嘴道:“我們現在不缺時間,反正大家都要修煉,在海上修煉也不錯。”

    眾人都舍不得這艘大船,傾向坐船環遊青龍國海岸,再去玄武國。

    硯冰見斬風沉默不語,問道:“你有甚么打算?”

    “去朱雀!”斬風望向西面,世上唯一能解開奇異形態之謎的人,就在朱雀,他別無選擇。

    眾人聽了都吃一驚,愣愣地望著他。

    “朱雀?你回去幹甚么?還要去找仙人嗎?”硯冰緊張地回道。

    “戟布。”

    “戟布道仙!”赤瑕璧和聿丘不約而同驚呼起來。

    “嗯!”斬風點點頭。

    聿丘不解地問道:“為甚么?難道他能幫你?”

    “他也是修靈者,世上除了我以外,唯一的修靈者。”

    說到戟布,斬風有一種奇特的感覺,這個高深莫測的男子,比任何一個冥人都了解冥術,如今只有他才能幫助自己破解一切謎團。

    “甚么!他……他是修靈者?”赤瑕璧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聿丘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喃喃咕噥道:“戟布竟然是修靈者,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人真的可以同時修仙修靈?這也太……太古怪了吧?”

    “很久以前他就是修靈者。”

    鳴一等人面面相覷,這個消息太突然了,道士中的第一人,竟然是仙、冥兩術雙修。

    明帥沉聲道:“我們還是先找個港口,補充淡水和食物,走的太急,艙裏的物資太少了。”

    “好!”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26
第三章愛的表白

    正月中旬,逆風號大船,迎著冬日的寒風,停泊朝陽城的碼頭邊,時值正午,碼頭本應很熱鬧,但當斬風一行人踏上岸邊,卻發現到處都冷冷清清,絲毫不見當日繁華的景象。

    鳴一望著同伴,納悶地問:“這裏是怎么了?天氣雖然冷了些,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的確有些怪異。”

    明帥抬眼望去,碼頭只有稀稀落落幾名工人,閒坐在碼頭邊的小酒館門前,雖然有不少船只停泊在港口,但沒有人運貨,也沒有人登船,倣佛整個港口被棄用了。

    斬風沒有把港口的異狀放在心上,一臉冷漠的走過跳板,他如今的狀態世所罕見,再加上流千雪情況不明白,他的心情灰沉沉的,就算天塌下來,也是無動於衷。

    “走吧!上岸就知道。”

    硯冰三步並作兩步,趕到斬風身側,深情的目光瞟了他一眼,然後默默地低下頭,斬風雖然就近在眼前,感覺卻像是分隔在兩個世界,失落與慌亂,一直縈繞在心頭。

    港口的人,原本沒有在意逆風號,只是斬風的形態太特別,因此才多看幾眼,淡紫色的光壁弱化了視線,人們大都只看到紫光中的人影,但看不清楚真面目。

    “我去問問。”

    鳴一搶著跑到小酒館前的酒桌旁,擺出一副江湖浪子的姿態,抱拳含笑問道:“幾位大哥有禮了,請問這裏怎么了?為甚么這么冷清?去年年末我來的時候,這裏很熱鬧。”

    酒客們原本很討厭被人打斷說話,不約而同抬起頭瞥了一眼,見他言語謙卑,笑容友好,這才消了氣,其中一人隨口應道:“打仗了,能跑的都跑了,誰還敢留下。”

    “打仗?和誰?”鳴一頓時懵了,天下雖然分成四國,卻和平了數百年,就算有紛爭,也在各方的幹涉下握手言和,因此從來沒有大動刀兵的情況,現在聽說打仗,怎能不大吃一驚。

    酒客見了他的傻樣,都笑了起來,語氣也更加溫和,解釋道:“這還用問!這裏是雲絲省,接壤的就只有朱雀國,鎮海督帥的十萬大軍已經到了邊界,正與朱雀的大軍在邊境交戰,去朱雀的船都停了,其他船只擔心海戰,都不敢來,不然我們幾個,怎么可能有空在這裏喝酒?”

    鳴一著實嚇了一大跳,連“謝”字都忘了說,急忙衝回同伴的身邊,把消息告訴他們。

    “打仗?”明帥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喃喃地道:“這可是震動天下的大事啊!自從四國建立以後,這是頭一場戰爭,雖然和平是沒有永久的,可沒想到戰爭會出現在這裏,而且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難道出甚么事了?”

    “那斯然、典羅他們野心勃勃,現在又控制了整個道官勢力,聽說道士軍團已經成立了,會不會是他們主動挑釁?”聿丘疑惑地望向赤瑕璧。

    “那兩個黑心賊,早晚會坐不住,就算不是他們發動戰爭,也會樂於卷入戰爭,要不我們去看熱鬧吧,看看這兩個家夥怎樣被人打得落花流水。”

    自從流千雪被抓,斬風進入了怪異的狀態,赤瑕璧爽朗的笑聲少了許多,只是偶說兩句。

    明帥望向斬風,問道:“老弟,你真要去朱雀?”

    “嗯!必須去一趟。”斬風回答的很幹脆。

    “不如我們一起去吧!”

    斬風搖搖頭道:“這一次我誰也不帶,只有我一個去。”

    眾人其實都知道他要硬闖仙界,不想連累其他人,因此不願讓同伴跟去,只是假裝不知,沒有點破而已。

    硯冰深情的目光一直凝視著斬風,早已心亂如麻,斬風決心已定,不容更改,雖然她很想跟去,卻找不到任何借口。

    “先找港口的管理所,把船收起來,然後我們再商量怎么走。”

    “好。”

    明帥帶著鳴一,找到船只管理所,花了大價錢買個泊位,把船泊好,然後會同斬風等人,一起走上街。

    大街上遠比港口熱鬧,市民們依然正常地生活著,只是氣氛變了。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人們走動的頻率加快了,挑東西的時候,也沒有以往那么從容,倣佛身後有股無形的力量在催逼著他們,空氣中夾雜了一絲緊張與不安。

    明帥是何等眼光,一眼就看出了氣氛的變化,微微嘆了口氣,感慨著和平的時代終結,一切都被打亂了,習慣了和平的百姓,還沒有完全適應新的生活環境,這種情況,也許會隨著戰爭的全面展開,而波及整個天下。

    “明帥,戰爭時代真要來了嗎?”赤瑕璧望著他。

    明帥苦笑一聲,搖頭嘆道:“仙界現在知道了鬼界謀奪人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兩股勢力若是選擇人界做為戰場,天下想不亂都難。”

    “不如我們……”聿丘張了張嘴,又閉上了,仙、鬼兩界的勢力何等強大,一旦決心開戰,他們這些人根本無法阻止。

    “算了,還是先想想我們自己的事吧!”明帥望向斬風問:“你打算怎么走?”

    斬風沉吟道:“我現在的狀態,大概騎不了馬,只能走回朱雀。”

    “你們在這裏等一會,風,你跟我來。”硯冰實在忍不住了,喚了一聲扭頭就走,不給斬風任何機會拒絕。

    斬風納悶地望了望纖柔的背影,急步跟了上去。

    硯冰似乎早已知道他會跟來,頭也不回地向前走,一直走到港外一處無人的樹林,才停下腳步。

    “姐姐!”在她面前,斬風總表現得與他年齡相若,有些忐忑。

    “我要去朱雀。”硯冰開門見山地說了心底的話。

    “姐姐……”

    “一定要去。”硯冰瞪大眼睛看著他,寶石般的眸子,透著執著與堅韌,她本就是個率性而為的人,只在斬風面前,才會表現出體貼與溫柔。

    斬風頓感為難,支吾著道:“姐姐,你還是帶著幽兒去玄武國吧,我是去修煉。”

    硯冰鼓起腮幫子嬌嗔道:“哼!別騙我了,你分明是要去闖仙界,怕我們阻攔你。”

    斬風知道躲不了,語重心長地道:“姐姐,我的確要去找戟布,求教修靈之法,然後再去仙界救阿雪,以我現在的狀態,似乎可以免受仙人的攻擊,因此這是去仙界最好的時機。”

    “我不管,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也不會。”硯冰越說越激動,眼角竟滲出晶瑩的淚珠,看得斬風一陣心顫,一陣慌亂。

    “對不起!我……別哭了……啊!對不起。”缺乏口才的他,嚇得手忙腳亂,想去伸手去為硯冰拭淚,身體又無法觸摸硯冰,反倒把她推了出去,又忙著道歉。

    硯冰白了他一眼,執著地又道:“我說了,永遠不會離開,聽到沒有,永遠!”

    “姐姐,你……”斬風傻頭傻腦地看著她。

    “在人界,我只有你一個親人,永遠的親人,除了你,世間沒有任何事物值得我留戀,離開你就等於讓我去死,難道你願意嗎?”

    斬風忽然領悟到甚么,臉色刷的一下全變了,身子也顫抖了起來。

    硯冰察覺到他的反應,白皙的俏臉上,泛起一抹暈紅,忽然大聲叫道:“我喜歡你!聽到了沒有?我喜歡你,我不會讓你回到孤獨。”

    直白的表達,讓斬風腦海裏一片空白,心裏撲通亂跳,手腳都麻木了。

    說出了心底最深處的秘密,硯冰舒服多了,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柔聲又道:“我只是個活死人,我甚么也不要,也沒有那個資格,只要能讓我留在你身邊,陪著你闖蕩天下,就足夠了。”

    “大哥……”

    硯冰臉色突然沉了下來,用命令般的語氣叫道:“不許提他,我和他沒有關係!他只是我喜歡的人的哥哥,除此以外沒有甚么。”

    “大哥他喜歡你。”

    硯冰突然扯開衣服,露出小腹上那把令人毛骨悚然的匕首,淒聲道:“這把匕首切斷了前生的一切,我留著它,就是不想再受任何羈絆,你可以阻止我的感情,辦法就是用一把匕首插入我的心口,只要你能做到,我絕不留戀。”

    斬風全身都在顫抖,濃烈的愛情,像海洋一樣把他包圍了,鋪天蓋地,無法躲避,呆站了很久,嘴裏才呢喃著道:“姐姐,不要這樣……”

    硯冰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執著地道:“我只要像以前那樣,一起對付強敵,一起說話,其他的我都不要。”

    斬風聽得傻了,呆呆地望著腳下,腦海裏一片空白。

    硯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他。

    一陣海風吹來,又溼又冷的空氣,吹走了樹上最後的枯葉,飄飄蕩蕩飛向遠方。

    斬風終於打破了沉默,抬眼望著硯冰的眼睛,道:“能得到姐姐的感情,是我的幸運,只是我沒有資格得到它。

    “其實我本不應該愛上阿雪,只是情根深種,無法自拔,這次的分離早晚會出現,也在我們的意料之中,阿雪本就是修仙的人,她應該出現在仙界,而我是冥人,是紫衣冥使,必須留在人界。”

    硯冰一嘆,輕輕地道:“你知道嗎?鬼人的壽命只有五十年,比人界的凡人更短,就算鬼王也不能例外,而我這樣的活死人,生命就更短了,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二十年,也許只有三、五年,注定得不到甚么。”

    “啊─”斬風按捺不住心中的驚慌,失態地驚叫起來,雖然在鬼界住了一段時間,但對鬼人的了解極少,直到現在才知道,鬼人的壽命是如此短暫。

    硯冰苦笑道:“沒想到吧?雖然我想永遠陪著你,可惜時間不容許。”

    “嗯!”斬風木訥地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鬼人與仙人一樣是永生的,就算不是永生,至少壽命也會比我長,我從來沒考慮過姐姐會離開。”

    硯冰愣了愣,心頭的酸楚,立時被一股甜意衝走了,俏臉上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你還有一百多年的壽命,我注定是無法陪你到老,只希望這短暫的時光可以多陪陪你,這樣也不行嗎?”

    話說到這個分上,斬風的思緒完全亂了,只能喃喃地問道:“我能做甚么?”

    硯冰柔聲道:“甚么也不要做,就像現在一樣,我陪著你,成為你最好的幫手。”

    “大哥他……”

    “你大哥知道我喜歡你,只是不說而已。”

    “啊─”這消息更讓斬風吃驚,半天沒反應過來。

    硯冰白了他一眼,嬌嗔道:“沒甚么好吃驚的,他就是這么有城府的人,對他而言,女人只不過是享受的工具,爭霸才是人生的目標,任何有衝突的事情都可以放棄,也包括我,他希望你能因此而幫他奪取鬼王的寶座,所以才肯讓我跟著你。”

    “大哥他是這樣的人嗎?”

    斬風覺得難以置信,印象中的兄長,只是心高氣傲些,然而硯冰所描述的,卻是一個十足的卑鄙小人,與他心中的兄長大相逕庭,因此難以接受。

    “是真是假,你以後就會知道,現在我只問你,朱雀之行還要一個人嗎?”

    “這……”斬風知道自己的力量,都被封鎖在淡紫色光層之內,不會被人傷害,也不能傷人,因此也無法保護別人。

    而這次朱雀之行,風險不少,一是鬼界的勢力,早就通過左明滲入國中;二是仙界會加強對人界的控制,朱雀國必然會出現更多仙人,硯冰會成為攻擊的目標,危險度極大。

    “怎么樣?”

    斬風點頭道:“我還是一個人去。”

    硯冰氣得臉色通紅,扭頭不再看他,嬌嗔道:“真是固執得像頭牛。”

    斬風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姐姐,你是我最尊敬的人之一,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現在的朱雀國,應該到處都藏著危機,而且幽兒需要人照顧,除了我和阿雪,她只信任你,沒有你在,她一定不肯去玄武國,到時候就更麻煩了。”

    硯冰像小姑娘一樣噘起俏嘴,嗔道:“哎!看來我的表白一點用都沒有,早知如此就不說了,你這個木頭,怎么點也點不透。”

    斬風大為尷尬,雖然硯冰說了甚么也不要求,但心裏總有些不自在,腦海中總是浮現出硯冰說“我喜歡你”時的樣子。

    說出了心底話,硯冰感覺心情輕松了許多,斬風的反應雖然模稜兩可,但也總比一口回絕要好,同時她也知道,在修靈的道路上,自己幫不了斬風甚么,於是嫣然一笑,道:“算了,我們回去吧!”

    斬風心情很亂,只是沒有表現在臉上而已,一直以來,他都把硯冰當成最親的親人,如今親情突然變成了愛情,心裏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城中,明帥已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斬風做最後的決定。

    “老大,你真的要一個人?”

    “嗯!”斬風望向幽兒,柔聲勸道:“幽兒,你跟冰姐姐一起。”

    幽兒還在生他的氣,撇頭不看他,噘著嘴道:“風哥哥最壞,不理你了。”

    斬風知道她是孩童心性,並不在意,轉頭對明帥說道:“我這一去不知道要多長時間,雖然你不是冥人,但我還是想拜托你,幫一幫我的冥人朋友,只要他們能安穩地在玄武國立足就行。”

    “放心吧!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明帥點點頭。

    斬風又望向硯冰,面對滿懷柔情的目光,他實在不知道說甚么才好,暗暗嘆了一口氣。

    硯冰知道斬風此刻一定還處於混亂狀態,不能再對他要求甚么,幽幽一嘆,撇頭望向旁邊。

    帶著些許遺憾,她領著幽兒與明帥等人,一起往北方去了,前往玄武國與弓弛等人會合。

    通往邊境的大道上,斬風孤單的身影,化作一團紫光,穿梭在山林之中,此時邊境兩側十裏範圍內都劃入戰場,城裏能逃的都逃了,只剩下一些老弱,村鎮中逃亡的人數,相對較少些。

    青龍國統兵的是鎮海督帥,因此斬風並不擔心青龍國一方會對自己不利,因此到達邊境時離開了山林,走上了官道,希望有機會見他一面。

    邊境上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名叫北口村,坐落在一座山崗上,附近被一片稻田圍著,只有小路連接外地,應該是個無憂無慮的和平村落,然而,當斬風翻山到達這裏時,看到的卻是激烈戰鬥後留下的慘狀。

    原本生長水稻的田間屍橫遍野,田野四周用來灌溉的水槽,被凝固的血液染成赤紅色,空中裏還散發著腥濃的血氣。

    “戰爭。”斬風的腦海裏,只浮現出這兩個字。

    “過去看看,那邊是甚么?”

    聽到聲音,斬風轉頭望了一眼,一隊朱雀國的士兵,正朝他所在的地方走來,手裏都拿著刀槍,刃上甚至還殘留有褐紅色的血斑,但從他們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大戰的影子,一個個面帶笑容,倣佛得了寶貝似的。

    朱雀勝了?

    這也難怪,道官畢竟是道官,如果聖殿神武軍團不出手,普通士兵根本抵擋不了道術。

    “甚么人?”

    士兵們留意到前方的紫光,放松的神經又緊繃起來,組成半月形陣式,向前移去。

    斬風不想與這些士兵糾纏,只是現在的形態下用不了影術,因此他沒有避也沒有退,依然故我地向西南方向走去。

    “站住!”

    斬風回頭掃了一眼,從士兵們緊張的表情來看,很難相信他們經歷了一場大戰。

    “你是甚么人?”

    懾於斬風奇特的狀態,士兵們不敢靠得太近,都伸長手臂,用刀槍指著斬風。

    “斬風!”

    “啊……”領兵的小隊長嚇得身子一哆嗦,雙腿一軟,竟然跪了下來。

    其他士兵雖然不像他這樣,但也嚇得不輕,一個個面如土色地看著斬風。

    斬風擺擺手道:“做自己的事去,不必管我。”

    “道……道仙大人,要……不要我去通知道官們?”小隊長緊張地說話都不利索了。

    斬風原想回絕,忽然想起自己要找戟布,利用道官傳達自己的想法,是最快捷的方法,因此轉過身看著他問道:“道官在哪?”

    為了邀功,小隊長一臉獻媚地道:“小的帶您去吧。”

    “嗯!”

    斬風點了點頭,在小隊長地帶領下,穿過了廣闊的田地,來到位於山崗上的村落,道官軍團的小部隊,就駐扎在村子裏。

    當他踏入村子的那一刻,所有的目光就聚焦在他的身上,光是道仙的名頭,就足以在朱雀國呼風喚雨,更別說像斬風這樣名聲遠播的人物。

    村子裏大約有二十名道官,都很年輕,最大的不過二十七、八歲,職位最高的涼新也只是道佐,只能算中下層的道士,只因是那斯然的嫡係,因此有了今天的地位,一聽斬風到了村子,嚇得他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

    “道……道仙大人……屬下是……道佐涼新。”見到斬風的形態,他著實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恢復了,以為斬風正在修煉某種奇妙道術。

    斬風淡淡地問道:“戟布在甚么地方?”

    涼新從未見到有人敢直呼戟布的名字,頓時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戟布呢?”斬風盯著他又問道。

    “不……不知道。”

    “誰知道?”

    涼新思索片刻,指著東南方道:“典羅道仙,他老人家現在是道士軍團副團長,這次率兵出戰的,就是他老人家。”

    斬風對典羅的印象不深,腦海中只有個模糊的樣子,也不清楚他的為人,因而猶豫了一下,又問道:“他在哪?”

    “東南方二十裏,有座古寧軍塞,他老人家就駐守在裏面。”

    “嗯!”斬風轉身就往東南走。

    涼新沒想到他說走就走,急步追上去,殷勤地道:“道仙大人,不如屬下帶您過去!”

    斬風沒理他,但也沒有加快速度。

    涼新得不到回應,既不敢再問,又不敢放棄,只好快步搶在前面,引領斬風朝古寧軍塞走去。

    古寧軍塞是一座早已荒廢的要塞,坐落在一座小山上,居高臨下,可以眺望二十裏的邊境線,但由於長久無戰事,最終廢棄了,只是偶而有巡邏隊經過。

    此時的軍塞,卻有近三千名道士據守,典羅的道士軍團行轅,就設在軍塞中最大的宅子內。

    斬風的到來,使整個軍塞沸騰了,都跑出來看熱鬧。

    典羅得到消息,大吃一驚,斬風這些年,在青龍國聲威大震,一人敵萬軍的故事,早已傳到朱雀國,成為酒館、茶舍裏最熱門的話題之一,做為掌權的道仙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為斬風一直留在青龍國,所以沒有太在意,此時斬風突然出現在朱雀境內,不能不使他感到擔心。

    “這個斬風,初出道便一鳴驚人,在龍山擊敗仙人,搖身一變成了道仙,他到底是如何修煉的呢?進步也太快了吧!”

    然而,當他見到斬風奇特的形態時,驚愕感就更大了,淡紫色光芒籠罩下的斬風,充滿了神秘,還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氣勢。

    斬風見到典羅,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開門見山地問道:“戟布在甚么地方?”

    僵硬的語氣,令典羅有些不悅,身為朱雀國三大領袖之一,早已習慣了別人獻媚或是敬畏的目光,除了那斯然和戟布之外,沒有第三個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他說話,而斬風在名義上只排道仙之末,根本無法與他平起平坐。

    “斬風,你就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

    隨著典羅的發作,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原本打算拜見斬風的道士,都停止了行動,愣愣地看著兩位道仙,意識到兩人之間並不是那么和諧。

    斬風沒有興趣卷入朱雀的紛爭,對於典羅的質問,表現得極為冷淡,漠然道:“我問你戟布在甚么地方。”

    道士們聽著頭都大了,兩位都是道仙,態度都是如此強硬,這樣下去,也許會出現一場火並。

    典羅做為軍團的副統帥,觀察力極好,很快就察覺到部下的反應,心想這個時候正與青龍交戰,如果引發內哄,後果難以預料,然而那斯然一直把斬風、赤瑕璧、菊寧一夥人當成眼中釘,如果可以趁這個機會鏟除斬風,他的權力就會更鞏固。

    思索再三,他決定鏟除斬風,保全自己的地位,眼中殺氣漫溢,臉色也沉了下來,指著斬風喝道:“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送交道官內庭審查。”

    眾人都愣住了,不少人都想著,多了個道仙相助,對青龍國的戰爭會更有利,沒想到典羅竟要捉拿同僚。

    典羅的親信們反應極快,一眨眼地功夫,就把斬風團團圍住,他們都見識過斬風在龍山擊敗仙人的場面,但對斬風的評價卻沒提升。

    “道仙大人,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斬風冰冷的目光,掃視著這些道士,除了兩名道師外,其他都是地位顯赫的道聖或是道君。

    劍拔弩張之時,一名道士忽然高速遁至場中,現身之後,立即高聲叫道:“敵軍殺來了,敵軍殺來了!”

    在禦敵和抓人之間,典羅難以取舍,斬風是那斯然的心頭大患,一心要除之而後快,青龍國則是整個道官勢力的大敵,按照那斯然的計畫,侵吞雲絲省,是必然的舉動,因此,這次戰爭的成功,直接影響到整個計畫。

    “道仙大人,我們出戰嗎?”包圍斬風的道士們都在觀望。

    “列軍出戰。”

    思考了一番,典羅還是選擇了戰場,斬風的實力不俗,要想抓住他,需要消耗大量道力,還會使不少部下受傷,甚至死亡,對於整個戰事極為不利。

    斬風沒有再說話,平靜地望著前方。

    典羅自然不會任他自己行動,指著身邊的四名道君道:“你們幾個留下,把他給我看好了,別讓他跑了。”

    “是!”

    四名道君雖然拍著胸脯大聲答應,然而他們心裏卻沒有一絲把握,畢竟道君與道仙之間差距太大,斬風如果真要跑,四個人根本攔不住,只是典羅出徵在即,誰也不敢潑冷水。

    “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這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典羅一臉傲笑地瞪了斬風一眼,然後大手一揮,與三千道士同時消失在空氣之中。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27
第四章星火燎原

    連仙人都沒怕過,斬風又怎么可能害怕典羅的恐嚇,只是不想動手而已,見眾道士離去,他也抬腿朝外走。

    “站住!”

    四名道君迫於形勢,同時衝到斬風前方,伸手想攔住他的去路,然而等待他們的,卻是一面巨墻,將他們重重地推了出去。

    斬風神態自若地走著,絲毫沒有在意身邊的動靜,就好像前面甚么人也沒有。

    “你給我站住!”

    四名道君急得臉色大變,不知道斬風用了甚么力量,居然連手都沒抬,就把他們推了出去,然而使命感迫使他們爬起來,又衝到了斬風的前方。

    斬風這時才抬眼掃了掃四人,淡淡地道:“別費力氣了,仙人都打不開的這層光壁,更別說你們。”

    “仙……人!”

    對於這些道官來說,仙人是無上神君,尊貴得不能再尊貴的人物,一聽這兩個字,便肅然起敬,因此臉色刷的全白了。

    斬風沒有往南走,而是向北走去,第一次親臨戰場,多少有些好奇,因此來到一處高地眺望。

    四名道君見他沒有走遠,如影隨行地跟了上來,神色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這個年輕而又神奇的道仙要做甚么。

    震耳欲聾的殺聲,刺激了斬風的神經,忍不住又向前走了一段,那是一塊巨石,站在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戰場。

    鋪天蓋地的青龍士兵,如潮水般向南衝來,刀槍並舉,旌旗蔽日,殺聲如九天雷動,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倣佛能看到大軍的上空,有一團殺氣,如驕龍般翻滾起伏。

    相比之下,朱雀的軍隊,無論在氣勢上,還是在實際的戰鬥能力上,都遠遠遜色,主要的原因莫過於軍權的旁落,自從以風家為首的軍方幾大家族被清除後,軍中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名將,而長久的和平,使這些士兵疏於訓練,以至於到了戰場上手足無措。

    有的朱雀士兵,因為害怕而變得狂暴莽撞,沒等將令就衝鋒,結果成為了箭靶。

    也有的膽小怯弱,見到敵方整齊的軍陣腿就軟了,再聽到震天的殺聲,屎尿都嚇得出來了,逃跑的士兵更是不計其數,陣形很快就亂了。

    軍方的指揮者,只能無奈地揮動手中配劍,斬殺幾名逃跑的士兵,但也只能約束身邊的一小撮士兵。

    當然,軍方的懦弱,並不等於朱雀的失敗。

    道士軍團的出現,代替了刀槍廝殺的戰爭方式,雖然只有三千道士,但相比起正規軍,這些道士顯得訓練有素;五人一組,十組一個方陣,因為這些都是專攻一門道術的道士,而形成了水係道術方陣、火係道術方陣、雷係道術方陣、風係道術方陣……

    典羅的身邊,則有幾個特性小隊,有的是禦劍小隊,有的是幻旗小隊,這些方陣相互之間配合,默契十足,殺傷力極強。

    最舒服的莫過於典羅,坐著一團黑雲,飄在十丈高的空中,居高臨下,整個戰場的動向一覽無遺,身邊還有四名道聖,兩名道君,一起圍坐在半空,像是看熱鬧的觀眾,神色間看不出一絲緊張。

    北面,青龍國的大軍後方,也出現了幾個奇特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暗中控制青龍大軍鬼刺客部的下刺監戎凡,活死人部的東方大臣盤極,以及他帶來的手下,其中活死人一百名,鬼刺客七人。

    這些鬼人準備趁亂擊殺高級道官,然後把罪名推到青龍大軍的身上,使朱雀與青龍之間的仇恨增加,從而引發兩國之間真正的戰爭,而不再是小規模的邊境磨擦戰爭。

    望著高懸空中的七名道士,盤極露出陰冷的笑容,沉聲道:“戎凡,看來我們的運氣不錯,對方來了不少高級道官。”

    戎凡陰笑道:“我都打聽了,率隊來的是典羅,那斯然的得力助手,還帶來了四名道聖、兩名道君。”

    “看來,我們的目標是他了。”

    戎凡擺擺手道:“不!現在殺了他,只會弱化那斯然的實力,若是讓戟布重新控制整個道官係統,就麻煩了,那可是厲害的角色,刺監司先後派了五撥鬼刺客去殺他,結果卻是折戟沉沙,誰也無法動他分毫,依我看,他的實力大概不在你我之下。”

    盤極凝視他片刻,忽然露出更陰險的笑容:“我明白了,你想把那四名道聖殺了,從而激起典羅的怒氣。”

    “對,只有這樣,才能使朱雀國主動進攻青龍國,兩相火並,我們正好漁翁得利。”戎凡身子一晃,便與七名手下消失在空氣中。

    蒼茫的大地上,掀起了腥風血雨,數萬大軍在寬廣的田野間,進行著人類最殘酷的行為。

    山風吹來,帶著濃濃的血腥氣,飄到斬風身邊,他雖然聞不到,但守在身邊的四名道君,都皺起了眉頭。

    “好慘烈的殺戮啊!”

    面對無情的戰爭,斬風陷入了沉思,世上只有他一個人去過仙、鬼、人、冥四界,對四界的人也都有所了解。

    鬼人的貪婪,冥人的生存危機,都使他們把目光移向人界,是天性使然,無可厚非,唯一令他不解的,就是仙人。

    正統的仙人,應該像虎極一樣,對權力沒有任何欲望,一切以修煉成仙為重,不應該執著於對人界的控制,但仙人執著地控制著人界,因而使他一再陷入困境,甚至連累到身邊的人,所以他很想知道其中的奧秘。

    “我們反攻啦!”

    身後的一聲歡呼,把斬風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抬眼望去,赫然發現典羅身邊的四名道聖、兩名道君,一起衝向戰場中央,似乎要一舉控制戰場的主動權,早早結束這樣慘烈的殺戮。

    然而,在戰場中等待六人的,卻是陰謀與死亡。

    本應是氣絕的屍體忽然動了,六人雖然道力非凡,卻是第一次與鬼人正面交鋒,更可憐的是,他們根本不知道,暗中有鬼人這么一個強大的對手存在,因此眼睛只盯著那些仍在揮刀的青龍士兵,絲毫沒有留意到身後那一具具變黑發臭的屍體。

    屍體動了,散發著強烈屍毒的身軀,高速向六名道聖衝去,雖然是屍體,但行動卻極為靈活,為了避免屍毒因為碰到其他人而減弱,鬼刺客們施展出全部力量控制毒屍,途中沒有碰到其他任何一人。

    六名道士不知道攻來的是甚么,以為是有人詐死偷襲,因而各自施展出道術反擊。

    火球、雷擊、電劈、水刺,帶著劇毒的屍體,承受了強大的道術攻擊,因而被炸得粉碎,但這又是鬼刺客的陰謀,因為每一塊屍肉,都帶著劇毒。

    六名道士都是高手,最終還是避開了屍肉的攻擊,但看著四散的屍肉,都有些心有餘悸,但也為自己的反應感到自豪。

    可是,他們高興的太早了,一切都是鬼刺客安排的計策,藏身在屍肉中的他們,突然從碎肉中蹦了出來,八道黑光,隨即沒入了六人的身軀。

    從六人落地到死亡,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戎凡和他的七名手下,幾乎用盡所有的力量,上演了一幕最精採的刺殺術,然後用僅存的力量,消失在混亂的戰場中。

    戰場上,死亡是最常見的現象,殺昏頭的士兵和道士們,依然在奮力拼命,雖然不少人看到六名道士一同倒下,但誰也沒有反應過來,因為在他們的前方還有敵人。

    留意到變化的只有斬風,雖然不能像硯冰一樣察覺鬼人的氣息,但與鬼人交手多次,對於他們的手法,多少有些熟悉。

    當斬風發現事情不對勁,並衝向事發地點的時候,典羅卻在看著他,見他衝入場中大吃一驚,急忙從空中飛撲下來,搶在前面,把斬風截住。

    “你要幹甚么?”

    斬風連正眼也沒看他,依然故我地向前走,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人能站著,不是被撞飛,就是被撞倒在地,偌大的戰場中,出現了一條沒有戰事的真空地帶。

    典羅被他的手段嚇了一跳,無論是刀劍還是道術,攻到斬風身上,都會反彈回來,不但傷不了對手,反而會傷到自己,這種反擊手段他從未見過,也聞所未聞。

    同樣吃驚的,還有戎凡與盤極。

    盤極納悶地問道:“這不是斬風嗎?他應該在獅門港與仙人決戰啊!怎么跑到這裏來了?難道他打敗了仙人?”

    戎凡寒著臉應道:“沒錯,是他,只是他身上這層淡紫色薄光有點奇怪,似乎接觸到的人都被彈開!”

    盤極雖然看不起冥人,但斬風氣勢逼人,身上的紫光又透著神秘的氣息,沒有把握之前,不想輕易出手,詢問道:“這個時候他居然出現,我們的計畫是不是要改一下?畢竟他是冥使。”

    戎凡知道,斬風與少刺監風映殘有密切的關係,心裏多少有些顧忌,點頭道:“反正我們已經達到目的了,我看先撤吧!如今典羅失去得力的六名親信,一定氣得暴跳如雷,至於這個斬風……等裂魂、魁慶他們到了再說。”

    鬼人消失之際,斬風也從屍體上,察覺到鬼刺客的痕跡,心裏猛然一跳,忖道:“鬼人怎么會出現在戰場上?難道這場戰爭是他們策動的?朱雀國畢竟是仙界的直屬地,隨時都可能有仙人出現,他們敢這么做,難道他們已經決定與仙界正面對抗?”

    無數的疑問湧入腦海,原本簡單的戰事,突然變得撲朔迷離,背後似乎隱藏著種種不為人知的陰謀。

    因為在他的印象中,任何事與鬼界沾上邊,就意味著陰謀,也意味著會對仙、鬼、人、冥四界,產生各種後果,所以不能不引起他的擔心。

    典羅顧不得身邊的戰鬥,一直衝到斬風身邊,緊張地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一副如臨大敵的姿態。

    忽然,北方傳來敲響收兵的鑼聲,奮勇拼殺的青龍士兵,如退潮般收了回去,雖然受到道術的衝擊,但這支經過係統訓練的大軍,依然顯得有條不紊,後撤時也保持著一致的戰線,直到所有的士兵都退入青龍國的境內。

    空氣中少了幾分緊張,卻多了幾分悲涼,凝結後的鮮血,變成一塊塊血斑,遍布在戰場各處,傷者的呻吟聲不絕於耳,聞之心酸,但他們還算是幸運的,因為就在他們的身邊,躺著無數失去靈魂的身軀。

    “我們勝利了,我們打退了青龍大軍……”

    勝利的歡呼聲,突然從道士群中傳來,似乎勝利只屬於他們,與戰場的悲涼氣氛有些格格不入,尤其是那些軍人,他們的地位本就比道士低了一大截,戰爭中付出了更多生命,但勝利卻不屬於他們。

    典羅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終於發現了六名親信的屍體,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眼中冒出熊熊怒火,齜牙咧嘴地叫道:“是誰殺了他們?是誰!我非殺了他不可。”

    道士們正在慶賀勝利,聽到上司的咆哮,都驚呆了,喜色一掃兩空,都愣愣望著典羅。

    斬風知道是鬼刺客下的手,卻不想多說甚么,因為像典羅這種人,知道了真相只會添亂,不可能有任何建設性的意見,他唯一想告訴的人,只有戟布。

    “想跑!沒那么容易,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典羅憤怒已極,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再次咆哮著叫人捉拿斬風。

    “道仙大人,真要動手……”剛才看著斬風的四名道君,終於忍不住提出疑問。

    典羅正在氣頭上,哪能忍受手下的懷疑,怒目喝道:“沒聽到嗎?把他給我拿下,如有異動就地正法,出了事我負責,給我上。”

    一聽這話,道士們哪敢怠慢,兇神惡煞地將斬風團團圍住。

    斬風顯得極不耐煩,抬腿就想走,腦海忽然現出一個念頭,與其自己花時間尋找戟布,不如把事情鬧大,讓戟布來找自己,效率會更高。

    想到此處,他把目標鎖定在周圍的道士身上,腳下依然保持著平常走路的速度,看上去似是在閒逛。

    正面面對他的道士們都很緊張,催動最拿手的道術準備應戰,水火風雷,各式道術,把緊張的氣氛,再次帶回這片剛剛平靜的土地。

    然而他們的躁動,並不能阻止斬風,等待他們的,是一堵無法抵擋的堅壁,所有與之相觸的人或物都被撞開,甚至道術也無法延緩片刻。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斬風表現出來的強大實力,已經超越了他們的想像範圍。

    典羅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沉重的壓力,現實中的斬風,與印象中的那個青年差距太大了。

    斬風揚手指著他,冷喝道:“派人去通知戟布,我在龍山等他。”

    典羅臉色一沉,怒道:“你居然敢指揮我!”

    斬風挑釁般冷喝道:“不服氣來試試。”

    典羅定睛凝視他片刻,思緒如波濤般起伏不一,道仙在朱雀國中的地位,幾乎遍及仙人,受到大部分人的敬仰,這幾年的道仙生活,使他越來越享受現有的權力與地位,同時也害怕失去一切。

    因此,典羅會敵視任何挑戰他地位與權力的人,而眼前的這個青年,就是現今最大的威脅。

    從斬風出現在長山城開始,地位上升極快不到兩年功夫就被戟布看中,直接指派他出任第十道仙,現在實力再度增強,下一個衝擊的,必然是其他九名道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

    不,我絕不能讓這種人騎在我頭上!隨著勇氣的積累,以及對權力的欲望,他最終決定奮力一戰,用實力鞏固地位與權力。

    “斬風,不要以為學了些古怪的異術,就能在朱雀國內撒野,你所學的根本不是道術,也沒有資格成為道仙,更不應該留在朱雀國,因為你是異術師,是朱雀國不受歡迎的人物。”

    斬風忽然有些感慨,青龍國說他是道仙,因而要捉拿他、驅逐他,而朱雀國卻說他是異術師,是不受歡迎的人物,也要驅逐他。

    典羅能擠身道仙之列,實力不容小覷,只見他從腰間掏出一支海藍色的小笛,小心翼翼地用手拭了拭,然後放在嘴邊,細細吹奏起。

    斬風從未見過這種道術,不禁有些好奇,仔細地端詳著典羅的一舉一動。

    輕盈的笛聲忽然一變,竟吹奏出各種流水之聲,泉水叮咚作響,小溪潺潺顫動神經,江河的奔騰聲,如戰鼓敲打在聽眾的心上,而又響起瀑布擊石的聲音,倣佛雷滾九天般震顫著大地,除此之外,還有海潮澎湃之聲,湖水蕩漾之聲。

    聲音只是道術的一部分,最神奇的,莫過笛孔中竟湧出一團藍色的水霧,凝結在十丈高的空中,面積逐漸增大,最後變成了一片晶色的水雲。

    典羅的弟子們一看,就知道師父施展拿手的道術—水之旋律,都露驚喜之聲。

    斬風仰著頭望著藍色水雲,忍不住暗暗讚賞著道術的奇妙,鬼術陰邪詭詐,仙術最飄逸最美麗,部分道術傳承了仙術特性,施術時往往能制造出美麗動人的畫面,而且不帶一絲殺氣。

    美麗並不代表柔弱,藍色水雲,轉瞬間便化成了一座巨型冰塔,從半空狠狠砸向斬風的頭頂。

    斬風沒有躲避,一動不動地站在原位,直到巨型冰塔將他罩住。

    看著晶瑩的冰塔,典羅的方臉上,洋溢起勝利的笑容,但笑容維持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愕。因為,冰塔的一側垮了,斬風安然無恙地從破口走了出來,神色泰然。

    “你……你怎么可能抵擋得住水雲塔的力量!”

    “水雲塔?!”斬風回頭看了一眼藍色的冰塔,神色間有些訝異,由於身體被奇妙的力量包裹著,因此無法探知冰塔的攻擊,只覺得冰塔內部似乎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卻不知道是什么。

    典羅最清楚冰塔的威力,除了巨大的重壓力之外,內部還會釋放出極寒的氣體,可以把困在冰塔內的人與物凍化成冰,然後擊碎。斬風在塔內待了一段時間,肯定受到極寒氣體的攻擊,卻能安然無恙地離開,怎能不讓典羅吃驚?

    “記住,替我傳話給戟布,我在龍山等他。”

    無數驚愕的目光注視下,斬風悠閒地離開戰場,此時此刻,再也沒有人敢阻攔他的去路。

    半個月後,戟布終於出現在龍山,由於北面邊境爆發戰爭,雖然那斯然主管道官政務,但身為道仙之首的他,還是出現在北面,視察戰事的變化,聽說斬風要找他,立即飛往龍山。

    斬風一直坐在半山腰的平臺上,身體的善令他憂心忡忡,無論他怎么修煉,元神都無法進入明若府,也無法吸納外界的力量,一切都莫名其妙的停頓了,雖然與身外這層紫色光壁有關,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真正的原因。

    戟布第一眼看到他,便驚呆了,深沉的目光,緊緊鎖住淡紫色的身軀,透出極度的驚愕。

    看到他,斬風就感覺到希望,騰的從地上跳了起來。“我在等你。”

    “我明白了,你不必擔心。”戟布意味深長地點點頭。

    “你果然知道。”

    戟布從驚愕中恢復過來,沉聲道:“我知道一些,不過你現在的狀態,的確讓我驚訝,不應該是震驚。”斬風聽了有些欣慰,問道:“我想知道,這層淡紫色的光壁到底是什么?”

    “這不是光壁,是力量虛空的力量壁。”

    “力量虛空?”

    戟布的面頰微微抽搐了一下,手指撣了撣白色的道袍,緩緩說道:“力量虛空,就是修靈所營造的虛空,也就是靈元九府。”

    “什么!”斬風按捺不住心中的驚愕,大聲驚呼起來。

    戟布抬頭望向天際,嘴裏喃喃地道:“淡紫色的光芒,虛幻的人影,這分明是虛冥體,想不到這種罕見的修靈形態,居然出現在你的身上!”

    “虛冥體?”斬風低頭看了看非實非虛的身軀,神色茫然。

    戟布收回目光,伸手輕輕碰了光壁,立即感覺到一股彈力自然生成,將手指彈開。“果然是靈元九府,一般修靈者的靈元九府,都會自動隱藏在身軀之內,外人無法看到,只有極少數的修靈者,會遇到靈元九府反嗤的情況,此時靈元九府不再存留本體內,而是制造出一個力量虛空,把身軀包裹在內,形為虛冥的狀態,又稱虛冥體。“斬風點點頭,仔細地聆聽戟布的解釋。

    “靈元九府反嗤之前,你在哪一層?”

    “明若府。”

    戟布倒吸了一口涼氣,驚訝地上下打量他,慨嘆道:“進步真快啊!我才剛剛進入第二層環氣府,你居然已經達到第三層了,這淡紫色的光壁之內,就是你的明若府。”

    “我在明若府中!”斬風感到不可思議。

    “沒錯”

    “以後都會這樣?”

    戟布搖搖頭道:“可能會,可能不會。”

    “為什么?”斬風疑惑地望著他。

    “虛冥體是一種神秘而又古怪的修煉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修靈者幾乎立於不敗之地,火燒不死,水淹不亡,除非明若府的力量壁被攻破,否則身體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當然,有得必有失,受到虛冥體的限制,你的元神一直處於修煉狀態,無法釋放力量,自然也就無法對外形成攻擊。”

    “恩!”斬風這段時間一直在進行各種嘗試,因此一點即透。

    “其實,虛冥體是修靈者夢寐以求的境界,因為在這種狀態下,修靈的效果最好,但前提是,修靈者必須有力量隨時改變自己的形態,否則一旦進入虛冥狀態,就等於將世間的一切恩怨情仇,劃上了句號。”

    斬風心頭一震,腦海中隨即浮現出流千雪的美麗倩影,隨後,記憶中的各種畫面一一出現在腦海,世上還有許多的人和事在等著他。因此現在還不想成為真正的修靈者。

    戟布盯著他的眼睛,倣佛透過瞳孔,看到他心底深處。

    “你想知道恢復正常狀態的方法?”

    “是!”

    戟布無奈地聳了聳肩,苦笑道:“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有這種狀態存在,至於如何改變這種形態,我沒有任何資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摸索。”

    “是嘛!”斬風略帶失望地看著他,心亂如麻。

    戟布忽然感嘆道:“我很想進入虛冥狀態,成為真正的修靈者,從此不問世事,可惜我沒有你那么幸運,也許是因為我還沒有進入明若府吧!”

    斬風問道:“虛冥體與明若府有關係?”

    “雖然是靈元九府,但其中又分成三個階段,環氣、情神、明若三府,是第一個階段,突破後,修靈者就有飛躍性的進展,第四、第五六府是第二階段,最後三層是第三階段……”

    “這么說,明若府是第一階段最後的大關。”

    “你說的不錯,明若府修煉的失敗,關係到整個修煉的成果,所以必須特別小心,可惜你一直漂泊在外,否則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

    斬風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盡快找到轉化形態的要決,使自己可以做普通人能做的事情。

    戟布盯著他看了一陣,忽然又道:“你從一開始,就走元神分離的道路,這么快進入虛冥狀態,應該與這種另類的修煉方式有關,你可以仔細琢磨琢磨。”

    這和元神分離有關嗎?

    恩!似乎有些道理,與三散仙之戰時,心神的確有脫離的跡象,只是那時心情激蕩,殺意太濃,沒有注意到明若府的變化,只想著不斷釋放更多的力量,發動更強大的攻擊。

    “你一定發生過什么事,否則不會無緣無故進入虛冥狀態。”

    斬風沒有隱瞞,簡單地把在獅門港外,與三散仙交戰的事發經過,說了一遍。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28
第五章虛冥之體

    戟布聽了大為動容,既不是因為他的大膽和勇氣,也不是因為他能在三散仙的圍攻下安然無恙,而是因為他敢挑戰極限,吸取仙人的力量,最終進入虛冥狀態。

    “你竟然把仙力引入明若府!難怪會引發明若府的反噬,只是這個過程似乎又與正常的虛冥狀態有區別,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果然是吸取仙力造成的。”斬風腦海中浮現出當時場面,散仙制造出虛空戰場,自然的力量被隔絕在外,無法補充力量,而激戰之下,明若府的力量又快用完,最後只好嘗試著吸取仙力,變化也隨即發生了。

    了解了事發的經過,戟布的臉上再也沒有初時的驚色,反而有一種興奮的神色,對他來說,修靈充滿了神秘感,也充滿了誘惑,斬風的出現,猶如一面鏡子,使他從實例中了解修靈。

    虛冥狀態極為少見,書中只有旁人的描述,沒有詳細記載,因此他格外好奇,也許有一夭,他也會遇到同樣的問題。

    “不如你隨我一起修煉,合你我兩人之力,解決這個問題,效率應該會更好些。”

    “不必了,我還有事要辦。”斬風由始至終都無法摸透這個男子,因此既用且防,不願過於接近他。

    戟布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表現得滿不在乎,淡淡地道:“我不勉強,你自己斟酌決定,其實你這樣的形態也是好事,人界之中,恐怕沒有任何人能打破這層光壁,因此也不會有人影響你的修煉,除非還有第三個修靈者。

    “修靈者能突破力量壁?”

    “我不清楚,也從未嘗試過,只是提出一個假設而己,畢竟靈元九府只有修靈者才能感覺到。”

    修靈者!斬風猛然想起幽兒的黑靈,那是一股強大的力量源,也許能依靠它衝破現有的難關。

    對啊!幽兒不就是修靈者嗎?上次依靠黑靈進入明若府,也許這次的突變與黑靈也有關係。

    戟布留意到他眼中突現的光彩,心中一動,知道他想到了辦法,卻沒有多問,無論斬風成敗與否,對他而言,都是寶貴的經驗。

    雖然找到唯一的辦法,斬風卻猶豫起來,流千雪被仙人抓上仙界,如果不能見她一面,心根本無法平靜,也不可能專心致志地修煉。

    戟布突然問道:“聽說你見過鬼人。”

    “嗯!”

    戟布望向北面的邊境,又淡淡地問道:“這場戰爭與他們有關嗎?”

    斬風微微一愣,不禁為他高明的洞察力與分析力驚嘆不己。

    “看來是真的,這些鬼人野心勃勃,居然派人五次行刺我。」戟布的嘴邊流出絲絲冷笑。

    “五次!」戟布平靜的眼神,變得殺氣騰騰,冷笑地道:“那些刺客的行刺手段實在高明,可謂無所不用其極,最初那三次連我都騙過了,若不是我反應快,早己變成一灘血水了。”

    斬風深深地看著他,鬼刺客的暗殺術夭下第一,當年他也吃了一大虧,若不是硯冰有偵測鬼人的能力,自己也己是刀下之鬼,而戟布在無法探知鬼人的情況下,五次逃過暗殺,實力可見一般。

    “原本我還以為,是那斯然派來的人,可是那些刺客居然沒有血液,身體還有淡淡的腐臭,這時才知道不是凡人,自然也不可能是仙權或是修靈者,唯一的解釋,只有鬼人。”

    “嗯。”斬風從不懷疑戟布的博學,他連消失了五百年的冥界都知道,不可能不知道鬼界鬼人。

    戟布深邃的目光中多一份凝重,略帶感嘆地道:“人界的平靜結束了,大概會有一場漫長而持久的動亂期,這場邊境戰爭就像導火線星火燎原啊!」“也許不會維持太久,仙人己經知道鬼人的事情。”

    “哦!”戟布先是一愣,隨即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道:“嗯,如果仙界介入,動亂不會太久,只是強度恐怕會增大百倍,那將是一場常卷整個人界的大亂。」“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仙界。”

    戟布愕然一愣,詫異地問道:“為甚么?”“沒甚么,私事。”

    “去仙界可不容易,沒有仙人引領,只怕進不了仙門。”

    斬風走過仙冥之路,從未由人界進入仙界,聽說要仙人的引領,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戟布沉吟片刻忽然道:“聽說你和虎極散仙交情不錯?”

    “嗯”

    “既然如此,何不請他幫忙?”

    一句話猶如當頭棒喝,斬風頓時愣住了,想起流千雪算是虎極的弟子,應該知道流千雪的近況,心中一陣歡喜,急切地問道:“虎極還在人界?”

    “上個月我在京城見過他,當時北部邊境己發生小磨擦,他說要到北面來巡視,我想此刻應該就在附近。”

    “嗯”

    戟布轉頭望了一圈,道:“這樣吧,你就留在這裏,我飛上天找找,應該可以找到他。”

    “有勞。”

    斬風至今仍然懷疑戟布幫他的動機,但現在卻也只能依靠他了。

    “你好自為之,若是想找我,就來龍山,不是我誇口,世上最隙解修靈的人,就是我。”戟布淡淡一笑,駕著紅雲飄然而去。

    斬風很想追問家族血仇的事情,但現在的他,即使知道了真相,也無法報仇,因而又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兩日之後,虎極果然坐著仙鶴,出現在龍山。

    看到斬風後,虎極英俊的面孔,染上一層淡淡的灰色,他幽深的目光緊鎖著斬風,瞳孔映襯著一對殺氣騰騰的眸子,然而最令他感到驚愕的,還是斬風如今的形態,暗紫色的淡光,包圍著身軀若隱若現,一切都是那么神奇。

    “阿雪呢?”斬風絲毫不加隱晦,一開口便切中了要害。

    “我正打算找你呢!”虎極苦笑著搖了搖頭,相比起同為散仙的武魂,他的俗世之情更重些,所表現出來的塵俗之氣也更濃些,更加有人情味。

    “找我?”斬風緊盯著他不放。

    虎極仰頭向夭,默然凝望著雲層深處,呆站了半晌後,才應道:“是我把她送上仙界的。”

    “你……”斬風神色大變,銳利如劍的目光,直插虎極眼窩深處,倣佛要看穿他內心的一切。

    “沒錯,是我把她送上了仙界,近幾日我才剛剛從仙界回來。”

    “為甚么?”斬風的態度和語氣,再也不像初時那么平和了,凜冽的寒潮和濃烈的殺氣,伴隨著每一個字流露出來。

    虎極的反應依然平靜,俊朗的玉面上,泛起陣陣微笑,溫言應道:“不必太吃驚,其實這對她有好處。”

    “好處?」斬風又是一愣,神色也平和了許多。

    “你搶了一本《通玄真訣》,如獲至寶的給了她,可是你根本不知道修仙的艱難。”

    虎極略帶感慨,而又語重心長地解釋道:“一個凡人,固然可以強練仙訣,可是他們的難度,是仙人的百倍,因為他們沒有仙體,因而沒有仙氣護身,元神也沒有煉化成靈,一旦在修仙之道上遇到難關,他們的身軀,根本無法承受任何一次失敗,因為他們沒有仙體,後果將是灰飛煙滅。”

    斬風激蕩的神情越發緩和,人也變得深沉,思考片刻後,又問道:“送阿雪去仙界,就不會有危險?”

    聽到這樣的問題,虎極知道他終放理解了自己的好意,笑容更是燦爛,點頭道:“雖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以她如今的層次來說,一旦出現問題,只要有個散仙在身邊,就可以化解。”

    “原來是這樣……”斬風沉默了。

    虎極含笑道:“你的心情,我多少可以理解一些,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其實早就注定有這么一夭。”

    “我知道。”

    虎極臉色突然一沉,深沉道:“現在的你,恐怕沒時間考慮她的事情,擊退三名散仙的事,轟動了青龍國,想必朱雀國也必然如此。”

    “這個事件,嚴重打擊了仙界的成信,散仙盟是不會放過你的,他們正組織更大規模的圍捕行動,下一次來的恐伯就不是三個了,也許是三十個。」斬風絲毫不為所動,倣佛在聽別人的故事似的,淡淡地道:“散仙奈何不了我。”“哦!見在的狀態是有些怪,就好像……”虎極沉吟片刻後,又道:“好像是你我在不同的空間,只是我能看到你而已。”

    聽到如此的描述,斬風不得不為他的靈敏感覺而驚嘆,正如他所說,自己此刻正處淤虛冥狀態,身體在明若府的虛空之內,與這個空間的無法觸,能說話已經不錯了。

    “你不阻攔?」虎極搖頭道:“我當然不會阻攔,而且還要帶你去仙門,否則你根本不可能進去。”

    “哦!」仙界是個平靜祥和的地方,也許去了那裏,你的殺氣會少些,心境也平和些,對你會有好處。”

    斬風微微一愣,這才明白他的用意,不禁有些感動。

    “走吧,我帶你遊一遊仙界,讓你明白,真正的仙界,並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

    虎極微微一笑,隨手喚來一片白雲,落在斬風腳邊。

    斬風毫不猶豫地踏了上去。

    再次上路,他的心情卻舒坦了許多,流千雪是由虎極親自送入仙界,情況比他想像中要好,再者明帥等人,都會前往玄武國暫時停留以他們的智謀和實力,在玄武國站穩腳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因此沒有甚么後顧之憂。

    虎極帶著斬風飛越群山,來到天山之巔,直到看見雲端處那扇彩虹狀的仙門。

    “就是這裏了。”

    清寒的山風,回蕩在群峰之間,周圍白雲飄浮,展現出雲海壯觀場面,高聳的山峰,在這裏就像是一座座小島,失去了它應有的威嚴氣勢,就在雲端,一團彩虹高掛空中,為這白與黑的世界,點綴了絢麗的色彩。

    斬風平靜的目光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彩虹狀的仙界入口,入口在空中,不能飛行,根本無法接近,因而杜絕了凡人誤闖的事件發生如果沒有虎極帶領,他也無法進去。

    虎極含笑道:“平常人是無法進去的,因此你一個人來也無法進去,除非你能飛,又能打開這扇仙界之門。”

    “你不怕我進入仙界鬧事?”斬風緊盯著他。

    虎極笑道:“我有甚么可擔心?你是仙界的通緝犯,我能把你帶上仙界,就是大功一件,何況仙人大都自己修煉,就算散仙盟的人不高興,也奈何不了我。”

    “嗯!”最後的顧忌,隨著這番話消失了,斬風的心情很輕松。

    虎極飛到仙門處,用手中長戟點了點,彩虹狀的仙門幻出一條彩光,如地毯般伸了出來。

    “走吧!”

    “嗯!」斬風藉白雲之力,踏上彩虹地毯,輕松地越過了仙門。

    剛進入仙界,斬風就感覺氣氛完全變了,不但身子變輕了,就連思緒也變輕了,望著仙霧繚繞的仙府之地,沒有一處不覺得舒服,殺念也削弱了許多。

    虎極微笑著問道:“怎么樣?感覺不錯吧?

    斬風心裏只有流千雪,自然漠視眼前的一切,淡淡地道:“問題在人,不在地方。」“說的不錯,仙界是沒有爭鬥的地方,仙人們各自修煉,只可惜……”虎極倣佛被說中了心事,沒由來的嘆了一聲。

    斬風雖然覺得詫異,卻也沒有多問,轉眼望向四周,到處都是白色的仙雲,沒有宮殿也沒有樓宇,不禁有些納悶。

    虎極整理了自己的心情,指著腳下道:“這裏是清仙環嶼。」“清仙環嶼?不是仙界?”斬風有些驚愕。

    虎極含笑道:“這裏當然是仙界,不過真正算起來,應該是人界與仙界之間的一片聖地,由七十二座仙島組成,每一個島各有功能,也各有特色,不同的仙人在不同的地方修煉,統稱為清仙環嶼,仙士和散仙,都在清仙環嶼內修煉。”

    斬風更是吃驚,沒想到仙界居然分了兩層,這一點,連冥皇都沒有提起。

    “過了清仙環嶼,是內仙界,進入仙班的仙人,都在那裏修煉,而我們這些散仙、仙士,所要做的就是在此苦修,從而進入內仙界,成為真正的仙人。”

    真正的仙人!真正的仙人……

    斬風暗暗念了幾遍,腦海中也似乎打開了一扇窗戶,使他看到更多有關仙界的事情,也解開了不少疑團。

    真正的仙人,應該對俗務漠不關心,但一直以來,他所接觸的仙人,都似乎擁有著普通人的感情,甚至是對權力的欲望,與想像中的仙人大相逞庭,現在才明白其中的原因。

    虎極感嘆道:“想進內仙界可不容易,清仙環嶼與內仙界有一段煉仙之路,暗藏無數強大而奇特的力量,如果不能成功度過,就算是仙人,也會面臨灰飛煙滅的下場。」“哦!」斬風從修仙想到了修靈,修仙之路艱苦難行,修靈之路又何嘗不是如此?雖然進步神速,然而遇到的危機也多,先是元神分離,差點丟去了心神,現在又變成虛冥體,被隔絕在另一個空間之內。

    虎極自言自語般輕嘆道:“我才剛剛修煉至散仙一層,以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嗯!”

    斬風能理解他此刻心情。

    虎極笑了笑道:“我們走吧,這清仙環嶼很大,要走很久才能逛完。”

    “我只想見阿雪。”

    “放心,我會帶你去。”

    在虎極的引領下,兩人首先穿過厚厚的仙雲,進入一條花園隧道,再爬上一條夭梯,最後才到達第一個仙島一蔚雲島。

    這裏沒有任何建築,鮮花遍地,翠樹青藤,空氣中飄散著陣陣異香,這是通往其他仙島的跳板,一座座仙橋連接各處。

    登上蔚雲島中央的小山之巔,周圍的景致一覽無遺,山的左方,有一池碧水,水中漫散著仙氣,遠遠望去,香氣竟似化成女形,在空中搖搖擺擺,充滿了靈氣。

    虎極看了斬風一眼,見他神色冷淡,對美麗的風景無動淤衷,知道他一心牽掛流千雪,景色再美也無法打動他。

    “往哪裏走?”

    虎極指著左前方的一座仙島道:“那是衰玉仙島,經長橋可以到達島上,初入仙界的人,最先在那裏修煉,因為那裏有最淺白的修仙真訣,還有值日散仙教授修仙之道,是修煉之路的開始。”

    斬風抬眼望去,碧水仙霧之中,果然有一條時隱時現的仙橋通向遠方,曲狀的橋身,玉色的橋面,宛如一條玉龍在碧水間飛騰,美輪美負,動人之極,看到這些,他也不得不承認仙界之美讓人心動神馳。

    虎極含笑道:“修仙在齡清心,在按忘我,在齡釋物,仙界的一切,都蘊含著修仙的奧理。”

    “哦!”斬風漠然點點頭。

    虎極指向另一側介紹道:“往那邊去又是幾座仙島,最中央有一座氣勢磅@的山,名叫藏典嫣,散仙級以下的修仙真訣,都放在那裏,是這清仙環嶼的中心,那裏有一條朔仙長徑,是通往內仙界的唯一道路,煉仙之路,就是長徑的中央一段。”

    斬風對內仙界頗感興趣,一直以來,遭遇的都是散仙和仙士,控制人界和道官勢力也是他們,真正的仙班之人從未出現,他很想見識一下,甚么是真正的仙人。

    仙界居然一分為二,也許控制人界的主意,並不是來自仙界的高層,而是仙界外圍的散仙和仙士,如果是這樣,仙界在人界的所做所為,就不難解釋了,因為散仙們得不到更高層次仙人的支持,他們必須利用其他力量,延續仙界對人界的影響力。

    虎極見他沉默不語,笑著問道:“在想甚么?”

    “散仙盟到底是甚么?」虎極猶豫了一下,沉思很久,才應道:“管治清仙環嶼的組織,修仙原本是自我的行為,但清仙環嶼還不能算是真的仙界。」“早期的時候沒有道士,因此挑選仙人,就成了散仙必要的工作,他們會從人界挑選出色的人才進入仙界,這種行動必須有組織策劃,所以才有了散仙盟這個組織。”

    斬風恍然大。悟,創立散仙盟的原意是好的,目的在齡導人修仙,現了變化。午他們接觸了太多的凡人,思緒中雜存著人界的七情六欲,因此出現了變化。

    虎極忽然長嘆一聲道:“散仙盟的事情我一直不願理會,也不受他們控制,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控制散仙盟的散仙們,十有八九都沒有能力突破現在的層次,進入內仙界,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他們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人界,背離了修仙的真諦。”

    話雖然不多,卻如同一把鑰匙,解開了斬風心中最大的謎團。

    一直以來,他都在考慮,為甚么仙人會積極參與人界的事情,以至淤壓制冥界,扼制鬼界,成為道官勢力,真正的原因,竟是來自淤修仙,由淤無法進入內仙界,他們開始產生絕望,從而把目標移向人界。

    “原來一切都緣自齡修仙不成!」“正是如此,修仙之路異常的艱難,雖然仙班之內有許多出色的仙人,然而更多的人,卻在通往內仙界的道路上,失去了一切。”

    悲滄的語氣刺激了斬風,心頭猛然一跳,忽然想起自己現在的境況,神色微變,暗道:“修靈與修仙雖然不同,但面對的困難應該很相似,我現在的虛冥狀態,應該就是其中一大難關,是否修靈者也有同樣的問題呢?

    “只是冥界大地,就像人界`鬼界一樣,似乎沒有內外之分」沉思之際,長橋上忽然飄來幾名仙士,見了斬風都感到詫異,一起飄然落在兩人面前,正想出言詢問,忽見虎極是散仙,連忙恭敬行書七。

    “參見散仙。”

    虎極擺了擺手,含笑道:“不必多禮,你們自己修煉去吧!”

    “這個人是……”

    “你們不必多問。”

    “是!」仙界的規矩很嚴格,等級之間的差異極大,因此仙士對散仙不敢有任何不敬,雖然四人心存疑惑,但不敢多問,行完禮都走了。

    虎極含笑道:“我們也該走了。”

    “好!」長橋看上去很長,但走上去就更長了,縱使虎極有仙獸又有仙雲,但飛了很久,還沒走到一半。

    就在此時,又有幾名仙人駕著薄雲,從長橋橋面上滑過,最前面一個竟是武魂,不但斬風吃驚,就連虎極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在這裏遇上熟人。

    自從人界捉拿斬風失敗後,武魂就放棄了這項任務,希望專心修煉,找到破解斬風護身力量之謎,今日他是衰玉仙島的值日散仙,剛列傳授了一番修仙真訣,沒想到與斬風撞個正著。

    武魂比兩人更加驚訝,愣愣地看著斬風,問道:“虎極!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虎極也平靜了下來,含笑道:“他要來仙界看看,我就帶他來了。

    “可散仙盟正在追捕他,現在到仙界來……”說到一半,武魂忽然想到,突變後的斬風,擁有抵抗仙術的能力,頓時明白了許多。

    斬風對武魂沒有任何敵意,甚至還有些好感,這位仙士與未華等人不同,仙風道骨,身上沒有一絲俗氣,就連戰鬥之時,也沒有任何殺氣。

    三次敗在斬風手下,武魂似乎己經習慣,看著他微微一笑道:“我己經推掉了任務,不用再抓你了,有機會我們再切磋。”

    對手如此寬容,斬風當然不會冷言相向,微微欠身行了一禮,道:“有機會一定奉陪。”

    和諧的氣氛,極大感欣慰,雖然把斬風帶上仙界,用意卻是要減弱他對仙界的敵意,難得武魂不計前仇以禮相待,他又怎能不高興?

    “好啊!難得你們盡棄前嫌,真是可喜可賀啊」武魂淡淡地道:“若想修成真仙,世俗之事還是少理為妙。”

    “是啊!”虎極深有體會地點點頭。

    站在武魂身後的幾名仙士,瞪大眼睛看著三人,武魂平素對人很平淡,不喜不悲,也不愛多說,今夭居和一個怪人聊了起來,都有些納悶。

    “仙師,這位是哪裏的仙人?」武魂膘了弟子一眼,淡淡地道:“他是斬風。”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28
第六章冥界叛徒

    “他就是那個被仙界通緝的冥人?”其餘的仙人都瞪大眼睛打量斬風。

    “是他,我和他三度交手,都沒能抓住他。”武魂絲毫不在意說出失敗,看著斬風身外那層淡紫色的薄光,素來平靜的心頭,忽然湧起一股鬥志,想要嘗試打破這股神奇的力量。

    斬風並不介意武魂把他當成奮鬥的目標,還特地朝他點頭,表現自己理解。

    仙士們可沒有武魂的仙人氣度,或者說他們的世俗之氣還沒有完全洗凈,因而臉上都有些異樣的表情。

    “他居然自投羅網,散仙盟一定會很高興。”

    不少仙士不相信冥人能擊敗仙人,居然躍躍欲試,想挑戰斬風。

    雖然仙人環立,斬風卻不擔心自己的安危,無論是虎極還是武魂,都無法攻入明若府的力量,而清仙環嶼內,最高只是散仙,因此他很放心。

    “走吧!”虎極不想橫生枝節,因而催促著他。

    “嗯!」斬風腳踏紫藍雙嬰,緩緩走向震玉仙島。

    仙士們都有些納悶,為甚么兩位散仙任由冥人橫行無忌,卻不加以阻止,紛紛投以懷疑的目光。

    “他不是通輯犯嗎?我們是不是應該動手?」虎極搖頭道:“你們都別浪費力氣,他進入了虛冥狀態,無法攻擊外人,外人也無法攻擊他,除非是仙班內的人,否則我們連碰都碰不到他。”

    武魂親手測試過斬風的力量,對放他身外這層虛空護壁一籌莫展,表現得很坦然,點頭道:“不錯,我們三散仙聯手,都無法打破這層力量,那是另一個空間,一個不屬讚我們的空間。”

    仙士們都吃了一驚,轉頭盯著斬風的身軀,淡紫色的光芒,將他們阻隔在不同的時空內,卻又能望見對方,感覺很奇妙。

    在這片仙人的空間內,斬風也不想表現得太張揚,只希望成為一名過客,找到流千雪後就離開,因此行事比以往更加低調,雖說如此但他所散發的強大氣勢,還是很引人注目。

    虎極不希望斬風與眾仙友發生衝突,含笑勸道:“眾位仙友放心,他雖然是冥人,但對仙界並無仇恨,這次前來,只是想看一看仙界何況他現在無法攻擊,所以絕不會在仙界生事,我帶他遊逛一圈。”

    “前幾天,那個人好像也是來逛一逛。”仙人們忽然汕笑起來。

    斬風聽到笑聲,詫異地望向虎極。虎極也不明所以,好奇地問道:“出甚么事了嗎?”

    一名仙士滿臉自豪地說道:“前些日子,有個冥人被仙界感化,願意從此投向仙界,被仙界派往人界做觀察使,監視冥人的舉動。”

    斬風驚得臉色大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在仙界的冥人,只有天雲一個,仙士所說的冥人,只可能是他。

    難道是他?這怎么可能,他不應該是那種人。

    想到天雲對未婚妻的迷戀程度,斬風的心情又是一沉,他對未婚妻的癡狂程度,不亞放自己對流千雪的眷戀,自己為了心愛的人勇闖仙界,他也可以為了未婚妻做任何事情,包括投向仙界,換取回到人界的機會。

    “是那個叫天雲的冥人?”虎極問出了斬風心中的問題。

    “除了他還有誰?雲林散仙親自遊說,他連想都沒想,一口就答應下來,還簽下了契約,看來冥人都是軟骨頭,一嚇就怕,然後就只會求饒了,哈哈!」充滿輕視與不屑的笑聲,傳入斬風的耳中,心裏滿不是滋味,沒想到冥界中最好的朋友,竟然背叛了冥界,投向仙界。

    雖說他被情所擾,為了見到心愛的女人不惜任何代價,有理由這樣做,但在感情上,斬風實在無法接受與認同。

    令他更擔心的,還是斷戈的“紫月團”,冥人剛進入人界不久,一切都還在初步階段,天雲如果發現他們,並報告給仙界,冥界所有的計畫都會落空,而且還會引起來仙界的敵視,甚至拿這事,做為攻擊冥界的藉口,後果不堪設想。

    “這事必須通知斷戈,否則所做的一切就會前功盡棄,我身為冥人,絕不能看著冥界最後的希望就此落空。”

    斬風眼神中的變化,自然逃不過虎極的眼睛,雖然帶斬風進入仙界,但他的心裏,一直都在擔心惹出事端,如今斬風知道了天雲叛變的事件,散仙盟絕不會讓他回到人界,破壞自己的計畫,斬風很有可能從此被留在仙界。

    其他的仙人並沒有察覺,主要是因為他們對人界已經很陌生了,並不知道人界正在蘊釀的巨大風暴,也無法了解散仙盟所做的事情。

    “虎極仙友,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武魂朝虎極點了點頭,又望斬風道:“如果你能在仙界待久一些,我歡迎你去找我。

    “好!”斬風思緒很亂,隨口應了一聲。

    武魂微微一笑,駕著祥雲飄走了。

    剩下的都是仙士,雖然對斬風感到好奇,但由放他是虎極散仙的客人,他們也不敢過問,朝虎極行了禮後,也離開了。

    送走了眾仙友,虎極的臉色突然大變,急聲勸道:“斬風,你現在必須離開仙界,否則就再也無法回到人界了!

    斬風正被混亂的思緒所擾,聽了沒甚么反應,依然低著頭,琢磨著如何應對天雲叛變的現實。

    “你聽到沒有,立即離開仙界。”

    咆哮般的叫聲,終放引起了斬風的注意,抬眼看了看虎極,發現他一臉急色,不禁有些納悶,問道:“你說甚么?”

    “我勸你立即離開仙界。”“離開?”斬風更是茫然。

    虎極正色道:“天雲的事情連我都不知道,想必是散仙盟內部的消息,這種秘密讓冥人知道,後果會是如何,你不會不清楚。”

    斬風隨即領悟他的意思,心頭大震,驚愕地望著他,嘴裏輕聲嘟噢道:“散仙盟派個冥人進入人界,分明就是針對冥界的舉動,一定認為冥界會所有行動,因此才有這樣的計畫,如今被我得到消息,散仙盟絕不可能讓我回到人界,破壞他們的計畫。”

    “所以你必須立即離開仙界,錯過了機會,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斬風正想走,忽然又想到流千雪,千裏迢迢來到仙界,為的就是見她一面,眼看就要見面,卻又要回到人界,難免心有不甘。

    但他隨即一想,自己現在是虛冥體,不受外力的攻擊,似乎仙界困不住他,心裏不安頓時一掃而空。

    “我現在是虛冥體,就算是散仙盟傾巢而出,也抓不住我。”

    虎極搖頭道:“沒錯,散仙是無法攻擊你,卻可關閉仙門,把你強留在仙界之內,憑你現在的狀態,絕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打開仙門。”

    斬風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如果散仙盟真的關閉仙門,他的確沒有任何辦法打開。

    “快走!”虎極不斷催促他上路。

    思索了片刻,斬風毅然選擇了離開,從而放棄與流千雪相見的機會,畢竟天雲事件關係到整個冥界,身為冥人責無旁貸,必須通知斷戈等人。

    遙望不遠處的寰玉仙島,斬風的心情難免有些失落,如果不知道天雲叛變的消息,此刻應該正與流千雪甜蜜的相會。

    “放心,仙人不會傷害任何修仙者,流千雪身纏仙氣,已經可以算是半仙之體,在這裏不會有任何麻煩,你不必牽掛。”

    斬風知道自己不可能沒有牽掛,卻不能因為一時的歡愉,影響冥界的未來。

    也許是命運使然,當兩人回到仙門的時候,恰好遇上準備進入人界的七名散仙,這七人都是散仙盟的成員,其中一個,正是參與獅門港之戰的散仙未華。

    “斬風!”淡紫色的奇特形態,一直存留在未華的腦海中,因此一見斬風,便認出了他,臉色驟變,忍不住大聲驚呼。

    斬風之名已傳遍整個清仙環嶼,其餘六名散仙都散仙盟的成員,很清楚人界發生過甚么事情,聽說面前男子就是斬風,無不勃然變色,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斬風與虎極,眼中充滿是詫異與驚愕。

    “一個冥人居然出現在仙界,虎極,是你把他帶來的嗎?”

    “不錯。”虎極表現得坦然,看不出一絲驚慌,但在暗中卻一直提醒斬風衝出仙門。

    斬風雖然明白此刻應該做的事情,但他現在受到虛冥體的限制,無法疾速前進,因此很快就被其中一個叫莫遙的散仙看破,急聲叫道“他要逃,快阻止他。”

    “放心,他跑不了。”一名穿著黃色仙袍的女散仙,揚起手中玉枝,灑出點點玉光,在斬風前方制造出一片玉光漩渦,阻擋他前進。

    身處仙界,隨時都可能出現更多仙人,斬風已別無選擇,必須立即衝出仙門,幸好靈元九府的力量非同尋常,仙術固然強大,卻無法突破明若府,自然也無法阻止他的行動。

    看著淡紫色的身影,在玉光漩渦上滑動,女散仙驚得目瞪口呆,在這清仙環嶼內,能從容度過玉光漩渦的仙人並不多,就算能過,也必須施展出強大的仙術。

    因為玉光漩渴會產生強大的吸力,只有化解這種吸力,才能度過,而眼前這個青年男子甚么都沒有做,卻如此從容地越過了玉光漩渦不能不令她吃。冥人有這么強大嗎?這不太可能吧!連冥皇都未必是我的對手,他一個小小的冥武士,怎么可能化解我的仙術……

    就在她思考之際,另外兩名仙士騰空而起,在半空織出一黑一白兩張仙網,從上往下罩向斬風的頭頂,這黑白仙網由仙力生成,發揮到極限時,能裹住日月光輝,威力強大,但到了斬風面前,還是無功而返,被力量壁彈了出去。

    其餘的散仙更加吃驚,小小的一個冥人,居然一連破解三名散仙的攻擊,從他身上倣佛看到昔日強大的冥界,心中駭然。

    虎極知道真正的原因,為了避免問題擴大,急聲勸道:“各位仙友,斬風現在的狀態,可以抵禁任何攻擊,包括仙術,再打下去也是無補讚事,還是讓他離開吧!」“抵禁任何攻擊!”七散仙聽了更是驚愕,一同望向虎極,等待他進一步解釋。

    虎極不願多說,道:“斬風,你還不快走,仙界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斬風朝他點點頭以示感謝,然後用最快的速度衝向仙門。

    七散仙當然不願意看著這個屢次讓仙界受辱的冥人就此離開,然而面對一個能抵梁任何攻擊的人,他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不禁面面相覷。

    望著斬風踏上仙門的臺階,虎極長長地吁了口氣,雖然他是散仙,地位崇高,但在仙界也不能為所欲為。

    未華大聲質問道:“虎極,他到底來仙界千甚么?”

    虎極輕松地笑了笑道:“他想來仙界看看,我就帶來了,希望他看到如此美麗的仙界,能夠心有所悟,從此不再與仙界為敵。”

    話說得很圓滿,找不出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七散仙都不好再說甚么。

    女散仙嫣真道:“這事似乎必須通知散仙盟總部。”

    未華點頭附和道:“不錯,這個冥人不知修煉了甚么,居然連仙術也無法攻擊,如果冥界人人都能達到這種境界,後果非常可怕。”

    “嗯!所有冥界的典籍,都放在藏典峙,是五百年前存留下的,應該有這方面的記載,也一定有破解之法,如果不能抓住他,這人就可以耀武揚威地出現在任何地方,包括仙界,傳出去會對仙界的聲譽造成重大的影響,我們必須阻止他。”

    嫣真正色道:“我回去通知,順便查找冥界典籍,你們六個按照原來的計畫進入人界,調查鬼界的真正動向。”

    “好”

    未華等六散仙一起跳入仙門,嫣真則駕著玉色漩渦,飛向散仙盟的總部。

    虎極沒有追出仙門,也沒有跟著嫣真去散仙盟總部,而是靜靜地在仙門前站了一陣,然後轉身往震玉仙島飛去。

    震玉仙島的某處花林中,一個美麗的倩影正坐在玲瓏石上,手捧著香腮望著面前的花林發呆。

    “千雪。”女子正是流千雪,聽到叫喚,猛地回頭望了一眼,俏臉忽現喜色,喚道:“虎極仙師,你怎么來了?”

    虎極放走了仙鶴,提著戟走到林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流千雪見他神色古怪,好奇地問道:“出甚么事了嗎?”

    “他來過。”

    流千雪的瞳孔突然放大,櫻桃小口張得大大的,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不過發生了些事件,他被迫回到人界。”

    “是嗎?”流千雪神色一黯,默默地低下頭,眼角滲出點點淚花。

    虎極看了她一眼,勸道:“別想太多,你現在必須小心修煉,否則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

    流千雪幽幽地道:“我是不是不適合修仙?來到仙界己經有一段日子了,可我的心還是不能平靜,不如算了吧,我想回到他身邊,做個普通人。”

    虎極作夢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么一番話,曾經的她是多么渴望成仙,如今為了斬風,不惜放棄畢生追求的目標,即使離目標近在咫尺。

    “也許該讓他留下。”

    流千雪苦笑道:“仙界不是要抓他嗎?怎么可能讓他留在這裏?”

    “也不是不可能。”

    “哦!」流千雪欣喜地望著他。

    虎極輕輕一嘆道:“當散仙盟對他無可奈何的時候,他們就會希望斬風留在仙界,而不是待在人界影響他們的計畫。”

    流千雪喃喃地說道:“他不是那樣的人,為了冥界,他會不顧一切。”

    “其實我覺得,亥給與冥界生存的空間,只要在控制範圍內就好,可惜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虎極仙師,我還要多久才能自由行動?”

    “以你的天資,大約一年就夠。”

    “一年!”流千雪喃喃念叨著這個數字,盼望著這一年快點過去。

    虎極沒有把斬風現況告訴流千雪,因為他很清楚,只要說出這個消息,流千雪的心就徹底亂了,不可能安靜地留在這裏修煉,、對斬風,都沒有好處。

    冬季快要過去了,天山腳下還是一片銀裝素裹,山嶺上的幾處梅花,藉著最後的寒潮盛放,清淡的梅香,伴雜著凜冽的山風,吹遍山區。

    積雪的山路上,一個淡紫色的身影,正慢慢地往山下走去,前方的山嶺越來越矮,說明己經到了山區的邊緣。

    “真是陰魂不散。”進到一處山崖,他忍不住朝天空望了一眼,眼中充滿了厭惡。

    回到人界後,他便打算一直往北走,希望早些趕到玄武國,然面,隨後進人界的六散仙,卻不肯放過他,派了未華跟隨他,不讓他有任何躲藏的機會。

    因此,斬風改變了主意,不再往北走,而是折往西去,打算先進入白虎國,再折往玄武國,希望進入人群聚居的區域,可以甩掉仙人。

    未華知道自己無法攻擊斬風,卻不清楚斬風是不是也無法攻擊其他人,因而不敢過淤接近,一直飄蕩在十丈高的空中,由放山嶺荒蕪無人,所以不怕被其他人看到。

    又翻過幾座小山,視野突然開闊,也能感受一種欣欣向榮的氣氛。一片蒼茫的平原出現在斬風的面前,山上的融雪水匯成小河,滋潤著山下的土地,雖然是冬天,卻也能感受到一種欣欣向榮的氣氛。

    “這就是白虎國」踏入最小的國度,斬風的腦海中,立即出現了“幻士集團”這個名詞,這個來自白虎的勢力,充滿了神秘,鬼人在追查,聖殿神武軍團也在追查,至今誰也無法瞪解,幻士集團的背後是甚么樣的勢力。

    當然,還更令他煩心的,還是空中的未華,這個散仙竟然放下了高傲的架子,像影子般緊緊貼住他,一刻也沒有停頓,似乎進入城市也不會放棄。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口鬱甫自語道:“該找個方法把他調開,否則甚么事也做不成。”

    又走了十裏,他終淤離開了山區,進入開闊的平原地帶。

    白虎國有一半的土地是沙漠,因為在白虎國西面海岸線上,坐落著一條巨大的山脈,名叫落虎山脈。

    山脈以西是白虎國的中心,幾乎所有的大城市,都在山脈與海岸之間,只有少數幾個在北面與玄武國接壤的邊界,以及南面與朱雀國接壤的邊界。

    山脈以東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由淤雲層雨帶無法翻越高山,落虎山脈以東降雨稀少,長年吹著乾旱熾熱的焚風,人們只能依靠不多的地下水源,生存環境十分惡劣,到了白虎國的正中央,那是一片完全沙漠化的地帶,為數不多的綠洲,成為人類聚居地點。

    沙漠與山區之間,是一片狹長的平原地帶,由按有山區融雪水的滋潤,這片平原擁有肥沃的綠地。

    斬風第一個到達的城市,名叫花湖城,是山區外圍的一個盆地,四條溪流從山上流下,匯聚在盆地中,形成了花湖,城市依湖而建,所以命名為花湖城。

    有了花湖,城市周圍都是肥沃的良田,湖裏還有充足的魚類資源,因此城市居民生活相當富裕。

    剛踏入農田,未華就從斬風的頭頂消失了,雖然如此,斬風卻沒有一絲輕松的感覺,反而更覺得不自在,仙人也有自己的遁行之術,消失並不等放離去,必須時時刻刻都要留意身邊的變化。

    斬風不禁暗暗惋惜自己沒有機會看到冥術典籍,否則學了冥術中的遁行之法,就可以擺脫仙人的追蹤。

    走到這一步,即使有仙人監視,也不能回頭,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繼續往花湖城走去。

    淡紫色的身影十分顯眼,所有經過他身邊的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還有人特意走到他身邊近距離觀望,想看清楚到底是人還是怪物。

    “好奇怪的人啊!身上居然有一層紫光。」“嗯,也許是甚么奇人異士,從遠方來到花湖城,聽說青龍、朱雀、玄武有許多高手,我們白虎國不也有傳說的幻士嗎?」“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幻士,」“幻士”兩個字就像是催化劑,頓時提高了圍觀者的注意力,再次凝望斬風時的眼神也變了,有的懼怕,有的敬畏。

    斬風對身邊的議論無動淤衷,依然故我地走在黃土道上,慢慢地走到花湖城。

    進入城市,街上行人多了,注意他的人也更多了,一路上都有無數的人對他指指點點。

    雖然身邊有各種各樣的目光,但斬風覺得很自在,因為這裏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身分。

    隨著觀看者的增加,傳言也越來越多,但看著斬風似幻似真的身影,大多數人都猜測斬風就是傳聞中的幻士。

    斬風不需要吃喝,也不需要住店,進入城市的原意,是想甩掉仙人,然而現在仙人不知所蹤,卻引來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

    由讚圍觀的人太多,阻塞了大街,因此又引起官方的注意,一群身著紅黑色制服的衛士,很快趕到街上。

    “散開,散開,這裏是大街,不許阻礙正常的交通。”

    見官方來了人,觀看者這才不情願地散開了,但很多人不願走遠,躲到兩側的店鋪裏,繼續看熱鬧。

    衛士隊長也被斬風的形態嚇了一跳,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盯著斬風看,他也是修煉者,知道天下奇術眾多,這種形態雖然奇怪,卻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位兄弟,不知你從哪裏來,要去甚么地方?”

    “出遊,沒有目的地。”斬風擔心仙人就在身邊,因此沒有說出玄武國。

    衛士隊長透過紫光上下打量他,發現他背著一把奇形長刀,有點像刀客,但他的身上沒有包袱,除了刀再也沒有其他物品,又不像是漂泊之人,不禁有些狐疑。

    “你。。。。。一個人嗎?”

    “嗯”

    “沒帶包袱?”衛士隊長看著他又問。

    “不錯。”斬風的語氣依然冷淡。

    衛士隊長雖然不太喜歡他的態度,但也找不到抓人的理由,淡淡地道:“你可以走了,不過不要在城裏惹事,否則我們會依照白虎國的法律懲治你。”

    斬風從他身側越過,然後直往北走去。

    衛士隊長忍不住轉頭望向淡紫色的身影,心裏滿是狐疑,雖然這個青年說話不多,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氣勢,走到近處時,自然而然就會壓低說話的聲音,甚至還會不停地看他的表情,擔心自己說錯話。

    “好出色的人物,不知是甚么來歷,希望別惹出甚么事就好。”

    斬風並不想惹事,然而他的身邊卻總是不缺突發事件,這一次也不例外,當走到北城大街的時候,面前突然傳來一聲馬的嘶叫聲,緊接著,一匹快馬飛奔而來,嚇得街上行人到處亂竄。

    “躲開……馬受驚了……”馬背上坐著一名黑衣青年,身後背著一柄銀劍,雙手緊握鞭繩,嘗試著控制受驚的坐騎。

    斬風抬頭看了一眼,然後若無其事地望回地面,倣拂前面甚么也沒有。

    看到這一幕,街上的行人都驚呆了,卻只能看著駿馬狠狠地撞向淡紫色的身影。

    砰的一聲,一團黑影被撞上半空,然後重重地摔在一堆水果上面,緊接著又傳來馬的慘呼與人的驚叫。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29
第七章初走沙漠

    “馬……被撞飛了!”

    人們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戰馬奔馳而來,力貫千鈞,被它撞上不死也是重傷,然而這個奇特的青年,竟能把馬撞的倒飛回去,只能用奇跡兩個字來形容。

    青年棋手從水果鋪裏蹦了出來,摸了摸頭上的瓜汁,滿眼驚愕地望著緩緩行走的斬風,一時間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斬風沒有任何感覺,依然低著頭往前走。

    “這……這位兄弟,請留步。”

    青年騎手衝上去想拉斬風,卻又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推了出去,再度摔回水果鋪裏。

    這一次,人們終於確認,剛才所見是真的,這個淡紫色的身影,的確把奔馬撞了出去。

    耳邊的嘩然聲引起了斬風的注意,回頭望去,發現一名青年傻乎乎地站在背後,滿臉都是瓜汁,正愣愣地看著自己發呆。

    青年騎手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狼狽而惱羞成怒,反而興奮地衝到斬風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很有禮貌地說道:“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是什么奇術,居然有這么強的防禦力!”

    斬風打量他兩眼,人長得很俊俏,就是皮膚有些黑,笑起來有些憨厚,一看就知道是老實人,心中產生些好感。

    青年騎手很有禮貌地抱了抱拳,含笑道:“我是沙漠武師義連,請問閣下是……”

    “沙漠無事?”斬風對這個新名詞十分好奇。

    義連咧嘴憨笑道:“看來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個職業,其實我只不過是個小武師,護送商隊進出沙漠。”

    “哦!”斬風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義連扭頭,看了看躺在地上動不了的坐騎,慶幸地道:“剛才那馬不知為什么發了狂,到處橫衝直撞,拉都拉不住,幸虧你把它攔住,不然我還真怕把人撞死了。”

    斬風見他神色輕松,並沒有因為失了坐騎而發怒,直到必是個爽快豪邁的人,心裏又添了幾分好感。

    “兄弟,這樣撞見也算是有緣,不如一起喝一杯。”

    斬風哪有心思喝酒,何況現在的狀態也無法喝酒,因而搖頭道:“不必了。”

    義連愣了愣,盯著他半晌,若有所悟地道:“你一定在修煉吧,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狀態。”

    斬風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我看你在這城裏,應該也沒什么書史之人,不如到我那裏去,雖說不是什么好地方,但也能勉強湊合一夜。”

    義連的熱忱,終於感動了斬風,面對初次見面的人就能如此豪爽,只有真漢子才能如此,因而點頭答應下來。

    “你等我一回。”

    義連笑了笑,然後走到坐騎旁看了看,臉色一沉,抽起背上的銀劍,狠狠地刺入馬的心臟。

    斬風見他動手試幹凈利落,沒有一絲猶豫,不禁有些差異,義連用劍的狠辣,與他的性格恰好相反,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相信義連會有這樣的一面。

    然而下面的事情,更令斬風驚訝,義連殺了坐騎並沒有離開,也沒有把馬肉切下帶走,只見他把銀劍拭幹凈後,插回背上,然後雙手托起馬屍,扛在肩上,神色沉重地向城外走。

    圍觀的人都驚嘆他的神力,如此一匹駿馬在百斤以上,義連扛在肩頭,連眉頭都沒皺過,可見他力大無窮。

    斬風雖然也在感嘆他的神力,但真正觸動他的,卻是義連的品行,這個青年不但對人種後,對自己的坐騎也保持仁愛之心,並沒有把坐騎當成畜牲,而是像同伴一樣看待。

    義連走到他身邊,歉然道:“不管怎么說,它都陪我走了不少路,也是我的朋友,剛才撞斷了肋骨,內臟受了重創,以後再也跑不起來了,我不忍見它痛苦,只好送他上路,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出城把它埋了。”

    “應該!”除了這兩個字,斬風再也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語言,來表達心中的感慨。

    義連朝他笑了笑,表示感激,然後扛著馬屍走向城門。

    斬風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抬腿追了上去。

    義連見他出現在身邊並不意外,又朝他笑了笑,像是在說“好兄弟”。

    兩個人把馬埋在花湖邊的一個樹林裏,然後又回到城裏,在義連帶領下,到了西門附近的一個大宅院。

    走到宅院門口,斬風發現門口用樹枝為了一個很大的馬廄,裏面養著二、三十匹駿馬,四名漢子正抱著幹草喂馬。

    “義連,你的馬呢?”

    義連苦笑著應道:“死了,剛才突然發瘋,撞斷了肋骨,我只好殺了它。”

    “是嗎?”四名漢子都是一臉惋惜。

    義連忽然笑了笑,指著斬風道:“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實力高強,,就是他把我的馬撞斷了肋骨。”

    自從斬風出現,四人就已經留意上他了,只是沒有任何表示,現在聽說了這樣的故事,怎能不為之動容,一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

    “風老弟,我們進去吧,宅子裏人多,都是沙漠武師,所以就聚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義連一邊往裏走,一邊介紹宅院的情況。

    宅子裏很亂,只有中央的練武場收拾得幹幹凈凈,似乎只有這裏每天有人打掃,其他的原子都很臟。

    義連笑道:“臟是臟了點,誰讓住在這裏的都是男人,不會像小媳婦那樣天天收拾屋子,所以就變成這樣,你可別介意。”

    “不會。”

    “走吧,我的屋子在左邊。”

    義連領著他穿過幾個小門,來到最裏面的院落,這裏同樣很淩亂,唯一的區別,就是院子裏種了花,還有一棵很高的槐樹,因此空中多了一分植物的清香。

    見斬風望著槐樹,義連含笑道:“這是我跑到野外搬來的,院子裏有棵樹,好像舒服些。”

    “嗯!不錯。”

    義連走到左側的屋子前推開門,撩起竹簾,笑道:“進來吧!裏面還算幹凈。”

    斬風走進門一看,物資沒有旁人,但擺出三張床,都很淩亂,旁邊放著兩個櫃子,地上還有些日常用品。

    義連笑道:“他們兩個都跟商隊出去了,現在只剩我一個,所以你可以睡我的床。”

    斬風搖頭道:“我不用睡覺。”

    義連愣了愣,好奇地問道:“你在修煉什么奇功?居然連睡覺都不用!”

    斬風搖頭不答,沉默片刻後,問道:“沙漠武師的收入很低嗎?”

    義連愣了愣,隨即明白她的意思,笑道:“也不算最低,真想住好一點,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們都有假藥照顧,有的要照顧老人,有的要照顧其二,為了家裏,只好省吃儉用。”

    “噢!”斬風沒有窮過,自然不知道窮的滋味,聽了義連的話,才多少領悟了些。

    “一個商隊需要二、三十個沙漠武師,價錢太高,他們承擔不起,所以我們的收入有限。”

    “二、三十個?沙漠有強盜?”

    “強盜也有,不過那還不是最大的威脅,沙漠巨蠍才是商隊最擔心的問題,這些巨蠍帶有劇毒,半日內不能解毒就會死,就算沒有中毒,巨蠍的巨鉗,也能把人夾死,而且這些巨蠍往往四、五個一起活動,為了安全起見,只有二、三十個人一起上,才能應付。”

    正聊著,屋外忽然傳來一把粗豪的聲音,叫道:“義老弟,有活幹了,快走吧!”

    義連一聽聲音,就知道是好朋友魯揚,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但看了斬風一眼後,又有些猶豫,揚首朝著窗外高聲問道:“我今天早上剛回來,怎么又要出去了?家裏沒人了嗎?”

    “這幾天也不知怎么了,商隊來的特別多,能出去的都出去了,家裏只剩下十二個,其中四個受傷了,兩個病倒了,只剩六個。”

    “只有六個?”義連立時露出苦笑,打開無門朝外望去,院子站著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旱,不是魯揚又是誰,赤裸的上身,露出古銅色的肌肉,十分壯實,大嘴咧著,滿臉喜色,像是得了寶貝似的。

    魯揚笑著道:“不是六個,是十個,商隊從其他地方找了四個。”

    義連又搖了搖頭,勸道:“十個人怎能上路,這不是找死嗎?別說遇上巨蠍,就算遇上一夥強盜、土匪也應付不了,老魯,這份工作還是別接了,太危險。”

    魯揚對他很了解,因此毫不在意,神色依然興奮,繼續說道:“我當然知道危險,可那商隊說了,十個人給五十個人的錢,也就是一人賺平時的五倍,所以我才答應找人。”

    “五倍?”

    義連有些心動,低著頭沉思起來,現在這份工作實在不容易,沙漠之路難行,就算本事再好,一個月最多只能走一趟,一般來說,一年平均只能走十趟,而這次的護衛工作酬勞,是以往的五倍。

    “義老弟,你不是一天到晚惦記著湊錢給你爹治病嗎?這么好的機會,怎能放過?”魯揚對這份工作志在必得,但也害怕人數太少,路上會很不安全,因此極力遊說義連。

    義連與他是同鄉,直到他為了兒子入官讀書,一直都在拼命工作,就算再卑微的工作也從不推辭,心裏又有些活動了,畢竟這是一件對人對己都有利的事情。

    魯揚親切地拍著他的肩頭,含笑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沙漠的道路我們月月都走,已經摸透了,再加上這幾天,天天有商隊來往,因此路上很熱鬧,強盜和巨毒物出現的機會較少。”

    義連搖了搖頭,臉色一拉,正色道:“我們的生死實效,但做這一行就要對得起雇主,絕不能恃強逞能,否則萬一不能完成任務,我們可對不起商隊。”

    魯揚滿不在乎地道:“我當然知道這一點,但這一次不是我們逞能,是商隊堅持要今天出發,就算沒有護衛,他們也不會改變行程,因此一切責任由商隊負責,而且雇主答應先付錢再上路,就算路上出事,我們也有比錢寄安家。”

    義連回頭看了看屋子,神色間還是有些猶豫。

    屋內的斬風,已經完全明白義連的工作,作為保護商隊的武師,每個月都要進出危機四伏的沙漠,更令他感動的是,義連做這份工作,是為了湊錢給父親治病,他自己因為家門的慘案,無法與父母團聚,因此最敬重守孝道的人,所以對義連也更有好感。

    魯揚見他遲遲不肯下決定,漸漸有些著急,眉頭擠得像鐵鎖一樣。

    “義老弟,你要是不肯,我就把我的妻兒托付給你,萬一出了什么事,你幫我照顧一下,等我兒子長大了,讓他孝敬你。”

    一聽這話,義連不再猶豫了,毅然地應道:“好,我去,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太好了!走,我們現在就去見商隊老板,拿到酬金再回來。”魯揚大喜過望,拉著他就往外走。

    義連撥開他的手,指著屋門道:“屋內還有一個朋友,剛坐下,凳子都還沒熱,我不能就這么走了,要不你替我去吧!”

    “有朋友?”魯揚朝屋子望去,當眼神與淡紫色身影相觸之時,立即被斬風的形態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顫聲問道:“他怎么這個樣了?”

    義連指著斬風自豪地道:“我這朋友正在修練一種奇術,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你不必害怕,她可是個厲害的角色。”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修練形態,的確很特別,兄弟,我叫魯揚。”

    聽說是修練的狀態,魯揚頓時輕松了,緊皺的眉頭舒展開,滿是肉的方臉掛上了憨厚的笑容,其實他的性格與義連很像,都是一樣的豪爽,只是多了一份粗獷,少一份理智。

    “風映寒!”斬風說出了前世的名字,因為在白虎國內,絕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義連看著他歉然道:“風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有了個商隊要進沙漠,魯老哥叫我一起做,我答應了他,因此今日要出趟遠門,不能招待你,不過你可以放心在這裏住下去,想什么時候走,就什么時候走,要是沒什么急事,就等我回來。”

    “沒關係。”斬風還沒有決定自己的形成,因此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魯揚盯著斬風上下打量著,臉色時陰時陽,琢磨半天忽道:“馮兄弟,我看你身上背著刀,想必是個四海遨遊的刀客,不如和我們一起走一趟沙漠,見識一下茫茫沙漠的壯觀畫面,還能賺點路費。”

    “沙漠?”斬風心中一動。

    “魯老哥,風兄弟是客,這種事怎能叫他去?太危險了,雖然他的實力很強,但沒有行走沙漠的經驗,再加上這次行動比以往危險,我覺得不該去。”

    義連為人忠義,總是替朋友著想,答應魯揚冒險就是最好的例子,卻不願別人為自己涉足危險,因此出言勸阻魯揚。

    魯揚咧嘴笑道:“我們人手不足,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你說風老弟實力高強,我當然相信你的眼光,他這樣子,天生就有股懾人的氣勢,敵人見了,氣勢馬上就會減去三分,動起手來輕松許多,而且我覺得他是個敢挑戰危險的好漢。”

    斬風現在的處境也很為難,夭雲叛變的消息,他必須告訴斷戈,但身邊又仙人監視,去玄武國無疑會暴露出冥界的據點,後果十分嚴重。

    斬風思忖著:“夭雲的事情不能拖太久,否則對冥界將是最大的威脅,不過夭雲對明依一往情深,回到人界後,一定會先去天方城。”

    “只要他進入青龍國,就一定會得知我的消息,以他的性格,也許會去找我,不是在青龍國內尋找,就是去朱雀國找我,無論是哪一個答案,短時間內他應該不會去玄武國,因此還有些時間,考慮如何甩掉那個散仙。”

    想到此處,他決定跟著義連和魯揚走一趟沙漠,用新的行動方式,迷惑跟蹤在側的仙人,就算仙人不放棄跟蹤,也會把目標鎖定在白虎國內,而不是遙遠的玄武國。

    當然,他更希望仙人就此離開。

    “怎么樣?一起去荒蕪的沙漠走一趟,吹吹風沙,感受一下渴的感覺,這才是真漢子應該擁有的經歷,整天躲在城裏的人,就算實力再強,也不能算是真男子、真漢子!”

    斬風知道他在用激將法,因而沒有理他,望著義連說道:“我也想走一趟沙漠。”

    “太好了!”魯揚咧著嘴放聲大笑,覺得自己的激將法說動了斬風,神情很是得意。

    義連也大喜過望,與斬風這樣的高手通行,危險最少可以減去一半,興奮地一個箭步就衝到斬風身邊,想去握他的手,但手剛伸出,腦子裏浮現出坐騎被撞死的一幕,連忙收回了手,憨笑道:“想不到你會答應,不過有你在,我會放心許多。”

    “走吧,我們一起去見商隊的人,然後再回來收拾東西。”魯揚熱情地領著兩人朝外走。

    剛出宅院大門,佔鋒發現剛才喂馬的四人正在等候,手裏都提著兵器,看樣子也是沙漠武師。

    果然,其中一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盯著魯揚不悅地問道:“怎么這么久?”

    “義連和這位風老弟原本不去,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們勸去。”

    四人掃視著斬風,神色間並無喜色,反而有些不悅。

    “他也一起去?”中年男子沉著臉望向魯揚。

    魯揚沒有察覺到中年人嚴重的陰霾,爽快地解釋道:“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對這次任務有好處,何況義連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四個人的淒涼遠遠不如義連和魯揚,聽說斬風也要作擔任商隊虎威,臉拉得更長,眉宇間湧起一團黑氣,很不滿意斬風分薄了他們的酬金,只是礙於情面,沒有說出口罷了。

    斬風看在眼裏心知肚明,但他素來對金錢視為糞土,因此也沒有太在意。

    “好了,還有四個是商隊自己找的,不屬於我們院子,我們不必再等,走吧!”魯揚驟然成為了其人小組的帶頭人。

    在他的帶領下,七人來到城中最大的一間旅舍,旅舍全是用天然的花崗岩砌成,因此旅舍的名字叫做石莊。

    石莊的面積很大,東西南北各有一座小樓,中央則是一片空地,搭著一座很大的竹篷,竹篷中有很大的馬廄和貨場,有不少交易直接在貨場進行。

    “貨物就在貨場裏,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找貨主。”魯揚說完,便興衝衝地離開了。

    義連看著斬風,小聲問道:“真的沒問題嗎?我擔心會影響你的修煉。”

    “沒事。”

    “沒事就好,這份工作看上去簡單,只要把東西護送到目的地就行,其實中間藏著很多學問,初入行的人,很容易吃虧。”

    “嗯!”

    斬風並不嫌他羅嗦,反而很欣賞這種作風,只有最親近的朋友,才能吐露出發自內心的善勸,義連敢於出口,說明已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相識不到半天就能有這種信任,非常難能可貴。

    貨場很熱鬧,三十輛馬車排著隊,停在貨場邊,一輛接著一輛,駛入貨場中央的裝卸區,數十名工人在裝卸區和倉儲區之間來回走動,將堆在貨架上的貨物搬下來,然後整齊地裝在馬車上,裝完一輛換下一輛,如此流水作業,效率很高。

    看著長蛇般的馬車隊列,等候中的六人都吃了一驚,如此龐大的馬車隊,只有區區是一名武師,令人難以置信。

    等了一陣,魯揚從北面的小樓跑了出來,義連一把抓住他,憂心忡忡地問道:“這么多貨,只有我們是一個武師保護?這能行嗎?”

    “不必擔心,貨主會出來,仔細說明一切。”魯揚滿臉笑容,看不出一絲擔心。

    “真的?”義連將信將疑地盯著他。

    “貨主來了,不信你自己去問。”魯揚笑著指向北樓。

    義連抬頭望去,果然見一群人從樓裏走出來,為首的十一個矮胖子,穿著貴族常穿的華麗套服,頭上頂著小圓帽,與他那只小眼睛很相襯,手裏提著一根馬鞭,頭微微仰起向天,目光斜視,眉頭揚起,展現一副趾高氣揚的架式。

    矮胖子的身邊,為這四、五名文士,手裏拿著一疊文書。文士之後,是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漢,一看就知道是保鏢。

    “來了!”

    聽到聲音的斬風轉頭看了一眼,四名喂馬的武士,不約而同露出興奮的神色,眼睛發亮,貪婪的目光,直直地盯在矮胖子的身上,心裏不禁微感不屑。

    矮胖子傲然走到其人面前,淡淡地掃視了一圈,當目光移到斬風臉上時,微微一愣,多停留了片刻,但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斬風也沒有留意他,深邃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群,射向站在最後的一名女子身上。

    女子穿著一件墨綠色的長裙,面上帶著黑色的面紗,因而看不清真實面目,只能接觸到一對靈秀有神的大眼睛,而這對眼睛一直盯著斬風。

    在綠衣女子身邊還站著一名黑衣男子,年紀很輕,大概與斬風相差無幾,白皙的肌膚,臉上鷹鉤狀的鼻子特別顯眼,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在盯著斬風。

    不知為何,見到兩人之後,斬風感到有一種輕微的壓迫,似乎這趟沙漠之行並不簡單,但他還是默不作聲,深色依然平靜,讓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人到了嗎?”矮胖子傲然指著魯揚。

    魯揚含笑道:“我們這邊都到了,一共七個。”

    矮胖子溜溜轉著小眼睛,在七人臉上掃來掃去,然後轉頭望向貨場東面的馬車停泊區,高聲問道:“剛才來的四人呢?”

    “我們在。”馬車群眾走出四人,兩男兩女,看上去像兩對夫妻,年紀都在三十歲左右,都穿著武士服,手裏拿著兵器,肩上背著沉重的包袱。

    義連和魯揚首先應上去打招呼。

    “我是義連,它是魯揚,那個一身紫色的是風映寒風兄弟,還有木鳴、柳柏嚴、凈正、光和。”

    兩男兩女也和氣地抱了抱拳,然後道出自己的姓名,他們果然是兩對夫妻,一對是名叫許羽、孟鈴,另一對夫妻是顏華、柳芷青。

    矮胖子輕咳一聲,高聲說道:“我是嵩陽君,要運一批貨,去牙古洋。”

    “牙古洋?”

    古怪的地名吸引了斬風的注意,當他用詢問的目光看著義連時,發現他臉色蒼白,眼中有猶豫之色,不禁有些奇怪,她轉頭再看其他人,發現所有的人都是同一個表情,驚愕中帶著恐懼。

    嵩陽君似乎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反應,輕輕一笑,道:“我知道地方很片,平時沒什么人走,因此我決定將酬金再提高一倍,希望大家合作愉快。”

    巨大的利益,必然伴隨著巨大的風險,這是這些沙漠五十多年沙漠旅程留下的寶貴經驗,聽說酬金加倍,臉上不但沒有喜色,反而顯得憂心忡忡。

    斬風一直在觀望,他本就不是為了酬金而參加這次行動,也不懼怕任何危險,因此嵩陽君的話對他不起作用。

    “怎么?還不滿意?”嵩陽君見眾人沒有反應,神色有些尷尬,臉也沉了下來。

    對視了一陣,許羽首先打破了沉寂,不安地問道:“嵩老,沙漠缺糧,這一點我們都知道,也護送過這樣的部隊,只是牙古洋那地方是在偏遠難行,人口極少,似乎沒有必要運送這么多糧食過去。”

    嵩陽君輕輕笑道:“那裏剛剛發現了金礦,附近又有小型綠洲,最近有不少人前去開礦,用黃金換取糧食,利潤很高,不然我又怎么會千裏迢迢,跑到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聽說早有工人到達,眾人的緊張稍減,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既然答應做這份工作,就沒有反悔的理由,反正這一行都是刀頭舔血的日子,這一程要是能平安度過,幾乎一整年都可以休息,甚至還能買幾塊田,做個富農。

    “我們去!”

    木鳴四人被高額的酬金吸引,很快就作出回應,許羽等兩對夫妻隨即也點頭答應,魯揚等著這筆酬金送兒子上學,早就下定了決定,此時也不想改變。

    十一人中,只有義連和斬風,沒有任何反應。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30
第八章白虎皇族

    由於斬風特別的形象,嵩陽君一直都很留意他,見他沉默不語,開口問道:“你不想去嗎?”

    斬風淡淡地道:“去不去都無所謂。”

    也許是因為過高的酬金,義連顯得格外謹慎,指著數十輛馬車問道:“這些都是去牙古洋的嗎?”

    “不錯。”

    “我們只有是一個人,而這裏的馬車不下百輛,只怕難以兼顧。”

    嵩陽君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不必擔心,我還有幾位朋友,他們會在暗處照顧車隊,絕不會出事。”

    聽了這番話,義連等人才知道,原來嵩陽君早有安排,叫他們來只是認路,有是的時候充個場面,並不是真的看重他們的能力,不僅都有些氣餒,雖然沙漠武師地位不高,但都是一方好漢,讓外人這樣看輕,心裏都不是滋味。

    當然,凡事有利,必然有弊,雖然被人輕視,但也因此卸去了責任,萬一出了實情,自然會有高手出面,安全方面,也會受到了保障。

    想到這些,木鳴等人都露出了喜色,更加覺得結下這份工作是萬幸。

    義連和魯揚雖嚴憤憤不平,卻也無可奈何。

    嵩陽君又道:“先透露一個秘密,我不知真正的貨主,只是一個管家,貨主其實是皇族成員,不方便出面此事而已,也不能動用軍隊,所以你們要記清楚,誰要是在中途逃跑,後個將會極其嚴重。”

    一聽到白虎皇族,斬風即想到裂千韌,那名幻士的身上,就有白虎皇族的印記,也就是說,白虎皇族與幻士集團,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這批貨既然是皇族的,牙古洋的金礦,說不定也是皇族所有,甚至還有其它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著這次選擇沒有錯,如果那散仙還在附近,正好讓他們知道幻士的存在,也許可以更糟的揭開幻士之謎。

    他的目光又移向人群最後的一男一女,兩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身上有一種難以掩飾的貴族氣息,只有長期在貴族家庭中生活,才會有這種氣質,斬風也是出身貴族,自然洞若觀火。

    難道,他們就是白虎皇族?

    雖然幻士集團與他沒有直接的怨仇,但為了冥界的將來,斬風不得不小心研究幻士集團所帶來的威脅。

    義連習慣了他的沉默和冷漠,見他盯著前方發呆,以為他在猶豫,小聲提醒道:“牙古洋是一出戈壁,我很久以前去過一次,那裏其實沒什么綠洲,只有幾個泉眼而已,環境十分惡劣,我勸你還是別去了,犯不著為這么點錢去賣命。”

    “你呢?”

    義連苦笑道:“我是幹這個的,就算危險也不能不做,你不一樣。”

    “沒什么不同,既然答應了,就沒有理由放棄。”

    義連凝視他片刻,臉上綻放出親和的微笑,道:“老弟是個豪爽的人,我也不多勸了,其實我也希望,有你這樣一位高手在旁邊。”

    斬風搖搖頭道:“我只能護身,無法攻擊,多我一個其實沒用。”

    “在沙漠中能護身就好,,那些巨蠍、毒蛇不需要貨物,能保住性命,就等於成功守護貨物,何況這次有高手壓陣,我們的責任不是退敵,而是守護貨物。”

    斬風暗暗琢磨,虛冥狀態雖然絕對安全,但沒有任何攻擊力,也無法像常人一樣做事,這一段旅途不但要自保,還需要援救他人的能力,因此必須想辦法在虛冥狀態下,找到合理合適的攻擊方法。

    身體在明若府之內,擁有的力量無法突破明若府的外壁,也就無法攻擊別人的身軀,難道要用拳頭打

    他有些迷茫。

    一旁,嵩陽君見他們再無異議,轉身朝一名文士招了招手,喚道:“歸延,獎酬金分給他們。”

    “是!”文士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然後前踏出兩步,淡淡地道:“酬金約定好出發前先付,現在你們一個跟著一個,到我這來領酬金。”

    話音剛落,木鳴等人就擁了過去,許羽夫妻也排了隊,義連和魯揚排在最後,只有斬風孤零零站在原地。

    “兄弟,過來領酬金呀!”魯揚喚道。

    斬風淡淡地道:“義大哥,你幫我收著,我沒包袱!”

    義連頓時愣住,這筆錢已經不少了,但聽他的語氣,似乎不懈拿這筆錢,不禁大為納悶。

    魯揚含笑道:“風兄弟既然信任你,你就收下吧,到時候給他就是。”

    “也好。”義連走上前邦斬風領了錢袋,小心翼翼的放懷中,倣佛怕有人偷去似的,反倒是自己的那份,隨手係在腰間。

    見十一人領了酬金,嵩陽君的臉色突然一變,還是用上司對下屬的態度,命令眾人。

    “都給我聽好了,沒收拾東西的現在回去,一個時辰後回到這裏,等貨裝完了立即起程,聽到了嗎?”

    “是!”

    義連等人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衝回住所裝好行裝,一個時辰後,隨著龐大的商隊厲害了西門,前往浩瀚的沙漠。

    車隊共有九十五輛馬車,其中三輛馬車做人,還有五輛放著食物和水,其他的馬車都裝滿了貨物,每部馬車都跟著一名車夫,一夫,再加上嵩陽君的護衛和保鏢,整個商隊有兩百多人。

    十一名沙漠武師分成三撥,四人在最前面,四人在中間,義連、斬風、魯揚三人留在商隊最後,負責墊後工作。

    義連早已習慣了夜行,到了晚上,還是精神奕奕,仰頭看了看了天空,含笑道:“老弟,看這幾天的天氣都不錯。”

    “嗯!”

    “你大概不知道,沙漠裏下雨,可是一件天大的麻煩,因為餘下的很密,水流極大,瞬間會變成洪流,在荒漠中飛瑞,商隊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流沙吞沒。”

    “哦!”斬風看了看長長的車隊,忽道:“車上裝的是糧食嗎?”

    義連微微一笑,小聲道:“原來你也發現了,車上不可能是糧食,否則不會這么輕,不過幹這行不能亂打聽,否則會出大事,你就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斬風原本就不是個好舌之徒,也不想過問別人的事情,因此不再說話。

    走了兩天,商隊終於離開了狹長的平原地帶,進入沙漠區,景象也隨之一變,面眼盡是黃沙碧天,沙丘起伏不定,一個連著一個,像每一樣伸向天邊,根本看不到盡頭,一陣風吹過,鋪天蓋地都是細沙,吹得滿頭臉都是,滋味很不好受。

    義連等人走慣了沙漠,因此早有準備,用布把頭、臉、手都包了起來,鞋子也用布袋套了起來,便於在沙漠上行走。

    其他人也都學者把自己包裹起來,只有斬風一個對沙漠無動於衷,任憑在大的風沙,他也穩若泰山。

    這兩天的路程,人們發現他不睡不吃,倣佛銅鑄鐵打一般,都打心眼兒裏佩服。

    當然,也有些人抱著懷疑的態度,嵩陽君和他的手下更是感到威脅,開始派人跟在車隊的後段,美其名是幫助管理,其實也是件事斬風的用意。

    斬風並沒有在意外界對他的主意,路上只有偶爾和義連與魯揚說個兩句,其餘時間都沉默不語,甚至閉著眼睛走路。

    開始的這一段路程還在平原,一直都很平靜,因此他一直在研究虛冥狀態,正如戟布所說,虛冥狀態下修煉的效果極佳,明若府中的力量粒子更是活躍,力量也更強,連紫藍雙嬰都得到極大的修煉,力量與日俱增。

    由於力量粒子無法突破明若府,因此斬風只有籍紫藍雙嬰成為試練場,力量從明若府傳入紫藍雙嬰,並在裏面凝合,之後又被釋放出來,在明若府裏分解,如此一進一出,凝合的效率又提高了許多。

    義連與斬風的關係最好,一直把他當成朋友,也時常留意他的舉動,經常看到斬風閉著眼走路,淡紫色的身影,還不時地泛出陣陣白光,越來越對他的修煉好奇。

    上路不久,斬風便發現,車隊附近多了一對騎士,總共九人,都是一身白衣,臉上和身上也都用白布包裹著,騎著駿馬跟隨在側。

    他本也沒有在意,以為是嵩陽君安排的虎威,但在與義連的談話中,發現義連居然看不見這些騎士,這才意識到這九個人的來歷不簡單,心裏懷疑是幻士,但沒有聲張,保持著沉默寡言的形象。

    太陽再度西沉,車隊又上路了,斬風與義連、魯揚依然走在商隊的最後方,但當長長的車隊啟程之後,他們忽然發現穿這黑衣的青年退到後面。

    “風兄弟,他好像在盯著你。”

    斬風早就留意到這兩名貴族男女的動向,只是不動聲色而已,此時黑衣青年突然退到商隊最後,必然有特定的用意。

    忽然,黑衣青年移到斬風身邊,盯著發光的身軀問道:“你在修煉什么?”

    斬風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雕蟲小技。”

    黑衣青年當然不肯相信,繼續盤問道:“聽你的口音,不是這裏的人,你是從哪裏來的?”

    斬風知道口音這一項很難隱瞞,坦率地道:“朱雀。”

    黑衣青年瞳孔一縮,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冷地問道:“你在修煉道術?”

    “道術?”斬風啞然失笑。

    義連一直在靜靜的聽著,此時忍不住說道:“他沒穿道袍,不會是道士。”

    “哦!”黑衣青年明顯對道士不了解,第一次知道道士要穿道袍,因此感到極為新奇。

    正當他想再度詢問時,義連赫魯揚忽然停步,手按劍柄,神色緊張地望著正北方。

    黑衣青年愕然問道:“怎么了?”

    義連神色凝重地道:“風聲不對,那邊一定有事件發生。”

    魯揚點頭道:“嗯!不是暴風雨就是龍卷風,而且威力不小。”

    黑以男子將信將疑的望向北面,此時天色漸昏,視野不清,只能看著被風刮起的沙影,除此之外,什么也沒看見。

    馬車隊列並沒有留意到他們的舉動,依然很有節奏的向西走,很快就拉開了一段距離。

    綠衣少女發現他們脫節,立即縱馬趕過來,妙目瞟了一眼黑衣青年,好奇地問道:“表哥,出什么事了?為什么不走?”

    黑衣男子撇撇嘴,不屑的指著義連道:“他們說北面有異動,建議車隊停止前進,還要我們派人去查清楚。”

    綠衣女子滿不在乎的道:“只要車隊離開這片地區,就算有異動也不會影響到我們,表哥,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小心了。”

    被表妹一陣調侃,黑衣男子面子上有些掛不住,狠狠地瞪了義連一眼,拔馬朝車隊追去。

    義連突然躥到馬前,雙手張開攔住他,正色勸道:“沙漠千變萬化,如果真是暴雨,影響範圍可不能小,如果出現沙塵暴或龍卷風,範圍就更大了,以我們的速度,根本無法擺脫。”

    綠衣少女輕笑道:“難道停下來就有辦法?”

    “至少可以做些防禦措施,減少事故所造成的破壞。”義連顯得非常執著,義正詞嚴,有一種不打成目標誓不罷休的氣勢。

    斬風很欣賞這種擇善固執的性格,認為對的事情,就該全力去爭取。

    魯揚也幫著說道:“我們在這裏走了無數次,應該不會有錯,兩位雖然都是高手,但對沙漠沒有我們熟悉,為了大家的安全,我看還是小心為上。”

    黑衣男子有些惱羞成怒,用馬鞭指著他的鼻子,大聲斥道:“你是什么東西,敢對我指手畫腳,我看你是活膩了,再不滾開我可不客氣了。”

    “世情關係到兩百人的性命,必須小心行事。”

    義連一步也不肯退讓,因為他知道,這時候妥協,就等於置兩百人的性命不顧,違背了他們做人的原則,也違背了對這份工作的責任感,因此手拉著韁繩死也不放,眼神中透著堅決。

    “給我滾開了!”黑衣男子氣的面臉通紅,情緒激動之下,甩手就是一鞭子。

    義連沒想到他的動手,心頭微微一顫,但身子卻沒有動,依然固執著拉著馬疆。

    眼見馬鞭就要落在義連的臉上,一只手突然橫架在義連頭頂。

    “風兄弟!”看到眼前掠過的紫光,義連已經知道是什么人,忍不住驚呼起來。

    啪的一聲,馬鞭抽種了斬風的手臂,明若府外壁蘊含著無比的力量,結實的馬鞭被反彈出去,黑衣男子拿捏不住,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黑衣男子驚呆了,綠衣少女也驚呆了,魯揚第一次看見斬風動手,更是嚇了一跳。

    斬風欣賞義連地耿直,不願見他受辱,因此出手為他擋了一鞭子,見義連沒事,冷冷地指著黑衣男子道:“提個建議而已,何必如此。”

    黑衣男子不知是氣糊塗了,還是有意殺一殺斬風的銳氣,竟然施展出了拿手的絕學。

    色大變,忍不住大聲制止。

    黑衣男子沒有理她,滿臉怒氣的瞪著斬風,不教訓他一番,決不罷休。

    義連和魯揚見他要動手,都搶了過來,想勸阻他,但身子剛動,突然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一條猙獰的巨蛇,正吐著蛇信,纏向他們的咽喉。

    “蛇!”

    斬風見兩人突然發瘋似的向後跑,手舞足蹈,倣佛被什么纏住似的,心中一震,定眼望向黑衣男子,發現他的嘴裏不斷噴出黑煙。

    難道是

    他又望向義連和魯揚,兩個人倒在地上,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舌頭伸得很長,倣佛頸部被纏著,呼吸不暢,想用手拉開。

    黑衣男子正洋洋得意,甩頭望向斬風,想看他除醜的樣子,卻見淡紫色的身影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倣佛什么事也沒發生過,不禁大為驚駭。

    “你為什么”

    綠衣女子也驚得身子直顫,玉唇喃喃的道:“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斬風幾乎可以確認這兩人施展了幻術,心頭一陣歡喜,自從百川和裂千韌死後,幻士集團的線索全斷了,如今在白虎國見到幻士,可以確認幻士集團的確在自白虎國。

    他回頭看了看,希望跟蹤自己的仙人能看到這一幕,但風中只有飛沙,並沒有仙人的身影。

    黑衣男子依然處於驚愕狀態,口不則言的問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可以破解我的”

    “表哥!”綠衣少女反映極快,一聲嬌叱打斷了黑衣男子的話,然後狠狠瞪了斬風一眼。

    斬風一心要查清楚幻士集團的內幕,不肯現在表露身份,若無其事地反問道:“破解什么?我什么也沒做。”

    黑衣男子與綠衣女子詫異的對視一眼,心裏都暗暗松了口氣。

    “沒什么!”黑衣男子收起幻術,假裝什么事也沒發生過,騎著馬追上車隊。

    綠衣女子卻沒有離開,妙目凝視著斬風,似乎要看穿這個奇怪的青年,這一打量,卻發現斬風張得很俊朗,而且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不禁又多看了幾眼,嘴邊咕噥道:“想不到還是個俊小子。”

    斬風沒理她,轉身走向義連。

    義連和魯揚剛回過神來,驚愕的看了看四周,其聲問道:“蛇呢?”

    綠衣女子怕斬風說什么,搶著道:“哪有什么蛇,你們兩個像中邪一樣,到處亂跑,攔都攔不住。”

    “什么都沒有?可我們明明看到”兩人面面相顧,腦海中只有蛇的印象。

    綠衣女子瞪著兩人喝道:“別說了,車隊都走遠了,在不追上就麻煩了。”

    義連忽然甩頭望向北方,臉色又變,驚叫道:“不好,是暴雨!”

    “下雨?沙漠下雨有什么大不了,最多淋溼罷了。”綠衣女子對他激烈的反映不以為然。

    義連氣急敗壞的道:“這裏的大雨可不比其他地方,雨來得快,但雨勢極大,瞬間就會在沙漠中匯聚成洪流,情況很危險!”

    綠衣女子神色大變,驚問道:“真有這么厲害?”

    義連苦笑道:“我第一次進沙漠,就遇到了洪流,整個商隊只有三個人活了下來。”

    “不行,我要去告訴他們!”綠衣女子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驚慌,用力一甩馬鞭,飛快的奔向馬車隊最前方的嵩陽君。

    義連看了看兩個同伴,道:“恐怕來不及追上車隊了,我們快找個高地,否則就沒命了。”

    “那裏有個沙丘。”魯揚一邊跑,一邊指著左前方的沙丘。

    斬風雖然不怕,但也不希望二人為他擔心,跟著他們爬上了一個沙丘的頂部。

    天空很快就被烏雲吞噬了,聚然見,傾盆的暴雨從天而降,豆子大小的雨點劈劈啪啪的打在地上,由於雨點太大,來不及下滲,沿著沙丘表面朝地處滾去,很快就匯聚成一條小溪,無數小溪又匯合成一條小河,向更低處蜿蜒流淌。

    雨勢太大了,天色又暗,肉眼只能看五丈以內的變化,再遠就看不清了,義連和魯揚站在沙丘頂部,一方面擔心沙丘會因為大雨而下陷,另一方面又擔心車隊能不能及時躲到高出,避過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不知道商隊怎么樣了,千萬別出事啊”雖然已經受了豐厚的酬金,義連卻還是不忘自己的職責,憂心忡忡地望著車隊應該出現的方向。

    魯揚安撫道:“放心吧!木鳴他們幹這行業不短了,因該知道對應的方法。”

    義連點點頭,望向斬風,問道:“兄弟,沒事吧!”

    “沒事!”

    李他們百丈外的另一座沙丘上,木鳴等四人的屍體,正被雨水衝刷著,血水匯入小溪。

    雨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到半個時辰,天空已經放晴,誰也逐漸蒸發了。

    義連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沙子,輕松的笑道:“開來運氣不錯,這裏不是最低處,否則沙丘一垮,我們都完蛋了。”

    “我們福大命大,老天爺美舍不得我們死。”魯揚哈哈一笑,望著斬風問道:“兄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吧?”

    斬風搖了搖頭,抬眼望向四方,金黃的沙丘一個接著一個,卻看不到馬車隊的蹤影。

    “慢慢找吧!沙漠沒有任何標志,又剛下過雨,腳印都被水衝掉了。”

    三人向西走了一陣,陣風忽然發現沙子裏欠著一點紅色,立時定下腳步。

    “怎么了?”

    義連好奇的超沙面上看了一眼,也發現了一絲淡淡的紅色,不禁大為好奇,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然後放在鼻子嗅了嗅,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喃喃的道:“怎么有血腥氣,難道是血?”

    “放心吧,大約不會讓人流血,只會把人淹死,所以這些不會是人血,也是是馬車隊避雨時,匆忙傷了哪匹馬,因而留下了淡淡的血跡。”

    義連本有些懷疑,但心裏更急著找到車隊,因此沒有在深究。

    三人與車隊匯合,是次日清晨的事情了,車隊多在一片沙岩區中休息,離遠就能聽到嵩陽君扯著嗓門罵人的聲音。

    “不會出什么事了吧?”魯揚不安的問道。

    “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義連快加腳步衝了過去。

    三人的出現,並沒有引起太大的反應,嵩陽君隨意瞟了一眼,淡淡的道:“還不錯,你們還能回來,不像那四人,一走了之了。”

    義連聽得莫名其妙,用詢問的目光,望向許羽等兩對夫妻。

    許羽走到他耳邊,小聲嘀咕道:“木鳴他們四個趁著大於跑了,還拿走了一些貨,貨主從昨晚一直罵到現在了,連我們也要受白眼,真是可氣。”

    義連氣得肺都要炸開,鐵青著戀罵道:“這四個混蛋,真是無恥之極,居然作出這種醜事。”

    魯慨嘆道:“是啊!想不到他們竟是這種小人。”

    斬風隊木鳴等四人的印象很差,因此對他們的離去漠不關心,也不想理會他們的生死,只是聽了這件事後,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腦海中又浮現出沙丘上淡淡的血跡,心裏一陣狐疑,眼光掃視了一眼圈,最後停留在躲在陰暗處休息得兩名貴族男女。

    難道這次沙漠之行是場陰謀?還是

    他又想起許羽所說的話,木鳴四人不但逃走,還拿了一些貨物,也就是說它們知道車上裝的是什么,而且只得用信用和名聲,來換取這些東西。

    “兄弟,再想什么呢?”

    “沒什么,只是覺得有些突然。”

    義連憤恨的道:“早知道他們是這種人,打死我也不會與他們住在同一院子裏。”

    正說著,嵩陽君臉色鐵青的走道他們面前,狠狠地訓斥道:“想不到沙漠武師居然是這種貨色,你們幾個給我聽好了,要是誰敢有下次,我有辦法讓你們稱為全國通緝犯。”說完氣衝衝的走向自己的馬車。

    許羽等人嚇得面如土色,唯唯諾諾連聲答應。

    斬風掃是整齊的馬車隊,心裏的懷疑又加重了,洪水雖然危險,但木鳴四人既然有能力逃跑,就必定有能力找到不受洪水侵害的安身之所,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是害怕洪水而逃,有可能是別的原因。

    別的原因!

    他心中一動,目光再次移向馬車,車上一袋袋的貨物,對方的很整齊,與啟程時一模一樣,根據義連得觀察,這些絕不是糧食。

    難道幻士的據點,就在沙漠中央?

    斬風的腦海中,突然想起義連的話。

    如果那裏只有幾個泉眼,不應該吸引如此龐大的商隊,而且義連、魯揚,每個月都進出沙漠,如果真有金礦,他們不可能不知道,但從兩個人當時的表情來看,應該不知道金礦的事,也許那裏的卻是一片綠洲,只不過當外人接近的時候,幻士就會用幻術迷惑他們。

    想到前去的地方,可能是幻士集團重要的據點,斬風心理一陣興奮。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31
第九章神秘貨物

    走了一夜,魯揚和義連都累了,靠著沙岩作了下來,最厲害再嘮叨著木鳴四人逃走的事情“哎,這下我們可抬不起頭了,那個四個小子也真是的,糧食有什么好偷的。”

    聽了魯揚的話,義連微微一愣,神色突然平靜下來,開始意識到事情有些怪異,低著頭細細的思考了一陣,越發覺得事件疑雲重重。

    “魯揚,我記得木鳴他們也跟過大車隊。”

    魯揚點頭道:“當然有,去年他們四個護送過特大型的商隊,運的都是上等的玉石,每一塊都價值連城。”

    魯揚很快就領悟到話中之意,驚得大張著嘴巴,愣愣的看著義連。

    義連用眼角的餘光,掃視著馬車上的貨物,小聲道:“這批貨物肯定不是糧食,木鳴他們不可能因為害怕暴雨而逃走,也就是說,他們的失蹤,肯定與這批貨有關係,也許是他們從貨物中發現什么重要的物品,偷了足以養活他們下半輩子,因此才起了貪念。”

    “有可能。”

    斬風一直沒有說話,此刻忽然道插嘴道:“還有一個可能。”

    “是什么?”兩人一起望著他。

    斬風掃視著用幻術隱藏在最遠端的九名騎士,冷冷的道:“也許車上的貨物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什么意思?”魯揚茫然的問道。

    義連望著馬車上的貨物,心頭一動,腦海中浮現出另一種假想,驚的心臟都幾乎停止跳動,纏聲問道:“你是說他們被殺?”說到最後兩個字,聲音幾乎細若遊絲。

    魯揚的臉色,刷的一下全白了,顫抖的雙唇輕輕碰了碰,吐出一句連自己也聽不見的話:“可能嗎?”

    “也許。”斬風知道手裏沒有證據,一切都是推測。

    沙漠又吹起揚沙,炙熱的陽光,吸幹了所有的水分,空氣變得又幹又熱,然而義連和魯揚,卻覺得身邊冷颼颼的,一陣陣陰寒之氣,正由四面八方湧來,事情的發展,已經超越了可以處理的範圍。死亡的陰影正慢慢移來。

    義連猛地想起那灘淡淡的血跡,當初見到的時候就有所懷疑,現在與斬風的推測相互印證,更覺得可以,喃喃的道:“看來,那些淡紅色的血跡,的確是人血,也許那裏就是他們被殺的地點。”

    “應該沒錯。”

    魯揚和義連對視了一眼,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眼角瞟了瞟車上的貨物,身子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倣佛離貨物太近,會有殺身之禍。

    “兄弟,別嚇我,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

    斬風實在不忍心看著兩個人在迷茫中擔驚受怕,手指微微一抬,指著九名騎士所在的地方道:“那個沙岩壁邊,其實站著九人。”

    兩人往了一陣,除了沙岩之外,哪有什么人?但同伴又不像是在說笑,一股寒意又湧上心頭。

    “九人?沒有啊!兄弟,真有人嗎?”

    斬風點點頭道:“我知道你們看不見,但他們的確存在,從我們進入沙漠的那一刻,這九人九騎,就一直跟著車隊。”

    “可為什么我們什么都沒看見?”

    兩人的臉都白得毫無血色,做這份工作以來,從未遇見如此詭異的事情,要他們真刀真槍的拼命,他們誰都不怕,可面對這種神秘事件,心裏自然就起了波瀾。

    魯揚忽然想起一種事情,纏聲問道:“難道是鬼!”

    斬風淡淡的道:“你們都是白虎國的人,應該聽過幻士這兩個字。”

    “幻士!”

    兩人的耳邊倣佛炸起來了一聲驚雷,嚇得幾乎要暈倒,沉默了半天,情緒才稍稍平靜。

    白虎國內,一直有幻士的傳說,而且繪聲繪影,把幻士描述成無人能敵的強者,雖然沒有人見過,卻深深的埋在各人的心底,現在突然聽說有九名幻士在前方,情緒再也無法控制。

    魯揚呆呆得靠著沙岩壁,無神的目光盯著忙碌的車夫,喃喃的道:“真有幻士居然真的有幻士”

    義連稍微平靜一些,眼中盡是疑惑,如果真有幻士,那么這個車隊的背後,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

    斬風淡淡的道:“幻士護衛的貨物,必定十分貴重,而且目的地也一定與幻士有關。”

    魯揚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咕噥著道:“這顆麻煩了,萬一目的地真是幻士的據點,危險就大了,說不定我們會被滅口。”

    斬風也在懷疑這一點,只是沒有說出口而已,見魯揚提起這事,才應道:“如果木鳴四人被殺,是為了滅口,我們這些人的下場,也會一樣。”

    義連苦嘆道:“現在逃走也是一個死字,去也要死,不去也要死,看來我們的命運早已注定了。”

    “義老弟,都是我貪心害了你,我對不起你啊!”死亡的威脅,向一塊巨石壓抑著魯揚的神經,使他情緒變得極度低沉。

    “別說這話,是我自己想來,與你無關。”

    義連又望向斬風,誠懇的道:“兄弟,你的實力比我們高墻,要是能逃就逃吧,不用管我們,只求你幫我們把家裏值錢的東西帶點送回老家,我們就感激不盡了。”

    斬風望著九名幻士道:“幻士也是人。”

    義連搖頭苦笑道:“話雖如此,可我們兩個實力有限,連看都看不見,更別說對付不了。”

    斬風也感到事情棘手,虛冥狀態雖然足以自保,卻無法保護同伴,義連和魯揚的實力有限,根本不是幻士的對手,必須想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否則兩人都可能死在幻士的手裏。

    魯揚拍了拍腰間的錢袋,苦笑道:“這次賺了不少錢,只要能帶回去,家裏應該可以支撐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誰能逃出去。”

    “不要太灰心。也許事情與我們想的完全不同,也許幻士是好人,也許幻士會放我們離開,只要我們一直假裝不知道。”義連極力安撫同伴。

    “希望如此。”魯揚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斬風思緒如潮,空有一身力量,卻受制於明若府的力量壁,心裏滿不是滋味。

    “走一步算一步吧!”義連總覺看開了,沙漠之行,本就是刀頭舔血的日子,死亡也是早就預料到的事情,想多了也沒用,還不如快活的度過剩下的日子。

    傍晚時分,太陽西沉,氣溫舒適了許多,車隊又再一次上路了,少了四名沙漠武師,剩下的七人重新分配任務,斬風一個被安排到車隊的最前方,與嵩陽君等馬車一同行進,義連和魯揚依然留在最後。

    綠衣女子對斬風特別感興趣,縱馬退到他的身邊,問道:“你叫風映寒?”

    “嗯!”斬風認定她是幻士,反應雖然如初,但心態變了。

    “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嗎?”綠衣女子紅唇輕吐,秋波暗送,雖然黑紗遮面,邱娥還是掩不住濃濃的媚態。

    斬風隊女色沒有任何興趣,與流千雪之間的愛情,也是基於一個情字,而不是色欲,因此這類用色挑逗的把戲,對他而言絲毫不起作用,他就像一座冰山似的,散發著濃烈的寒意。

    綠衣女子見他一臉冷漠,對自己的熱情無動於衷,眼中湧出一股殺氣,冷笑道:“別自命不凡了,像你這樣的男人我見多了,爬上床還不都是一個德性。”

    斬風見她說話露骨,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姿態,不禁皺了皺眉頭,暗暗感嘆堂堂貴族之女,竟變得如此放蕩。

    帶著滿臉的不悅,綠衣女子回到表哥的身邊,恨恨的道:“到了地方,我一定親手宰了他,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氣。”

    黑衣男子輕笑道:“反正都要死,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

    氣了一陣,綠衣女子又回頭看了看斬風,道:“表哥,我總覺得他是個威脅,會壞事,是不是早點下手?”

    “像那四個一樣?”

    “不行嗎?”

    “那時剛好洪水出現,大家走散了,因此才能深不知鬼不覺地宰了他們,現在一切都很正常,可不能平白無故向他動手,何況”

    黑衣男子冷冷的盯著斬風,“他居然不怕我的幻術,太不可思議了,這是一定要查清楚,否則對我們將是最大的威脅。”

    綠衣女子驚問道:“你要把他帶去調查?”

    “嗯!我們的實力有限,還是讓長老他們調查他更合適。”

    “只是這樣一來,豈不是要讓他知道哪裏?”

    黑衣男子獰笑道:“怕什么!反正他進去,就出不來了。”

    綠衣女子倒也不是可惜斬風的性命,見表哥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多說了。

    義連和魯揚雖然走在最後,卻一直在留意斬風,自然也見到綠衣女子的舉動,都感到有些不安。

    “那姑娘好像看上風兄弟了!”

    “這女人雖然用黑紗遮臉,但沒見春意難掩,一看就知道是淫娃蕩婦,希望風兄弟不要被它迷惑。”

    “放心吧!我看風兄弟連正眼都不看她,應該沒事。”

    義連擔心斬風,因而趁休息的時候,跑到斬風身邊問道:“那個女子想幹什么?”

    “沒什么。”斬風搖搖頭。

    義連語重心長的道:“風兄弟,事情如此復雜,你要多加小心啊!我和魯揚實力有限,但你不一樣,最好早點打算,能跑就跑。”

    “我知道。”斬風感激他的關懷,因而努力的思考著,如何才能令兩人安然回到花湖城。

    洪水似乎把車隊的霉雲都衝走了,之後的幾天一切都很順利,既沒有盜匪,也沒有沙漠巨蠍。

    然而,義連和魯揚卻無法享受平靜的氣氛,自從知道有幻士跟著車隊之後,兩人的心情就一直無法平靜,雖然經常相互安慰,但離目的地越近,危機感九越重,因此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憔悴了。

    斬風看在眼中,心裏也是焦慮不安,危險就在前方,卻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化解,只能運用智慧想辦法解決,然而面對沙漠瀚海,即使成功逃走,還要考慮水源和食物問題,以及幻士的追捕。

    如何才能讓他們兩個躲過幻士的追捕呢?

    他思考了很久,覺得只有把所有幻士引開,才能給兩人營造逃亡的空間,只是這樣一來,探查幻士據點的計劃,就必然會落空。

    這日早上,車隊又吵了一片沙岩區停歇,斬風像往常一樣,找到義連和魯揚。

    “兄弟,路不長了,你想好了嗎?”

    斬風點頭道:“我引開幻士,你們想辦法逃。”

    義連和魯揚都一愣,眼角閃爍出激動地淚花。

    “好兄弟,不枉我們相識一場,不過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憑我們的腳力,只怕跑不了多遠,就被追回來了。”

    斬風指著了地下,小聲道:“如果藏在地下,也許能逃過追捕。”

    “地下?”兩人都愣住了。

    “這幾天盡量收集食物,我會想辦法引開他們。”

    義連和魯揚本來就不想死,只是一只覺得沒有希望,所以不肯做最後的抗爭,此時見斬風如此胸有成竹,也覺得最後的機會不能白白放過。

    “我們幹吧!”

    “好!”

    看著兩人眼中旺盛的鬥志,斬風很欣慰,無論成敗與否,能爭取的,就決不能放棄。

    又走了三天,他們離開了起伏的沙丘,進入一片戈壁,這裏更加荒涼,然眼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碎石,走起來很不方便。

    這三天,義連和魯揚想盡辦法,與分配食物的保鏢搞好關係,每餐都能多領一份食物,然後他們便把這些食物藏起來。

    憑著多年的沙漠經驗,他們已經計劃好逃跑路的路線,只等找到合適的地方,便開始行動。

    斬風沒閒著,一方面努力鑽研虛冥狀態下的攻擊方式,另一方面也在觀察九名幻士與兩名貴族男女,尋找他們的行動方式。

    夜又深了,沙漠的天空星瀚燦爛,整條星河都能清楚地看見,氣溫很低,人們都縮在厚厚的毛皮衣服裏,慢慢的行走在凹凸不平的戈壁中。

    義連和魯揚正留意四周的情況,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怪聲,憑著兩人的經驗,知道這必然是沙漠巨蠍的進攻,若在平時,他們會很緊張,然而現在威脅最大的幻士,因此巨蠍的到來,反而是一種機會。

    義連反應最快,扯了扯魯揚的衣服,小聲問道:“這是最好的機會,怎么樣,我們行動吧?”

    “你說利用巨蠍引起的混亂逃走?”

    “不,我們詐死。”

    魯揚恍然大悟,微笑道:“這個主意不錯,黑夜之中誰也看不清,我們率先衝向巨蠍。”

    “這個地方挖個坑,只怕不容易。”

    魯揚笑道:“沒事,石頭比沙子好,空間大,不容易悶死在裏面。”

    “好了,我想辦法通知風兄弟。”

    義連加快腳步,趕到黑衣男子的馬側,緊張的道:“不好了,風聲中有些古怪。”

    自從上次暴雨之後,兩名貴族男女再也不敢懷疑義連的判斷力,見他又來稟報,心裏一緊,沉聲道:“我知道,你回去吧,我會通知其他人。”

    “不如讓我和魯揚去看看吧!我們對沙漠熟,就算有麻煩也能避開。”

    “這”

    義連笑道:“難道你們怕我們逃了不成?我們沒水又沒糧食,逃了是死。”

    黑衣男子盯著他片刻,最終點了點頭道:“好吧,我會讓車隊停下,你們兩個快去快回,一定要弄清楚發生了什么。”

    義連大喜過望,表面上卻依然不動聲色,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往回走,路斬風身邊之時,身子微微一頓。

    四目交流,斬風立即明白他們有所行動,問道:“又是暴雨嗎?”

    “也許是沙漠巨蠍。”義連並沒有壓低聲音,用意就是要讓車夫們聽到,從而引起騷動。

    果然,眾人一聽是沙漠巨蠍,臉色都變了,相互間開始交頭接耳,都在擔心車隊的安全問題。

    人多口雜,聲音自然就大了,趁著這個機會,義連在斬風耳邊小聲吐了兩個字——詐死,然後在保鏢控制場面之後,敢回魯揚身邊。

    雖然只有兩個字,但斬風心領神會,已經知道兩個人的逃跑方式,心裏開始琢磨自己的行動。

    難得有這么一個機會,也許用不著她去引開幻士的主意。嗯!這樣也好,它可以留下,跟著車隊到目的地。

    黑衣男子原本有些擔心,但見斬風安然根在車隊旁,似乎沒有其他的意圖,心中的不安又消失了。

    忽然,黑夜傳來兩聲慘叫,由於四處一片寂靜,所以聲音特別嘹亮,所以人們都聽得清清楚楚,無不勃然變色。

    斬風心理暗喜,直到逃跑計劃終於開始了,眼角瞟了瞟馬上的九名幻士,發現他們的神色也緊張起來。

    送養軍跳出馬車,神色不安的問道:“出什么事了?”

    黑衣男子應道:“義連和魯揚說發現風聲不對,有可能是沙漠巨蠍,因此前去察看,似乎真的遇上麻煩了。”

    嵩陽君對這兩個人的死活根本不感興趣,只擔心車隊的安全,看著兩名貴族男女,壓低聲音道:“麻煩兩位去先看看,我會派幻騎士跟去。”

    黑衣男子傲然道:“沒問題,我還沒把沙漠巨蠍放在眼裏。”

    綠衣女子更是狂妄,冷笑道:“我會讓沙漠巨蠍在這個區域絕跡。”

    頌揚軍隊兩人十分恭敬,不敢含笑道:“有勞了。”

    然而兩人剛跑了不到十丈,幾個巨大的黑影,就出現車隊的左側,立即引起一陣慌亂。

    “沙漠巨蠍來了。”

    “快跑啊!”

    車夫們不比幻士,見了巨大的蠍影,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四腳冰冷,手足無措,有的撒腿就跑,有的縮到馬車的下面,還有坐在地上大嚷大叫,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嵩陽君氣得臉色通紅,指著保鏢叫道:“愣著幹什么!還不把人都追回來。”

    “是!”

    混亂之中,只有斬風一個人沒事人似的,悠閒坐在地上,靜靜的望著九名幻騎士與沙漠巨蠍搏鬥。

    有了九名幻騎士出手,綠衣女子和黑衣男子都沒有參戰,而且站在車隊中控制場面,斬風自然成為重點監視的目標。

    在兩人與保鏢的合作下,車隊又恢復了平靜,與此同時,九名幻騎士已把巨蠍引開,風中只聽到巨蠍異動的聲音。

    黑衣男子走到斬風身邊,冷冷得道:“你倒挺悠閒。”

    斬風頭也不抬,隨口應道:“你們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何況還有九個實力高強的騎士保護,對了,你們應該就是幻士吧?”

    兩人臉色大變,驚愕的看著斬風,沒想到他竟能識破了用幻術隱身的幻騎士,還能直接道破“幻士”。

    “你你是什么人?”

    “普通人,只是眼睛比平常人銳利一些。”

    黑衣男子按耐不住心中的驚慌,急切地問道:“我問你怎么知道幻士?”

    斬風還是一幅泰然自若的樣子,淡淡的道:“白虎國恐怕沒有人不知道幻士。”

    黑衣男子頓時啞了,停了一陣,又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能看穿幻士?”

    綠意女子忽然扯了他的衣服,指著斬風身上的淡紫色光芒道:“一定這個東西化解了幻象,所以它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話有理。”黑衣男子殺氣騰騰的盯著斬風,冷笑道:“閣下趕在我們面前說出幻士,想必是胸有成竹了,有什么本事盡管是站出來。”

    “沒興趣。”

    “你啊!”兩人氣的臉色通紅,同時揮拳擊向斬風,卻別力量壁彈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地上滿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兩人都被撞得頭破血流,全身巨痛,半天才爬起來。

    嵩陽君一直在留意九騎士,沒想到這邊也出事了,聽到聲音回頭一看,頓時嚇傻了,急匆匆地趕到兩人身邊賠禮。

    “屬下無能,兩位沒事吧?”

    綠意女子平素最鐘情自己的容顏,趕到面頰一陣疼痛,知道被石子刮破了,心中大痛,一邊掏出手絹擦拭著血跡,以便咆哮著叫道:“還愣著幹什么?把他給我宰了!”

    “那個鳳映寒?”

    黑衣男子捂著額頭上的傷口,怒斥道:“出了他還有誰,而且他能看到幻騎士,不傻了他會有後患。”

    嵩陽君的臉色更加蒼白,顫抖的目光掃了掃斬風,咕噥道:“他能看見幻騎士!不可能吧?”

    “廢什么話,叫你動手聽到沒有,快呀!”

    “是!”嵩陽君不敢怠慢,帶著保鏢,氣衝衝的撲到斬風身邊,道:“你這姦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

    斬風連正眼也沒看一眼,眼睛一直望向幻騎士離去的方向,似乎在等待他們的回歸。

    車夫們和許羽兩對夫妻,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驚愕的看著斬風。

    “把他拖遠點。”

    嵩陽君不想引起更大的騷動,因此想秘密處決斬風,然後保鏢們無論怎么動手,都一次次被掀倒在地,別說抓人,就連身子都碰不到,嚇得他們面如土色,急忙求助於兩名貴族男女。

    “他身邊好像有什么力量護著,我們動不了他。”

    “廢物!”黑衣男子雖然嘴上罵著,但心裏知道斬風有奇特的力量護體,普通力量本本無法突破這個防禦層,唯一的希望就是九名幻騎士。

    斬風既沒有走,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把事情張揚出來,所有的車夫都會被滅口。

    很快,九名幻騎士帶著勝利的喜悅衝回來,卻發現兩名同伴神色凝重的瞪著他們。

    “傑容,出什么事了?”幻騎士隊長望向黑衣男子。

    傑容指著斬風道:“那小子能看破幻術。”

    幻騎士隊長臉色大變,驚道:“這么說他能看到我們?”

    “嗯!”

    綠衣女子接口道:“所以必須剎了他,否則後患無窮。”

    幻騎士隊長臉色一沉,冷笑道:“殺了太便宜他,應該把他帶回去,交給長老們處理。”

    傑容略帶無奈的說道:“他身上有一層防禦層,任何攻擊都無效,我們兩個還撞得頭破血流,只能請隊長出手了。”

    “真有這么厲害?”幻騎士隊長感到難以置信。

    斬風忽然站了起來,徑自走到九名幻騎士的面前,淡淡的道:“幾位辛苦了,是不是要抓我?”

    “你狂妄之極!”幻騎士們紛紛投以憤怒的目光,狠狠盯著他。

    “不用廢話,要動手就快,不然就帶我去你們的據點。”斬風反客為主,竟然逼著九名幻騎士動手。

    眾人這才明白他為什么沒有逃跑,原來競想利用他們,找到幻士的據點,臉色又為之一變,知道事情比想象之中更加嚴重,必須殺掉這個男子,否則會對幻士集團造成極大的影響。

    “動手吧!”

    幻騎士隊長翻身下馬,大喝一聲,首先發動了攻擊,其他人也紛紛下馬,各自施展拿手絕學,圍攻斬風。

    然而,無論他們如何狂攻,斬風就像是一座巨山,雖經風霜雪雨而不倒,這也難怪,連散仙都無法衝破力量壁,憑他們幾個人,又怎么能擊倒斬風?

    漸漸地,幻士們的目光,從憤怒變成了驚訝,再由驚訝變成恐懼,開始懷疑自己的力量是否足以擊倒對手。

    “怎么辦?”傑容不安的望向幻騎士隊長。

    幻騎士隊長早已沒有戰意,對手連手都沒抬,就擋住了所有的攻擊,如果發動進攻,他們誰也跑不掉,更令他擔心的是暴露幻士的據點,同僚們一旦被抓,難保不吐出據點所在,沉思片刻,他忽然翻身跳上馬背,高聲叫道:“撤!”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他的用意,只有立即撤走,才能避免對手找到幻士據點,因此紛紛上馬,跟隨幻騎士急奔而去。

    斬風騎不了馬,也跑不快,更沒有追得意思,他的目的就是要趕跑這些幻士,使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車夫們,有機會逃走。

    嵩陽君也是幻士,因而清楚地看見交戰的場面,自然也不敢再流,扔下車隊不管,帶著保鏢匆忙往西面逃。

    目送敵人離開,斬風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笑意,一直以來,都靠力量戰勝敵人,而這一次卻依靠智慧,心情顯然不同,深邃的目光伸向西面,喃喃得道:“幻士得秘密,就在這一片沙漠之中,為了冥界,必須把這股勢力,從陰暗處挖出來。”
jecbjecb 發表於 2012-5-21 17:31
第八集 北國玄武 

第一章狐人狐礫

  沙漠的春天就像是一個任性的小孩子,天氣時好時壞,說變就變。冬日的冷酷雖然少了幾分,卻又換上本不該屬於這個季節的蒼涼秋意,絲毫沒有近春時節的祥和氣息。

  漫漫黃沙一望無際,如大海般浩瀚壯麗,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陽光放肆地灼洗著每一塊地表,氣候多少還算溫和。

  嚇走了幻騎士,斬風拋下上百名懵懂不知的車伕,帶著一片紫影在黃沙上,慢慢向西面走去,他知道魯揚和義連可以帶著這些無知的人們遠離死亡之路,回到他們本該屬於的地方。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只有四個字─「獸人計畫」。

  這個名字源自於百川的一本小冊子,一直以來只是個籠統的概念,直到他看到箱子放著無數人骨、獸骨和死胎時,才明白了更多,雖然運用獸骨和死胎也不算甚麼,但他的心裡突然產生了極度的厭惡感。

  獨自一個人在沙漠裡行走,原本就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終日對著黃沙戈壁,酷日大風,誰也會受不了,斬風卻無動於衷,有明若府的力量壁護著,就算陽光再烈,風沙再大,也無法對動搖他半分。

  唯一的麻煩就是,做一些細微的動作會有所阻礙,經常一陣風沙把他的身子埋了半截,用手扒沙的時候往往把沙子壓成了碎粉,大風就你把這些粉末捲上半空,成為一片黃色的粉塵。

  根據義連的指引,一直向西便可以到名叫「牙古洋」的沙漠綠洲。

  義連原本不願意讓斬風個人冒險,硬是要跟來,但斬風以上百名車伕需要有人引領回去為由拒絕了,因此才不得已揮淚而別,他和魯揚兩個打心眼兒裡感激斬風,如果不是斬風指出幻士,並嚇走幻士,這一程就算不是死路,也恐怕是條不歸路。

  大約走了五天,遠處忽然微微有些綠色,這是旅客們最喜歡見到的顏色,有了綠色就等於有水。

  果然,又走了大約四、五里,一片沙漠灌木帶出現在他的面前,都是些荊棘植物,例如仙人掌、仙人球之類,佔了整片沙地,偶而還能見到一些小型動物在植物間快速竄動。

  既然有植物就說明附近有水源,斬風爬上一處高地,仔細地望向四方,發現西面有片低地,一群禿峰坐落在低地之中,周圍還有一片綠色,明顯是一片茂盛的樹林,在黃沙滾滾的世界看到這些,的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這就是牙古洋了吧!」

  牙古洋,沙漠內一處隱蔽的綠洲,並不是它的面積太小,相反,它的面積相當大,位於沙漠中的一群禿峰之中,群山環抱,中央一處暗湖,外界看不見,由於有山蔭遮蔽,所以蒸發量較少,因此才得以保持水源,再加上中腹的地勢較低,地下水會不斷填入中央。

  然而由於路程很遠,需要大規模的商隊才有能力到達,只是附近沒有甚麼礦產,也無有價值的東西,因此極少有人前來,只有一些發瘋想找財富的人才會到這一帶來找礦藏,但全都是失望而歸。

  走到離樹林地帶五里左右的地方,一片仙人掌林擋住去路,雖然仙人掌林並不密,但從外面看上去層層疊疊,似乎像是迷宮,感覺有點像明帥的法陣。

  他在仙人掌木外站了很久,雖然眼前寂靜一片,但他相信附近有一定的暗哨,而且恐怕早就監視他了。

  果然,沙地上忽然一陣起伏,似乎有甚麼東西在沙子下面游動。

  「來了?」由於處於半無敵狀態,他甚麼也沒有做,安靜地看著四周,等待對手的進攻。

  片刻之後,一道淡灰色的光芒從沙子下面射出,從斬風的腳邊射向他的心口,卻見光芒被淡紫色的力量層擋住,光芒被擊散,慢慢消失在空中。

  「這是甚麼?」斬風正往左側張望,沒有留意到腳下的沙層,被攻擊後才反應過來,心裡微感詫異,如果不是有明若府護著,這樣的衝擊實在不易抵擋。

  潛伏在沙層下面的人大吃一驚,沒想到奮力一擊竟然毫無效果,在無法探知對手實力的情況下,他不再停留,立即潛入深處不露蹤跡。

  斬風等了一陣,見地面平靜如常,剛才那一擊彷彿幻夢一般,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果然有高手埋伏!

  雖然立於不敗之地,但他還是顯得極其小心,畢竟這次的目的是要深入幻士集團的據點,一味的好戰只會浪費時間。

  整理了一下思路,斬風繼續向禿峰帶走去,再也沒有理會隨時出現的伏擊。

  地下的潛伏者並不甘心讓他從容進入仙人掌林,再三從地下騷擾,然而面對堅不可破的力量壁也只能徒歎奈何,打了一陣,他的想法開始改變了,由阻止對方進入禿峰,改成引走。

  斬風當然不會上當,他的眼裡只有那一圈高聳的禿峰,除此之外再無旁物,無論身邊發生甚麼事情,眉都不皺一下。

  糾纏了很久,地下的擾動終於停止了,斬風離開了仙人掌林,又進入了一片寬廣的沙漠區域,區域的另一邊便是禿峰下的樹林帶,一片綠盈盈,看著很舒服。

  就在此時,左側的沙丘忽然出現了十匹戰馬,坐著十名男子,罩著防沙的白色斗蓬,腰間或背上插著武器。

  斬風知道這些人一定是幻士據點的防衛者,於是停下腳步,仔細地打量這十個人,從外表看這十個人與常人無異,像是十名遊蕩四方的沙漠騎士,最令他驚訝的不是這十人,而是站在十人身側的一名男子,雖然距離很遠,卻能感受一股巨大的壓力從他身上傳來。

  這十人都是狐組的幻騎士,正在沙漠裡修煉,見到斬風時並沒有太驚訝,因為這一帶也時常有些尋寶人到訪,所以都很鎮定,唯一驚訝的是斬風能通過仙人掌林區。

  「既然他到了這裡,我們是不是讓他自動離開?」

  「也好,就當是修煉吧!狐礫就不要出動了,免得見血。」

  其中一名青年忽然指著斬風道:「不對,他好像能看到我們?」

  其餘九人猛地一顫,不約而同望向斬風,果然見到他一直朝十人落腳處張望。

  「這不太可能吧!我們輪流施展幻士隱身,除非他能看穿幻術,否則不可能發現我們。」

  「聽說護送材料的幻騎士,被人識破幻術後擊敗了,灰頭土臉的跑了回來,難道就是這個人?」

  「我去看看!」一名穿著銀衣罩著白袍的青年縱馬奔向斬風,一邊跑一邊觀察紫影人,發現他轉動了身子,明顯是因為自己,確認對手能認破幻術,心中又驚又愕,思索片刻後立即撥轉馬頭奔回同伴身邊。

  「怎麼樣了?」

  銀衣青年神色凝重地道:「沒錯,他能看見我們,不必再施展幻術了。」

  九人聽了無不倒吸了口涼氣,都知道遇上了勁敵,相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望向坐在地上打盹的狐礫,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斬風見十人遲遲沒有行動,感到很意外,不願意再耗下去,於是繼續往禿峰帶走去,沒走幾步,側面忽然傳來尖銳的叫聲。

  他轉頭望去,發現一名男子正高速奔來,令他驚愕的是男子不是用兩腿跑步,而是用四肢奔跑,就像一隻靈活的野狐在追逐著獵物,輕靈而迅捷。

  「難道是獸人!」想到狼敖所表現出來的強大勢力,他忽然對這個狐狀奔走的男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沒有繼續再往前走。

  狐礫果然像野狐般狡猾,奔到離斬風十五丈左右距離時突然停下,充滿狐疑的兩對眼睛溜溜亂轉,似乎是在分析環境與作戰方式。

  斬風轉身正面對著他,平靜的目光仔細觀察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

  狐礫小心翼翼地向前爬了五丈,神色更是緊張,行動也更小心,身子匍伏在地表,擺出臨戰的姿態。

  斬風無法攻擊,因此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望著他。

  時間拖得越久,狐礫疑心越重重,行事就越是小心,於是兩人就在沙漠中對峙著,誰也沒有動。

  後方的幻騎士們感到有些不耐煩,有的人開始提議催促狐礫主攻,但也有人立即表示反對,就在他們爭論不休之際,戰場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幻流沙!」

  隨著狐礫一聲尖喝,天空轉眼間被一片黃沙籠罩,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邊際,連高懸的驕陽也退避三舍,空中還隱隱傳來風雷之聲,彷彿被觸怒的風神駕臨世間,氣勢大的嚇人。

  斬風原本以為是幻術,因此反應稍慢,待他醒悟,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黃色,急速飛舞的沙子不斷衝擊他的身軀,在力量壁上撞出一個又一個小點,隨即又煙消雲散。

  「看來幻士並不只會幻術,這才是幻士真正的實力,如果沒有明若府的防護,恐怕也要疲於奔命。」

  他雖然有些驚愕,但明若府畢竟是另一個力量虛空,連仙術的攻擊都無法衝破,何況這些沙子,唯一令他感到不舒服就是視線受到影響,無法看清對手施術的方式與狀態,無法更深入地瞭解對手的攻擊模式。

  十名幻騎士早已躲得遠遠,這種程度的攻擊連他們也無法承受。

  「這次看來可以殺了他。」銀衣幻騎士箭飛深沉的目光,移向正站在沙丘上施術的狐礫。

  這是獸人計畫第二代產品,年紀才十六歲,弱小的身形看上去的確像隻狐狸,雖然身形矮小,實力是非同小可,如果堂堂正正的交戰,他的幻流沙足以讓二十丈內的所有人窒息而死。

  更可怕的卻是他那對狐狸般的碧眼,殘忍中透著狡猾,陰狠中藏著怨毒,就算是幻騎士們也不願意與他對視,每次見到他不是低頭就是仰首,擔心與那刺人的目光相觸會令自己發瘋。

  其餘幻騎士的眼光不盡相同,充滿了期盼,也充滿了厭惡,討厭與這樣可怕的人物待在同一片天空下。

  狐礫忽然縮了縮短短的背部,陰霾的目光更添殺氣,狠狠地瞪著前方的施術範圍,一絲獰笑溜出嘴邊,融化在又乾又瘦的臉上,面孔顯得越發獰猙。

  「卡嗚!」

  他怪叫了一聲,身子像狐狸般匍伏在地上,兩隻小眼睛突然放大,並閃爍著奇光,令人望而生畏,漸漸地,這股奇光像有意識般的回捲,在身體的表面附著,逐漸將整個身軀吞入奇光之中,幻流沙也隨即消失了。

  見到他這副模樣,幻騎士們的臉色都變了,若不是對手太強,幻流沙無法攻克,狐礫也不會展現出獸化形態─幻沙靈狐。

  再次見到碧空藍天,斬風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雖然黃沙的攻擊沒有產生實質的傷害,但那咄咄逼人的沙暴令他很不舒服,就像是被人關在一間又黑又暗的小房間內,內心充滿了爭脫與尋求自由的慾望。

  好厲害的人物!

  當他的目光再次移向狐礫,烏黑的瞳孔突然向內一縮,然後又變得深沉,有種寒風肅颯的感覺。

  在他的眼中,漫漫黃沙之中匍伏著一隻碩大的狐人,綠黃紅三色的奇光扭曲勾結,組成了狐的外形,巨大的尾巴搖搖擺擺\,尖尖的狐嘴,巨大的四爪,都顯示出狐的特性,然而在狐的中央,明顯可以看到一個瘦小的人影匍伏在心臟的位置,身上不斷閃放著光芒,就像血液般支持著整個光狐的外形。

  獸人!斬風的腦海立時浮現出這兩個字,隨後又想起狼敖發狂時的奇妙形態,那是一隻光芒凝結的藍色狼影,而面前這個是隻狐狸。

  「看來我已經接近了他們的中心,所以才派出這樣的人物出戰,分明是不想讓我再走出沙漠。」

  他轉頭望向左側,遠處沙丘下的十騎正往沙丘頂部退去,這一幕又給了斬風新的提示,面前這只狐人將要發動一輪強大的攻擊,攻擊的強度連幻士也無法抵擋。

  也罷,獸人既然是幻士集團發展的主力,要想摧毀幻士集團就必須先有足夠的力量對付獸人,狼敖的實力與仙士相差無幾,這個狐人想必也不會太弱。

  狐人狐礫眼睛一瞪,奇光凝合成的外殼突然射出無數道黃色光柱直指向天,衝到大約二十丈後,光柱頂部突然發生爆炸,噴出無數細沙般的黃色光點,似天雨般灑在百丈方圓的土地上。

  斬風見他不攻擊自己,卻落下這些黃色的沙雨,知道必有奇效,但由於現在不受任何攻擊,因而無所懼怕,竟主動移向沙雨的範圍。

  此舉令遠處觀望的幻騎士們都吃了一驚,狐礫要幹甚麼他們很清楚,這巨大的沙雨其實是將細小的力量衝向沙層下方,令整片沙層都充滿了不穩定因素,讓狐礫可以隨意操縱,因此斬風的大膽舉動無疑是將自己推向最危險的區域。

  這一點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看著黃沙中紫色的身影,沒有一個人認為他無知魯莽,反而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狐人陰霾的目光一直盯著斬風,見他踏入攻擊範圍,狐臉閃過一絲冷笑,接著左前肢重重地拍了一下身體下方的沙層。

  驟然間,沙面突然發生了強烈的震動,緊拉著尚算堅固的沙層變成了流沙區,並像潮水般向兩側湧去,中央的部分隨即下陷,身在其中的斬風也隨著下沉的沙面一直陷了進去。

  斬風並沒有任何反應,蒼勁的目光依然淩厲,靜靜看著蠕動的流沙,觀察著每一個變化和每一個細節,希望從中找到狐人攻擊的模式,讓逆風盟和紫月團的朋友們也學會應付獸人的方法。

  斬風平靜的反應,令圍觀的幻騎士們都感到不解,雖然狐礫的流沙之墓很難化解,卻也不是不可能,其他獸人與他交戰時就曾經化解,因此沒理由讓生存的機會白白從手裡流走。

  「這人好奇怪啊!從頭到尾似乎都沒有進攻,只是一味的防禦。」

  箭飛搖了搖頭,沉聲道:「他連手都不抬,連防禦都算不上,恐怕是本身就有這種防禦能力。」

  「難道他也是……」

  「難說!至少說明他不是普通人。」箭飛不禁苦笑一聲,輕歎道:「一個普通人,又怎麼可能與獸人相抗?」

  旁邊一名黃衣幻騎士忍不住怨道:「這些獸人一個比一個厲害,若不是醫聖中途跑了,恐怕現在還會有更厲害的獸人,連我們都無法控制的獸人。」

  同伴的牢騷令箭飛很不高興,臉色一沉,銳利的雙目斥責般地盯著同伴,冷冷地道:「我們可是白虎皇朝挑選出來的精英,強大的幻騎士旅團,國家給了我們多麼豐厚的待遇?你們怎麼可以說出這些不忠的話?簡直太不成體統了。」

  這一番斥喝說得其餘幻騎士都不敢說話了,想起自己的騎士爵位,富麗堂皇的毫宅,巨額的賞金,實在不應該對國家的決定提出任何異議。

  箭飛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又把目光伸向戰場,發現對方已經被狐礫活埋了。

  「這麼快就結束了?」他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狐礫就像狐狸一樣疑心重重,因而也沒有脫出幻沙靈狐狀態,慢慢地走向斬風被埋地方,用鼻子嗅了嗅,又用爪子扒了扒壓緊的沙層,這時收起陰邪的神情,邁著優雅的步伐跑回山丘,像勝利者般揚了揚脖子,然後趴在沙子上睡覺了。

  「結束了?」幻騎士們面面相覷,原以為可以看到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這樣的結果著實令他們很失望。

  「要不確定一下,我看那小子沒這麼容易死,也許他有沙中潛行的能力,正伺機反擊呢!」

  箭飛也不相信對手就這樣輸了,沉吟片刻,右手輕捶在左掌中,正色道:「我們暫時還不能回去交差,等找到屍體確認死亡後才能離開,嘉平,你回去一趟,把蠍組叫來,讓他們到沙裡把屍體找出來。」

  「是!」一名黃衣幻騎士應了一聲,撥轉馬頭朝著禿峰奔去。

  沙子被狐礫壓得很結實,幾乎沒有一絲縫隙,換了別人早就被悶死了,但斬風有明若府的力量壁相護,就算被埋在沙裡百年,也不會有任何危險,之所以沒有反應,是想試試在這種環境下找出虛冥狀態的攻擊方式,因為他不想像蚯蚓一樣一點一點鑽出去。

  這層力量壁固然強大,連散仙也無可奈何,但散仙之上的仙班呢?他們難道也無法攻破這層力量?

  不,這應該不太可能,否則每個修冥者都將自己修煉成虛冥體,世上就再也沒有人能奈何冥界,也就是說仙班之內的高級仙人,才有能力打破這層力量壁,因此必須首先突破,這樣才能,何況……

  每每想到流千雪嬌柔秀美之態,心裡便不由自主地對身外這層紫光感到厭惡,這層力量壁阻止了他與世上任何一個人進行直接的交流,就像被孤立在另一個時空之中,即使擅於忍耐孤獨和寂寞,但忍耐並不等於喜歡。

  強大的力量壁鎖住了身軀,也封鎖了力量與外界聯繫,除非練到隨意進入虛體狀態,否則這兩樣都不能成為作戰的工具,換而言之,只能從其他方面考慮。

  除了力量,還有甚麼能突破這層力量壁呢?斬風幾乎忘記了自己還在戰場,靜靜地埋在沙裡思考著。

  沙面上一切平靜,狐礫的疑心被這種平靜逐漸消磨光了,開始不耐煩地在沙面上走來走去,還不時地望向幻騎士們,眼神中充滿了怨恨與憤怒,似乎對幻騎士要他留在這裡感到極度不滿。

  箭飛等人與他相處的時間頗久,哪能不知道他在想甚麼,都不禁露出苦笑。他們也不想留下,只是在蠍組沒有到來之前不敢掉以輕心。

  幸好,蠍組終於在半個時辰後趕到了沙丘上,這一組共有十人,五名幻武士,四名幻騎士,為首的是一名神幻士,四十五、六歲,個子很高,左面頰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像條蜈蚣爬在臉上,樣子十分邪惡。

  箭飛甩頭望了一眼,瞥見神幻士的身影時微微一愕,驚問道:「叔叔,你怎麼也來了?」

  神幻士名叫箭御環,是箭飛的親叔叔,地位卻比他高出許多,架子與氣勢也截然不同,朝侄兒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又掃向狐礫,見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問道:「那小子真的埋在沙子裡了?」

  「應該是,而且半個時辰一點動靜也沒有,為了安全起見,我才去請蠍組來幫忙,沒想到驚動了叔叔。」

  「這人能識破幻術,又能道出幻士的名字,想必在其他地方與幻士接觸過,甚至交過手,知道一些幻士的內幕,因此上面很重視這個人,若是沒死正好抓回去盤問。」

  箭飛皺了皺眉,提醒道:「叔叔,這小子天生俱有強大防禦力,抓他似乎比殺死他更難百倍,而且十分危險。」

  「為了國家的榮耀,這點危險算甚麼,虧你是狐組的幻騎士長。」

  箭飛躬身道:「侄兒不敢忘記職責,只是……只是擔心叔叔的安全。」

  言語中充滿了摯誠與愛戴,箭御環眼中閃過一絲溫情,微笑拍了拍他肩頭,溫言道:「我知道,箭家全靠你我叔侄才有今天的榮耀,我不會掉以輕心,你也要努力啊!聽說要組建新的銀風幻騎士旅團,上面正在考慮正副旅團長的人選,叔叔雖然極力推薦你,但你也要爭氣才行。」

  得到這個消息箭飛大喜過望,連忙向叔叔行了大禮,心裡充滿了對榮升的期盼。

  箭御環收回溫情,換上一副嚴正的神色,指著沙面朝身後的隨從吩咐道:「叫蠍女去把人拖出來。」

  「是!」五名幻武士躬身一禮,走到沙子上布下五星形陣式,五對眼睛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閉上,雙手合於胸。

  片刻間一團微弱的幻光從手掌的縫隙間射出,衝向陣式的中心,當五道幻光聚集之後,陣中的沙面突然發生了顫動,一個擁有赤色肌膚的女子匍伏著出現在沙面上。

  蠍女睜著金魚眼抬頭看了看,左右臉頰赫然出現兩道蠍紋,看上去煞是恐怖。

  五名幻武士看慣了這張噁心的臉,因而無動於衷,為首一人指著沙面道:「去把沙子裡的人找出來。」

  蠍女甩了甩長長的黑髮,恐怖的臉上忽然露出笑容,卻更顯得醜陋,還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狐礫,似是在向他示威。

  狐礫也不甘示弱,在空中翻了個觔斗,然後齜牙咧嘴地怪叫一聲。

  遠處的箭御環看著皺了皺眉,喃喃地道:「他們的野性似乎又增加了,看來要著手準備新的駕馭方式,免得日後麻煩。」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狼嘯,如一支飛矢直穿雲空,聲音嘹亮而壯闊,昭示著狼嘯者。

  在場的人無不勃然變色,就連蠍女與狐礫也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下意識地擺出臨戰之姿態,準備隨時攻擊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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