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靈異] 茅山九龍秘籍 作者:天理之外 (連載中)

aszk555249 2012-6-4 00:58:2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9 35641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2-6-4 02:37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寶珠


等到他再走到能看到那三個人的位置時,他幾乎笑了出來,這三個人,或者說這三個人影根本不是什麼妖物,而是道教的三位祖師的塑像,三清道祖。道教共有三位最高神靈,合稱三清道祖,分別是居於三清首席的元始天尊,據說元始天尊生於太元之先,是自然之氣,沒有誰知道其來歷。原始天尊旁邊的是上清仙境的主人靈寶天尊,他也是來歷極為神秘,後來托生西方某國,在樹下悟道,稱為了道教第二大神。居於第三位的太上老君是太清仙境的主人,據說他是元氣之祖,道之根本。又有人稱之為道德天尊。台階盡頭供奉著的,正是三清的神像,只是三清神像都已經被外力破壞了大半,所以潛玄子才會把神仙看成是三個身形怪異的人。潛玄子走到台階最下方,發現這裡已經是地道的盡頭了,除了三清神像之外,這裡還有一個石床,一些陳舊的生活用具,以及幾件殘破不堪的法器,那些法器已經都沒法再動了,所有的東西都是或者腐朽或者已經變成了一個鏽塊。這裡的殘破程度,遠比左丘住的土洞嚴重的多,看樣子這個地方應該是早就有了的,而且就殘破程度來說,這裡應該是在左丘住進土洞之前,就已經荒廢了。潛玄子四下搜索了一遍,沒發現什麼出奇之處,除了殘破的三清道祖像外,就沒什麼特別的了。他也是道門中人,見到三清道祖像被破壞,心裡難免有些彆扭,看著那些破損處,他突然發現了一些特別的地方。這些神像都不是被尋常的方式破壞的。它們的破損處,都是一些細小的抓痕匯聚成的,被抓的最嚴重的是元始天尊像,神像的頭部、肩膀都被抓的幾乎要消失了,在黑暗中看著顯得格外詭異,只是為什麼會有人用這種奇怪的方式破壞神像呢?這些神像看上去神氣全無,應該是破什麼污穢的東西破壞了神氣,這種沒有神氣的神像,就算是尋常妖物,也能輕易破壞,何況那個大臉怪物。看著看著,潛玄子突然覺得三座神像的樣子都有點奇怪,他從小就進入道門,看過無數次的三清像,心裡早就牢牢記住了三清的模樣,眼前的這三座三清像,好像和道觀裡的有很大的不同。好像多了點什麼,又少了點什麼。三座神像都塑造的極為生動,潛玄子看著原始天尊的半張臉,目光似乎突然被某種東西吸住了一樣,有種想上前去摸摸的衝動。他心裡一驚,馬上掐了自己一下,穩定了心神,道教三清神像平時給人的感覺大多是和藹中透著莊嚴,絕不會讓人有想去摸摸的衝動,潛玄子從來沒有過剛才那種感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中邪了?潛玄子有掃視了一遍三清神像,終於發現了怪異之處了,這三座神像手裡拿的寶物,居然都是寶珠,這是如何工匠都絕對不可能犯的錯誤。所以他現在可以肯定,一切的詭異,就在這三顆寶珠上。

    潛玄子走近三清像一看,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不由得念叨了句:“好奇怪。”三清作為道教的最高神,存在著種種傳說,當然形象也是千變萬化的,但是三清同時出現時,手中的寶物肯定是不一樣的,一般元始天尊會拿著一個寶珠或者丹丸,據說寶珠(丹丸)內有無限世界,之所以有這個寶珠,是因為當年元始天尊稟自然之氣,在宇宙萬物產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他本身長存不滅,經歷各種災難,都絲毫不受影響,後來他發現了宇宙變化的規律,於是每當天地重新形成時,他就會出來向人們傳授他的觀點,道教稱之為開劫度人,領悟他觀點的人自然也成了神仙,不過這些神仙基本都不能算是常規的人類,都是一些先天之氣化成的有智慧的生物,據說天真皇人、五方天地都是他所度化的。而他度化別人的場所就在此物之內。不過也有說法說元始天尊出現於混沌之中,所以寶珠代表混沌。靈寶天尊和太上老君手裡的法器一般會是太極圖、陰陽扇或是如意,但極少會是寶珠,更不可能三清手裡都拿著寶珠,因為這樣的話,寓意就完全亂了。三座三清像手中的寶珠並不是真的什麼寶石珍珠,而是三顆用紅色土壤製成的泥球,上面刻著一些神符,比較怪異的是這些寶珠比尋常神像拿的要大的多,人如果要拿的話,需要抱著才行,也粗糙的多,和三清像的精美程度完全不搭調,而比起破損嚴重的三清像來,泥球卻非常完整,只是每個泥球上半部分都閃著一層很厚的油光,這是經常被人腹膜才會留下的痕跡。潛玄子知道這寶珠必有蹊蹺,仔細端詳了半晌後,他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三清道祖的地位遠高於其他道教諸神,道教神系中三清屬於最高層,三清之下是四御,也就是昊天金闕至尊玉皇大帝、中天紫微北極大帝、勾陳上宮南極天皇大帝、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祗。而民間傳說中的西王母也是在四御之下的。連四御這樣尊貴的大神地位都與三清差著一層,可見三清的地位有多高了。雖說三清都不是人類,比如說元始天尊,據說他是盤古所化,盤古什麼樣子沒人知道,可肯定模樣不會像神像那樣是人形的,神像也只是人們的想像而已。但是既然塑造了神像,就不會把他們弄得不倫不類,眼前的三清像一看就是能工巧匠之作,這些工匠規矩極多,沒有誰會輕易破壞規矩,亂改神像的。何況據說太上老君還是不少工匠的祖師爺,三教九流都對他崇拜非常,元始天尊是誰可能還有人不知道,但太上老君什麼樣子,大多數工匠都熟悉的很。而且工匠界一直流傳著一種說法,據說明朝有位手藝高明的工匠,善於塑造各種神像,他塑造的神像多了,心裡的虔誠之心反而少了,畢竟每日他都塑造神像,或泥或石,總覺得這些神像沒有靈性,有一天他為一個道觀塑造三清像,故意將太上老君手中的陰陽扇改成了一般蒲扇的模樣。道觀裡的道士見識不高,也沒有看破,就被他這樣混過去了。神像開光的晚上,工匠夢到自己被一群惡鬼押到了一處鬼穴,那裡有幾個模樣怪異的官員,把他罵了一頓,最後一個官員說:“天尊他老人家慈悲無比,自然不會和你計較,可是我們幾個卻看不過去,盡頭先廢了你的兩耳,他日再犯,一定叫你身首異處。”然後那官員手臂一揮,工匠就看到一片血紅的東西包住了他的全身,他的兩耳突然一痛,這股痛楚撕心裂肺,他疼得整個人都從床上滾了下來。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2-6-4 02:37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千年密室


  文揚慵懶的伸個懶腰,王村長的這兩個故事,深深的吸引了他,回頭看看金萌,同樣是目不轉睛非常專注的申請,而王村長,同樣是個優秀的敘述者,窗外的天早已經全黑了,但是老人,依舊在津津有味的講著,文揚也繼續聽著,同時回頭看看屋子的四周,因為他知道,這故事發生的地方,自然不會太遠,甚至,有可能就在這間屋子。而王村長的講述,還在繼續,很多次,文揚仿佛聽出了什麼,很多次,又匆匆錯過這一絲靈感。

    工匠醒來後,發覺兩耳毫無不適就沒有在意那怪夢,誰曾想一天之後,他的耳朵開始流出膿血,又過了十幾天之後,他的整個耳朵都爛成了兩個窟窿了。

    所以潛玄子料定肯定不會有工匠去改動神像的樣子。

    按他的想法,當時肯定是有人先叫能工巧匠塑造了這些神像,然後再把這些放到了神像的手裡,他想不通的是,如果是這樣,那麼這些神像又是怎麼進到地道中來的呢?

    按常理推測,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在地道的正上方挖一個大洞,把神像一一放下來,再把大洞封上,這樣非常簡單。

    但問題是這樣一來一來村裡的人怎麼會沒有發現,如果村長和柳老爺子的話部分是正確的,神霄派道士到達這之後,才有了之後的那些事,可是修造地道和神像這麼大的事情,當時的村裡人不可能不知道,更不可能不讓後代知道。

    要是再推測下去,結果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這條地道的某個部分,包括神像和剛才那條滿是神符的地道,都是在柳老爺子說得事情之前的產物。

    這樣一想,就又不對了,白家是當地的旺族,雖然人丁單薄,可是家業很大,據說還世代積德,這麼算起來每個七八代是不可能了,可是要按這種算法,這條地道在白家出事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幾百年了,也就是說,粗略算一下,大概是金元時代的事了。

    這種結論,倒也不能說全無可能,可是假設金元時代有人放了這些神像到地道中,那麼這肯定是個天大的秘密,這個地道建成後,還有人在這守著,可是時代變遷,守護的人出了事,死在了地道中,或者乾脆不管了。

    又過了不久,白家人開始在這創業,幾代之後開始受到詛咒,推論到這,問題就出現了,為什麼白家創業之初沒有被詛咒,幾代之後才被詛咒,這說明地道裡的東西老實了幾百年,才突然發作了,是什麼原因激發了它?

    神霄派的道士封住了這個東西后,為什麼又修了新的地道?潛玄子隱隱覺得,最早修這些神像的人,肯定也和神霄派有一定關係,否則神霄派沒必要這麼用心的去管這件事。說不定,這件事裡還涉及到神霄派的什麼秘密,他們才那麼上心。

    這種事潛玄子也聽說過一些,一個比較出名的門派,背後總會有些陰暗的秘密,等到這個門派沒落了,這些秘密有的被遺忘了,還有一些就成了白家遇到的這種禍害。

    大概想明白了之後,潛玄子決定把寶珠拿下來看看,或許會出發什麼機關,如果沒什麼機關的話,那就是寶珠本身是個特別的東西。

    潛玄子先上前用手摸了摸三個寶珠的大小,三顆寶珠大小一樣,都是用一種紅色的土壤製成的,顏色普通,摸上去只覺得手感也一般,潛玄子皺了皺眉,心道:秘密不在這些寶珠上?

    他心裡這麼想著,手就一直按在一顆寶珠上沒有鬆開,突然一股涼意從寶珠直竄入他的手臂,他慌忙縮手,可是已經晚了,這股涼意就像活了似的直接進入了他的心臟附近,讓他全身一震,雙腿一軟,整個人癱坐到了地上。

    潛玄子起初以為自己是中了什麼怪毒,大驚之下趕緊點了幾處要緊的穴道,可是轉念一想,那涼意已經進入了心肺之內,就算封住穴道也晚了,他心裡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倦意,沒想到自己萬般小心,還是要死在這裡了。

    可是等了許久,並無什麼異狀出現,他為自己摸了摸脈象,氣血運行平和,連之前勞累造成的一些病症也都不見了。

    莫非這些寶珠是什麼神物?潛玄子站起身來,只覺得全身充滿了力氣,精神走地道時耗費的體力也恢復了,唯一覺得不適的,就是自己突然餓了,他沒管這些,又走到另一顆寶珠前,先用用法劍把寶珠表面的土挖下來了一點,放到鼻子附近問了問,這些土除了土味,還有一股鐵鏽的味道,看來裡面還有鐵礦,除了這些就沒其他特別的了。

    他又把手放到寶珠上,等了一會,這次寶珠上傳來的,是一股不溫不涼的古怪感覺,而且這種感覺去的的地方也不是心肺了,而是他的胃部,感覺進入胃部後,方才還很強烈的饑餓感居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食物充滿脾胃的舒適感。

    難道真是神物?怎麼會有人把神物放到這種鬼地方,還和一個妖怪放一起。

    他心裡想著,就去摸剩下的那顆寶珠,這顆寶珠摸了半天,也沒有什麼動靜,潛玄子心裡一陣納悶,難道只有累了餓了的時候摸這寶珠才有作用?

    正想著,一股怪異的感覺卻從四周傳了過來,這種感覺之前在潛玄子遇到妖物時也有過,但是從來都不明顯,或者說非常的輕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次會感覺這麼強烈。

    接著他聽到一陣腳步聲,緩緩的從地道中傳了過來,這腳步的聲音聽著極為熟悉,潛玄子心想壞了,八成是村長進了地道,現在情況未明,那股妖物特有的感覺又這麼明顯,萬一村長進來有個閃失,村裡人肯定饒不了他,想到這,他趕緊幾步走上了台階,朝腳步聲迎了過去。

    走了大概幾十步他就遇到了村長,不知道村長從哪找來了一個燈籠,見潛玄子迎上來了,村長臉色一陣驚愕,隨後笑了笑,道:“道長,這是除妖歸來了?”

    村長這麼問,潛玄子心裡一陣奇怪,村長怎麼會知道地道有妖怪,轉念一下,也對,也許村長是看見了那兩具屍體,才有的這個結論,不過現在情況未明,還是先把村長送出地道為好,想到這,潛玄子撒了個謊,道:“啊……那妖怪被我封在裡面了,明天我再來處理,現在的時辰不利於除妖,強行殺它,會令它的魂魄有機會遁走,咱們先出去,明日陽氣旺盛的時候才是除妖的好時機。”

    聽完他的話,村長又朝他走了幾步,道:“這麼凶險,那我得去見識見識。”說完居然要不顧潛玄子的阻攔,進地道深處去看看。

    潛玄子剛才看到村長,已經覺得奇怪了,現在村長一概言聽計從的態度,強行要進地道深處,潛玄子不由得起了一心,接著燈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村長,看到那面他留給村長防身的鏡子時,潛玄子突然全身一顫,急退了幾步,對村長喝道:“你是什麼東西?”

    潛玄子給村長的辟邪鏡本是極為堅固的材料所制,現在居然被什麼外力打了個大洞,光彩全無,而村長居然還能說能走,潛玄子已經想到,此時村長要麼是中了妖術,要麼就是妖怪所化的。

    村長聽他這麼喊了一聲,也不答話,身形一晃,就到了他的近前,翻手一掌正擊在他的胸口上,潛玄子被這一掌打得氣血一滯,連退了七八步才把力道化去。

    他平生最討厭好勇鬥狠,最得意的就是一套專門泄力的太極功,剛才他對村長已經有了防備,所以現在挨了一掌,只是傷了皮肉,真正的勁力早就被他化解了。

    村長見他沒被擊倒,又是身形一晃,依舊是翻手一掌,這一次潛玄子已經有了防備,可還是被一掌打在了胸前,只是這次的一掌被剛才重了幾倍,他身子朝後轉了十幾個圈子,才化解了這一掌。

    他心中暗驚,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掌,他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了,想到這,潛玄子趁著村長還沒近身,對村長笑了笑,道:“您是前輩高人,能否放我一條生路,小道給您賠禮了。”說完他居然身子一彎,給村長鞠了躬。

    村長也是被他的行為弄的一愣,可是也只是一愣,他就馬上付出了代價,潛玄子一鞠躬的瞬間,七個白影就破開了他的道袍,朝著村長射了過來。

    這七個白影顯然是有生命的東西,起初飛得極快,飛出七八步後,居然在空中打了個轉,擺了個奇怪的形狀才又繼續朝村長飛了去。

    等七個白影飛到近前,村長才算看清,它們居然是七隻白頭蝙蝠。

    蝙蝠又叫天鼠、仙鼠、夜燕、伏翼。道教對蝙蝠極為重視,認為它生來就有靈性,能夠吸食鐘乳石的精汁,道行高深的蝙蝠可以活上千年,全身純白如雪,頭上長出一個像帽子一樣的肉瘤,凡人吃了可以長生不死,活到千歲。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2-6-4 02:38
第一百五十章 崩潰


聽完他的話,村長又朝他走了幾步,道:“這麼凶險,那我得去見識見識。”說完居然要不顧潛玄子的阻攔,進地道深處去看看。

    潛玄子剛才看到村長,已經覺得奇怪了,現在村長一概言聽計從的態度,強行要進地道深處,潛玄子不由得起了一心,接著燈光上下打量了一遍村長,看到那面他留給村長防身的鏡子時,潛玄子突然全身一顫,急退了幾步,對村長喝道:“你是什麼東西?”

    潛玄子給村長的辟邪鏡本是極為堅固的材料所制,現在居然被什麼外力打了個大洞,光彩全無,而村長居然還能說能走,潛玄子已經想到,此時村長要麼是中了妖術,要麼就是妖怪所化的。

    村長聽他這麼喊了一聲,也不答話,身形一晃,就到了他的近前,翻手一掌正擊在他的胸口上,潛玄子被這一掌打得氣血一滯,連退了七八步才把力道化去。

    他平生最討厭好勇鬥狠,最得意的就是一套專門泄力的太極功,剛才他對村長已經有了防備,所以現在挨了一掌,只是傷了皮肉,真正的勁力早就被他化解了。

    村長見他沒被擊倒,又是身形一晃,依舊是翻手一掌,這一次潛玄子已經有了防備,可還是被一掌打在了胸前,只是這次的一掌被剛才重了幾倍,他身子朝後轉了十幾個圈子,才化解了這一掌。

    他心中暗驚,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幾掌,他就算不被打死,也要被累死了,想到這,潛玄子趁著村長還沒近身,對村長笑了笑,道:“您是前輩高人,能否放我一條生路,小道給您賠禮了。”說完他居然身子一彎,給村長鞠了躬。

    村長也是被他的行為弄的一愣,可是也只是一愣,他就馬上付出了代價,潛玄子一鞠躬的瞬間,七個白影就破開了他的道袍,朝著村長射了過來。

    這七個白影顯然是有生命的東西,起初飛得極快,飛出七八步後,居然在空中打了個轉,擺了個奇怪的形狀才又繼續朝村長飛了去。

    等七個白影飛到近前,村長才算看清,它們居然是七隻白頭蝙蝠。

    蝙蝠又叫天鼠、仙鼠、夜燕、伏翼。道教對蝙蝠極為重視,認為它生來就有靈性,能夠吸食鐘乳石的精汁,道行高深的蝙蝠可以活上千年,全身純白如雪,頭上長出一個像帽子一樣的肉瘤,凡人吃了可以長生不死,活到千歲。

    不過這也只是傳說,另有道教高人指出,蝙蝠能破萬物精氣,之前有不少道士本來精氣充足,吃了蝙蝠後不是暴斃就是精神日虛,可見蝙蝠不是補益良藥,還有人用它製作金瘡藥,結果並不但沒好,還差點喪命。潛玄子自由喜讀醫書,也喜歡研究藥物藥性,他發現蝙蝠確實如那位道教高人所說,被蝙蝠咬了或是吃了蝙蝠,都會被損耗精氣,而且無論是人是妖,都不例外。

    所以他暗中養了七隻蝙蝠,馴養數年,喂給它們各種草藥,平時行走江湖時就藏在背後的一個皮囊中,要是遇到厲害的妖物,他就把蝙蝠放出去,這些蝙蝠因為常年飲用各類藥物,破氣的本事是尋常蝙蝠的幾倍,要是一般妖物被咬上一口,沒有不形神皆損的,而且它們能夠在黑暗中分辨妖物的動作,行動又極為迅速,一般妖物遠沒有它們快。,潛玄子覺得這套道術古今少有,所以就給這七隻蝙蝠起了個大氣的名字,叫九天滅妖蝠。村長身上的妖物見多識廣,知道蝙蝠的厲害,一見蝙蝠近身,也不敢用手去打,急忙後退了幾步,才算躲開了第一輪衝擊。潛玄子知道憑蝙蝠根本對付不了村長,他將法劍上栓了個黑色的霹靂球,然後朝上一拋,插在了地道頂端,他才做完這一切,就聽到一聲怪叫,原來剛才的不大的功夫,已經有一隻蝙蝠被村長才了個稀爛,潛玄子來不及心痛,轉身朝著地道深處跑了過去。他跑到台階時,後面又是兩聲怪叫,看來又有蝙蝠死了,潛玄子心裡一痛,手都顫抖了起來,他極快的下了台階,對著三清道祖像匆匆拜了拜,道:“望三位祖師勿怪。”說罷便將三顆寶珠都收進了袖子,又在身上摸了摸,找出極短的鐵管,藏在了袖中。此時台階上面又是幾聲慘叫,村長居然能一邊殺死蝙蝠,一邊趕到了台階上方,藉著燈光,潛玄子看到村長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鐵青色。

    耳朵和鼻子下方都生出了幾縷白毛,不像是人的毛髮,倒像是動物的鬍子之類的,此時他身邊的蝙蝠還剩下一隻,潛玄子不忍蝙蝠再遭殺害,便往自己的左肩膀拍了拍,那蝙蝠得了命令,白影一閃,已經飛到了潛玄子的肩膀上。潛玄子本想查看一下蝙蝠有沒有受傷,可是隻覺得蝙蝠落到他肩膀的同時,肩膀又被什麼東西拍了一掌,把他整個人都拍的半跪了下來,原來村長的速度竟只是比蝙蝠稍慢一點,蝙蝠落到潛玄子肩膀的同時,他也一掌拍死了蝙蝠,同時也把潛玄子的胳膊卸了下來。

    他只道潛玄子必然跑不掉了,卻聽到潛玄子低聲一笑,咬著牙一抖袖子,幾道黑色的水液朝著村長的臉噴了過來,這些水液的速度比蝙蝠還快了一倍,村長只覺得一股惡臭的東西流進了眼中,隨後就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原來潛玄子早就料到了村長會追擊蝙蝠,本是想迎頭將雀尾汁噴到村長的臉上,沒想到村長來的太快,九天滅妖蝠最終還是死絕了。村長雙目雖盲,耳力還不錯,聽著潛玄子的聲音,就想去再擊殺潛玄子,他不知道雀尾汁除了能盲人眼睛外,還有幾種妙用,雀尾汁實際上就是孔雀尾燒成灰後,用舊墨混合而成的一種藥水,孔雀的血液與肉都能解毒,只有尾巴含有一種怪毒,可以迷惑動物的心魄,要是燒成灰撒入眼睛,還可以令動物暫時失明,如果加上老舊的臭墨就能讓動物失明三天,而且頭暈七八天。村長自以為還能聽著聲音追殺潛玄子,卻不知道他的聽力已經被滲入眼睛中的雀尾汁影響了,在他雙臂亂揮,腳下亂踢的時候,潛玄子已經跑到台階上了,潛玄子沒有去殺村長,因為他知道,村長只是感官被影響了,那怪力還在,萬一被抓到了,必然重傷。他一路狂奔,到了法劍的下方,在虛空中一抓,居然抓到了一根極細的白絲,他將白絲向下扯了扯,上面的霹靂球已經冒出了一陣白煙。這霹靂球實際上就是個土製炸彈,本來威力不大,不過地道的頂部已經被潛玄子那一劍震裂了,隨著一聲巨響,地道頂部都被炸了下來。

    這個地道本來就年久失修,現在被潛玄子這麼一炸,除了被震裂的那一塊外,周邊的一整塊地道也崩塌了下來,接著又是一陣崩塌,整個地道都抖了起來。

    潛玄子心裡一寒,暗叫不好,最後一段地道應該是極為堅固了,現在都被震塌了,前面的那兩段粗製濫造的地道如何會不塌,想到這裡,他深吸了口氣,朝著地道的出口狂奔了過去。地道是一條直線,閉著眼睛也不難走,潛玄子一陣狂奔之後,很快就到了那個藏有左丘屍體的土洞前,幸好土洞沒有坍塌,他回頭看了看,剛才跑過的不少地方,都被塌下來的土塊堵上了。潛玄子摸了摸太陽穴,精神好了一些,隨後低吼了一聲,就去拿左丘的記事本,他此時已經緊張的氣血上涌,如果不是剛才用按揉太陽穴的辦法清了清頭火,此時就已經要吐血了。拿完了記事本,潛玄子拼盡了全力,朝著地道出口跑了過去,忽然一陣巨吼從背後傳了出來,這吼聲之大,幾乎震得潛玄子的骨頭都酥了,就算是山中的虎吼也完全無法與之相比,這吼聲隔著幾層土墻,依舊傳到了潛玄子的耳中,若是在近前出來的,怕是大象也要被吼倒了。

    潛玄子此時身子卻只是微顫了顫,咬了下嘴脣,便又全力朝著地道出口跑了去,他心裡清楚,剛才那聲吼叫,必然是妖物使出全力後的傑作。會這樣吼叫,只能說明它真的已經沒辦法脫身了,而且這聲吼叫之後,整個地道會坍塌的更加厲害,那時在地道最深處的妖物,只會死的更快。這世上的一切,就算本事再大,要是被封在幾丈的地下了,也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了,潛玄子想到這些,不知為什麼,心裡居然生出了一陣凄涼。出了地道後,他喘息了許久,才算恢復了體力,下面的那妖物好像又吼了幾聲,可惜回應它的就只有不斷的坍塌了。潛玄子將胳膊復了位,強打精神把陳婆家的擺設一一恢復了原裝,大概是因為陳婆家這段地道比較新的緣故,陳婆家下面的這段地道倒還沒有出問題。

    村長死在了地道中,這種事肯定無法與村民解釋,現在動靜鬧得這麼大,恐怕不久之後村民就要來找,潛玄子想到這些,連夜就逃出了村子。他在村子周圍又住了幾天,見沒有什麼鬼物再出現過,就選了個夜晚趕路回到了縣城。村長和九天滅妖蝠的死,可以說都是他麻痺大意的結果,想到這些,潛玄子暗暗發誓,一定要弄清整件事的因果。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2-6-4 02:38
第一百五十一章 書信


說到這裡,王老爺子的的表情,猛的緊了一下,文揚和金萌,卻正聽到興頭上,聽得王老爺子突然又停了下來,兩人動作出奇一致的望著他,一大一小兩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老人,仿佛兩個在等待家長講故事才要睡覺的孩子。

    雖然聽得非常過癮,但是兩人也知道,至少目前,這事情是肯定解決了,不然坐在這裡聽故事的,恐怕就不會是他們倆了。

    王老爺子顯然對這個故事的內容,依舊心有餘悸,仿佛就是昨天剛剛發生一般,面上本來和藹的笑容,也變成了緊張的抽搐,文揚則是一臉好奇的盯著王老漢,不光是故事本身的故事性,對於文揚本身,也有很大的啟發性,畢竟,當年的金靖業,最後就是出現在這裡的。

    老人的敘述功夫,顯然是相當不錯的,就連一向淡然的金萌,面上也寫滿了好奇之色,這類孩子,對於前輩們的英雄事跡,顯然是喜聞樂見。而且兩人也無法想象,王老爺子口中的那個多彩的世界,究竟是如何的美麗充滿誘惑,所有修道的人,都是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兒努力,這故事中,無論潛玄子,還是各種異物,都已經遠遠超出了兩人現在的認知。

    王老爺子依舊在沉吟,文揚也並沒有催促,雙方仿佛在進行一場奇怪的角力,文揚一邊是好奇心使然,一邊,則是冥冥之中,感覺著些事和自己師傅的失蹤,和整個日本人的大陣,都有著天然的聯繫,具體是什麼,現在還無法判斷,所以,他也需要王老漢的故事對補充自己的認知。

    沉吟良久,王老爺子才緩緩開口:“罷了,過去這麼多年了,村子也都沒了,還有啥可保密的呢。”頓了一頓,又繼續說道:“我看你倆也不是什麼平凡人物,也可能是註定的吧,別問我怎麼看出來的,這要是再看不出來,這麼一把年紀,也就白活了。”說這句話的時候,王老爺子臉上的衰老神情一下子消失了,眼中閃過一陣陣精芒。

    文揚也沒有解釋其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老爺子,我是**員。”這幾個字對於老一輩的人,仿佛能量超過了神仙,也在一瞬間,給了老人莫大的信心和力量,終於繼續說了下去。

    離開村子後,潛玄子回到了他學藝的道觀,對於三顆寶珠的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在道觀中翻閱與神霄派以及那個山村有關的各種古籍。可是他畢竟閱讀量有限,再加上道觀裡的藏書也多是道教經書,翻閱了大概三四個月,也是毫無收穫。三顆寶珠在一些古代筆記典籍中也沒見到線索,神霄派的記錄中也沒有提到過這樣的三樣東西。

    左丘的記事本前面一部分還是正常的,到了後面就全都是奇怪的符號了,這些符號有點像道教秘文,可是有不全像,潛玄子對照了不少古籍的內容,也沒有找出能解釋這些怪異符號的或者出現過這些怪異符號的線索。

    因為三顆寶珠的神奇功效,潛玄子修煉道術竟更加神速了,時間久了,潛玄子也就把心思都放在了修煉上,他認為命數多變,或許此時的他還不足以破解三顆寶珠的謎團,這點倒是被他猜中了幾分,而他等待的變數,很快就到了。

    那時的道士除了修煉外還會練習一些旁的技藝,比如書畫、雕刻什麼的,以此來陶冶性情,這樣就很容易結交到一些文人朋友,潛玄子的師父就屬於這樣一個人,他朋友極多,不少都是當時的名士,有一天這群人一起喝酒到半夜,突然想去找潛玄子的師父討論詩文。

    幾個人也不顧道觀的規矩,藉著酒勁就往裡闖,沒想到他們喝的太醉了,認錯了房間,錯把潛玄子的房間當成了自己的,當時潛玄子正在用那三顆寶珠和古書上記載的寶物作對比,那幾個人闖進來後,見進錯了地方,就有幾人退出去了。

    沒退出去的兩個人都是城裡的世家子弟,都善於篆刻,平時自稱松蘭二友,他們此時臉色大變,兩眼都愣愣的看著寶珠,其中松友突然顫抖著對旁邊的人說這三個禍害怎麼在這?

    潛玄子認為這可能是文人在開玩笑,就沒當回事,對兩人道:“兩位前輩喝醉迷路了吧?我送你們到師父那裡。”

    松友清了清嗓子,居然有幾分嚴厲地道:“我們就算喝醉了,也不會看錯,你快點說,這三顆寶珠從何而來,要是說不清楚,我們叫你師父懲治你。”

    他說話的口氣,完全不像一個醉鬼,潛玄子也不敢再不當回事了,他趕緊關上了房門,把自己發現寶珠的事情和兩人說了一遍,只是略去了那個村子的位置。松蘭二友聽了後,也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了潛玄子,原來松蘭二友的祖先,都是神霄派內著名的高手,北宋滅亡後,神霄派實力越來越差,他們兩家之後就慢慢脫離了道門,兩家現在也沒什麼和道教有太大關聯的東西了,不過關於這三顆寶珠,他們的祖上留下過一些話,說是見到了三顆寶珠,就得躲得遠遠的,否則肯定會被惡鬼纏身,死於非命,因為這三顆寶珠有招引百鬼的效果。

    潛玄子以為這松蘭二友能給出他什麼答案,沒想到他們也是一知半解,於是又拿出記事本來給松蘭二友看,兩個人看完後說,記事本上的怪異符號是神霄派九等秘文中最高的一等,神霄派最鼎盛的時候經常出入皇家,所以設下了九等秘文,他們內記錄秘密事件分為九個層次,最高等往往設計皇室事物。

    松蘭二友看了一下這些秘文,表示這些秘文他們都不認識,不過家裡有一部祖先留下的古書,裡面有這種秘文的破解方法,這個記事本倒可以拿回去試著翻譯出來。

    潛玄子想了想,說:“如果說這兩顆寶珠可以招引百鬼,為什麼現在沒有發揮作用呢?”那兩人想了想,都搖了搖頭,經過一番折騰,他的酒也行了,當下告別了潛玄子,拿著記事本回去翻譯了。

    松蘭二友走後,潛玄子百思不得其解,道觀確實能壓製一些鬼物,不過從上次的經驗來看,來找這三顆寶珠的妖怪都不是什麼簡單角色,按這個思路推測,一開始道觀還能抵擋,這是這都幾個月了,就算是千年老妖也該來了。

    肯定有什麼其他的因素,壓製了寶珠,按照傳統的說法,鎮邪之物要麼煞氣極盛,要麼極為神聖,可是現在看起來,身邊的東西都不沾邊。

    第二天一早,潛玄子就找到了師父,先給師父賠了不是,把自己隱瞞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然後求師父指點迷津。

    潛玄子的師父沒有生氣,想了想之後,也沒能想出其中緣由,不過他倒是有辦法讓三顆寶珠不再被妖怪發現。

    他的辦法就是造一個能儲藏三顆寶珠的東西。

    東西造好之後,三顆寶珠就被封了進去,從此真的再沒出現過怪異,潛玄子本想就等著松蘭二友翻譯好了秘文,一切真相從此就大白了。

    沒想到過了幾天,松蘭二友的家裡人傳來消息,松蘭二友連同那個記事本,都不知所蹤了,就連他們家裡的一些古書,也都消失了。

    起初潛玄子以為松蘭二友是翻譯到了記事本中的什麼寶物或者寶藏,因為貪圖財物,才會不告而別,這也是最有可能的。

    可是後來他才知道,松蘭二友拿到記事本後,每天翻譯,失蹤那天的下午,他們本來在書房擺好了酒席,準備休息娛樂一下,沒曾想菜還沒上齊,兩人就突然失蹤了,家人看來的時候,松蘭二友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可見是匆忙之下突然走的,而且從筷子都沒有放好這點來看,他們很可能是被挾持走的。

    松蘭二友失蹤後,潛玄子又追查了一年多,還夜裡去探查過他們家裡的情況,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就在他覺得或許該安心等待事情自己變化的時候,一個城裡的鏢師找到了他,交給了他一封書信,這封信居然是兩人失蹤一年前寫給潛玄子的。

    潛玄子一看信是寫給自己的,馬上就明白這封信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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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驚聞


潛玄子所處的時代正是中國近代史中非常混亂的一頁,各種各樣的人,都拿著救亡圖存當**毛令箭,做著荼毒中國文化的勾當,全國都像一個極大的汽油桶,據說後來還有人曾用幾個假的炸彈逼得某縣歸於反軍的例子。可見當時北洋政府已經無力管轄一些地區,所以一些外國人就聽到了消息,從全世界各地來中國發財尋寶。

    在外國人眼裡,中國極為神秘,而中國最神秘的,就屬它的本土宗教道教了,所以專有一批外國人,對於道教的各種事物都很熱心,當時一些國家喜歡擴張,對於古國的寶藏特別用心,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被他們知道了神霄派三顆寶珠的秘密。

    外國人畢竟對中國文化很陌生,他們雖然資源豐富,可是要獨立找到寶物也是不可能的,何況他們翻譯出,這份寶藏中帶著極為陰毒的詛咒,必須一把古怪的鑰匙才能解除。

    經過他們的多方查詢,找到了十幾個神霄派門徒的後人,其中就有松蘭二友和他們的親戚,松蘭二友為人正直,自然一口把外國人回絕了。

    可是松蘭二友的親戚卻被重金收買了,只是那位親戚的祖上是家族的分支,掌握的信息不多,與外國人合作了半年多,也只是找到了一些不重要的線索。

    就在他們幾乎絕望的時候,這個親戚聽到了松蘭二友翻譯記事本的消息,雖然這個親戚並不知道具體的事情,卻也能猜出一些來。

    他多方打聽之下,確定了松蘭二友確實是在翻譯一樣與神霄派有關的東西后,就帶著外國人來松蘭二友家裡逼迫他們交出那東西。

    當時外國人在中國地面上勢力極大,一個普通教堂的神職人員就可以指使縣長做事,松蘭二友趕走了那位親戚後,料定事情不會簡單結束,怕外國人勾結官府,就將記事本和書信交給了城裡的一位至交鏢師,另外贈以重金。

    這位鏢師自幼是個孤兒,沒有妻兒親戚,又曾經是個飛賊,收了重金後就迅速離開了當地,他臨走時松蘭二友曾經說過,如果離開後某一天,聽說城裡某處暴斃了外國人,那就是禍根基本已經清除了,到時再等幾個月,就可以回來了。

    這位鏢師起初還不懂是什麼意思,他走後的第三個月,城裡暴斃了十幾個外國人據說全都沒有傷痕,死時的姿勢極為古怪,好像是在搞什麼儀式。後來又聽說松蘭二友那位親戚全家十幾口離奇暴斃了,他們的死相極慘,是七孔流血而死的。

    鏢師知道,這是松蘭二友用計誘騙外國人進行某種儀式,招來了厲鬼妖邪殺死了外國人,又用某種禁咒殺死了那位親戚的全家,只是這種方法太過陰毒,一般施術者也會死於非命。那親戚有罪,可是全家未必都有罪,所以松蘭二友必然也會因為使用禁咒而死。

    而且只要有一個外國人逃脫了,都不會放過松蘭二友,鏢師又等了幾個月,松蘭二友再沒有出現過,他就猜到,松蘭二友怕是凶多吉少了。

    松蘭二友的信中前半部分與鏢師說得內容相同,後半部分則是說了藏有記事本的地方,再之後則是說了另外一個秘密。

    十幾天后,北方某處道觀。潛玄子和幾個書生模樣的人站在一個偏殿門前思索著什麼,幾個人都是一臉愁容,一看就知道遇到了什麼難題。

    偏殿裡供奉的是十方太乙救苦天尊,他是道教第一救苦之神,與佛教的觀世音、地藏王類似,救苦天尊的坐騎是一隻九頭獅子,樣貌極為凶惡,黑暗的偏殿中,九頭獅子的八個小頭看著更新八張慘白的笑臉,令人一見就心生寒意。

    “那樣東西真的就在這裡?”潛玄子握了握手上的鐵筆“這裡每天人來人往的,要是藏著那樣東西,怎麼會不被發現?”

    十幾天之前,潛玄子在松蘭二友的書信中得知,要揭開三顆寶珠之謎,必須找到一樣東西,具體這個東西是什麼,左丘的記事本中沒有說明,只說了隱藏東西的位置。左丘還說,藏這樣的東西的地方同時還藏了一個極為凶惡的生物,如果拿走那樣東西,那生物必定會被放出來,所以幾百年來沒有任何一個神霄派弟子去動過那樣東西。

    潛玄子畢竟年輕,松蘭二友不敢把事情完全交託給他,所以寫下了三個道門好友的地址給潛玄子,請他們務必幫助潛玄子,這四人其實都不算道士,都是祖上曾經是道門中人,見到書信後,雖然心裡沒底,卻也都沒有推辭,隨著潛玄子到了藏東西的地方。

    “神霄派最接近皇家,隱藏各種秘密的手段是常人沒法想像的,咱們幾個沒有這封信,不也一樣想不到是這裡?”一個穿白衫的書生道:“我剛才看了一下偏殿的氣象,正陽之氣下面隱藏著一股很大的陰毒,肯定是這裡沒錯了。”

    潛玄子仔細看了看,還是看不出白衫人說的正陽之氣和陰毒在哪裡,他對旁邊的一個年紀較大的青衫人道:“劉前輩,您看出什麼來沒有?”

    被稱作劉前輩的那人微微一笑,道:“趙兄說得不錯,就是這裡,信裡說太乙座下,六邪俱全。應該是說那樣東西就在九頭獅子中。”

    那被稱作趙兄的白衫人道“我就說嘛,我現在就去拆了神像,把下面的東西取出來,小道士拿了東西,咱們就算送佛送到西了。”

    “恐怕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青衫人從袖子裡拿出了一根鐵針,在虛空中晃了晃,又道:“這裡陰毒之氣好重啊,就算咱們不動它,過幾年它也要出來的。”聽青衫人這麼說,包括潛玄子在內的其他人都臉色變了變,白衫人更是舔了舔嘴脣,可見他嘴上說是不怕,實際比大多數人都緊張那個“它”。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一個乾瘦中年人道:“這個道觀早就沒落了,道士全是酒肉之徒,給了幾個錢就不管咱們了,還說要把神像賣給咱們,咱們要找幫手,當地怕是找不到了。”

    白衫人見幾個人都沒什麼衝勁,也低下了頭,青衫人又笑了笑,道:“這件事不宜找外人幫忙,何況咱們四個這樣的身手,也很難再找出什麼幫手了,我只是覺得這九頭獅子裡的東西非妖非鬼,氣息紛亂,要是能夠收服倒也不錯,一會兒就這樣,咱們把偏殿的門鎖好,趙兄你一掌劈開九頭獅子的大頭,我們三人隨機應變,小道士就不要進來了,我們四個人剛好四面圍住它,多你一個反而行動不便。一會要是有什麼大意外,你還可以去前殿叫人。”

    潛玄子想了想,道:“幾位前輩,我還是一起進去的好,前殿的幾個道士幫不上什麼忙,真要有事,還是得我進去幫忙的。”

    青衫人苦笑了一下,道:“小道士,不瞞你說這座偏殿裡的詭異之氣超乎尋常,我平時所見的怪異東西加起來,也不比這裡多多少,留你在外面,是為了以防萬一,真是有什麼東西害了我們四個,你還可以將來找別的幫手追查此事,咱們要是全軍覆沒了,那就真是白死了。”

    潛玄子覺得青衫人說的確實有理,可是又有些不甘,便道:“可是……我……”

    那白衫人有些著急了,打斷他道:“你這小道士,怎麼不明事理呢,我們進去留你在外面,這是萬全之策,你小子要是不知道好歹,那松蘭兩位兄弟真是白死了。”

    潛玄子見白衫人也這麼說便不再說話了,青衫人見潛玄子同意墊後,便從袖子裡抽出了一副手套戴在手上,這副手套很厚重,上面還鑲著不少魚鱗形狀的光滑金屬片,在陽光的照射下,居然只是微微反光,似乎上面有能吸收陽光的東西。

    白衫人見潛玄子不說話了。便道:“一會要是裡面有什麼東西,你不要進來,偏殿太小,你進來了,我們要被拖累死了。”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旁邊的一個體型微胖的書生一直沒有參與討論,他見眾人都準備好了,便道:“好了,咱們進去吧,進去後我還要準備一下。”

    大約半小時後,幾個人才布置好了偏殿,那個不說話的胖書生原來是一位機關高手,很精於布置弓弩,偏殿雖然不大,他也布置了十幾個小的弩箭,若是九頭獅子裡的東西有什麼異動,他只需要動動機關,這些弩箭就能瞬間發動,射向九頭獅子的所在位置。

    布置好這一切後,幾個人關上了偏殿的大門,門一關上,那白衫人便咳嗽了一聲,道:“這是什麼味道啊,剛才怎麼沒有?”

    然後是那白衫人冷冷的道:“你不要那麼多事,快劈開它這顆大頭。”偏殿裡接著就是幾聲悶響,好像是用鐵砂掌之類的功夫劈東西的聲音。

    再之後就是弩箭射出的響動,潛玄子知道那個極為恐怖的東西肯定還活著,而且已經被放出來了,他有些緊張,卻也不知該做些什麼,突然偏殿的大門被人從裡面撞了一下,之後就再沒有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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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幾何


過了許久,白衫人突然慘叫了一聲:“小道……”

    這聲慘叫把潛玄子嚇得一激靈,他知道白衫人是善於硬攻的,對於外來的攻擊有超出常人的承受能力,如果有什麼打擊能讓他說話只說得出半句的話……想到這,潛玄子忍不住了,他疾步走到偏殿的窗戶旁,用鐵筆微微敲開了一點窗戶想去看看偏殿內的情況。

    誰知到鐵筆才伸進窗戶的縫隙,就有一股大力揪住了鐵筆,把鐵筆往裡面拉,與此同時,一股白色的液體,也順著鐵筆,朝著潛玄子的手流了過來。

    潛玄子平時所練的功夫,本就不以蠻力見長,何況此時那白色液體又朝他流來,雖然不知道是否有毒,他也絕對不敢輕易去碰,情急之下,另一隻手一抖,將藏有雀尾汁的鐵管對準了夾縫,微微按動繃簧,雀尾汁就化作了一團水霧,朝著窗戶裡噴了出去。他原本以為,裡面無論是什麼怪物,被雀尾汁一噴,至少會情急之下放開鐵筆,哪知道這裡面的怪物被噴了之後,毫無反應,過了一陣反而加大了拉扯的力度。

    這種情況潛玄子想都沒想過,慌亂之下,他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用力將鐵筆一扭,筆身突然被扭成了兩節,(。)原來打造潛玄子這支鐵筆的工匠,在設計時就料想到了幾乎沒什麼刃的鐵筆可能會被人攥住,所以將鐵筆打造成了兩部分,外面套著的部分與尋常鐵筆一樣,裡面的部分則是一根細長的銀針,若是有人抓住鐵筆,那麼鐵筆的主人就可以扭動上面的機關,退下表層,若是速度夠快,還可以接近刺中對手的要害,潛玄子抽出銀針的瞬間已經翻手一刺,將銀針刺進了那個抓著鐵筆的東西。

    那被刺中的東西哼了一聲,似乎沒覺得如何,潛玄子想都沒想,就一轉銀針,在那東西的肉裡攪了一下,這種銀針的韌性極好,平時也可以用於針灸,但是如果有人刻意去把它在皮肉裡扭來扭去,要弄斷它也不是難事,那裡面的東西被潛玄子這麼一弄,總算是發出了幾聲吼叫。

    接著就聽見有人吼道:“小道士快走,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這吼聲的主人嗓子已經啞了,潛玄子沒聽出是誰,心裡暗叫不好,肯定是出事了,他素來不是怕事的人,聽到這聲音後,不但沒走,反而走到了偏殿的大門旁。

    他想的是,這偏殿是不能進去的,那四個人基本都死在了裡面,他進去也是白費,但是那東西真要是想逃走,不是走窗戶就是走門,他躲在門邊,還是有機會偷襲的。他看著手上斷了一截的銀針,心裡思索著剛才的情況。銀針上沒有留下血跡,倒是有一些白色的液體,可是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出什麼東西會流這種東西,他心裡正盤算著該怎麼辦,突然偏殿的大門內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那個乾瘦的中年人居然從門內爬了出來。

    潛玄子平日常聽師父講述捉妖降妖的事情,知道這種時候絕不能上去救人,因為那害人的東西一般都會跟在這人身後,而且從那白色液體上判斷,這東西應該是有毒的,被它傷過的人,恐怕也免不了身上中毒,貿然去接觸,很可能會間接中毒的。

    那乾瘦中年人見潛玄子就在門邊,便朝著潛玄子爬了過來,潛玄子哪裡敢去接觸他,趕緊幾步跳到三四丈外,心想要是那東西從後面追出來,他就跑去前殿。誰知道那個乾瘦的中年人背後,卻什麼也沒有跟出來,潛玄子隱約看到偏殿內躺著其他三個人,十方太乙救苦天尊的神像已經被摔在了地上,原本放著九頭獅子的位置,躺著個極為噁心的東西,這個東西長得有點像狗,全身都是白色的小蟲,雖然能看得出哪裡是頭,哪裡是身子,可是頭已經被蟲子吃的變形了,五官完全分不清了,讓人實在想不出這東西怎麼殺人的?

    他想這些的時候,那個乾瘦的中年人又爬了幾下,他爬的很慢,爬動了幾下後,就趴在地上喘氣,潛玄子見那怪物也倒在偏殿裡,心中稍安,就過去想扶起那中年人,可是才走到一半,他就被中年人身上一樣東西的反光閃到了眼睛,這道反光把他驚得心裡一寒,整個人朝後退了好幾步,才敢再去仔細看那乾瘦中年人。

    他所看到的,正是剛才刺進那怪物身體裡的半截銀針,這根銀針畢竟是兵器,所以比別的銀針要扁平一些,反光也比較特別,潛玄子平時查看鐵筆時,就見過無數次這種反光,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截銀針本來是插在那怪物手上的,現在卻到了乾瘦中年人的手上,也就是說剛才在窗戶裡拉扯鐵筆的,是這個乾瘦中年人?

    潛玄子越想心裡越寒,現在他手上只有一些神符,可是根據經驗,一般神符對這種怪物半點作用都沒有,真要是動手,只能靠兵器,可是除了手上的半截銀針,哪還有什麼兵器呢?

    不過畢竟不能束手就擒吧,他雖然知道神符的作用不大,還是把一瞬間能找出來的神符都拿在了手上,極快的在面前的地上擺了個三才陣,擺完了之後,他看都沒看乾瘦中年人,扭頭就朝前殿跑了過去,前殿還有十幾個道士,就算水平極差,拖延時間的能力還是該有的,他心裡想著這些,就沒去注意身後的動靜,突然就覺得腿上一緊,小腿已經被什麼東西抓住了,接著就是整個人被拋了出去,胸口就這樣生生的撞在了偏殿的大門上。

    潛玄子此時已經絕望了,本以為自己臨時擺下的三才陣,再不頂事也能對付一陣,此時才知道,一點用都沒有,這時候一陣摩擦地面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潛玄子知道這是那乾瘦中年人在朝著他爬動了,頓覺頭皮一陣發麻,想到那人不知道要怎麼折磨自己,他就有一種想吐的感覺,此時他全身無處不痛,連動一動和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想跑是絕無可能了,接著他就感覺自己的頭髮被揪了起來,往偏殿裡面的方向拽了過去,腦袋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碰得劇痛了一下,接著又是一股血腥味飄進了鼻子,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東西居然突然鬆開了他的頭髮,又朝偏殿的大門爬了過去,聽著那東西爬的有些遠了,潛玄子強打起精神,開始運氣調息。

    可是剛才那下撞擊,已經讓他受了內傷,才一運氣,氣息就在體內亂竄了起來,他索性不去管受傷的事了,集中精神去看那東西爬去哪了,仔細一看,發現那東西居然在關偏殿的大門,偏殿的大門有兩扇,已經關好的一扇上密密麻麻的寫了不少怪異的神符,潛玄子一個也不認識,那怪物似乎知道潛玄子正在看它,突然回頭對著潛玄子咯咯一笑,接著去關另一扇大門。

    潛玄子料定自己必死無疑,精神一散,就有些犯困了,身上的劇痛一點點的減輕,然後是大門被徹底關上了,偏殿的光線突然一暗,那東西又朝他爬了過來,潛玄子努力想再集中精神,這次卻沒能成功,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咬自己的手指,然後拇指一痛,全身紛亂的氣息都朝著拇指流了過去,接著傳來的是一陣令人想吐的吮吸聲,大概是那東西在吸自己的血。

    突然偏殿的大門不知道被什麼人踹開了,潛玄子隱約聽到有不少人的腳步聲和拔劍的聲音,接著就是一些人的驚呼聲,一個蒼老的聲音厲喝道:“快,快布陣。”潛玄子被這聲音喝醒了幾分,他勉強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有個東西正在啃著自己的拇指,那東西的樣子與乾瘦的中年人毫無相似之處,體型就像一條狗,除了一顆像狗一樣的巨大頭顱外,脖子的地方還長著七八張奇怪動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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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續


北京百草堂門前,邱雲潘煎好了幾服藥,一一倒進瓷葫蘆中,再慢慢放進藥箱裡,準備給幾個病家送去,結果才一出店門,就被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攔了下來。

    “小夥子,翟曇道長是不是住這裡?”攔住他的道士做了個稽首的動作,問他道。邱雲潘上下看了這道士一眼,搖了搖頭。翟曇雖然在百草堂坐診,卻從不透露真實姓名,對外人想來自稱姓曇,因為年輕時得罪人太多,朋友很少,所以一般時候找到這裡的人,多是來尋仇的。所以每有人問起翟曇在不在時,邱雲潘都是堅決否認。

    其實做道士要得罪人並不容易,畢竟道教門派的祖師就是那幾位,論起來的話,天下道士都是師兄弟,就算小有衝突,也是各大派之間爭名奪利,翟曇所在的門派一向低調,要是換做別人入了這個門派,絕對不會有什麼仇人的,可惜潛玄子收下翟曇之後,只管教他武術道法,門規戒律連提到的次數都很少,加上翟曇天賦過人,所以得罪的江湖中人不計其數,道門中的仇人尤其的多。

    “這樣……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們幾年前曾有一面之緣,當時他與我有個約定,我這幾年一直不敢淡忘,今天約定的事情基本辦成了,想給他說明白。”道士忘了一眼百草堂的正門,又皺了下眉道:“是不是他出什麼意外了?”

    “曇大夫是臨時有急事,要出去很長一段時間。”邱雲潘越聽道士的口氣,越發覺得這是要找翟曇的麻煩的,什麼“約定的事情”“給個明白”之類的話,一般都是當年被翟曇侮辱了,現在要來侮辱回來的,翟曇當初最喜歡乾的事情,就是與人訂約幾年後再比試。

    那道士又皺了皺眉,道:“那你是他的什麼人啊?”

    (下面要講的事情,是潛玄子昏迷後,又過了一些年發生的,這些故事都在翟曇救了邱雲潘全村之後,之所以要這麼講,是為了讓大家能更好的理解之前的故事。)

    邱雲潘被問得心裡一顫,他畢竟還是年輕,沒想到居然有人會問這個問題,心裡馬上警惕了起來,道:“我是百草堂的夥計,平時負責照顧曇先生。”

    “真的?”道士微微一笑,拍了拍邱雲潘的腦袋,道:“我看你這骨骼,也練氣好幾年了吧,道門五戒有言,修道之人不可言不由衷,你這謊話怎麼張口就來啊?”

    見道士看破了他的身份,又言語和善,邱雲潘略微放下了點心,翟曇雖然心高氣傲,得罪了不少人,卻也認識了不少極為厲害的朋友,記得幾年前,還有位前朝皇族來跟他敘舊,托他去治療一位身份極高的人的頑疾,可惜翟曇看出前朝氣運已經敗了,治好了這人,只能是留個禍害,就婉拒了那個皇族,那人不但沒不高興,還連連讚嘆翟曇見識過人,臨走時居然還叫人留下了不少珍貴藥材。

    可是邱雲潘仍是不敢輕信這個道士,現在時局動盪,一些江湖豪客把殺人看作是吃飯一樣,隨手為之,一些人表面和善,實際越是這種人,越可能殺人不眨眼。

    道士見他不說話,眼睛又在亂轉,又道:“我找翟兄有一件極為要緊的事情,不便跟你說,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

    “您有什麼事?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們這些作夥計,平時做什麼都是看曇先生一句話,我要是貿然帶您去見了曇先生,他又不願意見您,肯定是要走人的,到時候老闆知道了,我的飯碗就丟了。”

    道士見他的態度有些變化了,便道:“不會不會,我赤霞子從不連累別人,而且我看你也不像這類的夥計吧,你是不是翟兄信裡說的那個徒弟?”

    邱雲潘一聽這話,馬上就一愣,不過他隨即反應過來,這有可能是這個道士在詐他,馬上道:“我們這裡人人都是曇先生的徒弟,都指望著和他學點醫術呢。”

    道士見邱雲潘說話左右閃躲,知道不說出點關鍵性的言語,無法取得他的信任,便壓低了聲音道:“你師父有沒有和你說過,當年他師父潛玄子臨終前,曾說過三個遺願?我就是完成了其中的一個,才來見他的,你要是不信,我有信物為證。”

    道士說著,便要從懷裡掏東西出來。

    邱雲潘趁他還沒掏出來,便對他笑了笑,道:“這位道長,你說的事情我實在不知道,我要去送藥,您再去問問別的夥計吧?”

    這道士倒也有耐心,居然跟著邱雲潘疾走了幾步,道:“我已經跟七八個夥計打聽過了,都不肯告訴我事情,你們在這樣,要耽誤大事的。”

    “這件事我們當夥計的恐怕沒法知道太多,我們只知道曇先生有時坐診,有時出遊,沒有定數,您要是真的有心等他,就在百草堂對面的旅店住下好了,總有一天曇先生會回來的。”邱雲潘心中清楚,要是道士有什麼信物,肯定一早就拿出來了,何必等到現在,這下拿出來的,八成是個假貨,所以也懶得糾纏,只想應付幾句後開溜。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道士身子一晃,擋在了邱雲潘的身前,道:“我是真的有事找翟兄,你先不要急著走,看看我的信物再說。”

    邱雲潘知道要是自己不看什麼信物,道士是不會放自己走的,大不了一會假裝認不出什麼信物,也可以脫身,於是他便點了點頭,道:“道長,我真的不懂什麼信物,您要是堅持要我看,那就拿出來好了,我看完能不能走啊。”

    其實此時邱雲潘已經學到有幾年了,道門的規矩他基本還是懂的,道門中所謂的信物,一般無非是神符、令牌之類的,這類東西往往都被特殊加工過的,學過幾年道術的,都能輕易分辨出真假來,他猜測這個道士估計是想試試自己懂不懂道門的規矩,才堅持要他看什麼信物。這種時候,要是指出信物是假的,那絕對是不打自招,承認自己是翟曇的弟子了,他提前聲明自己不懂什麼信物,到時候無論道士拿出什麼,他一概裝作不知就成了。

    邱雲潘心裡盤算著這些事情,突然覺得全身一震,眼睛被一道寒光閃了一下,仔細去看時,才發現,道士從懷裡掏出了一柄銅製的兵器。

    “你把這樣東西交給翟兄,他自然就明白了。”道士顯然有些急躁了,不管邱雲潘願不願意,就硬要把那件兵器塞過去,邊塞還邊說:“你仔細看看,看了便明白了。”

    邱雲潘沒接那樣東西,雖然被那樣兵器嚇了一跳,但是道士故意用道袍遮著大半,他也沒看清是個什麼,連退了兩步,道:“既然是這樣,你幹嘛自己不去找曇先生啊。”

    這話把道士問得一愣,他塞東西的手慢了慢,才又道:“我不方便這麼去見翟兄,我倆的事情,你這個小輩也不能知道的。”

    邱雲潘一聽這話,馬上更覺得這件事不簡單了,連連擺手道:“道長,你行行好,你和曇先生的事情,不要扯上我好不好。”

    “你先不忙推辭,先看看我的信物,看完你多少能明白些。”

    道士邊說,幾步貼近了邱雲潘,袖子一卷,不知用的是什麼手法,那樣東西就溜進了邱雲潘的手中,邱雲潘只覺得手裡一沉,再一看,手裡居然多了柄銅鐧,要說鐧這種兵器,大多都是青銅或者鋼製的,因為這種兵器跟大刀、大斧一樣,都是用來破鎧甲的,需要一擊之下把敵人的鎧甲打得變形,所以都得用青銅或者鋼這類金屬打造。

    可是道士的這柄銅鐧比普通的鋼鐧小了一半,重量也小了許多,絕對是無法打破鎧甲的,邱雲潘怕再仔細看下去會被道士看出身份,便道:“這位道長,你給我個鐵棍棍做什麼?”

    “你真的不認識這東西?”

    “好像在天橋賣藝的人那裡見過,不過這個看起來小了一點,比那個好看,道長就是要我轉交這個東西?看著挺珍貴的,您自己轉交吧。”邱雲潘摸著銅鐧,便覺得這銅鐧上面有兩道氣息不斷變化,時而寒如冰霜,時而又發熱發燙,極為詭異,他不敢多拿,說這話,就要把銅鐧遞回去。

    “您要是不收回的話,我可把它放地上了。”邱雲潘說著,便作勢要把銅鐧丟在地上,不過他到底是怕真的耽誤了翟曇的事情,所以只是作勢,沒有真的把銅鐧放到地上,相反的,還借機把銅鐧用袖子掩住了一部分,生怕被路人圍觀了。

    “你這小輩,我就不信你敢把這東西丟了,回去把東西交給翟兄,順便告訴他,我赤霞子東西已經找到了,他答應我的事情,也該履行承諾了。”說罷,這道士居然哈哈一笑,也不管邱雲潘再有什麼動作,身子一晃,居然沒入了人群中,接著他身形又是幾閃,居然就這樣不見了。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2-6-4 02:42
本帖最後由 aszk555249 於 2012-6-4 03:25 編輯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續


邱雲潘看得出赤霞子的本事遠高過他,現在追上去沒什麼意義,這柄鐧確實非常古怪,萬一真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也說不定呢。想到這,他突然感覺拿著鐧的手好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這種情況是極為少見的,因為鐧這種兵器在使用時需要緊緊握住,若是在手柄的地方有什麼能刺人的東西,那無疑會增加使用的難度,邱雲潘仔細查看了一遍銅鐧的手柄,卻絲毫都沒有發現什麼能刺傷人的東西,這個手柄做的很是精細,打磨適度,握著時就像身體延伸了一節出去似的。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手柄的一側有一個道門特有的符號,邱雲潘雖不不知道符號的含義,卻也看得出,這應該是某一門派的一種秘文。這密文是由兩條線組成的,交織在一起,兩條線就像兩條騰龍一般十分飄逸,看得人心中很是舒暢。

    看著這符號,他忍不住就用手去摸,沒想到手指才碰到符號,就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似的一痛,又試了幾次,六次中有三次都被這符號“咬”了。老道堅持要他看這個銅鐧,難道是有什麼禁咒或劇毒?是要用它來害翟曇?

    想到可能有毒,邱雲潘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脈象,氣血居然比之前還平和了許多,這使得他心裡稍微安穩了些,不過他還是決定,先不去送藥了,把銅鐧帶給翟曇,問個究竟再說。

    幾年前翟曇尋找潛玄子的遺物,路過邱雲潘所住的村子,因為一時衝動,把潛玄子生前最大的秘密,當作故事講給了邱雲潘,潛玄子一生行事謹慎,做起事來都是小心得過分,只有在收翟曇為徒這件事上極為草率,翟曇的性格和潛玄子完全不同,他一向行事先做後想,辦事極少按規矩來,把秘密講給邱雲潘之後,他又怕邱雲潘泄密,左思右想之後,就對邱雲潘的父母撒了個謊,說邱雲潘是天生的仙風道骨,不去學道實在可惜了,想收做徒弟。

    邱雲潘村裡的人都見識了翟曇的本事,邱雲潘的父親更是對翟曇感恩戴德,又覺得翟曇本事極高,兒子跟去肯定不會吃虧,馬上同意了這事。

    從此邱雲潘就成了道士,不過他這個道士當的極為奇怪,一沒有道袍,二沒有道號,三不住道觀,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個三無道士。

    原來潛玄子所在的門派,是個道門中極小的門派,祖師就是一個不按規矩辦事的高人,開派之後也不經營道觀,也不走上層路線主動巴結權貴。一門心思的修仙求道,後代弟子也多是承襲了這種態度,長期在江湖山林中穿梭,這樣就造成了門派發展的侷限,一些想靠當道士混口飯吃的人幾乎沒法加入這個門派,想求仙的有錢人也找不到門路加入,所以這個門派就算到了最鼎盛的時候,也不過一百多人。

    後來時代變遷,他們更是分成了幾個極小的分支,有一支的掌教受不了清貧,無奈之下加入了當時的正一派,他帶了這個頭,其他小分支的掌教也都紛紛改旗易幟,有個掌教居然帶著門下七八個人皈依了佛法,後來還成了有名的禪師。幾個分支中有一支的掌教對祖師極為崇敬,知道這些事後憤怒異常,決心除掉那些叛教之徒,他也不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做計劃,衝動之下直接找到了加入正一教的那位同門,要人家退出正一教。還揚言如果人家不願意,他就要殺了人家。

    正一教是南方第一道派,而且門下多是精於符?傊浞ǖ牡蘢櫻庋拇笈贍睦鍤嗆萌塹模峁黿讎閃聳父齙蘢櫻桶涯俏豢誄隹裱緣惱平套セ亓肆⑸健?

    幸好當時的正一教天師為人豁達,只是教訓了那人幾句就沒再計較,經過此事之後,這個門派更是式微,只有一個分支,勉強維繫傳承。

   到了潛玄子師父的這一代總算是有了點起色,潛玄子的師父是當時道門弟子中的第一博學之士,精通醫道符籙,收了不少弟子,可惜後來也是因為這些弟子,他最終死於了非命,他去世之後,潛玄子與同門四散,潛玄子當時已經身受重傷,任督二脈都存留著大量瘀血痰濕,修道煉氣基本不會有成就了,悲痛過後他去到北京,當了一名游方郎中。

    翟曇就是潛玄子游方時收下的弟子,翟曇生在一個富裕之家,只是自小多病,翟曇的家人又很希望其能學些醫術,聽說了潛玄子的醫術後,就央求潛玄子收下翟曇做弟子,潛玄子見翟曇天賦極好,也就同意了,當時潛玄子已經重病在身,過了幾年之後就去世了,他收下翟曇時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又見翟曇命格中正氣充足,就沒有教翟曇太多道門規矩,只把心思都用在了教導道術上,幾年下來把一生所學都教會了翟曇,不過這也造成了日後翟曇的種種倒霉的遭遇。

    潛玄子去世前,託付翟曇完成幾件大事,最重要的就是拿回遺物,至於為什麼要拿回這些東西,這些遺物本身就是解釋,翟曇一向喜歡先做後想,就也沒有追問,可是拿到遺物後,他才發現,自己面對的,居然是潛玄子當初面對過的疑問,潛玄子要他拿得遺物,正是三顆寶珠。其他再無別的了,翟曇和當年的潛玄子唯一的區別就是,潛玄子當時還能找到一些關係人,而翟曇則對此事完全沒有頭緒,他隱約猜到潛玄子或許有什麼安排,拿到三顆寶珠後仔細觀察了十幾天,最終沒個結果,翟曇沒有潛玄子的那種耐心,在他看來,寶珠涉及的秘密或許重大,卻不是火燒眉毛的事情,他很快對寶珠沒了興趣,連帶著把潛玄子的遺言也拋到了九霄雲外。

    翟曇的這種態度,是行事謹慎的潛玄子萬萬沒想到的,不過還好,他留了不少後手。

    邱雲潘把銅鐧收進了送藥木箱,慢慢悠悠的回了百草堂的後院,他走的極慢,一路上還不斷看東看西,主要是為了看看有沒有什麼人跟蹤,他跟著翟曇學道數年,大半時間是在看翟曇跟仇人打架,或是給人看病,或是給自己療傷,最後邱雲潘道術學得一般,醫術卻極為高明,翟曇藏在百草堂的後院,平時有了重要的病人,都是由邱雲潘先把脈問診,再把病情轉述翟曇,再從翟曇那裡取藥方出來,其實翟曇一個月中總有一半的時間出門在外,這個期間的藥方,都出自邱雲潘,只是百草堂的老闆夥計都醫術一般,並不能看出方子的細微變化罷了。

    其實醫道高手開方,都有自己的習慣,對於一些藥物的運用,都有自己的心得,比如明代著名醫家張景岳,就以善用熟地被人稱道,他的方子對熟地運用的極為靈活,後世至今沒人能超越他的水平。

    翟曇為人膽大,用藥較重,這點邱雲潘是完全學不來的,所以邱雲潘開的方子的用藥劑量總會偏低於翟曇的計量,這個若是某位醫家高手看過翟曇的方子,再看邱雲潘的方子,就能輕易看出問題。翟曇的藏身地,其實就是百草堂後院的一口枯井,邱雲潘下到井中後,就聽見翟曇在井下問道:“你小子今天送的是水煮白菜還是糖醋活魚?”

    邱雲潘輕輕咳嗽了一聲,道:“現在是水煮白菜,晚上可能是糖醋活魚。”

    糖醋活魚和水煮白菜並不是真的指食物,中醫有魚肉生痰火,青菜養元氣的說法,魚肉不好消化,人吃多了就會生出痰火這些傷人的東西來,青菜容易消化,味道一般,卻並不傷人,所以有些養生家有魚肉殺人,青菜救人的說法。

    這裡邱雲潘和翟曇的對話,其實是一種暗號,要是說水煮白菜,那就是安全,要是說糖醋活魚,那就是仇家來了,要是邱雲潘說了糖醋活魚,翟曇就會從密道溜走。邱雲潘說的晚上可能是糖醋活魚,就是在提醒翟曇,可能有人跟蹤需要提防。

    這井下的密室,是百草堂老闆特地為翟曇修的,翟曇顯示了自己的醫術,與老闆定下契約,凡有複雜的病人,翟曇都會設法救治,只是翟曇要潛心修煉,不願見人,為了防止有蠻橫的病人非要見他一面,所以需要修一間井下密室和密道。邱雲潘一進密室,翟曇就從他手上接過了木箱,道:“你這裡面裝了個什麼東西?”

    邱雲潘道:“今天在街上,一個叫做青霞子的道士,死活要塞給我的,是個銅鐧。”

    他還要說些別的,就見翟曇突然停住了手,道:“青霞子?不是赤霞子麼?”

    邱雲潘想了想道士的話,才道:“哎呀,是赤霞子,師父,他不會真是你熟人吧?”他見翟曇知道這個人,生怕真的耽誤了什麼大事,趕緊把怎麼在百草堂門前遇到赤霞子,以及赤霞子不讓他走的事情說了一遍,沒想到翟曇聽完後,居然搖了搖頭,道:“這人我也是聽說過,據說是個怪人,之前見都沒見過。”

    說著話,翟曇已經打開了木箱,拿出銅鐧,道:“就是這個玩意?”邱雲潘點了點頭,道:“扎我手的就是手柄上得那個符號。”翟曇聽他這麼說,趕緊就拿過蠟燭,去照手柄上的符號,翟曇的密室通風極好,無需擔心空氣渾濁,蠟燭就也用的很大,等把手柄上的符號在蠟燭下仔細一看,翟曇居然手上一抖,把銅鐧掉在了地上。

    邱雲潘看出了翟曇神色有異,趕緊問道:“師父,這是怎麼了?”

    翟曇此時的臉色都有些白了,他過了半晌,才顫聲道:“這個赤霞子,他是送了個災星給我啊。”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2-6-4 02:42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書


邱雲潘看看銅鐧,怎麼也看不出有什麼災禍可言,他看翟曇的樣子不像是說笑,也不敢亂說話,站在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翟曇摸著銅鐧,沉聲道:“這赤霞子果然缺德,知道一旦送了我這玩意,我就要追查,奶奶的,被他這麼一搞,我這安靜日子又被攪合了,你小子啊,這次咱們要出遠門了。”

    邱雲潘還是半天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道:“師父,這個銅鐧就算古怪,和你手上的那幾樣寶貝比起來,也只是個一般物件,我看你的樣子,怎麼像被追債了似的?”

    “平時叫你小子多讀點書,你就會跟那幫凡夫俗子偷點心捉鳥兒,現在傻眼了吧?告訴你,天下至柔之物,莫過於水,至剛之物莫過於金,可是咱們道教有一位尊神,卻是至柔至剛齊備的人物,這支銅鐧,就是從他手上拿下來的。”

    翟曇嘴上這麼說邱雲潘,其實他平時對邱雲潘幾乎不怎麼管,只是教些煉氣認藥的本事,他現在這麼一說,邱雲潘心裡甚是不服,不過他知道翟曇這人雖然不靠譜,卻見識廣博,不但懂的玄門道術,醫藥百家,還對各類學問都有涉及,就算是當下最流行的西洋科技,翟曇能說個七七八八,偶爾幾句話,就是極為高深的知識。

    只是翟曇對大多數人沒什麼耐心,講起東西來往往是因為一時情緒使然,所以一旦他有興趣講東西,就會先把聽的人貶損一遍,然後再一一道出,這種時候聽的人要趕緊恭維幾句,故意說點錯的東西,才能聽到更多的內容,於是邱雲潘趕緊傻笑了一下,道:“師父,我讀書哪有您多,我吃的飯,還沒您吃的鹽多呢,您說的是不是秦瓊啊?可是他不是門神嗎,也不算什麼尊神,何況我也沒看出來,他是什麼金水交融的神仙啊?”

    翟曇拍了他腦袋一下,道:“你小子少油嘴滑舌,我給你的那些《神仙傳》《搜神記》什麼的,你是不是一本都沒看啊你?我看咱們派這個道統,也就能到我這振興一下,到你這輩,基本就是個江湖騙子,街邊算命的下場了。”

    邱雲潘知道,翟曇每次這麼說,都是要認認真真教人東西了,趕緊接口道:“呃……師父,您說的這位尊神是不是王母娘娘啊?好像她老人家又叫金母,也是象徵金水的。您不要再難為徒弟我了,您這學問,比前朝的翰林學士還要強悍,徒弟怎麼比得了呢?”

    翟曇哈哈一笑,顯然是被恭維的心情舒暢了,摸了摸這銅鐧,道:“這樣東西,表面是一個銅鐧,其實吧,它不能叫銅鐧,呃……也不對,應該說它就不是鐧,而是鞭,鐧這個東西,乍看之下,和劍的樣子差不多,只是沒有劍鋒和劍刃,其他的都跟劍差不多,上面肯定不會是坑坑窪窪的。你再看看這個東西?看出有什麼不一樣了沒有?”

    翟曇說著,把銅鐧遞過去,邱雲潘接過銅鐧,看了半天,發現銅鐧上面真的有很多不規則的坑窪之處,每隔一段就有一些,道:“這是不是跟什麼兵器碰出來,不過這個是密集了些,一般的鐧表面會比較光滑,力氣大點的人用鐧,可以直接用它穿破鎧甲,還有的人可以用鐧把人的胸口擊穿,這個坑窪太多,肯定是做不到的。”

    “哼哼,你這小子,說你笨吧,你就真笨上了,我跟你說這其實是一個鞭,跟鐧很像,本來鞭的周圍是竹節一樣一圈一圈的稜刃,可是不知道什麼人用了什麼方法,把這個鞭的稜刃都打掉了,鞭本來也是一個鐵條狀的東西,跟鐧幾乎一樣,只有竹節這麼個明顯區別,打掉了竹節,你當然就認不出了,我之所以認出來,一是因為這東西上的坑窪,每隔一段就有一圈,再有就是入手的感覺,你說那是兩股寒熱之氣的變化,其實是你沒有見識,在我看來,這是有人把帶有金水之氣的礦石融入了銅鞭中,才會這樣。”

    翟曇頓了頓,又道:“金氣和水氣本都屬寒涼之氣,不過用這樣的礦石造了兵器,對人的害處極大,所以工匠用了點心思,略微加入了一點帶有火氣的礦石,可以與金水之氣互相牽制,加入了這麼多礦石,這個兵器就很容易破損折斷,所以它才會做的比一般的鋼鞭短這麼多。”

    邱雲潘本來也懂得些醫術,知道中醫認為五行中的金在人體內是肺氣,水就是腎氣,而火則是對應心氣的,可是借用礦石把這些五行融入兵器,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廢了這麼大力氣鑄造這種兵器,好像作用也只是調養身體,沒什麼大用,他想到這,便問道:“師父,非這麼大力氣造出這種不中用,也不能入藥的東西,是幹什麼的呀?”

    翟曇想了想,道:“這古人對神仙的信仰與今天大有不同,今天還有幾個人知道西王母又叫金母,也能代表金氣?古人在這方面特別嚴肅,塑造神像都講究惟妙惟肖,連含義都要想方設法的接近,到了北宋年間,就有一批懂的陰陽五行玄學的工匠,專門塑造非常講究的神像,他們考察古籍,研究各路神仙的事跡,在神像的造型和材質上下大工夫,令神仙可以溝通天地之氣,一旦哪裡有什麼地方出現妖邪,當地人就請他們去塑像,神像一旦建成,百里之內的妖魔鬼怪都得搬家,否則無論善惡,一概修行盡毀,後來據說這群人惹怒了無數邪魔,有一次被邪魔設了個局,把這群工匠整個家族,幾百口人都殺了個乾淨,是否如此沒人知道,但那之後就再沒有人見過這群工匠了。”

    見邱雲潘還是一臉疑惑,翟曇接著道:“他們修造神像,一般有兩個特點,一是神像的位置,要與地氣相接,而後上迎天象星辰,他們認為這樣可以方便溝通天地,再有就是神像的兵器,要符合這位神靈暗合的五行變化,咱們手上的這根銅鞭,就是這群工匠,為趙公明趙元帥專門製作的。”

    翟曇眯起了眼睛,看著那銅鞭道:“這趙公明出自峨眉山,之前的形象是黑須,戴鐵冠,手持神鞭,騎黑虎,正是金水合一之象,而且他坐鎮西北,正是金水合一的另一表現,我現在雖然沒有十足把握,但就憑這個銅鞭上的氣息來看,這肯定是從趙元帥的神像上摘下來的,咱們必須在那神像靈氣盡失之前,把這根銅鞭送回去。”

    他“哼哼”冷笑了兩聲,又道:“這銅鞭就是那神像溝通天地之氣的鑰匙,這東西放在那,不怕風吹雨打,長期就跟新的一樣,凝聚的靈氣越來越多,能驅邪避凶,還能令當地風雨和順,銅鞭一丟,神像就垮了一半,原本凝聚天地之氣的物件沒了,靈氣就漸漸散了,當地不但要氣候大變,恐怕……”

    “師父,您就這麼肯定它是趙元帥手裡的物件?萬一是誰做著玩的呢?”

    “你小子……師父的話都不信了是不是,不信,你看……”翟曇見邱雲潘不信,也不多解釋,將銅鞭的手柄處一擰,那手柄居然被擰動了,不過這畢竟是一個古物,保存的再好,一些細微的地方也早就破損了,這手柄原本裝有東西,應該是一扭就開,現在卻因陳舊,只被翟曇扭開了一般,翟曇吸了口氣,手上又加了不少力氣,終於將手柄扭開了,一張極薄的紙片從手柄中掉了出來,翟曇一伸手,把它握在了手裡,道:“看到沒有,只有我說的那種神像做的兵器,裡面才有這東西。”

    邱雲潘愣了愣,才道:“是神像圖紙?“

    翟曇將那紙片在掌心展開,看了一眼,臉色忽的一變,居然沒答邱雲潘的話,起身從墻上取下包袱,就要離開,邱雲潘一看這架勢趕緊上前拉住翟曇,道:“師父,你這次可不能又把我扔著啊,你一走他們就要我開方子,送來的都是重病快不行的主兒,我……我萬一開錯了藥,準得被打死啊,這次您帶我一塊走,我給您背行李,成不成?”

    翟曇甩了甩邱雲潘,見居然沒甩掉,便道:“我這一去,九死一生,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故事不?這趟出去碰見的東西,也許比那會遇見的還凶。”

    邱雲潘硬是抱著翟曇的包袱,就是不鬆手,一邊抱著還一邊喊:“我就是不鬆手,我寧可被妖精吃了,也不願意被看病的打死。”

    邱雲潘嘴裡這麼說,其實不想看急重病人只是理由之一,他雖然人小,其實卻很聰明,剛才看見翟曇扭開銅鞭手柄的動作,已經猜到,翟曇肯定不是第一次見這種兵器了,可是在他的記憶力,翟曇從來沒提過這些事,他隱約猜到,翟曇肯定有什麼重大的秘密在瞞著自己,以他對翟曇的了解,這件事必然極為重大,絕對不是一個鎮邪神像那麼簡單,再加上剛才翟曇的那個臉色,看起來不像裝的。
aszk555249 發表於 2012-6-4 02:43
第一百五十七章 驚變


正聽到這裡,文揚的手機突然響了,是邵翾,文揚輕輕對村長打了個招呼,走到了隔壁的房間。更新最快,來

    王村長畢竟是村長,也是久經世故的人,輕輕停頓下來,給金萌又續了一杯自己煮的清茶,輕輕的,和金萌嘮起了家常。金萌也沒有再問故事的下一步,文揚回來,肯定還要繼續說下去的,先知道故事的結局,無疑是很無趣的。

    接下來的話題,轉向了沉重,細心的金萌,絲毫不忘自己的使命,旁敲側擊的打聽著二十年來,村中每一個陌生的生命,而村長,也不厭其煩的講述著,一家家平凡人們,這十幾二十年的不平凡的生命歷程,老人的記憶出奇的好,小到一個拆遷戶,大到外來的管委會主任,他們每一天的事跡,都能娓娓道來。

    金萌驚嘆老人的記憶力的同時,卻也鬱悶的發現,事無巨細的老人的敘述,卻沒有絲毫一個人,與自己記憶中,那模糊的夫妻的形象能夠合悄悄重合,販夫,走卒,亦或是鄰縣的某個鰥夫,自己的父親,無論身背如何使命,也不會落得如此。

    但是金萌卻是很好的聽眾,她總是安靜的聽著每一個人的傾訴,理解每一個人的心事。

    正說著,文揚匆匆走了進來,對王老漢歉意的一笑:“對不起,王村長,我們要先出去一下,有點事。您的故事,我們一定會回來聽完,非常有幫助對我們。”說罷,沒等王老爺子的反應,直接拉著金萌出了門。

    “這黑燈瞎火的,路上小心點,實在不行,睡一夜再去。這大晚上的,帶點乾糧。回頭接著給你們講邱雲潘的故事。”

    身後王老漢繼續的喋喋不休,這一瞬間,他從一個游吟詩人,退化為了一個尋常的農家老漢,仿佛擔心著即將遠行的子女。

    被文揚拉著飛快的出了門,金萌也沒有說什麼,她知道文揚雖然是個衝動的人,但是也是個好奇心極強的人,能叫他放棄這樣一個講了一夜的故事,那一定是件非常急迫的事,甚至……這個故事,也許有著看不到的秘密。當下,金萌只是輕輕提醒文揚,別著急。

    旅遊區最不缺的就是交通工具,各種各樣的汽車,摩托車,自行車,擺滿了整個景區,文揚和金萌跑到景區真正的度假村,大部分遊客都是住在這裡的,真正的遊客接待,也是從這裡開始的。文揚跑到了“景區接待中心”一般張家界這樣的國際旅遊城市,這樣的地方都是24小時有人接待的。

    前台值班的小女孩,驚奇的看著這兩個跑進來的青年情侶,輕輕揉著稀鬆睏覺的眼睛,卻依然面帶微笑的問著,文揚需要什麼服務。文揚一方面,驚嘆著市場經濟對這裡的影響,一方面又不自覺的對比了王老漢,兩種熱情和專注,都給文揚留下了極深的印象。

    文揚提出要租一輛汽車,小姐微笑的要文揚出示駕照備案,並且預付押金,很快,租車手續辦好了,這個年代,很多交易,是非常簡便的。

    有了李廣義的資金支持,文揚也並沒有給自己節省的打算,租了一輛景區最好的陸地巡洋艦,這種車適合在山地和坡道上行駛,並且能夠保證不輕易托底和拋錨。

    文揚開著車,完全沒有了方才的忙亂。輕輕的對金萌解釋起了方才的事。

    邵翾剛才給文揚打電話,告訴了一個讓文揚吃驚異常的消息,天門山的警察,好像發現劉欣的蹤跡了!!

    事情是這樣的,田園他們回來之後,天津警方和天門山警方對這件事,都非常重視,天門山的警方每天都像山中的獵戶牧民調查取證,但是每天都沒有消息,這天,在天門翻水那片山峰邊上,卻得到了意外收穫,有一個獵戶接受調查說,那天白天,在山裡,看到了一個和警察描述差不多的女孩,但是只是一閃而過,之後就再也沒有看到,據調查,這個獵戶叫王越,已經祖傳在這天門山打獵多年,靠著一些毛皮的販賣為生,一向為人老實,不太可能能幹出撒謊的事,而且,劉欣平時是個比較講究穿著的女孩,這次上山,也都是最專業的戶外服,無論是款式,還是細節,都不是一個打獵為生的獵戶能夠見過的,這個王越卻能一點不差的說出來,證明確實有一定的真實性。

    只所以文揚這麼著急的出來,並不只是因為這個,還有……就是,這劉欣出現的地點,天門山側峰的墳地旁邊!!

    最為一個自然生態區,天門山保存了很多以前的老的遺跡,包括當年的一些東西,比方說這個墳地,天門山自古就是神山,很多人都慕名來此隱居,周圍的人高人賢士,大多埋葬於此久而久之,反而成了一個風景線,但是本著對死者尊重的原則,管委會並沒有把這片地方劃為旅遊區,而是將單獨設成了一個保留地。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通道,來回來去,都是正經的山路,這些路,斷不是劉欣這種城市長大的女生能夠走過去的。

    雖然有最先進的導航和高級的汽車,但是武林源距離事發的地點,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當文揚開著飛車到了事發的山腳下,天色早已亮了,加上山中的太陽升的早,這一刻,雖然只是黎明,卻也有了熙熙人聲。

    金萌和文揚都是修煉有成的人,偶爾一個晚上不睡覺,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雖然面上滿是倦容,但是卻寫滿了凝重,畢竟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

    另外還有一件事是文揚沒有和金萌說的。電話裡,文揚大略的和邵翾說了一下王老爺子講的故事,文揚始終覺得這個故事,透著一種詭異,或者說……一種說不清的東西,很有必要讓邵翾幫忙分析一下。

    邵翾大略的聽了一下文揚複述的故事,電話中,文揚看不到邵翾的表情,但是聽他的呼吸,文揚就知道其中會有一些內情,正開心自己這次又賭對了,沒想到,邵翾卻說出了一番讓自己至今後怕的話。

    二十幾年前,邵翾是來過武林源的,這一點,無論是文揚還是金萌,都是早已想到的,而當時,接待他們的村長,也姓王,聽邵翾的描述,應該是和文揚金萌面前的,是同一個人!!!

    其實這本來並沒有什麼……山村中,長壽的壽星有的是,六十歲活到八十歲,甚至八十歲活到一百歲的,比比皆是,但是真的讓文揚拉起金萌就走的原因是……電話裡面邵翾描述的那位老人,甚至連衣著,都與面前的老人一模一樣!!!!!!

    雖然這也是有可能的事,但是從來沒有害怕過的文揚,這次卻真的從背後冒出一片涼氣,直接滲入了他的後頸,只想著,馬上帶著金萌離開這個詭異的地方,這個詭異的老人。

    聯繫到了墓地的看門人,這同樣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精神矍鑠,面色紅潤,老人專職看守這片墓地,已經十來年了。用他的話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活了這麼多年,早已經什麼都不怕了,還恨不得哪天真的來個鬼神,讓他見識見識。

    文揚和金萌同樣是用上了他們那個無所不能的學生證,稱是來憑悼前賢的,當時時近上元,這個理由倒是能夠扯得過去。聽文揚說完來意,他立刻爽快地要帶他們去看墓地,這一片墓坐東朝西,文揚轉過身自然就是面向西邊。失落地四下望去,不知怎的,就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面前是一大片稻田,盛夏時節稻子正在拔節兒或許是在灌漿,每一株稻子都精神抖擻地高昂著頭。而連在一起便是大片逼人的碧綠,咄咄著生命的蓬勃與茁壯。順著綠色放眼遠眺,目力所極的前方是連綿起伏的燕山山脈。正對墓地的那座山有點怪,山頂不是尖,而是平緩的,遠遠看去像一個巨大的平台又似一架天然的屏障。稻田的左側是灣河水。水自西向東然後環繞墓地向北方緩緩流去,細潤婉約地把墓地攬入自己的懷抱。河兩岸高大的槐、柳撐起一片濃密的綠蔭。微風拂來,水面蕩起輕輕的漣漪,空氣中飄飛著潮濕的涼氣,置身於此,這夏日的炎熱,頓時減弱了幾分……“好一個生命安息之所!”文揚在心中嘆道。四下看了一下,不需要用羅盤,文揚也能看出,這塊墓地必然是山向兩旺的福地。那片稻田原先是神路,神路兩側立著石碑、石刻、石人、石馬什麼的。正面那座山真是天門山的主峰,紫氣東來,天門山的靈氣,完全聚集於此,旁邊是一條清流河水,映帶著周圍的靈氣。所謂寶山神水環護、潤澤的百墳祖塋氣勢宏大,由幾個大型墓群組成。多少高人賢達的墓位於此處。每座主墓均有漢白玉砌成的基座、圍闌等,墓前還置有石雕的神龕,四周是蒼松翠柏……

    “難道是這裡?”文揚卻出奇的發出了一句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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