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之作弊修仙 作者:那一抹緋色 (連載中)

coolsice 2012-7-17 13:36:2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8 64813
recall0417 發表於 2013-1-19 15:52
第353集:田不易

    ‘啪!’

    黑暗之中,隨著那白色身影輕輕晃動,陸雪琪修長白皙的手掌,緩緩摸到了棺材木板之上,而幾乎是在同時,這本應該是無聲無息的動作,卻從棺材內部突然傳出了一聲不大卻清脆之極的細響。

    就像是,某根木條迸裂開來。

    陸雪琪臉色一變,摸到木板的手迅疾無比的收了回來,就在她手堪堪收起之時,一團黑氣猛然從她手掌接觸之地冒了出來,‘絲絲’之聲不絕於耳,竟是在那方寸之地如鬼火一般燒了起來,沒有火焰,卻生生是在木板上燒出了和陸雪琪手掌一般大小的掌印。

    陸雪琪這一動手,霎那間,牽動了誅心鎖的變化,一股濃烈的陰晦之氣湧現出來,瞬間彌漫了整個棺材,滾滾呼嘯。

    陸雪琪盯著那黑色掌印,臉色微微發白,站在她身後遠處的小白,也慢慢站直了身體,不再倚著門框,面上露出凝重之色。

    就在片刻之後,陸雪琪似乎突然感覺到了什麼,身子一震,神情大變,但卻並未有後退躲閃,只見她更無絲毫猶豫,反手一翻,‘嗆啷’如龍吟,淡淡霞光泛起,淡藍光輝一時四射,將這黑暗小屋照得頓時明亮起來。

    天琊出鞘!

    瑞氣蒸騰之中,秋水般長劍倒映著陸雪琪如霜雪一般的面容,劍光亦如水,在半空裏如秋天池塘蕩漾的漣漪,微微停頓之後,在空中幻化出連綿不盡的劍光虛影,向那具棺材劈了下去。

    說是劈,卻又仿佛並未有開山破石之威勢,隨著那劍光掠近,這具神秘棺材裏似乎有某種東西也感覺到了威脅,細細的劈啪聲音開始響了起來。

    一股黑氣,霍然從棺材之中騰起,如有實質,竟是憑空托住了天琊神劍,陸雪琪面色微變,清叱一聲,身子卻忽地騰空而起,白衣飄飄,有若仙子。

    在她原先立足之地,三尺方圓,只聽‘絲絲’之聲猛然響起,那一個圓圈地方,竟是被一股不知何時而來的黑氣,燒的是面目全非。

    一股焦臭之味,彌漫在小屋之中。

    陸雪琪人在半空,卻並未慌亂,天琊神劍藍光耀耀,在空中劃了小個半圓,刺了下去。

    此刻棺材周圍,已經全是陰晦黑氣,滾滾如雲,也不知道這麼多陰晦之氣,究竟是如何在片刻之間湧現出來的,只見此刻上方藍光如電,天琊光輝閃閃刺將下來,下方黑氣卻也並未示弱,如有人無形指揮,由四面凝聚至棺材中部,似一面黑牆擋在天琊面前。

    眼看這神劍與黑氣即將對撞瞬間,天琊神劍劍尖才碰到那面黑氣,忽地如遇彈簧,陸雪琪整個身子竟是如毫不受力之輕羽,整個向上方飄了回去。而就在她身形飄起的時候,她的左手忽地並指如刀,須臾之間秀目中閃過淡淡一層金色,一閃而沒,而手掌間卻是發出一道青光,正是純之又純的青雲門太極玄清道,從側面黑氣薄弱之處,生生劈了進去。

    ‘砰!’

    黑氣中頓時一陣翻湧,隨之是低沉的幾聲悶響,什麼東西碎裂了開去。

    站在門口處的小白嘴角泛起一陣淡淡笑意,微微點頭,頗有贊許之意。而在另一側,站在小環與野狗道人身後的週一仙,眉頭卻突然皺起,似乎看到了什麼疑惑的事情,眼中驚疑不定,隨之陷入深思之中。

    被陸雪琪出人意料的偷襲得手,那股黑氣似乎也是預料不到,憤怒之餘,登時轉守為攻,黑壓壓一片,如一層烏雲向著半空中那個白色身影沖了上去。

    陸雪琪半空中身形一頓,疾風迎面,秀髮飄舞,沒有片刻猶疑,只見那身影似被無形大力托了一下,頓時向上飛了出去,‘轟隆’的一聲,與她身形看來絕不相符的情景,整座義莊廢棄的屋頂瞬間被炸裂開去,亂木碎屑紛紛落下,灰塵如雨,只有那白色的身影,卻如淡淡浮雲,沖天而起,在天際淡淡星光下,更如絕塵一般瀟灑。

    黑氣勉強追逐了一丈之高,看去便已無力,空曠平野夜風吹過,不消片刻,登時將這股黑氣吹的散了。

    陸雪琪身形在高空中微微一頓,一聲清嘯,卻是再度向那座小屋俯衝了下去。

    此刻小白早從那門口處躍了出來,負手站在遠處看著,而週一仙等三人就顯得狼狽多了,忙著躲避天下突然掉下來的無數朽木垃圾。

    就在這一片忙亂之中,陸雪琪身影已經再度沖進了那間屋子,只聽得她清脆叱喝之聲,猛然傳來,瞬間從屋子中看到藍光大盛,分作無數條從屋中發射出來,片刻之後,屋中轟然作響,隱約夾帶著陸雪琪微帶驚喜的一聲呼喚。

    ‘田師叔,果然是你!’

    週一仙等人站的遠遠的,確定自己不會再被落下的東西砸到,這才回頭看去,只見混亂之極的屋內此刻已經慢慢平靜下來,過了一會,那耀眼之極的藍色霞光也緩緩消失了下去,隨後,從門口處,陸雪琪攙扶著一個容顏憔悴的胖子,緩緩走了出來。

    小環等人看的真切,這個胖子正是當日在那個魔頭手下救了他們一命的人物,只是這倉促之間看去,在這棺材之中被禁錮了多日,不知為何,這胖子的身材看去,倒似乎又胖了老大一圈。

    陸雪琪扶住這個胖子,讓他在這屋子之前的石階上坐了下來,口中低聲道:‘田師叔,你還好罷?’

    在場其他人聽到她這一句,都是微微怔了一下,陸雪琪什麼身份,他們自然都是知曉的,而聽她如此稱呼這個胖子,莫非此人竟也是青雲門下,而且看樣子還是輩分不低的長老一輩?

    這個胖子,自然便是大竹峰首座,前段日子與青雲門掌教道玄真人一起神秘失蹤的田不易了。

    田不易向陸雪琪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陸雪琪何等聰明,隨即會意,也未再多說什麼,只是不知怎麼,她心中卻是怦怦亂跳,原先的那股緊張感覺,此刻竟是越發強烈了。

    田不易在這裏了,那麼,那個更重要的人,此刻又在何方?難道竟是小環他們口中的那個魔頭麼?陸雪琪心中飛快地掠過這個念頭,不知怎麼,背上如有芒刺一般的微微刺痛感覺。

    小白的目光落在陸雪琪身上,正好陸雪琪也看向她,小白忽地微微一笑,眉間唇角,帶上了說不出的那種媚惑,卻看不出有絲毫淫蕩之處,反而更增她的美麗,微笑道:‘陸姑娘,我們好久不見了。’

    陸雪琪面無表情,看著小白,只淡淡點了點頭。

    小白嘴角笑意更濃,道:‘真是恭喜你了,你丈夫蕭雲飛日前在鎮魔古洞已經誅殺了獸神,這麼一來,你們青雲門的危機算是解除了。’隨即搖頭轉身,大步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之中。

    旁邊傳來了一陣咳嗽聲音,聲音不大,卻顯得有些急促,陸雪琪一行人向那發出聲音的地方看去,只見乃是坐在石階上的田不易面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不停地咳嗽著。

    陸雪琪微微皺起了眉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憂,以田不易之前的道行,早已經是到了百病不侵的地步,更不要說這小小的咳嗽了,顯然此刻田不易體內多半已有了什麼創傷。

    陸雪琪沉吟未語,站在一旁的小環卻是悄悄走上前來了。

    田不易微感意外,抬頭看了看小環,小環笑了一下,道:‘這位…前輩,前些日子多謝你救了我和我爺爺和道長三人啊。’

    田不易臉上露出了一點笑意,疲倦之中淡淡道:‘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只是此地不祥,非是你等久留之地,若沒什麼其他事,還是快快離開吧!’

    週一仙連連點頭,道:‘是,是,他說的極是,小環,我們快些走吧!’

    小環白了她爺爺一眼,對田不易道:‘前輩,你身子不要緊麼,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田不易搖了搖頭,道:‘我並無大礙,你們只管走吧,否則萬一那人回來了,只怕你們就再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可以脫身了。’說完,忽地他胖臉上隱隱約約掠過了一絲黑色,面上再度露出痛苦之色,情不自禁地又咳嗽了起來,而且聲音似乎比剛才又沙啞了幾分。

    小環禁不住身後週一仙連聲催促,同時的確自己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向田不易低頭告了別,然後跟著週一仙和野狗道人向外走去了。

    很快的,週一仙、小環和野狗道人也離開了這座廢棄義莊,原本就顯得荒涼的這個地方,一下子就變得更加冷清了............
recall0417 發表於 2013-1-19 15:53
第354集:捨身成仁

    夜風清冷,從遠處吹來,整座廢棄義莊之內,一時悄無人聲,甚至連荒郊野外常見的蟲鳴也不曾聽到,一片死寂。

    陸雪琪心中不知怎麼,忽地掠過一陣不安。

    田不易抬頭望天,看了半晌,似乎在想著什麼事情。

    陸雪琪不知他為何突然出神,一時不敢驚擾,只是過了好一會,也不見田不易有什麼動靜,又擔心田不易身上到底有無傷勢,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田不易卻忽然低下了頭,接著的卻是一陣比剛才劇烈的多的咳嗽。

    陸雪琪嚇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問道:‘田師叔,你沒事罷?’

    田不易咳嗽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停了下來,看來是緩過氣來了。他慢慢搖了搖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陸雪琪還是忍不住道:‘田師叔,這裏離我們青雲山不遠,我看我們還是先回青雲,見了諸位師長之後,再從長計議吧!’

    田不易聽了陸雪琪的話,眉頭一皺,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陸雪琪,道:‘我離開的這陣子,大竹峰上,還有你蘇茹師叔,都還好麼?’

    陸雪琪點頭道:‘他們一切都好的,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田師叔你的去向,所以都很著急。’

    田不易微微一笑,像是放下了心頭一塊大石,只是那笑容之中,卻隱約透露著一絲苦澀。

    陸雪琪將田不易神情看在眼中,猶豫了一下,試探地道:‘田師叔,剛才他們那些人曾經說過,你和一個魔頭對峙鬥法,那個魔頭是誰?’

    田不易看了陸雪琪一眼,眉頭皺起,沒有說話。

    陸雪琪迎著他的目光,忽然發現這位田師叔的面容之上除了憔悴之外,似乎還隱隱有一絲不該出現在他身上的黑氣,若隱若現。

    難道是被禁錮他的那詭異妖法傷了體內氣脈麼?陸雪琪心頭暗暗擔憂,但眼前卻還有另一件更要緊的事,讓她無法不面對。她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低聲但清晰地向田不易問道:‘那人…可是掌教道玄師伯麼?’

    田不易身子一震,雙目中突然射出懾人精光,寒聲道:‘你說什麼?’

    陸雪琪急忙道:‘弟子下山之前,得蒙恩師信重,將當年她老人家和田師叔、蘇師叔在祖師祠堂裏的一段往事告知了。’

    田不易怔了一下,面上有錯愕之色,但隨之終於是緩和了下來,半晌之後,他長歎了一聲,道:‘想不到水月她居然告訴了你。’

    陸雪琪道:‘恩師是因為掌教道玄師伯與田師叔你同時失蹤,青雲門上亂成一團,而且她十分擔憂道玄師伯已然被心魔所困,但長門蕭逸才師兄卻分明並未知道此事,所以不得已臨機決斷,由她看守青雲山上情形,並吩咐弟子下山尋找二位。’

    田不易沉默了片刻,道:‘若是你在山下發現了掌教真人,而且他萬一當真如你師父擔心的那樣,水月她有沒有告訴你,你該怎麼做?’

    陸雪琪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仿佛這個秘密對她來說,也是個極大的負擔,在田不易目光注視之下,她深深呼吸之後,決然道:‘弟子下山之前,恩師吩咐弟子,尋到道玄師伯之後,若事不可為,便尋雲飛出手,將之誅殺!’

    田不易深深看著陸雪琪,末了緩緩點頭,卻是發出了一聲長歎:‘我雖然不喜水月為人,但卻不能不說,她當真教出了一個好弟子。’

    陸雪琪面無表情,低下了頭,道:‘田師叔你過譽了。’

    田不易淡淡道:‘天下之大,但能夠做到此事的,恐怕也真的只有老七了,唉.........’他沉默了一會,繼續道:‘你剛才猜的不錯,前些日子在這裏我與之交手鬥法的那個人,正是你掌門師伯道玄。’

    陸雪琪雖然早已隱約猜到,但親耳聽得田不易如此說來,身子仍是忍不住為之一震,半晌之後,才低聲道:‘那…那掌門師伯他老人家的身體…’

    田不易哼了一聲,搖了搖頭,歎道:‘他已泥足深陷,難以自拔了。’

    陸雪琪默然無語。

    田不易頓了一下,接著道:‘這中間曲折,說來話長,不過你既然已經知道原委,我也沒什麼好瞞你的了。當日我先是發覺道玄師兄的確有些走火入魔的端倪,這才上了通天峰,結果在祖師祠堂那裏,果然發現他真的…後來就在那祖師祠堂裏,我們爭鬥了起來,只是他雖然入魔,道行卻未衰減多少,到了最後,一番爭鬥下來,我還是被他制住了。’

    陸雪琪在一旁聽著,心中卻是暗暗吃驚,田不易與道玄真人的道行修行,她都是知道的,也是親眼看過的,這兩個青雲門頂尖人物在通天峰後山爭鬥起來,其激烈戰況可想而知,雖然此刻田不易說的似乎輕描淡寫,但當時的場面卻是不難想像的。

    田不易面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道:‘我當日前去,本也是做好了準備,能喚醒道玄師兄那是最好不過,實在不行,也唯有盡力一拼。當年在祖師祠堂我和你師父水月偷聽到這件秘密的時候,曾聽見萬師兄說過,入魔之後的人道行會因為妖力入體,精氣受損,而大幅衰敗,我自然知道道玄師兄的道行比我深厚,當日想的,也不過是萬一之下,拼他個同歸於盡罷了。畢竟,此事是萬萬不可外傳的。’

    陸雪琪心中油然起敬,由衷道:‘田師叔此心,日月可證,歷代祖師必定會保佑你的。’

    田不易搖了搖頭,道:‘誰知我與道玄師兄動手之後,卻發現他雖然入魔,但道行仍是一如往常的深厚,幾番激鬥之下,我還是不敵被擒。只是不知為何,他卻未有殺我之意,反而是帶著我偷偷下山,來到了這個鬼氣森森的廢棄義莊,將我禁錮在此了。’

    陸雪琪被他一語提醒,急忙問道:‘那田師叔你可有受傷麼,我看你臉色很差啊?’

    田不易怔了一下,似乎不明白陸雪琪話裏的意思,不過隨即明白了過來,微帶自嘲道:‘誰被人塞到那個棺材裏,關了這麼許多日,自然是不會有什麼好氣色了。’

    陸雪琪皺了皺眉,心中隱隱還是有些不安,卻一時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只得沉默不語。

    田不易看了她一眼,道:‘這事大致你都知道了,如今你有什麼打算?’

    陸雪琪眉頭緊皺,道:‘請問田師叔,那…道玄師伯他如今在何處?’

    田不易搖了搖頭,道:‘他入魔之後,行事做法便完全無法猜度,時常是拋下我們不管,離開數日之後才回來。算來他是昨日剛剛離開這義莊的,只怕還要再過幾日才能回來,但也說不準,偶爾他卻也會是隔日便回來了。’

    陸雪琪遲疑了一下,道:‘田師叔,不如我們還是先行回山吧,雖說此事不宜宣揚,但只要找到我恩師還有蘇茹師叔,你們三位師長一起商量,想必定有更好的法子的,再不濟,也可等雲飛回來,适才那個白姑娘已經說過,雲飛已經誅殺了獸神,想必很快就能夠回來了。’

    田不易默然片刻,卻最終搖首道:‘不妥,一來道玄師兄他如今入魔已深,心智大變,會做出什麼事來,誰都無法預料;二來萬一我們這一回山,卻從此丟了他的行蹤,那卻如何是好?’

    他頓了一下,道:‘這樣吧,不如還是你先行回山,告知水月和你蘇茹師叔事情經過,再去尋老七,讓他快速前來。’

    陸雪琪遲疑了一下,道:‘那若是道玄師伯就在今晚回來,卻又如何是好?’

    田不易淡淡一笑,沒有立刻說話,卻是緩緩站了起來。他個子矮胖,容貌亦不出色,但不知為何,他就那麼隨隨便便的站著,卻自有一股威勢,凜然迎風,令人相敬。

    ‘一生修行,所為何來?’田不易低聲地道:‘男兒之軀,豈可臨陣畏怯乎?’

    陸雪琪也悄悄在他身後站起,一直以來,在她眼中,田不易除了曾經是那個人的授業恩師之外,似乎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她注意過的了,但此時此刻,她卻當真是由衷敬佩這個前輩師叔。

    她一咬牙,朗聲道:‘田師叔,你剛脫困不久,還需靜坐養息,今晚我且為你護法,明日一早,我就趕回青雲,告知恩師和蘇茹師叔她們下山,然後再去尋雲飛前來助陣。若是萬一道玄師伯果然今晚便回…’

    田不易略感意外,聽到這裏,看了陸雪琪一眼,道:‘怎樣?’

    陸雪琪微微一笑,容貌在幽幽吹過的夜風裏更顯清麗,道:‘青雲子弟裏,也不只有田師叔你一人可以視死如歸了罷!’

    田不易注視陸雪琪良久,擊掌笑道:‘說的好,說的好,好一句視死如歸。’

    陸雪琪淡淡一笑,道:‘田師叔,你還是快些坐下調息吧!’

    田不易也不多言,只點了點頭,重新坐在了那佈滿青苔的石階上,閉上了眼睛。陸雪琪向四周看了看,只見這夜色淒冷,陰風蕭蕭,不說人影,便是連鬼影似乎也難找一個。

    夜色深沉,誰又會知道明日是怎樣的一天呢?她不願多想,也在田不易下首處坐了下來,合上了眼睛。
recall0417 發表於 2013-1-19 15:53
第355集:夜

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陸雪琪心境漸漸變得有些通透起來,雖然沒睜開眼睛,但體內氣息流轉,卻似乎可以感覺到身外遠近的一草一木,如親眼目睹一般。

她心中頗有些安慰,這些日子一來,時常顛沛,又嘗盡了相思之苦,但這一身修行,卻似乎更有進境,並未有荒廢。 只是她隨即發現,雖然自己靈覺如斯,但不知為何,一直就坐在身旁的田不易,自己的這種靈覺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作用,甚至連他應該有的心跳都察覺不到。

陸雪琪心中登時對田不易又是一番敬意,看來這些青雲前輩長老,當真是個個都有驚人道行的。

她心中正這般思索著,忽地耳邊聽到田不易的聲音,道:'陸師侄…'

陸雪琪睜開眼睛,搶道:'田師叔,你叫我雪琪就好了。 '

田不易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似乎大有深意,緩緩點了點頭,道:'雪琪。 '

陸雪琪微笑道:'是,田師叔,有什麼事麼? '

田不易目光從她身上移開了去,沒有立刻說話,陸雪琪心中有些奇怪,只見田不易目光似乎有些漂移,望著某個不知名處,半晌之後,只聽他突然道:'自那日你們在玉清殿成親後,老七對你還好吧? '

陸雪琪嚇了一跳,一時間一向冷靜如她竟也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甚至連白皙臉頰之下,也莫名其妙地微微飛起了兩片淡淡粉紅。

強忍住變快的心跳,陸雪琪勉強鎮定住了心神,但神色間仍有幾分尷尬和羞澀,低聲道:'雲飛他,他對我很好,田師叔,你、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

田不易呵呵一笑道:“我想也是,這小子當日肯為了你不惜跟道玄師兄翻臉,可見他對你也是真心的。那你當日拒絕焚香谷提親,不惜頂撞道玄師兄,是不是因為你也一直都喜歡老七?”

陸雪琪腦海之中嗡的一聲,只覺得臉上更是火燙一片,她向田不易看去,只見田不易目光炯炯,正注視著她。

在那目光注視之下,陸雪琪竟突然不知哪來的一股勇氣,猛然坐直了身體,深深吸氣之後,正眼看著田不易,朗聲、清脆、乾淨地說道:

'是! '

這一聲猶如斷冰切雪,清脆悅耳,更無半分的遲疑反覆,一如她眼中清亮的目光,不曾有絲毫雜質。

田不易嘴角一咧,卻是放聲大笑起來,他笑的肆無忌憚,卻是由衷歡喜。

陸雪琪聽得他笑,卻是一陣羞怯,但不知不覺之間,她對這位矮胖師叔的感覺,反是更加親切了。

待到田不易笑聲漸落,重新看向陸雪琪的時候,陸雪琪才微微笑了一下,但隨後卻是一陣莫名的傷感,低聲道:'可惜他現在…諸位師長怕是容不下他了,他若是能重回青雲,那該多好啊! '

田不易怪眼一翻,冷然道:'什麼重回,我可從來沒說過已經將這個不成器的傢伙趕出去了。 '

陸雪琪一怔,一時不明白田不易的意思,抬頭向他看去。

田不易淡淡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擔心你師父麼? '

陸雪琪低下了頭,半晌道:'師父她老人家也是為我好,而且她也沒有錯,錯的是我,我明白的。 '

田不易突然'呸'了一聲,這有些粗魯無禮的舉動倒是嚇了陸雪琪一跳,抬眼向田不易看去。

田不易白眼向著遙遠青雲山的方向瞄了一下,道:'我就覺得,你那個師父真是越來越像當年你那位真雩師祖婆婆了,自己搞不清楚,還什麼事都管,偏偏居然還特別喜歡管弟子們的心思,莫非她也和她師父一般,都老糊塗了不成? '

陸雪琪嗔道:'田師叔,你怎麼亂說話呢? '

田不易看了陸雪琪一眼,呵呵笑了一聲,隨後大手一揮,道:'你且放心,待此間事了之後,你們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

陸雪琪一怔,道:'什麼? '

田不易冷笑道:'說來也不止你一個,你還有一位叫做文敏的師姐吧? '

陸雪琪點了點頭,道:'是,文敏師姐她…她其實是和大竹峰的宋大仁宋師兄有幾分要好的。 '說到這裡,她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

田不易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宋大仁那也是個木魚腦袋。 '

陸雪琪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我們文敏師姐私下與我們談及宋師兄的時候,倒真是一直這麼說的。 '

田不易搖了搖頭,看來對那個憨厚有餘的大弟子頗有幾分不滿,不知是不是嫌宋大仁丟了他的臉,隨後道:'你放心,將來我會親自上小竹峰,為我門下這個不成器的傢伙向你師父當面求親的。 '

陸雪琪一時窒住,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臉上也不知是情急還是羞澀,白皙肌膚下粉紅一片,更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田不易微微一笑,道:'好吧,我也不多說什麼了,我看你也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我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明白罷? '

陸雪琪深深呼吸,慢慢鎮定了下來,只是美麗面容之上,仍有幾分淡淡如胭脂般的顏色,不過她的眼神,已經一如剛才般的清澈明亮,片刻之後,她緩慢而堅定地點了點頭,道:'是,弟子明白。 '

田不易咳嗽了幾聲,似乎有些氣喘,隨後道:'總而言之,只要他還認我這個師父,那他的事,不,'他看了陸雪琪一眼,微笑道:'你們的事,我絕是不能不管的。 '

陸雪琪貝齒輕輕咬著唇,片刻之後,微微低下了頭,低聲道:'弟子多謝師叔了。 '

田不易點了點頭,卻又是忍不住咳嗽了一陣,似乎剛才那陣突然興之所至的談話,讓他高興之餘,顯得有些疲乏起來,而面上那層似有似無的黑氣,看起來彷彿也更重了幾分。 陸雪琪不由得有幾分擔心,道:'田師叔,你現在還是暫且不要多說話了,先調養一番吧! '說著,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道:'我看這天色,最多還有兩個時辰便天亮了,到時我就趕回青雲山去,告知師父和蘇茹師叔。 '

田不易點了點頭,重新閉上了眼睛。

陸雪琪深深吸氣,將自己心中兀自有些躁動慌亂的心緒平復了下來,也合上了眼眸,只是同時,她的嘴角邊,卻還是悄悄展露著那麽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隻屬於她一個人的,小小幸福的笑意!

遠方天際,有一顆淡淡的星光在厚重的雲層中探了探頭,如少女單純的眼眸,稍後,風兒吹過,一片烏雲漂浮過來,又一次將它掩蓋住了。

雲彩下方,隱隱有兩道光影劃過天際,向著這個方向而來了。 後方,更有層層飛雲奔湧,呼嘯席捲而至!

週一仙帶著小環與野狗道人急急離聞了這個對他們來說倒霉到家的廢棄義莊,一路走向了大道。 週一仙老則老矣,此刻的腳步居然比年輕小伙子都快了許多,小環與野狗道人連跟著都有些吃力。

眼看著走了許久,前方那條大路終於漸漸清晰起來,走的有些氣喘的小環嗔了一句:'爺爺,你累不累啊,怎麽走的那麽快?'

週一仙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大道,又回頭張望了一下早已看不到影子的義莊方向,這才鬆了口氣,停下了腳步,道:'你懂什麽,我們這次真正是福大命大,死裡逃生,要是還不知好歹,離那義莊遠些,豈非是自找霉頭?'

小環頓了一下,將這幾日在那義莊之中的經歷回想了一遍,尤其想到了那神秘妖人的時侯,果然也心有餘悸,搖了搖頭,道:'想不到就在這青雲山腳下,居然還有這麽厲害的邪道妖人。 '

週一仙忽地冷笑了一聲,道:'若不是在這青雲山下,你還看不到呢! '

小環與站在一旁的野狗道人都是一怔,道:'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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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集:匯聚

廢棄的義莊之中,仍是籠罩在一片沉寂理,陸雪琪緩緩睜開眼眸,清澈透亮的目光向四周望了一眼,只見周圍都悄悄一片,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田不易還是和原來一樣,閉眼盤坐在石階上,不時有夜風悄然吹過,只是不知為何,卻始終吹不動他一身衣衫,似乎是所有的風兒,都繞開了他的身子。

陸雪琪忽地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似想到了什麽奇怪之處,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目光卻是落在了田不易的身軀之上。 看了一會,她眼中那點疑惑之色,卻是越來越重了。

從她剛把田不易從那個禁錮棺材中救出來的時侯,陸雪琪便發覺了這位許久不見的大竹峰田師叔比自己記憶中的模樣,又胖了許多,但看去臉型未變,卻似乎只有這矮胖的身軀,比之前更寬大了兩圈之多,以至於此刻看去,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都顯得有些緊繃起來。

只是,不知為何,雖然田不易向來發胖,但陸雪琪總覺得田不易這胖的頗有些不對的地方,但偏偏一時又看不出來是哪理不對,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 雖然她用暗含天書妙法的道法神通,破去了棺材禁制,但簡單的幾次交手中,她對那股禁制田不易的詭異妖力卻是吃驚不小,其中妖力之盛之詭,都是她前所未見的。

想到此處,陸雪琪感覺還是應當向田不易問個清楚才是,決心既下,便轉過身去,方欲開口,不料便在這個時候,一直閉目養神的田不易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目精光四射,卻並未看向身邊的陸雪琪,而是面容微微扭曲,盯著那如深墨一般的夜空。

陸雪琪心中一凜,站了起來,抬眼望去,片刻之後,她的身子也為之一震。

深黑蒼穹之上,一道黑影如疾風閃電般飛了下來,周身裹著一團黑氣,未到跟前,那股澎湃的妖力卻彷彿已經洶湧而來。

田不易緩緩站了起來。

陸雪琪只覺得口中有些髮乾,低聲道:'是他麽?'

田不易慢慢點了點頭,沉聲道:'是他。 '

陸雪琪目光一直沒離開過那個黑影,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就沒有再說話了。 只有手中的天琊,霞光流轉,悄悄伸亮了起來。

'呼! '

一聲風中的呼嘯,那個黑影從天而降,落在了義莊之內,隨即看到了站在廢屋門口的田不易與陸雪琪,似也是怔了一下,卻並無驚懼之意,片刻之後,反而是發出了「嘖嘖」的怪笑之聲。

陸雪琪定眼望去,只見此人周身盡數被一層濃厚翻湧的黑氣籠罩,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身形面容,而光是他剛才發出的幾聲笑聲,她卻是無論如何也聽不出來這聲音是自己印像中那位和藹持重的掌門師伯。

那神秘人打量了田不易與陸雪琪幾眼,最後目光向陸雪琪手中的天琊看了一眼,忽地道:'是她救了你出來?'

田不易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只是多看了那神秘人周身籠罩的黑氣幾眼,眼中盡是憤怒之色,忍不住踏上了一步。

陸雪琪面無表情,但卻也向另一個方向走了兩步,一時她與田不易隱成犄角之熱,對著那神秘人物。

田不易一身道行那是不必說的了,就是陸雪琪,以她此刻的道行,放眼天下也足以自誇,只是那神秘人物似狂妄之極,根本未曾將他們放在眼中一樣,反是哈哈笑了出來,那笑聲沙啞低沉,在這夜深人靜、廢棄多年的義莊里響起,直如鬼哭狼嚎一般。

'田不易,你還敢與我動手麽?'

田不易森然道:'你入魔已深,我唯有一戰。 '

那人冷笑了幾聲,道:'你說我入魔,怎知不是你自己看不透?'

田不易右手一抬,登時只見光華流轉,他的法寶赤焰已然在手,如火焰一般燃燒在他手間,只聽他一字字道:'你這一身「玄陰鬼氣」,便不知害了多少無辜性命與孤苦幽魂,還有何話說?'

「玄陰鬼氣」四字傳到陸雪琪耳中之後,她忍不住微微變色,面上驚容一閃而過。 據她所知,這名喚玄陰鬼氣的詭異邪法,並非乃是魔教神通,而是相傳早已失傳多年的鬼道異術,全*妖術採蝕活人精氣與幽魂鬼氣而成,可想而知其陰毒之處。

只是這等怪異之妖法,卻為何竟曾在面前這個人身上出現,當真是匪夷所思了!

那神秘人周身黑氣一陣湧動,從中又傳出了幾聲泠笑,似乎剛要說什麽話,卻又停了下來,微微轉身,向後面天空望去。

田不易與陸雪琪亦有所覺,也看了過去,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半空之中,一道人影從高處轟然而下,其勢如雷,人未至而疾風到,地面之上稍小一些的石塊赫然已開始緩緩滾動起來,其威如此,來人修行可想而知。

這一夜,義莊中居然是風雲匯聚,各方人物紛至沓來!

只是,人生多的,卻更是巧合之後的波折了。

“嘶!”

與那個神秘人物不同,雖然來勢洶洶,但後來的此人落地時卻是舉重若輕,只是在空氣中迸發出清銳的嘯聲劃破了這裡原本的寂靜,落在地上時,只是悄悄轉了個半圈,便沒有多少聲息的站穩了身子,轉過頭看著場中。

就像是有一股熱血,猛地在胸口燒了起來一般,鬼厲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輕輕晃了一下,在他前方,就在他站立之處不到一丈的地方,一個個子不高的胖子正站在那裡,雖然看去他的臉色有些灰敗,身軀還奇怪的有些臃腫,但無論怎樣,鬼厲仍然是第一眼就認了出來他是誰?

那是從小將他撫養長大、傳功授業的人,是他從小到大最為敬畏的恩師!

他微微張開了嘴巴,卻發不出聲音來,十年了,好像有千言萬語在腹中,此時此刻,卻只有化作了無聲。

田不易深深地看著鬼厲,不,誰管那個該死的鬼厲,他看的人,只不過是他座下的最小的一個不成器的弟子而已,是那個張小凡。

十年不見了,當年的少年早已不再年輕,甚至連鬢邊都有隱約可見的微白,想必他這十年,一定也是過得很苦吧! 田不易不是沒有想過有機會會和這個反出青雲的弟子再見面,他甚至想好了當面訓斥一頓之後,然後諄諄教誨,希望他能回頭。 只是,此時此刻,許是他當真老了吧,曾經想過的訓斥之詞,他一句都說不出來,微微顫抖的嘴唇到了最後,只是化作了淡淡微笑,然後輕輕叫了一聲: '老八! '

鬼厲的腦海之中,轟然而鳴,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彷​​彿瞬間擊潰了他所有曾經的心牆,過往的一切都歷歷在目,青翠美麗的大竹峰上,沙沙竹濤聲似陣陣而來。 他愕然,呆立,身子微微顫抖著,就連匍匐在他肩頭的猴子小灰,也少有的一聲不吭。 喉嚨里火燙一般的感覺,卻有多年未曾重溫的溫暖,曾幾何時,那是他最可珍貴的回憶。

此刻,那​​個人,就站在那裡,呼喚著他。

'師父! '

瞬間,他像是回到了當年,那一個不顧一切的平凡少年,為了那胸口如火一般燃燒的激動,他呼喊了出來。

眼角有淚光,悄然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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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集:何為正邪

'嘖嘖..........'一陣沙啞怪笑,卻是從那個神秘人處發出的,一時驚醒眾人,'師徒再見,真是讓人感動啊! '

鬼厲長呼了一口氣,不管怎樣,他心中雖然激動、欣喜、愕然還有許多疑惑都在此刻紛至沓來,但他畢竟已非當年無知少年,很快就將心神鎮定了下來,只是他仍是忍不住向田不易看去,心中百感交集。

田不易何嘗不是在愕然之後心中五味雜陳,但他的閱歷比起鬼厲卻是只多不少,定了定神,面色轉為肅然,轉身對那個黑氣罩身的神秘人物泠笑道: '他們二人也都是我青雲門下的弟子,你既然敢做了這些事,莫非還不敢見他們麽?'

鬼厲一怔,目光先是落在那神秘人物身上,顯然他並未想到此人竟然與青雲門有關係,但片刻之後,他卻不禁動容,看向了田不易,面上現出複雜神色。

果然,那神秘人嘿嘿冷笑了兩聲,一指鬼厲,道:“怎麽,他也算是青雲門下弟子麽?”

田不易斷然道:“他是我大竹峰座下第八弟​​子,是我田不易說的,怎樣?道玄師兄!”

鬼厲身子一震,一時面上神情難以形容,錯愕之極。 半晌之後,他的目光從田不易身上移到了那個神秘人物,有些難以置信的道:“道玄真人?”

那神秘人物哈哈一笑,籠罩在他周身的黑氣忽而翻滾起來,徐徐向下散去,慢慢露出了胸口以上的身體,但見得此人長須撫胸,容貌清古,卻不是那德高望重、名動天下的青雲門掌教真人,又是何人?

這短短鬚臾片刻之間,鬼厲可以說是連吃數驚,此刻看到道玄真人的面容,忍不住是向後退了一步,心頭一時如亂麻一般,腦海卻是一片空白。 而陸雪琪雖然心中早有準備,但當真看到這位自己多年來視若神明、尊崇無比的真人面容時,仍是忍不住心神大震,臉色也微微發白起來。

此刻的道玄真人面容未變,但一眼看去,仍可清楚地看出他神情已是與往日迥然不同,雙目中冷芒閃動,更無一絲一毫曾有的仁心慈悲。

鬼厲上上下下看著道玄真人,雙眉漸漸地皺了起來,同時眼中的銳芒一閃而過。 面前的這個人,可以說是改變了他一生的重要人物,十年之前,青雲山通天峰那驚天動地的誅仙一劍,劈的碧瑤魂飛魄散飛,也將曾經的張小凡劈成了今日的鬼厲。 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竟曾遇見這樣一個道玄真人,一個全身散發著可怖妖力的人,雖然同樣是修行深不可測,但對鬼厲來說,他已彷彿是觸手可及了。 他的面容上,隱約掠過了一絲激動。

道玄真人忽然回頭,盯著鬼厲,雙眼中冷芒閃動。

他主持青雲門不下百年,名重天下,當年鬼厲還是張小凡時,面對道玄真人當真是當作神明一般的看待。 此刻被他這麽突然一看,鬼厲心中莫名的竟有些緊張了起來,下意識握緊了手中拳頭。

'你想殺我?'道玄真人盯著鬼厲,冷冷地道。

鬼厲沒有說話,他只是手上一翻,青光閃過,噬魂魔棒已然出現在他手中,淡淡清輝,夾雜了幾分淒厲的血紅之色,緩緩流動著。

道玄真人不知怎麽,目光看了看鬼厲手中的噬魂,嘴角似乎有幾分譏嘲之意,然後掉轉過頭,對著田不易,也問了同樣的一句話:'你要殺我?'

田不易倒是極乾脆,道:'是。 '

道玄真人怪笑了幾聲,聲音尖利,遠遠傳了開去,道:'不錯,我當年便看了出來,除了我和那個死鬼萬劍一,青雲門下這一輩中,無論人才膽識,你果然算是第一人。 '

田不易面上掠過一絲黯然,道:'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麽用?'

道玄真人雙眉一豎,突然睜目大喝道:'好,我便問你,你為何殺我?'

田不易身子一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道玄真人哼了一聲,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全神戒備的陸雪琪,道:'你這位師叔不肯說,你可否能告知我一聲?'

陸雪琪面色又白了幾分,卻下意識躲聞了道玄真人的目光,默然無語。

是啊,有什麽話可以呢?難道是說道玄真人十年前為了天下正道,十年後為了浩浩蒼生,不惜以身犯險,兩次驅動誅仙仙陣,乃至於此?這因果是非,對錯正邪,竟如此這般糾纏難辨,蒼天作弄,乃至於斯!

廢棄義莊之內,一時氣勢盡為道玄真人所奪,田不易原本正義凜然,一心要捨身取義,卻不料道玄真人雖然入魔,神通修行奇怪的沒有減退不說,似乎連理智神識,竟也十分清楚,幾句話下來,田不易被說的是身子微微顫抖,竟是一時無法動手了。

其實這些事,非但田不易心理清楚,便是陸雪琪也是心如明鏡,看的清清楚楚,此事若當真計較起來,道玄真人於天下於正道,幾有再造之功德,換做平日,便是為他塑像立碑只怕也不為過。 只是蒼天作弄,卻是這般下場,若是道玄入魔之後神誌不清,放手狂殺,田不易等人就算不敵,卻也不必考慮大多,但此番道玄真人清清楚楚問了他們幾句話,登時就將他們擠兌住了。

這天下道理,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便在此時,鬼厲冷冷開口道:'天下蒼生,與我無關,你做過何等功德,我也不管,我只向你要十年之前,那害了碧瑤的一劍! '聲音未落,噬魂青光大盛,瞬間冰寒氣息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將這座義莊內外盡數填滿。 半空中一聲銳嘯,鬼厲已是馭動法寶,直取中門而來。

道玄真人臉色微微一變,似乎並未預料到鬼厲在這十年中道法精進如此,只看他這一出手,噬魂似緩實急,暗挾風雷之熱,青光門爍,正是青雲門大極玄清道道法,而其境界,赫然是已突破了玉清境界,修成了上清神通。 而且以道玄真人的眼光看來,此子便是在上清境界裡,似也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隱隱有直逼那傳說中的大清境界之勢了。

道玄真人看在眼中,站在一旁的田不易與陸雪琪都是青雲門中出類技莘的人物,這一眼看下,兩人也都是微微變色,忍不住對望了一眼,隨後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只是鬼厲雖然今非昔比,但他面對的道玄真人,卻更是世間一等一的人物,要駕馭威力無匹的青雲山誅仙劍陣,必定要將太極玄清修習到太清境界,而此時此刻,眾人便真正見識到了他的威力神通。

挾帶著風雷看似勢不可擋的噬魂魔棒,未到身前,道玄真人周身的那層黑氣已然開始急速翻滾起來,似乎是被巨力所迫,幾欲散去。 而道玄真人在最初的那絲驚訝過後,便又恢復如常,穩立不動,右手卻是忽然從黑氣之中伸了出來,修長五指在身前並出劍訣,凌空虛劃,指點如風,指掌過處,同樣的青光閃耀,片刻間劃出了一張陰陽太極圖出來。

這陰陽大極圖一旦成形,便旋轉不休,在周圍半空裡,頓時風聲急促,周圍深黑,唯有這圖案大放光明,不消一會,已是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急速旋轉的氣流漩渦。

噬魂轟然而至,那大極圖正擋檔著去路,二者撞在一起,眼看都是勢不可擋的萬鈞之力,但就在那對撞的瞬間,除了半空中一聲「嘶」的小小銳嘯破空傳來之外,竟沒有了一點聲音。

只見太極圖生生被噬魂向後逼退了三尺之遠,然而就是這三尺距離,便耗盡了噬魂所有攻勢,無力再向前一步,且青光逐漸黯淡,竟有隨著那漩渦旋轉之勢。

鬼厲一聲長嘯,身子躍起半空,噬魂登時光環閃動,倒飛了回去,道玄真人斜眼瞄去,冷笑一聲,劍訣一指,這陰陽太極圖登時光華大盛,向半空中那個人影打去。

天空中銳嘯連連,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鬼厲身影忽隱忽現,如鬼魅一般急速閃動。 但道玄真人竟似有火眼金睛一般的神通,絲毫未受鬼厲奇異術法所惑,半空中那太極圖案一直緊追鬼厲身影不放,且越追越近。

終於,鬼厲身形一慢,被太極圖追了上去,道玄真人雙眼中寒光一閃,半空裡陰陽太極圖登時青光大放,迎風而長,比剛才足足大了四倍之多,當頭劈了下去。

陸雪琪身子微震,田不易卻不知為何,緩緩點了點頭。

太極圖當頭劈下,道玄真人臉色卻是為之一變,隨即一聲怪嘯,竟不顧那半空真法所聚的太極圖,整個身形沖天而起,那太極圖案一擊成空,鬼厲的身影消失了,而太極圖同時又似有外力所控,竟是迎風散了。

而就在道玄真人身子飛起的那一刻,義莊庭院之中的地下,發出一聲巨大轟鳴,兩丈方圓之地內,赫然劇烈顫抖起來,片刻之後,如地龍狂嘯出世,所有石塊沙土在巨響聲中轟然離地而起,就算是那一間破敗屋子,也同時倒塌了下去,無數碎屑木塊,都與其他沙石泥土混在一起。 這所有一切,隨即被一股無名大力卷作一股龐大無比的厚重沙石流,聲勢驚人地直追半空中道玄真人的身影而去。

攻守之勢,一時間詭異的扭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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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集:生死瞬間

道玄真人身在半空,卻並無驚懼之色,望著那被鬼厲以詭異術法聚攏襲來的巨大土流,他周身黑氣猛然一震,隨即似有靈性般紛紛翻滾而前,如無形之手牽引,在身前布下了一面兩尺見方的黑色氣牆。

說時遲那時快,威力無比的土流轉眼即至,重重砸在了黑色氣牆之上,而這一次,便如天空中一聲驚雷,隱約可見那激烈處竟有幾道細微電光掠過一般,巨大的轟鳴聲瞬間掠過天地,無形卻威力巨大的風力如巨濤一般從天而降,以半空中那個黑色氣牆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洶湧吹去。

瞬間,這座廢棄的義莊徹底被摧毀了,所有的事物都被這股巨力拆的粉碎,並被更加巨大的風力吹向未知的遠方,甚至連稀疏站立在附近的幾棵荒野孤樹,也因為在這場驚心動魄的鬥法範圍之內,被生生連根技起,枝葉盡脫,倒飛向遠方去了。

田不易與陸雪琪均非常人,早已禦空而起站在半空中,躲過了底下如洪流一般滾滾而來的沙土,但空中的風力之巨,仍是如刀割一般,以他們二人道行,竟仍有這種痛覺,可見這交手的激烈。

然而場中情形,卻終究還是發生了巒化,黑色氣牆看似薄弱,但卻是在不斷閃掠而過的電光驚雷中,緩緩向下壓了下去,而那條威勢無比的土龍洪流,也一分一分被壓了下去。

鬼厲道行精進,但看來終究不如道玄真人數百年的靜修之力。

田不易看著場中風雷之聲不絕於耳,他眼中似乎也有風雷滾滾而動,幾番猶豫之後,他一咬牙,手中赤焰光華大起,隨著一聲大喝,卻是人劍合一,向那場中飛去了。

身後,陸雪琪微微愕然,欲言又止。

赤焰如烈焰燃燒,將田不易身子盡數裹在火光之中,耀目之極,幾如一頭仰天長嘯的火中鳳凰,就是看去稍稍有些肥胖而已。 只是雖然姿態有些尷尬,但田不易一身修行豈同等閒,這一個馭劍之勢,便是道玄真人也未敢輕視,一聲呼嘯,身形移了開去,讓開了田不易鋒銳勢頭。

黑色氣牆瞬間消散,重新籠罩在道玄真人身子周圍,半空之中巨大的土流微微停頓了片刻,嘩啦一聲似乎失去了力量支撐,頓時土崩瓦解,紛紛墜落,如天空中下了一場土雨,從中閃過一個身影,​​面色凝重,但絲毫無氣喘吃力之色,正是鬼厲。

剛才這一個回合眾人都看在眼中,道玄真人果然道法通玄,鬼厲通曉了四卷《天書》,但或許是因為修習日短,在道行上仍非已臻太清境界的道玄真人對手,但已然相差不多,足有一戰之力。 光憑這一個回合,若是傳揚出去,便足以震動天下,令鬼厲聲名大震了。

田不易一劍刺空,赤焰之火不弱反盛,半空中一個曲折,如長虹貫日一般劃過蒼穹,倒折回來,直台道玄真人而去。

道玄真人身形晃動,又是讓了過去,同時口中冷笑道:'怎麽,你又能出手了麽,可是想好了理義道德了?'

田不易冷哼一聲,頓身橫劍,凜然道:'你功德蓋世,但確有大錯。 我出手而戰,乃是為了歷代祖師之命。 今日若你死於我手,我必當自盡以謝就是了。

道玄真人一聲冷笑,突然道:“想殺我,你怕是沒有機會了,如今誅仙古劍借你血為靈媒重新融合,你已經無用!”

眾人聞言大驚,就連田不易自己都是一愣,當日激鬥,只感覺身後一涼以為是山風襲來,卻沒有想到竟是道玄將誅仙古劍斂入體內,他想大罵,突然感覺全身一陣僵直,全身血液中有東西快速在脊梁處凝結,不能吐隻字片語,眾人看的真切,一把非金非鐵的古劍就這樣從田不易矮胖的身體中緩緩出現,轉眼間話做一道急光飛向道玄真人。

田不易悶哼一聲,只感覺全身虛脫無力,全身血肉好像瞬間消失了一半,臉上的黑氣像是重新擁有了旺盛的生命,此刻完全活了過來,肆無忌憚地瘋狂爬行著,將田不易的容顏吞沒。 而田不易的頭顱,慢慢地垂了下來,耷拉在身前胸口。 隨後,他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先是從不離身的赤焰完全失去了光芒,離開了他的手掌,從半空中墜落。 緊接著,那個曾經無數次在鬼厲記憶中閃過的矮胖身子,搖晃了幾下,終於再也支持不住,從半空中掉落了下去。

就像是,一顆燃燒殆盡的隕星,撲向它最後的歸宿——大地。

“師父!”

一聲呼喊,從遠處傳來,激盪九天,一道白影,先時還在數百丈開外,眨眼之間,已經出現在田不易身側,雙手一伸,將他抱住,無邊的大力急催,保留住他最後的生命。

鬼厲和陸雪琪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見到這白衣人的出現,便好像見到了主心骨一般,靜靜的看著他施為。

“師父有我照看,你們先去拖住道玄,等我穩定了師父傷勢,再去殺他。”來人正是蕭雲飛,他追在二人身後,雖然還是慢了一步,但終究還是抱住了田不易的性命,也算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鬼厲身在半空中,頓了一下,看著氣虛血弱的田不易緩緩道:“七師兄,師傅交給你了!”言罷祭起噬魂,轉眼見紅芒焚天,伴有無數仙佛梵唱一連祭起太極圖案血紅萬字和一個從未施用過的骷髏惡鬼,三招齊發同時神佛道魔三種功法同時向道玄打去。

另一邊陸雪琪雖然知道瘋道人是掌門師伯,但見他如此模樣幾勝惡鬼心知已經是入魔已深了,手中豪不留餘地,白色天琊豪光大盛,強大真力如萬獸咆哮一樣呼嘯而出,待真力揮出一半時候劍顎地方藍色寶珠幽光大盛,雙重力道豈是等閒。

道玄怪笑一聲,心中同時一驚,手中誅仙晃了一晃,無數黑色劍氣瞬間凝結鋪天蓋地而來,三股力道空中相接,發出毀天滅地般聲像,強大靈氣無處釋放沖天入地,形成一堵天地之牆,地面所及,無論是大地山河立刻崩出一條深深的裂痕。

“師父你沒事吧!”蕭雲飛緩緩搖著懷中的田不易,眼見著田不易醒轉過來​​,頓時一陣驚喜。

田不易悶哼了一聲,蒼白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緩緩責怪道:“老七,你怎麼來的這麼慢?”

蕭雲飛一聲苦笑,道:“師父,你身受重傷,還是少說幾句吧,不然要是有個​​好歹,師娘還不把我的皮扒了。”

田不易呵呵一笑,臉上痛苦神色一掃而光,看著在身旁的蕭雲飛,緩緩道:“沒有想到我大竹峰人丁單薄,個個卻是絕世英雄。”

蕭雲飛笑道:“我看是魔頭還差不多。”

田不易道:“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我這邊已經沒事了,去幫小凡他們對付道玄師兄吧,也只有你能夠對付得了他了。”

蕭雲飛轉眼望去,只見半空中誅仙劍氣如雨,一個太極圖案,從道玄手中緩緩現出,然後一道急光打向毫無防備的陸雪琪,陸雪琪只感覺眼前一亮,大呼不妙,倉促催動劍顎處的寶珠,兩道極光渾然相撞,陸雪琪慘呼一聲,身子倒飛出去,蕭雲飛、鬼厲同時大驚無奈此刻誰也分不出神來前去搭救。

便在此刻,忽然之間,一道黃光大盛,從天而降,瞬間膨脹截下無數氣劍,但施法之人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周身凝結的紫色光環也沒能免去他身受重傷的命運。

誅仙劍一陣劍氣如雨,黃芒驟然退去,露出水月大師如風中殘燭一般的身影,卻原來,水月大師自陸雪琪下山之後,心里大感鬱鬱,便也下了青雲山,但終究是落後了一步,此番在危急關頭,她不惜硬抗誅仙,已經身受重傷。

水月大師面色蒼白定在空中的身子隱隱晃了一晃,忽然向下墜去,“師父!”陸雪琪驚呼一聲,快速疾飛而出,想要截下那微微顫抖的身影。

半空中道玄真人一聲冷笑,“我道玄並非無情之人,既然大家都是半死之人了,為了免受痛苦我再送大家一程吧!”

當下,道玄真人輕擺誅仙古劍,暗夜中漸漸凝成一道幽綠色的光芒,轉眼間大盛,方圓數里一片幽幽,如將九幽世界瞬間移至眼前,四野之中一片霜華一片,彷彿將萬物凍結鬼哭狼嚎極為陰險恐怖,一個青色太極圖案,驟然生出直直打向陸雪琪師徒二人。

鬼厲在旁看的真切,手中紅芒無爆炸般的急速泛起,一個血紅色的萬字轉眼生成,呼嘯著截向太極圖案,轟隆一聲如天地衝撞在一起,萬字法印被太極圖案撞的粉碎,力道只是稍稍停滯了片刻又繼續向下打去。

一個救師心切,一個身受重傷,陸雪琪、水月大師都是無法抵擋,哪裡經得住這麼一擊,眼看著所有救援都來不急了,猴子嘰嘰亂叫,鬼厲臉色慘白,田不易目瞪口呆,難道,師徒兩個真的必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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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9集:臨終囑託

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漆黑的夜空之上,一道耀眼的銀色光芒急速亮起一道奇快的仙劍破空而去,移動之中快速的凝結出一道無形的氣牆,就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候,一人身影擋在師徒面前,正是蕭雲飛!

口中大喝一聲,劍光陡然暴漲,只見太極圖案打在氣牆之上沉沉落下,周圍空氣都隨著巨大的壓力緩緩拉伸,轉眼間便挨上了施法人的身體,蕭雲飛也是此中高手,自然之道太極玄清道的厲害,當下一層白光籠罩全身,掌中托劍在胸,傾全身之力反震而出,太極玄清道雖然厲害,但經過了鬼厲的血紅萬字和無形氣牆的雙重是阻力之後,所剩之力也不過三成,被蕭雲飛一震,手中白陽神劍更是曠古絕今,居然然倒轉起來,太極玄清圖案一聲銳響,破空而出,擊向半空中的道玄真人。

田不易在旁看的清楚暗驚,這小子果真厲害,看他方才倉促出手,卻能一擊破開道玄師兄的攻擊,看來,他的修為進來又有進步,放眼天下,只怕已經沒有人能夠勝得過他了。

當下又看了一眼半空中與道玄纏斗在一起的鬼厲,神色祥和緩緩道:“我家老八,修行本可一日千里,但心中瑣事困擾,渾身修行法門雖然精妙,但是卻沒有一個能夠純熟運用,卻是能打開心結舉目天下也是無敵啊!”說道這裡臉上露出奇妙笑容,大竹峰人丁單薄但是卻出此人才,心中感到甚是欣慰。

“師父——”陸雪琪懷裡抱著水月大師,恩師胸前已經染滿了點點血跡,面色如紙,就連喘息都十分的困難,看這陸雪琪眼中除了慈愛別無他物。

水月大師微微笑著,看不出有任何痛苦神色,緩緩道:“雪琪不要難過,為師雖然不久於人世,但有徒像你這樣,也算此生無憾了!”

陸雪琪泣不成聲,痛苦道:“師父不能離雪琪而去,不能棄小竹峰弟子而去啊……師父……”

水月大師又道:“雪琪不要難過,你們師徒一場你難道還不明白為師的心情麼,為師早已經看破生死,但為情之事卻和你一樣看不開啊,為師不讓你對別人動情其實是怕你也像為師這樣為情索繞為情而苦,如今看來,你與蕭雲飛也算是真心相愛,你的這番苦熬也是值得了,比起師父這般苦果已經是強的多了!”

陸雪琪泣道:“師父不要說了……請您不要再說了,只要您沒事我都聽您的……都聽您的……”

水月大師又道:“雪琪啊,命運決定在自己的手裡,無論是誰都不能左右,即使是師父也能,你應該去找自己的幸福,遠離這江湖的紛爭……和心愛的人遠走高飛吧!”

陸雪琪心中五味俱全,道:“師父……”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中一道白光落下,正是蕭雲飛,一見水月大師神色不由得吃了一驚,沒有想到誅仙劍催動的氣劍如此的厲害,就連水月大師如此高的道行都經受不住一擊之力,看他的神色顯然是受了重傷,放下手中的白陽神劍,就要運功為她療傷。

不遠之處,田不易也走了過來,他傷勢不輕,好在蕭雲飛度了大量的真元給他,已經沒有大礙,只是身形依然顯得有些單薄,見到水月大師摸樣,臉上神色焦急,急忙拿出丹藥就要給水月大師服下。

水月大師一擺手,卻將蕭雲飛的手抓住,眼中瞳孔已經沒有了神光,緩緩道:“田師兄,雪琪應該有自己的人生,他就交給你這個徒弟了,我相信他一定會照顧好她的,你要答應我大竹峰一定會收下這兩個孩子!”

聞言,蕭雲飛身子猛然一顫,看了陸雪琪一眼,緩緩道:“水月師叔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雪琪的!”

水月大師感到幾分欣慰,眼神中已經沒有了任何神光,尋著印像中的方位,吃力的道:“田師兄,道玄師兄入魔,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一定不能說給給別人,以免著人閒話!”

田不易悲憤道:“水月師姐,這些不用你囑咐,我連蘇茹師妹都不會說的,但你一定要挺下去的啊!”

水月大師又道:“我眼前都黑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哪裡還能活,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還沒有走遠萬師兄我心中好高興,也不知道以他那個性子我能不能走趕上他,呵呵,我好高興!”

陸雪琪緊緊抓住蕭雲飛的手臂,好想告訴師父,萬劍一師伯他還活著,可是,這話,卻又怎麼說得出口?

田不易深深的吸了口氣,難掩悲傷之意道:“水月師姐你不要說了,你會沒事的!”

水月大師又道:“答應我一定要保住青雲的聲譽,不能讓道玄師兄給……毀……了……!”言罷他的手慢慢的捶了下來落在焦黑的地上。

陸雪琪身子劇烈的抖了一下,身子猛的一寒,對天痛呼一聲“師父”,懷中將水月大師的漸漸失去體溫的身軀抱的更緊了,這個養她教他,勝過生養父母的人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變得冰冷,天地齊黯四野無聲,只有陸雪琪一直哽咽抽泣的悲傷,淒風掃地無情的吞噬著那漸漸冷卻的靈魂。

天空中異響襲來,半空中一個身影重重跌下,竟是鬼厲支持不住道玄強大的攻勢,不敵落下。

想起道玄真人的恐怖法力,鬼厲不由得一陣默然,看向蕭雲飛這邊,水月大師的屍體正在陸雪琪懷裡慢慢冰涼,陸雪琪畏縮著身體不聽的顫抖,心中不由得一陣悲涼,當年草廟村悲慘的一幕又出現在腦海中,屍橫遍野,多少人失去親人,他開始醒了,手中幽幽紅芒正一點一點的返起,雖然緩慢卻是無比的強大。

就在此刻陸雪琪的身邊一道驚天長虹沖天而起,卻是蕭雲飛沖上了天際,白陽仙劍猶如一條發怒的惡龍,滾滾熱浪翻騰,轉眼間將方圓書十里的地方染成了一片銀色。

道玄真人手中誅仙發出七色劍光,雖然沒有白陽遮天蔽日但卻是犀利之極,口中道:“蕭雲飛,你已經叛出了青雲門,為什麼還陰魂不散!”

蕭雲飛口中一聲怒喝,道:“道玄,你也算一代人傑,可惜終究還是一步踏錯,今天,由我蕭雲飛用青雲門的無上絕技送你上路,也算是你的榮幸!”

一抹銀色神光乍現,三尺寒鋒乍現,蕭雲飛一伸手,五指斑駁,捉住劍柄,同一時間,一道紫色電弧自他右臂上陡然浮現,跳動的電蛇奔走,順著他的手臂蔓延至白陽神劍的劍鋒之上!

“嗡————”

一聲龍吟,白陽神劍劍芒暴漲,劍鋒所指,一道足有手臂粗細的劍芒乍現,紫白相間的流光頓時直奔著對面的道玄真人激射而去!

都天神雷與白陽劍芒兩廂糾結,呈螺旋式向前推進,隨著蕭雲飛元力的灌注,雷電劍芒大增,原本手臂粗細的雷電劍芒迅速擴大,轉眼工夫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錐子,雷電劍芒不斷肆虐,尖銳的鳴叫震得人耳膜生疼。

“恩!”道玄真人眉頭一皺,間不容髮之際,雙手瞬間合攏,一面巨大的太極圖案出現在他身前半尺處。

“滋!滋!滋!”

雷電劍芒扎在光幕上,不斷傳出刺耳的聲音,“轟!”的一聲驚天巨響,偌大的太極圖竟被雷電劍芒生生鑽出裂痕,道玄真人右腳再退半步,揮手間誅仙古劍斬落,一道驚人劍氣瞬息轟出,咔嚓一聲雷電劍芒化作點點金光,消失在空氣中,無邊劍氣瞬間斬向蕭雲飛,可是剛剛出手,蕭雲飛已經縱身一躍,身子騰空而起,避開了這驚人的一擊。

“轟隆!”

遠處,那一道劍光轟在大地上,瞬間產生一團巨大的煙塵,大地為之顫抖,方圓數十里的山川消失在人們視線之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道玄真人加上誅仙古劍那霸道絕倫的一擊​​,果然強的不可思議。
recall0417 發表於 2013-1-19 15:54
第360集:蕭雲飛VS道玄!

夜空之上,那兩道身影捲著數不清的殘影,不住閃爍,道玄真人渾身黑氣暴漲,宛如絕世大妖,誅仙古劍凝聚無邊煞氣,滾滾呼嘯;蕭雲飛更是渾身銀光閃爍,雷光暴漲,拖著數十丈長短的凝練劍光,割裂虛空!

兩大絕世高手傾力出手,在這無邊黑夜裡,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生死大陣!

“鐺!鐺!鐺...........”

兩大神劍針鋒相對,鋒銳的劍鋒不住交接,爆出一陣陣火花閃爍,雷電齊鳴,一時之間,勝負不分。

眨眼之間,二人已經交手數十招,半空中到處都是人影,快若閃電的身法,讓眾人為之愕然,真是難以想像,這兩人的修為,到底達到了何等的高深境界!

道玄真人入魔已深,出手之間,全無餘地,誅仙古劍劈砍之間,爆出難以想像的恐怖劍氣,方圓近百丈,都是滾滾煞氣,漆黑如墨,宛如排山倒海一般,呼嘯翻湧,向著蕭雲飛席捲而來。

蕭雲飛目光凜冽,爆出兩道猶如實質一般的強大神光,貫穿無盡黑氣,落在道玄真人身上,白陽神劍縱橫開闔,耀眼雷霆之力再度暴漲,無數紫色電蛇環繞蕭雲飛周身,面對道玄的進攻,雷霆更是強盛三分,迎著誅仙古劍撲了上去。

“轟!”

半空中爆發激烈大戰,一方是天地間至邪之力,另一方則是天地間至霸雷霆之力,二者天生相剋,是道玄真人的邪力更邪,還是蕭雲飛的雷霆之力更霸道,實是難分勝負!

紫色雷光面對滾滾黑氣絲毫不落下風,道玄真人周身無盡黑氣翻騰不息,如同那汪洋大海一般波濤洶湧,排山倒海一般襲來。 蕭雲飛同樣不肯示弱,無邊無盡的紫色雷光鋪天蓋地,激盪翻湧!

兩股強大的力量激烈碰撞,天地為止失色,狂風不止,雷霆之力每一次沖擊黑色邪力,強橫無匹的力道隨即掀起颶風。

“轟!轟!轟!”

伴著一陣陣劇烈的爆炸聲,天地間頓時風雲湧動,數十道龍捲風貫穿蒼穹,直衝雲霄,環繞在戰場周圍,中心區域則是汪洋大海一般的黑氣,還有那宛如太陽一般耀眼的紫色雷霆之力。

林中鳥獸似乎本能的感覺道危險,無數飛鳥竄入空中,不停的尖叫,地面上走獸飛遁,快速遠離這是非之地,就連附近的妖獸也感覺到了危險,遠遠的避開二人爭鬥的戰場。

眼看著半空之中激烈爭鬥,田不易、鬼厲、陸雪琪三人滿臉驚愕,道玄真人手持誅仙古劍,入魔之後,顯然威力更盛,可是另一邊蕭雲飛卻更讓人驚訝,那渾身暴漲的紫色雷光,宛如太陽一般耀眼,白陽神劍劍光如匹,實不在誅仙之下!

“道玄,讓你嚐嚐我的神劍御雷真訣!”蕭雲飛冷笑一聲,手中白陽神劍猛然間朝天一指,霎那之間劍光沖霄,銀亮的劍柱瞬息之間衝破了雲層,化作一道流光,直上半空: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

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

一陣宏大的聲音自九天之上傾瀉而落,伴著這恐怖的聲音,漆黑的天幕之上,紫色電光雜著厚厚的雲層,足足上下九千尺,轉眼間就在蕭雲飛的頭頂形成了一個恐怖的漩渦,電蛇流轉,呼嘯奔騰,莫大的天地威壓隨之傾落!

道玄真人為之一怔,旋即也將誅仙古劍朝天一指,暴喝出聲:

“九天玄剎,化為神雷。

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

幾乎與蕭雲飛同一時間,伴著一陣風雲湧動,卷雲咆哮,電蛇流轉,呼嘯奔騰,莫大的天地威壓隨之傾落!

“轟!”

一聲炸雷,天空炸響,整個天地似乎都被震動,方圓數百里之內,幾乎所有的人都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腳下土地輕輕晃動了一下,彷彿是沉睡千萬年的恐怖凶獸,被人驚醒,正在狂怒嘶吼!

一時間天地變色!

天空之上,那兩個碩大的漩渦最深處幾乎同時出現了一道亮光,那是無數閃電匯集而成的一道神光。

忽然,天際巨響,一道無比巨大的電柱從天而降,落到白陽之上。 下一刻,巨大的光柱從白陽上折射而出,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沖向了對面的道玄真人。

幾乎在同一時間,對面的巨大漩渦之中,也衝出一道巨大的雷光,落在誅仙之上,巨大的光柱從誅仙上折射而出,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迎擊而上!

那兩道驚天的劍光縱橫,橫陳在天際之上,如同兩道流星般耀眼,這是數千年來,青雲門九天御雷真訣最為巔峰的一次對決!

“轟!”

兩道劍光撞擊咋一處,霎那間,天地震盪,雷霆怒吼,以兩道劍光的交接點為中心,無邊的強光爆散而出。

這一霎,這道強光,竟然照亮了整個夜空!

無邊無際的能量翻湧起伏,恐怖的景像在這黑色夜幕之中轟然出現,龐大的氣浪排山倒海一般向著四周層層擴散開來,忽暗忽明,帶著毀天滅地一般的恐怖威勢,不住的衝擊著四周的一切事物。

“轟隆隆............”沉雷陣陣,嗚咽咆哮,無盡虛空都在蕭雲飛、道玄真人這恐怖一擊之下,被恐怖的殘餘勁力激盪衝擊的爆裂開來。

“道玄真人,你受死吧!”口中一聲暴喝,蕭雲飛竟然無視了這無盡的恐怖能量,一聲長嘯破空,手中白陽神劍,拖著一道近百仗長短的劍芒,轟碎了重重的虛空,猛然之間迎空斬落!

適才與蕭雲飛巔峰一擊,道玄真人吃了巨震,心中大吃了一驚,本來他修為就屬於登峰造極的境界,在挫敗獸神之後,又有誅仙劍在手,根本不把整個天下放在眼裡,哪裡想到,蕭雲飛竟然更勝一籌!

眼見著蕭雲飛一劍破空,呼嘯而來,道玄真人連忙收攝法力,手中誅仙向天,引天地戾氣瞬間形成一道氣網,急速轉動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許多奔走的散亂靈力居然被他反震回來,眼前防禦結界有如銅牆鐵壁一般。

眾人大驚時候,天空中一道白光緩緩落下,如一道無形的氣罩將道玄籠罩其中,抬眼望去,道玄頭頂之上一把白色仙劍發出幽幽白光,鬼厲大驚,此等陣法居然和當年在流波山見到鬼王用伏龍鼎收服上古奇獸所用極為相似,聽鬼先生所言這本是他鬼道法術本是最近二十年才領悟出來的,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會出現他七師兄蕭雲飛的身上。

切斷了天地戾氣來源道玄周圍的結界瞬間消失,這這個在蕭雲飛預料之中,白陽神劍巨大的劍芒帶著不可抵擋的威勢,迎空斬落而下!

“鐺!”

一道寒光乍現,誅仙古劍拋飛半空,無力的衰落在數十丈開外,鋒銳的劍身,徑直插在地面之上。

蕭雲飛的身影一閃而現,一閃又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在道玄真人的身後,白衣翻飛,長髮亂舞!

唯有,一滴鮮血,自白陽神劍慘白的劍鋒之上,悄然滴落!

道玄真人佇立半空之上的身體,突然間一陣急劇的抽搐,旋即猛然炸裂,化作一蓬血雨,漫天飛舞,飄落大地!
recall0417 發表於 2013-1-19 15:55
第361集:情

道玄死了!

執掌三大正道之首的青雲門掌門、天下第一高人道玄真人,死了!

死在了蕭雲飛的劍下,或者說,死在了誅仙劍下! soudu. org

這柄千古神劍,或者說是,千古大凶之劍!

眾人的臉上誰也沒有勝利的喜悅,尤其是田不易心中更是五味俱全,更多的是苦澀,沒有的道玄掌門,青雲今後的路會是什麼樣的,青雲門因為他而鼎盛,眾望所歸天下臣服,可樹大招風如此鼎盛的威名又有多少人所窺視垂涎,只怕去了這個頂梁支柱青雲又要面臨一場前所未有的浩劫。

蕭雲飛落在地上,口中喘著粗氣,雖然看似風光的出手斬殺了道玄真人,他的消耗卻也不小。

看著漫天的血雨,鬼厲心中一陣無底的迷茫,他看了一眼田不易,欺身跪下,沉沉道:“師父!”

田不易猛的從沉思中驚醒,看著這個最小的弟子,緩緩道:“老八..........”

鬼厲俯下身子,忍不住抽泣道:“師父,徒兒不孝,讓您老人家操心了!”

田不易快步來到鬼厲的面前,激動道:“你很好,有徒如你這般,為師就算是死也無憾了!”頓了一頓,田不易深情的道:“你能回來麼!”

鬼厲身子更低了,沉默良久才道:“師父,我還能回去麼?”

田不易道:“為師從來沒有將你趕出門庭,一直都視你為大竹峰的人啊,即使全天下都容不下你,大竹峰永遠都是你的家啊!”

鬼厲身子一震,師父所言絕不是此刻才說出來安慰他的,他曾經回去過無數次,自己居住的那間屋子師父一直為他保留了十年,也叫人一直打掃的十年,裡面的東西也沒有一點變化和他走時候是一模一樣的。

田不易見他沒有說話又道:“你難道不想回來麼?”

鬼厲急忙道:“不是不是的師父,弟子做夢都想回去,日日徘徊在您的膝下,弟子雖然在外聲名顯赫,但只有大竹峰才讓弟子感覺到溫暖找到家的感覺……”

田不易錯愕道:“那你為何……”

鬼厲身子又抖了一下,緩緩道:“請師父恕罪,不孝徒還有心事為了,若弟子真的就這樣丟下碧瑤不管,如此無情無義有有什麼顏面回去呢,到時候師父又要為弟子牽連背負多少罵名!”

田不易身子一震,看著鬼厲良久,突然笑道:“呵呵,不愧是我田不易的弟子,有情重義,這才是頂天立地的人啊!”又道:“老八,為師的只想說一句話,你永遠都是田不易的弟子,是大竹峰的人,你願意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

鬼厲激動的又扣了三個響頭,然後起身,向著蕭雲飛遙遙一笑,開口道:“七師兄。”

蕭雲飛漠然點頭,出聲道:“週一仙祖孫就在河陽,你去尋找他們,自然可以去救碧瑤,記住,千萬莫要在與鬼王有所糾葛,四靈血陣已經煉成,修羅降世,屆時狐岐山將會成為天下大凶之地,你快些帶碧瑤離開,這是青龍要我交給你的。”說著,將清光乾坤戒拋給了鬼厲。

鬼厲下意識的伸手接過,沉吟道:“青龍大哥他.......”

蕭雲飛道:“青龍臨死之前,讓我把這個戒指交給小凡。”最後的兩個字他咬的很重。

鬼厲頓時身子一顫,許久,方才微微抱拳,沉聲道:“多謝七師兄指點,我和碧瑤永世不忘。”當下身子一縱,破空而去。

田不易見狀,不由得一喜,口中道:“那叫碧瑤的小丫頭真的有救?”

蕭雲飛笑道:“那是自然,不過,我們青雲門的大麻煩只怕才剛剛開始。”

田不易緩緩點頭,手掌一翻半空中一件物事疾飛而來,非金非鐵的一柄古劍,正是青雲門的鎮山之寶:誅仙古劍,田不易緊盯著手中的誅仙古劍,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嘆了口氣道:“此劍雖是青雲門鎮派至寶,但殺戳無數、戾氣太重,其中更孕育著千古不世的凶厲劍靈,所以才歷代祖師才嚴厲後人,除非到了生死關頭,絕對不可以輕易施用此寶,如今道玄師兄為天下蒼生開七脈天機鎖,以至於山間戾氣反噬,不然以他的道行決然不會為戾氣反噬,他有功於天下啊!”說著看了一眼冷冷夜空,漆黑天幕兩顆流星轉瞬消失,彷彿在預示著兩位英靈的逝去。

陸雪琪的身子在淒冷月華之下彷彿變成了一座冰雕,除了時而顫抖一下的身子還能讓人感覺到生命的存在。

田不易腳步沉沉的來到水月大師的遺體的面前,開口慾言又止,沉痛的注視著和自己鬥嘴幾十年的同盟,心中只有一陣淒涼。

蕭雲飛俯下身子,猶豫再三還是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雪琪的柔弱的臂膀,澀聲道:“雪琪,節哀,水月師叔他在九泉之下也不願意看到你這個樣子啊!”

陸雪琪身子一抖,只是抽噎一聲,沒有說話,抱著師父的臂膀更緊了。

冷冷月華之下,映著他霜白色的身子,無情的山風犀利的打在她的身上,蕭雲飛身子一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但是身邊的陸雪琪卻如冰坨一樣,內心的冷勝過世間所有的霜寒,知道現在她也沒有落淚,只是那麼靜靜的抱著水月大師的屍體,情到深處偶爾打個冷顫。

“雪琪,你不要這樣,我們還是送水月師叔回青雲門吧。”蕭雲飛心中有千般萬般安慰她的話,可到了嘴邊,卻始終都說不出口。

“呃。”旁邊,田不易一聲悶哼,身子一顫,臉上瞬間閃過一絲蒼白,毫無血色,雖然有蕭雲飛度給他的續命真氣,畢竟受傷太重。

蕭雲飛連忙道:“師父,怎樣?”

田不易苦笑一聲,擺了擺手道;“我沒事,就是損失了大量的精血,又被道玄師兄震傷,有你度給我的真元,已經好多了。”

“我們先在此地暫作休息,等師父傷好了再回青雲門。”蕭雲飛自然不相信田不易的話,給誅仙劍這樣的絕世凶器擊傷,又被吸去了大量的精血,可以說已經損及了根本,縱然有自己的真元護體,只怕也不一定支撐得住。

“沒事,我還撐得住..........”田不易說著,但見蕭雲飛抬手之間,已經點中了他身上幾處穴位,剩下的半句話,自然也就說不出來了。

“師父,你還是消停點吧,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我可怎麼向師娘交代。”蕭雲飛說罷,扶著田不易靠著一面斷牆坐下,又輸了一股真元給他,這才放心。

轉頭來看陸雪琪,心裡又忍不住為之一痛,畢竟是水月大師一手撫養長大,兩人之間宛如母女,陸雪琪因此傷心,蕭雲飛並不感覺訝異,只是,看著她這般傷心,蕭雲飛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添堵。

許久,天上的烏雲依舊遮蔽著月光,清晨,明明已經快要來到,卻似乎偏又比往常來得晚了。

“啊!”

忍不住一聲長嘯,蕭雲飛佇立在夜色之中,靜靜的看著陸雪琪,看著她傷心,看著她哭泣........

他的心也為之牽動,傷心,哭泣,彷彿之中,他與她,在那一刻,卻是真的永恆!

也許,這就是真愛吧!

真愛................
recall0417 發表於 2013-1-19 15:55
第362集:血兆

千里之外,狐岐山。

寒冰石室裡,冰霜寒氣依舊裊裊升起,那個安詳的綠衣女子,卻沒有如同往常般靜靜躺在寒冰石台之上,她被人帶走了,帶走她的那個人,正是她摯愛的那個人:鬼厲!

面蒙輕紗的藍姬,獨自一人站在寒冰石室裡,凝視著空置的寒冰石台良久,輕輕嘆了口氣,帶著許多的無奈。

在幽姬的心裡,近來也的確有了太多的無奈,令她不解,令她痛心,也令她漸漸迷惑了起來。

先是鬼王像是完全變了個人,從前那個剛毅果決的鬼王,如今雖然依舊雄才大略,但平日行事之中殺伐之意卻越來越重了,這不過幾日工夫,因為幾件小事忤逆了他的意思,鬼王已是連殺了數人,其中甚至包括一位地位頗高的鬼王宗前輩。

而這些小事,放在兩年之前,鬼王只怕都會是一笑了之的。 幽姬清楚的感覺道,鬼王宗內已是人心惶惶,人人畏懼,誰也不知道哪一天自己會突然因為什麼不起眼的小事,便莫名其妙的一命嗚呼。

更讓幽姬痛心的,便是當日她意外地撞見了鬼王與鬼厲二人竟動起手來,雖然不過是幾下的光景,但是幽姬並非普通教眾,她乃是位列鬼王宗四大聖使之一的朱雀,自是清清楚楚的開了出來,這兩個男人之間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有了極深的裂痕,她便是看了出來,鬼王那幾下出手中,未必沒有殺心。 而鬼厲,也似乎做出了什麼選擇,他帶走了碧瑤,是不是屬於他的反抗呢!

幽姬實在是不敢想像,萬一真的有一天,那兩個男人互相殘殺,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而現在看來,這種事情未必便是不會發生的。

“男人,哼,男人!”

幽姬在心中恨恨地念了一句,心煩意亂,也不知道,鬼厲帶著碧瑤去了哪裡,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正在她獨自一人在這裡默默思忖的時候,寒冰石室的厚重石門突然發出低沉的紅木聲,有人從外邊開啟了。 幽姬轉頭看去,不多時,只見鬼王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慢慢走了進來,不禁怔了一下。

鬼王隨後也看到幽姬,向她點了點頭,淡淡道:“你也在這裡啊。”

幽姬忽然冷笑了一聲,盯著鬼王,卻不說話。

鬼王皺了皺眉,眼中掠過一絲怒氣,現在的他,似乎特別容易動怒,與他往日性子大相徑庭。 只是幽姬畢竟不是尋常人,與他父女的關係更非他人可比,向來鬼王對待幽姬,也是另眼相看的。 當下也只得道:“怎麼了?”

幽姬哼了一聲,冷笑道:“你還記得有個女兒躺在這裡麼?”

鬼王皺眉道:“你這是什麼話,我如何不記得了,我便只有這麼一個孩子。”

幽姬肅容道:“那好,你倒是告訴我一下,你有多久沒來這裡看看碧瑤了?你知不知道,碧瑤已經被鬼厲帶走了?”

“什麼?他把碧瑤帶走了?!”鬼王卻似乎沒在意幽姬的口氣,而是他聽到鬼厲帶走碧瑤的事情之後,忽地面色一沉,哼了一聲,道:“豎子不識大體,別在我面前提他!”

幽姬看了看鬼王臉色,只見他面上隱​​現怒容,待要說些什麼,卻忽然間一陣疲憊之意卷上心頭,一時間竟有了心灰意冷的感覺,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隨便你們吧,反正你們好自為之,我是真的管不了,也懶得管了。”說著,她轉身向門口走去,鬼王看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想要對著她說些什麼的樣子,但終究沒有說出扣。

眼看幽姬手正要伸到了厚重的石門之上時候,突然,在半空中她的手忽然停了下來,幾乎是在同時,站在她身後的鬼王也感覺道了什麼,雙目中厲芒猛然一閃。

一股無形卻是沛不可當的巨大力量,如一條滾滾洶湧澎湃的巨潮,赫然從他們腳下的大地深處掠過。 鬼王與幽姬都是道行深厚之人,一時都為這股詭異的力量所變色。

只不過,幽姬是震驚,鬼王確實驚訝之中略帶欣喜,雙目之中精光閃爍不停。

這股詭異的巨潮一波接著一波,直如洶湧的大海永不停歇,慢慢的,幽姬清晰的感覺道了,腳下的大地正在微微顫動,而且這抖動還在慢慢加劇。

她臉色微微發白,這突如其來的怪力,其勢之大難以想像,令人驚心,簡直非人力所能抵擋,她驚駭之中回首看去,只見鬼王神情怪異,雙目炯炯有神,卻不知在想寫什麼,只是在他臉上,卻並沒有多少驚懼之色了。

就在此刻,突然間這間看去被無數厚重山岩石壁包住,堅不可摧的寒冰石室裡,竟是迸發出連續幾聲脆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了一眼。

這一次,鬼王卻是和幽姬一樣面色大變了。

震驚之下,連忙看去,卻只見原本堅實之極的石壁之上,竟是裂開了幾條短短的縫隙,從那斷口處,還不停掉落下幾塊小小的石子,而同時他們的腳下土地,抖動的似乎也越來越厲害了。

不過幸好,這股怪力似乎是在撕裂山壁堅岩的時候,找到了發洩口,當山壁裂開之後不久,二人便感覺到腳下大地深處的這股詭異的神秘力量,迅速地減弱下去,不久之後便小事無踪了。

幽姬默然站立許久,眉頭緊縮,若不時那幾道觸目驚心的裂縫仍在石壁之上,她幾乎要以為剛才只不過是自己的錯覺了。 只是裂縫如刀,卻是真真切切地刻在​​了堅硬之極的石壁之上。

“你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麼?”幽姬心裡突然掠過一陣陰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鬼王緩緩搖頭,淡淡地道:“我也不知,回頭我派人好好勘察地勢,看看是否乃是地震了。”

幽姬沉吟片刻,道:“這應該不是地震,剛才那股洶湧大力,如巨濤海潮一般,且其中分明有股凜冽殺氣,絕非天災。”

鬼王默然,片刻之後才道:“此事我會詳查,你就別管了。”

幽姬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半晌,面上輕紗無風微動,過了一會,她沒有再說話,徑直轉身,打開厚重石門,走了出去。

石門在沉重的轟鳴聲中緩緩重新合上,寒冰石室裡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而在這個寒冰石室的外頭,幽姬才從這裡離開走了幾步,便又停下了腳步,皺氣眉頭,向四周看去。

不知剛才是不時因為置身在極厚重嚴實的寒冰石室裡,雖然她感覺道了那股詭異的神秘力量,但周圍所造成的破壞並不厲害,當然,能夠在堅硬之極的石壁上撕裂了幾道縫隙的力量,這股力道已是非同小可。

然而在寒冰石室之外,她所見到的確實嚴重的多的現象,在鬼王宗開鑿而成,四通八達的甬道之內,到處都是一片狼籍,隨處可見掉落的岩石碎塊,遠處還不是傳來有人著急呼喊,有人傷痛呻吟的聲音。

顯然,那股神秘力量對狐岐山造成了比預料之中更嚴重的影響。

而就在這一片忙亂的時候,幽姬還發現了另外一件異常之事,那便是在這些通風良好的甬道之中,不知何時開始,空氣中竟然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

這股血腥之氣不知從何而來,卻似乎隨處都在,無論她走到哪裡,都可以感覺道這股氣息。 雖然這異樣的氣息並不濃烈,但幽姬仍然是感覺到很不舒服,只是如今的煩心事對她來說,卻是太多了,也沒有心思再去煩這個。

對她來說,現在她就像一股氣憋在了胸口,無論如何只想著衝出這個山腹,去外面透一口氣的感覺。 她是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做了。

幽姬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這個山腹甬道之中,只是那股淡淡血腥之氣,卻似乎還在這裡悄悄瀰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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