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我的民國不可能這麼萌 作者: 月面 (連載中)

e010203 2012-8-1 16:18: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9 102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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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 17:38 編輯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0 庚子風雲(10)


    甲午戰敗,並未從根本上動搖洋務派漢族官僚的根基,在馬關條約簽訂後,清政府財政極端困難,但洋務派仍然從國庫拿出資金,從外國購買了包括“海圻”“海天”兩艦在內的一係列艦船。

    到1900年,中國海軍還是頗有一些戰力,雖然再也沒有足以撼動整個亞洲的蒙衝巨艦,但五艘新造巡洋艦為核心組成的艦隊也算是一支可以一戰的海軍戰力。

    正因為這樣,1899年義大利企圖強租三門灣的時候,清朝政府才能正麵抗衡,派海軍艦隊出擊,在公海海麵對抗義大利遠東艦隊,從而取得了清末外交史上為數不多的外交勝利。

    比較可惜的是,這隻新生的海軍艦隊,不等在保家衛國的戰場上再立功勳,便捲入了軍閥混戰的深淵,最終落得在江蘇江陰攔江自沉堵塞航道阻礙日軍艦隊的下場。

    何其悲哉!

    現在林有德借著海軍大臣的名號,把這隻艦隊抓在手裏,他發誓決不讓它們遭遇上個時空那淒慘的境況。

    1900年10月20日,林有德大婚這天清晨,新編成的中國海軍公海艦隊在蘇比克灣外海列隊,五艘新購的海字艦在東南亞晚秋那仍顯濕熱的風中一字排開,加上林有德從美國人手裏買回來的兩艘六千噸級的巡洋艦,七艘巡洋艦軍容嚴整,周圍十餘艘驅逐艦和木殼炮艦環繞,竟然也有那麼一點點威勢了。

    再加上法國方麵的遠東艦隊和過來湊熱鬧的美國太平洋艦隊,蘇比克灣外海桅杆林立,雖不及英帝國女王到訪時那般聲勢浩大,卻也算得上蔚為壯觀了。

    尤其是西奧多•羅斯福,此時他由於林有德的有力支持,並沒有像曆史上那樣成為麥金萊的副手幫助麥金萊組團參加競選,而是直接被推舉為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參加選戰。眼看投票在即,老羅斯福抽不開身親自來祝賀林有德完婚,但為了表現他與林有德之間“深厚的友誼”,他專門委託杜威率領以美國海軍最大的三艘戰列艦為核心的艦隊前來祝賀。

    20號上午林有德一身戎裝,登上荷浪牙波自行生產的第一艘木殼火輪複興一號,開始檢閱艦隊。他右手邊自然是未婚妻兼護衛約瑟芬,左手靠後一點的地方則是海軍艦隊司令林國祥。再往後一點便是林記的總管杜琪峰和代表荷浪牙波全體日僑參加典禮的巴。聶雪秋負責全場的防衛,此時在木殼船空中巡航。

    船剛出蘇比克灣軍港的防波堤,法軍和美軍的聯絡艇就靠了上來,法國遠東艦隊司令和接替約瑟芬擔任羅蘭騎士團印度支那遠征團團長的神姬,以及美國艦隊司令杜威上將和艦載神姬團團長先後登船。

    杜威老頭神采奕奕,看到林有德直接來了個擁抱,然後才畢恭畢敬的吻了約瑟芬伸出的手。美軍艦隊的神姬團團長是個小個子,一點沒有金發大洋馬的氣勢,隻有那雙賊溜溜的眼睛讓人印象十分深刻。

    法國那邊卻意外的拘謹,法國遠東艦隊司令林有德之前也見過幾次了,是個和傳說中的法式浪漫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夥,而他帶來的神姬一臉鼻子翹得老高,一副睥睨眾生的派頭。兩人一張嘴就都是了無新意的社交辭令,非常的無趣。

    “在法國,大部分高等騎士都是那樣的派頭,”約瑟芬在林有德耳邊小聲說道,“我算是比較異類的,好看的小說:惡神天下。”

    “原來如此。”

    檢閱進行得非常順利,林有德可算是過了一把閱兵的癮,這種感覺,真是不親自體驗一下就不會知道,難怪古今中外的領導人裏,不管暴君還是明君都喜歡閱兵了。

    那是一種大權在握的自滿,一種指點江山的豪氣,一種支配他人的愉♂悅。

    總之,這種感覺令人沉醉。

    “閱兵,果然是最容易讓人迷失於權勢的活動呢。”

    身邊傳來約瑟芬的低語,讓林有德大吃一驚,可接下來女孩的話,卻讓他產生在這種莊重的場合緊抱她狂吻的感覺,她說:“不過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我絕不會放任你迷失在這權力的誘惑中的。”

    女孩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巴小姐也肯定不會坐視不管。所以你就放手前行好了,出錯了有我們來導正。”

    “如果我成了暴君你會怎麼辦?”此時因為大多數來賓都按照規矩站在比較遠的地方,以突顯主人的尊貴,林有德便放心大膽的和老婆扯皮。

    “如果真的變成那樣,我會站到反對那一麵,去推翻你……我是想這麼說,也隻有這麼說才合乎道理與正義,不過,那樣真的太難了。”約瑟芬看著林有德,笑容溫婉動人,“所以我會在你露出成為暴君的苗頭後立刻將它撲滅。”

    林有德此時的心情十分難以形容。訂婚一年來他和約瑟芬可以說朝夕相對,都說“日久生情”,雖然林有德還沒日過約瑟芬,但情毫無疑問的是生出來了(好像搞錯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嘛,不管了——作者注)。

    這方麵看起來約瑟芬也差不多,原本隻是互相欣賞讚歎的兩人,此時已經完成了先訂婚再戀愛的流程,成為名副其實的愛侶,現在,兩人即將在世界——至少是半個世界的關注下,完成最後的儀式,結為夫婦,其他書友正在看:彪悍TXT下載。

    **

    婚禮根據法國方麵的要求是全西式的,在荷浪牙波為數不多的一間教堂裏,林有德和法國軍人世家霞飛家族的女兒、法蘭西羅蘭騎士團高等聖騎士、聖羅蘭勳章獲得者約瑟芬•霞飛結為夫婦。

    教堂的婚禮結束後,兩人迅速離開教堂回到荷浪牙波林記大本營,那裏有一場更加盛大的中式婚禮在等著約瑟芬。

    法國新娘在女僕隊的環繞下飛快的換下袒胸露乳的洋裝,穿上大紅袍,蓋起凰紋紅蓋頭,然後在伴娘巴的陪同下坐著花轎在喧囂的嗩呐聲中被抬進林記大本營。一進門一幫士兵就衝上去把轎門給卸了,一身紅衣的蘇菲擔任小娘,提著紅燈籠把還處於文化差異造成的震懾中驚訝不已的約瑟芬領下轎子。下轎子的時候,應該等蘇菲拉三下袖子,新娘才動,結果蘇菲一拉約瑟芬的袖子,不懂規矩的法國妹子就下來了,於是被眾人又轟上轎子重來。

    另一邊聶雪秋按照習慣扮作丫鬟,滿世界找林有德,最後發現林有德根本沒藏,就在喜堂裏傻站著,直納悶外麵鞭炮響過那麼久了怎麼新娘還不來——他一個現代人哪裏懂這些規矩。

    林有德被抓出來之後,跨火盆、二進門,一套流程走下來,林有德可算是開了眼界,至於約瑟芬邁火盆的時候太緊張把火盆踢翻了什麼的,就按下不表。

    流程走完進了喜堂,林有德愣住了。

    林有德這個穿越者,在這邊世界的家人早就被杜琪峰“處理”過了,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高堂可以坐鎮喜堂,於是一行人決定改拜關公,司儀由杜琪峰擔任。可林有德一進門,沒看見杜琪峰,卻看見好久不見的老朋友陳海輝。

    “喲,我跳級畢業回來了,其他書友正在看:冒牌風水師最新章節。”陳海輝一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緊趕慢趕可算是在你大婚之前回來了。”

    林有德有種丟開新娘衝上去給好基友一個擁抱的衝動,可這種衝動馬上換成了要揍他一拳的衝動。

    “那啥,霞飛小姐,在中國有個習俗,我發令之後搶先來到喜堂正中的坐墊前跪下的人,據說在今後的夫妻生活中會管著後跪下的一方。”

    為了讓霞飛聽懂,陳海輝還刻意用的英語,那賊兮兮的笑容讓林有德沒來由的想抽他。

    “哦?有趣。”約瑟芬不知道是不是被氣氛影響了,回答中幹勁滿滿,“那麼,親愛的,我們就來賽上一場吧。”

    說著約瑟芬抬手就要扯紅蓋頭。

    這一下把她身後的巴和聶雪秋都給嚇壞了,兩人一起撲上去,把約瑟芬按住。

    聶雪秋還衝約瑟芬大喊:“這不能扯呀,要進了洞房之後由林大哥來掀才行,不然要壞事的!”

    喜堂門口一片混亂的當兒,陳海輝早就在司儀位置上笑彎了腰。

    三跪九叩一套都弄完,一個花繡球被塞進了林有德手裏,這下林有德留了個心眼,先問聶雪秋該怎麼做,然後才用繡球彩帶把約瑟芬領進了洞房。接著就是大家喜聞樂見的拋繡球的環節,林有德首先就找陳海輝,哪知道那貨氣定神閑的把跟著他去美國留學的北歐女孩往身邊一拉,指了指妹子已經鼓得很明顯的肚子,得意洋洋的用嘴型對林有德說“不好意思這次我贏了,繡球給別人吧”。

    林有德撇撇嘴,反手把繡球往杜琪峰臉上砸,誰知道大總管身手矯健,刷一下閃開了,球直接到了蘇菲手裏。

    “不行,這次不算!”林有德立馬大呼, 追天問道全文閱讀“重來!”

    蘇菲看著莫名其妙的到了自己手上,又莫名其妙的被老爸搶走的繡球,一臉的莫名其妙,好看的小說:步兵兇猛。聶雪秋不管林有德說什麼,一把抱起蘇菲,開心的起哄:“哦!我們的蘇菲快要嫁人咯!來來蘇菲,看看是哪個小帥哥!”

    林有德看這情形,順手把繡球砸在得意忘形的聶雪秋後腦勺上。

    “誒~~砸我幹嘛,林大哥!”聶雪秋馬上急了,“不行,不算,我才沒打算結婚呢!重來重來!”

    林有德冷笑一聲,轉身對周圍湊熱鬧的南洋軍參謀本部的年輕參謀軍官們下令道:“你們這幫沒眼珠的,還不趕快求婚?我待聶統領就像幹女兒,被看上了就是我林家的駙馬爺!”

    聶雪秋雖然平時行為像個野小子,但確實是快到嫁人的年齡的妙齡少女,而且有神姬血統的女孩一般都很漂亮,於是林有德這番話在眾參謀那裏激起一片狼嚎。

    陳海輝也跟著起哄,對參謀圈子外麵那些在部隊帶兵的高級軍官們說道:“好事不能都讓參謀部的小子們占了,再說,神姬妹子要配我們這些一線打仗的武人才行,對不對!”

    “對!”

    “兄弟們上啊!”

    “你們別過來!”聶雪秋尖叫著跳上出走廊,三蹦兩蹦跳上房頂,飛也似的逃跑了,下麵一堆帶著南洋軍聖獸軍銜章的年輕軍官在追。

    “這姑娘,”林有德搖搖頭,“跑就跑吧,還把繡球給帶走了,看來我這小妹真的快要嫁人了……”

    不過因為人都給聶雪秋帶走了,洞房前麵竟然一時間安靜了下來。林有德看看卡特琳娜的肚子,問陳海輝:“幾個月了?”

    “就是明年春節前了,好看的小說:氣修無極全方閱讀。名字都想好了,不管男女都叫陳新年。本來想趕在今年這個有意義的年份,不過……”陳海輝聳聳肩。

    “放心好了,今後每一年,對於我們中華來說,都是有意義的年份。”林有德伸手拍拍摯友的肩膀,“但是,你今年回來這個時間點可不太好,看這架勢,不管我們再怎麼極力回避,南洋軍都要提前被拖進戰爭的漩渦。”

    “就是因為知道要打仗,我才趕著回來的啊。去印第安納波利斯的弟兄因為沒軍艦還不必急著回國,我可是讀西點的陸軍軍官啊。”說完陳海輝猛的推了林有德一把,“好了啊,別扯這些了,國事明天談,今天我把大肚子的老婆帶來是要鬧洞房的!話說你小子可以啊,還真把霞飛給弄到手了,當年在香港,你再給我一百個腦子我他媽也想不到啊!”

    林有德大笑起來。

    可不是嗎,當年一隻皮箱一個女僕就闖香港的小角色,幾年後的現在,已經是堂堂帝國海軍大臣。當年隻是想著多賺點錢的夜總會掌櫃,現在已經是要逐鹿中原的一方霸者了。

    這個時代,真有意思!

    **

    一天的喧鬧結束之後,洞房裏終於隻剩下林有德和約瑟芬兩人。

    “老實說,”約瑟芬坐在床頭,一臉感慨的說道,“我也算是去了許多國家,接觸過很多不同的文化,但像今天這樣,近距離的感受到所謂的文化衝擊,還是頭一回。我覺得我現在很能理解當年馬可波羅在中國的感受。”

    林有德笑而不語,他打開房中的酒櫃,拿出荷浪牙波的日僑送的名貴清酒。

    林有德斟酒的當兒,約瑟芬繼續自顧自的抒發內心的感受:“在埃及的時候,雖然也會感歎埃及工匠留下的建築和壁畫巧奪天工,可那畢竟是已死的文化。阿拉伯人則比較排外,真主阿拉不歡迎基督教國家的神姬貼近他們的文化,在非洲……雖然很沒禮貌,但我覺得那片大陸還沒能發展出足以被稱為文化的東西。隻有在中國,才有這種活生生的、毫無顧忌的將我這個外人包裹其中的古老文化。”

    “你要知道,在被西方追上之前整整三千年,對於我們中國人來說,我們的國家是真正意義上的天朝上邦。我們開始用農耕養育龐大人口的時候,周邊部族還在茹毛飲血,我們開始使用青銅和鐵器的時候,周邊的部族還在使用簡陋的石矛。這種上位者的從容,對於後來才憑借從中國傳過去的航海術和火藥逞威美洲和非洲的西方人來說,是相當陌生的吧。”

    林有德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酒遞給新婚的妻子。

    約瑟芬接過酒,習慣性的像品紅酒那樣搖了搖,然後湊到嘴邊聞了聞。

    “這酒……味道還真淡呢。”

    “清酒是有名的溫和但是後勁大的酒,喝起來也沒有那套繁文縟節。”

    “是嗎?”約瑟芬學著林有德的樣子喝了一口,“嗯,很奇特的風味。回到剛剛的話題,如果我隻是一個剛剛來到東方的西方人,你那番話我會覺得自大又愚蠢。但是,現在我不敢這麼說了,在荷浪牙波這一年,我覺得,如果我們西方列強,像古時候遊牧民族那樣對中國採取占領的政策,那麼最後的結果一定大大出乎某些人的預料。我們的文化會成為你們的文化中的一部分,那些在中國住得久了的人,也會漸漸的被同化,現在已經有活生生的例子了。”

    “你是說瑪吉芬?”林有德反問,沒想到卻從妻子那裏收了個白眼。

    “是我啊,親愛的。”

    說完約瑟芬站起來,吻了林有德的唇。

    “我嫁給了一個中國人,並且準備給他生一個黑眼睛的孩子。”

    林有德一口把手裏的酒喝完,杯子往旁邊一放,伸手摸著約瑟芬的臉頰答道:“女孩子的話,還是像你這樣的寶石綠的眼睛比較漂亮。”

    “可我更喜歡黑眼睛,隻有黑眼睛才配黑發,不是嗎?”

    “那幹脆就一黑一綠好了。”

    約瑟芬撲哧一下笑出來。

    林有德趁這個當兒拿走了她手裏的酒杯,放到旁邊的桌上,低頭吻上妻子的額頭,然後順著額頭一路吻下來。

    睫毛、眼皮、鼻子,嘴。

    同時,林有德的右手輕輕的放在約瑟芬的胸口。隔著新娘紅袍的絲綢麵料,林有德的掌心碰觸到柔軟的觸感。

    “你太急了,親愛的。”少女輕聲埋汰丈夫,同時用左手握住林有德的右手,開始引導他熟悉自己的身體。

    林有德身體重心遷移,把新娘壓倒在床上。

    脫衣服的悉悉索索的聲音,和兩人的越來越重的呼吸聲一起,交織在洞房的燭光中。

    林有德雖然借著這樣那樣的機會,從約瑟芬身上摸了不少油,但她赤身裸體的樣子,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如預料一般完美的體型,連那尊著名的維納斯雕像都甘拜下風,讓人不禁感歎人類的創造終究還是比不上自然的饋贈。少女的胸部就像兩顆碩大的水滴,約瑟芬那經過鍛煉的胸肌約束著胸前的結締組織和脂肪,頑強的對抗著重力。

    林有德在這邊早就完成了千人斬,大胸的女孩也推過不少,但那些女孩的胸部都像是注水的氣球,一旦躺下就輸給了重力,像煮破了的餃子一樣塌了下去,失了形狀。

    從這點上講,約瑟芬的胸部實在太棒了。

    當然摸起來的感覺也截然不同,用現代人比較容易理解的方式來形容的話,那感覺就像旺仔qq糖。

    盡情的搓揉之後,林有德終於忍不住一口咬了上去。

    就在這時候,洞房的門被人從外麵踹開了!

    聶雪秋在門口大叫:“我來吵洞房了!誒,大哥你怎麼現在就上了?要讓新娘‘坐花燭’才行啊!當然據說很多人都不會那麼嚴格遵守規矩,但你至少先把花燭滅了再動手吧!這邊可是確認了你花燭沒滅才來吵洞房的呀!啊,等下,蘇菲你要幹嘛?”

    跟著聶雪秋來吵洞房的蘇菲以猛虎撲食的姿態跳上床,一把抓住約瑟芬另一邊**,一口咬上去,不由分說就開始吸,這動作讓約瑟芬發出了嬌豔的喘息,接著女孩就開始向林有德求救:“親愛的……她太用力了,你快讓她停下……”

    林有德正要開口,蘇菲抬起頭,皺著一張臉看著林有德,質問道:“為什麼沒有奶,爸爸你喝光了嗎?”

    你到底有多糾結這個啊!

    聶雪秋衝過來,把蘇菲往胳膊下麵一夾:“啊哈哈,那我們就不打擾兩位的好事了!閃啦!”

    聶雪秋旋風一樣的離開後,林有德和約瑟芬麵麵相覷,隨即一起開懷的大笑起來。

    ……

    雖然出了些許的意外,1900年10月20日這天,林有德終於如願以償的推倒了第一個不受他金手指影響的女孩。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7:31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 17:37 編輯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1 庚子風雲(11)


    從睡夢中醒來後,林有德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按理說在這邊的世界,擁著美少女醒來對林有德來說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當懷中的美少女是自己的老婆這種決定性的差異,仍然給了林有德不同以往的體驗。

    她不是以往那種靠著金手指,得來全不費功夫的尋常女孩,從與她的初次見麵開始,在奇妙因緣的誘導下兩人逐漸產生交集,最終經曆了一年多的戀愛長跑,才將她攬在懷裏。光從投入看,懷中的女孩就和林有德之前推倒的四位數的女孩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林有德低頭去看約瑟芬的臉。

    妻子在自己的臂彎裏睡得很安詳,這讓林有德的感覺更加充實。有句老話怎麼說來著,男人臂彎的價值,集中體現在能讓女人感受到多強的安全感上。林有德心想,自己的臂彎,至少能讓世界一流的神姬滿意絕。

    林有德輕輕吻了約瑟芬的額頭,而他的手則回憶起昨晚的觸感,開始不安分的伸向妻子的胸部。在林有德的指尖接觸到那圓潤曲線的刹那,約瑟芬笑了,她睜開眼睛,看著林有德,綠寶石一般的眸子裏很少有的帶上了些許頑皮的味道。

    “太好了,看來我的身體很好的抓住了丈夫的心,一段時間內不必擔心你出軌了。”

    “相應的,你可要做好包容丈夫不檢點行為的心理準備哦。”林有德一麵說,一麵盡情的搓揉著妻子的雙峰。

    約瑟芬伸長脖子,和林有德長吻,嘴唇分離的刹那,她抬手將林有德的爪子從自己的肌膚上剝離。

    “早上可不是做這些事情的時候,中國人不是說,一日之計在於晨嗎,你也不想一整天都沉迷於**之中吧?”

    “老婆大人說得有道理。”林有德擺出畢恭畢敬的模樣答道,隨手按下了床頭的按鈕。

    電路閉合的瞬間,臥室旁邊僕人待機室裏的電鈴就發出連續的鈴音。

    半分鍾後,臥室的大門就轟然敞開,女僕隊推著小車就湧了進來。林有德和妻子都毫不在意的在眾女僕麵前展示著自己的果體,坦然的讓女僕們清除昨晚雲雨留下的各種痕跡,然後在女僕的伺候下穿上體麵的衣裝。

    穿衣方麵男人這邊有天然的優勢,林有德這邊穿戴完成後,約瑟芬那邊還在進行繁瑣的梳妝工作。

    這時候巴推門進了臥室。

    看見未來的二老婆的刹那,林有德神色有些複雜,但女孩卻對此視而不見。

    “日本潛伏的間諜‘田中’發回報告,日本軍部情報科剛剛確認了駐旅順俄軍的動向,沙俄軍隊的先導部隊五天前已經離開旅順口,向奉天開拔,其他書友正在看:審判之翼全方閱讀。”

    “五天前?”林有德停下正在扣紐扣的手。

    這個年代,資訊傳播的速度遠比林有德出生的年代要低,世界各地發生的事情滯後一周才傳到林有德耳中才是正常的狀況,滯後一個月才傳來的消息也比比皆是。正因為如此,林記手中的長距離無線電通訊技術才被列為特等機密。

    外派出去的情報機關中,每台大功率電台都一定由一位林有德的學生負責,擁有電台的情報站都儲存了配製王水的原料,隨時準備將電台徹底銷毀。此外按照條例,電台的管理人要隨時準備比王水更加安全的化學藥劑,預備在緊急情況下破壞電台的關鍵部位,盡可能的增加敵人對電台進行逆向工程的難度。

    另外,帶電台的情報站主要配置在東亞,東亞不具備對電台進行逆向工程的技術,林記的勢力也相對較強,電台被奪之後有相當的餘裕針對電台進行破壞——比如爆破電台的存放空間和運輸工具,從而製止其落入西方列強的手中。

    盡管有著長距離無線電技術,林記的東**報網的資訊傳遞仍然有著相當的滯後。

    比如這次,林有德大致可以想像這份情報經過了怎樣的坎坷才送到自己手裏:東北方麵林記尚未分出力量去構築情報網,所以俄軍的動向首先被日軍掌握,然後日軍的情報被潛伏在日軍內部的林記間諜截獲。為了讓間諜暴露後不至於牽連到林記在東京的情報站,這份情報想必是走了相當複雜的流程,才送到情報站手中,等部署在東京的唯一一部電台向大本營發送完情報全文後,時間已經到了第五天。沙俄的先導部隊估計都已經到了奉天城下了。

    就這倒黴的傳遞速度,在現今的大環境下,也是足以得到嘉獎的閃電速度了。

    所以,1900年10月21日的清晨,林有德再一次切身體會到了資訊化的必要性和巨大作用網遊之星海最新章節。在穿越之前,林有德總覺得網上和各種紙媒對數字化部隊的戰鬥力進行了不必要的誇大,可現在,他覺得上個時空的媒體可能嘀低估了數字化部隊的戰力。

    在林有德感慨的當兒,巴將手裏的資料塞了一份給林有德,然後轉身將另一份一模一樣的資料給了約瑟芬。

    約瑟芬臉上,驚訝轉瞬即逝。

    相比之下,林有德將巴的行動看做理所當然的事情而沒有做任何表示。之前約瑟芬就已經參與到林記的運作中,接觸到許多機密事項,隻是名義上她還是外人。現在,她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質上,都是林家的自己人,第一手的絕密情資理所當然的有她一份。

    林有德看資料的當兒,女僕伸出手,將他剛剛沒來得及扣上的幾個紐扣小心翼翼的扣好。做這事的時候女僕臉上洋溢著幸福感,並且自始至終都沒有瞄一眼林有德手裏的紙片。

    林有德金手指的作用仍然存在,整個女僕隊都是他的近衛隊,所有的女僕都對林有德抱著近乎狂熱的愛意和不可理喻的愚忠。

    林有德不止一次想,這些女僕們要是還有打掃宅院伺候自己日常起居之外的能力,那該多好啊。可惜,他的金手指,隻能俘獲這種等級的女孩,實在無法強求。

    “俄國人終於動手了。”約瑟芬一麵翻看資料,一麵用自言自語的聲調口吻說道,她手中的那份資料裏,除了日本傳來的最新情報,還包含之前數月中林記透過日本軍情部門收集的俄軍的備戰資訊。沙俄早在革命黨於山東起義的時候,就逐步向旅順和海參威增兵,沙俄太平洋艦隊也頻繁出海演練,甚至尾隨過日本向山東輸送軍火的船隊,並且和日本聯合艦隊在海上發生對峙。

    從國家需求上講,俄國和日本也是唯一迫切需要在中國打開局麵的國家。日本作為新近崛起的亞洲國家,除了中國和朝鮮根本沒有其他可供侵略的選擇,俄國在歐洲和巴爾幹的擴張也遭到遏製,現在還出現個強大的新德意誌,判定歐洲短時間內不好輕舉妄動的沙皇政府,自然隻能把目光轉向遠東十二聖騎士傳說最新章節。

    以林有德那套唯物主義理論去分析,沙俄和日本卷進北方戰局是遲早的事情——這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林記上下的共識。

    原本林有德打算悶頭發展到1905年才發動北伐,現在看來,在北伐之前,林記必須要加入一場旨在保家衛國的戰爭中去。

    雖然也有學習上個時空的曆史,推行“東南互保”這個選擇在,但旨在振興中華的林記和南洋軍,卻在祖國危難的時候選擇自保,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林有德將粗略翻看一遍的資料往床上一丟,扭頭問巴:“這個情報傳達給其他人了嗎?”

    “杜琪峰一早就去法國代表團那邊處理婚禮的善後了,暫時回不來,我已經派人去通知。海輝的話昨晚他就沒回去,一直在作戰室看資料,參謀軍官說他四點才在作戰室旁邊的休息室睡下,我還沒有叫醒他。”

    “讓他睡到自然醒。”林有德大手一揮,“不差這幾個小時。命令參謀部的參謀軍官全部取消休假,回來報道,我要他們根據最新的狀況修改之前製定的兵力北運預案。同時電令在大沽的南洋軍北進支隊,立刻做好戰鬥準備。再有,命令華北的陳天華,派信得過的人北上,我要俄軍動向的第一手情報。”

    巴沒有回答,隻是向林有德鞠了一躬,便轉身離去。

    這時候梳妝完畢的約瑟芬站起來,轉向林有德:“親愛的,你該不會忘了給我準備一套軍裝吧?”

    “當然不會,為你特別訂製的南洋軍武裝神姬部隊製服已經送到總務科了,怎麼了?”

    “那就麻煩你的女僕隊把它拿過來吧,看這樣子,我今天還是穿那身比較合適。”
e010203 發表於 2012-8-1 17:31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2-8-1 17:36 編輯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2 庚子風雲(12)


    (按照時間,直奉鐵路此時還沒通車,我稍微修改了一下通車時間,文中世界的直奉鐵路已經全線貫通兩年左右。另外,我手中關於清末鐵路建設的資料比較缺乏,之後在寫作上可能有些問題,希望讀者中有熟悉這個的可以給我提供一些參考資料)

    彼得羅•普羅珂菲耶維奇少校正一臉不耐煩的把玩麵前八仙桌上的茶具。

    彼得羅在軍校的時候,就熱切的希望能參加第二次克裏米亞戰爭,為沙皇陛下效力,可是當彼得羅從學校畢業,第二次克裏米亞戰爭也因為當時還不是英國女王的伊莎貝拉•維多利亞的神勇表現而結束,俄羅斯帝國再一次帶著屈辱坐在了談判桌前。

    托了戰敗的福,彼得羅到目前為止的軍旅生涯,都在忙著鎮壓俄羅斯國內的革命運動和起義。彼得羅並不同情革命者,但他覺得雙手上沾滿國民的鮮血是一件有損軍人榮耀的事情。所以彼得羅痛恨英國女王,痛恨她那卓越的才幹,正是她,讓彼得羅的軍旅生涯變得暗淡無光。

    現在,報效祖國的時機終於到來了。

    彼得羅率領的先導部隊現在正駐紮在奉天城下,俄羅斯帝國在遠東的疆域,正等著彼得羅來開辟。

    讓彼得羅不爽的是,明明這一戰的頭功就在眼前,他卻隻能聽從沙俄在奉天城密探頭子的安排,在這間充滿了令人費解的東方情調的屋子裏,和奉天城的清軍守將一起喝茶!

    彼得羅斜眼看著策劃此次會麵的特務頭子安德列,絲毫不隱瞞自己目光中的不滿。

    安德列對此視而不見,而是用彼得羅聽不懂的語言,和奉天城守將蘇克薩哈友好的聊著天。

    彼得羅不耐煩的用指尖敲打著八仙桌,用聲音表達出他的不滿。在彼得羅看來,中國人的軍隊是不堪一擊的,他們連地圖上隻有小拇指大小的日本都打不過,偌大的中國就像一塊大乳酪,等著列強去瓜分,數不清的中國人,正等著列強去奴役。根本不必要和中國人談,俄軍應該直接開進城,把機槍和大炮架在他們的政府門口,中國人就會屈服了,從奉天到北京的鐵路也就對俄軍敞開。

    這樣想著,彼得羅對安德列的不滿就愈發的強烈,好看的小說:和珅新傳最新章節。

    **

    這時候在華特務頭子,沙皇的遠東專員安德列正和蘇克薩哈交談。實際上安德列不見得就比彼得羅淡定多少。俄羅斯這次出兵,打的是“助剿”的主意,三國幹涉還遼之後,俄國實際上已經控製了東北大部分地區,將日本的勢力擠兌得差不多了,再進行軍事占領實在劃不來。

    這一次俄國盯上了山東,沙皇的幕僚們製定了一個“南進方案”,打算接助剿的名義,將日本的勢力盡可能的排擠出山東,順便在山東沿海占據一處根據地。

    尼古拉斯二世並非傻瓜,他很清楚帝俄在遠東的主要對手並非英法美德,而是同樣虎視眈眈的日本。隻要不圖謀東南地區,英法美就會在一定程度上保持克製,至於德國,它在遠東受到的限製是最多的,帝俄的官僚們認為德國的反應是帝俄最不需要擔心的。

    萬一德國有什麼意見,就在歐陸的地麵上推平他們——這種頗有些狂妄的想法,竟然在帝俄官僚中頗有市場。俄國從不認為巴爾幹的兩次戰敗是因為自己不夠能打,而把這歸結為好虎架不住群狼,單挑德國還是妥妥的。

    在上個時空,這種狂妄自大的想法,在一戰初期葬送了大量俄軍士兵的生命,使得一戰初期東線戰場出現一種神奇的態勢:俄國人一直都在進攻,但戰線卻在逐漸向俄羅斯方向移動……

    現在,俄國這種自大的思維,又使得他們製定了一套胃口很大的南進方案,準備將山東一舉變成俄羅斯的勢力範圍,用威海衛和旅順兩個門神把渤海灣變成沙皇手中的又一個內湖。

    當然俄羅斯國內穩健派極力的反對這個方案,認為要實行此套方案應該等待西伯利亞鐵路完工——至少等鐵路修到滿洲裏再說。但尼古拉斯二世否定了穩健派的建議,執意要為自己的帝國增加一大片富饒的土地。

    那麼,拿下京奉鐵路就是整個作戰的關鍵。

    在中國政府對沙俄的助剿提議做出答複之前,讓俄軍開赴前線,造成俄軍已經向山東進逼的既成事實,就算之後的發展脫離了俄國的控製,導致南進方案流產,也可以保證俄國勢力對京奉鐵路的控製。

    這個年代,控製了鐵路就等於得到了鐵路沿線地區的話語權,鐵路修道哪裏,控製鐵路的外國人就殖民到哪裏。

    正因為這樣,沙俄才會在主力部隊能夠行動之前,派遣精幹的先導部隊前往奉天。另外,沙俄情報機關也在奉天進行了一年以上的策反工作,成功打通守將和駐奉天的神姬營統領的關節,奉天的高級文官要麼順應了沙俄特務機關的動議告假修養,要麼看情況不對,早早就找了理由離開了奉天城。九月開始的奉天城,竟然除了幾個軍事主官,沒有一個管事文官。

    按照計劃,俄軍先導部隊隻要抵達奉天,立刻就會裝車發往津京唐。

    可惜俄國人的行動被清廷察覺,雖然是個腐朽的朝廷,但能人還是有的,於是奉天神姬營在九月突然換防,打了俄國一個措手不及。但俗話說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準備好開戰的沙俄絕不會因為這一點變故而改變自己的時間表。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這樣的情況:俄軍先導部隊被守城的神姬擋在城外小豐村,根本連火車站都靠近不了。由於兩國並未正式宣戰,駐旅順的俄國神姬部隊也沒辦法出手幫忙——奉天神姬營並未對俄軍進行攻擊,隻是阻擋他們靠近城市而已。

    這些天遠東專員安德列在奉天城內來回奔走,但新任奉天神姬營都統洛天依的副官擺出了“都統重病不能視事”的理由,就這麼拖了整整四天。

    有這四天時間,俄軍的先導部隊本來應該已經被送到了津京唐,並且控製了一些清軍沒有駐防的小站作為前進兵站——本應是這樣的。

    現在,安德列和已經通敵的蘇克薩哈以及仍然被困在城外的先導部隊指揮官彼得羅一起,等待與終於病好的洛天依會麵,好看的小說:重生之窮濟天下。

    “沒有問題吧?”安德列用略顯生疏的中文問蘇克薩哈。

    肥胖的滿洲貴族擺擺手安慰道:“沒問題,洛都統年紀尚幼,很好對付的。之前她稱病,應該也是真的病了,要不就是她的副官的傑作。”

    十九世紀以來,中國國內動蕩不安,加之連續數年神姬“產量”堪憂,清廷的神姬營力量已經大不如前,有資格擔任神姬營都統的高級神姬數量愈發稀少,隻能將神姬養成的時限縮短,讓原本未到加入軍籍年齡的神姬編入神姬營建製,這洛天依,便是新近才從神姬養成機關調任都統的那批神姬之一,隻有15歲。

    從神姬的血統上看,洛天依無疑是優秀的,但作為軍事主官,她的能力必然受到年齡的製約。

    這也是俄軍敢於在清廷已經發現自己的意圖之後仍然按照原定計劃行動的主要原因之一。

    安德列本人也傾向於接受蘇克薩哈的看法,但他又不免擔心,萬一,之前的裝病,是洛天依故意使出的拖延技巧怎麼辦?

    唯一能讓安德列放心的是情報人員傳回的山海關一線清軍動向,這幾天來清朝並未有向奉天增兵的跡象。

    就在這時候,門外有人高聲通報:“洛都統到!”

    於是安德列和蘇克薩哈一起站了起來,彼得羅聽不懂中文,但也在慢了半拍之後站起身。

    然後身材嬌小的南方女孩就邁進了物,進入眾人視線之中。

    女孩根本就沒穿神姬營製式的官服,而是一身尋常的曲裾打扮,以天藍色為基調的曲裾和屋內男人們那刻板正式的服裝形成鮮明的對照。

    更讓安德列震驚的是,這女孩沒穿官服就算了,她手裏還抱著一紙袋的包子,包子散發的香氣讓從早上開始就在為現在的事態奔忙的男人們同時感受到了胃中的饑餓現代奇門遁甲全方閱讀。

    “啊,蘇將軍。”蘇克薩哈有漢名,但洛天依卻把他的滿名頭一個字當做他的姓,這讓滿族貴族臉色非常難看,但少女對此視若無睹,“來嚐嚐包子吧,俄國的朋友們也來嚐嚐。”

    說著少女從懷中紙袋拿出包子,依次塞給屋裏的三人,接著她自己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也拿起一個包子,一口咬了上去。

    灌湯包內的汁液立刻順著她的嘴角流了下來,洛天依的副官趕忙上前,用手絹為長官擦拭。

    “哦哦,好吃。我光知道天津的狗不理包子味道好,卻不知道這奉天城的包子也如此的美味,今天可算是見識到啦。”

    安德列斜眼瞟著蘇克薩哈,這位中國將軍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

    看起來不用自己首先出頭了,安德列做出這樣判斷之後,蘇克薩哈就仿佛刻意配合他的判斷一般開口了:“洛統領,這俄軍助剿一事你看……”

    “我呢,複雜的事情不懂啦。”說話的時候,洛天依嘴裏塞滿了包子,所以聲音甕聲甕氣的,像悶在枕頭裏那樣,“助剿啦,俄羅斯的善意啦,這些我都搞不明白,所以跟我說那麼多沒用啦。隻要北京給我發電報,說可以讓你們進站上車,我就允許你們進站上車。就這麼簡單。”

    安德列和蘇克薩哈麵麵相覷,一時竟然無言以對——洛天依把自己的“年幼無知”活用做武器,接下來恐怕不論兩人拿出什麼樣的“道理”試圖說服她,她都會以裝傻來應對。

    安德列心中的擔憂竟然變成了現實。

    似乎刻意要跟一臉嚴肅的大人們過不去,幼小的神姬都統眨巴著純潔的大眼睛,來回看著兩人,好奇的問:“你們,不喜歡包子嗎?怎麼拿在手裏不吃呢?”

    蘇克薩哈重重的哼了一聲,自暴自棄的將包子塞進嘴裏。

    安得烈也小心翼翼的嚐了一口包子,他在中國待了很長時間,自然不會像彼得羅少校那樣把這包子當做毒物一般提防。

    “嗯,很美味。”安德列由衷的讚歎道。

    可他心裏,卻湧起了一股和口中的香醇截然相反的苦澀。

    **

    從奉天兵營離開後,洛天依在馬車上對自己的副官說:“我們,準備撤退吧。”

    “咦?”副官瞪大雙眼,一臉的不解,“你的意思是……”

    “都等了四天,還沒有一封有實質內容的電報送到我們手裏,車站也隻看見運送貨物商品的列車,一列兵車都沒有,朝廷……應該是沒膽量和俄羅斯硬來了。哼,連當年雅克薩的敗軍,都騎到我們頭上來了,這個朝廷沒救了。”

    “可是,神姬營離開後,這奉天城就……”

    “沒有普通部隊的支援,我們獨守孤城不就等於送上門的俘虜嘛。”

    進入近代, 主編日記小說5200由於戰爭規模擴大,越來越多的神姬在筋疲力盡的時候被普通部隊抓獲,所以用來伴隨神姬行動的普通部隊編製也越來越龐大,沒有普通部隊掩護的神姬部隊處境會變得非常危險,這已經成為國際軍事界的共識。

    所以副官並沒有對洛天依的話提出異議。

    “哎,”洛天依掀起馬車的窗簾,看著車窗外奉天城的街景,小聲歎了口氣,“我才來這裏一個多月,小吃還沒嚐遍呢謀國最新章節。”

    話音未落,馬車突然刹車,還沒等車內兩人緩過勁來,有人拉開了馬車的車門。

    “洛都統,”車門外,今天的當值神姬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兵車,有兵車進站了。”

    “哈?”洛天依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你不會看錯了把貨車當成兵車吧?”

    “絕對沒有錯,雖然沒看到大炮,馬匹的數量也不多,但從車上下來的確實是全副武裝的部隊。他們正在卸下彈藥和輜重,沿著鐵路線警戒的同僚還報告這一列後麵還有其他的列車,那個編組密度,絕對是運送同一支部隊的其他兵車。”

    “看清楚打的旗號了嗎?”

    “是一麵紅底金星的旗幟,部隊也是沒見過的灰軍裝。”

    洛天依大張著嘴巴,本來拿在手裏吃了一半的包子掉地上了都沒發覺。

    “那樣的軍裝和軍旗……這幫南方佬怎麼上來了?”少女呢喃著,一臉的不解,卻又突然變成一副從睡夢中驚醒的模樣,她一把從進來報告的當值神姬腰上扯下飛行增幅翼,隨手把手裏還沒吃完的那袋包子往副官懷裏一塞,就跳出馬車,飛升而去。

    **

    抵達奉天站的是南洋軍北進支隊先遣隊。

    原來陳天華早就從清廷的異常人事調動察覺到東北情況有異,便授意天津的林記支部,暗中打通關節控製車皮。經過月餘的運作,林記控製了大量用來運送木材的平板車和悶罐子車。

    北進支隊接到南方荷浪牙波大本營的密電後,此時暫代支隊司令的白羽扇陳洪達綜合了陳天華的判斷,決定一麵組織部隊登車北運,一麵向荷浪牙波請示落難少爺。

    所以當天津站接到林有德準許北運的電報時,北進支隊的主力已經全部在北上的列車上了。陳天華的部下控製了沿途幾個小站,為列車提供煤和水,以及其他給養,京奉鐵路的調度部門也在銀彈攻勢下給軍列相當多的通融。

    於是在俄軍先導部隊被擋在奉天城外的小豐村第四天,運載了約一千名南洋軍士兵的列車進入奉天站。

    列車一抵達車站,全副武裝的南洋軍就衝下火車,解除了車站衛戎部隊的武裝。

    就在這個時候,奉天神姬營的神姬趕到了車站。

    帶隊的陳洪達本來準備了一套說辭,可一看從天上降下的神姬那身打扮他一時沒了言語。

    怎麼回事?這身大小姐去郊遊的裝扮是怎麼回事?

    而那名嬌小的神姬掃了眼月臺,當即認定陳洪達就是這支部隊的主官,便馬上向他跑來。

    “我乃奉天神姬營都統洛天依,南洋軍的總兵閣下,我問你,為了祖國,你能夠大逆不道到什麼地步?”

    陳洪達一愣,條件反射的答道:“既然是為了祖國,又怎會是大逆不道?”

    “很好!”看來大概隻有十四五歲的小女孩雙手叉腰,對著陳洪達露出了甜美純真的笑容。

    **

    蘇克薩哈和安德列誰都不說話。

    以俄軍先導部隊的戰力,想要壓製神姬營基本等於癡人說夢,所以搶先南下確保京奉線的戰略實際上已經破產了。

    助剿和正式宣戰必定有著決定性的不同,雖然沙俄已經下定即使宣戰也要強行推行南進方案的決心,但可能的話,他們還是希望事情在不宣戰的情況下,以“比較溫和的方式”來進行。

    安德列的任務失敗了,接下來就是遠東方麵軍司令庫羅派特金上將和第三哥薩克聖騎士團大騎士莎夏•潘傑林耶夫娜兩人表演的時候了。等待安德列的,是回國述職和冷處理,他的仕途在未來五年內都將相當的暗淡無光。

    但這個時候,安得烈對自己終將東山再起充滿了信心,也許接下來的遠東戰事中還有他大展身手的時候,隻要獲得足以將功補過的功勳,回國述職也不是那麼糟糕的事情。

    他根本不曾想到,一分鍾後,命運會給他開一個多麼過分的玩笑。

    全副武裝的灰衣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蘇克薩哈的總兵府,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小花廳內的三人。

    全身戎裝的洛天依昂首闊步走進花廳,和方才那懶散少女判若兩人。

    **

    奉天城外小豐村,俄軍士兵正在百無聊賴的等待上級的命令。

    俄軍的紀律性一向很成問題,放蕩慣了的哥薩克小夥子們總是喜歡抓住一切空隙,展現自己那奔放的本性——比如說,趁長官不在強•奸下駐地的婦女什麼的,這對他們來說太正常了。

    當然,小豐村的中國人早就跑得差不多了,這可是東北,當年康熙大帝在雅克薩大勝之前,俄國人犯下的那些罪行這麼多年來還一直通過老一輩口耳相傳。俄軍駐守的旅順大連,也每每傳出非人暴行的隻言片語,所以俄軍再往這邊開進的消息一傳來,小豐村整個就空了。

    俄軍的騎兵前衛進入村子的時候,偌大的村莊,隻剩下走不動的老人和大媽級的婦孺,好看的小說:魔武士最新章節。

    俄軍四天來在村內肆意橫行,把能搶的都搶了,能拿的都拿了,拿不走的都打碎了,最後實在沒事幹,閑得都快發慌了。

    正因為這樣,放哨的列兵阿克謝公然躺在哨位上睡大覺,也沒有人來呵斥他——軍官老爺在奉天城裏,凶巴巴的司務長昨晚喝了太多中國人家裏搜來的劣質米酒,現在睡得像死豬一樣。

    沒人來阻擋阿克謝享受這愜意的午睡,初冬的陽光溫暖柔軟,讓人想起頓河的懷抱,這異鄉的風中,似乎也帶著那麼點阿克謝熟悉的草原的味道……

    列兵阿克謝,就在這他自己都不甚明白的鄉愁中,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

    大隊南洋軍士兵突入小豐村,向淬不及防的俄軍發動了瘋狂的攻勢。

    花機關的攢射聲此起彼伏,打破了這個原本普通的東北村莊的靜謐,期間還夾雜著手榴彈的爆炸。

    但是俄軍的總兵力畢竟比南洋軍先遣隊要強,很快俄軍反應過來,開始組織防禦。雖然部隊的軍官老爺們都跟著部隊長彼得羅少校進城去了,但出身低微的基層軍官都相當盡職,他們拔出手槍,聲嘶力竭的叫喊著,終於將部隊從遭到突然襲擊後的混亂拉出來,穩住陣腳。

    在一位參加過第二次克裏米亞戰爭的上尉的組織下,俄軍大部撤出村莊,在地形相對更利於防守的村頭小廟附近組織防禦。

    南洋軍先遣隊隨即向小廟所在的山頭包圍。

    俄軍並不知道南洋軍兵力單薄,看南洋軍圍了半天隻進行對射而不發動衝鋒,才如夢方醒,可這個時候在奉天站剛下車的部隊已經拍馬趕到,把小山圍得水泄不通,俄軍隨即失去了突圍的機會。

    當天下午,南洋軍進行了兩次試探性攻擊,都被俄軍輕易的壓了回來,這讓從城內趕到前線的陳洪達心急如焚。

    強攻把,自己兵力本來就單薄,損失大了怕壓製不住奉天城內的清軍,蘇克薩哈的部隊嫡係要有動作。不強攻把,旅順離奉天沒幾天路,俄軍主力上來了那就什麼都說不清楚了。再者,現在的局勢,需要一個幹脆俐落的勝利來給清廷壯膽。最好還是不投入神姬,隻靠南洋軍這支新軍就取得的勝利,那樣之後林有德派係的政治活動才會更有底氣,才更容易爭取到美國和法國的支援。

    陳洪達是白羽扇,而非純粹的軍人,這些政治上的利害他清楚得很,所以麵對俄軍據守的小山,他才會如此的頭疼。

    要是加強給北進支隊的炮隊上來了就好了,可惜的是為了進軍的迅速,北進支隊的步兵部隊完全是輕裝上陣,炮隊和大型輜重都還在後麵,估計才剛過山海關。

    看著漸暗的天色,陳洪達歎了口氣。

    看來是隻能硬衝了。

    就在這時候,陳洪達的護兵的聲音傳入他的耳廓:“報告代司令,技術試驗部隊穆少校求見!”

    陳洪達回過頭,和護兵身後那名身穿宛如喪服一般的全黑軍裝的校官對上了視線。

    校官立正敬禮,不等陳洪達回禮便開口說道:“我是技術試驗部隊三支隊司令官穆,少將先生,我請求使用我隊負責進行戰場實驗的新武器對敵軍陣地進行攻擊。”

    “批準!”陳洪達當即同意,那興奮的模樣,頗有種終於抓住救命稻草的味道。

    於是黑衣的技術試驗部隊從馬車上卸下他們的裝備,開始組裝,五分鍾後,四門80毫米迫擊炮試作品全部架設完成。

    隨著穆少校一聲令下,第一發炮彈被投入彈膛,小山上的小廟門前當即騰起一股塵雲,好看的小說:欠揍!這女人!全方閱讀。

    經過三輪試射,完成校射的迫擊炮隊開始急速射。

    這技術試驗部隊裝備的迫擊炮全部使用祝融進行加工,而且由於有林有德這個穿越者的“指點”,其技術性能已經和二戰時期的迫擊炮相近,隻要從炮口投入彈藥便可以發射,完全沒有現在各國裝備的一般火炮那繁瑣的射擊步驟,所以射速極快。

    1900年的時候,採用帶彈殼的整裝彈的火炮還被叫做“快炮”,火炮射擊完了除了退殼等動作之外,還需要清理炮膛內的火藥殘渣才能繼續裝填射擊。

    相比之下,林有德的迫擊炮測試的時候,發射200發才需要停下射擊清理炮膛和冷卻炮管,急速射的時候射速能達到恐怖的三秒一發。

    不但射速快,迫擊炮的威力也堪稱喪心病狂——炮彈內裝填的是維克托麗婭配置的新式炸藥,身為一名火箭專家,這位女孩對各種會爆炸的化學合成物極度熟悉,按她的說法,這是她研究火箭燃料的副產品。

    在黑衣的試驗部隊喪心病狂的向山頭傾瀉了400多發迫擊炮炮彈後,俄軍舉起了白旗。

    事後,被俘的俄軍指揮官堅持認為中國人使用了軍一級的炮兵單位對他們進行了火力覆蓋。

    1900年10月25日,南洋軍北進支隊在奉天城外以極低的傷亡全殲俄軍先導部隊近4000人。同時奉天神姬營都統向全國發表通電,聲稱俄軍誘使奉天城守將蘇克薩哈出城商談,隨即扣留蘇克薩哈,要求其獻城投降。蘇克薩哈將軍悍不畏死,麵對俄軍罪惡的槍口英勇就義,適逢南洋軍北進支隊抵達,便全軍出擊殲滅進犯俄軍,奪回將軍遺骨雲雲。
yjfu 發表於 2013-8-23 16:22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3 庚子風雲(13)


慈禧太后從沒有像今天這麼高興。

    本來聽到南洋軍開始沿京奉路北上的時候,她大發雷霆,連續下了五道命令要林有德撤兵,當奉天傳來南洋軍大捷的消息時,她的怒火多少平息了一些,卻仍然為林有德無視自己的命令耿耿於懷。

    「就算勝利,也不能改變他抗命的事實,」那天在萬壽山上,老太婆這樣對榮祿和慶親王說,「長此以往,這中華,還是個國嗎?」

    而此時此刻,從奉天開回來的載滿戰利品和俄國俘虜的火車,正停在慈禧面前的月台上,看著一幫金發碧眼的洋鬼子稀里嘩啦的跪在自己面前,用走調走到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漢語高呼「太后吉祥」,慈禧內心那份小女人的虛榮心終究還是發作了最新章節昏君指南。

    「這畢竟是打勝了,」慈禧對身邊俯首帖耳的榮祿笑道,「勝利總是好的,讓那些西夷看一看我中華的國威,也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榮祿滿臉堆著笑容,連連稱是,慈禧身後的鐵帽子王們則面面相覷。

    之前這群滿族遺老遺少曾經商討過如何處分林有德和南洋軍,就像上個時空八國聯軍之前那樣,他們當中形成了兩種不同的意見。一派認為應當嚴肅處理,並且立刻同意沙俄的助剿請託,以化解沙俄的怒火,保持「中俄友好」;另一派則主戰,認為可以藉機削弱漢族官僚的勢力,強化滿族貴族對朝政的控制,萬一打贏了,那也是朝廷領導有方,便可以開壇祭天告慰當年主張對抗英夷的道光皇帝。

    本來慈禧傾向於主和派,但現在這狀況,慈禧八成是要改變自己的主張了。

    陳洪達和陳天華兩人制定的送戰利品爭取慈禧支持的策略,算是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再開口的時候,慈禧的語氣和今早列車抵京之前已經完全不同,她用冰冷的、高高在上的口吻,問榮祿:「俄皇那邊有什麼動作啊,他們宣戰了沒有?」

    「回太后,還沒有。」

    「嗯,對俄國使節提出的所有要求,一概不答應,他們若宣戰,我們就以宣戰應對。」

    **

    兩廣福建的鄉下整個沸騰了。

    在戰勝的消息傳來的當天,林記就啟動了輿論戰預案,北進支隊士兵們的家屬都收到了由林記發放的大捷慰問金,門口也掛起了大捷紀念章。當天晚上林記控制的所有基層村莊全都張燈結綵,林記各地的總堂都把豬欄裡最肥的大豬拉了出來宰了,養雞場裡的母雞也一口氣殺了好多,免費供應給全村的老少鄉親。

    第二天一早,各地總堂就掛起了號令旗,林有德花費心思建立的動員體系隨即體現出了威力,第一批動員序列的兵員當天就自發的來到各地總堂登記報導,不但如此,許多第二批第三批動員序列的青壯年也云集總堂前,嚷嚷著要上戰場。

    荷浪牙波這邊,第二批北進支隊已經登船完畢,由海軍太平洋艦隊護送,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儘管第二批部隊已經出發,但林記的大本營還是忙得不可開交,部隊的輸送序列,給養的籌措和分配,工業產能的調配等等等等,繁多的事物讓林記大本營變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夜城,一天二十四小時進進出出的人流就沒斷過。

    只有處於這個忙碌漩渦最中心的林有德,閒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北方和俄軍開打以來,他一共就做了幾件事:其一是親自指派原本負責馬尼拉方向諜報事物的潘潤年動身前往俄國,聯絡希裡·亞克斯和弗拉基米爾·列寧等革命分子,準備通過法國銀行中轉,向他們提供革命活動與武裝起義的經費。

    其二是會見了菲律賓日僑的代表,同意他們組織志願軍前往東北參戰。

    然後就沒了。別人忙得腳朝天的時候,林有德卻在和女兒老婆增進感情,甚至搞出離開大本營出海釣魚這種令人無語的事情。

    10月31日,約瑟芬終於看不下去了。

    面對妻子的質問,林有德優哉游哉的答道:「我的原則是,把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而我只負責把合適的人安排到合適的位置而已。」

    約瑟芬一臉不服,但卻拿不出有效的話語來反駁丈夫,因為她親眼看見林記在林有德只給了一些大略的指示之後便自動向著他指出的目標奔去的情景。

    於是在僵持了數秒之後,約瑟芬嘆了口氣,妥協道:「那麼,偉大的領袖先生,你準備把我安排在什麼位置上呢?」

    「我的護衛和軍事顧問,我認為這是目前最適合你發揮的位置。」

    對於林有德的回答,約瑟芬露出顯而易見的不滿。她正要將這種不滿用言語表達出來的當兒,蘇菲推門進了林有德的書房。

    小姑娘學著技術試驗部隊的軍官的樣子,兩腿一併,啪的一聲朝林有德敬禮:「報告老爸,哪吒鬧海計劃全部準備完畢。」

    林有德大手一拍,喜上眉梢,他一把拉過約瑟芬,輕吻女孩的額頭後,用親暱的口吻說道:「老婆大人,接下來就是你大顯身手的時刻了,我要稍微故地重遊一下,護衛就拜託了。」

    **

    德州外圍,陸軍大臣袁世凱行營。

    「這麼說來,對俄宣戰是遲早的事情了?」袁世凱單手按著八仙桌上的地圖,側著臉盯著盛懷宣。

    「只怕是這樣,除非沙俄真被南洋軍的這次勝利嚇破了膽,不敢宣戰。否則,中俄開戰幾成定局。」

    袁世凱抬起手來,下意識的摸著自己那光溜溜的大額頭。在座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袁世凱沉思時的習慣動作,便都默不作聲,等待這位陸軍大臣得出結論。

    他們並沒有等很久。

    「士珍,立刻抽調部隊,加強天津的防禦,陸路走不通的話,俄國人很可能從海上來。」

    「大帥,這……」

    袁世凱瞥了略顯疑慮的王士珍一眼,道:「林有德畢竟打了勝仗,討了老佛爺的歡心,我們沒點表示可不行。」

    「是,我這就去做。」

    看王士珍領命離去,徐世昌稍微上前兩步,進言道:「大帥,要是真的開戰,恐怕我們北洋軍也不得不北上參戰啊,是不是現在就開始籌備在東北進行冬季作戰的冬衣?」

    袁世凱先不做聲,繼續搖頭晃腦的摸他的大腦袋,尋思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答道:「急什麼,這不還沒宣戰嗎?你啊,還是和紹儀兩人去英法兩國公使那裡探探風聲,摸清楚他們的態度,我們再做決斷。」

    「是。」

    「另外,以陸軍部的名義,草擬一份電報給南洋軍的北進支隊,用嚴厲的措辭質問他們的軍事行動為什麼沒有經過陸軍部的批准,並且要求他們今後必須服從陸軍部的指揮調度。」

    袁世凱當然知道南洋軍不可能把指揮權交給陸軍部,那可是南洋王的私人軍隊,只不過他身為陸軍大臣,能膈應一下南洋軍,在道理上佔一點便宜,那何樂而不為呢?

    **

    1900年11月3日,沙皇俄國政府向大清帝國宣戰。宣戰通電發出後不久,在慈禧太后的授意下,光緒帝下宣戰詔書,沙俄與清帝國進入戰爭狀態。

    俄軍遠東方面軍兵力主要分為三部分,其主力及第三哥薩克聖騎士團由方面軍司令庫羅帕特金率領,全部都部署在遼東半島,其下包含西伯利亞第一軍兩個步兵師又一個騎兵旅,西伯利亞第三軍兩個步兵師和一個騎兵師,兩軍合計有步兵四個師騎兵一個半師共六萬人,另外還有第三哥薩克聖騎士團伴隨部隊一萬人左右。這個集群也集中了俄軍主要的將風甲部隊,共有各型將風300餘部,毫無疑問的,這只部隊便是俄軍此戰的主力。

    斯捷謝立中將率領的黑龍江集群擁有一個步兵軍加強兩個騎兵師約4萬人,分散部署於哈爾濱、齊齊哈爾和佳木斯等地。

    再就是由扎魯巴耶夫中將率領海參威集群,作為戰役的總預備隊,有五萬以上的兵員。

    除此之外,俄軍還有海軍太平洋艦隊共計7艘前無畏艦,8艘裝甲巡洋艦和20搜驅逐艦的龐大海軍艦隊助戰,另在大連和旅順一共駐紮了越8000人的海軍陸戰隊。

    宣戰佈告發出後,駐紮在營口以西的大石橋一帶的西伯利亞第三軍一部立刻開始向錦州移動,而第三軍主力則根據庫羅帕特金的命令北上,準備和從連山關出發的西伯利亞第一軍一起圍攻奉天。

    佔據錦州固然能夠切斷京奉路,但鐵路要起作用,光站著路軌是沒用的,必須要有火車頭和車皮,所以,設置了火車頭維修廠並且存有大量車頭和車皮的奉天城,對俄軍來說是非拿下不可的戰略要沖。

    相比兵力強盛的俄軍,清朝這邊能立刻投入作戰的戰力,就只有原來駐防奉天城的舊制清軍三萬人,神姬營伴隨部隊六千人,和增援上來的南洋軍北進支隊7000餘人。

    唯一能比較鼓舞人心的是雙方非常規戰力的對比,奉天清軍將風營也裝備了兩百餘台較為新式的將風甲,神姬營的紙面戰力也和哥薩克第三聖騎士團相若。

    但是,常規戰力方面,俄軍無疑擁有壓倒性的優勢。所以儘管俄軍黑龍江集群動作遲緩,遲遲沒有調動部隊南下參與對奉天的圍攻,但俄軍統帥部對十一月內拿下奉天城徹底掌握京奉路充滿了信心。

    但歷史這東西,總喜歡給自以為能掌握它的走向的人一些驚喜。
yjfu 發表於 2013-8-23 16:24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4 庚子風雲(14)

土匪頭子張樂山這幾天愁眉不展。

    這毛子看來要和官軍打仗了,部隊調動頻繁,嚇得跑商的人都往關內去了,張樂山和弟兄們愣是兩個禮拜都沒撈上一票。去村裡劫糧食吧,糧食基本都讓毛子徵用了,村民們藏起來那一點過冬糧,張樂山下令弟兄們誰也不許動。

    別看張樂山平時真要動手欺負起老百姓來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但大多數時候,他還是明白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該下狠手的時候下狠手,那是要立威,而現在這種時候,就得講懷柔。

    張樂山畢竟是讀過書的人,這一套玩起來妥妥的。這些天,大當家不搶糧的風聲早就傳出去了,被其他山頭土匪搶了過冬糧的老百姓一對比,登時張樂山的聲望就上去了。

    但懷柔之後有個不得不面對的難題就擺在張樂山面前了:不搶老百姓的糧食,他的匪幫怎麼過冬啊?

    這便是綽號座山雕大土匪頭子現在最頭疼的事情。

    就在這個當兒,一位當年張樂山闖關東的時候的老朋友來拜訪了這位匪首。

    「賀老六!」張樂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當年葫蘆島一別,我就沒想著能再見著你,怎麼,你也……」

    說著張樂山打了個手勢,那是東北土匪們的眾多約定俗成的暗號之一。

    一身粗布大衣打扮的賀老六當即用手勢加以應答。

    「官軍?」張樂山更驚訝了,「賀老六啊賀老六,想不到啊。先跟你說明,我可不幫官軍打毛子。」

    「不用老弟你幫,你只要給我們看好毛子的動向,再給我們引引路,剩下的就交給我們南洋軍吧。報酬我們先付了。」

    說完賀老六衝身後他帶著的人打了個手勢,於是幾個木箱被抬到張樂山面前,賀老六一揭箱子蓋,裡面碼放整齊的德制步槍當即亮瞎了張樂山的眼睛。這個年代土匪的武器很不好,跟官軍正面交鋒根本就和找死沒兩樣,可有了這批槍,張樂山甚至趕去挑毛子的軟骨頭。

    「真的,只要我們帶下消息,引引路?」老奸巨猾的土匪頭子眯起眼睛,死死的盯著曾經的老相識,一般到了這個時候,就意味著買賣差不多談成了,最後這一下叫「闖天關」,就是拼氣勢,萬一虛了就前功盡棄。

    賀老六淡定無比的接受從張樂山那邊傳來的威壓,毫不動搖。

    **

    1900年末的東北,交通狀況極差。上個時空1904年日俄戰爭的時候,日軍就因為對惡劣的交通狀況估計不足,導致進軍速度遠遠低於日本統帥部的要求,幾次會戰都讓俄軍主力跑了,在野戰中殲滅俄軍大量有生力量的戰略目標一直沒能達到。

    而1900年,中東鐵路尚未完成,俄軍的機動更受影響。

    加上入冬以來連著下了幾場不徹底的小雪,道路泥濘得可怕,俄軍大部隊向奉天的運動速度和龜爬無異。

    然後,比惡劣的自然環境更可怕的敵人找上了他們。

    11月6日,俄軍前衛在距離奉天城還有150公里的地方遭到伏擊,將近一個團的步兵被全殲,逃回來的潰兵聲稱南洋軍調動了至少一百挺機關槍掃射他們,還出動了重炮。

    接著,俄軍的噩夢開始了。

    南洋軍的部隊像幽靈一樣,穿過俄軍前衛的警戒線,對正在進軍中的俄軍大部隊發起了一連串的襲擊。

    更糟糕的是,俄軍統帥部根本不知道有多少南洋軍部隊穿過了警戒線,他們陸續收到的報告充滿了自相矛盾的敘述,對於同一起襲擊,往往有相差甚遠的多種描繪。俄軍統帥庫羅帕特金唯一確定知道的事實就是,中國人出動了數量不少的軍隊來襲擊俄軍。

    比較遺憾的是,他唯一確定知道的這個事實,其實也是錯的,而且他並不知道他錯了。

    南洋軍的襲擊部隊其實都是不足百人的小部隊,部隊當中大部分都是山區出來的孩子,有一雙鑽習慣了山溝的飛毛腿,這些部隊在土匪提供的嚮導的引導下,避開俄軍的巡哨,翻山越嶺到處襲擊俄軍。

    南洋軍北進支隊的武裝是特別強化過的,手榴彈和花機關的裝備數量遠高於一般的南洋軍部隊,然後支隊代理司令還特意命令將部隊的花機關集中使用,使得襲擊分隊幾乎人手一支。這樣一支南洋軍小分隊,其火力遠超一般俄軍部隊,往往襲擊開始的頭幾分鐘,就能給俄軍巨大的殺傷,這一輪交火結束後,小分隊就會藉著熟悉地形的優勢迅速撤退,讓俄國人連影子都摸不到。

    除了第一次直接殲滅俄軍一個團的戰鬥之外,其他襲擊都是這些脫掉軍裝的小分隊的傑作。

    幾天來俄國人出動踏云機和神姬大範圍搜索南洋軍的襲擊部隊,但要找到方圓幾百公里的深山老林裡找到化整為零的十幾隻不到百人的小分隊,談何容易。

    何況這些小分隊還得到了人民群眾的支持。俄國人佔了旅順口三年,遼東半島到處都是他們犯下的罪行,官軍來打毛子,老百姓哪有不支持的道理。上個時空的日俄戰爭,日本人就是打著幫助中國打退毛子的旗號,徵得了老百姓的支援,在情報、嚮導等方面獲得了比執行防禦作戰的俄軍更大的優勢——本來這些優勢,應該在防禦方手中才對。

    所以南洋軍的襲擊分隊到了哪個村子都立刻被老百姓掩護起來,賀老六率領的分隊甚至在一個叫馬家店的村子和一個團的俄軍共住了一個晚上。

    南洋軍到處開花的戰法,打亂了俄軍的整個進軍計劃,讓本來就因為天氣而嚴重滯後的進軍變得更加遲緩。

    俄軍的輜重似乎成了南洋軍的重點打擊目標,大量的彈藥、糧食和被服被燒燬在了路上。

    俄國人的傳令兵似乎都被什麼詛咒附身了,年輕的哥薩克小夥子經常連同命令一起消失在深山老林裡,剛剛架起的電報線和電話線也往往用不了幾天就被剪斷。搞到最後,庫羅帕特金不得不派一個連的騎兵沿著進軍的路線一路狂奔去收集情報和傳達自己的命令。

    而這個騎兵連,在執行第二次任務的時候遭到了伏擊,被路邊預先埋好的炸藥直接炸死了三十多人,其餘的人則遭到「幾百挺機槍的掃射」。

    11月15日,庫羅帕特金終於確定,襲擊自己的是裝備精良的小股部隊,為此他暴跳如雷,一面下令部隊進軍的路上放火燒山,「將這些老鼠藏身的地方燒個精光」,一面敦促部隊加快進軍的步伐,「不要管那些惱人的襲擊,他們就像蚊蟲一樣,雖然煩人但不致命,我們要的是進軍、進軍、再進軍!你們需要考慮的,只是如何盡快趕到奉天城下!」

    但這次,庫羅帕特金又錯了。

    南洋軍的北進支隊主力四千餘人,已經運動到連山關和鞍山之間,分散隱藏下達河一帶。

    **

    鞍山以東八會鎮。

    北進支隊代司令陳洪達正在鎮長一家的屋子裡和鎮長夫婦以及他們的兒子們在吃火鍋。

    「陳大人。」兩杯酒下肚後,看起來頗有些讀書人味道的鎮長問陳洪達,「這毛子兵強馬壯,你們竟然還敢離開奉天堅城,恕我直言,勇武有餘,卻略顯無謀啊。」

    「這你就不懂了,」陳洪達笑道,「我們林掌櫃……哦,就是海軍大臣林有德,在給我們這幫人講課的時候,就說過,在敵強我弱的事情,最忌固守孤城,而要採取積極防禦的方針。林大人總結了十六個字: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退我追、敵疲我打。此外還有一系列具體方針,根據我們目前的情況……」

    陳洪達掃了眼同席的幾位日本陸士畢業的參謀官,這幾個參謀在陳洪達下令主動出擊的時候竭力反對,直到現在心裡的疙瘩還沒解開。於是陳洪達刻意提高了聲調:「面對當前的俄軍,依靠奉天城現有的城防,確實可以固守一段時間,並且給予俄軍大量的殺傷,但是,俄軍肯定已經分出部隊去切斷京奉路,我軍的增援一時半會上不來。在這種情況下,固守奉天,戰敗基本是定局,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何況,固守奉天,會將我們的優勢斷送。」

    「優勢?」鎮長一副將信將疑的模樣。

    「沒錯,優勢。首先,我軍兵員多是山區出身,對翻山越嶺非常熟悉,而俄軍士兵家鄉都是大平原,尤其是哥薩克,基本沒有山地戰經驗。其次,我軍裝備比俄軍更好,火力密度遠遠高於俄軍部隊。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我軍有當地群眾的支持,能洞悉俄軍動向,而俄軍不得民心,只能依靠偵察兵和踏云機,但戰區多山多森林,俄軍偵查騎兵又不熟悉地形,我們又有人民群眾的掩護,加上土匪經過我們這些天襲擊的帶動,也開始打俄軍的主意,襲擊俄軍的小股偵察兵,俄國人就像瞎子一樣,根本找不到我們。你看,我們在這八會鎮藏了幾天了,俄軍有半點察覺嗎?」

    「可是,光藏著,也打不了勝仗啊。」一個參謀有些不服氣,出言反駁道。

    陳洪達笑著搖了搖頭。

    「百里啊,你以為我們派出去的襲擊分隊就只是在殺傷俄軍而已?他們更重要的任務,是給俄軍製造混亂。這種混亂不單只是軍隊組織上的混亂,還是將兵心理上的混亂和毛糙,一旦指揮官陷入了焦躁中,就會出現漏洞和疏失,而俄軍的疏失,對我們而言就是戰機。我們要抓準機會,快而狠的對俄軍實施打擊,一擊就重創俄軍。這個重大勝利,將會鼓舞全國人民,給政府製造壓力,迫使他們增兵北上,這才是解決奉天城危機的根本辦法。」

    那名出言反駁的參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卻未再多言。

    就在這時候,鎮長家的門開了,今晚值更的軍官大喊報告之後,領進來一位年輕的小夥子。

    「狗子?」陳洪達立刻認出來這是這些天在匪幫和南洋軍之間擔任聯絡的諸多少年之一,「怎麼了狗子?」

    「回長官,大當家要我帶話,大魚露頭啦。」

    陳洪達一聽,啪的一下把筷子拍桌上,大喝一句:「傳令全軍,緊急集合!」
yjfu 發表於 2013-8-23 16:25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5 庚子風雲(15)

   西伯利亞第三軍下屬的第六阿穆爾步兵師於11月17日晚間,進入鞍山移動的三十里舖鎮。然後師長扎卡耶夫少將驚訝的發現本來應該在他們師前方的第二頓河步兵師的一部分還駐留在三十里舖。

    於是並不算很大的鎮子裡,一下子就擠進了第六師師部、師主力團、炮團、輜重隊和第二師後衛總計7000餘人。俄國人把所有中國人都趕出了房子,還是湊不夠部隊居住的地方,只能將一部分士兵安排進了馬圈和牛棚。

    扎卡耶夫對此很是不滿,為這他還和第二師後衛隊的中校司令官大吵了一架,脾氣火爆的俄國人差點動了手,好在旁邊副官及時提醒他英國和德國的軍事觀察員以及俄羅斯本國的隨軍記者都在旁邊看著,不要丟了沙皇陛下的臉。

    也難怪扎卡耶夫如此怒氣衝天,從大石橋出發以來,部隊根本就沒好好休息過。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傳達系統已經完全亂套了,好不容易送到扎卡耶夫手中的命令,還經常前後兩道命令完全不一樣:一會兒要加速前進,一會兒要展開戰鬥隊形和主動出擊的中國人的主力部隊進行決戰,一會兒又要求部隊原地散開拉網搜山,找中國人的襲擊分隊。

    最誇張的一次,扎卡耶夫在一天中收到了三道完全不同的命令,弄得部隊怨聲載道。

    朝令夕改就算了,中國人的襲擊也令人頭疼,從駐地出發的時候扎卡耶夫的師有9000多人,結果一路走下來被打死了300多,另外還有600多人受傷,師的給養輜重也有相當的損失,炮團還丟了一個砲兵連的火炮以及兩大車砲彈。

    雖說傷亡並不算太嚴重,但中國人那頻繁的襲擊和不斷更改的命令一起,搞得扎卡耶夫的部隊人疲馬乏,而且所有人都處於一種見風就是雨、草木皆兵的神經質狀態中。

    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安全」的宿營點,他們太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然後卻發現床位不夠,許多士兵要睡馬廄和牛棚。

    扎卡耶夫怎能不憤怒?

    第二師的動作實在太遲緩了,這位庫爾斯克人在心中如此抱怨著,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的進軍也比方面軍司令部的要求要晚了一週以上。

    一肚子火氣的扎卡耶夫不知道,早在他派出的先頭部隊抵達三十里舖給他物色師司令部的房子的時候,中國老百姓就通過一種極端原始的方式,將消息送給了山中的匪幫——一隻勇敢的信鴿頂著初冬的寒氣完成了這個任務。

    然後匪幫排出的好手一夜之間翻山越嶺,將情報送給了幾十公里外駐紮的南洋軍北進支隊主力。

    扎卡耶夫要是知道這點,那是絕對不會幹出連防禦時的臨時支撐點都沒有指定,就賭氣上床睡覺這種事。

    這天深夜,由於第六師和第二師互相推諉警戒任務,三十里舖周圍俄軍竟然只派出了數量少得可憐的暗哨。就這些暗哨,還都一副極度疲憊的模樣,在崗位上公然打著瞌睡,被人摸上來用小刀送去冥府都一聲不吭。

    就這樣,南洋軍北進支隊主力在接近拂曉時分,神不知鬼不覺的包圍了三十里舖,並且藉著夜色摸進了城。

    戰鬥短促激烈,第二天的曙光降臨三十里舖的時候,整個城鎮已經被南洋軍控制,包括扎卡耶夫在內的3000餘名俄軍俘虜被集中在原來縣衙門門前的廣場上。

    「報告代司令,俘虜集中完畢,戰利品正在清點中,請指示。」

    陳洪達沖傳令兵點點頭,清了清嗓子才朗聲說道:「架開電台,向大本營發報,我軍經過一夜激戰,殲滅敵軍第六師主力7000餘人,活捉師長扎卡耶夫少將。」

    「是!」

    「司令,俘虜怎麼辦?」傳令兵領命離去後,一名參謀問陳洪達。

    陳洪達想都不想就反問道:「繳獲的輜重裡,有沒有繃帶?」

    「有,數量應該不少。」

    「俘虜裡面有沒有軍醫?」

    「有。」

    「那麼就簡單了,把機槍架起來,讓俘虜們排好隊,一個個上前來,然後用刺刀在他們每個人腿上都扎個洞,另外給他們軍醫鬆綁,繃帶也都留給他們,藥品則全部帶走。」

    「這……」參謀一臉菜色,遲疑道,「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陳洪達笑了:「我們是文明的軍隊,我們不殺俘虜。但是現在的情況又不允許我們帶著俘虜一起走,我們也不能讓他們腿腳完好的回去,拿起武器繼續打我們。所以就只能折中,廢了他們一隻腳。你告訴執行的戰士們,就說下手輕一點,溫柔一點。」

    參謀撇了撇嘴,終於轉身下去執行了。

    陳洪達則將注意力投向聚集在自己周圍的小鎮居民。

    「大夥兒,我們撤退以後,俄軍一定會報復的,我給你們每人發一份盤纏,你們趕快散了逃命去吧。」

    陳洪達話音未落,一位老奶奶就接過他的話頭,老人用看淡一切的平穩語調說道:「這位大人,您也看見我們屯子裡剩下的都是什麼人了。能走得動的,這幾年大都怕了毛子,逃到關內去了。剩下來的那些捨不得家的年輕人,入冬以來也都給俄軍抓去當了腳伕。現在這裡都是我們這些老骨頭,只剩下吃白飯的力氣了。看這天,又是要下大雪,你要我們往那兒逃啊?」

    這時候廣場那邊傳來了騷動的聲音,但陳洪達的雙眼卻一直盯著老奶奶,一刻不曾離開。

    「老人家,這俄軍……」

    「毛子兇殘,我知道,我清楚得很吶。但是我們這些老骨頭,已經活膩了,殺了就殺了吧。大人啊,你要是可憐我們,就給我們留點容易使的武器,毛子來了,我們就和他們拼了。」

    「對,我們和毛子拼了。」

    「拼了!老命不要了!」

    老奶奶的話,在老人們當中激起一片附和聲。其中一位佝僂著身子的老公公還用枴杖敲著地面,用嘶啞的嗓音反覆重複著:「我在這土地住了八十年,死也不能把它讓給毛子!八十年啊!」

    陳洪達沉默了,他看著群情激昂的老頭老太太那滿是皺紋的臉,他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不自覺的捏緊的拳頭中滿是汗水。

    末了,他用低沉的聲音,壓住了老人們的激昂:「抱歉,我們的彈藥也並不充裕,無法滿足諸位大媽大爺的要求。我希望大家都能盡力活下去,如果諸位能逃過俄軍的屠殺,我保證你們能看到俄軍從我國土地上消失的那一天。我保證,不會太久的。」

    說完陳洪達立正,向父老鄉親們獻上標準的軍禮。

    然後他絕決的轉過身,邁開堅實而又沉重的步伐,向著不知道何時已經退到遠處的參謀們走去。

    在他身後,所有南洋軍的士兵都學著長官的樣子,向父老鄉親們立正敬禮。

    北風呼嘯,彷彿一曲悲歌,訴說著這片黑土地在這十年來經歷的災難與痛苦。

    寒風中,黑衣的南洋軍士兵開始默默的撤退,被留下的人們站在原地,彷彿一群做工精良的雕塑,一座民族苦難的紀念碑。

    「都散了吧,回家吃頓好的,等著吧。」

    首先的開口說話的,是那個用枴杖敲地的老翁,他大概是村裡的長老吧,所以其他年齡並不比他小多少的鄉親們都互相攙扶著,離開了他們從今天早上開始就站了許久地方,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只有老翁還站在那裡,對著軍隊撤退的方向,極目遠眺。

    終於,老人看累了,他驅動已經凍麻木了的身軀,回頭向正要向四壁空空的家走去,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到身後那顆山梅樹上。

    山梅樹上的積雪已經落盡,光溜溜的枝椏上還掛著冰溜子,可在那冰溜子的環繞下,一點潔白迎風綻放。

    老人手中的枴杖一下子跌落在地,他盯著那迎著北風傲立枝頭的白色星辰,驚訝的瞪大了枯槁的老眼。

    「怎麼可能,現在……才十一月啊!」

    老人向著梅花樹,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他把雙手插進積雪之中,一直向下,直到指尖碰觸到那被凍得堅硬的黑土地。

    「老天爺啊,你終於開眼啦!」

    老人仰天長嘯,老淚縱橫。

    正所謂「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全文閱讀爹地靠邊媽咪駕到。」

    只是,這位不知名的老人,已經看不到那山花爛漫的時刻了。

    西伯利亞第三軍下屬的第六阿穆爾步兵師於11月17日晚間,進入鞍山移動的三十里舖鎮。然後師長扎卡耶夫少將驚訝的發現本來應該在他們師前方的第二頓河步兵師的一部分還駐留在三十里舖。

    於是並不算很大的鎮子裡,一下子就擠進了第六師師部、師主力團、炮團、輜重隊和第二師後衛總計7000餘人。俄國人把所有中國人都趕出了房子,還是湊不夠部隊居住的地方,只能將一部分士兵安排進了馬圈和牛棚。

    扎卡耶夫對此很是不滿,為這他還和第二師後衛隊的中校司令官大吵了一架,脾氣火爆的俄國人差點動了手,好在旁邊副官及時提醒他英國和德國的軍事觀察員以及俄羅斯本國的隨軍記者都在旁邊看著,不要丟了沙皇陛下的臉。

    也難怪扎卡耶夫如此怒氣衝天,從大石橋出發以來,部隊根本就沒好好休息過。方面軍司令部的命令傳達系統已經完全亂套了,好不容易送到扎卡耶夫手中的命令,還經常前後兩道命令完全不一樣:一會兒要加速前進,一會兒要展開戰鬥隊形和主動出擊的中國人的主力部隊進行決戰,一會兒又要求部隊原地散開拉網搜山,找中國人的襲擊分隊。

    最誇張的一次,扎卡耶夫在一天中收到了三道完全不同的命令,弄得部隊怨聲載道。

    朝令夕改就算了,中國人的襲擊也令人頭疼,從駐地出發的時候扎卡耶夫的師有9000多人,結果一路走下來被打死了300多,另外還有600多人受傷,師的給養輜重也有相當的損失,炮團還丟了一個砲兵連的火炮以及兩大車砲彈。

    雖說傷亡並不算太嚴重,但中國人那頻繁的襲擊和不斷更改的命令一起,搞得扎卡耶夫的部隊人疲馬乏,而且所有人都處於一種見風就是雨、草木皆兵的神經質狀態中。

    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安全」的宿營點,他們太需要好好睡一覺了。

    然後卻發現床位不夠,許多士兵要睡馬廄和牛棚。

    扎卡耶夫怎能不憤怒?

    第二師的動作實在太遲緩了,這位庫爾斯克人在心中如此抱怨著,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的進軍也比方面軍司令部的要求要晚了一週以上。

    一肚子火氣的扎卡耶夫不知道,早在他派出的先頭部隊抵達三十里舖給他物色師司令部的房子的時候,中國老百姓就通過一種極端原始的方式,將消息送給了山中的匪幫——一隻勇敢的信鴿頂著初冬的寒氣完成了這個任務。

    然後匪幫排出的好手一夜之間翻山越嶺,將情報送給了幾十公里外駐紮的南洋軍北進支隊主力。

    扎卡耶夫要是知道這點,那是絕對不會幹出連防禦時的臨時支撐點都沒有指定,就賭氣上床睡覺這種事。

    這天深夜,由於第六師和第二師互相推諉警戒任務,三十里舖周圍俄軍竟然只派出了數量少得可憐的暗哨。就這些暗哨,還都一副極度疲憊的模樣,在崗位上公然打著瞌睡,被人摸上來用小刀送去冥府都一聲不吭。

    就這樣,南洋軍北進支隊主力在接近拂曉時分,神不知鬼不覺的包圍了三十里舖,並且藉著夜色摸進了城。

    戰鬥短促激烈,第二天的曙光降臨三十里舖的時候,整個城鎮已經被南洋軍控制,包括扎卡耶夫在內的3000餘名俄軍俘虜被集中在原來縣衙門門前的廣場上。

    「報告代司令,俘虜集中完畢,戰利品正在清點中,請指示。」

    陳洪達沖傳令兵點點頭,清了清嗓子才朗聲說道:「架開電台,向大本營發報,我軍經過一夜激戰,殲滅敵軍第六師主力7000餘人,活捉師長扎卡耶夫少將。」

    「是!」

    「司令,俘虜怎麼辦?」傳令兵領命離去後,一名參謀問陳洪達。

    陳洪達想都不想就反問道:「繳獲的輜重裡,有沒有繃帶?」

    「有,數量應該不少。」

    「俘虜裡面有沒有軍醫?」

    「有。」

    「那麼就簡單了,把機槍架起來,讓俘虜們排好隊,一個個上前來,然後用刺刀在他們每個人腿上都扎個洞,另外給他們軍醫鬆綁,繃帶也都留給他們,藥品則全部帶走。」

    「這……」參謀一臉菜色,遲疑道,「會不會太過分了一點?」

    陳洪達笑了:「我們是文明的軍隊,我們不殺俘虜。但是現在的情況又不允許我們帶著俘虜一起走,我們也不能讓他們腿腳完好的回去,拿起武器繼續打我們。所以就只能折中,廢了他們一隻腳。你告訴執行的戰士們,就說下手輕一點,溫柔一點。」

    參謀撇了撇嘴,終於轉身下去執行了。

    陳洪達則將注意力投向聚集在自己周圍的小鎮居民。

    「大夥兒,我們撤退以後,俄軍一定會報復的,我給你們每人發一份盤纏,你們趕快散了逃命去吧。」

    陳洪達話音未落,一位老奶奶就接過他的話頭,老人用看淡一切的平穩語調說道:「這位大人,您也看見我們屯子裡剩下的都是什麼人了。能走得動的,這幾年大都怕了毛子,逃到關內去了。剩下來的那些捨不得家的年輕人,入冬以來也都給俄軍抓去當了腳伕。現在這裡都是我們這些老骨頭,只剩下吃白飯的力氣了。看這天,又是要下大雪,你要我們往那兒逃啊?」

    這時候廣場那邊傳來了騷動的聲音,但陳洪達的雙眼卻一直盯著老奶奶,一刻不曾離開。

    「老人家,這俄軍……」

    「毛子兇殘,我知道,我清楚得很吶。但是我們這些老骨頭,已經活膩了,殺了就殺了吧。大人啊,你要是可憐我們,就給我們留點容易使的武器,毛子來了,我們就和他們拼了。」

    「對,我們和毛子拼了。」

    「拼了!老命不要了!」

    老奶奶的話,在老人們當中激起一片附和聲。其中一位佝僂著身子的老公公還用枴杖敲著地面,用嘶啞的嗓音反覆重複著:「我在這土地住了八十年,死也不能把它讓給毛子!八十年啊!」

    陳洪達沉默了,他看著群情激昂的老頭老太太那滿是皺紋的臉,他突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不自覺的捏緊的拳頭中滿是汗水。

    末了,他用低沉的聲音,壓住了老人們的激昂:「抱歉,我們的彈藥也並不充裕,無法滿足諸位大媽大爺的要求。我希望大家都能盡力活下去,如果諸位能逃過俄軍的屠殺,我保證你們能看到俄軍從我國土地上消失的那一天。我保證,不會太久的。」

    說完陳洪達立正,向父老鄉親們獻上標準的軍禮。

    然後他絕決的轉過身,邁開堅實而又沉重的步伐,向著不知道何時已經退到遠處的參謀們走去。

    在他身後,所有南洋軍的士兵都學著長官的樣子,向父老鄉親們立正敬禮。

    北風呼嘯,彷彿一曲悲歌,訴說著這片黑土地在這十年來經歷的災難與痛苦。

    寒風中,黑衣的南洋軍士兵開始默默的撤退,被留下的人們站在原地,彷彿一群做工精良的雕塑,一座民族苦難的紀念碑。

    「都散了吧,回家吃頓好的,等著吧。」

    首先的開口說話的,是那個用枴杖敲地的老翁,他大概是村裡的長老吧,所以其他年齡並不比他小多少的鄉親們都互相攙扶著,離開了他們從今天早上開始就站了許久地方,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只有老翁還站在那裡,對著軍隊撤退的方向,極目遠眺。

    終於,老人看累了,他驅動已經凍麻木了的身軀,回頭向正要向四壁空空的家走去,就在這時候,他的目光落到身後那顆山梅樹上。

    山梅樹上的積雪已經落盡,光溜溜的枝椏上還掛著冰溜子,可在那冰溜子的環繞下,一點潔白迎風綻放。

    老人手中的枴杖一下子跌落在地,他盯著那迎著北風傲立枝頭的白色星辰,驚訝的瞪大了枯槁的老眼。

    「怎麼可能,現在……才十一月啊!」

    老人向著梅花樹,噗通一下跪了下去,他把雙手插進積雪之中,一直向下,直到指尖碰觸到那被凍得堅硬的黑土地。

    「老天爺啊,你終於開眼啦!」

    老人仰天長嘯,老淚縱橫。

    正所謂「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只是,這位不知名的老人,已經看不到那山花爛漫的時刻了。
yjfu 發表於 2013-8-23 16:27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6 庚子風雲(86)

庫羅帕特金正在焦急等待圍剿結果的當兒,神姬部隊的最高長官莎夏女勛爵衝進了他的前進司令部。

    「你下達了屠殺的命令?」

    「沒錯,莎夏小姐。」

    「那些都是毫無戰鬥力的老人,是無辜的平民!你的行為會讓我們的勝利變得暗淡無光!」

    庫羅帕特金狠狠的瞪著詰責自己的少女,以完全不輸給她的氣勢吼了會去:「如果不採取一些非常的手段,讓這幫黃皮豬感到恐懼,從而停止他們對中國步隊的支持,我們就會失去勝利了!不,應該說,現在的狀況,已經讓我們未來將會獲得的一切成就都顯得暗淡無光了!我跟沙皇陛下保證過,11月底就要拿下奉天城,可現在11月快要過完了,我們的主力連奉天城都沒見到,反而損失了超過一萬的部隊!請認清楚戰場的形式,女勛爵閣下!」

    「所以呢?」莎夏針鋒相對,「就要用無恥的屠殺來彌補司令官的無能?」

    「莎夏·潘傑林耶芙娜小姐!注意您說話的語氣!」由於被直擊要害,庫羅帕特金只能搬出身為老將的資歷和威嚴,「與其在這裡指責我,您還不如回到部隊,再升空飛上一圈,盡快把那幫該死的中國人找出來!」

    庫羅帕特金的話讓莎夏的不滿愈發的嚴重。

    神姬的持續作戰能力不好,這是大家的共識,但一般人很難想像作戰行動帶給神姬的負擔究竟有多大。林有德拿下南洋的時候,巴乾脆就累成了木乃伊一般,身上一點脂肪都沒有了,肌肉纖維似乎也一併變得纖細了不少。

    雖然大多數情況交戰雙方不會讓自己的神姬累到這種地步,但一場會戰下來參戰神姬妹子平均體重減少個二三十斤是很正常的情況,沒有三個月以上的休息調養根本無法恢復戰力。因此這個時空的指揮官們都會很有節制的使用神姬戰力,英法這種國家乾脆就訓練神姬妹子擔任戰場的最高指揮官,就是因為神姬才是最瞭解姐妹們體力消耗的存在,能夠最有效的調配戰力。

    這種節制在雙方神姬戰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會變得格外的誇張。

    古代的時候,實力相當的國家進行會戰的方式就是,雙方普通部隊列陣對望,然後神姬按著排名一對一廝殺。常規部隊在這個階段往往只是加油助威,等神姬戰出結果了,再看兩方的指揮官對這個結果是否滿意。

    滿意的話戰鬥就結束,不滿意的話——往往都是戰敗一方不滿意——普通部隊的軍陣就開始向前推進,開始廝殺。

    一般神姬戰敗一方敢於催動普通部隊進攻,那說明己方神姬敗得不算慘,普通部隊打贏了,就可以迫使對方出動神姬挽救陣線,消耗對方神姬的體力,在體力消耗得差不多,而己方神姬又休息了半天后,可以投入神姬再戰。

    普通部隊要是打輸了,那就真輸了。

    當然也有很多著名的指揮官不鳥這套交戰規則,這些人往往在正面決戰前通過截糧道等手段,極大的削弱對方的部隊,奠定勝局,再不然就是調虎離山,圍魏救趙,等等等等。總之都是利用戰場廣闊的特點避實就虛,機動作戰。

    中國人最擅長的就是這一套。

    而歐洲人則喜歡正面拚殺,所以古時候歐洲神姬的存活率很低,姑娘們不是在戰場上拚死,就是連續作戰得不到恢復累死。

    後來隨著歐洲人活動區域的擴大,人口的增加,戰爭的規模也變得越來越大。於是神姬的運用和古代剛好倒過來。

    神姬實力相當的兩軍,往往在開始交戰後很長一段時間不投入神姬進行作戰行動,最大限度的保存神姬的體力——在同樣等級的神姬對決中,可能就是差那麼一點點體力,就導致截然不同的戰況。

    這種狀況,會一直持續到一方的常規部隊吃了大虧,不得不投入神姬救場的那一刻。

    正是因為這樣,俄軍部隊才會在沒有神姬跟隨的情況下,向著駐守了神姬的奉天城前進。

    本來這些部隊應該猛攻奉天城,迫使中國的神姬出戰,和將風部隊一起消耗神姬的體力,最後莎夏再率領俄國姑娘們投入戰陣,一舉贏得勝利。

    現在倒好,中國人的神姬在城裡好吃好喝以逸待勞,莎夏和她手下的姑娘們卻已經為了尋找不知道消失去哪裡的中國部隊而瘦了幾斤。

    庫羅帕特金估計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了,便在對上莎夏那飽含怒氣的目光後用軟了許多的口氣補充道:「別擔心,莫斯科已經下達了命令,年底之前哥薩克第二聖騎團會搭乘飛空戰艦出發,來支援我們遠東戰場,海參威的海軍神姬部隊也會提供支援。」

    「可我還沒有聽見任何中國人調動援軍的消息。」

    莎夏針鋒相對的發言顯然嗆得庫羅帕特金苦不堪言。在場的參謀們則交換著惴惴不安的眼神,誰也沒說話。

    實際上,這幾天沙俄遠東方面軍司令部就瀰漫在一股消極的失敗情緒裡,這種消極的氣氛,和庫羅帕特金的焦躁相映成趣。

    對這種消極氣氛早有察覺的庫羅帕特金一拳砸在地圖桌上,恨恨的念叨:「該死的中國人!非要把你們找到,挖地三尺也要把你們找到!」

    **

    那麼現在,南洋軍的北進支隊到底在哪呢?

    原來在三十里舖大捷之後,陳洪達認為俄軍主力大部分都橫在自己和奉天之間,俄軍之後的圍堵也會以北方為主。相反南方,在部隊和大連金州之間,實際上已經沒有多少俄軍部隊,形成的包圍網不可能有多嚴密。加上俄軍注意力都在北方,陳洪達便定下了金蟬脫殼之計。

    這個計劃遭到了參謀班大多數參謀的反對,尤其以最年輕的參謀蔣百里反對得最為激烈,可陳洪達力排眾議,將部隊拆散成四股小部隊,在土匪嚮導的引導下,從俄軍後衛部隊的縫隙之間鑽了過去,然後再俄軍背後再次集結。

    因為部隊彈藥已經不多,陳洪達放棄了再幹一票的想法,率領部隊開始向東前進,準備繞過俄軍主力,返回奉天城。同時陳洪達下令各襲擊小分隊在嚮導的帶領下,各自尋機向奉天撤退。

    不過戰爭這玩意,總是充滿了意外,有一支小分隊沒有收到陳洪達的撤退命令。

    賀老六率領的小分隊的無線電在戰鬥中被打壞了,當地嚮導也在交火中英勇就義。脫離戰鬥之後賀老六的部隊就成了瞎子聾子,兩眼一抹黑。

    老頭想了想,俄國人現在大多在北邊,主力幹了這麼一大票之後估計更要逮著每條山溝「犁地」了,便橫下一條心,帶著部隊南下,往當年他闖關東的時候住過十年的普蘭店去了。

    要說這膽大的人總有運氣相伴,賀老六的小分隊這一路竟然沒有遇到俄軍,平平安安的到了普蘭店,然後發現這個金州城外的重鎮竟然沒有俄軍駐守!老頭在城裡和老相識接上頭後,獲得了一條情報:俄國人正在抓民夫到金州城修工事。

    於是上個時空抗日老電影裡大家喜聞樂見的情節就在這個時空上演了。

    賀老六領著自己的弟兄們化裝成民夫,混進了金州城——俄國人分不清南方人和北方人,更聽不出來口音的區別,而老百姓看出來了也都默不作聲。

    當晚,金州城大火,城裡衛戎司令部、彈藥庫、兵營,全都著了,糧倉的大門則被不知道什麼人打開了,金州的老百姓以令人歎為觀止的速度將裡面的糧食洗劫一空,然後散進大街小巷裡。

    庫羅帕特金自然又是暴跳如雷,可這次沒等他調整部署去圍堵實際上已經跳出遼東半島的南洋軍主力,寒潮來了。

    本來這冬將軍是俄國人的摯友,十九世紀它幫助俄國人打敗了小矮子,二十世紀他幫助俄國人打敗了小鬍子,可這一次,冬將軍背叛了俄國人,站到了俄羅斯的對立面。

    其實這並不奇怪,俄軍為了進軍迅速,部隊都沒帶足夠的冬衣,衣服全都在輜重隊手中,結果輜重都給南洋軍的襲擊部隊和膽子越來越大的土匪燒得差不多了。然後俄國部隊的糧食給養也差不多全報銷,賀老六在金州那一把火,可算是燒得俄國人內傷了。

    就算立刻從海參威海運給養過來,怎奈大雪封山,給養也只能堆在大連灣,送不到部隊手中。

    所有這些條件湊在一起,造成的結果就是,俄國人被冬將軍一下子打趴下,趴在原地苦不堪言,相反中國的部隊,要麼固守風雪止步的堅城,要麼剛從俄國人手裡搶了大量的衣服、罐頭和伏特加,穿得暖暖的吃得飽飽的。

    看來這冬將軍,也是有國籍之分。

    面對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中**隊,倔強高傲如庫羅帕特金,也知道這樣繼續下去要壞事,於是他在12月初,發了一封非常誠懇的長篇電報給莫斯科,要求莫斯科加派增援部隊,並且調動海軍執行「第二預案」。

    這個時候,落後的俄國人還沒有所謂電文加密的先進思想,實際上他們到一戰開始後才在血的教訓的刺激下發現軍用電報應該加密。一戰剛開始的時候,俄軍前線部隊竟然用明碼和指揮部聯絡,導致德軍統帥部對俄軍的行動瞭如指掌,並且一度懷疑這是俄國人的欺敵行動。

    現在,同樣的事情發生在中國東北的土地上。

    庫羅帕特金發報的第二天,林記情報部門就把這份電文原封不動的送給了林有德,而林有德大筆一揮,這份電文就被轉給包括美軍和法國遠東司令部在內的一系列相關組織。

    沒幾天全世界的統治者和領導人們都知道,遠東那場戰爭的第一回合,俄國人失敗了。

    幾乎同時,南洋軍為了應對俄國海軍而執行的哪吒腦海行動也悄悄的走向前台。

    這場庚子年最後的大戲的第一場餘韻未消,第二場便拉開了帷幕。
yjfu 發表於 2013-8-23 16:28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7 庚子風雲(17)

   1900年12月5日,沙俄太平洋艦隊從旅順,護衛運載了6000海軍陸戰隊的運輸船,向天津方向開拔,而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威)的俄軍艦隊也在積極的進行航道破冰,準備海運扎魯巴耶夫中將的戰役預備隊。

    原本俄國準備在大沽口登陸,強行劃定一塊租借,將天津火車站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就像上個時空俄國在八國聯軍侵華時干的那樣。

    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俄軍在東北吃了虧,英法的態度也隨之硬了起來,沙俄政府覺得強行登陸天津可能會出問題,便決定在天津外圍登陸,佔領唐山,從而達到控制京奉路並且威逼清政府軟化的目的。

    俄國艦隊駛出旅順口的時候,遇到了一隊歸航的中國漁船,雖然這個時節海面上還有漁船相當不正常,但俄國人並沒有十分在意。反正中國海軍連弱小的日本海軍都打不過,自然不會是強大的俄國海軍的對手,他們沒什麼可怕的。

    俄國人不知道,這一隊漁船裡混了一艘裝著發報機的間諜船,於是俄國艦隊的行程就變成電波,傳回了林記的中樞。

    **

    斯塔裡克海軍中將站在戰艦彼得羅巴浦洛夫斯克號的艦橋上,他喜歡呆在深夜的艦橋,喝一杯濃咖啡。這讓他回想起自己曾經擔任商船船長的那些歲月。

    俄國海軍雖然編制龐大,但整個軍官體系階級分明並且死板,年輕的軍官資歷不夠,只能等待艦上軍官編製出現空缺時才能替補上艦。斯特裡克由於家世並不顯赫,在海軍學院畢業後,就只能去商船上任職,積累航海經驗。後來他又擔任好幾年的陸地勤務,終於才混到了上艦的地位。

    在那之後,有過了幾十年,斯特裡克終於混到了艦隊司令的職位。

    這位司令官的軍旅生涯縱貫第二次克里米亞戰爭等一系列俄羅斯帝國參與的戰事,但他的履歷卻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可以讓人眼前一亮的戰績。斯塔裡克並不覺得完全依靠資歷上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但這不意味著他對戰績沒有渴望。

    有戰功加身的話,平時在軍官俱樂部裡,相貌平平的自己對神姬姑娘的們的吸引力也會稍微強上那麼一點吧。

    沒錯,斯塔裡克作為一名軍人的覺悟也就是這種程度了,為國盡忠這種事情他從來都沒有想過,如果政府要他率軍和強大的英法艦隊作戰,他估計會帶頭第一個逃跑。

    但現在,對手是弱小的中國海軍,據說他們一共只有六七條裝甲巡洋艦,連戰列艦都沒有,就連同樣弱小的日本海軍都打不過。

    於是斯塔裡克躊躇滿志,準備在這渤海灣中大幹一場。

    首先將部隊送上灘頭,順便炮擊一下中國人的城鎮,接著就在海面上等待龜縮在南方的中國艦隊前來領死全文閱讀六道星辰。

    斯塔裡克唯一擔心的,就是中國艦隊一直龜縮在南方,那樣的話他的勝利就會變得索然乏味。

    不過,不用經歷戰鬥就獲得勝利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畢竟海戰中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運氣不好被敵人一炮命中艦橋而命喪黃泉的海軍將領多如牛毛,斯塔裡克可不想成為其中之一。

    在艦橋上喝完咖啡後,斯塔裡克豎起大衣的衣領,在寒風中眺望月光下的海面。

    此時的戰艦,艦橋多是開放式,有防護的裝甲艦橋尚未普及,整個艦橋根本就暴露在寒冬臘月的海風中,實在寒冷得緊。值更軍官縮著脖子,看著艦隊司令,本來他準備翹班到甲板下面的軍官食堂去和朋友們打橋牌,卻因為艦隊司令的舉動而動彈不得,只能在艦橋上陪著有些上歲數的斯塔裡克挨凍。

    「真是一個迷人的夜晚。」斯塔裡克突然開口感嘆道,「我從沒想過自己第一次經歷的戰爭,會是這麼迷人而優雅。」

    值班軍官吞了口口水,藉口道:「是的長官。」

    和靠資歷上位的斯塔裡克不同,值班軍官屬於含著金湯勺出生的那種人,他陞遷得比斯塔裡克這種人更快,過程也更簡潔,並且因此對斯塔裡克抱著某種程度的輕視——在私下裡。他一面在內心恥笑長官的附庸風雅,一面面不改色的贊同長官的看法,不管如何,戰事結束之後,他又多了一個能在軍官俱樂部裡哄高貴的神姬妹子們開心的談資,從這一點來說,現在稍微給斯塔裡克一點面子並不是什麼壞事。

    值班軍官剛準備再說點什麼繼續討司令官歡心,來自腳下甲板的震顫將他整個人甩到了地上,和司令官摔到了一起。

    斯塔裡克手中的陶瓷咖啡杯在甲板上碎成了六塊,其中一塊碎片還劃破了略微有些肥胖的司令官的手脖子。

    「冰山嗎?」斯塔裡克大喊著,隨後才意識到他基於商船船長的經驗做出的判斷有多麼的丟臉。

    值班軍官的反應則顯得專業得多,他迅速爬起來,抓起固定在艦橋護欄上的「擴音器」,對著桅杆上方的瞭望哨大喊:「敵人在哪裡?看到敵人在哪裡了嗎?」

    瞭望哨也用同樣的大喇叭吼了回來:「沒有看見,長官!」

    「是敵人?」斯塔裡克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是敵人嗎,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

    值更軍官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高爾察克皺著眉頭,強壓下心頭的不滿,回答道:「是敵人,中將閣下,這種劇烈的震顫,只能是敵人擊中了我們。」

    就在這時候,艦橋上的傳聲管裡傳來甕聲甕氣的報告聲:「這裡是輪機房,艦體大量進水,重複,艦體大量進水!」

    斯塔裡克聞言終於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傳聲管大聲下達了他的第一個作戰命令:「堵起來,把破口堵起來!」

    「先生,敵人的武器在龍骨下方爆炸,我們損失慘重無力封堵,請下令艦載的陸戰隊加入搶修……」

    傳聲管中傳出的話語被新的爆炸聲取代,這一次爆點正好就在斯塔裡克腳下,戰艦兩舷附近的海面被強大的衝擊力掀起,大量的海水噴泉一般的衝向空中。

    斯塔裡克差點被劇烈的衝擊甩出艦橋,孤零零的豎在艦橋當中的車鐘救了他一命。

    當他強忍著劇痛掙紮著站起身來的時候,一個衝擊性的事實一瞬間奪去了他的思考能力。

    甲板在傾斜。

    斯塔裡克終於反應過來,他撲向艦橋後方的護欄,趴在護欄上瞪大雙眼看著自己的戰艦中部緩慢的扭曲變形。

    用來固定煙囪的拉索一根根的斷裂,化作道道鋼鞭將甲板上亂跑的海軍士兵抽得血肉模糊,主裝甲帶上方鋪設的木質甲板正在劈啪聲中一根根斷裂,被巨大扭矩力扭曲的鋼鐵發出的悲鳴讓斯塔裡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天吶,他們炸斷了我們的龍骨!」雖然是個庸將,但面對這樣的情景,這位沙俄海軍中將意外的作出了正確的判斷,「這船要沉了,棄艦,快棄艦。讓艦上的神姬們立刻起飛,快!」

    這個剎那,彼得羅巴浦洛夫斯克號的鍋爐室發生了爆炸,劇烈的爆炸將原本就已經受到了重創的船體徹底折斷,這艘沙俄海軍旗艦開始以驚人的速度下沉。

    這種情況下,所有的命令都不管用了,本來還在力圖搶救戰艦的海軍士兵們爭先恐後的跳進海水裡,將還在堅守崗位的軍官們的嘶吼棄之不顧。

    斯塔裡克從高爾察克手裡搶過擴音器,聲嘶力竭的對著傾斜得越來越厲害的甲板大吼:「保持秩序,你們這樣跳下水會被艦艇沉沒時的漩渦一起拉下去,想活命就按照操典釋放救生艇!想活命就……哦天哪……」

    斯特裡克看見艦載的神姬從中部裝甲樓的艙門裡走上甲板,姑娘們還穿著漂亮的禮服,看起來甲板下方的軍官食堂正在進行一場快樂戰地舞會。

    「飛起來,姑娘們!」斯塔裡克調轉擴音器,「求你們了,快飛起來!」

    但回應斯塔裡克的只有神姬們臉上的茫然。

    大多數神姬沒有裝備增幅翼的時候並不具備飛行能力,而現在這種混亂的狀況,人人都忙著自保,誰有心思再下到甲板下面的貯藏庫去為姑娘們取增幅翼。

    「哦天吶……上帝寬恕我吧……」斯塔裡克抱著自己的腦袋。

    彷彿為了呼應他此時的絕望,跟在彼得羅巴浦洛夫斯克號後方,並且加速準備上來救援的皇太子號突然爆炸了。緊接著阿斯科德爾號裝甲巡洋艦左舷也騰起了巨大的水柱。

    毫無疑問的,有人正在攻擊這只懸掛著聖安德烈旗的艦隊,可任憑俄國水兵們瞪大眼睛,皎潔皓月照耀下的海面也看不見半個敵人的影子。

    在天空中執勤的神姬降落到斯塔裡克身邊,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輕女孩對五十開外的司令官敬禮,然後用急促的口吻說道:「司令官閣下,我按照條令來接您到第二旗艦佩列斯特號。」

    斯塔裡克嘴唇顫抖著,他在女孩的目光中猶豫了十秒鐘,一把推開女孩伸過來的手。

    「別管我,去救你的姐妹們!那是俄羅斯的精華!」

    女孩看斯塔裡克的目光當即變得異常的複雜,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後悔還在岸上的時候,有些冷落了這位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司令官閣下。她畢恭畢敬的又向斯塔裡克敬了個禮,隨即轉身飛向被困在傾斜度越來越離譜的甲板上的神姬們。

    但是執勤神姬的救援行動引發了新的騷亂,也不知道是斯塔裡克的喊話提醒了他們還是怎麼著,許多水兵發現,飛上天才是保命的萬全之策,於是他們向帶著姐妹們準備升空的神姬們撲去。

    圍在神姬周圍的軍官們開槍了,但仍然無法阻止水兵們,於是兩名升空慢了的神姬連同她們帶著的六名神姬一起,被水兵們拉回了甲板上。

    斯塔裡克對著甲板嘶吼著,卻無法改變已經完全失控的局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士兵們撕開姑娘們的衣裙。

    終於,一名神姬發動了能力,俄國水兵們的血肉之軀就那樣粉碎,變成無數的碎塊在甲板上炸開。可能動手的神姬也被嚇壞了,她沒能很好的控制力道,反而將竭力架開水兵保護她們的軍官也一併屠戮殆盡。

    看著最後兩名神姬終於升空離去,斯塔裡克長舒一口氣。

    幾乎同時,彼得羅巴浦洛夫斯克號的艦首開始以極快的速度上揚,最終變成直插在海中的狀態。

    此時艦隊所處的位置水深達到55米,斷成兩截的艦隊裝甲艦(就是戰列艦的俄國叫法)就這樣沉進了黝黑的海水中。

    斯塔裡克被戰艦沉沒的漩渦拖進水中,就在他即將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看見有人衝進海中,抓住了他的手。

    是方才想要將他轉移到第二旗艦上的神姬姑娘。

    姑娘用能力在頭部附近形成一個氣泡來維持自己的呼吸,並且用增幅翼驅動海水來對抗艦艇沉沒的渦流。

    得救了——斯塔裡克剛這樣想,恐怖的黑影就闖進了他的視野。

    那黑影的輪廓看起來像一隻螃蟹,可斯塔裡克並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大的螃蟹,更不知道有哪一種螃蟹會有一隻宛如惡魔一般閃耀著紅光的獨眼。

    在海面上燃燒的皇太子號戰列艦的火光透過海面照到水中這只巨蟹的外殼上,讓斯塔裡克清楚的看到上面的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數字組成的編號:m**-02。

    而在這串編號下面,赫然印著中國海軍新採用的軍徽。

    黑影接近的時候,斯塔裡克感到全身麻痺,幾乎同時,來救他的神姬在身體一陣痙攣之後便失去了意識。

    於是斯塔裡克再一次向著漆黑的絕望深淵墮落……他看見的最後景象,是那隻巨大的、人造的螃蟹正朝自己伸出爪子。
yjfu 發表於 2013-8-23 16:29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8 庚子風雲(18)

    俄國人到最後也沒搞明白究竟什麼襲擊了自己的艦隊。

    運載有神姬部隊的三艘艦隊裝甲艦在第一時間遭到攻擊,皇太子號彈藥庫殉爆,帶著艦員們和神姬一起消失在華麗的煙火中,波爾塔瓦號襲擊開始後僅僅5分鐘便傾覆,半數左右的神姬憑藉自己的能力從倒扣在海面上的戰艦中逃出,但基本都累個半死,艦載的各種神姬用武裝也全數報銷。

    只有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運載的神姬部隊保存相對完整,但裝備同樣丟失得差不多了。

    神姬們剛轉移到第二旗艦佩列斯特號上,中國人的第二波襲擊就開始了,佩列斯特號首當其衝,一同被攻擊的還有另一艘艦隊裝甲艦雷特為桑號,緊接著神姬們轉移到較為老舊的勝利號上,這個時候連續的轉移作業把所有的姑娘們都弄得心力憔悴。

    但中國人的攻擊還沒結束。

    艦隊的三艘裝甲巡洋艦慘遭毒手,塞瓦斯托波爾號艦隊裝甲艦則被摧毀了舵機和螺旋槳,完全喪失了行駛能力。

    只是一個晚上,俄羅斯太平洋艦隊主力就基本失去了戰鬥力,艦隊裝甲艦隻剩下勝利號一艘尚有較為完備的功能。

    但這還沒完,第二天黎明的時候,中國人的神姬部隊出現在千瘡百孔的沙俄艦隊頭頂上。

    沙俄的艦載神姬基本都失去了裝備,而且全都疲憊不堪,面對明顯佔據兵力優勢的中國神姬,俄羅斯姑娘們只做了象徵性的抵抗就選擇了投降。

    失去神姬部隊保護的沙俄艦隊,簡直就像一堆待宰的羔羊,在中國神姬們的飛空母艦出現的剎那,勝利號的桅杆上升起了不名譽的白旗。

    中國人的飛空母艦緩緩降落在海面上,母艦的主桅杆上黃龍旗迎風飄揚,矮一點的副桅杆最高的位置上飄著五色海軍提督旗,低一點的地方則飄著清帝國神姬營統領的統領旗,如果沙俄艦隊中有熟悉清帝國神姬營編制的參謀,他一定會認出來那是駐守廣東的神姬營統領袁慰婷的旗幟。

    飛空母艦靠近已經被中國神姬們淨空甲板和火炮炮位的勝利號,跳板將兩艘船連接上後,全副武裝的灰衣士兵就沖上了戰艦,開始控制戰艦的各個倉位。

    士兵們登艦後不久,身穿戎裝的海軍大臣林有德便出現在飛空母艦的甲板上,而他身邊站著的,正是袁世凱的妹妹,據說最有可能接掌帝姬之位的廣東神姬營都統袁慰婷首席設計師。

    「我想說抱歉,」林有德對很可能成為自己未來勁敵的少女說道,「襲擊太有效了,沒能讓你戰個痛快。」

    這次戰鬥,林有德只投入了趕製出來的4台戰蟹和自己手頭僅有的的24枚電動魚雷,因為出動的兵力實在太過微不足道,林有德在向袁慰婷借云舟的時候,順便說服了袁慰婷率領廣州神姬營北上參戰。

    用戰蟹消耗俄軍神姬,然後用兵力超過對方的神姬營殲滅敵軍,這才是林有德的計劃。卻沒想到戰蟹和電動魚雷作戰效果這麼好,直接把俄國人打殘了。

    「無所謂。」對於林有德的歉意灼眼的妖姬只是擺擺手,「我確實渴望和強大的對手廝殺,但我更喜歡壓倒性的勝利帶來的醍醐味。哈哈哈,真想不到你那些鐵罐頭能有這麼好的效果,看來我之前一直小看了你吶,林大人。」

    「水中戰戰力本來就是海軍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不過是提前開了個頭罷了。」林有德坦然的把袁慰婷有些微妙的發言當做了讚美,「海軍本來就是一個嚴重依賴技術革新的軍種,第一次克里米亞戰爭中,英法就是依靠後膛裝彈炮的高射速戰勝了俄羅斯海軍,現在我們依靠海戰將風、聲納和新式魚雷又擊敗了落後老舊的俄羅斯海軍,這不過是重演了歷史罷了。」

    落後就要挨打,那麼反過來,先進的國家就能肆無忌憚的痛打落後的國家,來自21世紀的林有德對此深有體會。

    在21世紀,林有德最不爽的就是國際形勢趨於緩和,後冷戰時代紙面上的嘴皮子較量和交易成為主流,明明有著遠超某些宵小的實力,可以輕易的把他們打到亡國滅種,卻還要耐著性子跟他們談和平共處,談擱置爭議共同開發。

    換到1900年,在你家門口又怎樣?只要我夠強大,拳頭夠硬,就算你家裡的東西我也拿給你看,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我的東西還是我的東西。這是一個強盜邏輯橫行的時代。

    當然一百年後強盜邏輯依然是國際的主流,只不過都轉移到了檯面下,弱小的國家面對兩千公里外的大國的執法船在家門口不到一百海里的地方巡邏的情況,也就只能抗議一下,搞搞小動作,或者去聯合國打小報告——聯合國打小報告這會有用嗎?

    但這種情況,知道歸知道,但總不是那麼痛快淋漓不是?多數中國人喜歡的是那種「該出手時就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的感覺,玩陰謀詭計暗中賺好處不夠爽,怎奈100年後國際潮流如此,也沒辦法。

    現在就好了,你落後我就打你,你弱小我就欺負你,不需要什麼幌子和遮羞布,帝國的霸業,就是靠其他國家民族的屈辱和鮮血來鑄就。

    這樣想著,林有德踏上了俘獲的敵艦,一名校官拿著繳獲的沙俄海軍旗和司令旗,來到林有德面前,立正敬禮。

    林有德接過這兩面旗幟,內心止不住的雀躍。

    「通電全國,我海軍官兵奮勇作戰,全殲俄國海軍太平洋艦隊主力,俘獲俄國神姬31名,其他將兵5500餘人,同時繳獲軍艦若干,兵船若干。俄艦隊運載之陸軍官兵,亦已成為我軍階下囚徒。此次勝利,我海軍將兵邁出了甲午雪恥的堅實一步,當與全國人民共勉。」

    林有德一番話說完,通訊兵給出了堅定的、難以掩飾其中興奮的應答。

    這時候,本次戰役的功臣,四台戰蟹浮出水面。開發代號m`s`m-02,水中戰專用將風甲「戰蟹」,毫無疑問的,這種新型兵器在今後相當長一段時間裡,都將成為各國情報機關重點關注的對象。

    所以林有德刻意授意駕駛戰蟹的技術試驗部隊的士官,浮出水面的時候要搞點聲勢。

    於是擔任領隊的戰蟹3號機(1號2號都是失敗品)以巨鯨出水的架勢躍出水面,用來提供推進的一對短翼在扁平機體兩側伸展,一對多用爪特意轉向前方,使得機體的整個形態充滿了極強的攻擊性。

    云舟上待機的黑衣技術實驗部隊立刻向海中拋出氣囊,戰蟹停止機動的話就無法保持在水中的浮力,只能依靠氣囊支撐,再用吊車回收。

    不過林有德並沒有讓部隊回收戰蟹,而是讓部隊開始執行裝填作業,將「魚雷」重新填入戰蟹背上的發射管。

    實際上,裝填進去的都是徒有外表的鐵棍子,昨天晚上林有德已經把手裡全部24枚新型魚雷都打出去了,本來這魚雷產量就低,加上祝融還需要承擔其他的生產任務,產能根本不夠。

    於是林有德使出他最喜歡的欺敵伎倆。

    虛虛實實,這才是中國人的玩法,讓你們這幫白皮猴子看看5000年文明積攢下來的狡猾。

    林有德的妻子,同時也是他的護衛約瑟芬,在觀看黑衣士兵們以對待極度危險品的態度小心翼翼的裝填其實一點不危險的鐵疙瘩的時候,下意識的嘆了口氣。

    「我覺得,俄國人真是太可憐了。」約瑟芬小聲嘀咕道。

    林有德一聽,馬上大笑起來。

    袁慰婷完全不知道林有德玩的這手,所以她一臉奇怪的看著林有德和他的妻子,末了,她搖了搖頭,似乎決定放棄思考這其中的機巧。

    「那麼,尊敬的海軍大臣署理兩廣總督林有德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袁慰婷的問題,林有德早有準備。

    兩廣總督只有請求神姬營出動的權力,神姬營的調動權歸朝廷所有。

    林有德這次,是純粹的先斬後奏,鑽了「請求出動」這個規矩的空子,這會兒正式的請求公文估計才剛送到清廷中樞。另外,規定只說不能出兩廣陸路範圍作戰,卻沒規定海上的作戰範疇,這渤海的海,那不還是和廣東的海連在一起的麼……

    林有德就是利用了這個空子,再利用袁慰婷喜歡打架喜歡勝利的個性,把廣東的神姬營給請了出來,並且順便借用袁慰婷自己的云舟運輸戰蟹。

    整個行動清廷自己都不知道,俄國人得到情報的時候太平洋艦隊已經覆滅了。

    先斬後奏這東西就是這樣,有好結果,那就無所謂斬和奏的次序了,沒有好結果,就算用正確的次序你也要倒霉。

    至於接下來怎麼辦,林有德早就盤算好了。

    「獲得如此大勝,當然要進京,將戰果呈獻給朝廷和全國老百姓啊。」

    說完林有德和袁慰婷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呈獻戰利品只是嚼頭,向慈禧和光緒邀功論賞才是真實的意圖。而且眼下這場戰爭,尚不能做出我軍已經完全勝利的論斷,俄國的陸軍依然強大,從本土增援來的神姬部隊也令人擔憂。南洋軍又遠離根據地勞師遠征,想要靠南洋軍贏得勝利,那確實有點難度。

    要戰勝俄國,非要依靠南洋以外的國人的力量不可,林有德這次進京,就是造勢去的。

    「林大人,」袁慰婷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話語中也刻意的使用了敬辭,「您就這樣孤身進京,不怕老佛爺和她身邊的那些鐵帽子王趁機辦了您?而我的兄長袁世凱,也是精於暗殺之道的梟雄,這京城,可是龍潭虎穴啊。」

    「到時候,」林有德也同樣壞笑著回應袁慰婷,「就勞煩袁都統保駕護航了。如果我身遭不測,袁都統今後可就無緣體會這種碾壓西夷的勝利的滋味了。」

    「林大人,您就如此確定,我不會對與您妻子一較高下更有興趣?」

    說著袁慰婷眯起眼睛,細細的打量起約瑟芬。

    約瑟芬雖然沒太聽懂兩人之間在說什麼,但仍然挺起胸膛,拿出不輸給袁慰婷的氣勢,堂堂正正的應對中國神姬的挑釁。

    袁慰婷嘖嘖咂嘴。

    「我都快按耐不住要與她一戰了。」

    不知道為什麼,林有德差點把這句錯聽成「聖光啊,那個敵人值得一戰」。

    「你們可以在京城的演武場好好切磋一番。」林有德說。

    袁慰婷的笑容一瞬間帶上了慣常的邪氣:「那種點到即止的做戲,怎比得上刀刀到肉來得暢快?」

    「這樣啊,」林有德聳聳肩,「那麼,能否請你等上五年呢?五年後應該就能讓你們倆戰個痛快了。」

    「我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很不得了的機密?」

    「沒什麼機密的,誰都看得出來,群雄逐鹿的時代就要到來了。」

    面對說出大逆不道之言論的林有德,灼眼的妖姬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的臉,終於她咧開嘴,亮出一個讓人想起給雞拜年的黃鼠狼的笑容:「好,我就等五年。五年以後你若是要取天下,就得先踏過我的屍體。」

    說完袁慰婷轉過身,對自己的副官大聲下令:「傳令,班師凱旋!」
yjfu 發表於 2013-8-23 16:30
第三卷 七年經略 89 庚子風雲(19)

    林有德搭乘著繳獲的勝利號,在海上等了一天,和早先北上的增援部隊匯合,然後率領著船隊浩浩蕩蕩的就往天津衛開去。

    艦隊一入港,林有德就被岸上那人山人海給嚇到了。林有德知道這裡面大多數都是來看熱鬧的閒人,但這樣龐大的數量,哪怕只有千分之一是真心實意的在為勝利歡呼雀躍,也已經足夠了。

    何況,林有德給岸上等著接風的清廷大員們準備了一份驚喜。

    中國人有個特點,不,應該說,中華文明有個特點。中華是個聲音的文明,中國的傳統文化,都是建立在聲音的基礎上,最開始的詩經,裡面收錄的古代四言詩配上曲子都是能唱出來的,而實際上,在被整理進詩經之前,這些詩歌也確實是通過唱來傳承。後來唐詩宋詞,也都可以譜曲來唱。唐詩會這麼講究平仄,就是為了和通用的曲子配合,只要配上就可以唱。宋詞就更明顯了,詞牌就是曲子的牌子,看到詞牌就能配曲然後唱。

    為什麼柳永的詞能用來討歌女的歡心?因為她們今後可以拿著這個詞去唱了賣錢,有水平的詞客人聽了也更願意付錢,這很簡單的事情嘛。

    詩歌詩歌,就是有詩必有歌的意思。

    這種對聲音的偏重,也體現在其他古文中,像《出師表》之類的名篇,默讀和大聲朗誦感覺完全不一樣,你只有在理解的基礎上,用飽滿的感情大聲朗誦一遍,才能徹底的瞭解這些名篇的魅力。

    這種特點也體現在中文這種語言之中,中文也有同音字,但用中文是玩不出來日文英文那樣讀音冷笑話,因為中文有幾個音節就有幾個字,越長的音節組合就越不容易重疊,兩個字的詞你尚且可能錯聽成別的,三個字的就基本不會錯聽了,四字組成的成語則絕對不用擔心混淆。

    這樣的特性,全世界只有中文有。

    正因為這樣,聲音對中國人的影響力,比文字高得多饕餮王子,你別逃!。

    元代的主要藝術,就是「元曲」,那麼大一個曲字在裡面,就很能說明問題了不是?元明之交的羅貫中首先是個劇作家和說書人,他的小說基本都是取材自民間已有的「話本」——其實就是說書的「摺子」。明末成書的三套《拍案驚奇》,也基本是作者收集市井間說書人的故事整理而成。

    詩歌、戲曲、話本,這些才是中國文化傳承的主體,小說那是最近幾百年才興起的小兄弟。

    所以要感染中國人,最好的辦法才不是什麼匕首投槍的戰鬥檄文,那玩意誰他媽看啊。要搞文宣,就得上歌,上戲。

    從喚醒人民群眾這個角度看,一部《白毛女》頂成百上千個迅哥兒,所以你看,訊哥果斷選錯了職業。

    文明5里面大藝術家是可以放文化炸彈把地塊洗成自己的顏色來著,反過來說,不能「洗地」讓地面變色的人,只是偽·大藝術家罷了。

    而現在,為了泡妞方便點了不少藝術系天賦的林有德果斷來天津放「文化炸彈」來了。

    勝利號一靠港,碼頭上就響起了哀樂一般的音樂,林有德一聽就知道那是《鞏金甌》,看來這邊這首哀樂誕生的時間比上個時空早了好多年——這個意料外的狀況讓林有德不由得蹙眉。

    「怎麼辦?」巴在林有德身後小聲問。

    「照舊,」林有德橫下一條心,「反正現在他們拿我沒辦法。」

    說到這林有德愈發慶幸自己先在海上等部隊上來匯合才進/京,沒有這一萬多部隊壯膽,他林有德還真不太敢在京畿公然蔑視國/歌。但現在,一萬精兵在手,他林有德可就有份量多了。

    在巴用無線電向部隊下達指令的同時,約瑟芬走上前來,輕輕拍了拍林有德的後背。

    「放手干,我已經準備好在全中國的人面前亮相了。」

    林有德笑了。

    這時候,臨時安裝在勝利號上的巨型擴音器開始放出林有德熟悉的雄壯音樂,一瞬間就蓋過了港口上軍樂隊的演奏。

    緊接著已經在艦隊甲板上列陣等候的南洋軍士兵開始齊聲高唱:「十八星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嘹喨,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從今走向繁榮富強……」

    南洋軍部隊的作訓基本都照著土鱉的軍隊來,拉歌是必修課,一萬人的部隊拉出來的聲音經過擴音器的放大,震耳欲聾得一塌糊塗。而氣勢這東西其實很簡單,聲音高了就有氣勢,張飛一聲斷喝退曹軍什麼的,說著很玄乎,實際不就是嗓門大而已嘛。

    然後這《歌唱祖國》的填詞,一如既往的充滿了土鱉的氣息,會說人話的基本都能聽懂。尤其是那句「誰敢侵犯我們就叫他滅亡」,簡單直白老百姓最喜歡了,比什麼「帝國蒼穹保,天高高海滔滔」給力多了。

    緊接著,從艦隊的幾艘船上升起了氣球,氣球下面吊著巨大的橫幅:「南洋陸軍七戰七捷,南洋海軍旗開得勝!」

    「怒拳為誰握,護國安邦懲奸惡。」

    南洋軍還用迫擊炮把傳單打到人群頭頂上,傳單上沒有字,就是一副充滿了特殊時期風情的宣傳版畫:頭上有著醒目十八星帽徽的軍人用鐵拳痛毆肥胖的洋鬼子。

    碼頭上清朝的大員們都傻了,其中還有人嘀咕了一句:「哼,跳樑小丑。」

    也難怪,任何一個即將覆亡的王朝的官吏,都表現出一種統一的特質,清朝也不過是沿襲了這個傳統罷了。

    實際上,中國的官僚系統一直都有這種特質。中國的封建王朝實際上是個二元體制,一面是皇帝,另一面是大量官員組成的官僚體系,在封建王朝的早期和中期,這個體系內部的二元互相制約,像魏徵那種,其實就是健全時期封建王朝官僚系統對帝王制約的一種極端化的體現,其他那些沒有這種敢於死諫的名臣的朝代,這種制約也普遍存在。

    最誇張的時候,搞得皇帝都不敢納漂亮女人當妃子,因為會被官員們吐槽致死。

    反過來,帝王本身的作為也會制約官僚們,有明君的朝代,官僚系統往往都相對——注意是相對——高效,同樣也相對比較廉潔。這就是帝王本身對官僚體系的制約的體現。

    當一個王朝行將就木的時候,往往是這個二元體系的某一元先癱瘓,然後導致整體的癱瘓。一個昏君,導致對官僚系統的監督失常,宦官或者文黨專權,接著已經腐化的官僚系統為了自身的生存,會阻止明君上台,最後大家一起壞死。

    反過來也可能是官僚系統先失常,導致皇帝沒人來節制。

    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皇帝先出問題,像清朝,病根子就乾隆那時候落下,到了二十世紀初終於病入膏肓沒得救。你怎麼能指望一群病入膏肓的人理解林有德的宣傳手法和想法?

    在嘹喨的歌聲中,林有德出現在戰艦跳板的最上端。

    他並沒有穿清朝的官服,而是一身南洋軍海軍軍服,一件厚尼子軍大衣披在他肩上,在凜冽的海風中像披風一般翻飛著,林有德和他的隨從們全都是這副身披軍大衣的裝扮,就連巴也穿上了軍裝。

    她和約瑟芬的軍服和其他人明顯不一樣,軍裝通體純白,式樣嘛完全仿照了《海賊王》裡的海軍將官服,連軍服背後的「正義」二字都被林有德照搬了下來。當然為了顧及二次元和三次元的差異,林有德做了一些小修改,也添加了一些更適合表現女性美的細節,比如把軍服腰部收束啦,胸部衣領的再設計啦,還有褲子改成裙子啦,諸如此類。

    其實這才是林有德的親衛隊,按林有德的構想這支部隊應該全是超一流的神姬,並且都是死心塌地跟著他的那種。

    比照現在這支部隊僅有的兩名成員的身份,不難理解這支部隊的性質,實際上這種衛隊在這邊的世界並不少見,拿破崙皇帝就有這樣的神姬衛隊,落櫻神斧華盛頓也是靠著泡到法國頂尖神姬起家——就因為這樣林有德在美國經常被拿來和華盛頓作比。所以林有德的近衛神姬並沒有得到輿論多少關注,西方人更關心那隻黑色的部隊,並且一致認為它才是林有德的「御林軍」。

    可是現在這兩名身穿霸氣軍裝的神姬卻起到了非常好的奪人眼球的效果,兩人都是美女,軍裝配色又剛好和林有德正相反,放在背後一下子就把林有德的形象給襯托出來了。

    林有德昂首闊步,來到碼頭正中等候多時的清廷官吏們面前。為首的官吏據說是榮祿,但林有德回憶了半天沒想起來這老兒在百度百科上的相片長什麼模樣,只能從官服的補子和頂戴花翎來判斷這貨就是那個和慈禧狼狽為奸的傢伙。

    「林大人,」可能就是榮祿的老頭上來對林有德作揖,搶先開口道,「您這是……」

    「榮大人,我是得勝歸來,而且黃海一戰,我軍並未折損一兵一卒,您用這種哀樂來迎接,意欲何為啊?」

    林有德一言既出,在場所有人臉都綠了。

    旁邊一個比榮祿年輕一點的官員急忙道:「林大人,您忙於軍務可能還不知道,這是議會定下,皇上親准的國歌《鞏金甌》,您……」

    「什麼?」林有德大驚,「這是國歌?誰定的?榮大人,我林某略通音律,這個國歌旋律如孟姜女哭長城,是在詛咒我大清亡國啊!」

    「這……」年輕一點的老頭繼續說,「老朽在日本訪問的時候,聽日本的國歌也是差不多的韻律啊……」

    「所以日本已經亡了,現在日本的國政早就被軍部把持,希望復國的有識之士現在都在我林某的庇護下。俄國的國歌也是死氣沉沉,結果在歐陸屢戰屢敗,現在又敗於我軍之手。榮大人,這國歌,是國之氣運的體現,看美利堅的國歌,再看英吉利的國歌,哪個是這樣的?而曾經一統歐陸的法蘭西的國歌《馬賽曲》更是激昂到了極點,榮大人,國歌絕非小事,更絕**禮雅樂啊!」

    清廷大員們面面相覷,他們顯然不習慣應對林有德這種完全不講規矩的言談,而這邊林有德要忍住笑也著實不容易。

    **

    袁世凱聽完徐世昌的轉述,仰天大笑。

    「這個林有德,有點意思啊。他還不如直接送給榮祿一個獨眼石人,那不更清楚明了?他還真不怕朝廷治他個意圖謀反的罪名?」

    「他根據地孤懸海外,海軍又在他手裡,」唐紹儀搖搖頭,「而且現在他剛打了勝仗,風頭正盛,又有大軍在天津,朝廷手裡的甘軍損失慘重,我們北洋這邊慰婷又和他走得近,朝廷當真拿他沒辦法。」

    「嗯……」袁世凱在花廳裡踱著方步,轉了半天才對唐紹儀說,「紹儀啊,你說這慰婷是不是看上南洋王了?」

    「難說,」唐紹儀苦笑,「林有德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光是個花花公子並不可怕,本身有本事實力又油嘴滑舌善於討女人歡心的話,那就很可怕了。」

    「有道理。你想辦法往慰婷那裡插點人,把她看緊一點。」

    ===

    打仗地名太多,結果各種審核……果斷找了個辦法繞過審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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