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攝政大明 作者:蟲豸 (連載中)

 
mk2258 2012-8-2 01:01: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19 581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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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蟲豸,男,山西 - 長治,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他青雲直上、他深受聖眷、他萬眾矚目,他位極人臣。

  他受世人唾罵,清流們對他恨入骨髓,他是滿朝上下所有貪官汙吏的最大靠山。

  在民間,有一半百姓認為他是世上最大的貪官而整日詛咒,另一半百姓則在家中供奉著他的長生牌位夜夜祈福。

  他就是趙俊臣!一個天生即已註定的貪官奸臣。

  因為偶然的原因,趙俊臣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朝代,成為了一個惡名滿天下的貪官。在這裡,昏君當政,遍目皆是奸臣,清流無用,百姓受苦。

  趙俊臣沒有揭竿而起的魄力,亦沒有取而代之的野心,更無意於辭官隱退,成為平民百姓,受那世間動盪之苦。

  所以,他只能融於滿朝貪官之中,借貪官之勢,用貪官之力,成為這世上最大的貪官,自上而下,還乾坤之朗朗。

【其他作品】:《逆臣》《仙道求索》、《殺手正傳》、《殺手另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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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2-8-2 01:02
第一章 轉世貪官(上)

  當趙剛從昏迷中漸漸清醒,只覺得腦袋好像要裂開一般,又好像被什麼東西包裹著,又疼又悶;周圍左右,似乎有無數人竊竊私語,聲音不大,卻直入耳膜,讓他加煩躁難耐。

  想要查探一下週圍的情景,但渾身乏力,無論如何也睜不開雙眼,迷迷糊糊間,趙剛只能心中自問:「怎麼回事?我現是哪裡?」

  ……對了,下班後陪同事去吃飯,過馬路時,一輛明顯超速的轎車就這麼衝著自己撞了過來,想要躲避,但突然而來的驚嚇之下,反應慢了半拍,然後……

  自己出車禍了!!

  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趙剛只覺得腦中思緒愈加混亂,諸般念頭,紛沓而來。

  自己現是醫院嗎?

  那肇事司機可抓到了?

  周圍究竟都是什麼人?醫生和護士嗎?為何會如此喧鬧?

  重要的是,這次車禍,自己沒有被撞出什麼毛病吧?

  想到可能出現的種種災難性後果,趙剛心中大急,想要睜眼起身,檢查自己的身體,但彷彿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一般,依舊睜不開雙眼,動彈不得身體,只是隱約間可以聽到周圍有不少人輕聲說話,但具體說些什麼,卻聽不清楚。

  終於,也不知過了多久,身體漸漸的恢復了些許力氣,諸般感官也漸漸恢復知覺,雖然依舊起不了身,也睜不開雙眼,但趙剛已是能感覺到自己手臂腿腳的存,而周圍的那些竊竊私語,也終於可以聽得清楚。

  「謝天謝地,知覺還,我沒有變成植物人……」

  然而,感官恢復後,趙剛還沒來得及幸喜,周圍的那些竊竊低語聲傳入耳中,卻讓他又不由的愣住了。

  …………

  「這群刁民,實可惡,竟敢襲擊趙大人,致使趙大人昏迷,不能放過,必須嚴懲!!必須嚴懲……」

  「不過,這次趙大人竟欲將朝廷撥下的賑災糧款全部挪用,動靜太大,確是不妥,值此天災**之際,一旦激起民變……」

  「你懂什麼?趙大人年紀輕輕,就已是陛下身邊的近臣,當朝三品大員,身份尊貴,前途無量,今日親自巡視災區,是那些刁民多大的榮幸?可是他們不僅不知感恩,反而擲石襲擊大人,簡直是不知好歹……」

  「哼,趙大人這次受襲,那些清流倒是高興了,那張家後生甚至還膽敢當街放鞭慶賀,還有幾個迂腐儒生,竟然敢為襲擊趙大人的那些刁民辯護,待此間事了,本官非好好收拾他們不可……」

  「佛祖保佑,趙大人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否則,聖上一旦怪罪下來,咱們可擔待不起啊……」

  「諸位同僚,趙大人受襲,這般大事,我等終究還是無法遮掩啊,趙大人一旦有事,皇上定然會怪罪我等不說,即使趙大人終無事,我等治民不力、防護不周的罪名,也是無法善了啊……」

  「其實這些都還罷了,我擔心的是,如若趙大人醒來之後,思及被襲之事,遷怒於我等,又該如何是好?哎……」

  「劉大人,如今那群襲擊趙大人的刁民已被全部抓入大牢,我等該如何處置?因為趙大人遇襲一事,眼下各個衙門都亂成了一團,您是一府之首,可一定要拿個主意呀……」

  …………

  隱約聽了幾句後,趙剛心中愈加的奇怪,這些人究竟再說些什麼?誰是「趙大人」?又哪裡來的「災區」和「刁民」?難道是討論某部古裝電視劇嗎?這般興致勃勃,彷彿親身經歷,未免入戲太深了吧?

  又不知過了多久,趙剛好不容易積蓄了一些力氣,終於可以睜開雙眼。

  然後,趙剛就被映入眼中的一切驚呆了。

  只見他眼前,此刻正站著二三十人,密密麻麻,老少皆有,近乎將整間屋子佔滿了,每個人神色或焦急、或憤怒,或慌亂,或無所適從……但這些並不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現身處之地,根本不是料想之中的醫院,而是一間臥室——臥室之內沒有任何一件現代器具,遍目皆是明清時代的裝潢風格,古色古香,卻又顯得別樣奢華雅緻。

  而出現他眼前的這群人,也不是醫院裡的醫生護士,而是一群古人裝扮、穿著類似於明代官袍的……戲子?演員?瘋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古典雅緻的臥室、一群古時官吏裝扮的陌生人,以及那些半古不白的對話——趙剛有種時空錯亂、恍若回到古時的錯覺。但隱隱間,腦海深處,卻彷彿又帶著些許熟悉。

  就趙剛為眼前的情景而困惑不已的時侯,終於有人發現趙剛醒來,此刻正睜著雙眼看著他們,頓時大喜,竟是失了風度,向周圍眾人大聲喚道:「諸、諸位同僚,趙大人、趙大人他醒過來了!!大夫!!大夫!!快叫大夫!!」

  呼喊間,這人已是快步奔到趙剛床前,神色間滿是討好與諂媚,彎著腰連聲說道:「趙大人,您終於醒了,下官早就知道,您福大命大,自有佛祖神明庇護,絕對不會有事的。」

  於此同時,房間內的所有人,皆是同這人一般,搶著到趙剛面前,搶著說吉祥話,搶著表達自己的關切,唯恐落後於他人。

  「趙大人您可算是醒了,今天的事情實是讓下官擔心不已,剛才下官一直向佛祖祈禱,為大人您祈福,如今大人無恙醒來,正是說明老天有眼,天理昭顯,小災小難,絕對無礙大人絲毫!!」

  「趙大人您現可還有什麼不適之處?但有需要,只要您提,再貴重的藥材物件,就算下官傾家蕩產,也定要為大人您找來。」

  「趙大人,那些刁民實太可惡了,現已被卑職全部拿下,只要您一聲令下,卑職馬上將他們斬首示眾!!」

  …………

  看著這一群古時官吏裝扮的陌生人,圍自己左右,無一例外皆是討好諂媚的神情與話語,明明無比陌生,卻又隱隱熟悉,趙剛正不知該如何應付,腦中突然響起一聲轟鳴,接著彷彿開閘放水一般,無數莫名出現的記憶碎片,就這麼突然而然的湧入趙剛腦中。

  幼時喪母的悲痛與無助、寒窗歲月的苦讀與奮鬥、一朝登科的得意與期待、忽得聖寵的無措與幸喜、平步青雲的躊躇與猖狂、初次貪汙後的忐忑與滿足,以及得意之時,忽受襲擊的驚慌與憤怒……

  就這樣,不過短短片刻間,如同播放電影一般,一名古時候的青年官員,其人生前二十餘年的歲月,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進入了趙剛的腦海,與趙剛本身的記憶融合於一處。

  而這些記憶碎片的主人,名叫「趙俊臣」!!

  一位年紀不過二十有三,就已經憑藉著無邊聖眷與諸般手段,成為了戶部侍郎、內承運庫總管、當朝正三品大員的「趙俊臣」!!!

  這些突然湧現的記憶碎片,瑣碎、繁雜、而且很不完整,彷彿只是那「趙俊臣」記憶中深刻的部分——趙剛甚至就連這個「趙俊臣」究竟身處於哪個朝代也無從知曉——但卻又是如此的清晰,熟悉莫名,彷彿是趙剛本人親身經歷過一般。

  面對這般不可思議的變故,眼前又有一群古代官員裝扮的陌生人自己面前爭先恐後的討好問安,趙剛感到荒謬之餘,又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說些什麼、問些什麼,但這喧鬧雜亂的環境下,卻根本插不上嘴。

  就這時,一名同樣是古時官員裝扮的老者,大聲叱喝道:「胡鬧!!趙大人剛剛醒來,身體尚有些虛弱,你們這般大聲喧譁,亂作一團,壞了趙大人的病情恢復,一旦趙大人再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擔待得起嗎?」

  房中眾人這才恍然發現自己做的有些過火,又是一陣慌亂與道歉聲,不過房中總算安靜了許多。

  接著,那老者撥開身前眾人,來到趙剛的身前,輕聲說道:「趙大人,您遇襲之後,下官心急如焚,不敢耽擱,遍招城中名醫為大人診治,還好那些大夫診斷後稱,大人您雖然腦袋受了重擊,一時昏迷,但並無大礙,只需要多加修養即可恢復,還請大人安心。不過雖然如此,下官和眾同僚卻依然放心不下,不敢輕離,就這裡守候著大人,謝天謝地,大人您終於醒來了。趙大人,您現感覺如何?可否需要下官為您召喚大夫?他們就外面候著,馬上就能為大人您複診。」

  這名老者顯然是房中眾人之首,他說話時,旁人皆不敢插嘴。面對趙俊臣之時,老者的神色雖然同其他人一般,帶著顯而易見的謙恭與討好,卻要矜持穩重許多,也顯精明世故。

  只是,此時的趙剛,遇到這般突然而來的莫名變故,心中滿是混亂,無法平靜,想要詢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根本顧不上回答。

  然而,那老者見趙剛對自己的問安不僅毫不搭理,反而眉頭緊皺,眼神波動,似乎情緒激動,又似乎思考著什麼,不由的心中一慌。

  想到以眼前之人的尊貴身份,此次竟會自己的治下遇襲受傷,肇事之人雖然已被抓獲,然而一旦眼前之人心中憤怒依舊難平,轉而遷怒於自己這些地方官員,那麼……

  想到這裡,老者原本還尚存的些許穩重,頓時丟了大半,不敢再心存僥倖,急忙跪趙剛床前,叩首道:「趙大人您身為欽差,這次遇襲,實乃是下官防護不周,失職失察之罪,還請大人責罰,下官絕無怨言。不過,大人您的大計如今尚未實施,還請給下官等人一次立功贖罪的機會。」

  隨著老者跪下,房中其他人皆是面露慌色,也紛紛跟著跪下,齊聲請罪。

  看到這裡,經歷了初的茫然與慌亂,趙剛總算明白了過來——眼前這群古時官員裝扮的陌生人,明顯把自己當成了他們口中所謂的「趙大人」,而那位「趙大人」,巡視災區的時候,被他們口中的「刁民」擲石襲擊,然後昏迷……

  再聯想到,自己腦海中突然湧現的那些屬於「趙俊臣」的記憶碎片……

  這所有的一切,讓趙剛不由得心中產生了一個荒謬無比的推斷。

  難道,自己出了車禍後,竟然回到了古時某個朝代,借屍還魂,奪舍重生,莫名其妙的成為了另一個人?

  而這個人,還是一名地位不低的古代官員?

  趙剛雖然一向自詡冷靜,遇亂不亂,但此時,面對這個近乎荒謬的推斷,也是不由的心中大亂。

  與此同時,趙剛床前,一眾古時官員依舊跪著,誠惶誠恐,卻又不敢辯解什麼,只是等待著趙剛發落。

  沉默良久後,趙剛終於壓下了心中的無措與慌亂,以量平靜的聲音,緩緩說道:「鏡子。」

  見眾官員面露疑惑之色,趙剛又補充道:「給我一面鏡子。」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3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8-3 13:20
第二章 轉世貪官(中)

  聽到趙剛的吩咐,臥室房門附近,馬上有機靈的官員站起身來,跑出房間,自是尋鏡子去了。

  另一邊,趙剛因為尚未搞清楚狀況,不想露出什麼破綻,所以也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雖然一群人就這麼跪在他的面前,讓他很不適應。

  感到身上的力氣又恢復了一些,趙剛不想再這麼躺著,所以聚力於手臂,嘗試著將自己的身體支撐起來。

  看到趙剛的動作,眾人之中,那名為首的老者連忙起身相扶。

  「沒事,只是身體一時間使不上力氣罷了,不礙什麼大事。」

  在老者的幫助下,趙剛終於坐起身來,依靠在床頭,輕聲說道。

  而那老者,卻不敢多說什麼,只是再次跪在趙剛面前。

  看著眼前這一眾古時官員,年紀小的也有三十多了,年紀大的更是白髮蒼蒼,就讓他們這麼跪著,趙剛終是心中不忍,嘆息道:「算了,不要跪著了,都起來吧。」

  為首的老者卻不敢起身,只是遲疑道:「多謝大人,只是……我等防護不周之罪……」

  「先起來,那些事情以後再說。」

  見趙剛語氣肯定,眾官員終於起身,一些官員面露喜色,以為眼前這位「趙大人」不再有怪罪之意,唯有那名為首的老者依然面露擔心之色。

  他自認為很瞭解眼前這位「趙大人」,雖年紀輕輕,淡已是身居高位,深受聖眷,年輕氣盛,行事無忌,有仇必報,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而就在這沉默壓抑的氣氛之下,沒過多久,那前去尋鏡子的官員,已是快步返回,手中拿著一面巴掌大小的水銀鏡,也不經他人之手傳遞,只是擠開身前眾人,來到趙剛床前,討好似的用雙手將鏡子捧到趙剛面前。

  看著遞來的水晶鏡子,趙剛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但最終還是接過了鏡子,擺在自己眼前。

  然後,他終於見到了自己如今的樣子。

  鏡子當中,是一位年約二十三四的青年,眉清朗目,模樣俊俏,一副翩翩美少年的樣子,只是此刻臉色慘白,神色恍惚,頭上纏著紗布,彷彿在不久前才遭受過重擊,卻是破壞了整體的形象。

  但這些並不是問題的關鍵。

  問題的關鍵是,這絕不是他原先的模樣。

  這是那些記憶碎片的主人——「趙俊臣」的模樣!!

  趙剛總算知道那些湧入腦海的記憶碎片,究竟來自何處了——這些記憶碎片,正是這具身體本身的記憶!!

  但趙剛寧願不知道。

  他真的穿越了!!真的回到了古時!!真的成為了另外一個人!!

  原先,趙剛還抱著僥倖心理,認為眼前的變故,可能會是某個電視節目的惡作劇,在這個房間某個角落,正隱藏著一架攝像機,而節目策劃人們正在偷偷竊笑著。

  雖然這種猜想既不合情也不合理,但趙剛就是這麼期望著。

  但很可惜,事實與趙剛的期望截然相反,鏡子中映出的模樣是騙不了人的。

  在這一刻,趙剛很想理智的推斷事情的緣由、冷靜的分析今後的計劃,但事實是,當發現了這一切之後,雖然已是有了心理準備,但趙剛的腦中,依然變成了一片空白。

  看到趙俊臣一言不發,只是愣愣的看著手中的水晶鏡,周圍眾官員又開始擔心起來,以為趙俊臣受了襲擊之後,腦袋出了什麼毛病。

  如若真是那樣,以趙俊臣在當朝皇帝心中的地位,在場眾官員全都前景不妙,貶官為民只是從輕發落,抄家問斬也不是不可能。

  終於,眾官員中,為首的老那名者在遲疑片刻後,小心翼翼的問道:「趙大人,您可是還有什麼不適?要不要下官為您傳喚大夫?」

  聽到這老者的詢問,趙剛終於從震驚與無措中恢復了過來,不想露出破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模仿著記憶中趙俊臣的語氣,緩緩說道:「不用,我、嗯,本官沒什麼事,只是腦子有些昏沉,想要獨自呆一會,你們先下去吧,有事的話,本官自會傳喚你們。」

  老者聽到趙剛的吩咐後,雖然不敢違背,卻又放心不下,有些遲疑,說道:「這個……大人您剛剛受了襲擊,身邊不能沒人照顧,況且大人您身為欽差,下官尚有許多事情想要向大人您請示,還有,那些鬧事的一眾刁民,如何發落,也需要大人您來決斷……」

  「下去!!」

  趙剛此刻腦子正亂,不想與他們糾纏,通過那些記憶碎片,以及眼前眾官員的表現,知道如今的「自己」雖然年紀輕輕,但無論官位還是權勢,皆是比眼前眾官員更高更重,所以直接將不耐煩的表情顯在臉上,不再客套,冷聲說道。

  聽到趙剛語氣冷淡,房中眾官員皆是一驚,不敢再耽擱糾纏,躬身行禮後,皆是快步離開,那名為首的老者雖不願就這麼離開,但更不敢再違背趙剛的意思,於是也隨眾人離去了。

  只是,雖然被迫離開,但眾官員卻不敢走遠,依然在房外候著。

  但趙剛現在已經不想管這些了。

  待房中只剩下他一個人之後,趙剛突然苦笑,嘆息一聲,自嘲道:「這算是什麼?莊生夢蝶?前生今世?又或是奪舍重生?趙剛啊趙剛,枉你平日裡常常自詡處事淡然,遇亂不亂,但如今遇到這般變故,卻也失了方寸,不知所措了。」

  趙剛原本只是政府裡的一位不起眼的公務員,沒什麼突出的能力,卻也沒什麼明顯的缺點,既不懂得勾心鬥角,也不願意花費心思去謀權奪利,生平唯一的愛好只是讀書罷了,原想著自己會平平淡淡的過完這一生,卻沒想到竟會遇到這般不可思議的變故。

  一時間的無措,也是可以想像的。

  沉默良久之後,趙剛終於平息了心中的慌亂與不安,搖了搖頭,再次自言自語道:「罷了罷了,雖然換了身體、穿越了時空,但我畢竟早已沒了牽掛,這般變故雖然離奇,但對我而言,卻也沒有真正損失什麼。」

  在穿越之前,趙剛父母早逝,也沒有戀愛結婚,在這個時候,反倒比常人看得開,畢竟少了幾分牽掛。

  自言自語後,趙剛不再說話,只是暗暗想道:「反倒是我自己,不管是奪舍重生,還是借屍還魂,既然已經來到了這個時代,也就只能認命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查明如今身處的朝代與環境,以及這具身體原先的主人趙俊臣又是怎樣的人物,不能露了馬腳……」

  「雖然接收了這個趙俊臣的一部分記憶,但接收的時候畢竟只是走馬觀花,不甚深入,而且這些記憶不僅凌亂,更不完整,只是這趙俊臣記憶中最深刻的部分,大都只是他自己的事情和經歷,卻讓我連自己如今究竟身處於哪個朝代都無從知曉。封建社會,等級森嚴,萬一不小心觸犯了禁忌,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日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能大意啊。」

  想到這裡,趙剛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鏡子中的自己,不由的又是暗暗自嘲:「不管怎樣,雖然穿越了,但老天還算待我不薄,我如今的模樣可要比原先俊俏多了……雖然不符合後世的審美觀。而且在這個時代還算得上是權高位重……恩,戶部侍郎、內承運庫總管、正三品官員,也不知這趙俊臣年紀輕輕,如何能爬到如此高位,不過,我倒寧願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穿越到古代之後,別說趙剛只是一位正三品官員,即使成了皇帝,又能如何?無論是物質享受,還是精神食糧,比之現代,都差得太遠。

  但如今的趙剛,卻不願多想這些讓人沮喪的事情,所以只是閉上雙眼,將趙俊臣留下的那些記憶碎片認真吸收、細加整理、深入分析。

  趙俊臣的記憶碎片,雖然有許多地方都不完整,但整理分析之後,還是能發現許多有用的線索,得出許多有用的結論。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剛緩緩睜開雙眼,終於將趙俊臣留下的記憶碎片整理完畢,許多原本不明白不清楚的事情,此刻也終於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甚至根據種種細節,趙剛還推斷出了他如今所處的朝代與大致年份。

  然而,此刻趙剛的眼中,卻滿是震驚與無奈之色。

  按理說,剛剛經歷了「奪舍重生」、「回到過去」等等諸般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以讓趙剛感到震驚了。

  但現在,趙剛確實再次震驚了。

  如果說,有一件比穿越到古代、奪舍重生更離奇的事情,那就是穿越到了一個與自己所熟知的歷史完全不同的時空當中。

  中國還是中國,華夏還是華夏,只是歷史不一樣了,一個本應該滅亡的王朝,如今竟依然存在著。

  不過,趙剛卻不願輕易下定結論,皺眉思索片刻後,趙剛突然向門外揚聲喚道:「來人。」

  只是瞬間,眾官員之首的那位老者已是推門而入,顯然一直在門外等候著趙剛的召喚。

  「大人,您有何吩咐?」

  「把本地的府志取來,讓本官過目。」

  趙剛吩咐道。

  趙剛知道,在中國古時候,每府每州每縣,皆有府志、州志、縣誌,記錄本地歷年來所發生的大事,包括歷史、地理、風俗、人物、文教、物產,甚至還有父母官的更遷。

  而在其中,關於年份的稱呼,比如說正德三年、康熙十年等等,都可判斷出皇位與朝代的更替。

  聽到趙剛的吩咐,那老者雖然奇怪,但也不敢耽擱,片刻之後,已是將該地的府志奉到趙剛面前,並在趙剛揮手間退下。

  翻閱之間,趙剛知道了許多事情,比如說,他現在正身處於山西省潞安府境內,而此時這個地方正經歷著百年難遇的蝗災,災民遍野,此外,他還知道了房外眾官之中為首的那名老者的身份姓名——潞安府知府劉長安。

  但對於這些,趙剛並不關心,他只是緊緊的盯著最前方的年份表不放。

  嘉靖、隆慶、萬曆、天啟、崇禎……崇禎二十年、崇禎二十二年……崇禎二十三年!!

  趙剛終於證明了自己的猜測!!

  他現在身處於明朝。

  其實關於這一點,趙剛早就已經猜到,他此時身處的房間,裝飾風格與明清時候完全一致,而一眾潞安府的官員,包括趙剛自己,腦袋後面都沒有掛著辮子。

  但是,崇禎二十三年!!

  趙剛雖然對中國歷史掌握的不甚深入,但也有大概的瞭解,知道崇禎皇帝是明朝最後一位皇帝,在位十六年後吊死於煤山!!

  但在這個時空中,崇禎皇帝至少在位了二十三年!!

  而且,在崇禎皇帝之後,還有一位皇帝,也就是現在的皇帝——德慶皇帝。

  「德慶三十三年,潞安府遇百年蝗災,蝗蟲漫山遍野,百姓顆粒無收……」

  這是潞安府府志的最後一頁。

  也就是說,現在是明朝德慶三十三年!!

  這不是趙剛所熟知的明朝,這個明朝比趙剛所熟知的那個明朝,至少延長了四十年的時間。

  很顯然,在崇禎皇帝之前,依然有嘉靖、萬曆、天啟等皇帝,在那時,明朝依然是趙剛所熟悉的明朝,但本應該是亡國之君的崇禎卻將大明朝延續了下去,而這個時空,歷史也是自他那裡發生了轉折。

  「這算什麼?平行空間嗎?本來還想著,雖然穿越了,但憑藉著自己熟悉歷史的優勢,趨吉避凶,哪怕最終無法大富大貴,但也以可平安一生,哪想到,我竟然重生在一個完全不同的歷史當中,最大的依仗,竟是沒了……」

  想到這裡,趙剛苦笑,神色間滿是無奈。

  崇禎皇帝究竟是如何將明朝從瀕臨滅亡的邊緣救回來的?建州女真、也就是日後的大清朝如今又如何了?而現如今的大明朝又是一個怎樣的環境?

  這些東西,趙剛無法從府志中瞭解,趙俊臣的記憶碎片中也少有提及,畢竟趙剛所繼承的,只是趙俊臣記憶中最深刻的部分——而在這部分記憶當中,只有他自己、他自己、他自己,很顯然,原先的趙俊臣,是一個很自我的人。

  「算了,反正是穿越了,不管是穿越到自己所熟悉的歷史,還是這個完全陌生的時空,其實都沒有什麼差別,先不說我對明朝歷史本就不甚瞭解,就算了解詳細,所瞭解的歷史也是後人書寫的歷史,到處都是春秋筆法,或美化或醜化,又怎會是真正的歷史?所謂熟知歷史的優勢,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現在最讓我頭疼的,反倒是我如今的身份……」

  將所有的記憶碎片整理分析之後,趙剛對於趙俊臣——也就是如今的他自己——的身份經歷,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

  簡單的說,趙俊臣這個人,雖然年紀輕輕,卻是一個朝野皆知、天下聞名、聲名狼藉的……大貪官!!

  這麼說吧,他雖然沒有欺男霸女、欺壓百姓——至少沒有明著來——但貪汙受賄、權錢交易、阿上治下,所有貪官會做的事情,這個趙俊臣都做了,而且做的無所顧忌,世人皆知,旦有惡舉,全然不知道掩飾。

  所以,在他視察災情的時候,不管他究竟有沒有想過貪汙賑災糧款,但畢竟是帶給災民們希望之人,竟會被憤怒的百姓擲石砸昏,可見民間百姓對趙俊臣的所怨恨之深!!

  這樣一個貪官,即使在貪官之中,也是完全不合格的。

  明白了這個事實之後,趙剛臉上的苦笑之色愈濃。雖然趙俊臣之前的所作所為,皆與他無關,但趙剛畢竟繼承了趙俊臣的一切,身體與記憶繼承了,官位與財產繼承了,罵名臭名,以及這些臭名罵名將會帶來的後果,自然也逃不掉。

  本以為在穿越後成為了一名古代官員,雖然心有不甘,但運氣卻也不算是壞的徹底,卻沒想到,穿越之後,官是大官,臣是重臣,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貪官奸臣,而且還是惡名滿天下注定不得善終的那種!!

  不過,將趙俊臣的記憶吸收整理之後,趙剛發現,這個趙俊臣雖然是一個受萬人唾罵的大貪官,卻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事實上,這趙俊臣在如此年紀就能身居高位,自有一番本事,其經歷甚至可稱得上是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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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8-3 13:21
第三章 轉世貪官(下)

  趙俊臣沒有父親,而他的母親趙氏,則是一個被趕出宗族的「蕩婦」。

  簡單地說,就是趙氏在還沒有結婚之前,就已經懷上了趙俊臣,不僅如此,無論宗族長老如何逼問,趙氏就是不肯說出趙俊臣的父親為何人,更不肯打掉肚子裡的趙俊臣。

  在當時,這完全是一個驚世駭俗不容於世的行為。

  於是,自然而然的,趙氏被趕出了宗族。

  被趕出家族之後,趙氏無依無靠,時時受人欺辱卻無言還口,亦無力還擊,歷經千辛萬苦,終於生下了趙俊臣,之後就靠著替人做針線活養家,但同樣的活計,因為名聲不佳,拿到的工錢只有別人的一半,就靠著這般微薄的收入,勉強支撐著她與趙俊臣的生活,相依為命。

  不管趙氏犯過怎樣的錯誤,她確實是一位偉大的母親——在收入如此微薄的情況下,她竟然還毫無猶豫的送趙俊臣去私塾讀書識字,以期趙俊臣將來能有出息!!

  然而,在趙俊臣十一歲的時候,趙氏不堪重負,竟是累死!!趙俊臣也因此而傷心若死,大病了一場,最後,還是當時教趙俊臣讀書識字的許老夫子,見趙俊臣可憐,收留了趙俊臣,不僅繼續教授趙俊臣詩書六藝,後來更是自己出錢,讓趙俊臣進了縣學,成為了科舉生員。

  而趙俊臣也完全沒有辜負他那死去的母親以及恩同再造的許老夫子對他的期望,鄉試、會試連連中榜,雖然每次都只是剛剛合格,總在最後幾名徘徊,但考慮到趙俊臣那時的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也算是難能可貴。

  如若就這樣發展下去,趙俊臣的前途大概就是勉強進入殿試,得到一個三甲後段的名次,鑽營數年之後,成為縣令之類的小官,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成為知府之類的明朝中層官員。

  可是,任誰都沒想到的是,由於殿試時只考時務策,而趙俊臣所參加的那次殿試,所考的時務策主要涉及到國家理財方面,而趙俊臣竟是對理財之術有著一種生而知之的天賦,一鳴驚人,最後更是被親自主持殿試的德慶皇帝欽點為狀元,不知羨煞了多少讀書人。

  科舉之後,趙俊臣直接進入戶部任職,先從正六品的戶部主事做起,一年三遷,青雲直上,短短三五年間,已是成為了正三品戶部侍郎,不久後德慶皇帝更是把內承運庫交給趙俊臣管理。

  這般的平步青雲,是與趙俊臣所擅長的理財之術是分不開的。

  可以說,這些年來,趙俊臣確實做了不少實事。在趙俊臣入朝之前,明朝財政週轉困難,入不支出,但經過趙俊臣的諸般建議與整頓之後,竟是大有好轉,近年來已是漸有結餘!

  但更重要的,卻還是當朝的德慶皇帝對趙俊臣超乎異常的寵信。

  基本上,趙俊臣自入朝為官之後,就已是成為了皇帝身邊的近臣,時時伴駕,多有賞賜,一旦出現可讓趙俊臣表現的機會,德慶皇帝就絕不會放過,儘可能的讓趙俊臣表現。而趙俊臣旦有所表現,德慶皇帝就一定會抓住機會提升趙俊臣的官職,封賞之厚,朝野上下,皆是眼紅不已。

  就這樣,短短不到五年的時間,趙俊臣年紀不過二十有三,就已是成為了當朝三品重臣!!

  正因為聖寵太重,朝野之間多有傳言,稱趙俊臣很有可能是德慶皇帝的私生子。

  理由有很多,比如說,趙俊臣的模樣和德慶皇帝年輕時候有六七分相似,而趙俊臣的親生父親究竟是誰,除了死去的趙氏,無人清楚;

  比如說,在趙氏生下趙俊臣之前的那一年,正好德慶皇帝南巡,曾路過趙俊臣的老家揚州府,期間還神祕的微服私訪了一段時間,在那段時間德慶皇帝究竟去了哪裡,卻是誰也不知道,但與趙氏懷孕的時間地點,卻正好吻合;

  再比如說,趙俊臣與當朝陛下第一次相見之時,得知趙俊臣的身份來歷之後,皇帝對趙俊臣的身世以及他那死去的母親趙氏表現出異乎尋常的關心,在得知趙氏被活活累死之後,還面露傷感之色,沉默良久……

  總之,無論朝野,關於「趙俊臣是當朝陛下的私生子」這樣的傳言,已是人人皆知,言之鑿鑿了。

  對於這般傳聞,趙俊臣雖有聽聞,也曾暗暗得意,卻不敢肯定,而皇帝本人,也是不可置否。

  但不可否認的是,正是在無邊聖眷之下,趙俊臣在理財方面的才華展現無遺之餘,多有建樹之餘,他的缺陷也明白無誤的表現了出來。

  或許是年少時窮怕了,對於錢財一物,趙俊臣有著異乎尋常的執著與狂熱,簡單的說,就是貪財,只要看到有利可圖,不管是否合法,不管是否該他得到,他都會想方設法的為己謀利,而當今皇帝的寵信甚至溺愛,更是讓他有些肆無忌憚,尤其是近兩年來,已經漸漸演化成貪得無厭了。

  思及趙俊臣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趙剛無奈的嘆息一聲。

  二百三十萬兩白銀!!

  在趙俊臣的諸多記憶碎片當中,連他自己所處的朝代與環境都不甚清晰,但這個數字,卻是無比清楚。

  這是他五年來的貪墨所得——要知道,他升為戶部侍郎、得以位列朝班,還僅僅只是一年前的事情,五年來大部分時間,他只是在為原先的戶部侍郎打下手,就算是這樣,在那段時間裡,他也能貪墨四十萬兩白銀之巨。

  而升任戶部侍郎之後,短短半年間,他又貪墨了八十萬兩白!!兼任內承運庫總管後,又是僅僅半年時間,他再次貪墨了一百一十萬兩白銀!!!

  是的,在趙剛接收地那些記憶碎片當中,這些數字都很清楚,非常清楚!!

  這是一種怎樣的貪婪與瘋狂啊。

  趙剛見過貪官,但從未見過貪墨的如此瘋狂地貪官。

  權錢交易,明取豪奪,貪汙受賄,諸般手段,只要能讓他獲得巨利,他就絕不會拒絕放棄。

  再加上,趙俊臣年少得志,多有人眼紅嫉妒,仗著德慶皇帝的寵信,做事肆無忌憚,更是得罪了不少人。滿朝上下,嫉妒與怨恨趙俊臣的大臣,恐怕不下於半數。

  只不過,趙俊臣實在太受德慶皇帝的寵信,而且趙俊臣貪汙之餘,在國家理財方面確實做出了不少貢獻,算得上是功勳卓著,所以那些眼紅、怨恨趙俊臣的大臣們,一時之間還奈何不了他,但在暗中,已是開始處處針對於他。

  官場上本來就沒有所謂的祕密,趙俊臣是否貪汙、貪汙了多少,那些同殿為官的大臣們皆是知曉。為了敗壞趙俊臣的名聲,為日後收網埋下伏筆,他們自是添油加醋的把趙俊臣貪汙受賄的事情滿天下宣傳,搞得路人皆知。

  以至於到了今日,趙俊臣雖然不會是滿朝文武中貪墨最多的——畢竟他為官時間尚短——但絕對已是滿天下最著名的貪官。

  當然,在諸般宣傳材料中,他還是皇帝身邊的弄臣,至於他的諸般功勞,滿朝大臣們皆是選擇性的忽略掉了,而那些整日裡唾罵詛咒趙俊臣的平民百姓,更是絲毫不知。

  以上這些情況,有些是趙剛從趙俊臣的記憶碎片中得到的,有些只是從現有情報中得到的推斷與猜測,但與實際情況也八九不離十。

  而這,就是原來的趙俊臣!!

  但讓趙剛無奈的是,現在他就是趙俊臣,趙俊臣所作的一切,所有可能會導致的後果,都需要他來揹負。

  想到這裡,趙剛不由苦笑,搖了搖頭,無奈道:「上帝要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我怎麼覺得,這個趙俊臣,已是到了滅亡的邊緣了?本以為雖然穿越了,但作為一名古代官員,至少安全無憂,不愁溫飽,沒想到竟會是這般情景,不過到了現在,我就是趙俊臣,趙俊臣就是我。將來如何作為,卻要好好謀劃一番,否則按照現在的態勢發展下去,恐怕不得善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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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8-3 13:23
第四章 未來的路(上)

  在穿越之前,趙剛只是一個普通人,最大的特點,不過是愛讀書罷了,雖然在政府任職,但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公務員,對於官場上勾心鬥角的事情,一向敬而遠之。

  但這並不是代表著,趙剛在面對困境之後,就會束手無策。

  按照趙剛自小所得到的評價,他是一個長於謀劃,卻少了點急智的人。

  所以,當趙剛面對突然撞來的汽車時,會因為受到驚嚇而身體反應慢了半拍,當趙剛發現自己穿越的事實後,他會大腦空白,有些無所適從。

  總之,面對突發事故時,趙剛的表現,並不會比普通人更好。

  但是,一旦趙剛冷靜下來,再給他一些時間,再困難的事情,他也會完成的很出色,少有犯錯。

  這或許是因為趙剛擅長分析的緣故,無論多麼複雜的事情,他都能冷靜下來,有條不紊的分析清楚,找到自己的優勢與劣勢,並據此制定出針對性的對策。

  就像現在趙剛所做的這樣。

  雖然現在他的名字叫做趙俊臣。

  …………

  (從此處開始,本書的第一人稱,改為趙俊臣)

  …………

  「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再是趙剛,而是趙俊臣了。」

  趙俊臣暗暗想道。

  「我如今所處的狀況,雖然還能得意一時,但怎麼看都是最終不得善終的局面,雖然因為德慶皇帝的寵信,地位暫時還算穩固,但德慶皇帝如今已是五十有四了,這個年代的人壽命都不算長,哪怕是皇帝,也少有能活到六十歲上的,德慶皇帝又能護得了我幾年?他一旦駕崩了,以我現在的名聲,以及樹敵之多,會落得怎樣的下場,可想而知。」

  有句話說得好,「萬夫所指,無疾而終」,因為敵對大臣們的滿天下宣傳,趙俊臣雖然有些「名過其實」,但正是應了這般局面。

  自古以來,身為貪官而得善終者,自然有不少,但那是因為這些貪官會搞「面子工程」,長於裝點門面,貪是貪了,但少有人知曉,甚至表面上還會是一個受世人稱讚與尊敬的青天,事實上,「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雖然這句話多少有些憤世嫉俗、將滿天下的官員一棒子打死的意思,但也可以看出,在這個封建社會,並沒有多少真正的清官,而百姓們心中所謂的「清官」,其門檻也是極低。

  只要你能讓百姓有口飯吃,那你就是青天大老爺。

  而像趙俊臣這樣貪得肆無忌憚路人皆知的大貪官們,哪怕再受聖寵,哪怕權勢再大,卻從無一人能落得好下場,李林甫、秦檜、嚴嵩等等,哪一個不是權勢滔天?哪一個不是深受寵信?又有哪一個落得了好下場?即使可以平安老死,死後也會累及子孫。

  為何?你名聲太臭,危及了江山社稷,累及了朝廷名聲!!若朝廷社稷根基動搖,皇族們統治什麼?清官們怎麼施展抱負?貪官們怎麼繼續貪贓枉法?你貪汙受賄沒多少人管你,但你不能擋了大家的路。

  所以,那些名聲太臭的貪官,不僅恨你的清官們要殺你,原本寵信你的皇帝要殺你,本是你朋黨的其他貪官們,為了撇清自己,為了能繼續貪贓,為了消滅證據,還是要殺你。

  當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著殺你之時,你怎能不死?怪只怪你連貪贓都不會,竟然搞的世人皆知!!

  以趙俊臣這幾年來的所作所為,雖然還遠遠不及李林甫、秦檜、嚴嵩等等這些「前輩」,但僅論名聲之臭,卻已是可望其項背,如若不出意外,哪怕他真的是德慶皇帝的私生子,下場絕對也好不到哪去。

  值得慶幸的是,趙俊臣現在的名聲作為,還遠遠沒有達到危及江山社稷的地步,雖然敵對大臣們——尤其是那些清流們一直在極力宣傳,但趙俊臣畢竟不過為官五年,時間尚短,他「貪官」的形象,雖然人人皆知,但還沒有深入人心。

  「還好,事情尚有挽回的餘地……」

  冷靜下來之後,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實,趙俊臣現在只想著一件事——好好的活下去。

  …………

  現在的趙俊臣,之所以在朝野之間聲名狼藉,卻又地位穩固,是因為他會理財,是因為他受當今德慶皇帝的寵信。

  當然,也不排除他真的會是德慶皇帝的私生子,但這一點其實無關緊要,甚至從某方面而言,是弊大於利的。

  繼承的諸多記憶碎片當中,最清晰深刻的,一是他自幼以來的成長經歷,二是他所貪墨的銀兩數字,而接下來的,就是德慶皇帝的為人,以及這些年來戶部與內承運庫的狀況。

  看起來,原先的趙俊臣,為了拍德慶皇帝的馬屁、為了大明德財政,還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記憶竟是這般深刻。

  簡單地說,如今德慶皇帝不僅喜歡趙俊臣,而且離不開趙俊臣。

  德慶皇帝是一個好大喜功之人,昨天還要翻新宮殿,今天就要南巡,明天指不定就會派人靖清邊患,而這一切,都需要錢,皇帝也是缺錢的。

  可以說,如果不是因為德慶皇帝,如今明朝的財政週轉,絕不會如此困難。

  在趙俊臣出現之前,德慶皇帝想要做什麼的時候,常常會為戶部與內庫沒錢而困擾,想法很多,能實現的很少,而自趙俊臣出現之後,總會想方設法的擠出銀子,滿足德慶皇帝的種種慾望。

  再加上趙俊臣多年來對德慶皇帝瞭解頗深,極是懂得他的喜惡,善於揣摩德慶皇帝的心思,往往德慶皇帝剛想要做些什麼,趙俊臣已是提前將一切準備妥當,一言一行,莫不是讓德慶皇帝即滿足又開心。

  所以,從某方面而言,世人皆言從前的趙俊臣不僅是一個貪官,還是一個弄臣,其實是一點都沒說錯的。

  從前的趙俊臣,確實如此。

  而這般作為,如今已經更換了靈魂的新生趙俊臣,自然會義無反顧的……繼續保持下去。

  不僅要繼續這麼做,還要做的更好。

  因為趙俊臣分析來分析去,發現他今後能擁有的依仗,在短時間內也僅僅只剩下德慶皇帝的寵信了。

  德慶皇帝的喜惡習慣,通過記憶碎片,已經被如今的趙俊臣繼承了下來,雖然不敢保證自己有能力可以面不改色的皮溜鬚拍馬,但依然可以輕易地撓到德慶皇帝的癢處。

  至於理財,不外乎開源節流兩個方面而已,從前的趙俊臣在理財方面的方法與經驗,依舊被如今的趙俊臣繼承了下來,再加上擁有後世數百年的見識,新生的趙俊臣,自是有自信做得更好。

  是的,比原先的趙俊臣做的更好,讓德慶皇帝離不開自己,這是短期內保命最有效的方法。

  但僅僅這樣還不夠。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相比較對趙俊臣有利的方面,對趙俊臣不利的方面更多,也更致命嚴重!!)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mk2258 發表於 2012-8-7 08:02
第五章 未來的路(中)

  事實上,經過趙俊臣的仔細分析,發現對如今他面對的不利因素,真的很多。

  多的甚至能讓趙俊臣想想就出一身冷汗。

  趙俊臣如今雖然表面風光,但政敵太多,名聲太差,就連大明朝未來的皇帝——如今的太子殿下,對他也頗為不滿。

  而這些問題當中,有的可以輕易解決,有的可以嘗試著解決,有的,卻根本不可能解決。

  …………

  可以輕易解決的問題,是朝堂之中政敵太多的問題。

  趙俊臣年紀輕輕,屬於無才無德的那一類,但憑藉著聖眷,卻能在短時間內青雲直上,如今已是朝廷三品大員,如何不讓人眼紅嫉妒?

  事實上,眼紅的人很多,因妒生恨的人也很多,而從前的趙俊臣年少輕狂,又得罪了不少人,由此樹敵更多。

  再加上從前的趙俊臣以為只要自己擁有聖眷,就完全足夠了,所以對於那些巴結他的人向來是不屑一顧,更沒有什麼鐵桿的黨羽盟友。

  敵人太多,總不會是好事,他們總在暗中盯著你,等待著你露出破綻的那一刻,或親手把你推下懸崖,或興高采烈的落井下石,讓你再無翻身之力。

  不過,這個問題看起來雖然麻煩,但實際上反而很好解決。

  拋開那些所謂清流,趙俊臣的政敵之中,絕大多數人之所以敵視趙俊臣,只是因為眼紅嫉妒,只是因為從前的趙俊臣獨享了太多的利益——所謂政敵,本質上就是因為利益的分配不均——只要趙俊臣將自己所得的利益拿出一些,分給他們,那麼原本的對手敵人,馬上就能成為他最鐵桿的黨羽盟友。

  所以,對於這一點,趙俊臣並不擔心。

  …………

  而可以嘗試著解決的,則是趙俊臣在朝野之間名聲太差的問題。

  歷朝歷代,都會有清流的存在,他們沒有權力,卻擁有著連皇帝也為之頭痛不已的話語權,他們可引導民意,也能得到百姓們的信任。

  而歷朝歷代的貪官們,在民意和話語權這方面,或是不重視,或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歷史上被清流們活活罵死、寫死的權臣貪官,不知有多少。

  像如今,趙俊臣之所以在朝野間聲名狼藉,這些清流們倒是要佔上大半功勞。

  這是其實是歷朝歷代以來,清流們的慣用伎倆——先在民間把政敵的名聲搞臭,讓政敵們在不知不覺間已是惡名滿天下,慢慢積蓄民怨之餘,也慢慢增加他們本身的名氣與聲望,到了最後,憑藉著民怒與自身的名望,自下而上,逼著皇帝動手。

  說到底,就是挾民意以令天子。

  當遇到聖明天子、或者注重民意的天子時,這一招很好用,雖然簡單,卻屢試不爽。

  不過,對於這些人,趙俊臣雖然忌憚,卻並不懼怕,民意是可以引導的,話語權是可以爭奪的,而且即使在清流當中,也總會出現一些甘為我用的「聰明人」,所以在民意引導這方面趙俊臣雖然已是慢了一步,本身也沒有清流的名望聲譽,但未必沒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正如前文所說,哪怕是一個貪官,只要隱藏的好,善於引導民意,多做些裝點門面的事情,那麼無論你貪墨了多少銀兩,幹了怎樣的壞事,你在世人眼中,你依舊會是一名青天大老爺——在這個信息不暢的世界裡,尤其如此。

  …………

  而根本無法解決的麻煩,就是太子對他的不滿。

  這也是最致命的麻煩。

  德慶皇帝如今已是五十有餘,自然早已是冊立了太子,太子名叫朱和堉。按照清流們的話來講,這朱朗將來註定會是成為一代聖君的——由此大約可以看出這位朱和堉太子是一位怎樣的人物——他不是李世民、康熙那樣以寬仁為本、知人善用的聖君,而是像朱元璋、雍正那樣眼裡不揉沙子的「聖君」!!

  朱元璋和雍正是怎樣的人?在這兩人執政期間,大臣們在上朝前都會為自己準備好棺材,因為他們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有人彈劾自己,會不會有哪件事做的沒讓皇帝滿意——而一旦出現這樣的狀況,斷頭臺就是他們的去處。

  這種皇帝誰會喜歡?只會指責他人卻從不做實事的清流!!

  這位太子爺從來都看不到趙俊臣對大明朝財政方面的貢獻,他只知道,趙俊臣是貪官,而貪官就該殺!!

  而「趙俊臣是德慶皇帝私生子」的傳聞,以及德慶皇帝對趙俊臣的寵信,更是加深了太子朱和堉對趙俊臣的不滿。

  在趙俊臣繼承的記憶碎片當中,太子每次出現,留給他的,都不會是什麼美好的回憶。這位太子爺甚至曾有一次當著趙俊臣的面,在德慶皇帝身前歷數趙俊臣的罪過,稱「不殺趙俊臣不足以安天下」,雖然最後被德慶皇帝壓了下來,但依然將趙俊臣嚇出了一身冷汗。

  一旦德慶皇帝有所不測而太子繼位,那麼趙俊臣的下場也就可以預期了。

  這才是如今趙俊臣所面對的最大、也是最無解的危機!!

  …………

  想到這裡,趙俊臣不由眉頭緊皺。

  「這個趙俊臣,之前做事肆無忌憚,難道完全就沒有想到他表面上看起來風光,實際上已是危機四伏了嗎?」

  面對這樣一個爛攤子,趙俊臣只覺得頭痛無比。

  良久之後,趙俊臣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嘆息道:「算了,暫且先定下三策吧——先是穩固自己在德慶皇帝身邊的地位,讓他離不開我;然後再拉攏政敵,化為黨羽;最後則是與清流們爭奪話語權,轉變朝野間對自己的印象——以此來慢慢轉變我如今的不利處境,至於那位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太子爺……走一步看一步吧,太子畢竟只是太子,太子只是有可能會成為皇上罷了……」

  在這一刻,趙俊臣已經完全代入了角色。

  「不過,穿越之後,我沒有想過要振興中華,救民於水火,也沒有想過要當一個為百姓做實事的好官,只是一心想著如何討好皇帝、如何網絡朋黨,如何操控民意,這些事情可都不像是一個良善之人該做的事情啊,標準的貪官奸臣的路數……穿越之前,遇到這樣的官員,我一向是不屑一顧,看來危機之下,卻也暴露了我的偽善本質了,不過,一切只是為了讓自己可以好好活下去罷了,自身已是難保,又哪裡顧得上其他……」

  是的,為了自己的將來,趙俊臣把所有方面都考慮過了,但就是沒有想過要改變身份,轉而成為一名真正的清官。

  這是因為,穿越之前,趙俊臣在政府任職,雖然混的不是很好,但也學到了許多東西。

  其中一條就是——「出身決定陣營」,這句描述派系鬥爭的評語,在這裡同樣適用。

  你要轉變身份,不當貪官要當清官,可以——但是,原本與你一同貪汙的其他貪官們,會覺得你背叛了他們,會害怕你洩露了他們的祕密,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你。與此同時,無論你再如何證明自己已經痛改前非,棄惡從善,清官與清流們還是不會信任你,古人往往固執,而那些清官清流們更是其中代表,在他們看來,貪官就是貪官,絕無棄惡從善的可能,看到你整日清官做派,他們甚至還會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所以,如若貿然轉變身份,所帶來的下場,就只會是眾叛親離。

  更何況,趙俊臣之前貪汙的銀兩實在是太多了——足足有二百三十萬兩白銀——哪怕他今後十年之內一文不貪,從前的所作所為,已是足夠讓那些御史清流們彈劾他無數次了。

  而最主要的原因,則是趙俊臣通過自己所繼承的那些記憶碎片來判斷,如今的大明朝雖然依舊存在,但它的吏治,似乎依舊很糟糕,也就是說,貪官權勢比清官們更重——而這些權高位重的貪官們,正是趙俊臣心目中的最佳盟友,他們有權勢,與自己有共同目標,比如說他們都不希望那位註定會是聖君的太子殿下登基……

  所以,趙俊臣這個貪官,今後還是要繼續當下去。

  「如果上帝可以幫助你實現目標,那麼魔鬼就是你的敵人;如果魔鬼能夠滿足你的需求,那麼你同樣也可以向上帝宣戰……我雖然還沒有這麼不擇手段,但如果能為自己營造有利的形勢,那麼即使披上一層『貪官』的外皮,用貪官之力,借貪官之勢,又能如何?只要心中無愧即可……」

  就在趙俊臣終於確定了日後該走的道路之時,臥室之外,突然傳來了陣陣喧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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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clt.libra 發表於 2012-9-16 13:24
第六章 未來的路(下)

  只見許慶彥從袖子中拿出厚厚一卷銀票,快步來到趙俊臣床前,大聲說道:「少爺,少爺,我們發了!!剛剛劉長安那個老頭在走之前遞給了我一卷銀票,我一看,好傢伙,總共二十張,每張五千兩,整整十萬兩銀子,說這是潞安府上下官員給少爺您的壓驚銀子,看樣子少爺您這次受傷把他們嚇著了,害怕少爺您遷怒他們,所以狠狠的吐了一回血,整整十萬兩!!我們發了,少爺,你這次受傷也算是值了!!」

  在十萬兩銀子的衝擊之下,許慶彥已是口不擇言了。

  看來真是什麼樣的主人,就會帶出什麼樣的長隨。

  許慶彥手舞足蹈了良久之後,才發現趙俊臣沒有任何jī動的情緒,只是半靠在床頭,靜靜的看著他。

  看到趙俊臣的這般表現,許慶彥心中不由的一驚,不安之色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他與趙俊臣亦主僕亦兄弟,感情很好,因為感激許老夫子的養育之恩,許慶彥雖然名為長隨,但趙俊臣卻從來沒把他當做下人看待,所以他才敢說出「你這次受傷也算是值了」之類的放肆話語。

  許慶彥之所以吃驚不安,是因為他太瞭解趙俊臣了,按照往前,看到有人一口氣孝敬十萬兩銀子,以趙俊臣的貪財性子,哪怕受再重的傷,也會馬上從床上蹦起來,從許慶彥手中搶過銀票,先是細細數上幾遍,然後再和許慶彥一起手舞足蹈,並連聲說:「十萬兩,慶彥,我這次受傷真是值了……」

  不,不用十萬兩,只要有五千兩銀子,就足夠趙俊臣這麼做了。

  然而,此刻面對十萬兩銀子的巨財,趙俊臣竟然沒有絲毫反應,這絕對不正常。

  難道,趙俊臣腦袋受傷後,雖然看起來正常,但已是有些神智不清了?

  想到這裡,許慶彥再也顧不得手中的銀票,只是快步走到趙俊臣的身旁,連聲問道:「少爺,您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傳喚大夫?」

  許慶彥哪裡知道,此趙俊臣已非彼趙俊臣,在穿越之前,趙俊臣就一向性子淡定,對錢財不甚看重,花銷也少,之前貪墨的那二百三十萬兩銀子,已經足夠他一輩子的開銷了,多得的這十萬兩,也只是錦上添花罷了,並不需要多麼歡喜。

  更何況,這十萬兩銀子,絕不會是什麼乾淨錢。至少,潞安府上下官員,所有人的俸祿加起來,一輩子不吃不喝也攢不到這麼多。

  見到許慶彥神色的擔心,趙俊臣嘆息一聲,說道:「我沒事,只是在想其他事情罷了。」

  這許慶彥雖然和他原先的主人一般,貪財勢利,但至少對趙俊臣的關心是真摯的,卻是讓趙俊臣不忍責備。

  見到許慶彥臉上露出疑惑之色,趙俊臣開始轉移話題。

  「對了,慶彥,你剛才說廣發糧行,你去廣發糧行做什麼去了?」

  聽到趙俊臣的詢問,許慶彥神色間的疑惑反而更重了,說道:「少爺,不是你吩咐的嗎?要我聯繫幾大糧行的老闆,讓他們合力把朝廷發放的賑災糧食給買下來,然後您再上下打點一番,就能把銀子帶回京城了……」

  聽到許慶彥的解釋,趙俊臣不由心中苦笑。

  賑災糧款,關係到十數萬百姓的身家性命,無數災民的活命糧食,原先的趙俊臣竟然真的在打這方面的主意。

  再這樣下去,趙俊臣不得善終的下場,恐怕也要越來越近了。

  見到許慶彥臉上疑惑之色更重,趙俊臣知道自己露了馬腳,只得解釋道:「你也知道,我頭部受了重擊,一時間有些糊塗……」

  看到趙俊臣頭上所纏繞的紗布,許慶彥雖然接受了這個解釋,卻更加擔心了,問道:「那要不要我去叫大夫?」

  「不用了,大夫說過,這只是暫時的,修養一段時間也就能恢復了。」

  頓了頓後,趙俊臣又問道:「那批賑災糧款,你還沒有賣掉吧?」

  「沒那麼快,畢竟我們昨天才來到潞安府,今日才與那些糧行聯繫。」

  「那就好……那就好……」

  趙俊臣喃喃道。

  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晚。

  而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裡,就在趙俊臣不斷的向許慶彥探聽消息、而許慶彥則對趙俊臣擔心不已中度過了。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clt.libra 發表於 2012-9-16 13:28
第七章 改變命運(上)

  之前趙俊臣竟是沒有看出來,這許慶彥雖然不過是一介長隨,多年來只知道跟著趙俊臣胡混,不學無術,但見識竟是不低,對於如今大明朝各方各面的狀況,竟是知道的非常詳細。

  而經過與許慶彥的交談,諸般打探之下,趙俊臣知曉了很多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正如之前趙俊臣所猜想的那樣,明朝的命運轉變,確實是從崇禎皇帝開始的,自崇禎皇帝之前,明朝的歷史和趙俊臣所知道的並無太大的區別,然而,在這個時空中,崇禎皇帝卻是一位百年難得一遇的「英主」、「明君」。他自登基開始,就勵精圖治,改善民生,整頓文武,除奸臣,用賢良,南面大力發展湖廣之糧、蘇杭之鹽,北面備軍抵禦女真與蒙古兩族,極大的改善了明朝當時的混亂狀況——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闖王李自成、八大王張獻忠等等流寇,更是剛剛冒頭就已被平滅,如此種種,轉變了明朝滅亡的命運不談,也讓他自己避免了吊si煤山的命運。

  曾有一度,趙俊臣甚至有些懷疑,這位完全不一樣的崇禎皇帝,會不會如自己一般,也是一個穿越者,但詳細瞭解了崇禎皇帝的所作所為之後,趙俊臣又否定了這一點,這崇禎皇帝雖然算是一個百年難遇的英明皇帝,但其所作所為,卻至始至終都沒能脫離封建社會統治者所應有的思緒禁錮,他雖然延長了大明朝的生命,但不過是頭痛醫頭腳痛治腳,小修小補罷了,對於大明的種種根本弊端,卻皆是視而不見。

  所以,大明朝雖然延續了下來,但崇禎駕崩之後,混亂狀況馬上恢復如常——崇禎皇帝辛苦一生,能做的都做了,但大明朝卻連「中興」也算不上。

  或許是主觀意識作祟,根據許慶彥的介紹,如今的大明朝,廟堂之上的政治勢力,大約可以分為以某某為代表的貪官勢力、以某某為代表的權臣勢力、以某某為代表的奸臣勢力、以某某為代表的弄臣勢力、以及一些沽名釣譽沒有本事只知道壞人好事的清流……

  而在草野民間,則處處都是「刁民」,整日裡不思勞作,反而一心想著造反,雖然尚未出現什麼大的動盪,但小動亂接連不斷,流寇亂民更是處處可見——關於這一點,趙俊臣包裹著層層紗布的腦袋,就是明證。

  對於許慶彥描述的這般情況,趙俊臣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聽了許慶彥的描述,情況之嚴重,還是將趙俊臣嚇了一跳,並有些將信將疑。

  如果真的是這般情況,如今的大明朝,竟然依舊沒能覆滅,真可稱得上是得上天之佑了。如若這種狀況持續下去,第二個「李自成」、「張獻忠」們的出現,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或許,許慶彥的描敘,只是他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畢竟,小人眼中,這世上所有人都是小人。這許慶彥跟著原先的趙俊臣,整日裡貪汙受賄、欺上瞞下,壞事可謂做絕,說他是小人也並不為過。在他這樣的人心中,滿朝文武,自然皆是如他自己一般貪財無能,天下間反對趙俊臣的百姓,自然也就都是刁民亂黨了。

  「這些事情,究竟幾分真幾分假,只能待日後自己慢慢查探了。」

  這般暗暗想著,趙俊臣又向許慶彥詢問起了遼東邊關的事情。

  畢竟,對於那個在原先的歷史中建立了大清朝的建州女真,趙俊臣可是關心的很。

  「慶彥,最近遼東邊關那邊,可有什麼消息?那些關外部落,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聽到趙俊臣的詢問,許慶彥心中很是奇怪,從前的趙俊臣只對錢財之事感興趣,今天怎麼問了這麼多不相干的問題?

  雖然奇怪,但許慶彥還是回答道:「還能怎樣,自從先皇當年御駕親征,擊斃了那建州女真的寇首……」

  話說到一半,許慶彥突然頓住,開始皺著眉頭苦苦思索。

  趙俊臣提醒道:「你是說皇太極?」

  許慶彥一拍大腿,說道:「還是少爺記性好,對,就是那個皇太極,自從先皇御駕親征,把那皇太極殺死於亂軍之中後,那些蠻夷剛開始還整天喊著要報仇雪恨,隔三差五的騷擾一次邊境,給咱大明朝添了不少麻煩,但近些年來反倒是變得安分起來了,再加上鎮守遼東的吳家也算得上是世代將門,統兵有方,所以這些年倒也沒出過什麼事。」

  趙俊臣卻是眉頭一皺,問道:「吳家?」

  許慶彥點頭道:「對,就是吳家,那吳家的家主吳應熊,對少爺您倒是一向恭敬,少爺您年前升任戶部侍郎的時候,那吳應熊還派人送來了一份厚禮,少爺您忘記了?」

  趙俊臣似笑非笑,點了點頭,說道:「想起來了,吳應熊……說起來,那建州女真現在的首領是誰?」

  聽到趙俊臣的詢問,許慶彥又變成了之前那副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的樣子。

  顯然,這些事情他雖然聽說過,但從沒有放在心上。

  趙俊臣依然如剛才那般,輕聲向許慶彥提示道:「多爾袞?」

  許慶彥搖頭,說道:「有這麼一個人,聽說早些年建州女真內亂,他在內亂中被殺了。」

  趙俊臣再問:「愛新覺羅.福臨?」

  許慶彥依舊搖頭,說道:「這個人好像是從前的建州女真可汗,但病死好些年了。」

  「鰲拜?」

  「沒聽說過這人。」

  趙俊臣嘆息一聲,問了一個他最不想得到肯定答覆的名字:「愛新覺羅.玄燁?」

  就在趙俊臣期待著許慶彥再次否定時,許慶彥卻大點其頭,說道:「對,對,還是少爺聰明,就是他。自從這個人當了那建州女真的可汗,那建州女真就安分了許多,遼東那邊也很少再有戰事了,反倒是聽說他們這些年來和蒙古族多有摩擦,但都是邊遠荒野的事情,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

  愛新覺羅.玄燁,在趙俊臣熟悉的那個歷史中,被稱為康熙皇帝,許多歷史學家眼中的「千古一帝」。

  按照時間推算,如今的愛新覺羅.玄燁,年齡大概會比趙俊臣稍大幾歲,尚未滿三十。

  但現在,他只是建州女真的可汗。

  而本該出現的大清國,或許是因為明朝在崇禎皇帝的勵精圖治之下國力未衰的原因,並沒有建立。

  這些熟悉的名字,讓趙俊臣心情有些複雜。

  雖然歷史有所轉變,但這些叱吒一時的人物們,歷史慣性之下,依舊還是在這個時空中出現了。

  如果說歷史的轉變只是因為一次偶然,那麼這些人物的出現,或許就是偶然中的必然了。

  不過,瞭解了大概情形心中有底之後,對於這些事情,趙俊臣卻不願想太多。

  建州女真在玄燁的帶領下會走向何方?吳家會不會依舊像趙俊臣所熟知的歷史中那樣叛明投清?這些影響天下的大事,對趙俊臣而言還太過遙遠。

  相比較整個天下的命運,趙俊臣現在更需要轉變自己的命運。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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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改變命運(中)

  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

  這是亞聖孟子表明自己潔高志向與為人準則的話語,但對趙俊臣這位「貪官」而言,其實也同樣適用。

  有些事情,他看到了、也想到了,但因為時機、環境、地位以及能力等等因素的限制,還輪不到他去參合,做到心中有底也就是了。

  在趙俊臣看來,自身難保的時候還一心想著天下國家,即使不能說是可笑,但至少也是自不量力的。

  所以,趙俊臣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扭轉他自己所面臨的不利形勢。

  「一切改變,就從潞安府的這次蝗災開始吧。」

  這就是趙俊臣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

  一夜無話。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而失眠了半夜,但第二天清晨起床後,趙俊臣的精神倒也好了許多,頭部的疼痛漲悶,經過一晚的休息,也恢復了不少。

  所以,趙俊臣也沒按照大夫們叮囑的那樣繼續躺在床上休養,反而一大早就起床了。

  雖然並不習慣被人服侍,但為了不露出破綻,趙俊臣還是任由一群丫鬟僕從們伺候著洗臉更衣。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封建地主階級腐敗生活,或許日後趙俊臣會慢慢適應,甚至還會覺得很舒適習慣,但現在,他只覺得自己像個提線木偶。

  許慶彥身為趙俊臣的長隨,從某方面而言是很不稱職的,或許是被趙俊臣慣壞了,所以一向懶散,當趙俊臣開始吃早飯的時候,他才剛剛睡醒,得知趙俊臣早就起床後,許慶彥就急衝衝的趕來了。

  進入趙俊臣的房間後,看到趙俊臣正在悠閒自如的享受著早飯餐點,許慶彥不由得埋怨道:「少爺,你昨天剛剛受傷,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耽誤了傷情恢復怎麼辦?」

  這許慶彥從很多方面看,都算不上是個好人,但他對趙俊臣的關心關切,卻都是真心實意的。

  所以,對於許慶彥的埋怨,趙俊臣也不生氣,只是笑著說道:「不過被石頭砸了一下罷了,也沒什麼大礙,若是因為這事就在床上一躺好幾天,大驚小怪不說,更是要耽誤了正事。」

  揮手讓伺候在身邊的丫鬟僕從們退下,趙俊臣又指著自己身邊的座位,對許慶彥說道:「劉知府準備的這份早餐倒也精緻,就是太多吃不完,如今這潞安府正在鬧蝗災,糧食可不能浪費,你也坐下來陪我一起吃吧。」

  聽到趙俊臣的話後,許慶彥只覺得自己聽錯了,不可思議的看著趙俊臣。

  「不能浪費糧食」這種話,絕不像是趙俊臣這種人會說的。

  看出了許慶彥心中的疑惑,趙俊臣輕輕嘆息一聲,說道:「我知道你在奇怪什麼,坐下來我們邊吃邊說吧。」

  許慶彥與趙俊臣之間的關係亦主僕亦兄弟,之前也常在一起吃飯,所以並不推辭,就這麼坐到了趙俊臣的身邊,但並沒有動桌子上的餐點,只是疑惑的看著趙俊臣,等待著趙俊臣的解釋。

  許慶彥和趙俊臣相處的時間太久了,對趙俊臣的瞭解也太深了,從昨天開始,他就覺得趙俊臣的不對勁,與他熟悉的那個趙俊臣完全不同,竟似換了個人一般。對於趙俊臣的種種表現「啟航水印」,說心中沒有疑惑,那是不可能的。

  另一邊,已經李代桃僵的趙俊臣,為了不留下破綻,為了能讓許慶彥今後能與他步調一致,也必須要消除掉許慶彥心中的這種疑惑,並向許慶彥解釋清楚他如今心中的想法。

  趙俊臣現在面臨的形勢很嚴峻,既有近憂也有遠慮,想要轉變這種不利的形勢,既要從現在開始做起,也要從身邊開始做起。

  見許慶彥並沒有下筷,趙俊臣輕聲嘆息一聲,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說道:「慶彥,今天你就跟在我身邊吧,不要再往那幾家糧行跑了,這次來潞安府,咱們的目的手段,也需要變一變了。」

  聽趙俊臣這麼說,許慶彥不由一驚,問道:「少爺,你不打算動這筆賑災糧草了?」

  見趙俊臣點頭,許慶彥卻急了,說道:「少爺,這怎麼行?這筆賑災糧草轉手往糧行一賣,那就是幾十萬兩銀子的收入啊!更何況,為了這件事,咱們上下打點,已經花了不少銀子,如果就這麼放棄,那些銀子不就打水漂了?吃虧的買賣咱們什麼時候做過?還有,潞安府的官員也一直都眼巴巴的盯著這批賑災糧草呢,就這麼放棄了,對他們也不好交代啊,更何況,就算我們不動這筆賑災糧款,就潞安府那群貪官,等咱們回京之後,他們一樣也會下手,到時候咱們什麼好處都落不到,平白把便宜讓給了別人……」

  許慶彥連珠炮一般說了一大堆,竟然還有理有據,讓趙俊臣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

  雖然,許慶彥的「有理有據。」全都出自於貪官理論。

  輕輕的搖了搖頭,趙俊臣說道:「慶彥,這次受襲,被人用石頭砸了腦袋,反倒是把我給砸明白了,這潞安府咱們從沒來過,更沒有在這邊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這裡的百姓竟是如此仇視於我,見微知著,想來因為那些清流們的到處宣揚,我如今恐怕已是滿天下的聲名狼藉了。」

  聽趙俊臣這麼說,許慶彥一臉的憤憤,說道:「那些清流確實都不是東西,不過當今陛下不喜歡他們,他們手中沒權,除了蠱惑一些民間的百姓和讀書人,也沒其他什麼能耐了。少爺,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在意這些清流和百姓了?咱們幹咱們的,管他們幹什麼!」

  趙俊臣卻再次搖頭,說道:「你這麼想就不對了,你不喜歡讀書,但評書總聽過吧?像那李林甫、秦檜、嚴嵩,哪一個不是聖眷優容?哪一個不是權勢滔天?又有哪一個落得好下場了?為什麼?就是他們在朝野間的名聲太差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些人就是前車之鑑啊。銀子是好東西,但也要有命花才行,更何況,咱們現在手中的銀子也夠用了,犯得著再到處蒐羅嗎?咱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銀子,而是安身立命的長遠之道。我如今在朝野間的名聲太差,一直任由那些清流們詆譭,這般情況,現如今卻也要變一變了。」

  這些話從趙俊臣口中說出來,許慶彥只覺得彆扭無比,但他卻也聽明白了趙俊臣的想法,遲疑的問道:「少爺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咱們不動這筆賑災糧草,而是利用這次賑災的機會賺個好名聲?」

  趙俊臣笑了,說道:「就是這個意思。」

  許慶彥卻並不認同,說道:「少爺,你的意思是好的,但行不通啊,潞安府的這批官員和其他官兒一樣,都是貪官,無利不起早,別看他們現在畢恭畢敬的,但一來是因為少爺你權高位重有聖眷,二來也是他們指望著少爺這次吃肉的時候能分他們點湯喝,這次賑災,如果不分他們一些好處的話,他們恐怕也不會真心給少爺辦事,反而還會怨恨少爺。賑災糧草的發放,畢竟是要經他們的手去辦,如果他們依舊上欺下瞞,少爺你好名聲賺不到不說,他們招惹的那些民怨民恨,一樣也會落在少爺你頭上。」

  說到這裡,許慶彥接連搖頭,一臉的商人嘴臉,繼續說道:「少爺,這筆買賣咱們划不來啊,難不成咱們還要自己掏腰包給那些貪官好處不成?」

  這個許慶彥雖然不學無術,但對於官場上的歪門邪道、貪官心理,倒是摸的門清,這也讓趙俊臣對他多了一些器重,畢竟身在官場,身邊少不了這樣的人。

  不過,對於許慶彥的質疑,趙俊臣反倒是很高興,因為許慶彥能這樣說,證明他終究還是認同了趙俊臣的想法,也明白了「啟航水印」趙俊臣的意思,這樣一來,今後無論趙俊臣再做什麼事情,這許慶彥也不會心生懷疑了。

  心中輕鬆了一些,趙俊臣笑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都已經想到了,也自有解決的辦法,在我看來,這事只要稍稍變通一下,方方面面的利益就可以全都照顧到,甚至於咱們該拿的好處,也會一文不少,如果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這好處還能再多一些呢。」

  聽趙俊臣這麼說,許慶彥不由大喜,連忙問道:「還是少爺聰明,少爺您說該怎麼做吧,我聽你的。」

  許慶彥說其他人無利不起早,其實他也一樣,一聽能得到好處,馬上精神百倍。

  而由此卻也能看出許慶彥的忠心,畢竟這些好處都是歸趙俊臣所有,他身為長隨,並不能得到多少。

  另一邊,趙俊臣剛準備解釋,就聽門外有下人稟報:「大人,知府劉長安劉大人求見。」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clt.libra 發表於 2012-9-16 13:34
第九章 改變命運(下)

  當潞安知府劉長安進入房間時,許慶彥已是起身站到了趙俊臣的身後,見到劉長安後,狠狠的瞪了劉長安一眼。

  顯然,劉長安突然到訪,竟是打斷了他與趙俊臣的談話,許慶彥對此很是不滿。

  對於許慶彥的無禮,劉長安卻沒有絲毫的不滿,至少他沒有把不滿表現在臉上,反而對著許慶彥討好一笑,然後跪在趙俊臣身前,恭聲說道:「見過大人,聽聞大人您起身後,下官心急於大人的身體,就貿貿然的趕來了,如今見大人身體安好,精神充足,下官也就放心了,只是來得唐突,若是打擾了大人,還請大人多多見諒。」

  趙俊臣笑道:「怎會呢,劉大人關心於我,若我反而怪罪於劉大人,那豈不是以怨報德了?快起身吧,這裡又不是衙門,不需要這麼多規矩,坐下說話。」

  經過了一晚上的緩衝與準備,趙俊臣雖然還是有些不適應現在的新身份,但官場上下客套之間,已是像模像樣了。

  劉長安客套了一番後,終究還是在趙俊臣的面前坐下了,一臉誠摯的笑意,說道:「是下官糊塗了,大人您雖然年紀尚輕,但德行端正,為人坦蕩,這是天下世人所公認的,連當今陛下也曾稱讚過,自是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怪罪下屬,也正因為如此,能在大人麾下辦事,下官一直都是倍感榮幸的。」

  聽到劉長安這麼說,趙俊臣一陣無語,如果不是對這劉長安的底細為人已是略有了解,趙俊臣還以為這些話是在譏諷他呢。

  厚黑之道,在官場之中已是被髮揮到了極致,對於這一點,趙俊臣還需要慢慢適應。

  不過,趙俊臣也知道,劉長安之所以這麼說,最主要的目的還是一種試探,試探趙俊臣的心意,看看趙俊臣在收了十萬兩銀子後,會不會依然要為昨日受襲之事而遷怒於潞安府上下官員。

  所以,趙俊臣說道:「我這人一向不拘小節,如果過於注重那些小事,又哪裡能辦成大事?所以嘛,一些小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了,無需太在意。」

  聽到趙俊臣這麼說,劉長安臉上閃過歡喜之色,連連點頭,說道:「大人說的是,一切向前看,應以大事為重,大人為人灑脫,胸懷寬廣,下官欽佩不已。現如今,潞安府最大的事情,就是蝗災之下的災民賑濟了,這事由大人親自負責,自是最穩妥不過,而我潞安府上下,也必然以大人馬首是瞻。」

  趙俊臣笑著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接話,只是思索著自己該如何應付以劉長安為首的這些潞安府官員。

  趙俊臣已是下定決心,要以這次主持潞安府賑災為契機,慢慢改善自己在朝野間的名聲,扭轉不利形勢,但正如之前許慶彥所說,潞安府上下官員恐怕沒什麼好人,讓他們辦事,必需得讓他們能得到一些好處,否則不僅事半功倍,更會引起這些人的怨恨,這不利於趙俊臣今後的計劃。

  對於如何在賑濟災民的同時滿足這些官員的貪慾,趙俊臣經過認真思索,已經有了大約的計劃,但計劃畢竟建立在想當然的基礎上,對於潞安府的災況也不瞭解,計劃「啟航浮水印」是否現實,又該如何說服潞安府眾官員同意,趙俊臣還沒有想妥當。

  這麼想著,趙俊臣覺得,自己應該到民間實際查探一下了。

  另一邊,劉長安見趙俊臣沉吟不語,卻是誤解了趙俊臣的想法,連忙說道:「不過,大人您雖然胸懷寬廣,但襲擊大人您的那些刁民卻著實可惡,下官以為,卻不能輕易放過他們,襲擊欽差,這是謀逆之罪,抄家問斬,罪無可赦!!」

  趙俊臣微微一愣,這才想起來那些襲擊他的百姓,遲疑片刻後,說道:「那些……嗯……刁民嘛,就先關起來吧,也不要虐待他們,過幾日本官會親自審問,百姓淳樸,貿然襲擊本官,說不定會是受人蠱惑,恐怕沒那麼簡單。」

  劉長安微微一愣,然後又是點頭不已,說道:「大人睿智,說的極是,卻是下官疏忽了。」

  趙俊臣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你明白就好,說起來,朝廷的賑災糧草,估摸著這兩日就要到了,但本官主持賑災事宜,對如今潞安府的災情卻還不瞭解,昨日雖有心巡視探訪,卻又被人襲擊,然而朝廷正事不能耽擱,如果劉大人今日無事的話,就陪本官繼續巡視災情吧。」

  「大人一心為國,當真是朝廷百官之楷模。」劉長安的馬屁一個接著一個,拍完馬屁後,又保證道:「大人今日巡視災區,自請放心,下官自會準備妥當,像昨日有刁民襲擊大人之事,絕不會再發生了。」

  趙俊臣卻說道:「如此自是最好,不過今日巡視卻與昨日不同,你我就尋常百姓衣裝,微服私訪即可,不必再大張旗鼓了,也不用再驚動其他官員了。」

  聽趙俊臣這麼說,劉長安遲疑了片刻後,依然還是點了點頭,接著就向趙俊臣告辭換衣服去了。

  看著劉長安離去的背影,趙俊臣卻是突然在這人身上找到了一個優點,那就是沒有原則,趙俊臣說什麼就是什麼,絕不反對。

  相對於劉長安,許慶彥這一點就差了許多。

  果然,劉長安剛剛離開,許慶彥就急不可耐的對趙俊臣說道:「少爺,你昨天才被刁民襲擊,怎麼今天就要微服私訪?太危險了。要我說,巡視災情不過是做給其他人看的,就算要去,也不能微服啊。」

  趙俊臣搖頭道:「放心吧,我看那劉長安做事穩妥,就算是微服,他也必然會安排侍衛暗中相隨的,更何況,我一旦脫了官服官帽,沒人認得,像昨天那樣的事情反而不會發生,不會有危險的,你就放心吧,我這次是真心要賑濟一方災民,不瞭解情況怎麼能行?」

  見趙俊臣心意已決,許慶彥無奈,只得去尋了一件不是很顯眼的尋常衣裝,伺候著趙俊臣穿上。

  另一邊,趙俊臣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許慶彥叮囑道:「還有,你要記住,今後對那些大小官員客氣些,他們畢竟是大明官員,還大都是貪官,俗話說的好,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照你這樣,一口氣得罪了一批小人,咱們今後一旦有事,不僅沒人幫襯著,還會被落井下石,連個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到時候後悔藥可沒地方買去。咱們今後不僅要改善在朝野間的名聲,這朋黨盟友,也要儘量結交一些,就算不能結交,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得罪。」

  頓了頓後,趙俊臣繼續說道:「就這兩天,我要宴請潞安府上下官員,你昨日對他們太放肆了,到時候要親自向他們致歉,不能怠慢,可知道了?」

  許慶彥點了點頭,悶聲道:「知道了。」

  趙俊臣嘆息一聲,說道:「你也別不服氣,這些事情,今後必須要注意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

  趙俊臣來到潞安府後,那劉長安就將他自己的宅子騰了出來讓給趙俊臣暫住,而他自己反而帶著一家老小到了別院居住。

  也正因為如此,當趙俊臣收拾妥當後,這劉長安已是換了一身管家打扮在門外候著了。

  三人帶著幾個同樣是尋常百姓打扮的僕從侍衛,離開劉長安的宅子後,就坐著馬車向著城外而去。

  一路之上,趙俊臣向劉長安了解了許多當地災請的情況。

  俗話說,旱極而蝗,這一年以來,潞安府左近就沒下過幾場雨,本來仗著當地灌溉條件還算可以,收成雖然差些,但至少還能過得下去。

  然而,沒過多久,不過是剛剛入秋,蝗蟲出現了,剛開始還只是「啟航浮水印」一隻二隻偶爾可見,但沒過幾天已是發展為鋪天蓋地,潞安府的老百姓辛苦一年好不容易耕種的那一點糧食,更是沒幾天已經被蝗蟲啃食乾淨,在那個時候,災情已經很明顯了。

  事實上,潞安府內剛剛發現蝗蟲後,劉長安就已經向朝廷請求賑災糧草了,就算如此,也根本來不及。

  到了現在,更是嚴重,蝗災愈演愈烈,不僅肆虐潞安府,更是開始向著太原、河東等地蔓延。

  說不定,再過段時間,朝廷的賑濟糧款,還要向太原、河東等地撥發了。

  聽到劉長安的介紹後,趙俊臣面色嚴肅,卻是沒想到這次蝗災要比他想像中還要嚴重許多,本以為只是潞安府一地之災,如今竟有蔓延到整個山西省的趨勢。

  沉吟片刻後,趙俊臣問道:「這次蝗災,難道當真就無法抑制嗎?如果能加派人手撲殺蝗蟲的話,這次蝗災總會蔓延的慢些,百姓們耕種了一年的糧食,也多少可以收回一些。」

  聽到趙俊臣的話後,不僅僅劉長安,就連許慶彥也是一臉驚駭的看著趙俊臣,好像趙俊臣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然後,他們的解釋,卻讓趙俊臣更加的瞠目結舌。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5-13 14:3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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