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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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張玉兒與方茹教導著崔倩雪如何不著痕跡的用薑片催淚的時候,趙俊臣已是收到了德慶皇帝前往戶部衙門的消息。
收到這個消息之後,趙俊臣就知道德慶皇帝前來趙府查探自己情況的事情,已經不可避免了。
趙俊臣躺在床上,臉上還刻意塗了一層薄粉,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臉色更加蒼白一些。
方茹抓緊時間向周圍的僕從丫鬟們訓話,告訴他們見到德慶皇帝之後應該如何表現、又應該如何反應;
張玉兒再次躲藏了起來,依然是不能露面,但她似乎也很享受這種隱藏幕後的感覺,就是不知道她還能新奇多久;
章德承也匆匆趕到了趙俊臣的臥室之外,冷著臉為趙俊臣熬製湯藥,讓趙俊臣的寢室附近瀰漫著藥材氣味,他的表情有些生氣,也不知道是生氣趙俊臣又讓他違背了原則、還是生氣自己再一次的無法堅持立場。
於是,演員、道具、片場皆是到位了,一切就等著德慶皇帝大駕光臨了。
就在眾人匆匆準備的時候,崔倩雪則是留在趙俊臣的床前,她提前用薑片塗抹了眼睛,一雙明亮動人的大眼睛很快就紅腫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哭過,只看形象的話已是沒有太大破綻了。
但崔倩雪依然是有些惶惶不安,欺瞞皇帝這種事情讓她有些不安,也有些信心不足。
見到崔倩雪的這般模樣之後,趙俊臣的心中有些憐惜。
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崔倩雪的時候,崔倩雪的性子頗為活潑好動,但如今卻是漸漸恬靜了起來,也漸漸失去了安全感,這種轉變未嘗沒有趙俊臣的原因。
於是,趁著所有人皆是忙碌、不在左近的機會,趙俊臣支起身體牽住崔倩雪的小手,輕聲說道:「聽說你今天忙了一上午,為我準備了一大桌子的美味菜餚?」
崔倩雪微微一愣,被趙俊臣的這一番話轉移了注意力,見到趙俊臣終於是談及了自己可以參與討論的事情,也讓她隱約有些高興。
於是,崔倩雪的臻首連點,說道:「相公你離京這段時間,方茹姐姐與玉兒姐姐皆是為相公分擔正事,我什麼都不會,也幫不上什麼忙,府內諸事有嘉怡幫襯著,也不耗多少精力,所以就去內廚學了一些做菜手藝,就是想著相公你回來之後可以讓相公嘗一嘗。」
趙俊臣笑著問道:「都學會了做什麼菜?」
見趙俊臣這般關注自己,又談到了自己的擅長之事,崔倩雪進一步轉移了注意力,語氣也帶著一絲雀躍與誇耀,快聲說道:「我知道相公你喜歡吃肥肉,所以就學了東坡肉、東陂肘子、梅菜扣肉;但我想著光吃肥肉也不好,很容易膩味,所以還學會了悶獅子頭、燉藕湯、炒芥藍;又聽章神醫說吃魚對身體好,所以又學了蒸魚、熬魚湯、燒魚……」
趙俊臣與崔倩雪的談話,原本只是為了轉移崔倩雪的注意力,緩解她的緊張。
但聽著崔倩雪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所學到的做菜手藝,趙俊臣的心中不由一暖,嘴角的笑意也多了幾分真摯。
一直等到崔倩雪把自己所學到的所有手藝皆是講了一遍之後,趙俊臣誇獎道:「倩雪好厲害,也是有心了,竟是學會了這麼多手藝!等到咱們應付走了陛下之後,我就馬上嘗一嘗倩雪的手藝。」
崔倩雪愈加開心,卻也有些苦惱,蹙眉道:「我上午做得那些菜餚都已經冷了,若是熱過之後再吃的話,只怕是會失了味道……但若是重新做的話,時間也趕不上……」
見到崔倩雪的苦惱模樣,趙俊臣笑著拍了拍崔倩雪的娥首,語氣真誠的說道:「沒關係,只要是倩雪做得菜,我一定會喜歡吃。」
聽到趙俊臣的這一句話,崔倩雪的臉頰微紅、含羞淺笑,卻是終於恢復了一些當初的無憂無慮模樣。
但很快的,崔倩雪就再次想起了德慶皇帝的事情,忍不住擔憂問道:「相公,咱們這一次當真是瞞過陛下嗎?我、我害怕自己做不好。」
趙俊臣的表情從容,語氣淡定道:「陛下原本就是生性多疑,而我的年紀太輕、權勢太大,就必然會被他視為隱患……這般情況下,哪怕只是我今天晚上多吃了一碗飯,他收到消息之後也會疑神疑鬼!
所以,想要徹底消除他的疑心,是絕無可能的,但只要不讓他尋到破綻就好,這並不困難。你也不必擔心自己會做不好,你到時候只要低著頭裝哭就好了,剩下的事情自然有方茹應付,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向來是自詡甚高,絕不會刁難你這個婦道人家的。」
聽到趙俊臣這麼說,崔倩雪也終於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方茹腳步匆匆的再次進入了寢室,說道:「老爺,陛下駕到了!還帶著趙穎兒。」
趙俊臣點了點頭,重新躺回到了床上,表情不變的說道:「那就迎駕吧,但我就不出面了……就和陛下說,我的身體不適,完全無力起床。」
方茹輕輕點頭之後,就拉著崔倩雪一同離開了。
德慶皇帝與惠妃趙穎兒一同來到趙府,崔倩雪身為趙府正室夫人,當趙俊臣不能親自現身的事情,她是必須要出面代表趙俊臣迎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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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德慶皇帝擺駕來到趙府之後,等待趙府眾人迎駕之際,卻是發現了正在趙府外面徘徊的御醫溫采寧。
德慶皇帝馬上就把溫采寧喚到了御駕旁邊,隔著轎簾向溫采寧問道:「溫御醫,趙俊臣他依然是不願意讓你診斷身體?」
溫采寧低頭苦笑道:「啟稟陛下,趙閣臣如今恨透了微臣,只認為微臣今天朝議上的誤診險些害了他的性命,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微臣了,如今更是把微臣擋在了府外……他說他如今只相信章德承的診斷。」
德慶皇帝沉默了片刻之後,又問道:「你認為,趙俊臣的昏迷是真是假?」
溫采寧微微一愣,卻是完全沒有想過趙俊臣會假裝昏迷的可能。
溫采寧卻是一個老實人,他認真思考片刻之後,說道:「微臣只能說,以趙閣臣的目前身體情況,一旦是過度操勞或者過度激動的情況下,確實是有昏迷的可能……今天早朝上,若不是陛下您的態度,微臣是絕不敢保證說趙閣臣的身體情況還能堅持處理公務的。」
德慶皇帝的聲音有些不滿,質問道:「你是在怨朕嗎?」
溫采寧連忙垂首道:「微臣不敢,絕無此意!」
德慶皇帝輕哼一聲之後,又說道:「等到趙府之人出來迎駕的時候,你就跟著朕一同進入趙府,趙府的人絕不敢再攔你,趙俊臣也會讓你出手診斷……到時候,你一定要認真診斷,不可錯過任何跡象。」
「微臣遵旨!」
就在德慶皇帝與溫采寧談話之後,趙府眾人匆匆來到了府外迎駕。
在崔倩雪與方茹等人的恭迎之下,德慶皇帝也下了御輦,率先向著趙府之內走去。
在德慶皇帝的御駕後面,惠妃趙穎兒也匆匆離開了輿車,跟著德慶皇帝進入了趙府。
邁步進入趙府之際,德慶皇帝也再次換上了一副關切表情,轉頭向崔倩雪問道:「聽說趙愛卿昏倒之後,朕就匆匆趕來探望了!趙愛卿的情況如何了?身體可有好些?」
然而,面對德慶皇帝的詢問之際,崔倩雪卻是只顧著低頭輕泣,竟是沒有回答。
趙穎兒入宮之前曾在趙府暫住了幾個月時間,與崔倩雪也較為熟悉,如今見到崔倩雪只顧著抽泣之後,就連忙走到崔倩雪的身邊安慰。
見到這一幕之後,德慶皇帝雖然是心中不喜,但也無法發作。
另一邊,方茹連忙代替崔倩雪回答道:「啟稟陛下,我家老爺如今正在床上休息,他原本是想要親自迎駕的,但實在是身體乏力……章神醫說我家老爺這段時間以來透支了元氣,原本就是氣血不足,情緒激動之際又是氣血攻心,所以才會出現昏迷情況,已經為我家老爺施針平復了氣血,也開了藥方正在熬藥。」
德慶皇帝點了點頭之後,就繼續邁步向著趙府之內走去。
說起來,德慶皇帝上一次來到趙府,就是為了探望趙俊臣的病情,那已經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
趙俊臣一年之內重病兩次,也不算是太過奇怪的事情,但這兩次生病時機皆是太過巧合了。
想到這裡,德慶皇帝的心中愈發有些猜疑。
德慶皇帝的記性很好,依然還記得趙俊臣的臥室位置,進入趙府之後完全不需要趙府之人領路,就快步向著趙俊臣的臥室位置走去。
很快的,德慶皇帝已經來到了趙俊臣的臥室附近,發現這附近的趙府僕從一個個皆是表情嚴肅、忙碌匆匆。
與此同時,德慶皇帝還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湯味道,也遠遠看到章德承正用一座小火爐熬製著湯藥。
德慶皇帝轉頭向溫采寧問道:「溫御醫,你是否能分辨出章德承所熬製的藥材都是哪些?」
溫采寧用鼻子嗅了嗅藥湯氣味之後,卻是面現欽佩之態,說道:「石斛、三七、主要是黃芪……皆是養神補氣的藥材,搭配也是恰到好處,章神醫的醫術果真不凡。」
德慶皇帝輕輕點頭,然後就邁步走進了趙俊臣的臥室。
然後,德慶皇帝就見到趙俊臣面色蒼白、表情虛弱的躺在床上,如今正是掙紮著想要起身迎駕德慶皇帝。
德慶皇帝快步走到趙俊臣的床前,卻是把趙俊臣重新按回到了床上,表情間愈加是充滿了關切之意,說道:「俊臣既然是身體不適,就不必起身迎接了,快快躺下歇著。」
等到趙俊臣重新躺下之後,德慶皇帝輕嘆道:「朕收到俊臣你昏倒的消息之後,就匆匆趕到了戶部衙門探望,沒想到俊臣你當時已經離開了戶部,卻是讓朕白跑了一趟,然後又匆匆趕到了這裡……俊臣的身體可有好些?」
時隔數月之久,德慶皇帝終於是再次用「俊臣」二字稱呼趙俊臣,兩人之間似乎也不再是貌合神離了。
一旁,趙穎兒一邊安慰著依舊是抽泣不停的崔倩雪,一邊插口道:「是啊,堂兄,你可不知道陛下他得知你昏倒的事情之後有多麼擔心!唉,你這段時間太操勞了,今後可一定要好生休息一下。」
趙俊臣則是滿臉慚愧,顫聲說道:「臣有罪!臣愧對了陛下的期待!原本是想要幫著陛下重振戶部,沒曾想臣的身體這般不爭氣,還沒有做出任何成績就垮掉了……」
說到後面,趙俊臣已是語帶哭音,似乎是羞愧至極。
德慶皇帝暗暗觀察著趙俊臣的反應,表面上則是不動聲色,嘆息道:「也怪朕疏忽了!明知道俊臣你的身體不好,還是把戶部的重擔交給了你,也是朕害了你!」
趙穎兒再次插口道:「是啊,陛下,您可要好好補償一下堂兄……」
德慶皇帝專心與趙俊臣談話,眼見到趙穎兒不斷插口,頓時是忍不住轉頭用眼神警告了趙穎兒一下,趙穎兒表情一變,頓時是不敢再說話了。
趙俊臣似乎是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一切,只是連連說道:「全是臣的身體沒用,如何能怪陛下!」
德慶皇帝話鋒一轉,卻是招手讓溫采寧走到了趙俊臣的床前。
然後,德慶皇帝向趙俊臣說道:「趙愛卿,朕也知道你怨恨溫御醫今天朝議的時候曾是誤診了你的身體,但他畢竟是御醫院之首,還是讓他為你再次診斷一下吧,以他的醫術絕不會連續誤診兩次的!讓溫御醫與章神醫一同為你診治,朕也能安心一些。」
趙俊臣看了溫采寧一眼,似乎是依然有些怨氣,但終究是不敢違背德慶皇帝的態度,終於是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溫采寧頓時大喜,連忙出手為趙俊臣診斷。
等到溫采寧的診斷結束之後,德慶皇帝連忙問道:「溫御醫,趙愛卿他的情況如何了?」
溫采寧表情凝重道:「正如臣在今天朝議上所說,趙閣臣的身體太過於虛弱了,必須要及時休息!但因為章神醫及時為趙閣臣施了針,趙閣臣的氣虛卻是不再翻湧了。」
然後,溫采寧詳細描述了趙俊臣的身體情況。
又因為今天朝議上的事情,溫采寧刻意把趙俊臣的情況描述的嚴重了一些,生怕德慶皇帝又要讓他背黑鍋。
德慶皇帝沒有察覺到任何破綻,眼中閃過了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恢復了冷靜,向趙俊臣說道:「唉,俊臣的情況竟是這般嚴重,確實是需要好生休息一段時間了!今後的一個月時間,俊臣你就安心休養身體吧,不必再操心戶部的事情了!朕已經交代了戶部,讓戶部今後辦事之際以那些老資格官員為主,那些老資格的戶部官員皆是追隨俊臣許多年了,也學到了俊臣的一些手段,相信他們一定是可以維持戶部運轉的。」
德慶皇帝的這一番話,卻是向趙俊臣暗示了自己的初步妥協,表示他已經把一部分戶部權柄交還給了「趙黨」。
趙俊臣似乎是依然沒有察覺到德慶皇帝的深意,只是說道:「那就好,戶部的那些老人確實有能力,也一定會盡心辦事的!還請陛下安心就好,等臣養好了身體之後,就會再次前往戶部坐鎮,協助戶部渡過眼前的難關。」
這一番話,顯然就是趙俊臣的回應了,表示戶部今後一段時間內將會保持運轉,再等他養好了身體之後,也會幫著戶部解決難題。
得到了趙俊臣的保證之後,德慶皇帝表情複雜的點了點頭,既是不滿於自己的被迫妥協,也是滿意於趙俊臣的知進退。
就這樣,君臣二人進行了暗中交易之後,德慶皇帝又再次慰問了趙俊臣幾句。
然後,趙穎兒也終於是找到了機會可以表態關切,她得知趙俊臣的情況並不是特別嚴重之後,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就在德慶皇帝、趙穎兒慰問趙俊臣的時候,方茹卻是注意到了角落裡的張招娣,於是就主動靠近到張招娣的身邊,與張招娣低聲交談著。
大約又過了一炷香時間之後,德慶皇帝一直都沒有尋到任何跡象證明趙俊臣的昏迷只是偽裝,又見到趙俊臣表情間的疲態愈加明顯,就再次寬慰了趙俊臣幾句之後,終於是表態要回宮了。
見到德慶皇帝要走,趙府眾人紛紛是出府恭送。
在趙府眾人的恭送之下,德慶皇帝與趙穎兒二人出了趙府、再次登上了輿車,很快就遠遠離開了。
見到德慶皇帝離去之後,方茹與崔倩雪等人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覺得她們終於是瞞過了德慶皇帝。
然而,方茹與崔倩雪他們並不知道,德慶皇帝乘坐輿車離開趙府之後,馬上就向輿車外的大太監張德吩咐道:「派人告訴詹善常一聲,讓他想辦法打探趙俊臣的真實情況。」
張德的目光一閃,連忙是恭聲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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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趙俊臣的臥室之內,眼看著德慶皇帝終於是離開了,房間內眾人也紛紛是跟著離開、出府恭送,趙俊臣的心中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這一天的諸般事情,至此終於是全部應付過去了。
心中暗暗放鬆之餘,趙俊臣的身心之間頓時是湧上來了一陣疲憊。
這股疲憊來的太快、也太過強烈,趙俊臣竟是完全堅持不住,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眼皮忍不住就要合在一起。
「現在還不能睡,剛才已經答應倩雪了,今天要嘗嘗她的手藝……」
「離開京城三個月有餘,這裡堆積了太多的事情需要盡快處理,也堆積了太多的情報需要盡快分析,卻也不能耽擱……」
「還有,下一步要如何徹底奪回戶部的權柄,也需要仔細謀劃一下……」
趙俊臣的心中諸般念頭轉動之際,他的腦袋卻是越轉越慢,也漸漸閉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就輕緩了起來。
就這樣,趙俊臣沉沉睡去了。
這一天以來,趙俊臣實在是太累了,先是趕路抵達京城,然後就是與七皇子朱和堅勾心鬥角,接著又是太和殿內的朝議與奏對,再然後又是戶部衙門的表演,最後則是應付德慶皇帝的探查。
不知不覺之間,時間已是傍晚,趙俊臣也是耗心耗力了整整一天。
趙俊臣這段時間的身體情況原本就不好,經過了這麼多事情之後,自然是再一次的透支了心力,如今不過是心情稍稍鬆懈了一些,就忍不住沉睡了過去。
趙俊臣睡得太沉,即使是崔倩雪與方茹二女帶著趙府眾人返回房間的時候,也依然是無法吵醒他。
崔倩雪與方茹二女見到趙俊臣閉眼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由就是心中一驚,但她們很快就聽到了趙俊臣口鼻之間的輕聲呼嚕。
章德承走到了趙俊臣的床前,伸手探了探趙俊臣的呼吸與脈動,轉身向崔倩雪與方茹二女點頭說道:「趙閣臣只是睡著了,身體並無大礙,但也不要吵醒他,他今天太累了,就讓他趁著這次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吧。」
見到趙俊臣睡臉上的疲態,崔倩雪心中有些遺憾趙俊臣無法實現諾言、在今天品嚐自己的手藝,但她更加心疼趙俊臣這段時間以來的幸苦與透支,點頭嘆息道:「是啊,相公太累了,就讓他好好休息吧。」
說完,崔倩雪卻是搬了一張凳子放在趙俊臣的床前坐下,卻是打算今晚留在這裡照顧趙俊臣了。
見到崔倩雪的這般做法,方茹不由是柳眉微蹙,但她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終於是同樣嘆息了一聲,然後就帶著其他人離開了房間,順便還帶走了剛剛收到了德慶皇帝離開的消息、匆匆趕到這裡的張玉兒。
等到所有人皆是離開房間之後,崔倩雪為趙俊臣整理了一下床上被縟,然後就這樣上半身趴在趙俊臣的床上,同樣是輕輕閉上了依然紅腫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