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重生] 重生之草根奮鬥 作者:劍道塵心(連載中)

納尼亞 2012-9-2 13:11:0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 22907
納尼亞 發表於 2012-9-29 09:12
第70章 新英語老師

    徐偉和謝廣明兩人壓著七點鐘的到校鈴進了教室,書包往抽屜裡一扔,沒精打彩的趴在了桌子上……

    這時低年級的同學都去做早操了,高三年級有特權不出操,卻把時間歸入了早自習。程寶泉回過身敲了敲二人的桌子,說:「你們倆怎麼回事,第一天就掉鏈子?」

    「起太早了,沒睡醒啊。」謝廣明抬起頭說。

    「早個屁啊,你們來得最晚還好意思說?」程寶泉義正辭嚴。

    謝廣明和徐偉就掏出英文課本,唸經一樣讀了起來。程寶泉很滿意自己的監督有了成果,拿出課本大聲朗讀。可不到十分鐘,他的聲音就小了下來,腦袋開始往下耷拉。

    張若晨對三個死黨的情況很是無奈。其實原來的高中時代,他和那三個人沒什麼區別,一上英語課就想睡覺,說白了,對這門課程他們一點興趣都沒有。某位偉人曾說過,熱愛是最好的老師。要他們熱愛英語課是絕談不上的,痛恨倒是有那麼一點,又如何學好呢。現在想一下子轉變多年形成的潛意識抗拒,確實相當困難。

    但再困難也得做,總要一步步糾正過來。所以早自習張若晨有很大一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提點三個死黨上,目前除了強迫性的學習,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看大家的自覺程度什麼時候能克服這個問題了。

    到了早自習的後半段,不知從教室哪個角落爆出一條消息,說新的英語老師是個女的,既年輕又美貌,昨天下午七班的學生聽了她的課,一個個讚不絕口。

    消息傳到張若晨他們這個角落,萎靡不振的三個傢伙突然興奮起來,開始猜測新的英語老師應該是什麼樣的,對前兩節的英語課一下子充滿了期待。

    張若晨不由心想,難道對三個傢伙最困難的興趣問題,一個美女老師就能給解決了嗎?倒真有這種可能……

    中學裡男生最憧憬的一般有兩件事,一個是溫柔可愛的女同桌,一個是年輕美貌的女老師。據說但凡遇到一樣,都能讓男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高三一班的男生對女同桌早就絕了幻想,對女老師也一直相當失望,這失望當然不是因為老師的教學水平,主要是形象與他們的夢中情人想去太遠。難道在高中的最後一年,後一種夢想將要實現了嗎?

    這個話題在早自習結束後,變得愈發熱烈起來。有人提議說派個代表先去偵察一下情況。可老師的辦公室沒事幹誰會去啊,不是找著挨罵嗎?於是男生們就把班長趙彬強給拎了出來。

    趙彬強很為難地說:「我去辦公室也得有個理由啊。」

    「理由還不好找嗎?」程寶泉開始出餿主意,「你就說燈不亮了,玻璃壞了,桌子腿斷了什麼的。再不然就說你肚子疼,要請假回家。」

    趙彬強聽得直髮愣,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太胡鬧了吧!

    有人笑罵道:「你怎麼不自己去請假,說你自己肚子疼呢?」

    程寶泉振振有辭:「我身體好啊,請病假沒人信。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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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平常學習夠累的,這請了假回去休息一天,多好!」

    王東走到挨著過道的窗戶旁,拿起個凳子照著一塊玻璃來了一下,只聽「嘩啦」一聲,玻璃碎了一地。他說:「哎,標兵你看,也不知道哪個班的學生踢球把咱們班玻璃砸碎了。」

    眾人皆愕然,隨即哄笑一聲,都催趙彬強:「就是,還不快去匯報!」

    趙彬強無奈,在一幫人的慫恿下,硬著頭皮朝辦公室走去。

    中央過道另一邊的女生見男生們弄出這麼大動靜,有驚訝的有嗤笑的有無動於衷的,還有好幾個女生看向王東的眼神帶了幾分仰慕……很多時候搗蛋的混子學生都要比乖乖的優等生更容易獲得女生的青睞,若有人能將二者合一,那就會成為校園裡情聖一般的存在。

    張若晨身體不怎麼舒服,下課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動。悍妞給的藥不是靈丹,沒有藥到病除的功效。看著男生們的這場鬧劇,好笑之餘又有點感慨,這大概就是青春期燥動症,當年的那個自己是不是也跟他們一樣呢?

    在他左前方坐著的陳楓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回過頭來對他說:「你知道新英語老師是誰不?」

    張若晨說:「看來你知道?」

    陳楓眨了下眼,說:「你見過的。」

    張若晨說:「不會是sunny吧?」見陳楓的反應就知道猜對了,「她不是外商的翻譯麼?」

    與陳楓熟悉起來,便是假期裡與領導們相見的那回,此前再沒什麼交集,所以猜測的範圍相當小。sunny就是管晴,因為那天語言交流的關係,張若晨比較習慣稱她英文名。

    陳楓說:「她做翻譯是臨時的,給我們做老師有可能也是臨時的。」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她是校長的女兒。」

    張若晨明白了,原來sunny是來救場的,只是補老葛的缺。等有了合適的老師便會離開。

    他們兩個交流著「內幕」消息,一眾男生嘻嘻哈哈地清理了碎玻璃,等著班長帶來消息。不一會趙彬強回來了,大家連忙上去追問。趙彬強憋了半天說了一句:「挺好看的。」立即引發一片哄笑,數名好事者進一步拷問,弄得趙彬強面色發紅尷尬之極。

    張若晨感覺這幫傢伙的主要目的是逗班長玩,探聽新老師消息才是將要的。

    不管怎麼說,趙彬強一句「挺好看的」讓大家的期待更多了一些,包括女生。上課鈴一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大概這是上高中以來全班同學對英語課最為期待的一次。

    新老師進了教室,趙彬強那聲「stand_up」有點走音,一片低笑聲中學生都站了起來,打量講台上的女子,發現正如趙彬強所說「挺好看的」。

    張若晨見管晴與那天相比,外形上變化很大,衣著方面少了些性感多了些端莊,鼻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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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架了副窄框黑邊眼鏡,腦後的長發也盤了起來,使整個人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大了好幾歲,顯得成熟了許多。

    管晴請大家坐下,先做了一番自我介紹,隨後就著學英語的話題延伸開去,講她自己的學生經歷,從高中講到大學,每一段話都是先英語再國語,有些句子順手寫在了黑板上。她雖然外表走了保守線路,講的內容卻一點都不保守,大學裡一段感情經歷娓娓道來,學生們聽得津津有味。

    青春期的人常有逆反心理,老師家長越不讓干的事情,私下裡做一做就越覺得來勁。早戀無疑是其中之一,這當然還有青春期本身的萌動所致。老師在課堂上跟學生聊男女感情的事,對學生來說是一種極為新奇的體驗,吸引力也就格外大。

    一直到下課鈴響,管晴的故事還沒講完。她回身指著黑板上的十個句子,說:「我們這節課要複習的時態和詞組都在這十個句子裡,請大家利用課間,一分鐘複習一個句子。下節課我來提問。」

    學生將熱烈的掌聲送給了這位新英語老師的第一課,好感自是不消說的。至於她講的是真事還是編的故事,也並不重要。

    程寶泉說:「我靠,這是我第一回上英語課不打瞌睡!」

    後面的徐偉說:「我也是!」謝廣明說:「我怎麼覺得那十個句子我已經記住了?這簡直是向女生表白的經典台詞啊!」

    徐偉說:「你們發現沒,管老師上課的時候老看我們這邊。」

    「當然發現了。」程寶泉點頭說,「看來是我吸引力太大了!」

    這貨真是太不要臉了。張若晨把程寶泉腦袋使勁按在課桌上,徐偉和謝廣明就在這傢伙背上一頓亂拳。程寶泉被打了一頓,坐起來仍是死性不改,嘆息道:「哎,這年頭說真話也不行了!」

    張若晨這一下使力猛了,忍不住一陣咳嗽。他心裡很清楚,上節課管晴看了他多少眼。要說管晴最為留意的學生,一個是他,另一個是陳楓。相比之下,似乎還是對他的興趣更濃一些。

    她這種語境式的授課方式,看來效果還不錯,至少將大家學英語的興趣都給提起來了。或許三個死黨因為她英語能多考上幾十分,那就相當不得了了。只是不知道她這課能代多久。

    第二節課,管晴進教室後擦了黑板,接著就開始提問。程寶泉躍躍欲試的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於是她說:「請張若晨旁邊那位同學來寫第一個句子。」

    程寶泉上了講台,但更多的目光卻朝張若晨投來。新老師認識班長、學委什麼的都不奇怪,怎麼會認識他呢?就連陳楓都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似乎是在說,這回你裝不了低調了吧?

    程寶泉下來後,問道:「你跟管老師認識?」張若晨只好把跟後面兩個傢伙剛說的話再重複一遍:「放假時見過。」

    這節課內容講完,還剩餘一點時間。看來管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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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掌控上還有些經驗不足。她順便講了講美語與英語的一些區別,其中便講到了「long_time_no_see」這個句子。很多學生都想起了老葛最後一課時,曾以此批評過張若晨,不由將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

    這個新來的管老師,跟張若晨到底有什麼瓜葛?
納尼亞 發表於 2012-9-29 09:12
第71章 車間裡的摩擦

    紅星廠機工車間裡,各種設備工作時發出的噪音刺激著耳膜,若是離得近了說話都得扯著嗓子,否則根本聽不清……

    吳啟看著工人們忙碌的身影,心中滿是感慨。他是80年代初進的廠,那會正是紅星廠最紅火的時候,每天工作時都是這般景象。這十多年裡,他從一個普通工人成為了生產主任,躋身工廠主要領導之一,卻也見證了企業從輝煌一步步走向衰敗,幾乎到了倒閉的邊緣。師傅張原接任廠長一職後,工廠終於迎來了轉機。雖然時間尚短,還談不上翻天覆地的變化,但他相信假以時日,一切都會變得越來越好。

    在車間一角,龍門銑床上待加工原材料已經退到了頭,機器空轉著,負責操作的三個工人卻在幾米開外抽著煙聊著天,也不知講到了什麼,一個個眉飛色舞,卻對機床上的情況不管不顧。

    吳啟見了不由心裡來氣,大步走上前去說道:「誰讓你們在車間裡抽煙的?看不到機器在空轉嗎?」

    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工人滿不在乎地說:「車間裡抽煙的人多了,機器空轉又壞不了。我們抽完煙就干活了。」

    吳啟根本不理他,對其中一個三十出頭的工人說:「老黃,這就是你帶的徒弟!」

    被叫作老黃的工人把煙頭扔在地上,伸腳踩了幾下,說:「吳主任,我覺得他說的沒錯啊,機器又壞不了,我們抽根煙休息一下也不行嗎?」

    吳啟強忍怒氣,說:「這才剛上班不到一個小時,有什麼好休息的?」

    老黃「哼」了一聲,說:「你吳主任成天呆在辦公室裡,想什麼時候抽煙就什麼時候抽煙,想什麼時候休息就什麼時候休息,當然不知道我們的累了。」

    吳啟皺眉頭說:「你什麼意思?」

    操控機床的技術工人體力勞動強度並不大,吳啟一直就是干這個的,又哪會不知道……而且只要是正常生產,他基本上都泡在車間裡,除了監督指導外,還充當萬金油,哪裡需要哪裡搭把手,真論起來比普通工人工作強度要大多了,何曾像老黃說的成天呆在辦公室裡了。

    這方面吳啟是受了師傅張原的言傳身教,所以36歲當上車間主任,生產工人大都很服氣。老黃的話皮裡陽秋,吳啟也犯不著跟他解釋什麼。這麼多年大鍋飯吃下來,生產時候常有消極怠工者,以身作責並不能帶動所有人,但只要看到卻不能不管。

    老黃大咧咧地說:「沒什麼意思,光幹活不發工資,幹著沒勁!」

    吳啟瞪眼睛說:「哪個月沒給你發工資了?」

    老黃冷笑兩聲,說:「一個月兩百多塊錢,夠幹啥的?我們可不像你吳主任,除了工資還有外塊!」

    吳啟走上前兩步,雙眼直視老黃說:「什麼外塊?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老黃下意識地退了兩步,嘴上卻並不服氣,說:「你自己知道!」

    車間噪音大,兩人說話都扯著嗓門,即使沒有火氣看上去也像是吵架,不少人都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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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這邊。

    吳啟心想,老黃這傢伙從哪聽到的流言,這事得好好瞭解一下,不過現在不是時候。說道:「趕緊幹活,廠裡效益上來,大家的工資自然就有保障了。」

    老黃以為吳啟心虛,更是來勁,說:「幹什麼幹?效益上來錢也不見得能發到我們手裡!」

    吳啟怒道:「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老黃摘下頭上的安全帽,使勁往地上一摔,說:「不把工資發全了,我還就不干了!」

    兩人這一爭執,便有不少人圍了過來。吳啟盯著老黃看了半晌,轉頭對一個四十左右的工人說:「胡師傅,你工組的人鬧情緒,你看怎麼辦?」

    工廠裡對年紀大的工人一般都叫師傅……這人名叫胡發潤,比吳啟資格老,是老黃這一組的工組長。他呵呵笑了兩聲,說:「廠裡不發工資,這個我也不好辦吶。」

    吳啟說:「這麼說,你跟老黃是一個意思了?」

    胡發潤說:「每個月就發那麼點錢,誰都幹著沒勁,大家說是不是啊?」最後這句是朝周圍的工人說的,頓時就有七、八人出聲附和。

    吳啟一開始跟老黃說話時,這邊就他們四個人,直到老黃摔了帽子,其餘的人才湊了過來。但胡發潤一開口,就跟老黃表達了一個意思,明顯是早有預謀。吳啟心中冷笑,說:「非要發全了工資才幹活的,都站出來,讓我看看。」

    胡發潤的工組連他共有十六人,除了三個年紀大一點的工人朝後退了退,其餘的人都站在胡發潤旁邊,齊刷刷看向吳啟。

    吳啟說:「你們現在就可以不干了。」

    如果是普通的工人鬧情緒,開導也好批評也罷,思想工作總是要做的。但對於這種有預謀的鬧事,就要另行看待了。

    胡發潤進廠近二十年,到現在還只是個工組長,許多比他進廠晚的都走到了他的前面,心中的不滿情緒可以說由來已久。他的這種情緒又影響著工組的工人,普遍都有得過且過的思想,消極怠工現象在他的工組中最為嚴重。

    要說胡發潤最看不上眼的,非吳啟莫屬。這個比他小了四、五歲的傢伙居然不聲不響就踩在了他頭頂上,這讓他怎麼想怎麼不服氣。吳啟對胡發潤同樣也看不慣,做為一個老工人,只想著擺資格要福利,卻從不想想自己做得好不好,生產中起不到帶頭作用,負面影響遠遠大於正面。在吳啟看來,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當工組長。

    而且這並不是一個孤立事件。

    昨天下班後,有不少退休工人到張原家裡去討要工資,這事吳啟當時就知道了。晚些時候,他還跟師傅在電話裡討論過這個事情。現在看來,確是有人見不得廠裡走向正軌,在背後煽風點火散佈謠言。

    胡發潤說:「這可是吳主任你說的,別後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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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啟看著他說:「胡師傅,這話應該跟你自己說吧?」

    胡發潤冷哼一聲,摘下頭上的安全帽往地上一扔,說:「走!」其餘的人也都把安全帽扔在地上,跟著胡發潤出了車間。

    吳啟將扔在地上的安全帽一個個撿了起來,沒走的那三個工人互相看了看,都上前去幫忙。收拾好之後,吳啟將這三人臨時調進別的工組,然後朝張原的辦公室走去。

    廠長辦公室裡除了張原,馮凱也在,兩人正在討論下一階段的市場開拓計劃。見吳啟沉著臉進來,兩人都愣了一下。張原說:「小吳,出什麼事了?」

    吳啟稍一猶豫,將剛才車間裡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張原聽完,眉頭皺了起來。馮凱很是不悅道:「老胡是怎麼回事,眼看著廠裡有了起色,他反而撂挑子了,別的不說,這工作態度就很成問題。」

    吳啟對馮凱的態度有些詫異,說:「他的思想觀念,我是束手無策。」

    張原說:「小吳,工作中不要帶情緒。」

    吳啟心想,我這哪是鬧情緒,是真拿那個滾刀肉沒辦法。

    馮凱說:「我看這樣也好,讓他們回家去反省反省。如果不能認識到自身的錯誤,工作又怎麼能幹好呢!」

    張原點了點頭,認可馮凱的說法。過去半停產的時候,有些負面的東西看不出來,現在工廠開始走向正軌,胡發潤那組人,已經影響到了其他工組的工作積極性。趁這個機會處理一下,未嘗不是件好事。

    吳啟說:「現在得重新安排一下生產任務。」

    張原看了一下手錶,說:「通知中層以上幹部,九點半開會。」吳啟和馮凱點點頭,各自去了。

    開會這種事,張原並不怎麼喜歡,但現行體制下,有些事不開會還不行,口頭傳達的東西往往沒人當一回事。似乎只有一本正經地坐在會議室裡,領導講的東西才會被大家重視。

    想起昨晚跟兒子聊的內容,張原心中又浮起一層隱憂。胡發潤這組人鬧事,沒準跟退休職工討薪真有什麼關聯。好在工廠整體氛圍還不錯,大部分職工都是干勁十足,少了一組工人,對生產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就連老馮,近來似乎也轉變思想了。

    這兩天馮凱主動找他談過幾次,聊了不少關於下一階段如何開拓市場的想法,一些意見很有可取之處,這讓張原很是欣慰。

    儘管張原已經儘可能的簡短,這個臨時會議仍開了一個多小時。除了工作調整外,張原還借這個機會做了一番思想動員工作,給大家鼓了鼓勁。馮凱、吳啟等人也都做了簡短髮言,算是響應他的號召,會議氣氛倒是相當不錯。

    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張原接到了區政府辦公室的電話。區長秘書杜方慶告訴他,今早有人向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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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裡反應紅星廠拖欠工資的事情,要他下午去區長那裡匯報工作。

    張原掛了電話,點起一支煙陷入了沉思。杜秘書話沒有說得很清楚,也不知去反應情況的是退休工人還是胡發潤那些人。但不管是誰,這裡面都很有問題。看來正像兒子說的,有人見不得紅星廠在他的帶領下往好路上走。
納尼亞 發表於 2012-9-29 09:13
第72章內傷,隱憂

    張若晨這一早上的課上得不怎麼順心。

    前兩節英語課雖然同學們都聽得很認真很來勁,就連三個一向對英語深惡痛絕的死黨都興致高昂記住了十七個句子,可對他來說,除了知道假期裡有過一面之緣大概可以算朋友的sunny很有想法很有膽量之外,幾乎一無所獲。在他的計劃中,英語課屬於機動時間,如果老師講解題技巧什麼的就聽一聽,如果講時態詞組之類的東西就複習其它的。可管晴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實在讓他不好意思低著頭去幹別的勾當。

    僅僅這樣也就罷了,偏生三個死黨像打了雞血一樣表現得異常活躍,往常一遇到老師提問就把腦袋往桌子上貼的他們似乎恨不得站在凳子上以引起注意。於是全班同學就聽到新來的管老師叫「張若晨旁邊的同學」、「張若晨後面的同學」、「張若晨後面旁邊的同學」來回答問題,最後的結果就是他這個悶聲不響的人引起了最多的注意。

    好多人都沒搞懂,為什麼新來的英語老師會對張若晨另眼想看。從姓氏上很多人都猜到管晴應該與校長有親戚關係,甚至有可能就是校長的女兒,畢竟秦州姓管的人並不多。而張若晨跟校長家絕對沒什麼瓜葛,這一點大家同學兩年自然很清楚,所以更讓人費解。親緣論往往是國人理解非正常現象的最好解釋,高中生也不能免俗。

    張若晨對此只能苦笑,他知道主要還是因為過去的自己太過尋常了,學習也好、文體也罷,就連搗蛋闖禍這種事都拿不出手,這樣的學生被老師關注,自然讓人覺得不合常理。要說最出彩的事情,恐怕還是假期補課時與葛健彪衝突的那回。後來葛健彪調走,全身而退也就不那麼神奇了。

    另一個意外就是悍妞給的藥丸吃了後有嗜睡作用,從微有倦意到昏昏欲睡,後兩節數學課時張若晨感覺眼皮沉重勝過泰山,儘管程寶泉在旁邊時不時拿胳膊肘捅他幾下,最後還是趴在課桌上睡著了。程寶泉抓住他脖子使勁晃了幾下把他給弄醒了,但這動作有點太大,講台上的李繼來看到就調侃道,張教(覺)主,你這是黑白顛倒在練乾坤大挪移吧?同學的哄笑聲中,張若晨好不尷尬,不過這倒讓他清醒起來,總算到放學再沒睡著。

    中午放學往外走的工夫,三個死黨還拿「教主」名號跟他打趣,說這外號很威風,以後就叫張教主吧。張若晨說滾蛋吧你們,出了校門朝西走去。沒走多遠,旁邊響起自行車鈴清脆的聲音,側過頭見是管晴。

    「hello」新老師向他打著招呼下車推行,「我們好像同路。」

    「你不住學校嗎?」。張若晨很是意外。

    「我在電纜廠小區住。」管晴隨口解釋了一下,問道:「你覺得我早上的課講得怎麼樣?」

    「很不錯。」張若晨說道。見她臉上的神色似乎並不滿意這種客套話,頓時有些明白了,一個沒有教學經驗的新老師,採用的又是非傳統的新式教學方法,大概心裡頭也沒有底,需要從學生那裡得到一些反饋信息。便又說:「同學的學習積極性明顯提高了,內容也容易被記住。」

    「真的嗎?」。

    「當然」

    管晴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微笑,說:「這樣說,我做得還不錯嘍」

    張若晨見她這會一點老師的樣子都沒有了,開玩笑道:「希望你繼續努力。」學生對老師說這種話,大概也是三中歷史上第一遭。

    「我會的。」管晴說完又看向張若晨,「能告訴我你的英語卷面成績為什麼那麼差嗎?」。

    「這個……」張若晨覺得還真是不好解釋,乾脆很直接迴避,「我可以不說嗎?」。

    「好吧,希望你下一回能考好一點,這樣我會有更大的機會繼續當老師。」

    「你準備一直當老師嗎?」。

    「至少我現在很喜歡這個職業,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

    張若晨覺得管晴的思維方式有些西化,也不知是早就如此,還是在外留學時的改變。校領導、賀老師他們對管晴授課的方式是否贊同還很難說,恐怕會覺得有些不靠譜吧。不過同學們倒是挺歡迎,再說由一個喜歡當老師的人來教課,總比那些純粹當成工作來做的人要強得多吧。

    管晴又說:「這樣上課,備課其實挺累的。萬一哪天沒了靈感,就只能照本宣科了。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幫幫我。」

    張若晨有點發愣,說:「這個我大概幫不上什麼忙,你知道我功課很多,估計沒什麼時間。」

    管晴笑道:「不要急著推脫,不會佔用你什麼時間。可以的話放學的路上跟我用英文聊聊天,僅此而已。」

    「這樣也能備課?」張若晨有些懷疑。但管晴都這麼說了,他再推脫就有點不合適了。怎麼說這也是校長的閨女,如果將學生等同於職業的話,他等於是在人家地盤上混飯吃。再者說,管晴跑來當老師,恐怕很大程度上是他這只蝴蝶亂扇翅膀的原因,曾經的那個高三英語老師可不是她,這算不算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呢?

    到了紅星廠小區門口,管晴登上自行車繼續前行。電纜廠小區在紅星廠西邊一點,離得倒不太遠。

    張若晨回到家,飯菜已經擺到了桌子上,洗完手坐下來,發現母親臉上隱有憂色,就問:「媽,出什麼事了?」

    蔣淑英說:「我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你爸廠裡的事,問他。」張若晨看向父親,張原笑道:「這又是什麼事了,你就是愛聽別人的閒話。」輕描淡寫地將廠裡早上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父親說的很簡略,張若晨卻得到了足夠的信息,不由暗暗吃驚。胡發潤那些工人以要工資為由鬧事倒不算什麼,區長讓父親去匯報工作解釋情況才是最讓人意外的。區政府又不是菜市場,廠裡的工人隨隨便便就能進去把話遞到區長跟前嗎?簡直是開玩笑

    但這像是玩笑一樣的事情,卻實實在在地發生了。

    張若晨猛然意識到,之前自己所關注的範圍和層面有點太小了。

    即將改制的紅星廠,就像是一塊肥肉。顧市長與父親那場談話是在車裡進行的,看似親近,實際上也是純私人性質,並不代表、至少是不完全代表官方意見。既然未有定論,有能力有機會的人想去咬上一口也不足為怪,這就讓紅星廠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

    但心裡雖然知道事情不簡單,他面上卻不會表露出來,笑著說:「媽,這算什麼事啊?」

    蔣淑英說:「你還覺得不算什麼?你以為隨隨便便區長就會叫你爸去談話?」

    張若晨說:「我覺得這跟我在學校闖禍被老師請家長是一回事啊,有什麼大不了的?」

    張原笑罵道:「臭小子,現在請家長都不當一回事了啊?」又對妻子說:「我覺得也是這麼回事,袁區長肯定是不滿意有人上他那告狀。」

    蔣淑英沉默了下,說:「你們說沒事就沒事吧,快吃飯吧。」

    ……

    ……

    張若晨下午放學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天龍遊戲室。大姨和二舅的款子已經劃了過來,只差楊尚林這邊的八萬塊就可以辦理驗資了。

    放學後的這一段時間,正是遊戲室人流最多的時候,吵吵嚷嚷比菜市場還熱鬧。問了吧檯後的楊斌,得知楊尚林在裡面辦公室,費了好大勁才擠了過去。

    楊尚林見他進來,把一個存摺和他的身份證交給他。上一次過來時,他就跟楊尚林簽好了一份貸款協議,協議中約定的年息與銀行相同,時限為一年。昨天中午托謝廣明把身份證帶過來,今天事情就辦好了,足見楊老闆是個講究效率的人,不喜歡拖泥帶水。

    兩人聊了幾句,楊尚林見張若晨臉色不太好,還時不時的咳嗽,很是詫異地說:「看你這樣子不像是受涼,倒像是被打傷了肺腑,怎麼回事?」

    張若晨心想楊師傅真是神目如電,連這也能看出來,果然是受了內傷啊說:「右邊胸口被人打了一拳。」

    楊尚林說讓我看看,張若晨就撩起裡面的衣服,露出那塊烏青。從早上到現在,他已經連吃帶抹用了兩回藥,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傷處似乎有些好轉。

    楊尚林說:「你才練了幾天啊,就敢去惹人家練家子?」

    張若晨苦著臉說:「你看我像惹事的人嗎?這完全是意外啊」

    楊尚林在傷處用拇指按了一下,力氣並不大,張若晨卻疼得直咧嘴,頭上冷汗直冒。楊尚林說:「還好,沒全打結實。」把指頭放鼻子下聞了聞,「藥也不錯,頂多半個月就好了,這段時間你不要做運動了。」

    張若晨心想,這還叫沒打結實,那要打結實了得成什麼樣了?要是半個月才能好的話,這段時間上課不是一直要打瞌睡了?問道:「楊哥你看我練多久能有這種水平啊?」

    楊尚林說:「用功點的話,三兩年差不多了。但要想超過這個人,沒個十年八年的很難。」
納尼亞 發表於 2012-9-29 09:13
第73章 二見區長

    從遊戲室出來,張若晨又去了趟小姨家。

    這段時間林偉和蔣淑潔兩口子忙得夠戧,除了店舖裝修和辦相關手續,聯繫進貨和員工配備的事情也同時動了起來。張若晨去時兩人正在吃泡麵,一歲多的兒子被放在了林偉父母那裡,沒了後顧之憂的他們吃飯淨是瞎湊合。

    看到張若晨放下的存摺,蔣淑潔實是佩服得不行,他們兩口子東借西湊加上自己的家底也就弄了八萬塊錢,這外甥沒費什麼勁就拿來了八萬,真是有本事的人。

    與林偉聊了聊各方面的進展,張若晨就出來了,打了個「面的」回紅星廠小區。這會時間比較晚了,加上身體不適,便破費了一把。三塊錢的車資放在全國或許都算不上貴,但只要想想這些錢能買12個遊戲幣或看15本小說就知道是何等奢侈了。

    進了小區往裡走了十來米,張若晨又退了回來,看向大門旁邊的宣傳欄。上面貼著一張處罰公告,寫著對胡發潤等十三名職工的處罰原因及處理結果。像這種東西平常只會貼在廠區裡的佈告欄上,自打紅星廠小區建起來,宣傳欄上還是第一回出現。

    將處罰公告掃了一遍,張若晨朝內走去,心想老爸這是整哪出呢,難道下午去見區長出現了什麼不好的苗頭?

    回到家裡,母親不在,只父親一人在客廳裡抽著煙看電視。

    「你媽去徐阿姨家了。」張原掐了煙朝廚房走去,「我給你熱一下菜,都涼了。」

    張若晨知道父親所說的徐阿姨,是母親廠裡的領導,與外公家頗有些淵源,算起來是他祖母一輩的人。不過除了一些重大節日,母親是極少上門走動的。而且即使是拜訪,也是跟父親一同去。

    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父親將菜倒進鍋裡翻炒,說:「我媽是準備辦內退了嗎?」。

    張原回頭看了兒子一眼,說:「也不知道你媽怎麼突然就起了這個念頭。」

    其實蔣淑英早就有辦內退的想法,只是一直猶豫不決,沒想到這一回突然下了決心,這讓張原感到很意外。

    張若晨對此同樣意外,原本母親是在父親出事被警方帶走協查才最終下定決心的。這一回難道老媽發現了紅星廠的事情不同尋常?

    但不管怎麼說,母親退下來並不是壞事,張若晨對此全不擔心。反而是紅星廠現在的情況讓人擔憂。他說:「爸,你把佈告貼到小區,有點不合規矩啊。」

    張原說:「有人不按規矩亂搞一氣,還需要給他們留臉面嗎?你說是活著重要,還是面子重要?」

    張若晨笑道:「對於咱們國家的人來說,當然是面子第一等重要。」

    張原轉身瞪著兒子:「照你這麼說,你老子我就更得要面子了」

    說紅星廠現在面臨生死關頭似乎有點誇張,但若不做改變打開新局面,倒閉恐怕是必然的。張若晨突然心念一動,紅星廠真要是倒閉的話,賤賣也就有了理由,有人在打這個主意嗎?

    張原把三個菜熱好,倒了一小杯白酒坐下來陪兒子一起吃點。他以前晚飯時總會喝個幾兩,當廠長後便很少喝了。正好妻子不在,他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跟兒子好好嘮了一番。

    下午去了區政府,區長袁永平安排了20分鐘召見,倒有一刻鐘在數落他。什麼不顧安定團結啦、沒有及時瞭解職工的思想情況啦,等等等等。最後下命令,讓他立即合理解決這個事情,絕不允許再有類似情況發生。張原從頭到尾說了還不到10句話就出來了,心裡多少有些憋氣,卻又無可奈何。當領導的總是不問細節只看結果,似乎只有這樣才能顯示領導們是著眼大局的人。

    回到廠裡,他召集主要領導將袁區長的意見說了一下,然後表明自己的觀點:對胡發潤等人決不姑息,一切按照廠規從嚴處理,不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影響軍心。吳啟、馮凱、穆學兵等人都對他的觀點表示支持,就連在家屬區這邊貼佈告也是大家一致同意的。

    下班前處罰公告貼出來後,胡發潤等人倒是鬧騰了一下。但這件事他們本來就不佔理,廠裡有一少半人對他們相當看不慣,還有一少半人抱著看熱鬧的心理,幾乎沒人站出來支持他們,所以很快就偃旗息鼓沒動靜了。

    張若晨聽父親說完經過,覺得馮凱的態度極為可疑。自從父親當上廠長之後,馮凱全力支持而不提反對意見,恐怕這還是頭一回。而這傢伙近兩天居然還會找父親談市場開拓計劃,就更是反常了。

    當然,也不排除這些都是馮凱的真實態度。或許他察覺有外力意圖染指紅星廠,自己的位置將要不保,自然需要站在父親這邊以保證自身的當前利益。

    不過因為重生前的事情,張若晨還是不憚以最大惡意猜度一下馮凱。沒準這傢伙本就是暗中策劃者,惺惺作態只是一種掩護,因為怎麼看都有點像是演戲演過了。

    張若晨說:「爸,你覺得區長是公事公辦,還是有意為之?」

    「這個不好說。」張原抿了口酒,輕輕嘆了口氣,「不過照他說的那樣去解決問題,我是肯定辦不來的。至少紅星廠在我手裡頭,得朝前走而不能原地踏步。」

    張若晨聽父親話中有點悲觀色彩,安慰道:「情況也許沒那麼糟。手段強硬一點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可以讓一些原本看不出來的東西浮出來。」

    ……

    ……

    次日早上10點多,張原正跟吳啟在車間裡查看生產情況,馮凱匆匆走了過來對他說,區政府又來電話了。張原點了下頭,向吳啟交待了一句,跟馮凱一起朝外走去。

    到了車間外面,馮凱說:「袁區長讓你立即去一趟,也沒說什麼原因,但聽上去似乎對我們相當不滿,沒準是老胡那些人又去鬧事了。」

    張原笑道:「平常想見袁區長可是挺不容易的,現在倒好,天天能見著啊」

    馮凱詫異地看著他說:「老張,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張原仍微笑說:「又能有什麼大不了的,去看看再說。」

    馮凱沉吟了一下,說:「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張原看著馮凱,點頭道:「也好。」

    兩人回辦公室換下工作服,出門打了個「面的」前往區政府。到了區長辦公室的外間,區長秘書杜方慶似乎專在等候,禮貌性的跟他們打了招呼,說:「袁區長正等著呢,請進。」敲了下里間的門,推門請二人入內。

    區長袁永平跟張原年歲差不多,身材微胖,一見兩人進來便說:「老張啊,你是怎麼辦事的?嗯?你看看」說著將桌上的一塊白布扔了過去。

    張原接了過來,見是個橫幅之類的東西,便與馮凱一起展開。這橫幅約有一尺寬,兩丈多長,上面寫著一行紅字:「廠領導昏聵無能,請區領導做主還我工人血汗錢」

    袁永平道:「你們廠的工人,一早上就跑到區政府門口展開這個東西,幸虧門衛同志及時勸阻,沒多少人看到,要不然你說這影響得有多惡劣?嗯?昨天我讓你妥善處理,你就是這麼處理的?嗯?」

    張原看著條幅沒有說話。馮凱道:「袁區長,那幾個鬧事的工人,一貫生產不積極思想不上進,他們……」

    袁永平一擺手打斷道:「不要跟我說這些。你們兩個都是黨員干部,工人的生產工作、思想活動,都是你們的工作範圍。現在鬧出事情,你們都有責任。我要求你們立即把那些工人安頓好,絕不允許再有下一次」

    馮凱道:「袁區長,那些工人我們已經按照廠規處理了,他們現在鬧事,我看可以按治安管理處罰……」

    袁永平再次打斷道:「你的意思是應該讓公安的同志帶走他們?嗯?簡直是笑話那樣的話你們紅星廠和咱們西關區,很快就能全國揚名了我就搞不懂了,這麼簡單的一件事,你們怎麼就處理不好呢?嗯?你們不是回籠了一些資金嗎,補發部分工資不是什麼難事吧?嗯?」

    馮凱道:「袁區長,我們是回籠了一些資金,但需要用於再生產形成良性循環……」

    袁永平道:「你說的這些我難道不懂嗎?又沒讓你們把工資補齊,發下一部分,穩定了軍心才能搞好生產,這又不是什麼壞事」

    張原聽著馮凱同袁區長理論,一言不發。昨天他來時,基本就是這個樣子,根本容不得解釋,或許在袁區長看來,這種事根本沒什麼好解釋的。

    馮凱又說了幾句之後,終於也不吭聲了。袁永平道:「我看就這樣吧,你們趕緊發下一部分工資,讓工人都回去安心生產。」

    張原沉默片刻,道:「袁區長,這個先例一開,往後一旦不能按時發工資,工人都跑到區政府來鬧事,又該怎麼處理?」
納尼亞 發表於 2012-9-29 09:13
第74章 停職,內退

    張原和馮凱沉默行走在區政府門前的馬路上,步伐不快。

    數分鐘後,馮凱嘆了口氣,說:「真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張原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怎麼著,後悔了?」

    馮凱搖頭笑道:「這有什麼後悔的?照袁區長的意思搞,廠裡非亂套不可。」

    張原輕輕嘆了口氣,說:「是啊。這道理你我都知道,袁區長也未必不知道。」

    馮凱哼了一聲,說:「他這是拿咱們倆替罪羊,平息上下的意見。」

    張原說:「不管怎麼樣,廠裡還是在正確的道路上,這就很好。」

    馮凱點頭說:「對。再說他袁區長也只能暫停咱們的工作,總不能強制咱們下崗吧?」

    張原笑了笑,說:「老馮啊,你這回堅定的支持我,真讓我有些沒想到。」

    「老張,你小看我不是?」馮凱有些不滿地說道,「我跟你前後腳進廠,這麼些年下來,對紅星廠的感情不比你少吧?說實話,一開始你當廠長,我是有些不服氣。現在講的是市場經濟,你光會搞生產那一套,怎麼能把廠子帶好呢?沒想到你真做出了成績,這是不服不行啊!眼看著廠裡的情況一天天好轉,大夥的生活也會跟著好起來。這節骨眼上,我怎麼能拖後腿呢?」

    張原拍了拍馮凱肩膀,說:「只要咱們大家一條心,廠子肯定會好起來。」抬手一指前方的公交車站,「走吧,搭個車回廠。就算停職,有些事還得先交待下去。」

    馮凱點點頭,兩人加快了腳步。

    二人與袁區長的一番談話,最後可以說相當不愉快。袁區長要張原立即補發部分工資,平息工人的情緒。但對張原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張原上任之前,紅星廠已經連續四個月只發放最低生活保障金了,包括離休工人和一線生產工人。所以在老顧那將近一百萬貨款到賬後,廠裡就補發了這幾個月的工資。當然並沒有發全,而是遵照幾年來的「舊例」,發到了半數而已。

    根據財務科的報表,除非紅星廠是準備幹完華思忠這個訂單就分錢散夥,要想扭轉局面回覆正常生產,實在是沒有多餘的錢再給職工發放工資了。

    原材料採購、設備更新及維護、新市場的開拓,都需要不少錢。雖然後來華思忠又打過來20萬預付款,但仍是捉襟見肘不敷使用。自從工廠進入困境,連風險儲備金都用光了,這一回張原希望能重回正軌。

    除了沒錢這個根本原因外,正像張原對袁區長講的,此時補發工資意味著向鬧事工人妥協,往後再有類似情況,誰都沒辦法收場。說什麼現在補發一部分工資提升士氣穩定軍心,真要是發了,恐怕才會鬧得人心浮動軍心大亂。平常不好好幹活的鬧一鬧就能拿到錢,讓那些踏實做事的職工心裡怎麼想?

    所以張原和馮凱都堅定認為,靠補發工資來安穩鬧事工人絕不可為。袁區長反問他們,你們還有別的辦法解決嗎?張原真是有點惱火胡發潤那些人在這個關鍵時候藉機要挾,絲毫不想妥協,甚至都不想再去找那些人談話做做思想工作。袁區長就說,既然你們沒辦法,那就暫停工作吧,對上對下都算是個交待。

    ……

    ……

    西關區區長辦公室。袁永平掐了掐眉心,說:「這個張原啊,真讓人頭疼,連個三百人的小廠都管理不好,還要我來給他收拾!」

    杜方慶端上一杯熱茶放在桌上,說:「區長,您看是不是應該向市政府那邊匯報一下?」

    「那是自然的。」袁永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小杜,你馬上寫個報告,爭取在中午下班前遞到市政府。」

    杜方慶點頭道:「是,一定辦好。」見袁永平再無交待,便退了出來,在自己桌前坐下,鋪開稿紙。

    紅星廠雖然劃歸西關區管理,卻是市屬企業,幹部的異動一向由市裡決定。袁區長暫停廠幹部的工作自是沒什麼問題,但這前因後果如何上報卻有些考究。杜方慶沉吟半晌,方才落筆行文。

    ……

    ……

    張若晨又度過了一個昏昏欲睡的早上,走在放學的路上倒是有些清醒了。順著管晴的話題瞎扯一番,心裡卻在琢磨著,這一早上是不是又算虛度了呢?看來要想讓每一天都充實有意義其實跟烏托邦一樣,只是看上去很美。

    走到小區門口跟管晴說了聲「白白」,進門發現情況似乎有點不對,碰見的幾個廠裡的職工看向他的眼神有點怪異。側過頭朝宣傳欄看了一眼,處罰佈告仍在,也沒有別的什麼新鮮東西貼出來。但是直覺告訴他,廠裡早上一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與父親關係極大。

    匆匆回到家裡,進屋就見到餐桌上擺了七、八道菜,廚房裡仍有鍋鏟翻炒的動靜。張若晨有些狐疑地走到廚房門口,見父母仍在忙活著,便問道:「是家裡要來什麼客人,還是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日子?」

    「等會跟你說。」正炒菜的蔣淑英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什麼好事這麼高興?」張若晨又問了一句,看向父親,見父親的臉色有些古怪,於是越發不解。

    在旁邊打下手的張原看了妻子一眼,搖了搖頭,對兒子說道:「你媽今天下崗了,你老爸我今天被停職了。就這麼兩件事,你媽說要好好慶祝一下。」

    張若晨呆怔了半會,心想,真是得好好慶祝一下。曾經的這個時間點上,父親因為接受調查被停職,母親也辦了內退,但與現在相比境況完全不同。

    過了十來分鐘,蔣淑英忙活完畢,將菜都端上了桌,四冷六熱十個菜,真是無比豐盛。一家人坐了下來,蔣淑英提起筷子又放下,說:「怎麼忘了拿酒呢!」說著到電視機櫃下面取了瓶「秦州大曲」,拿了三個小酒杯過來。

    張原瞠目道:「兒子下午還上課呢,你讓他喝白酒?」

    蔣淑英笑道:「沒事,少喝一點,再睡一覺,不影響的。」將三個杯子倒上了酒,張若晨的那杯只有一半。

    張原終於忍不住了,說:「老婆,你還正常不?你整六個菜慶祝下崗期待將來『六六』大順也還說得過去,噢,我回來告訴你我被停職了,你就又加四個菜,這是什麼講究啊?」

    蔣淑英白了丈夫一眼,說:「我看你才是不正常。自從你當上那個破廠長,我就一直懸著心。現在總算讓我心裡踏實了,這就叫十全十美。」

    張原搖了搖頭,對張若晨道:「覺不覺得你媽有點受刺激了?早知道我先不告訴她了。」

    張若晨笑了笑,說:「爸,我覺得我媽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咱們家最強的。」

    蔣淑英說:「看著沒,還是兒子更懂我。來,咱們碰一杯。」

    張原舉杯一口幹掉,蔣淑英和張若晨只抿了一點。張原放下杯子說:「這會要有人來咱們家,準以為一家人都瘋了。」

    蔣淑英看著丈夫,說:「我算看出來了,你以前說當不當廠長無所謂全是假的。你就那麼惦記著那位置?也就只有你,才覺得這事不該慶祝吧!」

    張原自己又倒上酒,喝了半杯後說:「以前無所謂不假,現在放不下也不假。這就跟你織毛衣一樣,沒想起來織吧,誰也不差那一件衣服。可你要是織了一半然後就找不找了,你說你惦記不惦記?」

    蔣淑英說:「這能一樣嗎?我織毛衣是咱們自己家的,紅星廠是你的嗎?心不少操,工資不見漲,每個月拿到手的還沒我多呢,你有什麼可惦記的?」

    張原覺得有點傷面子,說:「哎,能不能不要總是說錢吶?人總得有點別的追求吧。」

    蔣淑英說:「別的追求?那你也得衣食無憂了再談吧?你說就你這情況,兒子明年上大學你拿什麼供他?」

    張原說:「別把我說得那麼慘行不?咱好歹也是一技術工人,就是下崗了去私人老闆廠裡做活,供兒子上學也不成問題吧?」

    張若晨笑道:「爸,媽,我都說了學費的事用不著你們操心。其實要我說啊,你們倆都下崗也沒事,不是還有我嘛!」

    張原瞪了兒子一眼,說:「臭小子越來越能吹牛了!」

    蔣淑英說:「我看兒子比你靠譜。跟他小姨夫整的那個小超市,一準能行!」

    張若晨心想,小超市弄好了,每年分得的收益,怎麼也比父母的工資強吧。

    對於父親被停職,他的確有些惋惜,畢竟有心血在裡面。但就像母親說的,這也不是壞事,用不著再擔心吊膽了。就算沒有馮凱在暗中使壞,紅星廠因為改制問題終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盯著,父親坐在廠長的位置上,只怕會被烤化了。

    只是張若晨有些懷疑,這件事情恐怕不會就此結束。
納尼亞 發表於 2012-9-29 09:14
第75章 隔門有耳

    楊斌一覺睡到天光大亮日上三竿,要是換作以前,他老子早就罵著小免崽子拿笤帚把他打下床了,而此刻他方醒轉還有點犯懶的時候,聽到外間老娘說:「都快一點了,小斌還不起來吃飯。」老爹用刻意壓抑卻仍有點大的嗓門說:「趕趟,過半個小時不起來再叫他。」

    他不由咧著嘴笑了笑。自從跟楊尚林開始混,父母的態度便開始一步步轉變。最近這兩年,基本上沒怎麼打過架,每個月都往家裡交三百塊錢,比那些在國企上班的人還牛氣,老爹老娘都讚他現在出息了。

    吃飯的工夫,楊斌跟他老爹說,咱家院子裡空地那麼大,不如搭個棚子放些雜物。楊斌父親說,咱們家又沒啥東西,搭那個有啥用。楊斌費了一番口舌,幸好他現在在家裡也算有點地位,好說歹說讓父母同意了。

    昨天楊斌聽他以前的老大現在的經理楊和尚說,他們家這一片一年之內可能就要拆遷,按家裡的住房面積給補償,院裡有棚子的也算。這種消息他不敢跟大嗓門的父親說,便只慫恿父親直接動手。

    其實如果能把家裡的平房變成小二樓,獲得的補償會更多。但這一片連一個小二樓都沒有,他們家一弄有些太扎眼。早些年在外面混的時候,楊斌就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能佔著點便宜就行了,沒必要圖多少補償。他相信跟著楊老闆混,總會有出頭之日。

    楊斌推著自行車出了家門,先到路邊的小店買了包煙。過去他連一塊五一包的「宏圖」都抽不上,現在每天都抽三塊的「小熊貓」,偶爾還整包五塊五的洋煙「HILTON」過過癮。

    「胖妞,哥怎麼覺得你好像瘦了不少呢?」接過煙後楊斌點了一支,順嘴說道。

    「好像吧。」櫃檯裡的瘦下來的胖妞輕聲說。

    楊斌笑道:「瘦了好,看著順眼,趕明就有男生來勾搭你了。」見胖妞紅了臉,不由哈哈大笑,哼著小曲出了小店,登上車前往天龍遊戲室。

    現在他跟劉軍兩人都是下午2點上班,一直上到第二天早上。工作時間挺長,其實並不算累,後半夜沒人的時候可以睡覺,也可以打一晚上的遊戲。對於他們這種夜貓子來說,實在是最適合的工作了。

    過了兩個街口,一個小青年騎著輛「山地」自行車從他身邊快速駛過,差一點劃倒了他。楊斌罵道:「騎那麼快急著去死啊!」前面的小青年聽到動靜,停下車來回頭罵道:「你他X的說誰呢?」

    楊斌騎到跟前也停了下來,說:「說你這傻X呢,怎麼著?」

    楊尚林沒事就跟他們念叨:沒事不惹事,否則絕不輕饒。但這話還有後半句:有事不怕事,被人欺負到頭上的時候絕不能慫。楊斌覺得現在就是後一種情況,而且他認出了這個青年,正是胡老大手的馮仁健。前段時間遊戲室剛開張的時候,跟張若晨打了一架的就是這貨。既然不是什麼良善,當然用不著客氣。

    馮仁健也認出了楊斌,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不是楊老闆——」拖長了尾音,又接道:「的馬仔嘛,去看場子嗎?一個月給你多少錢啊,就騎這麼個破車?」

    楊斌嗤笑道:「你們胡老大還沒進去呢?早點做準備吧,省得天冷了連個被縟都沒有。」

    兩人磨了會嘴皮子,瞪了會眼睛,終究沒有動起手來。馮仁健對楊尚林忌憚極深,動嘴倒不怕動手卻說什麼也不敢。楊斌則是不願先動手,不然楊尚林追究起來,不太好交待。

    看著馮仁健騎著「山地」車離開,楊斌朝地上啐了口吐沫,低聲罵道:「不就他X一個破自行車麼,等老子攢夠了錢,買個摩托,羨慕死你個王八蛋。」

    往前走了不遠,見馮仁健停了下來進了路邊的一家賓館,「山地」車就停在賓館門口。楊斌路過的時候,終於沒能忍住,停下來把馮仁健自行車的前後氣門芯給拔了,扔進了路邊的下水道裡,心裡不禁有點得意,讓你小子得瑟,這回得推著走了吧。抬頭往賓館上面看了一眼,又尋思著,這小子大白天跑賓館幹什麼,這地方一天得一百多塊吧,難道是開房聚賭?這要抓個現行,夠他小子喝一壺的。

    有了這個想法,楊斌就有點按捺不住了,停下自行車進了賓館,到前台問道:「我朋友剛進來的,去哪個房間了?」這個時間進賓館的人很少,前台服務員抬頭瞄了他一眼,說:「407房間。」又低下頭去看雜誌。

    楊斌一口氣上到四樓,找到407室,趴在門口聽了聽。房間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卻聽不太真切。他見樓道里沒人,摳了摳耳朵直接貼在門上,這回聲音清晰了不少。房內並沒有麻將、撲克之類的聲音,但卻是另一種更為刺激感官的聲音。

    只聽一個女人的聲音說:「你這臭小子,怎麼總是猴急猴急的。」馮仁健說:「媛媛姐,你也不想我們多長時間沒見了。」女人說:「少放屁,在廠裡哪天沒見著?」馮仁健說:「那能見到什麼,上面還是下面?」接著就是一陣喘息聲。

    這對狗男女!楊斌心裡罵著,覺得下體竟然有了反應。抬起頭想要離開,聽樓道里沒什麼動靜,就有些捨不得走,便又伏在門上去偷聽。

    各種異聲不斷傳來,一直到兩人一同發出奇怪的哼聲。隨後女人說:「臭小子,怎麼又弄我裡面來了?」馮仁健說:「你不是帶環了嗎。」女人說:「那也不是一定保險的。」馮仁健呵呵笑道:「要是中招了,就養下吧,准保比你跟你老公生得好看。」

    偷聽的楊斌心裡罵了數遍「他X的」,實是有點羨慕嫉妒恨。聽那兩人開始扯閒話,便準備離開。突聽到「紅星廠」、「張原」之類的字眼,不由心念一動,張若晨他老子不就是紅星廠的廠長麼?

    房間內,馮仁健一手夾著煙,一手在女人的身體上遊走,說:「我爸讓我給你帶個話,廠裡的錢不能動,不管什麼原因,誰都不給,就這麼拖著。」

    女人「切」了一聲,說:「這還用說啊?你爸跟張原都停職了,我放錢出去就得我負責。」

    馮仁健說:「我挺奇怪的,你是怎麼跟張原說的,就讓他覺得廠裡的錢一分都動不了了呢?」

    女人道:「說了你也不懂。」馮仁健道:「不懂就不能跟我說說?等我爸當了廠長,有些事總得交待給我。」女人說:「那你回家問你爸去,他什麼不知道?」馮仁健笑道:「別啊,咱倆誰跟誰啊,我就愛聽你說。」

    「少跟我來這套。」女人打開馮仁健的賊手,「你這兩天最好老實點,按時上下班,別讓人撅著把柄。」

    馮仁健說:「得了吧,我要是老老實實的,才讓人看著奇怪。張原不在廠裡,吳啟又管不著我,我每天去打個轉就算不錯了。」

    「這又是你爸教的吧?」女人斜眼看著馮仁健。

    兩人說了會話,馮仁健抽完兩根煙又來了精神,把女人按在身下折騰起來。門外的楊斌越聽越覺得難受,暗罵幾聲轉身離開。到了樓下,見到馮仁健的「山地」車便有些來氣,四處尋摸到一個圖釘,狠狠按在已經癟了的車胎上。

    ……

    ……

    秦州市政府。顧常榮下午剛一上班,秘書孟令宇就給他送來一份文件。顧常榮瀏覽了一下,說:「你是什麼時候收到的?」孟令宇說:「中午下班之前,區政府杜秘書送過來的。」

    顧常榮把文件放在桌上,說:「你有想法嗎?」

    孟令宇沉吟了一下,說:「顧市長,我覺得這裡面問題不少。討薪的事本來就有些蹊蹺,袁區長的處理卻乾脆而直接。恐怕紅星廠改制的事情,有想法的人不少。」

    顧常榮呵呵笑道:「你怎麼沒說最關鍵的一點,有人欺負我們來秦州時間不長,缺乏根基啊!」

    孟令宇聞言不由神色一肅。他今年三十出頭,是顧常榮的老部下。這次顧常榮到秦州上任,便把他帶了過來。他知道此時顧市長雖然在笑,心中卻是相當憤怒。若換了從前,只怕將有不少人要出問題了。只不過來秦州還不到一年,似乎一些動作還不宜過大。而且在秦州,顧市長可不是一把手。

    顧常榮說:「你把這個再整理一下,等會我去找趟鄒書記。」

    孟令宇點點頭,拿起文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開始工作。跟隨顧常榮多年,他自是知道這會自己該做什麼。

    同顧市長一樣,鄒書記來秦州的時間也不長。傳聞鄒書記只是來走過場,不久將會調任中央某處。這傳聞並非全無道理,至少這大半年來,鄒書記一直都沒有配專職秘書。政府工作這一塊,鄒書記並不怎麼插手,基本都照顧市長的意思來。相應的,顧市長也一直注意維護鄒書記一把手的地位。紅星廠雖然只是個科級單位,三百人的小廠,但此次牽的問題卻不小。只不知這一次市長見書記,會弄出多大的動靜。
納尼亞 發表於 2012-9-29 09:14
第76章 雙刃劍

    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張若晨昏沉的大腦似乎得到了某種信號,睡意很快消散。對此他不由心中苦笑,悍妞給的小藥丸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什麼成分,嗜睡作用實在讓人難以抗拒。到底是暫時忍著先把傷養好呢,還是停止吃藥讓生命中的這些天不再虛度呢?還真是個難題。

    其實他有些懷疑,這兩天上課時老是打瞌睡不僅僅是因為吃了藥丸,弄不好是已經沉寂了許久的上課睡覺因子又開始活躍,要不然怎麼一到放學就感覺清醒了呢,意志還是不夠堅定嘛。

    往外走的工夫,幾個死黨又拿「覺主」稱號跟他打趣。張若晨對屁話最多的程寶泉說:「我要是教主,你丫就是周癲。」

    程寶泉瞪眼睛說:「我怎麼能是周癲呢?你要是教主,我怎麼也得是左右光明使、護教法王一級的吧!」

    徐偉笑道:「那你就是韋一笑。」

    程寶泉點頭說:「這還差不多。要論速度,你們幾個跟我可差遠了。」

    徐偉說:「這跟跑得快沒關係,主要是你黑啊,蝙蝠不就是黑的嗎?」

    「滾你的蛋!」程寶泉摟住徐偉脖子使勁晃了幾下,「我這叫健康膚色,懂不?」兩人一路犟著嘴朝自行車棚走去。

    張若晨與謝廣明到了校門口,見馬路對面站著幾個人,他們班的王東也在,經過的學生都與那些人保持著距離,當中的卻是楊尚林和楊斌二人。謝廣明奇道:「他們怎麼過來了?」張若晨也有些奇怪,楊老闆現在這麼忙,怎麼有工夫來這溜躂。

    一般來說,有混混等在學校門口,基本上只意味著一件事:有人要倒霉了。除了少數一些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乖乖仔,大部分學生都親眼目睹過校門口的武鬥戲碼。

    當然,楊老闆並不是混混,可無奈他凶名在外,即便外表斯文,學生們還是畏之若虎。三中的混子學生也有不少,大多是邊緣小角色,連上前打個招呼的勇氣都沒有。只有少數像王東這樣的才過去說幾句話,這讓別的學生更不敢靠近了。

    張若晨和謝廣明準備過去打個招呼,還沒過馬路楊尚林看到了他們,招了一下手,他身邊的幾個三中有名的混子學生也都看了過來。

    「楊哥,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張若晨走到近前說道。

    楊尚林說:「有點事跟你說,或許對你有用。」說著對楊斌示意了一下。楊斌把張若晨拉到一邊,餘人知道說的事不想讓別人聽到,自然不會往上湊。

    楊斌說:「高手,今天中午我碰著上回跟你打架的馮仁健了,無意中聽到點事。」將中午聽門縫的事情講了一遍。

    張若晨不由吃了一驚,雖然楊斌的講述有些含糊,一些話大概當時就沒有聽清,但透露的信息卻已經足夠他做出判斷。以前光知道劉媛跟馮凱有瓜葛卻不知內情,原來是跟馮仁健那小子有一腿。這女人估計是跟馮凱合夥下了個套讓父親鑽,父親卻毫不知情,還把馮凱當成了好人。也不知他們還有什麼後手,對父親又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楊斌講完後又說:「這事我只跟老闆講過,老闆說可能對你比較重要。」

    張若晨點點頭,說:「楊斌,多謝你了,這些信息對我非常重要。」

    楊斌擺擺手,說:「客氣啥,都是自己人嘛!」

    張若晨又過去向楊尚林道了聲謝,楊尚林說:「有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在場的幾個混子學生,只有王東知道張若晨跟楊尚林交情不淺,其餘幾個都是面露詫異之色,看向張若晨的眼光頓時大不一樣。

    張若晨這會卻顧不上考慮,因為楊老闆這句話,自己在三中的混子學生眼中,一下子就成了一位人物。往家裡走的路上,他又仔細將事情想了一遍。

    從一開始父親到物資公司進材料時,馮凱就是在資金上面做文章,但那一回主要是想通過材料來限制工廠的正常運轉。而近幾天的討薪,明面上仍是打廠裡的資金的主意,實際上卻是早有先手,劉媛上報的財務情況表明廠裡沒有多餘可運用資金,這說明馮凱實際上並不希望父親補發工資。

    現在父親被停職,或許只是馮凱的第一步目的,他自己也被停職,不過是想將自己從中擇出去。這事情再往後,市裡肯定會有人來調查情況,劉媛只要再拿出一份報表,父親不發工資的事就有問題了,雖然不能說是錯,至少能說明工人鬧情緒是有原因的,袁區長的處理也是中肯的。這樣的話,父親想翻身就不容易了,馮凱卻能變成被矇蔽的人,就此接管紅星廠可能性就大多了。除了父親,馮凱也沒什麼競爭者。

    估計馮凱對紅星廠要改制的事情也知道得很清楚,這才迫不及待地下手先將父親扳倒。不過就算改制,他又有什麼把握掌握紅星廠呢,莫非他跟袁區長本就是一條線上的?若沒有人支持的話,馮凱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

    一直到了家門口,張若晨也沒把事情想得很明白。進屋發現家裡還挺熱鬧,吳啟和田利華兩口子過來了。

    張若晨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來,吳啟拿起酒瓶逗他說:「小張同學,你也整一杯?」張若晨正要說話,傷處有點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蔣淑英就說:「你們兩個少抽點煙吧!」田利華白了丈夫一眼,說:「不自覺!」

    張原和吳啟師徒倆笑了笑,都把煙掐了。

    張若晨說:「小吳叔叔,當一把手的感覺怎麼樣?」

    吳啟說:「這孩子,你是逗我呢還是打趣你爸呢?沒心沒肺的!」

    張若晨說:「這怎麼叫沒心沒肺呢,不管我爸怎麼樣,這擔子你且得挑一陣子呢,就沒點什麼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就怕被這擔子壓死。」吳啟說著搖了搖頭,又對張原說,「今天下午二麻子跑來問我,是不是廠裡把錢花別的地方了,所以不給大家開工資,叫我給臭罵了一頓,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想的,沒準是胡發潤那幫傢伙又在散佈謠言。」

    張原說:「有類似想法的人多嗎?」

    吳啟說:「我還真有點愁這個事。你跟老馮一停職,大家總會有些想法。華總那邊可能近幾天就要來提第一批貨了,要是看到我們這邊出了亂子,還不一定會怎麼想呢。」

    張原說:「我們履行好合同,他不會有什麼想法的。你最近還是得多費點心,多關注一下職工的思想狀況,只要生產上不亂,按時完工,這些問題都能解決。」

    張若晨一邊吃著飯,一邊琢磨著該怎麼跟父親說劉媛的事情。這女人破壞性或許不大,卻很關鍵,有可能在特定時刻給父親及廠裡帶來極大的影響,但她做的事情,卻不容易抓住把柄。

    也不知道劉媛在財務報告上做了哪些手腳,紅星廠這些年來完全是一筆爛賬,父親接手時間又不長,估計就算跟他說了,也很難在報告中看出問題。而且劉媛應該有應對手段,就算被看出來也能以各種藉口遮掩,只要錢還在紅星廠的戶頭上,對她來說一切都是小問題。

    能算做把柄的,只有劉媛跟馮仁健的事。劈腿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漏出去的話劉媛很可能會身敗名裂家庭不保。馮仁健那貨肯定不會想跟劉媛結婚什麼的,而劉媛恐怕也不會為了馮仁健拋棄家庭。

    這是一把雙刃劍,利用好了說不定會有奇效。但若把劉媛逼急了,沒準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不管是父親出面還是小吳叔叔出面,恐怕效果都不會好。多年的同事被揪著這種事,哪怕劉媛肯配合,心裡也會有疙瘩。有些事,倒是自己去做反而更為有利。

    尋思了一番,張若晨決定暫時先不告訴父親和吳啟。

    客廳裡電話響了起來,蔣淑英接起來說了兩句,然後對兒子說:「找你的。」張若晨過去接過電話,一聽是小白菜的聲音,心裡就有幾分歡喜。

    「瑤瑤說你爸爸廠裡出了點事情,還好嗎?」卓思慧的聲音透著關切。

    「還算好,目前沒什麼大事。」張若晨說道,心想悍妞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哦,那就好。」卓思慧頓了一下,又問:「你是不是早就有所預料?」

    「算是有些預感吧,但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張若晨想起第一次去悍妞那裡時,因為憂心父親廠裡的事情,曾讓她們幫著參謀過。雖然當時那種問法就像打啞迷一樣,但現在她們肯定也能想到了。只是那會自己的眼睛只盯著馮凱和廠裡的庫存,根本沒想到其它層面上。

    卓思慧說:「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就給我們打電話。雖然我大概只能陪你說說話,有些事情瑤瑤還是有辦法的。」

    張若晨笑了笑,見父母那邊正說著話,壓低了聲音說:「我就想和你說說話。」

    隨即想起放學時楊斌專門過來帶消息,眼下已經進入了關鍵時期,別因為信息不暢耽誤了事情。而下一步的打算,信息通暢也很必要。說道:「還真有一件事需要秦書瑤幫忙,你幫我問問她,她的手機能不能借我用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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