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九鼎天下 作者︰西半球X(連載中)

 
雪翼辰 2012-9-21 14:32:01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0 60503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09
第294章 月下來客

   “老頭子,快出來幫我拿東西!”

狄母剛上完市場回來,手裏拎著大袋小袋,有鮮血和蔬菜,以及一袋水果。小院子裏立刻傳來狄父的回應,接著腳步聲從門後響起。片刻後門打開,狄父迎了出來,幫狄母把身上的東西接了過去。

手中一輕,狄母鬆了口氣,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腰板,跟著狄父走進院子。

“老婆子,下次我去買菜。”狄父關心道。

狄母拍拍自家老頭的肩膀道:“你這身子比我還不如,還是算了。”

兩人走到平日裏做菜的地方,狄父彎身洗菜,狄母則洗米做飯。院子裏很安靜,兩個老人一陣忙碌之後,飯做好了,菜也炒熟了。狄父從房間裏拎來一張小桌子和兩張凳子,二老就在院子裏吃起午飯來。

夾了一口菜,狄母突然一歎,說:“小菀和小傑走了,小征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那天隻說了句要出差就離開,到現在還沒回來,連手機也打不通,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聽狄母說罷,狄父把飯碗用力摔在桌上,哼一聲說:“這臭小子,如今也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一點分寸也沒有,離開這麽久也不給家裏來了電話,他回來我非抽死他。”

說著說著,狄父重重地咳嗽幾聲。狄母在旁邊拍拍他的後背,說:“你也別生氣,小征應該有什麽事暫時回不來。”

聽狄母這麽說。狄父隻能化成一聲長歎。

狄征的房間裏。他正站在窗邊,看著院子裏那長聲歎息的兩個老人。他麵無表情,甚至心中連細微的波瀾也沒有。他轉身離去,從對著後巷的窗戶躍出,以鬼魅般的身法消失在巷口。可那對著院子的窗戶沿框,鉛製的窗框卻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日升日落。

開春時分,白晝的時間相對較短。因此不到晚上七點,夜幕卻已經降臨。七彩的燈光開始上演,裝飾著夜的繁華。夜色下,城市的公路車流穿梭。交織出一付繁忙的景象。

一輛公共汽車緩緩停下,車門打開,葉梓童從公車的後門走了下來。

天氣開始回暖,人們漸漸褪去了冬衣。葉梓童也不例外。風衣羽絨服已經放進了衣櫃裏,如今身上穿的,是一件花灰色的大v領毛衣,裏麵套著一件雪白的襯衣。而身上穿的則是黑色的百折裙,從裙下伸展出來的一雙長腿,則為同樣黑色的長筒絲襪所包裹,勾勒出動人的曲線。

葉梓童依舊戴著那付平光眼鏡,路燈在她的鏡片中折射出橘黃色的虹光。她走到街邊一個小攤子上,買了一包熱騰騰的板燒票子,再拐進一條比較偏僻的小路。沿著自己公寓的方向走去。葉梓童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樣,因此並沒有發現兩人流裏流氣的青年看著她的背影,兩人打了個眼色,然後跟在了葉梓童的身後。

已經三個月沒見到狄征了,說不想念,那是騙人的。葉梓童腦海裏裝滿了狄征的身影,心裏想著他究竟上哪去了。

在那個瘋狂的晚上,她把自己的處子之身獻給狄征後,自然而然地視他為自己的男人。但葉梓童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狄征,為的是怕他知道後有壓力。而且。她也不希望用自己方式來俘虜狄征。那樣縱使狄征會和她在一起,但心卻始終不在她這裏,又有什麽用。

何況,愛情本來就不該和任何手段掛勾。葉梓童希望的是狄征真正愛上她,而不是因為什麽關係而勉強結合。

走著走著。葉梓童突然聽到了其它的腳步聲。而路燈投在地上,拉出了三道長長的影子。葉梓童飛快往回一看。兩個頭發染著亂七八糟顏色的青年快步跟了上來。

美女老師意識到事情不對,連忙加快了腳步,最後更是跑了起來。

“媽的,捉住她!”

其中一個留著胡須的青年叫道,跟著和同伴飛快地跑上去。

葉梓童大叫一聲,把手中的粟子往他們砸去。滾燙的粟子砸在他們身上,頓時引得兩個青年一陣亂罵。其中一個突然加速,越過了葉梓童並張開了雙手。

葉梓童刹不住腳步,立時整個人撲入那名青年的懷中。青年隨勢抱緊她,兩人緊密的貼在一起,讓葉梓童不由聲聲尖叫。

那留著胡須的青年走了上來,一雙眼睛壞壞地在葉梓童身上遊戈,最後停在那雙飽滿的大腿上。

“小妞長得還挺俊,要不陪哥們爽爽。”

說著,他伸出手,朝葉梓童的大腿摸去。後麵抱著老師的人也壞笑著,手掌開始往上摸去。

葉梓童發出一聲尖叫。

同一時間,兩邊的路燈突然一暗。跟著,葉梓童耳中聽到兩聲慘呼,身體亦隨著一輕。

當燈光亮起時,兩個想非禮她的青年不知道怎麽掛到了路燈上。兩人怕極大叫,卻一時無法下來。

怎麽回事?

葉梓童疑惑地看看四周,卻什麽也沒發現。長街昏暗,就隻有她一個,還有兩個不知被什麽東西扔到了路燈上的歹徒。整件事情透著詭異的氣氛,葉梓童趕忙離開了這條危險的街道。

狄征目送著她離開,等葉梓童走遠之後,他才從半空對著那兩名色膽包天的青年拂了一常。頓時,兩人像是被無形的東西掃中般,慘叫著飛出了路燈,又摔到了地麵。狄征冷冷看了他們一眼後,才轉身飛去。地上的兩人驚疑不定地看向夜空,恬好看到狄征離去時留下的豔紅氣浪。兩人隻道見鬼了,立時尖叫著爬起,失魂落魄地跑出長街,並且在這之後,再也不敢胡作非為。

葫蘆峽,空離山。

月霜落在葫蘆峽的水麵上,閃爍著點點銀光,如同滿布璀璨的寶石。在葫蘆峽以南有一座山峰,山體清秀挺拔,插雲向月。在這靜謐的青山山峰上,有一座幽靜的莊院,那是修羅門的總部所在。同時,也是七月靜修的地方。山間那突出山體的天然平台,築有一亭。亭間石桌,置有棋盤。棋盤中,黑子勢大,形如大龍,直搗白子的陣營。白子雖然勢微,卻仍負偶頑抗,亦非沒有一拚之力。

棋盤雖是靜止,但從中,卻不難感受到那充斥著整個棋盤、無處不在的殺機!

七夜端坐於一角,手拈黑子,卻懸停於半空。最後黑子歸回棋碗中,這一子,終是沒有下去。

“七夜大人,白子已經勢微,為何不一舉殲滅他們?”

丁絕在七夜的身後恭敬道,他和其它幾人得七夜之舉,一舉晉入天位之林。對於這個來自修羅界的魔君,丁絕難測深淺,逐死心踏地的追隨於他。

七夜的另一邊,卻沒有半條人影,這棋局卻是他自己和自己對弈。畢竟他地位尊崇,放眼修羅門內,誰都沒有資格和他平起平坐。

“白子雖然已經被逼進死地,卻非沒一拚之力。若強行攻之,徒落個魚死網破之局。黑子終能勝,也隻是個慘勝,且傷了元氣,難免會被一些宵小所竊。”七夜淡淡說道,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

丁絕點頭道:“大人說得極是。自從三大妖地共伺一主的消息傳出後,這些妖怪就銷聲匿跡,也不知道躲到哪裏去。可觀它們在我們對付白道的時候舉行萬妖大會,還出了一個所謂的大妖王,便知道這些家夥想隔岸觀火,好撿我們和白道的便宜。”

“三妖王,其修為和天位者相若。且要比多數天位者還要難纏,比如你和金萬兩他們這幾個新晉的天位高手,就不會是這三位妖王的對手。”七夜又道:“可這樣的三位妖族高手,卻臣服於一人之下,實在不可思議。你有沒有那位大妖王的消息?”

丁絕低聲道:“屬下無能,仍未掌握這大妖王的行蹤。而且這位妖王的身份成迷,就好像是從石頭蹦出來般。若非這次的萬妖大會,恐怕屬下還不知道此人的存在。事後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此人曾和上清宮的門徒同行,並出現在琅海市。事後便不知動向,直到最近的萬妖大會才有露麵。”

“琅海市?”七夜深聲問道:“他去琅海市做什麽。”

“不清楚。不過讓人意外的是,那散修狄征的家,便在琅海市。”丁絕答道。

“狄征……”想起這個被迫為自己護法的人,七夜不由一笑,道:“可有這個散修的消息。”

“狄征被莫言帶走後,屬下曾派人四出打聽,卻一無所獲。這狄征似乎也人間蒸發了般,任由屬下派人監視其琅海市的家眷,卻絲毫沒有發現狄征的行蹤,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狄征、大妖王……”七夜淡淡道:“你需留意這兩人的動向,我有預感,他們將會是比正道更讓我們頭痛的對手。”

“屬下明白。”

七夜點點頭,還想吩咐丁絕捉緊調查其它神州鼎的下落。突然,這魔君抬起頭,看向夜空南麵的方向。

丁絕疑惑地隨他看去,隻見夜空中並沒什麽特殊的事物。他剛想問七夜發現什麽,一點豔紅出現在了南麵的夜幕下。紅光不斷壯大,看它飛來的方向,竟是朝著空離山而來。

七夜的嘴角牽出一抹笑容,他淡然道:“有客人來了。”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10
第295章 首席之名(上)

   “那是?”丁絕看著夜空下那不斷壯大的紅光訝然道

七夜淡淡笑道:“是狄征”

他和狄征間有種微妙的聯係,雖未看清紅光中的來客但七夜方動念,狄征的容貌便在心湖浮現,於是他知道是誰來了

來者正是跨入天位的狄征,全身包裹在豔絕的紅光中,如同火箭般在空中留下蓬蓬光浪,炸響聲聲尖嘯,飛快地往空離山的方向落去他自然不知曉空離山的所在,但就如七夜能夠感應到他,他亦能感受到七夜的存在跨入天位之後,狄征對天道的感應加強烈,通過天道那張無形的網,每個和狄征直接的、間接的產生聯係之人,將會反映在狄征自己那張天道之網裏,無一遺漏

而力量越強的人,在天道之網中的標識也就越明顯在狄征的天網中,上百個如同恒星般的光點裏,就七夜的光芒最為璀璨明顯到,狄征就算想故意忽略他都辦不到

於是他來了,帶著壓倒眾生的力量,在紅光的包圍中,如同神人般自天而降,落下空降山裏

隻見一道紅光如同隕石般落入空離山,轟然爆響中,炸起一蓬塵煙整座空離山輕輕為之一震,跟著山間林鳥驚飛,野獸疾奔,皆為了遠離那帶著殘酷絕然味道的豔紅光芒

光裏,狄征緩緩走出他冰冷的目光往上看去,越過無數障礙,落在了七夜的身上在他感應到七夜的同時七夜也“看”到了他,然後兩人如同默契般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接著同時啟步,往對方所在的方向走去

七夜這一動丁絕自然緊跟其後而察覺到狄征的天位之力,再加上山體的震動,藏身於莊園中的金萬兩、桃千媚、喬泰等人皆各帶屬下從莊園中奔出在看到七夜間,七夜連和他們打聲招呼也沒有,便折往下方山森眾人雖納悶,卻也知機的跟上

於是深夜下的空離山,魔門位於莊園中所有的力量幾乎全數出動,多達兩百人的隊伍在七夜的帶領下沿著山路浩浩蕩蕩往山腰的方向走去在空離山的半山腰處,有一麵積達數百米的巨大平台石台迎月,名為望仙

就在那望仙台上,狄征傲然而立背對眾人抬頭望月,山風吹得他衣衫獵獵作響,直如那便要迎風飛去的仙人,看得除了七夜外其它人皆紛紛生出不同感應而金萬兩四名天位高手最先從狄征給予的幻像中掙脫出來,四人皆悚然而驚隻因狄征僅憑所機便能讓他們這些早直達本心的高手生出幻覺,那隻能說明雖同為天位,狄征的境界卻在他們之上

這是不可能的事

畢竟三月前,隨便哪個天位高手都能把手持軒轅劍的狄征打得一撲一跌三月不見,狄征突然晉級天位不說還顯示出比丁絕他們還高的境界,他們哪願意相信?

在七夜停下腳步的同時狄征轉過身來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糾纏,就如同兩人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關係

“七夜”

“狄征”

兩人同時叫出對方的名字

七夜當先道:“你半夜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狄征冷漠道:“我要和你做一筆交易”

“哦,什麽交易?”七夜頗有興趣問道

狄征指了指自己,道:“用我,來交換年獸”

“哦,怎麽說?”

“我可以加入你們,你不是要得到天下,要開放修羅界的通道,這些我都可以通通幫你辦到可是,你要把年****給我,必須在今年中秋之前”

七夜淡淡道:“如果我拒絕呢?”

狄征的目光在七夜身後的一眾魔門宗師及兩百弟子身上掠過,每一個被他目光觸及的人,無論修為高低,皆生出如墮冰窟之感

“如果拒絕,我現在就逃離這裏然後我會一一殺掉你底下這些人,毀掉你們所有的基業我倒要看看,隻你一個人的話,要怎麽去麵對整個七派,以及打開其餘的通道”狄征冷冷道

七夜喟然一笑,他看向了南方,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有幾位親人,三二好友你就不怕,我報複你?”

狄征臉色絲毫不變,說:“如果用幾條性命,換你的霸業,我覺得這生意做得過”

金萬兩等曾和狄征打過交通的人,皆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這還是那有情有義的狄征?這還是那個可以為了一個承諾,哪怕和魔門強人作對也毫不猶豫出手的狄征?

現在的狄征,冷酷無情至讓人無法相信

七夜也微微一愣,皆因他感應到狄征話中那股絕然他說的絕非敷衍之言,而是句句發自肺腑,全無戲言

“你變了”七夜看著狄征,最後目光落在那頭紅發上這頭紅發,如同染滿了眾生之血,七夜訝然道:“你竟然為了提升力量不惜選擇入魔,可看你作為,又不似被心魔所製我明白了,你選擇了一種危險的平衡,處於入魔和破魔之間,你在走一條危險的路路的盡頭,可能是地獄”

“這不關你的事,我隻想問你,這筆交易,你做是不做”狄征逼問道

七夜淡淡道:“用一名天位高手換我的年獸,你不覺得我吃虧了嗎?再說天位高手,我又不是沒有”

說罷,七夜有意無意朝金萬兩四人看了一眼

狄征卻冷笑道:“四個廢物,哪比得上一個精英”

不說喬泰,丁絕三人哪個不是成名以久如今竟被狄征說成廢物,三人皆臉色一沉紛紛悶哼出聲

“口說無憑,這樣他們四人你隨便挑一個,如果能夠戰勝他們任何一個,我就和你做這筆生意”七夜道

狄征冷冷道:“何須這麽麻煩你讓他們四個全部下場”

“好大的口氣”七夜笑道:“那就如你所願,丁絕,你們幾人好好陪狄先生玩玩”

說罷,七夜往後一退

丁絕四人悶哼著越眾而出,跟著散開,呈包圍態勢把狄征圍在了中間

不用七夜吩咐,四人皆祭出了天位之力隻見四色奇光自他們身上湧起,紛紛凝聚成不同的魂鎧

先說丁絕在他身上湧出的紫黑光氣,如同輕紗般籠罩在丁絕的身上而光氣的尾焰卻飄浮在丁絕身後,形成一個惡鬼的暗影這是丁絕的魂鎧,名為五毒羅刹丁絕出手的同時他身後的羅刹會協同攻擊而且羅刹內蘊劇毒,十分難纏

跟著的則是金萬兩的不死邪裝,那是包裹著金萬兩那胖體的暗金色鎧甲鎧甲的胸背處皆有惡鬼麵孔浮現,這付魂鎧除了起到防禦作用外,還將天邪宗移花接木的轉移功夫發揮到淋漓盡致能夠將對手的攻擊化解,轉移,從而成就不死之名

最為妖豔的莫過於桃千媚的妙相天魔,這付輕紗狀的魂鎧在形成之後氣化了桃千媚本身的衣物它附於桃千媚之下,如同宮紗般的魂鎧讓桃千媚的妙體在輕紗下隱現,十足具有**力兩道飄帶纏在桃千媚的手上這一雙飄帶皆天然散發香氣,或吸入鼻間,便會生成各種天魔妙相修為較低間,無法從這種極仙妙境中掙脫出來,從而活活死在幻覺裏

至於喬泰的魂鎧,則和莫言一般,皆為華陀信奘看到喬泰的時候,狄征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知為何,喬泰打了一個寒顫

既然對手都已經祭出天位的力量,狄征自然也不會謙讓右眼瞳孔葉騰起熊熊紅焰,焰流又構成了古劍的符號隨既,狄征全身騰起了如同血泉般的劍氣,而魔化的血色軒轅也同時出現在狄軒的手中狄征長劍指天,立時,一團扭曲的血光自劍尖射出,直衝天際血光凝聚,最後現出了血煞天魔天魔手執古怪巨劍,重重地落在了狄征的身後和狄征背貼著背,那護麵中的漆黑騰起兩道紅芒,如同活物般冷冷地盯著場中的魔門宗師

從狄征這天魔魂鎧落地時十足的威勢來看,這魂鎧卻是實物,而不像丁絕的羅刹,隻是一種虛像四人皆看不穿狄征這天魔魂鎧的虛實,而看著場中的七夜,在他的眼裏,那巨人般的天魔鎧甲裏,卻出現另一道人影

那人影似乎察覺到七夜的目光,突然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盯了七夜一眼

七夜訝然,隻因那道人影,竟也是狄征

看著場中兩個“狄征”,七夜似有所悟,淡淡道:“有意思,你竟將自己的心魔提取了出來,從而把他變成自己的化身之物狄征啊狄征,看來我之前確實小看你了”

見狄征喚出這麽一具身外化身的天魔魂鎧,四人也不客氣,立時紛紛祭出奇招攻向了狄征狄征冷笑,一個意念下,天魔魂鎧周身噴出血光,讓這天魔如同無形之物瞬間移向金萬兩劈出一劍金萬兩嚇了跳,不想這魂鎧竟然度奇快他來不及變招,無奈下一掌劈向這天魔斬來的巨劍不料天魔突然一個橫移,讓金萬兩一掌擊空,胖子頓時難受得要命再看天魔,卻是衝向了丁絕,巨劍揮出大片血光,削向丁絕的大好頭顱

就這樣,天魔以奇快的度,和丁絕及金萬兩兩人周旋了起來這魂鎧一招一式皆具大能,等若另一個天位高手和兩人喂招般,丁絕兩人一時越不過天魔的封鎖,難受得要命

另一邊,狄征則以血色軒轅招呼攻來的桃千媚和喬泰兩人三人此起彼落,身影交錯,瞬間便不知道互攻了多少招而無論麵對如何險惡的招式,狄征的目光卻始終落在喬泰身上

喬泰突然生出明悟,狄征這是想殺了自己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11
第296章 首席之名(下)

   狄征接連攻出十八劍,其中八劍指向桃千媚,餘下十劍卻全落在喬泰身上。

喬泰越擋越是心驚,狄征的劍式時緩時疾、時重時輕、時東時西,全然教他無法測度。每一劍都偏僻隨意刺出斬來,卻總能以喬泰所意想不到的角度落至,讓喬泰落在下風,被動應招,十成的功夫立時發揮不到六成。

而狄征的表情卻始終未變,無論旁邊的桃千媚如何使出足以讓修不動心的僧人也生出綺念的天魔妙法,狄征卻視之為紅粉骷髏,絲毫不為所動。他的目光有如千斤重物,牢牢地壓在喬泰的身上,讓喬泰身受內外兩層壓力,好不辛苦。

當擋到第六劍的時候,喬泰手上的靈氣銀針應劍崩斷,爆成一蓬銀光消散。喬泰臉色大變,而狄征的血色軒轅則帶起一抹紅光,突然勢大,呼嘯地朝他懷中撞去。

喬泰忘情大吼,雙手彈起,身後針輪又有二針落到他手中。可這時招架狄征的劍已經來不及了,於是喬泰兵行險著,不顧那往自己胸口刺來的千古奇劍,卻雙手一揮往狄征兩邊太陽穴刺去。

如此險惡的一搏,當真令天地變色,日月無光!

狄征不退反進,劍勢又再快兩分。

喬泰終於身變,“哇”的一聲大叫,身形驟退。

狄征冷笑,他突然消失了,和手中的長劍化作一道滔天紅浪直擊喬泰。

喬泰退得雖快。但紅浪更快。轉瞬間。紅浪便和喬泰擦身而過。紅浪去勢不止,直指後方的七夜。七夜附近的魔門弟子紛紛叫喊,各用奇功異招攻向紅浪。但方觸紅浪光暈,眾人腦海中無不生出慘烈沙場、血流成河的畫麵。跟著紅浪實質的劍勁把他們紛紛震開,弟子們拋跌出去,再摔到地上時,身上雖無半分傷口,卻人人心脈盡斷而死!

七夜不動,視紅浪於無物,甚至在紅浪的衝擊下。他腦後一頭長發竟連一根發絲也未曾飄起。

當紅浪來到七夜鼻尖前,突然停住。血光散去,露出劍後狄征肅然的臉孔。

“你不怕我不小心一劍殺了你?”狄征冷冷道。

“自然不怕。首先你殺不了我,其次。若你控製不住自己的劍勢,那就更沒殺我的資格。”七夜語氣平淡,卻道出了事實。

而這時,兩人身後傳來一聲驚天慘叫。

聽到這聲慘叫,狄征嘴角拉出一道冰冷的笑容,他不再看七夜,突然轉身,將自己的後背完全暴露在魔君的眼中。若七夜要殺他,這是再好不過的機會。可如果七夜動了殺念,那他就再不是無跡可尋。而不會像現在般,在狄征的眼中便如一團不斷飄舞的黑霧。

可惜,身後半分殺機也沒有傳來。狄征隻能在心中發出失望的歎息,然後又眼看向前方。前方望仙台間,喬泰噴出一大蓬血霧,身上魂鎧爆碎成粉。在喬泰的胸口,有一道紅色的光暈,那是方才被狄征的軒轅劍氣穿胸而過的結果。喬泰已經經脈盡斷,侵體而入的劍氣在第一時間斷絕他所有生機。

當喬泰被狄征的劍氣攻入體內的瞬間,他看到了莫言。當下。喬泰知道了狄征要殺他的原因。

“師父,我沒錯!”喬泰大吼,但聲音突然停止。他就這麽站著,雙眼圓睜,卻已死去。

七夜從寬大的袖袍裏伸出兩手互擊鼓掌道:“狄先生高武冠絕。無人能敵。就如我們之前所議,我就和你做這筆生意。你們聽著。從今日起,狄征便是我們的人。”

這魔君眼光又落向丁絕幾人。當喬泰身死後,狄征已經讓血煞天魔停止攻擊,同時收回了自己這邪念所化的特殊魂鎧。見狄征如此,其它幾人也不好意思再維持魂鎧的狀態,紛紛收回自己的天位之力。這時又見七夜看來,他們以四敵一,還讓狄征從容殺了喬泰,丁絕三人亦絕臉上無光。此刻麵對七夜灼灼目光,人人隻覺臉上一片火辣,隻得低頭不敢與之對視。

“你們之前不是提議,須立護法及總管?現在我已經有決議,從這一刻起,狄征便為首座護法,丁絕和金萬兩同為副座。至於千媚,則任總管一職,不知你們可有意見。”七夜話裏雖有詢問之詞,但他平素行事,又豈有讓人左右之理。

丁絕三人自知他脾性,皆點頭答應,又不情不願地朝狄征拱手叫了聲“狄首座”。但三人又低下頭時,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三人心中是如何震驚。他們絕沒想到,七夜讓狄征加入也就罷了,竟然把他抬到了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高位。按照他們的想法,狄征和正道名門牽扯不清,和魔門又互有積怨。特別是金萬兩和桃千媚,這兩人對狄征做了不少陰損的事情,和狄征可謂勢成水火。

現在讓狄征壓在他們的頭上,天知道狄征會不會公報私仇?

再者,狄征現在雖一副邪氣凜然的模樣,可誰又能肯定他不是故意加入魔門,好把魔門的動靜泄露給正道七派。無論怎麽看,七夜讓狄征加入,還坐上首座這個位置都十屬不智。可話又說回來,又有誰敢置疑七夜的做法?

狄征自己又何嚐不感到意外,他同樣沒有想到七夜讓自己當了個“大官”。可對他來說,權力和地位於他而言並非重要的東西。他現在要的,隻有年獸!

是夜,狄征在山頭的莊園中分得自己一間房間。房間以前是丁絕的,現在狄征當了首座,丁絕可不敢再占著這間坐北向南,朝向極好的房間。他刻意讓了出來,說是房間,其實卻是個套房,兩百來平方的麵積比狄征以前住的房子都大。房間又隔開了一個臥室、一個客廳及洗手間幾個功能區域。房間的裝修極具古意。那些藏在天板裏的燈管發出柔和的光芒。灑在牆壁上那幅《清明上河圖》上,讓這房子都是顯得古色古香。

這牆上的《清明上河圖》自然不是真跡,但要找到如此神似的贗品也非易事,而且不是有錢就可辦到。再觀丁絕將之掛於自己房間牆上,不難看得出他的喜愛。現在他不僅把房子讓了出來,還將珍寶拱手相讓,不難看出他的示好之心。

此刻,狄征的客廳裏站著丁絕幾人,皆為狄征賀喜。狄征卻無半分喜顏,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他生出想大笑三聲之感。三月前還是你死我活的敵人,三月後卻對自己處處討好,人生再荒誕莫過於此。

狄征自然沒笑,反而板著張冰冷的臉孔。對幾人淡淡道:“夜了,各位請回。”

丁絕正向狄征大談他當年是如何得來牆上這付模仿的名畫,不料狄征橫裏殺出這麽一句話,硬是讓他肚子裏縱有千言萬語,現在也隻能活活壓下。旁邊的金萬兩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拉著他的衣袖道:“狄首座說得極是,夜已深,正是春秋大夢時。咱們別打擾首座,快走便是。”

不由分說,金萬兩拖著丁絕。連同桃千媚一起走出了房子。來到房外遊廊後,丁絕甩掉金萬兩的胖手,哼道:“金胖子,我是在為你們兩人說好法。那狄征現在當了我們的上司,一有機會還不整死你們兩人。你倒好,我話還沒說完就把我給拽出來。”

金萬兩堆起笑臉道:“老哥高義,我和千媚妹子哪會不知。可老哥你想想,這狄征是為了什麽加入我們?”

“不是說了要向七夜大人討年獸?”丁絕又不是聾子,狄征又說得那麽大聲,他哪能不知曉。

“那你可又知。他要年獸做什麽?”胖子又問。

金萬兩這話,倒還真把丁絕難住了。事實上,年獸一事,除了有數的幾人外,餘子皆不知曉其中幹係。金胖子知道丁絕不曉。也不想故意刁難他,隨即說道:“狄征是為了那即將和安氏少主成親的女子。夏小仙!”

丁絕瞪大了眼睛,不待他問,金萬兩便繼續說道:“你們有所不知,這夏小仙本是狄征的妻子。但七夜大人初現人間之時便遇到了他們夫婦倆,不知什麽原因,七夜大人放出了年獸,吃掉了夏小仙的十年因果,致使兩夫妻形同陌路。狄征用自己交換年獸,為的就是恢複夏小仙的因果,重新做回夫妻。”

聽到這,丁絕終於恍然大悟。金萬兩又道:“所以你瞧,狄征現在一心全係在自己那小妻子身上,哪有空理會你那什麽名家古畫。不過老哥你也是一番苦心,隻是用不對地方罷了。狄征現在正所謂空虛寂寞,能夠慰藉他的絕不是你的上河圖,而是……”

胖子說著說著看向了桃千媚,桃千媚輕輕拍了一掌。片刻後,便有兩個妙齡女子從遊廊拐角處走了出來。二女身體高佻,玲瓏有致。走動時如迎風擺柳,仿佛柔若無骨。金胖子和丁絕同時雙眼亮了起來,落入他們這種閱人無數的大行家眼中,自然看得出這種柔骨女子最是能令男人在**無法自拔。所謂媚骨天生,可遇而不可求。一個已是難得,如今竟有一雙。更為難得的是,她們竟然還是處子!

“千媚妹子,看得出來,你這回可下了重本。”金萬兩一臉猥瑣的笑容說道。

桃千媚傲然道:“那是自然,她們兩個可是我親手**的,無論**床下的本事都不輸於人,且是天生媚骨、冰肌玉體。”

這一雙玉人,本是桃千媚打算送給七夜。但七夜對女色不屑一顧,現在才便宜了狄征。而若非狄征當了他們的頂頭上司,桃千媚也不甘願拿出這雙玉姬來。這雙玉人走到三位魔門宗師前,又在桃千媚的示意下,二女輕笑著邁入狄征那已經熄燈的房間裏。

兩人皆露赤足,且在寬大的衣裙下風光乍現。看著那如同綢緞般光滑的大腿,金萬兩不斷搖頭,暗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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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劍指天南

   目送著二女進入那黑暗的房子裏,桃千媚打了個手勢,就欲和金萬兩丁絕兩人離去。那柔骨二姝經她親手**,最擅床第之歡。隻要狄征和她們一夜歡好,便會如食毒品般,夜夜離不開她們。如此一來,桃千媚等於控製住大半個狄征,她心裏哪能不得意。不料這邊剛滿番驚喜,那邊房門突然推開,接著剛進房的兩個女弟子又原封不動地輕輕飄出房門,再安然落到地上。

“桃總管大禮,狄征無福消受,還請帶走。”

狄征淡漠的聲音從房裏傳來,他聲音平和,但落入三人耳中,卻又仿佛聽到千鬼厲嘯,十分難過。三人麵麵相覷,均不知道狄征如何辦到。再看二女,皆秀目緊閉,卻玉胸起伏,顯是被狄征用特別的手法弄昏過去。兩人皆為桃千媚親傳,功力武技雖比不得已經香消玉殞的幽兒,卻也相去甚微。然而房中剛才毫無動靜傳來,即使桃千媚也自問無法這麽短短時間內悄無聲息地製住兩人,頓時感到狄征越發深不可測。

三人均覺臉上無光,桃千媚勿勿拍醒二女,眾人才作鳥獸散。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狄征在**睜開了眼睛。修為到了他這種境界,等凡數天可以不吃不睡,已是大地遊仙級的境界。就如狄征此刻,並非躺在**,而是盤膝靜坐。即便是靜坐,也不過是天亮之前所為。但合目靜坐兩個鍾頭的時間,卻已經讓狄征疲勞盡複。

他起**地,腳方觸地麵時,臉色微變。

狄征隻覺一股如同利針般尖銳的勁氣自他經脈中憑空而生,再狠狠往丹田重穴刺去。頓時,他一頭紅發無風自揚,每根發絲都散發出奪目的紅光,讓狄征的頭發如同在燃燒般,十分妖異。但在他的體內,卻有大片血焰往那異氣相迎包裹。活生生將之煉化於無形。直到異氣散去,狄征的頭發才散去了紅暈,又恢複如常。他悶哼一聲。終站直了身體。

那道異氣為軒轅劍中的邪念意誌所發,像這樣的爭鬥在狄征的精神乃至**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但相對於這種憑空而生的異氣而言,邪念意誌在精神層麵上給予的攻擊威力更大,也更加難以防禦。狄征目前就如同那得了精神分裂者的病人般。從他眼中看出去的世界充滿了詭異妖邪。

如此刻房間裏隻有狄征一人,他卻聽到了無數的細語。在狄征的視線下,那桌下床邊的陰影裏,總會有奇形怪狀的身影出現。那些叨念不停的細語就是這些身影發出,它們當然是不存在的。狄征也知道這點,卻無法阻止已經脫出意誌囚牢的邪念意誌直接把種種魔相加諸他的腦海中。

狄征伸手為自己倒了杯清水,剛倒水的時候杯子還是杯子,但要拿起來喝時,杯子已經變成一個沒有頭蓋骨的骷髏頭。骷髏頭上尚有布眼紅絲的眼睛在活動,兩顆眼睛滴溜溜地轉身了狄征,無比邪惡地看著他。那那杯子中的水,早化成了骷髏裏一灘紅白二色的**。如此惡相。早讓心誌不堅的人失聲扔掉。但狄征恍若未覺。一口飲盡那可怕的**。液汁入嘴,味道苦澀血腥,絕無半分清水該有的味道,但狄征知道,自己的味覺也受到邪念意誌影響罷了。

在意識的世界裏,狄征聽到一聲悶哼。跟著自己所見所聽又恢複了正常,那是邪念意誌暫時罷手的緣故。

狄征卻無半分放鬆的心情。他很清楚,這同樣是邪念意誌的陷阱。若他放鬆了警惕。天知道它又會從什麽層麵來攻。狄征就如一道崩得死死的弦,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崩斷。

這時,已有魔門的弟子送來早餐。這是個女弟子,雖也清麗,卻仍不及桃千媚昨晚出手的那兩位極名麗姝來得誘人。這女弟子把早餐放到客廳的桌子後,便對狄征道:“狄首座,請用早餐。”

狄征走出臥室,悶聲不響地把這份簡單卻豐富的早餐吃下,那女弟子又道:“七夜大人讓首座用完餐後,請到大廳一聚。”

點了點頭,狄征站起來道:“帶路。”

這座修羅門經營的莊園幾乎占據了大半個山頭,其間庭院深幽、亭閣錯落,再加上遊廊眾多,直如一個迷宮。狄征走出房間,在這女弟子的帶領下左穿右插,終來到莊園中庭的一個大廳。走在由拳頭大小的鵝卵石鋪成的地麵上,狄征舉目看去。隻見這雕梁棟壁的大廳正麵門眉上橫置一塊金邊黑扁,其上有“天下”二字。

這兩個字寫得端是鐵劃銀勾,蓬勃大氣。但在狄征眼中,卻看到這二字裏充斥著數種氣息,這幾種氣息性質不一,便如同猛虎惡龍,被不知道什麽功法硬生生囚禁在那扁上那個大字之中。

狄征臉色微變,這簡單的兩個字,卻代表著對天道更深層次的理解。

但他很快恢複如常,狄征大步進入這天下廳中。大廳裏,七夜高座正中主位,兩邊各設五張雕花大椅。丁絕、金萬兩和桃千媚早在廳中。三人分兩邊而坐,獨留左邊首張大椅空置,那自然是狄征的位置。狄征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再對廳間數人道:“狄某失禮了,勞煩各位久等。”

“無妨。”七夜淡淡說道,又環顧眾人說道:“今天叫各位來,是想知會眾位。喬泰雖死,但他手下的補天派不能一日無主。狄首座和莫老先生交情甚深,這喬泰又是死在他手裏。所以我想,這補天派門主一職,不若由狄首座兼任。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丁絕幾人臉色再變,現在狄征是首座之名,若再當上了補天派的門主,便又有了首座之實。三人自不願看到這種情況,但七夜今天既然說出來,等於他已經有了這個決定,三人自不敢否決,皆撫手稱好。狄征更是直接,對七夜淡淡道:“大人美意,狄征卻之不恭。”

七夜點頭,又道:“除此之外,我還想跟狄首座做個約定。”

狄征隨既看向他,知道七夜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必定和他們的交易有關。

七夜豎起三根手指,說道:“中秋之前,狄首座隻需為我滅一派、尋一鼎、殺一人。完成這三件事,我就把年****給你。”

放在把手上的手不知不覺地握緊了數分,狄征座下之椅,所用材料為堅硬的木材,但這刻把手上卻給狄征握得生出五道指痕來。狄征猶若未覺,沉聲問道:“敢問是滅何派、尋何鼎、殺何人?”

“狄首座莫急。”七夜輕輕笑道:“且說那滅派之事,如今我等發展迅猛,北地已經是囊中之物。北地最大的門閥獨孤氏已經向我投誠,而南方無論是長孫家還是安氏都形不成氣候。長孫家雖和安氏聯手,背後又有居士林撐腰,但隻是負隅頑抗。至於事情是否如我所說,各位不妨拭目以待。總言之,我門如日中天,天下唾手可得,但那所謂的正道七派不明勢之所向。我不欲與之為敵,奈何他們總從中作梗。為此,我想請狄首領為我滅其一派,以示效尤!”

“至於是哪一派,狄首座可隨意選擇。至或四大名門,南方長孫皆無不可。”七夜淡淡道:“至於一鼎一人之事,且等狄首座為我辦好此事再談,不知道狄首座意下如何?”

“自無不可。”狄征灑然笑道。

七夜眼睛微微眯起,笑問:“那不知狄首座想拿哪個門派開刀?”

狄征沉思片刻後,抬頭答道:“雲南百戰門!”

“哦?”

七夜微訝,而丁絕幾人也大有摸不著頭腦之嫌。桃千媚在旁邊說道:“狄首座果是會選,我本以為首座為表忠心,會擇昆侖上清宮又或普世禪院下手。再不濟,也可拿長孫家開刀。不想,首座卻挑了個位處邊遠的百戰門。”

她這話言下之意,不外乎暗指狄征是人在曹營心在漢,居心叵測。

狄征卻絲毫不以為意,七夜這時說道:“狄首座為何會選百戰門,可否說與我等聽聽?”

狄征點頭道:“沒錯,百戰門遠在雲南,就算想在中原有所作為,也因鞭長莫及之故,對我門阻力最為微末。但百戰門雖在七派之中不以武力為著,卻是七派之中最富有者。百戰門興起雲南,根基深固。其門派產業遍布整個雲南,無論財力和影響力都可和南方長孫、北地獨孤一較高下。遠的不說,就說前些時候的洞庭之畔,采桑湖鎮上七派的一切開銷就是百戰門負責。可以說,百戰門是七派背後最強有力的資助者。”

他頓了頓,又道:“除去百戰門,既可起殺雞儆猴之效,又可斷了七派的資金鏈,正是一舉兩得、一石二鳥之法!”

狄征一席話,讓廳中眾人沉吟不已。七夜更是撫掌笑道:“狄首座果然見地不妨,就依你說的辦,先滅百戰門。”

“狄征人單力薄,而為警告之用,滅百戰門之事必然要快刀斬亂麻方能起效。為此,我想請大人讓天邪宗又或暗香閣從旁協助。”狄征又道。

七夜的視線在桃千媚和金萬兩兩人來回掠過後,已經有了決斷:“千媚總管目前負責和獨孤氏合作之事,恐怕難以抽身協助狄首座。這樣,萬兩的天邪宗在這事上全憑狄首座差遣。狄首座以為如何?”

於是狄征看向了金胖子這個“老熟人”,臉上露出一抹讓金萬兩滿身肥肉亂顫的笑容,淡淡道:“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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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黑刀蘇醒

   一柄閃爍著黃光妖氣的流星錘在空中連續旋轉,再重重敲在一頭沙龍的頭上。沙龍頭上的麵具立刻迸裂,而這隻魔蟲的腦袋更是整個陷下,轟然一聲摔在了沙地上,跟著全身泛起蒙蒙黃光,最後爆碎成無數光粒,飄散於四周的空氣裏。

布滿老繭的手用力握住落在沙地上的流星錘,手的主人將之提起,跟著悶哼甩手,濺去錘上幾滴蟲液。身上披掛著土黃色重甲的天羅,胖得像個肉球。但那甲胃護麵下的眼睛靈活閃動,顯然並非蠢人。極罪山城七宿之一的胃土朝後麵張嘴吼道:“觜火,你確定沒有弄錯。這都快到中淵之地的盡頭了,為何仍未見黑刀那小子!”

在胃土身後的沙地裏走來一名身材火爆的女修羅,觜火依然披著那白豪披風,斜背著重劍燎原。她走得不快,但每一步直有十米遠,於是腳尖幾個起落,她已經到胖天羅的身邊。

“肯定沒錯,雖然很淡,但依稀有黑刀的氣息在。”觜火語氣平淡,卻不容反駁。

胃土從護麵中發出難聽的笑聲:“我怎知你和那小子會不會有一腿,特意把我引到這麽荒涼的地方來,該不會想和那小子聯手殺我吧?”

觜火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女天羅目光看向極遠之處,任由修羅界長年吹拂的烈風掀得披風如波浪般躍動。觜火淡淡道:“若要殺你,我一人足矣,又何須與黑刀聯手。”

“口氣不小!”胃土悶喝。

“不信,你可要試試。”觜火終於低下頭,那鮮紅的瞳孔裏流轉著絲絲紅光,仿佛那遠古魔獸的妖瞳,透著駭人的殺意。

胃土不答,甩開大步往前走道:“現在我懶得跟你計較,還是先找到黑刀為好,牙虎大人可急著要見他呢。”

看著這抹又矮又胖的身影,觜火心情複雜地跟在他的後麵。

黑刀已經失蹤三個月了!

當時。有可怕的天羅出現。黑刀為免辛苦攻打下來的山城毀壞,不惜將那天羅引離。可自那天之後,黑刀就再也沒有出現。觜火雖想去找他。但苦於山城需要打理,於是她留了下來。期間附近的野生天羅打山城的主意,但有觜火坐陣,這些普通的天羅豈有幸理。

就這樣。在觜火的打理下,山城日益壯大起來。而就在半個月前,禍鬥七宿中的胃土和金婁帶著一支由二百天羅和三千修羅組成的隊伍趕到了山城,並接收過這支由黑刀辛苦打下、觜火精心打理後的勢力。同時,這兩名天羅也帶來了牙虎的命令。

牙虎要求黑刀回極罪城。原因是近三月來,黑刀毫無寸進。牙虎已經不耐煩了,但觜火更知道,這西方的帝王已經動了疑心。隻是牙虎不是神,因此他並不知道黑刀這三月之所以寸功未立,卻是因為失蹤的緣故。

黑刀雖不在,但牙虎的命令不得不執行。無奈下,胃土讓人回罪城報信。金婁留守。而他和觜火則展開了尋找黑刀的旅行。

可以說,這段旅行並不輕鬆。兩人的足跡幾乎從中淵之地的腹地一路向南,跨過了近十萬裏的大地,來到了極南之處。期間,兩人沿著黑刀與敵人戰鬥的痕跡一路跟來,但現在痕跡隨著時間的推移。距離的拉伸正變得越來越淡。

此時,兩人越過了沙漠來到了邊緣處。觜火一腳踏進了邊緣處一片黑色的沙帶上。她覺得奇怪,沙漠到了這裏。沙子的色澤從土黃突然轉變成深黑,卻不知是何緣故。然而當兩人走到黑色沙帶的中央間,觜火突然喊停。

“又怎麽了!”胃圭的耐心早在這大半個月的旅行中被磨了個精光,現在他恨不得找到黑刀,然後立刻把他帶回極罪城交差。

若黑刀不願意,那麽胃土不介意帶黑刀的靈核回去。牙虎臨行前交待過“不從可殺”的命令,胃土可是有命在身,也不怕黑刀他反抗。隻是胖天羅沒有想過,自己是否為黑刀的對手。

卻見觜火感停後,那紅瞳中的神色十分凝重。她突然蹲下來,伸出手抓起一把黑沙。半晌後,她抬起頭道:“不會有錯,這些沙子裏有黑刀的氣息。”

“你開玩笑吧?每顆沙子都有?”

“不,隻有這些黑色的沙子。”

胃土一愣,他舉目看去,這條黑色沙帶呈彎月型,少說也有百米長寬。換言之,黑刀的攻擊覆蓋了近百米的範圍,這種攻擊範圍並不見得如何寬廣。但問題在於黑刀的力量竟能夠殘留在攻擊區域內,甚至保持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想到這,胃土臉上滾落一滴冷汗。

觜火驟然立起,這個突然的動作嚇了胃土一跳。卻見觜火突然奔跑了起來,胃土不明何故,隻得連忙跟在她的身後。於是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沙漠處,觜火的速度很快,奔跑間竟在地麵留下個個燃燒著妖力火焰的腳印,這是觜火全力奔馳下外溢的妖力所致。這些火焰腳印累得胃土得繞開,否則一腳踏上去,雖無大礙,但卻會被妖焰沾上,徒生事端。

兩人轉眼間已經跑出一裏地左右,而本來平坦的平原地帶,漸漸看到了一座座怪峰和遠處大片的密林。然而觜火並沒向荒翼林衝進去,而是繞過一個大圈,來到一座陡峭的山峰下。

這座估峰少說也有三百來丈,山體寸草不生,山壁光滑,野獸難上。觜火來到山腳卻不停留,就這麽猛然加速,卻徑直沿著光滑的山壁往峰頂掠去。胃土皺眉,他本不擅長輕身功夫,追著觜火在地麵跑已經十分辛苦,哪還能如她般直接跑上山去。但他自有辦法,隻見矮冬瓜猛然往上一竄。跟起百米後往山壁貼去,兩手猛然往前掏去,硬生生插進了山體間固定住自己的身體。跟著手腳並用,胃土在山壁上留下個個豁口,就這麽往山峰爬上。

這座孤峰,山頂卻有一個弧形的平台。平台直有百米長度,有一顆詭異的繭獨留在平台正中。這顆三米來高的大繭中,不斷有紅、藍、黑三色奇光陣陣掠過,十分奇特。不知為何。當觜火看到這顆怪繭時,卻直覺地感到黑刀正在其中。

身後傳來沉重的嘣息聲,胃土很不容易地爬上平台。當既倒在地上喘氣。直到片刻後,這肉球才彈了起來,看著眼前這顆怪繭道:“觜火,你大老遠地跑來就是找這玩意?”

“沒錯。因為我感到黑刀就在其中。”觜火答道。

“那小子在這裏麵?”胃土跑到大繭邊,伸手便要去摸。

“你最好別碰的好。”觜火突然說道:“難道你沒感應出來,這繭中存在著三股妖力。眼下,這三股妖力平行並流。如遇外力,恐會反彈。如果你有本事抵禦三種不同屬性的妖力衝擊。那就盡管去碰好了。”

這番話,說得胃土本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他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黑刀現在正融合著三股不同屬性的妖?這要讓他成功了,這小子的功力不得大進?”

觜火默然無言,但她不反對,就代表她讚同胃土的話。

胃土突然退開,並拿出了流星錘。隻見胖天羅的腳下有土黃妖氣升起,層層湧動。使得胃土的氣勢如同大地般雄渾。竟讓孤峰微微晃動,生出共鳴。

“你幹什麽?”觜火喝道。

胃土從嘴裏迸出一句話:“我要殺了他!這小子太危險了,如果不趁現在除了他,讓他回到山城,我怕牙虎大人會有危險。”

觜火突然身影閃動,掠到胃土身前。冷言道:“牙虎大人的命令是帶他回去,而不是殺了他。胃土。難道你想抗命?”

“想抗命的是你!”胃土暴喝,道:“滾開。觜火。牙虎大人說過,必要時可以便宜行事。你若不讓開,便是我山城叛徒!”

觜火眼睛中閃過掙紮的神情,看得胃土一顆心直往下沉。

“老子就知道女人靠不住,觜火,你竟然為了他要背叛罪城和大人!”胃土喝道。

你就這麽甘心屈居人下麽?

恍惚中,觜火想起黑刀曾經問她的一句話。當時,她沒有答案。可就在這個時候,問題的答案卻突然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不!甘!心!

嗆一聲響,燎原出鞘,直指胃土。觜火眼睛裏的神色慢慢平靜,並開始變得純粹起來,她用一種冷漠的聲音說:“或許你不會明白,胃土。其實,我想試著過一種全新的人生。一種可以自由做主,而不是看人家臉色苟活的人生!”

胃土立刻變色,觜火言下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他怒喝一聲,流星錘帶著渾厚土屬妖力朝觜火劈頭轟去。

觜火方要出手,突然自她後頭的大繭中轟出一道紅藍黑三色纏繞的奇異光帶,正中胃土的流星錘。

胃土臉色立刻變得相當難看。

撞在錘上的光帶,先是如同一團激電般爆發,把胃土硬生生推開的同時,散發出大量電蛇纏繞著他的身體。跟著,胃土又感到一陣無以言喻的灼熱。那股奇熱仿佛要把他的靈魂也燒個幹淨吧,讓他痛得忘情大吼。高熱過後,卻是絲絲陰冷的氣息侵入體內。胃土立刻噴出一蓬血霧,那絲絲陰冷的氣息竟然在靈魂層麵給予他重擊。

一擊三波!

三種不同屬性的攻擊如同一浪接一浪,讓胃土疲於應付。他為三色光帶轟飛,再落到了平台邊緣,卻是一時無法立起。

再看那大繭不知什麽時候裂開了一道細蓬,接著有手從縫中伸出,雙手一分,便將裂痕往兩邊撐開,露出了黑刀那麵具崩裂的半邊臉孔。

這張英俊的臉孔上,那本來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在那隻眼睛裏,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奇色光帶,光帶交錯,互相融合、湮滅、再生,變幻莫測有如無邊浩瀚的宇宙!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15
第299章 浴火紅蓮

   這一刻,世界是安靜的。無論觜火還是胃土,也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他們耳中,風聲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連這整個修羅界仿佛也消失了。世界的中心,隻剩下那道自繭中跨出的孤傲身影。

世界自然沒有消失,隻是觜火二人的注意力現在全被黑刀吸引了去。在他們的眼裏、在感知萬物的識海深處。眼前的黑刀已經脫離了普通天羅的範疇,他是一團狂烈的妖氣能量,在這團能量中充斥著閃電、血光和黑火。三種不同性質的妖力大能徑渭分明,卻又不互相排斥,而是並流同生,十分奇特。

在修羅界的曆史上,還從沒有聽說過任何天羅、甚至是那五帝四王的伽羅也可以運使不同不同特性的力量。雖然天羅們通過殺戮,可得到同類的靈核。靈核的力量可能會和本身的妖力性質不同,甚至排斥。但天羅們通常會選擇把靈核煉化,又化成和本身性質如一的妖力增強自己的功力。

然而黑刀卻另辟途徑,他選擇保留了靈核中妖力的性質,而不是簡單的煉化它們。如此一來,他的力量將變得更加靈動,難以防禦。這些道理天羅們不是不知道,隻是力量相互排斥幹擾的下場往往是天羅爆體而亡,這個結局,並不是所有天羅都承擔得起。黑刀可謂是選擇了一條最危險的路,然而他卻成功了!

自大繭中大步跨出的天羅,原先的衣飾早就被洪流般的妖能焚為灰燼。現在的黑刀一絲不掛。但他走出大繭後,便有三色奇光在他身上流轉。光芒自起初的激烈,漸到平和,最終化如實物。赤練般的紅光自黑刀的頸間開始如同瀑布般流瀉而下。直到腳旁形成一件連身的紅色長袍。長袍衣襟大開,斜往側合,又有藍電環腰一圈,聚成一條腰帶。腰帶方成,又有電光遊走袍身,在長袍兩邊形成對稱的閃電圖紋。最後,黑色的魔焰在長袍的護頸、袖口和袍裾生成、奔騰。黑焰熊熊,燃燒不熄。如同為這件長袍裝飾上一圈華貴的漆黑皮草。

當黑刀這件特別的戰袍形成之後,他自魔焰環繞的袖口中升出晶瑩如玉的手掌,黑刀五指虛張,立時三色奇光自他掌中湧出、扭聚。並形成了一把長劍的外觀。當光芒漸斂,一把黑色為底,紅藍二色晶紋相間於中間的長劍便這麽出現在黑刀的手中。

黑刀握緊,隨意一個斬擊。頓時有黑火熊熊,形如彎月。表麵藍電環繞。邊緣紅芒流轉的劍光在空中一閃而逝。這簡單的一擊斬擊,卻包含了黑刀對三種力量的深刻理解。那黑色的火焰來自黑雅的力量,魔焰具有高溫和破壞的屬性;而藍色的電光則是天羅巫風的力量,具有速度和麻痹的特性;最後的則是黑刀本身的能力攝魂。會從靈魂層麵給予對手重擊。換言之,黑刀的一招一式已經自帶三種屬性的攻擊。作為他的對手。每時每刻要承受**到靈魂的攻擊,想想也叫人頭皮發炸。

胃土便是如此。他剛才可是親身感受了黑刀一擊之威。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同為天羅的存在隨手一擊放倒在地。可現在,卻由不得他不信。

黑刀長劍垂下,他閉上了雙眼,再睜開時眼中的神光盡收,看去和普通的天羅完全沒有二致。但從他的鼻尖處,卻有一道平行的裂縫在他的半邊麵具上生成。當裂縫延伸到麵具邊緣時,黑刀鼻尖以下的麵具突然迸碎,化為粉末飄散。而現在的黑刀,臉上的麵具便隻剩下四分之一!

“你想殺我?”黑刀看向了胃土,表情冷漠,聲音平淡,卻透著某種威嚴。

他吸收了黑鴉的靈核後,便進入了沉睡。在黑刀的記憶裏,他隻記得自己最後身處沙漠的邊緣處,可如今醒來,卻是孤峰之巔。而意識剛醒轉時,便察覺到了胃土的殺機和觜火的回護。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受胃土的殺氣刺激才蘇醒,亦或是已經完成了三種妖力的結合,功行完畢自行蘇醒。但不管如何,黑刀醒來,便已經察覺本來不同的三種屬性妖力,已經被他完美地控製。一切渾若天成,圓滿自得。

胃土從最初的震撼中恢複過來後,露出凶態喝道:“沒錯,牙虎大人說了。在必要的時候,可以殺了你!”

“是這樣啊。”黑刀點了點頭,道:“牙虎的器量果然有限,也難怪隻能窮據西方十萬大山也不得寸進。”

他直視著胃土道:“我要殺你易如反掌,但我需要你回去告訴牙虎。一個強大的敵人,還是一個強大的盟友,隨他選擇。”

說話間,黑刀長劍連劃。隻見三色劍氣在地麵迅速劃過,黑刀再用腳尖輕輕一點,地麵立刻彈出一個石球。石球渾圓無比,即使以最精密的儀器測量,也無法找出任何一點瑕疵。黑刀用劍尖接住石球,再朝胃土震去。石球平緩地掠過半空,輕輕落到胃土身邊。

“把這東西交給牙虎,他會做出選擇的。”黑刀淡淡道。

胃土悶哼一聲,伸手抓過石球。他再不看黑刀一眼,轉身便從峰頂躍下。片刻後,地麵輕輕一震。跟著一道黃煙從大地掠過,筆直向西。

“你就這麽放過他?”觜火說道。

黑刀不答,反而微笑說道:“我很高興你做出正確的選擇,觜火。就按之前所說的,你我是平等的同伴,為了同一個目標而拚搏奮鬥的盟友。我們打下的山城就交給你吧,你可以把它當成自己第一個領地。而像這樣的領地,我們以後還會有很多,很多!”

觜火嬌軀微微一顫。

領地,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詞匯。即使在極罪城中她已經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一員,但她仍然隻是個奴隸。對於牙虎來說,下至普通修羅,上至他們禍鬥七宿,通通都是奴隸,兩者間並無太大的區別。正好對於人來說,螞蟻個頭的大小,並不影響它們都是螞蟻的本質。

然而,黑刀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觜火迎來了新生。從這刻起,她不再是牙虎的奴隸,而是擁有一個領地的上位者。盡管這個領地並不大,但性質上已經不一樣了。

“那麽你呢?就這麽放棄你辛苦打拚來的一切?”觜火又問。

黑刀嘴角的笑容在擴大,他淡淡道:“想信你也看到我的變化了吧,觜火。以我現在的力量,那樣的領地我可以輕鬆地打下一個、兩個甚至更多來。但我們不用著急,或許現在,讓你的力量更上一層樓才是當務之急。有了絕對的力量,這大地就是我們的!”

說著,黑刀手一翻。有一顆散發著淡淡寒意氣息的靈核自黑刀手中浮現,那是在大鬥技場上,斬殺那擁有寒冰之力的天羅後得到的戰利品。法係天羅在修羅界裏是十分罕見的生命,而它們的靈核更是珍品中的珍品。黑刀手一伸,這顆靈核就緩緩飄到了觜火眼前:“現在,你有資格收下我這份禮物。觜火,變得更加強大起來吧,我們的敵人可不少呢。”

觜火也不客氣,伸手接住了靈核,她看著黑刀,一字一句道:“觜火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麵前的,隻有紅蓮!”

說罷,觜火,不,現在該喚為紅蓮。她五指一握,靈核當既迸碎。迸碎的靈核中升起淡淡的寒霜,紅蓮深吸一口氣,飄舞的霜氣立刻化成兩道雪白的氣流被紅蓮吸入了體內。霜氣吸罷,紅蓮立刻盤膝坐下,她全身紅光湧動,身體散發著驚人的力量,卻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將寒霜靈核煉化。

這個過程可能在瞬間完成,也有可能十分漫長。但無所謂,黑刀不缺時間。紅蓮已經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而黑刀則站在她的旁邊,如同可以守護她到時間的盡頭般,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

五天?十日?半月?

黑刀也不知道,隻知道當他的思感從置放於無盡幽冥中收回來時,他的精神意誌更加凝煉。黑刀似有所感,他看向了紅蓮。視線方落到紅蓮的臉上,這女天羅便同時睜開了眼睛。紅蓮的雙眼變得特殊起來,她右眼溢滿深紅之光,如火如炎;而左眼卻是一片靛青之色,其中冰風呼嘯,寒意駭人。她就這麽站了起來,燎原大劍出鞘,隨意挽了個劍花。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一朵紅色的蓮花在半空綻放,蓮花的每片葉子都帶著驚人的高溫及澎湃的爆炸性妖力。但讓人不解的是,在蓮花了花蕾處,卻呈靛青色,其間帶著鑽心寒意。

紅蓮方現,旋又斂去,卻在空中留下了再清晰不過的氣息。

和黑刀的三力並流不同,紅蓮吸收了寒霜靈核,卻將寒霜之力壓縮在自身的爆炎妖能中,主次分明。她這種方法就類似當日黑刀吸收了巫風的靈核後,以自身力量為主,閃電靈核的力量為輔一般。三力並流,是黑刀的再一次升華罷了。

現在的紅蓮,在妖力的加成上並不明顯。但炎能帶著霜氣的奇特妖力,卻會讓她的對手大為頭痛。當紅蓮妖力收斂,她雙眼中的紅青兩色光芒也漸漸沉澱,最終化成一紅一青兩顆眼瞳。

左眼風霜呼嘯,右眼烈炎熊熊。擁有不同顏色眼瞳的天羅,在不久之後,整個修羅界都將知道她的名字!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17
第300章 戰火初燃(一)

   見紅蓮已經完成吸收靈核的最初,也是最重要的階段,黑刀也不由放下心來。事實上,吸收靈核並沒有危險,危險的是保留靈核本身的特質力量這一過程。但看來,紅蓮倒也福緣不淺,竟無驚無險地渡過這最困難的階段,且用時比他尚要快上數日。

“你若無礙,我們便即刻啟程,那山城還等著我們去收回呢。”黑刀輕鬆說道,全無因為山城如今為金婁所接管而煩惱半分。

紅蓮點頭,卻於此時,自孤峰之後的荒翼林裏有一股冰寒的氣勢衝天而起,黑刀眉頭一皺,認得出那是九鳳所有的氣息。果然,荒翼林中深處,突有巨獸從密林裏掠起。九鳳在空中一個盤旋,便往孤峰的方向撲來。黑刀悶哼,右手五指虛抓,紅光藍電黑火呼嘯而至,旋轉在一起,最後形成了那把黑色的長劍。

這把長劍脫胎於黑刀以往的骨刃,隻是在吸收了巫風和黑鴉的力量之後,骨刃發生了異變。不但同具三者的力量,且和黑刀的身體脫離開來,成為獨立的兵器。握著這把黑色長劍,黑刀生出和它骨肉相連之感。見劍上紅藍二色相間的紋路走勢如同一輪彎月,黑刀淡淡說道:“從今日起,你就叫做邪月。邪月啊,我們並肩作戰,讓我們一起斬斷那些敢於阻礙在前方的一切事物!”

說罷,黑刀長劍一震,邪月似有所震,竟微微震動。散發著蒙蒙的紅藍之光,交錯映照於長劍之上。

長劍指天,頓時,一股深沉凜厲的氣勢直往九鳳衝去。受黑刀的氣勢衝擊。九鳳竟身形不穩,突然往地麵掠去。但它終究是控風之獸,很快穩住自己的身形並朝峰底飛去,隻是九鳳的動作看上去卻是那麽辛苦,全然沒有飛出荒翼林時一飛衝天的氣勢。

來到峰底,九鳳微微降下身體。布滿它周身的烈風吹得黑刀和紅蓮二人衣裾狂揚,但兩人卻沒有半分退卻的意思。

黑刀長劍指向九鳳,揚聲道:“荒翼林的王。我無意與你為敵。但若你不讓開的話,我不介意劍下添你一道性命。”

出乎黑刀意料的是,九鳳卻朝他傳遞來一束念波。這束念波入腦,黑刀立刻解讀出其中的意思。九鳳的意思很簡單也很明確。竟然是要跟隨黑刀。念波不同於語言,那是直達心靈的本意。九鳳的本意就是跟隨黑刀打上永夜宮,似乎在它悠久的生命裏,和永夜宮曾經發生過十分不愉快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導致它遠遁千裏,來到這極南這地。一藏就是上千年之久。

黑刀很意外,而九鳳以它的行動來表明自己的立場。隻見它朝著荒翼林的方向發出一聲震天的咆哮,有念波往荒翼林落去,並擴展開來。覆蓋千裏。

荒翼林立刻震動了起來。

密林深處,草葉一陣晃動。跟著道道矯健的身影從草叢裏撲出。它們四蹄爬走如飛,但停下時。卻直立而起,貌似人形,卻長著一顆狼的腦袋。隻是狼頭上覆蓋著描繪有青色花紋的麵具,麵具裏隻是一雙凶意森然的獸瞳。這些狼人手中無不持槍拎錘,它們迎向九鳳所在的方向遙遙發出一聲聲咆哮。跟著,它們把武器負於背後,又如同狼般在大地狂掠飛縱。它們是鑿齒,地狼的親戚,生活在叢林之中。土屬,有巨力,可碎獅裂豹。

近兩千頭鑿齒在樹林裏飛奔,如同一片不斷蔓延的陰影。

一頭鑿齒踩在株古樹,便想借力飛騰時,卻為樹枝突然一掃,掃到了地上。鑿齒爬起,警戒地看了這株古樹一眼,跟著飛掠開去。古樹上突然睜開了六雙眼睛,跟著古樹晃動,竟連根而起,從地麵站起來。在古樹的下方,成片如同蛛網般的樹根撕裂了地麵,如同八爪魚般不斷蠕動,支持著樹妖往前而行。從上空看去,這樣的樹妖怕也有千餘隻,它們從荒翼林的每個角落裏蘇醒過來,並在九鳳咆哮聲的命令下朝著某個意識中的方向集結。

樹妖行動緩慢,其中一隻直有千年壽元之久的樹妖踩在一塊空地上。不想落腳處一片灼熱,竟有赤焰騰起,燒著了樹妖幾道根莖。古樹懼火,立刻分出妖力熄滅赤焰。卻見眼前的空地突然騰起了紅光,跟著一隻全身纏繞著烈焰的野獸從地裏撲出。它形似豹,全身披掛著細密的甲片。甲片的空隙處不斷噴出赤焰,把這頭野獸全身包裹住。赤炎獸,為祝福之火所生,屬於比較少見的妖獸。當一隻隻赤炎獸在荒翼林裏出現時,一個個火光照耀了這片古林。

直有五百之數的赤炎獸奔向密林的出口處,它們赤焰帶有祝福淡淡的威嚴,讓樹妖和鑿齒皆不敢近身。

但荒翼林裏,又豈隻它們這一族為大。於是聲聲如同雷公般的咆哮在林中深處響起,跟著地麵震動,有個個巨大的黑暗自後奔進。看到這付狀況的赤炎獸露出厭惡的神情,但它們卻不得不為這些和它們在同個位階,且個體巨大的家夥讓開道來。

濃密的樹葉一陣亂抖,跟著一張獨目的怪臉從樹葉中出現。這張怪臉下是如同人類般的上半身,這具身體肌肉盤結,渾身布滿了古拙氣息的刺青。但下半身卻是頭野獸,體大如象,虎爪狼首,從人形身體之後的獸背處長滿了骨刺,一直延伸到那道布密細鱗的巨尾處。

這隻怪物那人形的上半身處,兩手皆持刀兵。有巨刀寬劍、有長劍利戟,不一而足。

它們是諸健,是巨靈妖神的後裔。能日行千裏,開山裂河,是如同戰爭堡壘般的存在。

隻見兩百頭諸健從密林裏飛奔而出,它們所過之處。樹木被連根撥起,巨石為之粉碎,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抵擋這巨妖微一停留。

這四種妖物所組成的大軍如同一道洪流自荒翼林中奔掠而出,再浩浩蕩蕩地朝黑刀所在的孤峰匯聚而來。近四千之數的妖獸大軍仿佛一片黑色的陰影。將大地逐一淹沒,最後層層包圍住孤峰。妖獸群的數量之多是黑刀生平僅見,且其中赤炎獸和諸健這兩種洪荒異種的氣息更是足以震撼普通的天羅,而下等修羅在這兩種異獸跟前幾乎連逃跑的心思也生不出來,隻能任由宰割。

顯然,這支軍隊是九鳳所有。而現在,在九鳳傳遞的念波中,卻有把這支軍隊也拱手送給黑刀的意思。

九鳳召來這支軍隊後。身體往孤峰降去。其中,兩個鷹首垂至地麵,伏首在黑刀和紅蓮之前。

“它叫我們上去。”黑刀笑道,抓著邪月的五指一鬆。長劍立刻遁於無形。

他身影閃動,掠到其中一個鷹頭上。紅蓮見狀,也不客氣。白豪披風一掀,她已經落在另一個鷹頭上。於是兩個鷹頭升起,九鳳見他們已經上來。立時發出另一聲咆哮。巨妖飛天而起,並朝著北麵的方向而飛。在它的身下,妖獸軍團也開動起來。以兩百餘諸健開道,這支龐大的軍隊讓大地震動。緊緊跟隨著天空九鳳的身影而去!

就在黑刀動身返回中淵之地北麵腹地的時候,在荒翼林西南麵三千裏外一片麵向血海的月牙狀海灣邊。有百餘名修羅組成隊伍正沿著海灣巡查著。在這隻百人隊裏,又有兩名高大的天羅擔任頭目和副官。這邊海灣長年為海水和狂風侵蝕。向著海麵的山壁平滑如鏡,呈彎勾狀。山壁上方有灰白的泥石所徹成的屋舍,屋舍雖然簡單,卻足夠提供這支百人隊日常休息之用。

這支隊伍是永夜宮的邊防隊伍,長年駐紮在中淵之地的邊緣處以監視其它四位帝王的動向。但中淵之地實在過於廣闊,即使是永夜宮也無法全方位包防。而且在七夜坐鎮中淵之地時,這樣的布置並無多大的實際用途。然而現在七夜去了人間,四大帝王蠢蠢欲動。特別是南方冥鳳,其麾下的帝王海龍團更是出現集結的現象。因此,在流碧的示意下,永夜宮向中淵之地的邊緣加派了十萬名修羅及千數天羅組成的邊防隊,以對四大帝王的動向進行實時監察。

現在,在海灣處巡查的隊伍正是最近被派遣到這處險地來。

作為這支隊伍的首領,亢是新生的天羅。他臉上的麵具崩裂到現在還不足十年,但卻已經足夠讓他從下等修羅中區分開來。而亢的副官極炎成為天羅的時間更短,這名副官是在去年才成功蛻變的。

即使是天羅,但在永夜宮裏,他們仍然是邊緣的戰力,因此才被指派到這蠻荒之地每日進行無聊之極的巡查。而同為天羅,但卻是永夜宮最精銳的天羅集團,名為天之永夜的那三千天羅們卻能夠住在永夜宮下、千罪山腳的軍營裏。那是天和地的差別,亢和極炎做夢都想著哪一天自己也能成為天之永夜的一員。至於更上層的十方天羅,他們卻是想都不敢想。

這段時間以來,永夜宮可謂是變數四起。先是劍臣叛出了永夜宮,而一直屈居其後的流碧竟然已經跌成為伽羅。跟著又傳來帝王海龍團集結的消息,而三個月前,永夜宮十方天羅之一的黑鴉悄然隕落。這一切的變化之多,為永夜宮這近三千年來之最。

但這些畢竟和亢或極炎沒有關係,作為邊緣戰力,他們現在隻要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便足夠了。

這時,巡查隊前方傳來了一陣喧鬧。走在後頭的亢急忙上前,一名修羅指向了海平線上,神情焦急。

亢疑惑看去,隻見血海如同往日般,海平線上水霧迷蒙,遮住了視線。而海麵波濤洶湧,和平時並無二致。他正要教訓這隻修羅亂嚷嚷時,海平線的水霧中出現一個巨大的陰影。亢的心髒突然用力地跳了下,跟著,一艘樓艦自水霧中開出。它那長及百丈的船身上豎立著三層戰樓,每層戰樓上皆有鐵炮十尊。樓艦頂端飄揚著一麵巨旗,旗幟漆黑,其上有金線繡出一頭鳳凰飛舞於火焰中的圖案!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21
第301章 戰火初燃(二)

   旗幟代表著冥鳳,而這樓艦便是帝王海龍團的先鋒戰艦。再明顯不過的標誌,亢想不認識都難。這天羅臉色大變,舉手就是一顆妖氣彈轟出。然而妖氣彈方出手,海灣前的水浪急湧,一道水桶粗的觸手自海中刺出,帶起漫天水花,再精確無比地掃向亢發出的妖氣彈。

妖氣彈不過衝上百米,就為觸手給掃爆。亢臉色再變,而這時,海灣傳來了驚天的拍浪時。海平麵隆起一個大包,長及百丈。其下魔光鱗鱗,且有十來點幽幽青芒亮起。下一刻,水聲大作,有一怪物從海中出現。

這怪物形如巨牛,卻長有雙鰭,背上生著上百根如同章魚般的觸手。那些觸手上嵌著如同寶石般的東西,就是這些魔石不斷閃爍著靈光。而怪物的頭上,有怪眼橫生,共計五雙。五雙青瞳金絲眼不斷亂轉,瞳孔所轉動的方向竟是看向不同的地方,讓人覺得邪異無比。

從海中浮起的怪物簡直就是一艘樓艦,可怕的氣勢撲麵而來,讓海岸上的巡查隊一時做不出任何反應。

這種怪物名為淵,是巨大的海獸之一。通常體長百丈,能潛於海淵,具有控水的能力,十分可怕。

眼前這頭淵現身後,便揮舞著自己背上的觸手掃向岸上的巡查隊,淵的解手一掃一卷,立時把大半的修羅卷入了海中。這些長年居於大地的修羅本來就不擅泳,落水之後就更不是淵的對手。淵那百道觸手在水中的力量在是水上的百倍。那嵌入觸手中的顆顆魔晶皆有吸取水力的異能,在水中時,觸手上的顆顆魔晶發出讓人不能目視的光芒,而淵的觸手力量同時大增。它們如同海蛇般在水中穿棱。找上每名修羅,卷信收緊,卻是硬生生地把他們一一勒死。

一時間,海中數十名修羅被淵的觸手勒得全身骨碎,不斷有血水從他們身體上的皮膚冒出,迅速讓本就呈暗紅色的海水變得更紅了。

亢看得雙眼怒睜,但麵對淵這種海獸,他根本沒有勝算。於是亢發出一聲尖嘯。卻是招呼著極炎分頭逃跑。他們非是畏死,隻是得想辦法把冥鳳偷襲的軍情通知永夜宮罷了。

一聽亢的嘯聲,常年和他搭檔的極炎哪能不曉。這天羅當既毫不猶豫地全力衝刺,卻是和亢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逃跑。務叫淵無法同時攔截他們。然而,淵似乎沒有出手的打算。而這時,海水裏又不斷撐起另外一個巨大的水包,在淵的身旁,突然有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竟彈上了半空!

水花四濺,每顆水珠皆有半米寬度,直如一顆顆水彈。水彈落入海麵,砸起個個水窪。而空中,那道黑影身上海水流盡。終現出真身。這是一尾奇特且巨大的怪魚,它比淵還要大此。頭如鯉魚,卻生人手。這雙手上遍布青色魚鱗,魚鱗正反射著天光,讓它看上去光彩奪目。

但最為奇特的是,這怪魚的腹下竟然布滿不下千顆的大肉卵。每顆肉卵皆不停起伏,似乎其中棲息著**的生命。

半空中,怪魚發出既尖且細的聲音。隨著這怪聲發出,魚腹下的肉卵竟顆顆彈射出去。

怪魚勢盡,又回落到海中,砸起衝天水柱。而那些被它彈射出去的肉卵卻成功地落到了地麵,每一顆肉卵落地,當既爆裂,然而從中衝出一隻小獸。小獸形如幼獅,渾身卻長著光滑的魚鱗,背生尖刺,尾巴細長,但末端出卻長著一顆如同流星錘般的肉球。它們方一出生,卻已經速度驚人。這些小獸共有百隻,卻是分成兩撥,追著亢和極炎那人而去。

那怪魚名為婦遺,亦是海獸的一種。隻是和淵不同,婦遺沒有半分戰力。它的作用更多的是運輸兵員,那些從它肉卵中出現的小獸名為海獅。當然,它們不同於人間的海獅。這種海獅屬於淺海異獸,但它們卻以魔海草為食。魔海草生於深海,海獅無法到達。於是它們和婦遺合作,婦遺用肉卵包裹它們直達深海,到達目的地後,婦遺會給它們提供一個呼吸之用的海泡,讓它們能夠暫時在深海中自由活動。

海獅通過這種方式來尋找食物,作為報答,它們會成為婦遺的護衛,為保護它則戰!

每一尾婦遺,通常都伴隨有上千隻海獅同行。這兩種生物在一起,已經等於一隻**的軍團。尋常的海獸並不必招惹它們,除了海獅數量多之外,這種小海獸還具有令人頭痛的速度以及瘋狂的攻擊性。

眼下,分成兩撥的兩獅正如同兩股黑色的潮水般,仿佛要把極炎和亢隨時淹沒在陸地上。

兩名天羅間,極炎的速度較慢。從海獅出現,到追上極炎,不過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很快,遠處的亢就聽到了極炎的慘叫時。

亢為之心寒,以天羅的實力,竟然在這些海獸下堅持不了片刻。

這時,身後獸吼連連。亢回頭,眼角餘光處,一頭離他最近的海獅悍勇撲至!

亢大吼,腰側骨刀出鞘。

空中響起尖銳的刀鳴,淒厲的光幕破空而去,攔腰把這頭海獅一斬為二。

血如雨落下,滴在亢的麵具上,讓亢顯得更加猙獰。

而後頭,更多的海獅追至。

在接下來近一裏地的奔馳間,又有幾頭海獅被亢斬殺。但隨著殺死極炎的獸群返身追回時,數量上的優勢已經無法讓亢利用稍快一線的速度斬殺它們。海獅們擅長群搏,它們進退有序,知道利用數量上的優勢彌補力量和技巧的不足。

在這樣的攻勢下,亢很快潰敗。手上、胸口和大腿已經被海獅撕咬了不少皮肉,亢渾身欲血。他奮力劈出一刀。骨刀直入一頭海獅的頭骨裏。亢欲撥出,卻被另一頭海獅瘋狂地咬住手腕。他痛得大吼,無奈下放開了刀柄。而更多的海獅趁機撲上來,亢雖然硬生生砸死了兩頭。但換來的結果,卻是不下五頭的小獸咬在他的身上。

看著旁邊更多的海獅,亢突然發出瘋狂的笑聲。他渾然不去理會身上的小獸,而是往更多的海獅撲去。亢用手抓,用嘴咬,甚至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壓住兩頭海獅。當無法再捕捉其它海獅時,有隱晦的光從亢的身體裏發出。

邊緣的海獅立刻察覺到危險,它們再顧不得理會同伴。掉頭就跑。

但已經遲了,身後光焰突現。沒有聲音,但為極為強烈的妖氣如同風暴般席卷過它們的身體,妖氣中充滿了可怕的毀滅性力量。海獅們慘叫著被撕成了碎片。而這團光當擴展到極限後,才猛然回縮,跟著炸起一團火球,遙遙真上百丈高空。

最後關頭,亢自爆解體。體內靈核自行崩解。以釋放毀滅性的能量風暴。就算是再低等的天羅,解體所釋放的能量當量,並不比一顆核彈少多少。隻是它們更加集中,而能量波及範圍內。威力也要遠較人類發明的核彈強上不少。

於是當這海灣附近的光焰衝上高空,再徐徐展開。形成一朵蘑菇般的雲朵後。放眼看去,每隔千裏。便會有一顆明亮的妖氣彈升空、炸裂。於是這些的光芒此起彼伏,一直朝著永夜宮的方向傳去。

然而縱觀整個中淵之地,像這樣的妖氣彈,竟有千百顆同時在不同的地點閃爍!

永夜宮。

迎麵吹來的風,拂亂了流碧的一頭青絲。絕美的伽羅,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像般,屹立於永夜宮白石廣場的邊緣處。從他這個方向看出去,被雲霧包裹的大地上,不斷有妖氣彈的閃光出現。閃光出現的範圍,幾乎囊括了中淵之地的邊緣。

匆促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跟著有喘著粗氣的聲音說:“不好了,流碧。冥鳳那賤人已經偷偷摸上了我們南邊的海岸,連日不散的海上濃霧,看來是冥鳳方麵的法係天羅所施展的障眼法,現在他們已經如願地殺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聽到這樣的消息,流碧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化。甚至,連眼皮也未曾眨動一下。

跟著,又有其它熟悉的聲音傳來。這些聲音流碧當然一一記得,那是同為十方天羅的同僚。而他們帶來的,則是一個個壞消息。

不止冥鳳,其它三個帝王。極冰洋的**、東方惡澤的屍龍以及極罪城的牙虎皆舉兵來攻,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進犯中淵之地。在行動上如此默契的巧合,實在讓人很難不考慮到這四者間是否存在著某種默契。雖然永夜宮方麵很不願意相信,但似乎,事實正無限接近於四帝聯手來攻。

如果換作以前,有七夜坐鎮。即使四位帝王同時舉兵犯境,但拳虎他們倒也不會如此驚惶失措。可現在七夜不在,目前隻有流碧一人擁有和四帝同個境界的實力。但說到底,流碧成為伽羅的時間太短了,短到拳虎他們並不看好眼前這俊秀得過份的伽羅。

“沒關係。”

這時,風中傳來流碧淡淡的話語。拳虎幾人無不愕然,人家都已經殺到家門口了,流碧竟然說沒關係,還有比這更荒唐的嗎?

“流碧,你剛才說什麽?”拳虎以為自己聽錯了。

流碧終於轉過身上,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我說沒關係,他們四人同時進犯,在時機上,若說沒有秘密協議,打死我也不會相信來得這麽湊巧。但四帝之間,全無合作的可能。他們的聯盟,完全建立在暫時的利益之上。這樣的聯盟是脆弱的,隻需要一點外力,它就會出現一絲裂痕。而一旦出現了裂痕,那麽更多的裂痕就會隨著出現。最後……”

伸出纖長的手,流碧的手掌裏,不知何時多了一顆渾圓的寶珠。流碧輕輕握住它,寶珠上先是出現一道裂痕,跟著裂痕擴散,最後隨著流碧五指一合,寶珠粉碎,化成數道細長的晶粉從流碧的指縫裏流瀉而下。

“最後,就讓我們來粉碎他們吧!”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22
第302章 執迷不悟 (上)

   修羅界戰火初燃,人間也如同一葉行駛在怒海上的輕舟,在風雨中動蕩不安。

讓正道諸派大跌眼鏡的是,消失了三個月的散修狄征竟又複出,且以天位之姿擠身魔門,一舉拿下首座之名。狄征的故事,在南北兩地的修真界裏已經廣為流傳。他這短短兩年間的經曆便如同一個傳奇,先是以散修的身份為長孫勝北為接納,爾後長白山一行後更為其父長孫洪烈奉為先生。而自上海到杭州之行,狄征力敵暗香閣及獨孤氏的魔人高手,雖最終仍末救得回長孫勝北,卻已經名震天下。而此後正邪兩道聚首洞庭湖,狄征又反過來為魔君七夜護法,雖然行為讓人甚為不解,可他卻能夠擋遼北拳宗的淩天越數招,已經足夠讓他擠身年青一輩的高手之林,並把安逸軒、獨孤無心、梁青澤這些高手給比下去。至此,狄征已鋒芒畢露!

爾後,他為補天派的莫言帶走,從此不知所蹤。

可誰也沒想到不過三個月的時間,狄征竟晉入天位,成為年青一輩裏第一個跨入天位之境的高手,從而讓他和那統合了妖界的年青妖王鋣齊。關於鋣的來曆,對於七派來說也是個讓人不解的謎團,除了那有數的幾人外,其它人並不知道這個如同彗星般崛起的年青天位高手是怎麽出現在華夏大地,同樣也不知道他統一三大妖地的目的為何。隻知道鋣的三大妖地在萬妖大會後就銷聲匿跡。動向不明。也讓本來已經風雨飄零的人間變得更加不可預測。

本來聽到狄征以天位之力大戰四位魔門宗主,並怒斬了補天派喬泰時,眾人聽罷無不感到痛快。補天派這被譽為魔門中的正派大宗,自莫言死後其徒喬泰頂替後,便義無反顧地投入七夜的陣營。坊間傳聞,喬泰賣師求榮之劣跡數不勝數,而狄征先後為莫言救了數次。這次斬殺喬泰,大有為莫言報仇的味道,因此大快人心。可誰也沒想到,狄征斬殺了喬泰後。卻加入了魔門,成為七夜手下的得力戰將。

更有消息傳出,狄征將率領被天派聯合天邪宗,指名道姓要滅了雲南百戰門。這道消息一經傳出。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讓正派中和狄征有交情的人均不明所以。

而被揚言要滅宗絕派的百戰門門主戰神風聞言後,更是怒不可當。這脾氣爆烈的老者放出聲來,務要讓狄征以及一眾邪人來得去不得!

這非是戰神風一時氣話,以百戰門在雲南的影響力,若不計代價的話,確有將狄征這些外來人全滅的可能。何況七派同氣連枝,狄征既傳出消息,就算為了表麵的團結,他們也得派出好手遠赴雲南助陣。於是一夜之間。各派皆好手盡出,用各自的方法前往雲南助陣。

就在被華夏正道視為萬矢之的時,狄征卻屹立於甲板之上。他現在正在一艘名為“破浪號”的輪船上,船隻為修羅門所為,平日裏行駛於公海之外進行見不得光的交易。但此刻,這般船卻為狄征要了來,輪船取道向南,行經瀾江直往雲南而去。瀾江是五十年前由政府出資開鑿,自北而南形成一道瑰麗的水上風景線。遊客可自瀾江飽覽北地的雄奇、南滇的秀麗,南北兩地的風光盡收眼底。而瀾江的啟用。也為兩地的河運業帶來巨大的推動力,是華夏政府在民生上的一大豐碑。

現在,破浪號正沿著瀾江南下。清勁的風吹動著狄征的紅發,落在金萬兩眼中,當真如火如焰。要多刺眼有多刺眼。看著這年輕的首座,金萬兩不由感歎世事之奇莫過於此。三個月前還是生死相搏的敵人。三個月後卻共伺一主。隻是金萬兩打死不相信狄征死心塌地地效忠七夜,丁絕和桃千媚兩個老奸巨滑之人亦是不信,可偏七夜當真狄征為自己心腹,竟重用於他。想到這裏,金萬兩不由輕輕一歎。

把視線從岸邊那雄奇壯闊的景色收回,狄征漫不經心地說道:“金兄何故鬱結,至使心思沉重,長籲短歎?”

“首座當真耳目靈聰,你們相距百步,又有河風呼嘯,金某的一聲歎息,首座竟聽得清清楚楚,實在叫金某佩服。”金萬兩打著哈哈,從後麵大步而來,至與狄征肩齊而止,同望向船前開闊運河。

“金兄繆讚,實讓狄某惶恐。然狄某已為天下萬矢之的,卻不能不小心些,金兄以為否?”狄征臉帶微笑,卻雙眼含煞,淡淡看了金萬兩一眼。

在那平淡無奇的一眼中,金萬兩卻似看到了屍伏如山,血流長河的場景。胖子不由心中一擅,收回之前的輕視之心。

狄征已經今時不同往日,胖子不知道他是怎麽修到天位境界的。卻知道他這一路修來,必定曆經千難萬險,直接在蒼茫大道中殺出一條血路來,以非常之手段晉身天位。能夠做到這種程度,若不是大智慧之人,便是心如殺石的邪魔。任胖子平日眼高於頂,也看不出狄征究竟是哪一種。他像是智珠在握,可那雙眼的煞氣,卻似那從屍堆走出來的人一般。

就算金萬兩想像力再豐富,卻不知狄征這一身煞氣,卻是在意誌世界裏和另一個自己進行了漫長的血鬥後才會出現的。

而一個連自己也敢殺的人,天下間又有誰不可斬?

金萬兩幹咳一聲,說道:“金某愚鈍,有一事不明,不知首座可否教我?”

“但說無妨。”狄征輕輕道。

他的聲音不複以往的沉厚,顯得有些尖銳,如同金鐵交鳴。

金萬兩心裏感歎著狄征完全變成另外一人的同時,又道:“首座選百戰門為祭旗的目標。這當中緣由我們自也明白。隻是金某不解。這百戰門雖說在七派中排行最末,但怎麽說也有個兩三百年的曆史。門中弟子至少兩百之眾。當然,他們高手不多。可我們這麽一把消息放出去,恐怕現在七派的其它宗派已經派出高手助陣。所以你看……”

“你是想說,我放出消息十分不智是吧?”狄征笑問,打斷胖子的話。

金萬兩嘿嘿笑道:“我隻能說狄首座勇猛難當,沒把七派放在眼中。”

狄征對他這句揶揄的話沒有放在心裏,淡淡道:“七派助援那是情理中事,甚至我們一入雲南境內就會遭遇百戰門的攔截,這些我都已經考慮過。但我仍堅持這麽做。或許你們會感到不解。那也不怪你們,因為你們已經很久沒和七派麵對麵硬撼一場了吧。”

狄征的一句話,立時讓金萬兩胖軀一震,他終於把握到狄征的用意。

立威天下!

沒錯。狄征的用意就是想向整個天下豎立自己勇猛不敗的形象。他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即便百戰門是塊硬石頭,即便他知道放出消息會讓整件事情的難度倍增,可他還是這麽做了。而且狄征還有另外一個用意,則是向七派表明魔門並非隻懂用計的奸詐之徒。

縱觀近百年的魔門曆史,自前代魔門宗師司離不知所蹤後,天魔殿退隱,使得隻餘五道的魔門積弱至今。到了近五十年,才有一個莫言拿得出手,但莫言出身補天派。在百年前。補天派前任宗主便和千年名門的安氏在理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因此在七派眼中,補天派至多算是半個邪派,至於其它派係就更沒被正道放在眼中。即使七夜君臨大地,以無敵之姿統禦魔門。但在和七派的爭鬥裏,正麵衝突的次數少得可憐。

因此一直以來,魔門都讓七派冠上“宵小之輩”、“無膽匪類”這樣的名號。狄征此舉,正是為了給自己及魔門立威。而七夜應該也看透了他的用意,才同意狄征如此妄為。想到這裏,胖子起了身白毛汗,他和丁絕幾人被偏見蒙蔽了雙眼。隻知拖狄征的後腿,卻全然沒想到背後這許多幹係。幸好七夜並沒因此降罪,否則三人不死也得脫層皮。

看著金萬兩一臉有所思的模樣,狄征淡淡一笑。他再不看著這張胖臉,改而凝視前方。突然。狄征雙眼爆起神光。身上無形威勢彌漫,煞氣衝天!

金萬兩嚇了一跳。看狄征直視前方,他才也跟著望去。隻見那前方海峽拐彎處,亂石成堆,如刀如錐。在一尖牙黑礁上,卻有一僧屹立。他僧衣似雪,袍裾飛舞;眉目如畫,雙眸含星。哪像半點僧人的模樣,若非那顆光頭,這秀美僧人簡直就像濁世翩翩美公子。

全天下,也就隻有當今普世禪院的院首了空才有如此出塵之姿。當知曉竟然了空親至,金萬兩不由暗暗叫苦。

這了空的能耐,他是親眼見識過的。了空亦是位晉天位的後起之秀,其天位魂鎧“孔雀明王”猶在其師信海的“如來金身”之上。孔雀明王攻守兼備,連七夜也在事後讚許不已,當知了空如何棘手。可現在,這個如畫中走出來的俊美僧人便立於他們前方必經之路,其意味不問可知。

“他找的是我,你們先去吧,我隨後便到。”說話間,狄征帶起暗雲血焰,先衝天而起,再如一把血紅巨劍般直指了空落去。

包裹在周身血焰紅光中的他輕輕落到了空附近的一塊礁石上,狄征收起煞氣紅光,負手看向這年青院首。

狄征腳尖方落到石上,以了空為中心,朵朵金蓮開出,洋溢神聖吉瑞之氣,層層疊疊地布滿他和狄征之間的百米空間。

滿眼金蓮祥光,在狄征眼中,僧袍飛舞的了空更如同神仙中人一般,隨時便要飛仙而去。

“蓮花無涯陣,了空師兄可是想渡我這愚昧之人?”狄征淡淡筆道,身上卻複又燃起煞起紅焰。

了空低暄一聲佛號,聲如寶珠落玉盤,朗聲道:“苦海無涯,望狄兄回頭是岸。”
ccc1971 發表於 2018-10-29 10:25
第303章 執迷不悟(下)

   亂礁上,二人對立礁石上金蓮暗生,看得金萬兩滿臉肥肉暗顫不已

蓮花無涯陣,以無上佛力自成空間,平生因果入此陣中,便若一縷幽魂墮入輪回,除非在修為上大勝布陣之人,否則人在陣中,生不由已會墮入哪個輪回,全憑布陣者的心意這普世禪院的不傳法陣,取的正是苦活無涯、佛蓮以渡之意

金萬兩自問再怎麽膽大妄為也不敢像狄征般隨隨便便往蓮花無涯陣裏跳,現在好了,狄征既然入陣,一時片刻是別想脫陣而出

了空的修為金萬兩是知道的,他的孔雀明王攻守兼備論攻可能不及狄征,但論守的話,天下無出其左右者而了空現在又占著大陣相輔,若一味防守,狄征怕得在這佛陣中給困得天荒地老

破浪號轉眼拐過了海峽彎道處,而礁石上的狄征全沒朝金萬兩的方向看來一眼

狄征似乎不知自己正陷身大陣之中,仍舊負手輕歎:“有涯無涯,唯心自擾師兄以為否?”

“狄兄此言差矣殊不知人在局中,身不由已便如狄兄墮於苦海,卻全然不知”了空灑然應道

“那倒請師兄教我,何為苦海何為涯?”

“一葉遮目是為苦,四大皆空方為涯”

“師兄句句金玉良言,可惜我無心遁入空門恐怕師兄這涯,狄某是到不了了”

“無妨心為空而萬物皆空若執於空門那豈非著了相?”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語氣平淡,誰料這其中卻暗藏機鋒

“著相?嘿,那師兄句句力證狄某身在苦海,不知是否也算著了相?”

了空一聽,微微分神

好不容易,狄征才用言語讓這智能圓潤如同寶玉的年青院首露出些許破綻,當即往前一步跨去

這一步大有文章,正是了空分神,蓮花無涯機氣機微滯之際狄征一步踏去礁石上金蓮驟現,朵朵生輝,同時空中金光為葉,徐徐飄下如此奇景當即讓這海天一角,變成佛門聖地

一股股澎湃的聖潔佛力朝狄征拂去,狄征卻夷然不懼,甚至嘴角生出淺笑

空門中人,講究的是一個無字

便如《金剛經》中所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這是空門的主旨,意在點出世界萬特、輪回飛升皆為泡影不為紅塵所累、不為虛名所掛,方能做到真正的四大皆空空者既無隻有褪盡萬象,才能得聞真如,最終參透大道

此法在道家思想上也無比接近,所不同的是道家不講四大皆空,隻論萬法自然雖天下術法眾多,終究逃不過自然二字自然者,宇宙也,虛無也在終極核心中,無論道家還是佛家都殊途同歸,皆指出了無之存在

這是最高也是最終的境界

了空身為普世禪院的院首,自然深明佛理狄征若和他講經論道,是萬萬敵不過他而狄征一開始也沒想過能夠在佛理上壓過了空一頭,他隻用了最笨也最簡單的方法,那就是以子之矛擊子之盾

了空視狄征隨入苦海,狄征卻以此證得了空著相了空一時無法看透看破當既露出些許心防,狄征立感於心,始走出落下礁石後的第一步

蓮花無涯陣隱有全力啟動之象,雖對狄征來說凶險萬分,但這大陣也因為了空的心境使然而從無跡落於有跡,卻讓狄征把握到一線先機

但轉眼,那呼之欲開的朵朵金蓮卻又佛光暗淡下來,至消沒不見隻是狄征知道,無涯陣並末撤去,隻是了空已經補回那道心靈的破綻罷了

“狄兄果是大智慧之人,若是以往,隻此一著,了空說什麽也不敢厚顏再留下狄兄但今日情況特殊,狄征挾天位之力,卻不顧念天下蒼生,反而助紂為虐了空不欲和狄兄動武,勉強出手,有違本心但今日了空隻得拚卻事後修為倒退,今日也要把狄兄留在此處”年青院首灑然說道,這份不以自已境界倒退的灑脫,反倒讓了空在心境上圓通自滿,再無跡可尋

狄征聞言曬道:“狄某一介凡夫俗子,隻知若自己的幸福也無法掌握,哪還顧得及天下人即便師兄說我自私,但這就是狄某的本心,狄某不覺何錯之有何況這世間本無對錯,有了人心,才有了對錯,師兄以為如何?”

“你我不必再於口舌上多費功夫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法,再怎麽討論也不會有結果”了空搖頭笑道:“來,就讓我試試狄兄天位境界大成後的高明”

右眼中紅光一閃,狄征虛空五指抓去,頓時紅霞來聚,血光來依不過眨眼,如同沾滿了鮮血一般的軒轅古劍便這麽出現在狄征的手中狄征隨意一震,又有血色紅焰附於劍身,血焰吞吐不定,道道殺戮氣機狂溢,讓兩人所立這片天地也頓時變得肅殺起來

“狄兄不止心入了魔,連劍也墮入魔道”了空搖頭歎道:“若狄兄再如此執迷不悟下去,恐怕如來轉世,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你”

狄征傲然道:“我自一人一劍,何處不可去,無須任何人來救”

頓了頓,又道:“師兄既執意渡我,不若讓我們和這天賭一把狄某自賜一劍,若能不死,師兄便請退去若是死了,那便一了百了渡與不渡,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了空聽得一征,剛想說什麽忽聽軒轅劍發出一聲龍呤,帶著漫天血光竟自狄征手中彈出

軒轅劍直衝上天到得半空連震九記每震一記,劍上血焰便壯大一些,震得九記,軒轅劍已經如同包裹在紅色的太陽中,挾帶著無匹的淒厲靈能朝著狄征灌頂而下

這一劍,去得毫無退路

這一劍,去得剛烈絕然

狄征仿佛要斬了這天、這地又或者,自己?

當了空想到這個可能時,臉色終是一變眼看著軒轅劍垂直刺下,狄征竟閉上眼睛那嘴角逸出的笑容,無論怎麽看都帶著大解脫的味道

“不可”

了空大喝,移形換位,瞬息來到狄征身前一掌抓去

掌上附帶無力佛力,漫天金光金光中華蓮暗生,威信無雙

然而這一抓,卻抓在了空處就在了空一掌抓牢之前,軒轅劍化成渺渺紅煙,隨風飄散,迎頭罩向了了空了空處變不驚,身形頓停紅煙飄聚無定,就是不散煙中傳來聲聲怪笑,邪惡非常了空立定暗結不動明王印,頓時人如寶山,氣凝如露任由紅霧來去,佛心不動分毫

便在此時,了空心有所感,一掌遙遙拍去紅霧散盡,露出了狄征那特殊的魂鎧血煞天魔天魔怪笑,橫刀力斬,轉瞬間便和了空纏鬥在一起紅霧飛繞,如煙如霞霧中交擊聲連綿不斷卻不知二者已經鬥了多少回合然而給天魔纏住的了空,渾然不知狄征已到陣外

蓮花無涯大陣無人主持,自然諸般妙法不起,百般神用不再狄征輕提著軒轅劍,三兩步躍上一塊大礁石看著下方那團由天魔散布的血霧,臉色沉靜有如秋水

那驚天動地的一劍卻是狄征暗中喚出天魔,純憑無上劍意騙了了空一回這也是了空這自小便在空門中目渲耳染的人,才會因心中的慈悲心而著了狄征的道換作他人,怕恨不得狄征自裁所以狄征雖用計小勝了了空,心中卻無半分歡喜

不過說話又說回來,自從至意識世界歸來,狄征心中澄明如鏡,無悲無喜若非如此,又何以抗拒邪念意誌的不斷誘擾

輕抬劍,那石下紅煙頓時翻滾倒卷而回,連同天魔盡收劍中狄征五指鬆開,軒轅劍同化紅光無數,飄散無形

礁石下,了空負手而立,僧衣似雪,仿佛剛才並末移動分毫

“狄兄端得高明,剛才那邪物,可是狄兄的惡念所依?”了空淡淡說道

狄征坦然道:“師兄過益,輸得其實是狄某才對狄某出爾反爾,本當領罪但身上還有幾件事得做,等狄某事了,自會上禪院向師兄請罪”

他全然不答了空的問題,勿勿幾句言畢,腳騰紅光,衝天而起

了空搖了搖頭,狄征雖然沒說,但剛才和天魔過了幾招,從這邪物的身上了空察覺到它和狄征之間有著無形的聯係他本以為狄征入魔,可觀狄征將惡念逼出體外,以另外一種形式共存,卻又得做它論須知惡念無形,泯滅困難可現在惡念化成了天魔,為有形之物說不得哪天狄征斬了這邪物,便算解脫了自己也不無可能

想到這裏,了空灑然一笑,如幽蓮暗放,端麗不可方物

他一喧佛號,翩然離開,取的卻是狄征相反的方向

這一天,普世禪院的院首離開了雲南,再不管狄征和百戰門之間的事

輪船乘風破浪,金萬兩站在船頭,思緒不定

便在這時,紅光豔絕,狄征從天而降

金萬兩嚇了一跳,哪想過狄征這麽快返回,且分毫不傷,當下越發覺得狄征深不可測

他堆起笑臉道:“狄首座安然歸來,當真可喜可賀想必了空那禿驢,現在怕是抱著滿頭包離去了”

狄征淡淡看了他一眼,說:“了空禪師是我在這世上最尊敬的幾個人之一,你若下次再滿口胡言,就準備接我的軒轅劍”

說罷,轉身離去在金萬兩的一身冷汗中,狄征鑽入了船艙而在破浪號的前方,隱隱看到了一片金光鱗鱗的江道,此為金沙江,因沙金而聞名瀾江由此匯入金沙江中,再往前去,則已經到達雲南的地界楚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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