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小說】《大解放的小人物》作者: 爐中青火(連載中)

52蘿蔔頭 2012-9-26 22:04:0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2 25644

【作者簡介】: 爐中青火

【內容簡介】:紅顏血,豪杰淚,一支青竹,半枕桃木,翩翩紅袖拭凄涼,浩氣鎮蒼黃。孝悌存,英魂在,擂鼓震天,腳踏蒼茫,蕭蕭琴瑟祭情郎,一諾永不忘。話不盡天下熙熙紅塵事,看不盡人生百態大解放。

【作者其他作品】:《大地主的小日子》《異世之星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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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05

正文 第一章 鐵骨錚錚

“砰……”

    一聲巨響,桌上的水杯震顫,茶水飛濺出來,灑落在桌上,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怒視著桌後的中年男子,“秦建國,請端正你的態度……”

    “我的態度怎麼了?”秦建國坐在桌後,雙手抱臂,兩只腳丫子很隨意地擱在桌上,眼楮瞟了一眼這個怒視自己的年輕人,臉上不悲不怒,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小黃,老秦怎麼說也是前輩,不要用這種態度嘛……”年輕人身邊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笑著打圓場。

    “什麼前輩,貪污犯罷了……”年輕人恨恨的瞟了秦建國一眼,坐回椅子上,一臉鄙夷的道。

    “小朋友……”秦建國雙眼皮向下一耷拉,語聲悠悠,“說話要注意一點兒,有證據就拿出來,沒有證據,就閉上你那張天天吃臭豆腐的嘴……”

    “你……”姓黃的年輕人又一次狂怒了,猛地站起來,怒指秦建國,看架勢,好像要動手似的。

    “老秦,別這樣……”老張瞪了秦建國一眼,連忙將年輕人拉住。

    “怎麼?”秦建國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冷笑,“小朋友,你想和我動手?要不咱們倆試試?”

    “老秦,我說你……”老張感覺到年輕人又有些沖動了,不由氣急的瞪了秦建國一眼。

    “黃炳文,男,現年三十歲,二十五歲考取公務員,五年之間,從一個屁也不是的毛頭小子,升到了副廳級,現任湖南省省紀委二處主任,督查室主任,省政府副秘書長……”秦建國嘴角的不屑更加濃郁了,這份簡歷太夸張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後台的色彩異常明顯。

    “我他媽……”黃炳文怒目圓睜,緊緊的握緊了拳頭,就要隔著桌子鑿到秦建國的臉上。

    黃炳文是北京人,政治世家出身,算是很有背景的人物,從政以來,受到長輩各方面的照拂也很正常,不過他本人是從來都不承認的,一直自詡是自己努力的結果,現在被秦建國這麼**裸的打臉,面子上就掛不住了。

    其實,黃炳文在湖南還是很有名的,雖然他從沒有摘桃子的行為,但是省內很多卓越的政績,都能和他扯上關系……

    “小黃小黃,你冷靜……”老張趕緊抱住了黃炳文的腰,急道︰“老秦他是打過越戰的老兵,你欠揍吧你……”

    嘩……

    老張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一樣,立刻就讓黃炳文冷靜了下來,打過越戰?那是什麼人物?說句不客氣的話,那是真正從槍林彈雨,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以他的小身板兒,禁不住人家的三拳兩腳,況且,他也不是真的要跟秦建國動手,人家貪污的錢是國家的,**卻是自己的。

    因公廢私??

    黃炳文覺得,自己的覺悟還沒上升到那種程度。

    “哼……”黃炳文冷哼一聲,恨恨的瞪了秦建國一眼,坐回椅子上。

    年輕人嘛,都要個面子,雖然不打算和某個越戰老兵痞動武了,但是面子上,是絕不能輸的,身為政府干部,雖然不能像斗敗的混混似的,戰略轉移之前撂下幾句場面話,但是總要讓對方知道自己並非怕了他……嗯,雖然這有些自欺欺人。

    “呼……”老張見黃炳文冷靜了下來,終于松了一口氣,也坐了下來,望向秦建國,苦笑道︰“老秦,你也真是,你跟個孩子計較什麼呀?”

    “孩子?”黃炳文心中有些惱怒,很明顯嘛,這個老張有些倚老賣老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兒……

    “老張,這就是你不對了,孩子麼,就要教育,就像樹一樣,把他成長過程中憋出來的枝枝杈杈及時削去,將來才能成長為一個棟梁之材,削晚了,會留下疙瘩滴……”秦建國嘴比較損,他的脾性剛烈了點兒,也不怕得罪人。

    “你呀你呀……”老張搖頭苦笑。

    “秦書記,我再說一遍……”黃炳文正了正色,將恨意深藏到了眼底深處,“關于您的賬戶中憑白多出了兩個億的贓款,還請您解釋一下來源……”

    “公事公辦了?”秦建國看著黃炳文迅速調整了狀態,眼中不由得露出一絲贊許,語氣卻是譏誚的很。

    黃炳文不語。

    “你看你,你老是調戲他干嘛?”老張面上的苦笑一直就沒消去。

    “好吧,我交代……”秦建國長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錢的來源……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這不是理由……”黃炳文聲音冷冰冰的,那感覺,就像鐵面無私的判官一樣。

    “你把我放出去,我去調查,然後給你答案……”秦建國這話就有些耍流氓了,其實在黃炳文面前,他一直都在耍流氓……

    “秦書記,能在一個少數民族的行政地區做一個大班長,做為一個後輩,我還是很佩服您的,我也願意相信您是無辜的,當然了,我個人的感情並不能凌駕于法律之上,放您出去那是不可能的……您還是說些實質性的東西吧……”這些場面話,黃炳文說的很溜,廢話麼?誰不會說?

    “那你們就去調查呀,我只能跟你說,我不知道……”秦建國流氓習氣濃重得很,活脫脫一個老兵痞。

    秦建國的話,讓老張又是一個勁兒的咧嘴。

    “秦書記,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黃炳文瞟了秦建國一眼,微微一笑,“我想,既然您沒有辦法給黨、給人民一個交代,那我們只能從側面入手了,听說您有三個女兒,身為您的直系親屬,我想她們很可能會知道點兒什麼……”

    “開玩笑?”秦建國撇了撇嘴,“我們家少君是顧元帥的關門弟子,有本事你就去找她吧,我們家小君是苗寨寨主的外孫女,下一任的寨主,你要是想找她,我也不攔著……”

    既然加了元帥餃,那她的弟子就不是誰都能動的,苗寨寨主的外孫女兒,下一任的寨主,那就更沒人敢動了,在這個和諧的社會,引起民族矛盾,對一個政府官員來說,這就是抹不去的污點兒了,對以後的升遷調動會產生非常大的影響。

    秦建國之所以能沒有任何背景,在四十八歲之齡成為一個正廳級干部,主要功績就在民族團結這方面兒,他是苗寨寨主的女婿,整個湘西的苗人,都是他的堅定支持者。

    “可是您的次女呢?”黃炳文冷冷一笑。

    “我的次女?”秦建國望著黃炳文的目光更不屑了,“我們家憐君,怎麼說也叫了老債主18年的外公,那干巴老頭兒怎麼也不會讓她受人欺負……”

    “你……”黃炳文氣結。

    “別你呀你的了,有什麼話趕緊說,我昨天晚上和幾個同志玩兒斗地主,玩兒到了凌晨四點,你問完了,我得趕緊回去補覺去……”秦建國說著,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哼……”黃炳文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推開椅子走了出去。

    砰……

    門被摔上的聲音,屋中陷入了沉默中。

    “這小子,軟的硬的,黑的白的都能玩兒呀……”秦建國嘖嘖有聲,臉上都是欣賞,雙腿卻是從桌上放了下來。

    “名門之後嘛……”老張一笑。

    “有監控?”秦建國挑了挑眉毛,面上都是玩味的笑容。

    “可能麼?”老張白了秦建國一眼,“要是有監控,他敢那麼辦?不過錄音設備倒是有,就在他鈕扣兒上……”

    “嘿嘿嘿,狡猾的小子,還是年輕好啊……”秦建國嘿嘿一笑,身子一仰,靠在了椅背兒上。

    “你也不得不防,明目張膽的找你閨女兒麻煩,這不可能,但是暗地里……”想想目前的形勢,老張嘆息一聲,“老秦那,這次你惹的事兒,恐怕不小呀……”

    “哼,劉胡蘭同志有句話說得好,怕死不當**……”秦建國冷冷一笑,“那些貪污分子,我一個個全收拾了他們……”

    說實話,秦建國從沒有擔心過他的女兒,實在是,他的三個閨女兒,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長女秦少君,精通古箏,是總政文工團顧冰心元帥的得意弟子,顧老元帥在國內雖然沒有多大的權勢,但是影響力驚人,她的弟子,在整個中國,就沒有幾個敢動的,嗯,除非有了確鑿的證據。

    次女秦憐君,生來就不似個普通的女孩兒,從她出生到如今的二十三年中,她就從來沒有慌亂失措過,她的面上,永遠都是那一副雲淡風輕、古井不波的模樣,用一個詞語形容,那就是從容,再來一個詞語形容,那就是雍容,從容淡定,似是她與生俱來的一樣,和姐姐秦少君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她們的母親就是在生她的時候大出血去世的。

    女秦小君,是秦建國和苗寨的小公主可兒生的,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由于她出生的時候,母親便難產去世了,而父親又是政府官員,每天總有做不完的工作,根本沒有時間帶孩子,所以她是被外公外婆帶大的,長于苗寨的小丫頭兒,她的身上永遠都有用不完的蠱蟲,他的外公,苗寨的寨主,更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給她捉了一條帶著劇毒的小青蛇防身。

    “你呀……”老張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你還是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吧……”說著,推開門走了出去。

    “哼……”秦建國不屑冷哼,目光卻是異常沉凝,“管他前面是什麼牛鬼蛇神的,老子偏跟他杠上了……”

    扭頭看看掛在牆壁上的電子鐘,2012年12月18日,10︰45分。

    “呼……”秦建國長出了一口氣,“好像,再過三天,就是世界末日了吧……”隨即搖頭一笑,“呵呵,無稽之談,越傳越玄,不知道那三個丫頭,現在怎麼樣了……”

    首都,北京大學,未名湖畔。

    “丫頭,干嘛呢?”

    一陣呵氣凝成的白霧,聶蒼龍望著身畔的女孩兒,心中一陣悸動,一雙色色的大手向著女孩兒瘦削的肩膀摸去,心中大呼︰“今天,今天一定要趁著小青不在把她吃掉,一定要吃掉,吃的渣子都不剩,絕對不能讓她再跑掉了,不然對不起我的肯德基……生米煮成熟飯,生米煮成熟飯呀……”

    女孩兒雖然是漢族人,但是卻有一半兒的苗族血統,平時總是玩兒些小蟲子,小長蟲什麼的,這丫頭隨身就帶著一條翠綠翠綠的小青蛇,這小青蛇異常通靈,任何敢對主人不軌的人,都會遭到它的攻擊,聶蒼龍也是買通了女孩兒的同寢姐妹,才得到女孩兒今天出門兒沒帶著小青的這個‘重要情報’,女孩兒的同寢姐妹,是聶蒼龍同寢哥們兒的女朋友,在聶蒼龍看來,是很可靠的,所以,趁著女孩兒今天出門兒沒有帶著小青蛇,某個猥瑣的心思就開始在他的腦袋里轉圈兒了。

    “小青蛇,我爸爸被雙規了……”秦小君嘟著小嘴兒,悶悶不樂的倚在石上,石的另一面兒,‘未名湖’三給字兒朱紅如血,“我們家賬戶里出現了大量不明來源的資金,可是我相信我爸爸,我爸爸絕對不會貪污的……”漂亮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每一次眨動,都帶出一顆顆珍珠兒。

    小青蛇,是女孩兒對聶蒼龍的昵稱,蒼龍麼,就是青色的龍。

    “呃……”聶蒼龍一滯,那雙大手便停留在了半空中,距離女孩兒的肩膀,只有兩厘米了。

    人家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再欺負人,可就有些不厚道了。

    “我要去救我爸爸……”女孩兒小拳頭一揮,堅定的道。

    “你去……有什麼用?”聶蒼龍眨巴著眼楮,“純粹是添亂的……”

    “小青蛇,我再也不想理你了……”女孩兒猛地仰起頭來,俏麗的臉龐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怒視著面前的英偉男子,小嘴兒撅得老高。

    “那個……”聶蒼龍摸了摸鼻子,尷尬的道︰“你去了,無非就是用你外公的影響力,可你想過沒有?即使你不回去,你外公也不會袖手旁觀的,相反,你要是回去了,讓人家把矛頭指向你,讓你協助調查,很有可能會害了你爸爸……”

    “才不管……”女孩兒鼓起粉嫩嫩的香腮,一臉凶巴巴的模樣,反而顯得異常可愛,“我就要去救我爸爸,誰敢欺負我爸爸,我就讓小青咬他……”

    “小君……嘶……”聶蒼龍還待阻攔,一雙大手撫上她的瘦削雙肩,可是就在雙手撫上她肩頭的一瞬間,只覺得魚際一疼,然後就是麻癢,原來,一條青色的小蛇惡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成黑色。

    頓時,聶蒼龍怒了︰“哇呀呀,氣死我啦,我的肯德基呀……我要殺了你們這對兒狗男女……”

    “哼哼……”秦小君看著男人那副抓狂的樣子,不由得得意一笑,“小青蛇,讓你猥瑣,美了吧?我們宿舍的姐妹,都是特團結的,一頓肯德基,就想收買我大姐?你答應我答應,我的小青也不答應……”女孩兒說著,還在小青蛇的腦袋上拍了拍,神色得意之極。

    “我……”聶蒼龍無語問蒼天,熱淚盈眶,“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和秦小君住一屋,誰敢得罪她,出賣她呀?人家可是有青蛇護身,除非她想半夜里和青蛇親近親近。

    “嘻嘻……”秦小君從懷里掏出一顆藥丸兒,塞進了聶蒼龍的嘴里,“這是第一百零八顆解毒丸兒了,哎呀呀,都夠了天罡地煞數了,我的追求者里面兒,就你最執著了……”說著,攤開了白生生的小手兒。

    “哼哼哼……”聶蒼龍黑著臉,從兜里掏出兩百塊錢,拍到了女孩兒手心兒里,“都兩萬多了,你真是個黑妖精……”

    “切……”秦小君翻了個白眼兒,“我配藥不花本錢呀?有本事,你別要咱的解毒丸兒……”

    “嘿嘿……”聶蒼龍沒有繼續糾纏,而是從兜兒里掏出了兩張演唱會的門票,“這是劉德華的演唱會門票,今天晚上的,賣的可火了,我排了一晚上的隊才買到的,晚上一起去吧……”

    “我,我想今天回家……”秦小君的偶像,就是劉德華,尤其喜歡人家唱歌時的那個顫音兒,幾乎已經到了痴迷的地步,面對劉德華的演唱會門票,她還真是有些糾結了,即想盡快回家,又不願意就這麼錯過這場演唱會。

    “一起去吧,明天,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再說了,現在也不一定買得到火車票呀……”聶蒼龍一臉諂媚的央求道。

    “那我不會坐飛機呀?”秦小君白了聶蒼龍一眼,沒好氣的道。

    “你不是有恐高癥麼?”聶蒼龍壞壞一笑。

    “嗯……”秦小君眼珠兒轉了轉,點了點頭,“那好吧……”

    反正,救爸爸也不急在一時的,相反,有個人陪自己一起回去,路上也有個照應,從北京到湘西,這距離可不近。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06

正文 第二章 演唱會

兩人離開了未名湖,走在布滿樹蔭的小道上,冬天的樹蔭,就比較稀疏了,除了松柏之類的常青樹,其他的樹種,早已經光禿禿的了。

    路上三三兩兩的男女相互依偎著,挽著腰兒,牽著手兒,低聲地說著話兒,這些你儂我儂的畫面,看的聶蒼龍有些羨慕了,秦小君並不避諱和他出來玩兒,但是卻從來不跟他過分親熱的,兩人相處,倒是有些像是鐵哥們兒。

    “嗨,你們倆干嘛呢??”一個青年騎著自行車兒橫在了兩人身前,臉上掛著促狹的笑。

    “李通玄?你個***……”聶蒼龍見到青年,當即眼眸怒睜,揮著拳頭就向著他的臉上鑿去。

    這個青年,是聶蒼龍的同寢哥們兒,也就是給他錯誤情報的某女的男朋友。

    “喂喂喂……”李通玄連忙丟下自行車,遠遠的跳開,“你怎麼急了?這就沒勁了啊……”

    臉上掛著的,是賤賤的笑。

    “你大爺的,騙了老子一頓肯德基,還讓老子賠了兩百塊錢的藥費,賠,趕緊賠……”聶蒼龍不依不饒,面目都有些猙獰了,實在是今天這個事兒,太憋屈了。

    賠了夫人又折兵?

    “你也知道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平時打工的錢都交了學費,哪有多余的錢賠你?要不這樣吧……”李通玄笑的見眉不見眼兒,一指自己的自行車,“自行車歸你了……”

    “我呸……”聶蒼龍鄙夷的望了李通玄一眼,“你個無賴,你這破車子能值幾個錢?撐死了能賣二十……”

    “那就沒辦法了,要不你帶我去賣血?”李通玄笑嘻嘻的湊了上來,將自行車扶了起來。

    “無賴……”聶蒼龍惡狠狠地白了李通玄一眼,嘴里嘀咕著,遇到這樣的賴皮,他也沒有法子。

    “听說你們倆要結婚了?”秦小君走了上來,望著李通玄,笑道。

    “是呀,今年年底結婚……”李通玄露出一絲幸福的微笑,“明年就要實習了,我得先把她佔下,省的分居兩地,讓某些大叔趁虛而入……”

    “哼哼……”聶蒼龍一咧嘴,“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進入墳墓了,恭喜恭喜呀……”

    “你這人,說話就這麼讓人不愛听……”李通玄白了聶蒼龍一眼,又望向秦小君,“小君,我听小桃說了你爸爸的事兒,別擔心,清者自清,叔叔肯定沒事兒的……”

    “謝謝你啦……我打算明天就回去……”一說到爸爸的事兒,女孩兒的眼圈兒就有些紅了。

    “放心,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去,到時候,他們敢不把叔叔放出來,咱們就闖進去,把人劫出來……”好了傷疤忘了疼,聶蒼龍手上的牙印兒還沒好呢,那雙色手又摸上了秦小君的肩膀。

    “謝謝你啦……”秦小君手指輕輕一捻,一股帶著奇異藥香的雄黃味道彌漫了開來,本來還想再給聶蒼龍一口的小青蛇立刻縮回了她的衣服里。

    小青蛇的毒素是非常強的,一天被咬兩次的話,即使服用了解毒丸,也很有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

    “昨天晚上,老四家來了電話,說是他奶奶病了,這會兒,八成兒正跟導師請假呢……”李通玄跨上了自行車,“他們家在湘西吉首,正好跟你們順道兒,明天讓他和你們一起走吧……”

    “我是沒問題呀,關鍵要看小君……”聶蒼龍有些不樂意,雙人之旅變成了三人行,任誰心里都不痛快。

    “多個人多個照應,人多了,月圓之夜,狼就不敢變身啦……”秦小君似笑非笑的望了聶蒼龍一眼。

    “看我干什麼?我可不是狼?”聶蒼龍有些心虛,“再說了,我變身還要等到月圓之夜呀??哥們兒啥時候都能變……”

    “哼哼……”秦小君的嘴角兒劃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呵呵……”李通玄看了兩人一眼,卻是笑了起來,“老四他奶奶八十多了,這次,八成玄了,要不是這樣兒,我也不好做這個惡人……”

    “什麼病呀?”昨天晚上,聶蒼龍排隊買票去了,沒在宿舍里,根本不知道老太太得的是什麼病。

    “腦血管兒破裂,听說已經昏迷不醒了,正在醫院維持著,大概還能挺一個星期吧……”李通玄說道。

    “哦……”聶蒼龍不說話了。

    夜色深深,工人體育館卻是異常的喧囂,霓虹燈、熒光棒,在夜色中舞出一抹炫彩。

    “華仔華仔我愛你~~~”

    台上的人深情的唱著,台下的人瘋狂的叫著,轟然的叫嚷聲,甚至蓋過了麥克風發出的聲音……

    “……啊啊,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台上的中年大叔的確魅力驚人,聲音也充滿了磁性。

    “啊……”秦小君雙手拿著熒光棒,瘋狂的揮舞著,尖叫著,向著舞台上撲去,“華仔我愛你~~~”

    “真是的……以後我就改名叫華仔……”緊跟在秦小君身後的聶蒼龍,一臉的酸楚,小聲的嘀咕著。

    大腕兒明星嘛,身邊是帶著保鏢的,舞台周圍,更是有著維持會場秩序的工作人員。

    看到秦小君撲向舞台,人家工作人員自然展開雙臂,擔負起阻攔的職責來。

    “華仔華仔我愛你……”秦小君不管不顧的撞上了工作人員的手臂,一雙漂亮的大眼楮就像兩盞大燈泡兒似的,在夜色中放出璀璨的光芒,緊握著熒光棒的手臂,使勁兒地揮舞著,腳尖兒踮起,整個人的體重都壓在了工作人員的胳膊上。

    “我真是犯賤……”听著心儀女孩兒瘋狂的大叫著愛某個男人,聶蒼龍心里的那股酸勁兒就別提了,走上前來,使勁兒的拉住了秦小君的胳膊,一只腳卻是悄悄的伸到了一位工作人員的雙腿之間,腳背勾住他的後腳跟兒和小腿兒的關節兒處,口中大叫著︰“小君,別過去啦……別過去啦……”使勁兒的晃著她的胳膊,膝蓋卻是猛地一弓,膝蓋骨直接撞到了工作人員的膝蓋內側上,就這一下,這個倒霉的工作人員就直接飛了出去,摔出了一米多遠。

    “華仔華仔我愛你……”一個工作人員摔倒了,這人牆就出現了縫隙,秦小君尖叫著跑了過去,中年大叔的保鏢們見狀,連忙趕來阻攔。

    “小君,不要亂跑……”聶蒼龍緊跟在女孩兒的身後,嘴里大叫著,腿上卻不停,三下五除二的將阻攔的保鏢們一個個‘不小心’的放倒,動作干淨利落,話說,聶蒼龍也是練過的,他老爹是越戰的老兵,退役之後,那一身硬功夫,全都傳給了他。

    在聶蒼龍的幫助下,秦小君終于撲到了台上,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給了中年大叔一個熊抱。

    結結實實的熊抱,讓中年大叔都愣怔的忘了歌詞兒,不過,對于尷尬的忘詞兒事件,他還是很有應對經驗的……

    “哈哈,好熱情的姑娘啊……”中年大叔爽朗一笑,將麥克風湊到了秦小君的嘴邊兒。

    “……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生不傷悲……”秦小君的聲音雖然甜美,但是唱這曲《忘情水》卻稍顯不足,清脆的聲音哪能唱出《忘情水》的味道?再加上心情激蕩,那調兒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哈哈……不錯不錯……”中年大叔笑呵呵的鼓勵,然後才接著唱了起來,而秦小君卻是被隨後而來的工作人員從台上拉了下來。

    “嘻嘻……”心滿意足的秦小君嘻嘻笑著,仰頭望著台上的中年大叔,隨口道︰“表現不錯,值得獎勵……”

    “有什麼獎品沒有?”聶蒼龍有些郁悶,幫助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去和另一個男人擁抱,這男人做的是否太窩囊了?

    “有,下次再被小青咬了,免費送你一顆解毒丸兒……”秦小君笑道。

    “你就不能答應做我女朋友?”聶蒼龍頗為幽怨的道。

    “我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你能唱出華仔的顫音兒,我立馬跟你領證去……”秦小君說道。

    “天呀……”聶蒼龍仰天長嘆,“華仔的顫音兒可不是誰都能模仿的,你知道的,除了顫音兒,我跟華仔的唱腔幾乎就是完全一樣了……”

    “華仔最迷人的就是顫音兒了……”秦小君說著,嘴角浮出一抹笑容,可是黑天中,聶蒼龍根本就看不到。

    次日,上午11︰00。

    北京西站,人聲喧鬧,來來往往的,都是拖著行李的人。

    “我說,你這一身打扮,是否太夸張了?”聶蒼龍看著身畔一身苗族服飾的女孩兒,有些呲牙。

    話說,苗族的姑娘們,總是喜歡佩戴一些精美銀飾的。

    “怎麼了?我穿的是民族服飾耶……”秦小君伸展著雙臂,輕輕的轉了一圈兒,苗族服飾穿在她身上,耀眼奪目,讓她看上去就像一個活潑的小精靈一樣。

    “先不說你穿成這樣會不會招賊,關鍵是,現在是冬天耶,你這身衣服,好像是夏天穿的吧,你也不冷?”聶蒼龍感覺自己的額頭上都是汗珠兒。

    “風度和溫度,對女孩兒來說,這個選擇一點兒都不難……”秦小君得意一笑,抬了抬腿,筆直**上,是薄薄的絲襪,“保暖的……”

    “那這個呢?”老四躲在聶蒼龍身後,指了指女孩兒背在身後的長長苗刀,有些戰戰兢兢的道。

    老四名叫趙傳喜,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小伙子,他的祖籍雖然在湘西,但是卻是正宗的漢人,平生最怕的就是蛇,甚至見了拇指粗的繩子,都心肝直顫,要說原因,就要從他八歲那一年說起了,那一年的夏天,學校組織去郊游,一幫小同學在一個小河邊兒洗腳的時候,小傳喜的腳丫子被一條小花兒蛇吻了一口,那一次可是凶險的很,三個呼吸中,小傳喜的整條腿都失去了知覺,如果不是帶隊的老師中有一位苗族的姑娘,及時對他進行了搶救,趙傳喜就真的傳了‘喜’訊了,就是這一次事件,讓他對長長的,軟軟的,圓圓的東西,一直有種恐懼心理。

    秦小君隨身帶蛇的事兒,在北大並非什麼秘密,趙傳喜對她一直懷著敬畏。

    “這個,可是信物呦?據我姥爺說,這是我們苗族先祖蚩尤傳下來的,在我們苗寨的地位,就好像傳國玉璽在咱們漢族的地位一樣,有了這把苗刀,我就能號令整個湘西的苗寨……”秦小君得意的拍了拍身後的苗刀,解釋道。

    很顯然,為了救爸爸,女孩兒已經有了發動一場大型民族示威活動的打算了。

    “行了行了,你們在這兒等會兒,我去買點兒吃的,一會兒就該上車了……”聶蒼龍對女孩兒的打算,心中了然,苗刀算是管制刀具,如果她穿著一身普通衣服,肯定會被人攔下來,甚至苗刀都會被沒收,可是穿著一身苗族服裝呢?

    話說,藏族人帶著藏刀在各種場合進進出出,其實是很平常的,苗族人帶著苗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都帶著呢……”秦小君指了指腳邊兒的一個塑料袋兒,里面是面包、火腿兒、雪碧、可樂、礦泉水等吃食飲料。

    “我說的是熱的,大冬天的,光吃冷的哪行?”聶蒼龍沖著女孩兒一皺鼻子,咧嘴說道。

    “哼……”秦小君小嘴兒癟了癟,卻是露出一絲笑容來。

    中午11︰44分,從北京開往懷化的K267次列車緩緩的駛出了車站。

    “呼……”秦小君坐在靠窗的位置,望著窗外的景色,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放輕松放輕松……”聶蒼龍將一個熱乎乎的驢打滾兒送到女孩兒嘴邊兒,“都中午了,先吃點兒東西吧……”

    “不想吃,沒胃口……”秦小君的小嘴兒嘟了嘟,輕輕搖了搖頭。

    “沒胃口也要吃呀,不然沒有力氣,連刀都拿不動,回了湘西怎麼救你爸爸?”聶蒼龍其實就是陪著女孩兒胡鬧呢,難道一個被雙規的政府官員,會因為一個小丫頭兒的胡鬧就被放出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小青蛇,謝謝你……”秦小君瞟了聶蒼龍一眼,小嘴兒嘟了嘟,卻是將驢打滾兒接了過來。

    “謝啥?只要你親我一下……”聶蒼龍又不正經了。

    “討厭勁兒的,滾一邊兒去……”秦小君惡狠狠的賞了聶蒼龍一個大白眼兒,捏著驢打滾兒,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就好像那驢打滾兒是聶蒼龍似的。

    “嘻嘻……”聶蒼龍卻是笑了起來,在他眼中,女孩兒罵人的時候,那小模樣兒更可愛了,“我就愛听你罵我……”

    “噗哧……”秦小君噗哧一樂,又賞了聶蒼龍一個白眼球兒,“討厭……”

    “嘿嘿……”聶蒼龍嘿嘿傻笑。

    老四趙傳喜坐在兩人對面兒,身形瑟縮著,懷里還抱著一個小背包,那神色……欲言又止,還有些賊眉鼠眼,膽戰心驚。

    趙傳喜看到聶蒼龍的賤樣兒,總有一種嘲諷兩句的**,可是偏偏那個‘毒婦’是事件的另一個主角,這就讓他糾結了,想嘲諷兩句,可又怕不知不覺中得罪了‘毒婦’,招來無妄之災……

    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別狐狸沒打著,惹了一身騷,別看這對兒奸夫淫婦面上分的清楚,可是只要自己一摻合,人家絕對是一致對外的……

    火車慢慢的駛出了北京,剛進入保定,天上便飄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大雪降落下來,立刻給這蒼茫大地覆蓋上了一層白色的外衣。

    “這雪好大……”秦小君瞅著窗外,秀眉蹙了起來,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大雪會對鐵路運輸造成一定的影響,拖延她回家的時間。

    “是挺大的,有點兒邪門兒啊……”聶蒼龍湊在女孩兒身邊兒,探著腦袋望向窗外,蹙著眉頭,鼻子微微聳動,卻是趁機嗅著女孩兒的處子體香。

    “這個……不會整個河北都下雪的,也許出了河北就好了……”趙傳喜心中也有著焦慮,***病情拖不了了,就怕這大雪下起來沒完,讓自己無緣見到***最後一面。

    “但願如此吧……”聶蒼龍眉峰蹙著,“我總覺著這雪下得古怪……”

    這一日,中國全境,無論漠河抑或三亞,大雪漫天,天空中陰雲密布,半絲陽光都照不進來,烏沉沉的天空如同黃昏來臨,一派沉沉暮色……

    至于國際上……

    “各位旅客請注意,各位旅客請注意,由于天氣原因,前方道路受阻,請各位旅客收拾好行李,做好下車準備……”

    火車剛過了河北首府石家莊市,車廂中便響起了乘務人員的‘緊急通知’聲,緊接著,火車慢慢的停了下來。

    轟……

    這個‘緊急通知’威力無窮,所有車廂中的旅客,立刻就炸了營。

    “什麼??在這兒下車?”

    “下車?開什麼玩笑?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讓我們去哪兒呀?大冬天的,凍死去呀?”

    “我要投訴,我投訴你們,什麼玩意兒?把我們扔冰天雪地里了?”

    旅客們全都氣憤的站了起來,鬧哄哄的抗議著。

    “對不起對不起,大家冷靜一下,這也是不得已的,今天的雪實在是太大了,我們的通訊設備已經受到了嚴重影響,現在列車已經進入了山區,如果大家留在車里,萬一發生雪崩的話,會發生危險的,現在雖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兒,但是在離鐵路干線三公里的地方,有幾個小村莊,大家可以去那里避一避,我們鐵路部門會負責安置的……”乘務員、乘警等乘務人員,扯著嗓子,大聲的安撫著旅客們。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07

正文 第三章 雪災

旅客們憤怒叫囂的時候,聶蒼龍、趙傳喜、秦小君三人卻是沒有動換,而是穩穩地坐在座位上,三個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天子驕子,尚未被生活磨礪出一身潑辣。

    “你們感覺到了沒有?”聶蒼龍微微俯下頭,“今天這雪,透著股子詭異……”

    “沒覺出來,就是大了點兒……”秦小君眉頭一蹙,向著窗外望去,心中焦急的就像有螞蟻在爬一樣,如此大雪,肯定要耽誤幾日了,這樣一來,何時才能回家,救出父親呢?

    “不是大了點兒,是太大了……”趙傳喜眉峰緊蹙著,神色異常沉重,“一開始還正常,可是你看看現在,那雪片子,有鍋蓋那麼大……”他心里也急呀,這麼耽誤下去,回到家的時候,奶奶恐怕已經……

    腦血管兒破裂,保不準什麼時候人就走了。

    “鍋蓋那麼大就夸張了……”聶蒼龍咧了咧嘴,說道。

    “我說的不是你們北方的大鍋,是我們南方的那種小鍋……”趙傳喜翻了個白眼兒,說道。

    “咱們現在怎麼辦?”秦小君的目光在聶蒼龍和趙傳喜的臉上掃過,最後把目光停留在了聶蒼龍的臉上。

    “還能怎麼辦??下車唄,這里是山區,一個不好引發雪崩,咱們都得完蛋……”聶蒼龍說著,站起身來,從行李架上把行李搬了下來。

    “那……”秦小君癟了癟嘴,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心中默默的道︰“爸爸,你再忍忍,小君很快就會回去救你……”卻是把苗刀緊緊的抱在了懷里。

    “老四……”聶蒼龍在趙傳喜的肩膀上拍了拍,嘆道︰“天意如此,下車了……”

    “我知道,如果奶奶知道……”趙傳喜目中涌出了淚珠兒,“如果奶奶知道,她也不會怪我的……”說著,抬袖將淚拭去,站了起來。

    旅客們也不是無理取鬧的,看到窗外那鍋蓋大的雪片子,在乘警、乘務員的勸說下,全都冷靜了下來,頗有秩序的下車了,不過嘴里還是抱怨不已。

    下了火車,眾人才知道,這雪下的實在是太大了,放眼望去,周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甚至,前方的鐵路,根本就已經看不到了,腳踩在雪地上,深深的陷到了膝蓋部位。

    “好大的雪呀……”

    “這些年來,咱河北省就沒下過這麼大的雪……”

    “這幾年天氣異常,什麼怪事兒都有……”

    旅客們踩在雪里,臉上都帶著一絲絲的驚奇,小聲嚷嚷著。

    “冷不冷?”聶蒼龍將自己的防寒服脫了下來,披在了秦小君的身上,眼楮望著火車前進的方向,憂心道︰“這天氣真是夠嗆了,照這麼下,這鐵路,沒有半個月,八成通不了了……”

    “小青蛇,你說,是不是老天爺不讓我救我爸爸?”秦小君嘟著小嘴兒,微微垂頭,“我爸爸是好人,老天爺真是好壞不分了……”

    “閨女,這年頭,啥都不如人民幣親,有了錢,就什麼都有了,千萬別迷信老天爺,老天爺要是真有眼……哼哼……”一個四十來歲,文質彬彬的中年大叔嘲諷的搖了搖頭,顯然是對某些現實不滿的,可是又怕被和諧,所以欲言又止。

    “大叔,當著人家男朋友的面兒炫富,你不會是想挨拳頭吧?”聶蒼龍卻是笑了起來,眼楮不懷好意的上下瞄著中年大叔。

    “你這小子……”中年大叔氣結,狠狠地白了聶蒼龍一眼,“促狹,促狹得很,我什麼時候說我是大款了……”

    “小青蛇,你啥時候成我男朋友了?”秦小君白了聶蒼龍一眼,說道。

    “咱們倆是朋友不?”聶蒼龍一听秦小君背後拆台,不由得一臉焦急的向她擠眉弄眼。

    “是朋友……”秦小君嘟了嘟小嘴兒,橫了聶蒼龍一眼,點了點頭。

    “我這性別,也是一目了然吧?自然就是你男朋友了……”說到這里,聶蒼龍洋洋得意了起來。

    “暈死……”趙傳喜翻了白眼兒,“你們倆呀,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咱們趕緊跟上吧,不然一會兒沒有好地方住了……”說著,一指大部隊,三人看去,果然,大部隊已經在乘務人員的帶領下,向著附近的山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去。

    四人連忙跟了上去。

    雪地不好走,尤其是大家都帶著行李,腳陷進雪地里,半天拔不出來,還好的是,列車的乘務人員對這里較為熟悉,有他們帶領,只要沿著他們的腳印,基本不會發生危險。

    列車一直就是國內的重要交通工具,按照那一票難求的現狀,可以想象一下列車上能有多少旅客,軟臥、硬座,再加上相當數量的站票,這麼多的旅客提著自己的行李,那一排長龍,簡直就是望不到邊了,粗略的估計,絕對不會少于兩千人。

    “唉……”中年大叔是和聶蒼龍他們並排走在一起的,人到中年,體力就不太充沛了,雪地里跋涉,不大功夫就呼呼帶喘了,“我叫鄭東方,是華北電力大學的導師,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呢……”

    “我叫聶蒼龍……”聶蒼龍咧嘴一笑,大巴掌拍了拍走在他身邊的趙傳喜,“這是我哥們兒,叫趙傳喜,我們都是北大的學生,正兒八經的名牌兒大學,可比您的華北電力高一級呦……”

    “你……”鄭東方失笑,無奈搖頭,“你這小子呀,促狹,太促狹啦……”卻是趁機直起腰來,緩一口氣。

    “我呢??你怎麼不介紹我呀?”秦小君扭過頭,橫了聶蒼龍一眼,脆聲說道。

    “你?”聶蒼龍瞟了女孩兒一眼,壞笑道︰“你就算了,別和某些中年大叔接觸,他們外表看上去斯斯文文,貌似挺正直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誰能保證他們不是怪蜀黍?”

    “滾……”秦小君翻了白眼兒,“我就那麼好騙?”

    “嘿嘿嘿……”聶蒼龍傻笑。

    “你呀你呀……”鄭東方苦笑,“合著,你們兩口子已經給我定性了?我冤不冤呀我?”

    “哎呦大爺,你這話可說到我心坎兒里去了……”一個‘兩口子’,讓聶蒼龍的態度立刻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伸出胳膊,親熱的攬住了鄭東方的肩膀,“我一看你這人,就知道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呀……”

    “你……你們……”秦小君卻是臉頰通紅了,“無賴,沒一個好人……”

    “呵呵……”鄭東方笑的更苦了,“我……這麼一會兒就成大爺輩兒的了??”

    “哈哈哈哈……”

    前面的,後面的旅客們都听得清楚,此時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話說,火車半路拋錨,的確是一件挺讓人糾結的事兒,但是有這麼幾個活寶調劑一下,也實在是值得一樂的,歡樂的氣氛,能讓人心情放松愉快。

    三公里的路程不算多遠,如果沒有下雪的話,就算是走山路,有兩個鐘頭也足夠走個來回了,但是大雪漫天,還拖著行李,等大家來到最近的一個小山村的時候,天色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呼……”

    看著村子里幾十戶人家亮著的燈,早就累的要命的旅客們,全都一屁股坐到了雪地里,大口大口的出氣。

    “大家別坐下呀,都起來安排住宿了……”乘務人員也很疲憊,但是還是恪盡職守的跑前跑後,張羅著給大家安排住宿。

    在滿是大雪的山路上,足足跋涉了三公里,找個溫暖的地方,好好的睡上一覺,成了大家唯一的奢望,聞言全都爬了起來。

    “村子比較小,有些旅客同志可能要打地鋪,大家湊合一下吧,明天就好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性乘務員沙啞著嗓子開始安排住宿事宜,“明天咱們可以到其他的村子里去看看,爭取讓大家都能睡到炕上……”

    “天災當頭,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湊合吧,現在,讓我扎柴禾垛里我都能睡著了……”

    事到如今,旅客們也顧不得講究了,當今社會民智開啟,少有那種‘何不食肉糜’的絕世人物。

    聶蒼龍他們被分到了村子最北頭兒的一家,和他們一起的還有27個旅客,十三男,十四女,其中就包括中年怪蜀黍鄭東方。

    這一家只有父女兩個,都是老實巴交的山里人,父親名叫張文*革,現年四十歲,但是歲月的滄桑在他的面上留下了過深的痕跡,看上去如同六十歲的老漢,女兒名叫張小花,現年二十歲,生的倒是挺水靈,有股子鐘靈毓秀的靈氣,如花的年紀,總是有種遮不住的美。

    這是一處三間的平房,籬笆院子,兩側是兩間放雜物的棚子,三間平房的中間是堂屋,剛進門左右是兩個黑黑的大鍋台,父親張文*革住東屋,女兒張小花兒住西屋,都是一溜兒的火炕,大家安置起來也方便,女同志跟著張小花兒住西屋,男同志跟張文*革睡東屋,不過,由于旅客人數實在太多了,連地上都鋪上了厚厚的被子,這是準備打地鋪呢,其實其他村民家里,也是差不多的。

    在雪里跋涉了好幾個鐘頭,大家都是疲乏得很,個個身上都有一股子寒氣,所以張小花兒就切了好幾塊生姜,抱了柴禾,好好的熬了一大鍋姜湯,一些女同志幫忙,在另一口大鍋里煮起了食物,都是旅客們自帶的一些方便面,火腿腸之類的便利食品,本來生吃也可以的,但是煮一煮再吃,能增加點兒熱量,更能幫助人們御寒,熱情的山里姑娘張小花兒,更是把自家的干糧拿了出來,放到蒸籠上熱一熱。

    “老爺子,家里就你們父女倆兒呀?”趁著外屋熬姜湯、熱吃食的當兒,聶蒼龍盤腿兒坐在炕頭兒上,和張文*革侃大山,這哥們兒是一個樂天派,到哪兒都吃得開,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的,而且體力也好,在別人都癱坐著休息的當口兒,他卻生龍活虎的和老頭兒侃大山玩兒。

    “嗯……”老爺子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坐在炕沿兒上抽著旱煙袋,悶頭耷拉腦的應付著聶蒼龍。

    “我看你閨女兒也不小了,說婆家了沒有?”聶蒼龍有些八卦的問道。

    “沒有,丫頭眼光高,說了幾個都看不上……”張文*革有些皺眉了,也不知道是發愁姑娘的婚事兒,還是看不慣聶蒼龍這小子。

    “長得漂亮,這眼光自然就高了,雖說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可也不能把一朵鮮花兒插在一堆牛糞上呀……”聶蒼龍笑嘻嘻地說道。

    “哈哈哈……”屋里的一幫老爺們兒哈哈笑了起來。

    “小聶,你少在這兒胡扯啊,你就沒個正形……”鄭東方看著張文*革的臉皮有些紅,不由得給聶蒼龍使了個眼色,現在是住人家家里面兒,你把人家說惱了,小心人家一狠心,把你轟出去,今兒晚上就有你好受的了,更重要的是,可能會連累到別人。

    “我哪沒正形?這姑娘不嫁出去,這老爺子也不好意思續弦呀……”聶蒼龍笑眯眯的說道。

    “你這小子,滿口的胡咧咧……”張文*革有些吹胡子瞪眼楮了,心道︰“咱啥時候想續弦了?”

    “老爺子,我可不是胡咧咧啊,您看看您現在的模樣,哪一點兒像四十歲的人呀?這是為啥?還不是因為常年陰陽失調造成的?遠了不說,就說說您村里,您想想村里那些英年早逝的,是不是很多都是打光棍兒的?”聶蒼龍將笑意隱藏在眸子深處,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要這麼說……”在山村,最不缺的是什麼?答案很簡單,光棍兒,張文*革想想那些年紀不大就死去的村民,他們不是光棍兒,就是喪妻的鰥夫,再想想自己近些年的身體狀況……不由得把眉頭皺了起來,心中有些打鼓了。

    “所以我說呀,您趕緊把閨女兒嫁出去,然後找個老伴兒,好好的過您的幸福小日子,多爽啊?”聶蒼龍沒敢露出壞笑,生怕張文*革看穿他的惡搞心思。

    “我把閨女兒嫁給你吧,我覺得你這小伙子不錯……”張文*革早就看出聶蒼龍和住在他們家的一位女客有些曖昧關系,不由得就開始反擊了。

    事實上,他也真覺得聶蒼龍不錯……

    “我哪成?我是有媳婦兒的人……”面對張文*革突如其來的反擊,聶蒼龍有些措手不及了,小心肝兒都顫了起來,扒開厚厚的門簾兒,正看到一雙亮晶晶的眼楮,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整個人立刻如墜冰窟一般。

    “那有啥關系?你跟她離婚不就行了?我閨女兒,可是黃花大閨女,十里八鄉的第一朵花兒,配得上你……”張文*革慢悠悠的嘬了一口煙嘴兒,鼻孔中緩緩的噴出一股青煙。

    “大爺,我錯了,您就別跟我計較了……”聶蒼龍在某雙亮晶晶的眼楮逼視下,很沒有骨氣的服軟了。

    “小伙子,吃過姜沒有?”張文*革有些得意的瞥了聶蒼龍一眼。

    “以前沒吃過,現在吃了,還一口啃了個老姜,辣死我了……”聶蒼龍一臉的郁悶之色。

    “哈哈哈哈……”

    一屋子老爺們兒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甚至外屋還傳來一兩聲女人的輕笑聲,顯然男人們在東屋里的對話,已經听在了外屋的女人們的耳朵中。

    “要說起來,今天這雪下的可夠大的,不知道你們……還記得今天是啥日子不……”哥們兒落難了,趙傳喜義不容辭的挺身而出,開始轉移話題,語調兒頗有些神秘。

    “今天是啥日子?”鄭東方眉頭一皺,翻出手機,“2012年12月19日,農歷十一月初七,後天就是冬至了……”

    “冬至?怪不得下雪呢,大雪過去十來天了,下這麼一場雪,也不是啥稀奇事兒……”張文*革依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

    大雪,是二十四節氣中,和小雪同為表示開始下雪的節氣,所不同的就是降雪的程度不同,一般在12月7日左右。

    “可這雪是不是太大了?從我記事兒起,就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一個戴著眼鏡兒,斯斯文文的小伙子緊蹙著眉峰。

    這個眼鏡男叫張海通,邯鄲人,是一個小白領兒,在一家房地產公司做總經理助理,這次是請假回老家和青梅竹馬的女友結婚的,不成想遇到了這樣的大雪。

    “這雪不叫大,記得在我小時候,有一年那雪才叫大呢,下了一晚上,第二天門兒都推不開了……”張文*革似陷入了回憶中,煙袋鍋里青煙裊裊,“從那之後,我們家的門兒就改成向里拉的了……要不是下雪的時候刮了大風,把房頂的雪都吹沒了,那大雪片子能把房子壓塌了……”

    “也不知道這麼大的雪,什麼時候化了……”張海通有些發愁,家里面兒,可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等他這個新郎官兒呢。

    “現在不是愁這個的時候……”鄭東方坐在炕沿兒,抽著軟中華,“這雪化干淨了,最起碼要半個月,這半個月,咱們吃的用的住的,可都是問題……”現在可以吃自己帶的食品,可是,這火車從始發站行駛到終點站,也就是一天左右的時間,大家帶的口糧,也不過就是一兩天的吃食,有些人更是打算在餐車吃,而不攜帶任何的食品,這樣一來……一天的行程,誰會帶足半個月的口糧??把自帶的食品吃完了,以後吃什麼?吃老鄉的?看這小山村的現狀,不一定有供2000多人吃半個月的糧食,而且,是糧食,而並非面粉、大米之類的。

    這還只是吃的問題,用的東西呢?像是洗漱用品,換洗衣物,甚至女人用的東西……住的地方呢?十來個人擠在一間屋子里??

    想到以後的的生活,所有人都沉默了。

    “大哥呀,你們村子附近還有什麼村子呀?”鄭東方彈了彈煙灰,帶著一絲火頭兒的煙灰,紛紛揚揚的落在了炕沿上的紅漆煙匣兒里。

    “鄭家村,劉家村,馬家溝兒,牛家窩棚,孫家屯兒……”張文*革噴吐著煙圈兒,沉悶悶的吐出幾個村名兒。

    “這些村子,哪個村子最富呀?”鄭東方問道。

    “要說最富的,要數鄭家村跟劉家村,這兩村兒都是搞農家樂發的家……”張文*革把煙袋鍋子在煙匣兒上磕了磕,“咱們村兒偏了點兒,離鄭家村兒得有二三十里,要不當初咱們村兒也能跟上東風……”

    “鄭家村兒?”鄭東方眉頭一皺,“我好像在哪兒听過這個村名兒……”

    “前兩年,鋪天蓋地的,都是鄭家村兒的旅游廣告,听說人家還專門兒建了個網站呢,去年的時候,我還去鄭家村兒玩兒過幾天,正趕上那里一戶人家給孩子慶生,我的天呀,流水席擺了一個月,隨到隨吃,那菜做的,比大酒店的還好吃呢……”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子有些得意的開口說道。

    皮夾克男子名叫趙萬海,是一家冶金公司的高級技工,這次是到鄭州的一家冶金公司做技術交流的。

    “有時間,咱們也去看看……”張海通推了推眼鏡兒,有些向往的說道。

    眾人也都露出向往的神色。

    “咱們明天去那里看看,不管有沒有地方住,咱們得先在那兒買點兒吃的……”鄭東方說道。

    “對對對,買點兒吃的……”趙萬海連連附和,很顯然,他對于鄭家村兒的飯菜,還是念念不忘呢。

    “得,明天,我帶你們去……”張文*革嘬著空煙袋鍋兒,說道。

    “吃飯了吃飯了……”外屋傳來秦小君的聲音,“趕緊的啊,手快有手慢無……”這丫頭就會惡搞。

    “吃飯去嘍……”聶蒼龍是最配合秦小君的了,急急忙忙的鑽了出去,好像晚到一步,飯就沒有了一樣。

    “走走走,咱們吃飯去了……”鄭東方招呼大家道。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08

正文 第四章 愛你一萬年

大雪不但干擾了鐵路干線的通訊設備,就連移動、聯通、小靈通的信號都干擾了,甚至連電話都不能用。

    沒有網絡的夜晚是難熬的,也是輕松的,最起碼,相對于那些網蟲來說,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聶蒼龍起得早,這是他的習慣,他的父親退役之後,把部隊里的作息時間,帶到了家庭中,所以,無論陰晴雨雪,每天的5︰00到5︰30分,聶蒼龍都會準時起床,這是他的生物鐘。

    看了看天色,屋中還是黑沉沉的,窗戶上黑的不見一絲光彩,由于屋里都是男人,臭腳丫子、呼吸、放屁之類的,屋中匯聚著一股子讓人作嘔的氣味兒。

    皺了皺眉頭,聶蒼龍穿好衣服,跳下了炕,掀開門簾鑽進了外屋,拉開門栓,輕輕在門上拉了拉。

    “嗯?”聶蒼龍拉了拉,沒有拉動,不由得驚咦一聲,“不對呀,怎麼拉不動?”于是,聶蒼龍又加大了拉門的力量。

    砰……

    一聲悶響,門被拉開了,但是一道雪白的牆,卻是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聶蒼龍看到這面牆,不由得目瞪口呆,“這……這是……大雪封門了?”

    “還行,不算硬……”聶蒼龍拿手指戳了戳雪牆,感覺不算太堅硬,不由得松了口氣,揮起拳頭,向著雪牆砸去,這一拳,直接將手臂砸進了雪牆中,直沒至肩膀。

    抽出手臂,聶蒼龍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猛然加速,飛快的向著雪牆撞去……

    砰……

    一聲悶響,聶蒼龍整個人撞進了雪牆中,退出來,雪牆上赫然是一個大坑。

    “還好……”聶蒼龍壯的像頭?牛一樣,扭了扭脖子,同時退後幾步,然後以更凶猛的力量,再次向著雪牆撞去。

    砰……

    又是一聲悶響,這一次,聶蒼龍竟是直接撞了出去。

    “這是什麼聲音呀?”連續兩聲悶響,將睡在西屋的張小花兒驚醒了,急忙披著衣服出來看,順手拉開了外屋的燈。

    “呀……”張小花驚叫一聲,“爹,大雪堵門兒了……”

    “這個……”張小花一眼就看到了雪牆上那個人形的大窟窿,驚的眼眸都瞪圓了,細嫩的小手兒顫抖著,掩著小嘴兒走上前去,眨巴著大眼楮仔細看著,“天呀……太厲害了,這……這是誰弄的……好……好凶猛……”

    “咋了咋了?”張文*革披著棉襖,急急忙忙的從東屋跑了出來。

    “爹,你看,大雪把門堵上了,還有個大窟窿……”張小花兒指著雪牆上的大窟窿,一臉的不可思議。

    東屋西屋的旅客們,也都被張小花兒一嗓子驚醒了,披著衣服跑了出來,站在屋當央看著。

    “這是個人形的,看樣子,是人撞出來的……”鄭東方看了看,感覺有些牙疼,“咱們屋里少誰,八成就是誰撞的?”

    一幫人看著雪牆上的大窟窿,都有些牙疼,從那大窟窿看去,這雪牆的厚度,最起碼也得有兩米,看上去,就跟那些搞笑動畫片兒中的場景一樣。

    何人,如此之‘2’??

    “不用看了,你們屋里少的,肯定是聶蒼龍……”秦小君感覺自己的額頭上已經都是黑線了。

    秦小君對聶蒼龍是非常了解的,能夠如此之‘2’的,除了聶蒼龍,絕對沒有別人……

    “哇,還是我們家小君了解我……”這個時候,聶蒼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听那語氣,還頗為得意,“你們在里面等著,我一會兒就把門挖開了……”

    “得了,咱們趕緊把衣服穿好了,出去挖雪去……”鄭東方趕緊把防寒服穿好,然後從那大窟窿里鑽了出去。

    一幫男性旅客,也連忙穿好衣服,從大窟窿里鑽出去,幫忙挖雪。

    “花兒,在屋里做飯吧……”張文*革交代了閨女兒兩句,也鑽了出去。

    “唉……”張小花兒連忙點頭,向著張文革的背影喊道︰“爹,記得弄點兒柴禾進來……”

    “我們幫你做飯……”立刻有幾個女性旅客穿好防寒服,要幫張小花兒做飯,三十多個人的飯呢,能讓人家姑娘一個人做麼?

    “你們真是好人……”秦小君卻是嘻嘻一笑,打了個哈欠,轉身向西屋走去,“你們忙著,我就不打擾你們做好事了,回去再補一覺去,睡眠充足才不會長皺紋,長黑眼袋……”竟是直接回西屋睡回籠覺去了,看的幾個女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兒。

    這女人,和那個‘2’貨湊成一對兒,真是絕配了……

    大家出來之後才知道,雪並沒有停,而是小了很多,雪花兒從昨天的鍋蓋大,變成了黃豆粒兒大,原本陰沉沉的天空也清亮了很多,這是天晴的先兆,恐怕不到中午,就該露出太陽來了。

    人多力量大,再說了,張文*革家也不算大,只用了一個多鐘頭,大家就把院兒中的雪清除干淨了,實際上,除了房前那一塊兒,因為夜里刮風的緣故,把大雪積了厚厚的一層,其他的地方,不過也就齊腰深罷了,這也是為啥聶蒼龍一撞就能撞出去的原因。

    “唉……”趙傳喜懷里抱著一把大掃帚,走到聶蒼龍身邊兒,拿胳膊肘兒撞了撞他。

    “干嘛?”聶蒼龍抱著鐵杴,正在鏟那些貼在地上的碎冰、雪塊兒,大家伙兒在院兒里忙活,腳丫子踩來踩去,地面上早就有了一塊塊兒硬結的雪塊兒,看上去斑斑駁駁的。

    “你今兒個夠猛的,在屋里的時候,我看見毒婦臉都黑了,八成兒你在她心里的評價又要降低一個檔次了……”趙傳喜低聲說道。

    “降低個屁……”聶蒼龍不屑的一咧嘴,“你以為小君那丫頭是文文靜靜的大家閨秀呢?人家就喜歡我這樣的……”斜睨了趙傳喜一眼,“你剛才說她是毒婦是吧?待會兒我就告訴小青去……”

    “小青……”提到小青,趙傳喜的臉色唰的就白了,略顯瘦弱的身軀都打起了擺子,這哥們兒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蛇。

    “嘿嘿嘿嘿……”看到趙傳喜臉色蒼白的樣兒,聶蒼龍得意的一笑,“看在你一片好心的份兒上,哥就不告訴小青了……”說著,長嘆一聲,“你比李通玄那個王八蛋強多了……”對于李通玄兩口子合伙兒騙他肯德基的帳,聶蒼龍一直耿耿于懷。

    “蒼龍,要不要抓幾只老家雀兒?那玩意兒燒著吃特香……”鄭東方抱著鐵杴來到聶蒼龍身側,拄著鐵杴,側踢了一下聶蒼龍的小腿兒,頗為神秘的說道。

    “咋抓?”趙傳喜倒是挺有興趣的,眼珠子立刻開始放光,原本青白的臉蛋兒都紅潤了起來。

    “笨……”聶蒼龍撇了撇嘴,“你真是太老土了,不就是抓老家雀兒麼?連魯迅先生都會……”

    “有篩子?”趙萬海笑嘻嘻的湊了上來,顯然,他對抓老家雀兒的事兒,也是挺感興趣的。

    “老趙,看你這話說的,這里是農家,能沒篩子麼?今兒這雪太大了,咱們去不了鄭家村兒了,只能自己個兒踅摸點兒野味兒了……”張通海扶了扶眼鏡,走了過來。

    “篩子在西棚子里,谷子在外間屋房梁上呢……”張文*革叼著煙袋鍋兒,蹲在門檻兒上,悶聲說道。

    聶蒼龍望了望趙傳喜,又望了望鄭東方,刺溜一聲奔進了外間屋,朝房梁上一看,只見房梁上一棵銹跡斑斑的粗鐵絲在房檁上繞了一圈兒,然後垂下一個鉤兒來,鉤兒上吊著一個雞皮袋子,袋子只有半下兒,沾著一些塵土,想來這袋子中就是谷子了。

    聶蒼龍解下了雞皮袋子,放到地上,解開袋口兒,一股濃濃的糧食味兒散發出來,還帶有一點兒霉味兒,撐開袋口兒看去,只見里面兒是半袋兒黃橙橙的谷子,谷子上還有一兩只死去的小蟲子。

    “這還是前年的陳谷子呢……”張小花兒遞給聶蒼龍一個瓢,“現在生活好了,都吃大米白面,不吃小米了……”

    “謝謝謝謝……”聶蒼龍咧嘴一笑,接過瓢,在口袋兒里舀了半下兒。

    下雪天兒抓老家雀兒,其實是非常容易的,因為大雪把地里散落的糧食粒兒甚至草籽兒都給掩蓋住了,老家雀兒們又沒有雞那樣長的爪子,能在雪里刨食兒吃,正所謂,食色性也,意思就是吃飯和**是人類的本能,生來就會的,當然了,比人類更加依靠本能的動物對吃飯就更加熱衷了,所以,餓急了之後,即使再狡猾的老家雀兒見到吃的,也絕對是一擁而上的,這樣的情況下,抓老家雀兒就成了非常簡單的事兒,一個篩子,一個支棍兒,一根兒繩子,一把谷子就足夠了。

    將繩子拴在支棍兒上,然後把篩子支好,將繩子的一頭兒拉到屋里,將谷子灑在篩子底下,再把所有在外面兒瞎晃悠的人全都趕進屋……

    “要干啥?這是要干啥?”

    這邊兒動靜惹得其他的旅客們全都好奇的圍了過來,睜著一雙雙眼楮仔細的看著,他們生活在城市中,什麼時候見過這種場面?大概也就在魯迅先生的書中見到過吧……

    “趕緊進屋躲著去,今兒個咱們開個葷……”聶蒼龍大大咧咧的將大家往屋里攆。

    一切準備就緒,房門已經關上了,大家伙兒全都扒著門縫兒往外看,想想門後藏著三十顆腦袋,那可真是腦袋挨腦袋,肩膀磨肩膀了,男男女女噴吐著氣息,狐麝鼬蘭,交雜在一起,形成一股子怪味兒。

    “睡醒了?”聶蒼龍拉著繩子,眼楮湊到門縫中,向外看著,突然感覺身邊多了一顆小腦袋,一股熟悉的香味兒涌進鼻端。

    “干嘛呢?”秦小君好奇地問道。

    “抓老家雀兒呢,怎麼樣,你老公我厲害吧?”聶蒼龍得意一笑,“待會兒給你燒老家雀兒吃……”

    “哼……”秦小君鼻子中冷哼,“你是誰老公?華仔的顫音兒,懂不懂?懂不懂?”

    “呃……”聶蒼龍立刻就蔫了。

    “注意看著外面……”張文*革輕輕的嘟囔了一聲,“老家雀兒來了……”

    只見院子里,不知何時竟是來了一群灰了吧唧的老家雀兒,它們有的落在院子里,有的站在籬笆牆上,正在嘰嘰喳喳的叫著,歪著腦瓜兒,望著篩子底下的谷子粒兒,很顯然,它們都是被谷子粒兒吸引來的。

    看了半晌,它們有的直接就飛到了篩子下面去吃糧食,有的卻是站在一邊兒觀望著,一群老家雀兒飛來飛去的樣子,讓這小院子里熱鬧非凡。

    “拉呀……”秦小君兩只明眸中刷刷的放光,小聲的催促著。

    “趕緊拉呀,好多老家雀兒……”趙傳喜激動地說道。

    “拉,快點兒拉……”

    “佔著茅坑不拉屎,你要不拉,就把繩子給我……”

    幾個旅客急的抓耳撓腮,小聲的催促著。

    “等會兒,等它們把篩子鋪滿了再拉……”張文*革倒是挺鎮定的。

    果然,那些觀望的老家雀兒見同伴兒們吃了半天都沒事兒,終于忍不住飛了下來,鑽進篩子底下吃了起來,很快,篩子底下便趴了一層老家雀兒,密密麻麻的,腦袋不斷的點著,還不時有幾個打架的。

    聶蒼龍見此情形,趕緊一拉繩子,那支著篩子的棍子立刻就被拉飛了,篩子扣了下來……

    “哦……”

    眾人歡呼,大家分明看到密密麻麻的一群老家雀兒被扣在了篩子底下,透過篩子的窟窿眼兒,可以看到里面都亂成了一團,劈里撲稜的,都是翅膀的拍擊聲。

    大家急忙將門拉了開來,然後一窩蜂的涌了出去,尖叫著,歡呼著,話說,這也算是一次完美的狩獵了。

    “阿嚏……”門被拉開的一瞬間,一股冷風撲面而來,趙傳喜鼻子發酸,抽動了半天,終于打了一個大噴嚏。

    “嗯?”正往篩子那兒跑的聶蒼龍驀然停了下來,扭頭望了趙傳喜一眼,眼眸轉了轉。

    “哥呀,還是你心疼小弟呀……”趙傳喜見聶蒼龍望著他,一臉‘關心’的神色,當時就感動的要給聶蒼龍一個熊抱。

    “滾……”聶蒼龍打了個冷戰,面對撲來的趙傳喜,一個四兩撥千斤,將他撥楞到了一邊兒,然後仰著脖子沉思。

    “神經……”趙傳喜看了聶蒼龍一眼,不由得咧了咧嘴,臉膛有些紅,自作多情了。

    “小青蛇,你干嘛呢??趕緊抓老家雀兒來呀……”秦小君興奮的尖叫著,招呼著聶蒼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聶蒼龍好像並沒有听到秦小君的話,而是眼珠子放光,哈哈大笑起來……

    聶蒼龍一笑,大家就都不笑了,三十多雙眼楮齊刷刷的盯著他,畢竟已經領教過聶蒼龍的‘2’,大家都想看看,這哥們兒還能‘2’到啥程度。

    “你咋了……”秦小君眨巴了眨巴眼楮,有些擔心的道。

    “不會……不會瘋了吧……”鄭東方感覺額頭上冒汗了,“咱們好像,也沒人刺激他……”

    “可能是……失心瘋……”張文*革吧嗒吧嗒嘴,“大悲大喜之下,很容易出現這種情況……”

    “哥呀……”趙傳喜慘嚎了一嗓子,向著聶蒼龍撲去。

    “滾蛋……”聶蒼龍把趙傳喜一腳踹飛,然後身形一動,快步跑到了籬笆牆邊兒,伸手抓了把雪,然後塞進了自己的脖領子中……

    “嘶……曾經年少愛追夢,一心只想往前飛,行遍千山和萬水,一路走來不能回……”聶蒼龍引吭高歌,“啊……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傷悲……”還別說,一唱出來,還真跟中年大叔的嗓音一模一樣,而且那小小的顫音兒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聶蒼龍的歌聲響起,整個院子里立刻就靜了下來,張文*革、張小花兒父女,還有旅客們全都拿一種異樣的眼神兒望著聶蒼龍,顯然,他們沒有想到聶蒼龍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兒,趙傳喜卻是壞笑了起來,對于秦小君和聶蒼龍之間的約定,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無賴……”秦小君臉蛋兒通紅,小嘴兒張了張,“這首歌顫音兒不明顯,唱那個《愛你一萬年》……”

    “撲通……”

    聶蒼龍翻身便倒,淚流滿面,淚濕衣襟,淚如雨下,淚……

    “天呀……”躺在地上,聶蒼龍大聲悲呼,《愛你一萬年》中的顫音兒難度,絕對不是《忘情水》能比的。

    “咯咯咯咯……”看著聶蒼龍的衰樣兒,秦小君咯咯嬌笑了起來,轉過身,“我餓啦,我還沒吃過燒老家雀兒呢,趕緊動手,說好了啊,我要吃十個……”

    “憑什麼你吃十個?”有女孩兒笑嘻嘻的和秦小君逗趣兒,“又不是你抓住的,我還要吃十個呢……”

    “我是兩張嘴,你比不了的……”秦小君壞壞一笑,突然把小青身衣服里拎了出來,向著女孩兒眼前一晃。

    “啊……”女孩兒尖叫,急惶惶的向後退,眼中都是驚恐之色。

    “嘎嘎嘎……”秦小君笑的異常邪惡。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09


正文 第五章 雲中子

大雪封山是什麼樣的??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踩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的,即使是老跑山的,也免不了會失足,這樣的天氣,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家里,點起爐子,燒熱火炕,在一片暖洋洋的氣氛中,聊聊天兒,打打撲克,打發時間。

    “這大雪沒有一個月的功夫,根本就化不了,不過半個月之後,這雪凍結實了,咱們倒是可以出去走走。”吃過早飯之後,雪便已經停了,張文革蹲在外屋的門檻兒上,一邊抽著旱煙袋,一邊說道。

    “老哥,這半個月,咱們吃飯可就成了大問題了……”鄭東方蹲在張文革身邊兒,一邊兒抽著軟中華,一邊兒擔憂的說道。

    “那沒啥,家里別的沒有,就是糧食多,夠咱們吃上一個月的……”張文革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看見棚子里那幾口大缸了麼?里面兒都是麥子,差不多有五千斤,其他人家也差不多,村兒里有磨坊,有牲口就能用,不用到鄉里的機磨上去……”昨天晚上的時候,張文革可沒有把這個信息說出來,人家不是做買賣的。

    “那就好……”鄭東方松了一口氣,笑道︰“老哥,這半個月就多打擾了,你放心,咱們也不能叫你吃虧,到時候,咱們都按市價算……”

    “嗯……”張文革也不矯情,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畢竟,那將近五千斤糧食,可是他們家的全部財產了。

    “那有啥副食沒有?雞鴨魚蛋之類的……”聶蒼龍從屋里走了出來,蹲在倆人對面兒,笑眯眯地說道。

    “還想吃雞鴨魚蛋?”鄭東方直接翻了白眼兒,“你真是少爺級的,這都什麼情況了??咱們這是落難好不好?”

    “那也不能光吃干糧吧?”聶蒼龍壞壞一笑,“我倒覺得今兒早上的燒老家雀兒挺香的,就是不禁吃……”雖說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可是麻雀畢竟是麻雀,五髒再全,它也不能當小公雞兒吃。

    “咱們住在山里,平時倒是經常進山打點兒野牲口,改善改善生活,不過這麼大的雪,山里也進不去呀……”張文革抬眼望了望遠處白茫茫的一片起伏,嘆息一聲,“恐怕這一場雪之後,山里的野牲口也要死上大半……”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鄭東方彈了彈煙灰,說道。

    “誰管他野牲口,咱們自己還顧不過來呢,”聶蒼龍一笑,“大爺,你家里有沒有打獵的家伙什兒?借咱用用?天寒地凍的,打起獵來肯定容易……”

    “西棚後壁上有獵叉……”張文革又吧嗒了幾口旱煙,“以前家里還有毛槍**,不過後來國家禁槍,就全都上交了,你要是想找槍,就去村長家試試,興許他能藏著一兩桿兒……”

    “槍就不用了,有叉子就行……”聶蒼龍一笑,鑽進西棚里,將獵叉取了出來,獵叉拿在手中,聶蒼龍才驚訝的發現,這竟是一桿兒三尖的鋼叉,三尖長一尺左右,閃爍著烏突突的光芒,看上去異常的鋒利,而那叉柄,更是奢侈的花梨木,沉甸甸的非常有重量感。

    “哇……”聶蒼龍拿著獵叉比劃了半天,“花梨木,得值不少錢呢……”

    “啥?花梨木?”一听花梨木,鄭東方立刻來了興趣,趕緊上前查看。

    “當然了,花梨木的紋理我還認得出來……”聶蒼龍也感覺挺驚訝的。

    “我的天呀,還真是花梨木的……”鄭東方打量了半天,終于確認了叉柄的材質,臉上都是不可思議,望向張文革的時候,一臉的難以置信,“看不出來呀,老哥家里頭藏著寶呢……”

    “土改的時候,地主老財家的車轅子改的,那老粗的車轅子改成了四根兒杠子,我爹分了一根兒,一直用到現在都沒壞……”張文革神色間有些尷尬。

    “這玩意兒,最起碼也得七八萬那……”聶蒼龍把手中的獵叉耍了個花兒,“得……大爺,這獵叉我先用著,絕對不給你弄丟了……”

    “那有啥計較?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這個叉子這麼值錢呢……”張文革倒是挺大方的。

    “好 ,謝謝大爺了……”聶蒼龍一笑,向著屋里喊道︰“小君,進山玩兒去嘍……”

    “去哪兒去哪兒……”秦小君蹦蹦跳跳的從屋里跑了出來,兩只大眼楮忽閃忽閃的直放光。

    “進山打獵去,抓幾只野牲口開開葷……”聶蒼龍拿著獵叉比劃了幾下兒。

    “等等……”秦小君眼前一亮,一溜煙兒跑回了屋兒里。

    “還真去呀?”鄭東方有些懵。

    “當然了……”聶蒼龍一笑。

    “大雪封山的,山里危險的很……”鄭東方想勸勸。

    “呵呵……”聶蒼龍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父親被雙規,小丫頭兒心情不佳,他有責任哄她開心。

    秦小君再出來的時候,懷里已經多了一口苗刀,小丫頭兒蹦到聶蒼龍身前,大眼楮忽閃忽閃的盯著他︰“咱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就走……”聶蒼龍一揮胳膊,率先向著院兒外走去,秦小君蹦蹦跳跳的連忙跟上。

    “你們兩個,不要走的太遠……”張文革悶聲說道。

    “知道了……”聶蒼龍揚了揚手中的獵叉,隨口應著,頭都沒有回。

    “等我們回來請客哦……”秦小君挺歡樂的道。

    聶蒼龍和秦小君鑽進了老林子中,大雪封山的,山里也是坑坑窪窪的,深一腳淺一腳,走起來異常的艱難,兩人只能手牽著手,才能勉強在這雪中行走,不過山里的雪倒是不怎麼厚,畢竟有樹擋著,一般只有膝蓋深,只有少數地方才較深些。

    “小君,你的小手兒真滑……”聶蒼龍用獵叉做拐杖探路,走在前面,另一只手牽著秦小君的小手兒,不時的她的柔荑上揉揉捏捏,嘴里壞笑。

    “哼哼……”秦小君沒好氣的笑了笑,“你就沒感到有點兒涼?”

    “嘎?”聶蒼龍心中一動,扭頭一看,正看到秦小君的手腕兒上盤著一條小青蛇,後脊梁上不由得冒出一絲冷汗,尷尬一笑︰“小青真活躍,大冬天的都加班兒……”卻是不敢再作怪了。

    “哼哼……”秦小君得意一笑,腳步都輕快了起來,環首左顧右盼著,“這麼大的雪,要是堆雪人就好了……”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下過雪之後,不過抓些野牲口卻是相對容易一些,大雪從天而降,只要不是生活在樹上的,都要被大雪覆蓋,火熱的呼吸,會讓它們將蓋在身上的雪融化,從外面看,只要哪些雪層有要融化的地方,那就說明這個地方有野牲口。

    “嘿嘿嘿……”兩人走了不多遠,秦小君突然一臉興奮,指著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地方,“你看那里是什麼……”

    “嗯?”聶蒼龍順著秦小君的手指望去,眼楮一眯,“走,咱們過去看看……”

    “嗯……”秦小君連忙點頭,小丫頭兒早就興奮的渾身細胞都跳躍了起來。

    兩人慢慢的靠近了那個熱氣蒸騰的地方,那一層雪呈現半透明狀,面積足有兩米見方,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只能看到里面的生物在慢慢的蠕動,隨著每一次蠕動,熱氣就出現一次潮涌,顯然,下面不是一個群體,那就是一個龐然大物……嗯,是一個龐然大物的可能性居多。

    “怎麼辦?”秦小君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加速了,顫抖著聲音向聶蒼龍詢問。

    “怎麼辦?”聶蒼龍撇了撇嘴,猛地提起了獵叉,狠狠的向著藏在雪下的生物扎去,“這麼辦……”

    聶蒼龍有股子莽勁兒,這一叉下去,直接就扎穿了下面的生物,然後?到了地上,通紅的血瞬間就把雪染成了紅色。

    嗷……

    一聲痛吼,只見雪層瞬間就蹦飛了,一只龐然大物從雪地里竄了出來,腰上,當當正正的插著一根獵叉,叉尖兒從另一端穿過去,尖兒上滴答著滾燙的鮮血。

    “啊,是狗熊……”這只龐然大物出現的一瞬間,秦小君立刻驚呼出聲,身子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

    吼……

    狗熊暴怒了,帶著血絲的腥紅雙眼看到面前的兩個人,立刻揮起寬厚的巴掌,向著兩人拍去,它也不管會拍在誰身上,反正誰也擋不住它的一巴掌,頗有點兒一力降十會的意思,管他前面是什麼,哥一律以力破之。

    “小心……”聶蒼龍連忙回身抱住秦小君,身子一扭,滾了開去。

    “吼……”狗熊一擊不著,連忙快步追上去,它今天要是不把這兩個人類拍在這兒,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睡覺的時候挨了一叉子,換了誰都沒個好脾氣,更別說是熊了。

    “嗆啷……”聶蒼龍抱著秦小君滾出老遠,把女孩兒留在地上,他卻是翻身而起,順手將秦小君帶著的苗刀抽了出來。

    話說,這秦小君帶著的苗刀可並非是普通的刀,乃是當年蚩尤的佩刀,先不說鋒利與否,單是其歷史價值,就已經不可估量了,是苗寨的傳承之寶。

    聶蒼龍抽出苗刀,向著狗熊的腰腹,直接一個橫斬,一陣刀光閃過,血光乍現,這粗壯的狗熊,竟是被聶蒼龍一刀斬為兩段。

    狗熊被斬成了兩段,兀自不停地掙扎著,兩只打巴掌使勁兒的扒著雪,橫截斷處,內髒、腸肚滾落了出來,淋灕的鮮血狂涌出來,將雪染成一片赤色。

    “哇……好殘忍啊……”秦小君一骨碌爬了起來,看到已經被一刀兩斷的狗熊,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陣不忍。

    “殘忍麼?你忘了你放蛇咬人的時候了?”聶蒼龍額頭上都冒出了黑線,順手一刀,將狗熊結果了。

    “討厭……”秦小君小臉兒一紅,“人家還給你解毒丸兒呢……”

    “難道是免費的?”聶蒼龍眉毛一挑,“都兩萬多了……”

    “你……”秦小君面皮微窘,嘟起小嘴兒,“誰搭理你……”

    “哼哼……”聶蒼龍頗為得意的一笑,“咱們趕緊把這熊收拾起來吧,這麼大個兒,夠咱們吃上好幾天的了……”說著,聶蒼龍持著刀,開始肢解狗熊。

    “說好了哦,我要這個熊掌……”秦小君跟在聶蒼龍身邊兒,指著狗熊的那個稍大的熊掌,小嘴兒直流口水。

    “天呀,你怎麼這麼殘忍?竟然要吃人家的手掌……”聶蒼龍故作震驚的道。

    “討厭,你滾呀……”听男人將自己的話還了回來,秦小君粉面羞紅。

    “嘿嘿嘿……”聶蒼龍嘿嘿傻笑。

    “笑什麼笑?動作快點兒,一會兒血腥味兒把狼招來了……”秦小君惱羞的在聶蒼龍背上捶了一拳。

    “嘿嘿嘿,是是是……”女孩兒的俏皮羞惱模樣,讓聶蒼龍看的心頭直跳,嘿嘿傻笑著,連連應是,“話說,這刀可真是個好玩意兒,不沾血……”

    “哼……”秦小君抿著小嘴兒,嬌哼了一聲,站在聶蒼龍身後,看著他肢解狗熊。

    “那個啥,兩位小友可否把熊膽賣給老道?”兩人正忙的熱火朝天呢,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相當猥瑣的聲音,把兩人嚇了一大跳。

    聶蒼龍本能的持刀戒備,秦小君則‘刺溜’一聲鑽到了聶蒼龍的身後,小腦袋從聶蒼龍的肩膀上探出來。

    兩人看清了,突然出現的猥瑣家伙,赫然是一個邋遢老道,這老道光著頭,長長的頭發隨意挽了一個髻,插著一根虯結彎曲的木棍,黑臉膛,小眼楮,酒糟鼻,一張寬闊大嘴下面蓄著一縷山羊胡,身上是一身不知道多久沒洗的黑色道袍,油泥積了厚厚的一層,胳膊肘兒上,搭著一個灰白色的馬尾拂塵,腳下,卻是一雙小牛皮的靴子。

    “喂,你是誰?”聶蒼龍拿刀尖兒指著邋遢老道,戒備的說道。

    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們的身後,雖然大雪能把人的腳步聲無限消弭,但是這老道士也絕對不是普通人。

    “嘿嘿,老道道號雲中子,是一個游方道士……”邋遢老道笑的異常猥瑣,面皮就好像菊花一樣,都是褶子,隨手一指狗熊尸體,“老道給你們算上一卦,你把這熊膽送給老道,好不好??”

    “算得準麼?”秦小君來了幾分興趣,說道。

    “不準不收錢……”邋遢老道自信的一笑。

    “真的?”聶蒼龍眉毛一挑,說道。

    “當然,誰不知道老道我童叟無欺?”邋遢老道得意的道。

    “那行,你算吧……”秦小君眼珠一轉,笑著說道。

    “哼哼……”邋遢老道看著秦小君的笑意,心頭不由的有些打鼓,以往能露出這樣笑容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不由得眉毛一挑,一雙渾濁的小眼楮中冒射出了兩道精光,在兩人臉上一掃而過,隨即淡淡的開口了︰“你二人此行有大劫難,現在返回北京,或者就此安頓下來,為時不晚,一出燕趙地,生死不輪回……”

    “是麼?我們還有這麼大的劫難呀?”聶蒼龍一呲牙,“老神仙,你現在可以走了……”

    “不送了哦……”秦小君笑道。

    “喂……”邋遢老道臉色一苦,“小哥兒,小妹兒,你們好像忘了我的熊膽了吧??”心中卻在暗罵︰“就知道這兩個小東西會耍賴……”

    “你是人,哪來的熊膽?”聶蒼龍一擰眉頭,笑道。

    “就是……”秦小君猛點小腦袋。

    “你們……”邋遢老道氣結,“老道拼著損耗壽元,泄露天機,為你們卜了一卦,你們……你們……”

    就沒見過這麼不厚道的人。

    “你剛才好像說了,不準不收錢的,等你說的那個什麼劫呀難的,在將來統統變成現實,我們再把熊膽給你,這才公平嘛,不然的話,誰知道你是不是忽悠我們?”聶蒼龍笑道。

    “就是就是……”秦小君笑眯眯的幫腔道。

    “你……”邋遢老道眨巴了眨巴小眼楮,想說啥,可是話到嘴邊兒又說不出口,終是氣哼哼的道︰“那老道就跟著你們,讓你們看看,老道卜的到底準不準……”

    “小君呀,咱們是留在這里,還是回北京呀?”聶蒼龍向著身後的女孩兒擠眉弄眼一番。

    “留下來吧,好山好水的,順便陶冶陶冶情操……”秦小君聞弦聲而知雅意,當即說道。

    “咳咳……”邋遢老道氣得渾身直抖,“你們兩個,氣死老道了……”

    “氣死人不犯法吧?”聶蒼龍扭過頭,向女孩兒詢問道。

    “好像……氣死、嚇死人都不犯法……”秦小君歪著腦瓜兒想了想,說道。

    “欺方家太甚,信不信老道和你們拼命……”邋遢老道一瞪眼,說道。

    “你上來試試,你信不信我防衛過當?”聶蒼龍把刀一震,瞪圓了眼楮說道。

    “我……老道不跟你們這兩個小輩一般見識……”邋遢老道看著苗刀刀刃上那閃爍的寒光,氣勢當時就弱了,嘴里嘀咕,“拿著蚩尤了不起呀?要不是看這刀太凶厲,老道當時就五雷正法……”說著,扭身便走……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09

正文 第六章 地動山搖江河傾

“喂……”看老道扭身便走,聶蒼龍揚聲叫住了他,“你要走呀?”

    “老道不走,難道留在這里被你們氣死?”邋遢老道扭過頭來,對著兩個小年輕怒目而視。

    “不就是一個熊膽麼?至于麼?”聶蒼龍撇了撇嘴,把一個拳頭大小的青色軟球扔了過去。

    “你這小子……”邋遢老道一把接住,攤開手一看,赫然便是一個大大的熊膽,不由得胡子一翹,瞪眼道︰“你耍老道呢?”

    “嘿嘿,開個玩笑嘛……”聶蒼龍嘿嘿一笑,“不過你這人真是不討喜,算命嘛,就是要說些顧客愛听的話……”

    “他要是會說些討喜的話兒,至于混成這個奶奶樣兒麼?”秦小君撇了撇小嘴兒,偷笑道。

    “我……”邋遢老道氣結,“老道靠的是真本事,不屑那些坑蒙拐騙的勾當,老道的話,你們愛信不信……”老道一甩袖子,竟是飄然遠去。

    “唉,你發現沒有……”望著邋遢老道遠去的背影,秦小君敲了敲聶蒼龍的肩膀,“他的腳印兒,好淺哦……”邋遢老道站立的地方,倒是有一個深深的坑兒,可是他行走過的地方,那坑卻是淺的多,大約只有小腿兒的一半兒。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輕功……”聶蒼龍眉頭皺了皺,“以前看電視,就有一個武當山的輕功紀錄片兒……”

    “沒準兒這老道真是高人呢……”秦小君想到老道士卜的卦,臉色變了變,說道。

    “輕功不算稀奇,內家拳里都有關于輕功的修煉方法,”聶蒼龍撇了撇嘴,“可他要是能知道過去未來,那就成神仙了……”

    “沒準兒這老道就是個神仙呢,他知道我的刀是蚩尤……”秦小君嘟了嘟小嘴兒,說道。

    “這只能說明他還是個收藏大師……”聶蒼龍下了定義,轉身繼續去肢解狗熊尸體,“咱們趕緊收拾完了,趕緊回去下鍋,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這麼快就回去呀?才打了一只狗熊……”秦小君有些不願,出來一趟,這麼一會兒就回去,多沒意思呀。

    “你好殘忍哦……你還想殺多少可憐的野生動物??”聶蒼龍扭過頭來,露齒一笑,那股壞勁兒就別提了。

    “你……”秦小君小臉兒漲得通紅,小嘴兒嘟的老高,大眼楮瞪的溜兒圓,突然抬腿,照著聶蒼龍的屁股踢了過去,“你去死吧,討厭鬼……”

    “哈哈哈哈哈……”聶蒼龍被踢得一頭扎在雪地里,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討厭討厭……”秦小君羞惱的撲上來,小腳丫兒使勁兒的踩著聶蒼龍的屁股。

    兩人嬉鬧一陣之後,接著便將狗熊身上最好的肉收拾了下來,然後用熊皮包了,順著來路,慢慢的返回張文革家。

    回到張文革家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正是吃午飯的時候,大家正吃著飯呢,看到聶蒼龍他們背了兩大兜兒肉回來,紛紛好奇的迎了上來。

    “這個,好像是熊皮吧?”張文革眼力極好,一眼就認了出來。

    “大爺眼光真毒呀,這就是傳說中的狗熊,我們半道上踫上一個狗熊,咱三刀兩刀,直接就砍成了兩段,不過這熊實在太沉了,我們只能撿了些好肉捎回來了……”聶蒼龍有些得意的道。

    “厲害,連冬眠的狗熊都能殺死……”張文革沖著聶蒼龍挑了挑大拇哥,要殺死冬眠的狗熊可不容易,關鍵是,冬眠的狗熊不好找,人家都是睡山洞、樹洞,少有睡在外面的。

    “嘻嘻……”秦小君嘻嘻一笑,拍著胸脯,豪爽道︰“咱們今天吃熊肉,我請客……”兩大包熊肉,足有兩百斤,也就是聶蒼龍體力好,才能背回來,不過也夠大家吃上好幾天的了。

    哦……

    大家立刻歡呼起來,這可是真正的野味兒。

    “那敢情好,女娃們在家收拾熊肉,丫頭,把咱們家藏著的土酒搬出來……”張文革一笑,“小聶呀,你前頭領路,咱們把那些零碎全都撿回來去……”怎麼說都是熊肉,丟掉了太可惜了,現在物價這個貴呀,豬肉都十好幾塊錢一斤呢。

    “行……”聶蒼龍爽快的應了,然後帶著大家去殺熊的地方,實際上,也不用他帶路,只要大家順著腳印兒,就能找到地方。

    女人們在家里,開始刷鍋炖肉,折騰美食,還不時發出一陣咯咯笑聲……

    夜幕降臨了,院中點起了篝火,大家圍著篝火,吃著香噴噴的熊肉,喝著醇美的土酒,說說笑笑,氣氛熱烈異常。

    時間很快就到了深夜,大家都有些醉醺醺的了,有些旅客受到氣氛影響,竟是唱起了歌兒來。

    “老四,看見小青蛇了麼?”秦小君抱著一只熊掌大吃著,眼楮四處掃視著,卻是不見聶蒼龍的身影,不由得找到趙傳喜,輕聲詢問。

    “沒……沒有……”趙傳喜對秦小君這個老鄉一直都抱著幾分恐懼,說話的時候,舌尖兒都是打顫兒的。

    “哼……”秦小君哼了一聲,狠狠咬了一口熊掌,“這家伙干什麼去了?不管了,這個家伙比野獸還野獸,想來應該不會出啥事兒……”嘟囔著,竟是鑽進了屋去,直接睡覺去了。

    說不擔心是假的,但是女孩兒卻也沒有辦法,對聶蒼龍突然消失這麼一會兒,她早就習以為常了,就像上次的那張演唱會門票一樣,女孩兒事先哪知道他為了討好自己,竟會大冬天的,排一晚上隊去買票……

    這次,難道又是給自己的一個驚喜,不過,我跟他說過什麼來著?女孩兒心里暗暗思量著,把自己和聶蒼龍說過的每一句話都仔細回憶著。

    “野獸派的?哥呀,你真牛……”趙傳喜听到秦小君的嘀咕聲,不由得額頭直冒冷汗……

    砰砰砰……砰砰砰……

    第二天,天才剛亮,張文革家的房門就受到了蹂躪,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大家全都折騰了起來。

    “誰呀??門都敲壞了……”張小花兒不滿的嘟囔著,披著衣服從西屋出來,拉開門栓,看清了敲門的人,“聶大哥?”

    敲門的人,赫然便是聶蒼龍。

    “嘿嘿,小花妹子,幫我把小君叫出來,別整出大動靜,把大家吵醒了……”聶蒼龍嘿嘿一笑,說道。

    “哼……”張小花兒小嘴兒一抿,白了聶蒼龍一眼,“不用我叫了,大家都醒了……”

    “我說你神經了?大早上的砸門玩兒?”秦小君的小腦瓜兒頂著門簾,從西屋里探出來,不滿的道。

    “嘿嘿,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聶蒼龍嘿嘿一笑,向女孩兒神秘的招了招手。

    “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麼鬼?從昨天晚上就找不到你的影兒……”女孩兒連連賞了聶蒼龍好幾個大白眼兒,卻是縮回屋穿好衣服,然後抱著苗刀走了出來。

    這把苗刀意義重大,女孩兒出門在外,向來是不離身的。

    “想知道?那就跟我來……”聶蒼龍神秘一笑,轉身便走。

    “看看這家伙搞什麼鬼……”秦小君嘴里嘀咕著,跟了上去。

    轉過幾個山頭兒,聶蒼龍領著秦小君爬上了一個小山丘,站在山丘頂上,秦小君終于看到了聶蒼龍口中的‘好東西’,從山丘頂俯瞰下去,山腳下竟是矗立著一座巨大的冰雪之城。

    巨大的城池巍峨的伏在山腳下,寬寬的城牆上,每一個垛口都站立著一個惟妙惟肖的雪人,他們手持著冰雪塑成的刀槍,威風凜凜的很。

    “嘿嘿,怎麼樣,這可是我一晚上的成果,漂亮吧……”聶蒼龍嘿嘿笑著,向著女孩兒邀功請賞。

    “……”女孩兒的確是被感動了,聶蒼龍的殷勤,聶蒼龍的細心,讓她心中被幸福填滿了,縱觀和他結識的這幾年來,他一直都是對自己陪著小心,可著勁兒的討好,自己的任何一個要求,他都不會拒絕,自己白天的時候說要堆雪人,他……竟是在一夜之間,做了一座冰雪之城。

    “是不是感動得想要以身相許?千萬不要哦,太突然了人家會害羞的……”聶蒼龍看著女孩兒感動的模樣,故作扭捏羞怯的道。

    “噗哧……”聶蒼龍的搞怪,逗得秦小君噗哧一笑,飛起一腳,“滾呀……”

    “嘿嘿……”聶蒼龍輕巧躲開,嘿嘿傻笑,“這里是山頂,你這一腳下去,我就滾山了……”

    “小青蛇,謝謝你……”秦小君平復了呼吸,秋水般的眸子望著聶蒼龍,里面蕩漾著深深的感動。

    “嘿嘿……”聶蒼龍憨笑著,抓了抓頭皮,“時間太倉促了,人力也有限,只能做到這個程度,不然的話,我就做個一比一比例的,然後帶你在里面逛街……”

    “我已經很喜歡了……”秦小君感覺自己已經被幸福填滿了,心中已經在思量,華仔的顫音兒是不是要給他放放水?不過想了想,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自己的男朋友怎麼能不會唱歌呢?要是讓苗寨的那些小姐妹們知道了,自己得多沒有面子呀……

    “看,太陽升起來了……”隨著聶蒼龍的聲音,一縷光線穿過山腰,斜斜的照射下來,落在冰雪之城上,將這冰雪之城照耀的一片金黃,看上去,頗有種神聖的味道。

    聶蒼龍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7點多了︰“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吧,該吃飯了……”手機沒信號,那就當鐘表用,自從手機普及以來,好多人都不戴手表了。

    “你回去吧,我昨天吃了一個大熊掌,現在還不餓呢,我要在這里多看一會兒……”秦小君卻是蹲坐了下來,望著山腳下那沐浴在陽光下的冰雪之城。

    “我餓了,昨天晚上我可是什麼都沒吃……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可是忙活了一晚上……”聶蒼龍一臉苦相。

    “別以為我不知道哦,那顆熊心就是讓你給吃了……”秦小君撇了撇小嘴兒,扭頭白了聶蒼龍一眼,“你膽子倒是大,狼的心,狗的肺都不能吃,因為有典故,狼心狗肺嘛,那你知不知道熊心豹子膽也是典故來著?”

    “嘿嘿……”聶蒼龍嘿嘿一笑,大手抓了抓頭皮,“你怎麼知道熊心是我吃的?”聶蒼龍還真沒想到,秦小君會注意到這些,心中不由得有些甜滋滋的。

    “除了你這麼2的,誰會吃熊心呀?我一看熊心沒了,就知道是你吃的……”秦小君又白了聶蒼龍一眼,沒好氣的道。

    “嘿嘿,還別說,吃了熊心之後,昨兒個晚上,我渾身上下都冒著股子熱乎氣兒……”聶蒼龍嘿嘿笑著,在秦小君的身邊兒坐了下來。

    “你真餓了?”沉默了一會兒,秦小君扭頭問道。

    “我怕你餓……”聶蒼龍說道。

    “真的??”秦小君目光中帶著懷疑。

    “真的……”聶蒼龍笑道。

    “哦……”看著聶蒼龍紅潤的臉龐,溫暖的氣息,秦小君微微點頭,目光又落在了那座冰雪之城上。

    兩人坐在山頂上,誰都不再說話,只是時而打量著這茫茫的雪白世界,時而閉上眼楮,享受著寒風吹拂面頰的時候的,帶來的那一絲如刀割般的清爽,可能是色調太單一的緣故吧,不知不覺的,忘記了時間的流逝,黃昏……來臨了。

    “太陽落山了……”聶蒼龍一抬有些酸麻的胳膊,指著慢慢沒入山下的太陽,說道。

    “看得到……”秦小君白了聶蒼龍一眼,凝視著太陽,“今天的太陽,有點兒不一般,好像有一抹黑色的光暈……”

    “是麼?”聶蒼龍向著太陽仔細望去,果然發現那太陽上,有一抹黑色的光暈,不由得咂吧咂吧嘴,“是挺怪的,算是天文奇觀了吧……”

    聶蒼龍掏出手機,翻出攝像功能,‘喀嚓’一聲,給太陽拍了一張照片兒,翻開照片兒一看,太陽上哪來的黑色光暈?不由得釋然一笑,道︰“是咱們看花眼了,在這坐了一整天,看的都是白色,把眼楮耀花了很正常,你看……”說著,把手機遞到女孩兒眼前。

    “是麼?”秦小君看了看照片兒,細細一想,聶蒼龍說的好像也挺在理兒的,點了點頭,“可能吧……”

    “小君,我好像,肚子里有些熱,你感覺怎麼樣?”聶蒼龍突然感覺自己的小肚子里頭,有一股燥熱在涌動,好像一團火焰一樣,燒的他全身熱乎乎的。

    這股火來得突兀,就好像是從身體的最深處突然涌出來的,像是火山噴發一樣凶猛,如同噴薄的岩漿一般熾烈。

    “你要這麼說……”秦小君也站了起來,一臉驚訝,“我也感覺有些熱,就跟喝了溫水一樣,小肚子里暖乎乎的……”

    “這是怎麼回事兒?”隨著熱量的噴發、涌動,聶蒼龍感覺自己的身體中有一種力量在凝聚,不過這種力量的凝聚,並沒有讓他感覺到欣喜,相反的,倒是有些恐慌,生怕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毛病,更讓他擔憂的是,秦小君也有這種反應。

    “小青……”秦小君突然感覺到藏在自己衣服中的小青蛇,忽然躁動不安了起來,在她的衣服中亂撞。

    撲稜稜……

    一陣翅膀扇動拍擊的聲音在黃昏中響起,幾只大鳥騰騰的從林子中飛了出來,也不知道要飛到哪兒去,隨後一些小鳥也成群結隊的從林子撲稜稜的飛出來,然後消失在夜色中,一些野牲口,也異常慌亂的在林子中亂轉亂竄,不時發出一兩聲哀鳴。

    這一切,都被居高臨下的兩人看在了眼中。

    “這是……”看到這一幕,聶蒼龍細心地感受著周圍的環境,只感覺到腳下的山丘,竟然在緩緩地晃動,這晃動極其細微,如果不仔細感受的話,根本就感受不到的,不由得臉色大變︰“這是地震……”

    “天呀,地震了……”秦小君立刻就慌了,他們現在可是在山上,如果發生地震,山壁坍塌,那麼……兩人的命就交代在這兒了。

    “別怕……”聶蒼龍嘴里安慰著,一把將秦小君夾在了腋下,竟是直接從山頂上往下狂奔,這山頂坡度極大,也不太高,聶蒼龍順順利利的跑了下來,倒是那速度引起的慣性,讓他到了山腳之後,有些剎不住了,直到他一腳踹在一棵樹上,借著反作用力,才慢慢的停了下來。

    樹身劇烈晃動,樹冠上的積雪簌簌落下,落了兩人一身……

    “這就……下來了??”直到聶蒼龍停穩了,將女孩兒放下,女孩兒還有些難以置信呢。

    “可不下來了?”聶蒼龍臉上笑的有些勉強,一把拉住女孩兒的小手兒,“咱們趕緊和老四他們會合去……”

    “嗯……”秦小君連忙點頭。

    兩人順著來時的腳印,快步向張文革家里趕去。

    兩人不知道的是,就在太陽落山的一瞬,整個地球,乃至整個太陽系,已經開始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回到張文革家門口兒,兩人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此時,張文革家里也亂了套,藏在家里各個角落中的老鼠到處亂跑,連冬眠的蛇都被驚醒了,在院子里游竄,大家全都站在院子里,緊緊地圍成一團,心驚膽戰的看著滿院子亂竄的老鼠和蛇。

    大家並沒有感覺到地面的震動,但是大家卻知道,老鼠、蛇亂竄亂跑,是地震的先兆,這兩年,全球頻繁的地震,讓大家對地震的知識,了解得非常多。

    “我前天晚上說什麼來著???”趙傳喜顫抖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恐懼,“今天是12月21號,世界末日,是世界末日……”

    趙傳喜的話一出口,恐懼的氣氛立刻就濃郁了起來,幾個女性已經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小趙,別胡說八道……”鄭東方急忙呵斥了趙傳喜一句,恐怖信息可不能隨便傳播,不然的話就容易出大亂子。

    不過,恐慌已經造成了,可不是說消弭就能消弭的,院中的人們,心里全都慌亂了起來,而且,什麼事兒都怕想,而且一想就能想的天馬行空、不著邊際了。

    場面幾乎就要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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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0

正文 第七章 老家雀兒的報復

“大家都嚇壞了吧?大家要是害怕的話,就哭出來,沒人笑話你們,我剛才嚇的都快尿褲子了……”就在這個時候,聶蒼龍牽著秦小君進了院兒,嬉皮笑臉和大家打招呼。

    “呼……”看到聶蒼龍,鄭東方長舒了一口氣,“蒼龍,你說咱們現在怎麼辦?”

    不光鄭東方看向了聶蒼龍,院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聶蒼龍,聶蒼龍這種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容易帶動大家的情緒,大家剛才還人心惶惶的,現在看到一臉輕松愉快的聶蒼龍,不知怎麼的,心里突然就靜了下來。

    “怎麼辦??”聶蒼龍一咧嘴,額頭上滑下一道道黑線,“這還用說麼?當然是搭窩棚了,難道大家要睡在露天里?天為被地為席,說起來很浪漫,可現在是冬天,一晚上就能把人凍成冰棍,哥能**,不需要外力的幫助……”最後一句話就有些流氓了。

    “討厭勁兒的……”和聶蒼龍牽著手的秦小君有些尷尬了,嬌啐一聲,猛地把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哈哈哈……”這個功夫了,大家還能笑得出來。

    “流氓……”幾個女性卻是掩著小嘴兒嗤嗤嬌笑。

    “那個,不會吧,我感覺現在渾身冒都火,熱得要命呢……”鄭東方面上微窘,紅著臉說道。

    “你也熱?”秦小君听了鄭東方的話,連忙問道。

    “是呀,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傍晚的時候,身上突然熱得要命……”鄭東方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是有些擔憂。

    “老四呢?”秦小君又把目光望向趙傳喜。

    “說起來,是吧……”趙傳喜臉皮輕輕扯了扯,“我好像,也蠻熱的,我一直以為是被地震嚇的……”說著,臉皮紅了起來。

    “我也熱呀,就跟有火在肚子里燒一樣……”趙萬海接著說道。

    “我也是……”

    “我也是,好象肚子里起火了似的……”

    話頭兒一起,大家立刻就七嘴八舌的嚷嚷了起來,竟然都有這種現象。

    “可能是吃熊肉上火了吧……”張通海想了想,說道。

    “不太像啊……”張文革突然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了幾口煙,“就是上火,也應該是昨天晚上上火,不可能直到現在才上火呀……”

    “這火要是上來,可不是一天兩天能降下去的……”趙萬海說道。

    “我也沒說降下去呀……”張文革嘬著煙袋鍋兒,“上火應該是消化熊肉的時候,我沒文化,可是也知道肉要是在胃里面兒消化,也就是幾個鐘頭的事兒,不可能等到今兒個傍黑才上火……”傍黑,就是傍晚的意思,是一種地方上的土話。

    “先別管別的了,咱們趕緊搭窩棚,不能露天的睡在外面,肚子里有火更好,最起碼睡露天不會凍著……”聶蒼龍說道。

    “嗯,這是個正理兒,反正屋里面兒是不能睡了……”鄭東方點了點頭。

    “你們也搭窩棚呢?”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院外響起,接著,一個女乘務員走了進來,正是前天安置旅客們住宿的時候,那個跑前跑後的女乘務員。

    “同志,你們能和外面聯系不?”鄭東方看到女乘務員,不由得眼前一亮,連忙迎了上去。

    “從前天下午,所有的通訊設備都不能用了,我們已經完全和外面失去了聯系……”女乘務員歉意一笑,接著道︰“現在很可能要發生地震,不過這村里不太寬敞,房子都是根據地形建的,所以我們幾個乘務人員聚在一塊兒商量了一下,還是讓大家盡量分散開,所以大家都……”說著,一陣困意襲來,女乘務員竟是緩緩地軟倒在了地上,不大功夫,竟是打起了鼾。

    “這個……”一院子人全都目瞪口呆,這正說著話兒呢,怎麼這說睡,她就睡了?

    “我……我也有點兒困……”趙傳喜面色變得酡紅,然後眼楮一翻,竟是軟倒在地。

    撲通撲通……

    張文革、張小花兒父女,還有二十來個旅客們,全都好像抽掉了骨頭一樣,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不行了不行了,好困……”趙萬海說罷,倒在地上,也呼呼大睡了起來。

    現場,只剩下聶蒼龍、秦小君,還有鄭東方三個人還清醒著。

    “我……”秦小君面上露出一絲疲態,嬌軀軟倒,卻是被聶蒼龍一把抱住,在被聶蒼龍抱住的一瞬間,女孩兒便酣睡了過去。

    “怎麼辦?”聶蒼龍感覺身體中的溫度突然急劇升高,這股熱量涌向大腦,不斷的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使他的腦神經很快就出現了疲乏,一股難以抗拒的困意襲來,猛地甩了甩頭,望向了鄭東方。

    “我也不知道……”鄭東方的意識也模糊了,他現在只想睡覺,好好的睡上一覺,他感覺自己打出生以來,從來就沒有這麼困過。

    “我……”聶蒼龍還想跟他說些什麼,可是一抬眼,卻是發現鄭東方已經倒在地上睡著了。

    聶蒼龍不想睡覺,因為在這山村里,並不是絕對安全的,睡著的話,萬一有野獸來了,恐怕在不知不覺中,就成了野獸的便便,但是困意襲來,就不是他能夠控制得了的,于是,他攬著秦小君,走出了院子,整個人撲通一聲,倒在了院子外的雪堆里,一股冰涼傳進了他的心肺,立刻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這個時候,受到冰雪的刺激,聶蒼龍感覺自己的感官竟然前所未有的靈敏,他感覺到周圍的一切,動物,樹木,深藏在泥土中、樹干中的蟲卵,甚至那肉眼根本看不到的細菌……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在酣睡。

    身下的大地,一種很劇烈的感覺傳來,很明顯,這是地殼在劇烈的運動,可是反應到地表,卻是根本就沒有多大的晃動,很顯然,地表下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將地震的威力無限制的消弭掉了。

    “呼……”聶蒼龍緩緩地噴出一口氣,這一口氣灼熱無比,噴出口之後,遇到冷空氣,立刻就凝成了一股薄霧,四散飄去,一直抱在懷里的女孩兒,更是像個火爐一樣,不斷的將熱量透過接觸的地方,傳進他的體內。

    “呼……吸……呼……吸……”為了保持清醒,排出熱量,聶蒼龍竭力的控制著呼吸節奏,每次吸氣,都把冰涼涼的空氣吸進肺中,和身體中的熱量中和之後,再大口的噴出一口灼熱的濁氣。

    呼……

    吸……

    聶蒼龍努力控制著呼吸節奏,漸漸的,他的身體中的熱量變得不再凶猛,成為一股股暖流,在他的身體中流淌,灌注到每一寸肌肉,每一寸發梢,每一個細胞中,讓他全身都好似泡在暖洋洋的溫泉水中一樣。

    漸漸的,好像被馴服的烈馬一樣,這一股股暖流受到了他的控制,福至心靈一般的,聶蒼龍將所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他的下丹田中,那里,是身體的重心……

    暖流從四肢百骸中,迅速的向著他的下丹田中凝聚。

    2012年12月25日,上午5︰00

    “嗯……”這是聶蒼龍第四次醒來了,保持了十好幾年的生物鐘,讓他在這三天中,每天的這個時間,都會醒過來一次。

    睜開眼眸,東方的天空中,一道璀璨的霞光破開黑暗,照射過來,這是太陽升起的先兆。

    聶蒼龍的眼楮,不由得睜大了,他敏銳的感官明顯的感覺到,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那縷陽光,漸漸的甦醒。

    “好舒服……”懷里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聶蒼龍連忙抬頭,崴著脖子看去,卻是驚喜的發現,秦小君已經醒了過來。

    “小君,你醒了?”聶蒼龍慢慢的坐了起來,捧著女孩兒精致的面龐,欣喜的說道。

    “嗯?”秦小君剛剛睡醒,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不過倒是看清了聶蒼龍的臉龐,“小青蛇?”

    “對對對,是我……”聶蒼龍驚喜的連連點頭,“小君,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秦小君漸漸的回過了神兒,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渾身的神經、細胞都處在一種欣喜的狀態中,不由得搖頭道︰“那倒沒有,就是有些餓了……”

    “餓了就好,咱們找東西吃去……”聶蒼龍笑了起來,攬著女孩兒的腰,站了起來。

    秦小君扭頭四顧,卻是發現原本過膝的雪,竟然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抹的綠色嫩芽,樹上,草地,煥發出一陣勃勃生機,不由得大駭︰“春天了?這……我睡了多長時間??”不由得感覺天旋地轉、骨酥體軟,要是自己一覺睡到了春天,那麼,爸爸現在怎麼樣了呢……

    “沒有沒有,今天是12月25號,我記得清清楚楚的……”聶蒼龍對時間倒是挺有概念的,他記得,他醒過三次,這三次醒來,都是恰逢黑夜,天上星辰點點,但是星辰的位置卻是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而且還和自己每天出門鍛煉的時候,看到的星圖異常相似,從這一點就可以說明,時間才只過了三天。

    “呼……”秦小君這才安心,不過仍舊詫異不已,“可是……可是才三天,怎麼樹就發芽了?草就長出來了?”

    “很正常啊……”聶蒼龍嘆了一聲,“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可是我能肯定,在這三天里,這個世界,一定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好像……什麼東西打開了一樣……”

    聶蒼龍永遠都忘不掉這三天來,世間所有生物都在沉睡的那種感覺,而剛剛太陽升起,所有的生物突然醒來的那種感覺,更是讓他頗有感觸,好像,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覺醒。

    他能夠肯定,這三天的時間,地球上的所有生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什麼東西打開了?”秦小君瞅了瞅聶蒼龍,有些不解的道。

    “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我現在的力氣大了好多……”聶蒼龍淡淡的一笑,向著院子里一瞅,見大家還沒有醒過來,不由得低聲道︰“他們還在睡覺,咱們進去,把好吃的都吃了……”

    “好……”聶蒼龍的建議,讓秦小君連連點頭,一雙大眼楮咕嚕嚕的亂轉,“我要吃火腿腸,還要吃奶油蛋糕,昨天我看卞蘭蘭吃了,不,是四天前,四天前睡覺的時候,卞蘭蘭還給了我一塊兒奶油吃呢……”

    卞蘭蘭,就是那個和秦小君‘搶’老家雀兒,最後讓秦小君掏蛇嚇唬的那個女孩兒。

    “還等什麼?”聶蒼龍拉著女孩兒,鑽進了院子里。

    張文革家里根本沒有什麼變化,院子還是那個院子,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並沒有毀壞在地震中,三天黑暗中,聶蒼龍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在這一帶,某種奇異的力量,將地震的力量減小到了最低。

    兩人進了西屋,將大家帶來的食品袋子全都放到了炕上,然後把袋子一一打開……

    “我要這根火腿腸……嘻嘻,我還要這塊兒奶油蛋糕……”秦小君笑嘻嘻的把一根兒胖大海摟進懷里,然後又拎起了半塊兒奶油蛋糕,然後很大方的道︰“剩下的,都歸你了……”

    “給咱嘗一口……”聶蒼龍的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女孩兒手中的奶油蛋糕,腆著臉說道。

    “嗯……”女孩兒眼珠兒轉了轉,然後爬上炕,把蛋糕放在了窗台上,“不給……”

    “給我嘗一口嘛……”聶蒼龍抓了兩根兒雙匯,嬉皮笑臉的爬上了炕,向著女孩兒身邊兒湊合。

    “不給不給就不給……”秦小君嘟著小嘴兒,面對著聶蒼龍,張開雙臂,保護住自己的蛋糕。

    “一口,就一口好不好……”聶蒼龍嬉皮笑臉的央求。

    “你的一口……”秦小君小嘴兒撇了撇,“我那塊兒蛋糕,你半口就能吃了……”

    “要不,你咬一口,然後喂給我?”聶蒼龍壞笑道。

    “我看,讓我的小青咬一口,然後喂給你,才是正合適……”秦小君把手伸進懷里,然後掏出了一條拇指粗的小青蛇。

    “切,又是小青……”聶蒼龍悻悻的打消了繼續調戲女孩兒的鬼主意,話說,被小青咬的多了,面對這個家伙,還真有些頭皮發麻。

    “嘻嘻……”秦小君嘻嘻一笑,就要把小青塞進懷里,可是卻突然發現,小青竟然發生了一些變化,不由得眼楮都瞪大了,結結巴巴的道︰“小小小……小青蛇,你看小青……是不是……是不是有些不一樣了?”

    “嗯?”聶蒼龍眉頭一皺,目光望向了女孩兒手中的小青蛇,“它原來,好像只有筷子粗細吧?”

    “我不是說它長大了,你看它的腦袋上,怎麼多了兩個黃點兒?”秦小君說著,小手兒撫上了小青的腦門兒上。

    “是呀……”聶蒼龍向著小青的腦門兒望去,果然看到兩個黃色的小點兒,感覺就像那些要長犄角的小牛犢兒一樣,“以前沒有黃點兒來著,這我記得清楚……”

    每次被小青咬,如果不是秦小君發話,小青是絕對不松口的,所以要說小青的腦袋上有什麼,聶蒼龍還是很清楚的。

    “你說,是不是小青要長犄角?”秦小君的想象力很豐富。

    “有可能哦……”聶蒼龍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經過那三天的黑暗,他感覺到,這個世界變成了李寧,一切皆有可能。

    他的這種想法沒有任何的證據,純粹就是他的直覺。

    “啊呀……”院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呻吟,這一聲呻吟,立刻就讓屋里的兩人警覺了。

    “好累呀,骨頭都酸了……”

    “這一覺睡的真好……”

    “唉唉唉,醒醒了,還睡……”

    “肚子餓得咕咕叫了……”

    緊接著,幾個說話聲響起。

    “不好,趕緊吃……”秦小君大驚失色,連忙轉過身去,伏在窗台上,大口大口的吃起了奶油蛋糕,因為她听出來了,最後那個鬧餓的人,赫然便是蛋糕的主人,卞蘭蘭。

    “我幫你……”聶蒼龍將兩個雙匯往兜里一揣,搶到女孩兒身邊兒,大手抓向了奶油蛋糕。

    “便宜你了,趕緊吃……”秦小君無奈,只能默認了和聶蒼龍分享蛋糕的命運,雖然蛋糕只有一半兒,但是她一個人,短時間內,絕對吃不完。

    “啊……”兩人正吃著,突然院子里傳出了一聲慘叫,這聲慘叫,讓兩人臉色大變,因為這慘叫聲很熟悉,是趙傳喜的聲音。

    緊接著……

    “啊……”女人驚恐的尖叫聲。

    “這是鷹??”鄭東方驚慌的聲音。

    “怎麼會有這麼多鷹……”趙萬海驚懼的聲音。

    “不是鷹,這是老家雀兒……”張文革焦急的聲音,“花兒,帶著女娃往屋跑……”

    “爹……”張小花兒恐懼的聲音中,帶著哭腔。

    “老四……”聶蒼龍連忙蹦下炕去,快步跑出屋去,秦小君緊了緊背在身後的苗刀,也連忙跟了出去。

    兩人出了屋,立刻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這院子里,竟是飛著一群鴿子大小的老家雀兒,它們靈巧的飛來飛去,或俯沖,或直沖,利用喙、爪子,瘋狂的攻擊著大家,大家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只能護著頭部,任由這群老家雀兒在他們的身上抓撓著。

    這些人里,最慘的要數趙傳喜,他的額頭上,露出一個血淋淋的血窟窿,一塊皮肉已經被老家雀兒給叨了去,鮮血呼呼的流著,弄得滿頭滿臉,讓他看上去淒慘無比。

    “老四……”聶蒼龍連忙跑到趙傳喜身邊兒,將他扶住,此時的趙傳喜,因為頭部失血,頭腦已經有些發暈了。

    “疼……”頭部的傷,讓趙傳喜疼得說話都顫抖,恰在這時,一只老家雀兒向著聶蒼龍撲來,那一雙漆黑的眼楮中,凶光閃爍,原本細弱的爪子,像是鋼鐵鑄成的一樣,閃爍著森森的寒光。

    “***……”聶蒼龍爆了句粗口,碩大的拳頭捏起來,照著這只撲來的老家雀兒就砸了過去。

    砰……

    一聲悶響,聶蒼龍的拳頭直接打在了這支老家雀兒的胸膛上,但是,由于老家雀兒在空中,受的力少,所以,在這一拳頭之下,只是被打的倒飛,根本就沒有受到多少損傷,在空中穩定了身形,旋即又向著聶蒼龍撲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1

正文 第八章 麻煩大了

“接刀……”秦小君在後面看得清楚,見聶蒼龍一拳頭並未建功,不由得將身後的苗刀抽了出來,向著聶蒼龍扔了過去。

    聶蒼龍胳膊一揚,在苗刀飛過來的時候,一把攥住了刀柄,然後手腕兒一抖,一朵刀花兒閃過,那只向他撲來的老家雀兒,竟是被一刀劈成了兩半兒。

    “大家退到我身後來……”聶蒼龍大聲招呼著,一手持刀,挽著刀花兒,每一朵兒刀花兒閃過,都有一兩只老家雀兒被劈成兩半兒,他的另一手摟著趙傳喜的腰,腳下飛快的退著,向著屋里退去。

    大家見聶蒼龍如此威猛厲害,不由得心中大喜,全都貓著腰,向聶蒼龍身後鑽,隨著他向屋里退去。

    嘎嘎嘎嘎……

    老家雀兒們見人類都在一個耍大刀的家伙的掩護下,向著屋里退去,不由得嘎嘎亂叫,有幾只竟是繞到聶蒼龍的背後,從背後偷襲。

    然而,聶蒼龍好似背後長眼了一樣,借著苗刀的長度,反手一個刀花兒,就將它們全部斬落。

    大家在聶蒼龍的掩護下,慢慢的退進了屋子里,被聶蒼龍摟著的趙傳喜,更是被鄭東方和趙萬海接過,然後拖進了屋里。

    屋外,現在只剩下了聶蒼龍。

    嘎嘎嘎嘎……

    老家雀兒們見這幫人類全都躲進了屋里,不由得瘋狂的向著聶蒼龍撲去,幾百只鴿子大小的老家雀兒,匯聚在張文革家的屋門口,真個算的上遮天蔽日了,反正在聶蒼龍的眼中,已經都是老家雀兒的身影了。

    “呀……”

    看著這一群老家雀兒,聶蒼龍也是頗感壓力,不過現在騰出了一只手,雙手握刀,大吼一聲,將刀花兒挽的更加耀眼,刀刃上,隱隱有一抹血光流動。

    只見,隨著這道耀眼的刀花兒,原本密密麻麻的老家雀兒,竟是瞬間就成了支離破碎的尸體,撲簌簌的掉落下來。

    就這一下,幾百只老家雀兒,竟被聶蒼龍殺得只剩下了幾十只,這些幸存的老家雀兒,見同伴死了大半,本能的感到了恐懼,撲扇著翅膀,驚慌失措的四散逃去。

    “呼……”聶蒼龍長舒了一口氣,然後快速收刀,退進了屋里,將門結結實實的關上,迅速插上門閂。

    “蒼龍,你快來看看傳喜……”鄭東方掀著東屋的門簾,探出半個身子,焦急的道。

    “怎麼了……”剛剛緩了一口氣的聶蒼龍,連忙鑽進了東屋。

    人們大多都在西屋,只有鄭東方,張文革,趙萬海,張海通,秦小君,張小花兒,卞蘭蘭,以及那個女乘務員兒在東屋里。

    趙傳喜躺在炕上,疼得腦門子上都是汗,臉上的血跡已經擦了去,因為失血,使得他的臉色看上去慘白慘白的,意識都已經有些不清楚了,秦小君和張小花兒正跪坐在他的身體兩側,拿著棉布紙巾給他止血。

    “血根本止不住,整塊皮肉都沒了……”看到聶蒼龍進來,秦小君扭過頭來,焦急地說道。

    “藥剛敷上,就被血沖掉了……”張小花兒急得頭上都是汗。

    “這可怎麼辦,要趕緊止血呀……”聶蒼龍爬上炕,跪坐在趙傳喜身邊兒,看著趙傳喜額頭上鮮血如注的樣子,也是焦急不已。

    “沒辦法了……”張文革蹲在一邊兒,一半兒嘬著煙袋鍋兒,一邊兒翻開炕被,從炕被底下,掏出了兩顆黃橙橙的子彈來,將彈頭兒扭下來,將里面的彈藥倒在了趙傳喜的傷口上,然後一縷火苗兒……

    砰……

    彈藥被引燃了,‘砰’的一聲,爆出了一朵耀眼的火花兒,灼熱的高溫,立刻燒毀了傷口中破損的血管兒。

    這種止血方法,是當年紅軍在抗日戰爭時期,醫療條件不足的情況下,使用的土辦法,現在,幾乎沒有人會用了,因為那疼痛,真不是人能夠忍受的。

    啊……

    本已經疼的幾乎休克的趙傳喜,當即就慘叫一聲,猛地坐了起來,一雙怒睜的眼楮中,一道道血絲就好像猙獰的虯龍一樣,讓人看著心悸不已。

    砰……

    趙傳喜白眼兒一翻,暈了過去,整個人重重的倒在炕上,那一下,實在是太疼了,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絕對沒有紅軍那樣鋼鐵般的意志。

    “好了好了,不流血了……”張小花兒趴在趙傳喜的腦袋前,仔細的看著他的傷口,見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不由得欣喜的叫了起來。

    “老哥當過兵呀……”鄭東方看著張文革的手段,心中微微悸動,那麼一大團火焰灼燒傷口,這人得多疼呀。

    “沒有……”張文革微微搖頭,繼續吧嗒著煙袋鍋兒,“抗日戰爭的時候,我爹給八路軍治過傷,就是用這種法子……”又吧嗒了兩口,瞅著自己的閨女兒,“花兒,先給他上藥,把頭包上……”

    “唉……”張小花兒連忙應了,拿起傷藥,輕輕的倒在趙傳喜的傷口上,然後用棉布給他包好。

    “呼……”

    看到趙傳喜的傷勢穩定住了,大家全都長松了一口氣。

    “小君丫頭,小花兒丫頭,你們倆照顧一下傳喜……”鄭東方吩咐了秦小君和張小花兒一聲,然後向著聶蒼龍一使眼色,“蒼龍,跟我出來一下……”說著,轉身出了東屋。

    鄭東方從東屋出來,就坐到了外間屋的東邊兒鍋台上,掏出一支軟中華點上,然後皺著眉頭抽了一口。

    “啥事兒……”聶蒼龍走了出來,在鄭東方對面的鍋台上坐了下來。

    “你覺得,這個世界,是不是有些,不一樣了?”鄭東方的神色很鄭重,鼻孔中噴出兩股煙箭。

    “這個……”聶蒼龍眉毛一挑,“肯定是不一樣了,老家雀兒跟鴿子似的,能一樣麼?”

    “我不是說這個……”鄭東方咧了咧嘴,噴出一口煙圈兒,“這些老家雀兒能變得跟鴿子一樣大,那其他的鳥呢?那些野牲口呢?得變成什麼樣兒?”

    “真不知道,這個世界要變成什麼樣了……”張文革卻是叼著煙袋鍋兒走了出來,蹲在屋東北角的水缸根兒底下,一臉的愁緒。

    東西兩屋的門簾拉開了,一雙雙眼楮望著外間屋的三個人。

    雖然大家都沒有說,但是老家雀兒的變異,卻讓大家心里面兒沒了底,如果只是老家雀兒變異了,那還好說,畢竟只是鳥嘛,可是地球上的動植物,可是多種多樣的,誰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生物,都發生了變異呢?

    而且,老家雀兒的變異是否結束了??它們是否還能變得更大,更加厲害??這也是不確定的事兒。

    “變成啥樣??”聶蒼龍苦澀一笑,“變成啥樣,咱們也得活著……”

    “你到說了句大實話……”鄭東方白了聶蒼龍一眼,彈了彈煙灰,“有句話說的好,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們坐同一列火車,也就相當于坐同一艘船了,算是修行了十年得來的……說說,咱們以後,怎麼辦?”目光卻是在大家的臉上掃視著。

    “我想回家……”西屋里,一個女性嚅嚅地說著︰“我們家寶寶才三歲……”還沒說完,竟是嚶嚶哭了起來。

    剛才發生的老家雀兒襲擊事件,已經把她嚇壞了,她的手上,被老家雀兒抓出了三條血道子。

    其實,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受了點兒傷,不過也只是皮肉傷。

    “咱們回北京吧,那里是首都,安全系數高……”

    “我要回家……”

    大家七嘴八舌的將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綜合起來,無非就兩個,一個是回家,和家人團聚,一個是回北京,因為那里是首都,相對安全一些。

    “你呢……”鄭東方的目光望向了聶蒼龍。

    “我?”聶蒼龍嘴角扯了扯,“我要送小君去湘西……”

    “這麼著吧,咱們現在先看看火車還能不能用,要是能用,咱們就坐火車去附近最大的城市,要是不能用,咱們就分開走,把大伙的目的地都說出來,順路的,就結伴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鄭東方說道。

    一說起火車,大家都把目光望向了女乘務員。

    “這個……”女乘務員承受了這麼多目光,頭一次感覺到了壓力,嘴角扯了扯,“我……我問問……”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對講機,然後按下了開關。

    女乘務員的嗓子已經好了,還別說,她的嗓音還真是挺甜美的……

    吱……

    一陣吱吱的聲音,很像是信號干擾,然後只听一聲悶響,整個對講機,竟然在她的手中燃燒了起來,一股濃濃的塑料燃燒味兒散發出來,刺激的大家直皺眉頭。

    “燒了,這……”女乘務員嚇了一跳,連忙將對講機扔掉,隨手一拉燈,吊在房頂上的白熾燈立刻亮了起來,不過亮度卻是有些異常,竟是如同一盞小太陽一樣……要知道,張文革家的電燈,只有40瓦,一般農村,也不會安太大功率的電燈泡。

    嗤嗤嗤嗤……

    布在房中的電線上冒出一陣陣的電火花兒,然後電線上的一處塑料皮兒便著起了明火兒,緊接著白熾燈微微一閃,竟是熄滅了,整個燈泡變成了一種白色,很顯然,這燈泡里的鎢絲已經燒毀了。

    面對明火兒,大家都沒有太大的反應,今天經歷的事兒,小小的火災已經不能撼動他們的內心了。

    “著火了??”卞蘭蘭手疾眼快,從櫃子上倒了一杯水,然後向著那明火兒處潑了去,直接將明火兒熄滅。

    “有些詭異……”聶蒼龍眉頭皺了起來,隨手從自己兜里掏出了手機,然後開機……

    一陣開機鈴聲響起,緊接著,屏幕上出現了手機界面兒,上面顯示時間,2012年12月25日,5︰42分,不過,卻是沒有信號。

    噗噗噗……

    過了大概有半分鐘,聶蒼龍的手機上,也冒出了一陣陣的煙霧,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冒了出來,然後手機屏幕一黑,整個手機,燒毀了。

    “這是怎麼回事兒?”鄭東方掏出了自己的手機,然後開機,同樣的,沒過半分鐘,他的手機也燒毀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世界真的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可以肯定的是,以後,咱們再也不用為能源發愁了……”將燒毀了手機重新塞進兜兒里,聶蒼龍笑的有點兒苦。

    “這怎麼說的?”趙萬海蹙眉道。

    “電能的性質發生了改變……”聶蒼龍望了趙萬海一眼,“也可以說是電能的規則發生了改變,可能是電能的能量被放大了,現在的一度電,當以前的十度電用,也可能是電能的穩定性突破了規則,我們已知的導電金屬,不能再束縛它,或者兩種可能性都有……”

    “也就是說,所有的電器,現在都不能使用了……”趙萬海臉上帶著一絲難以置信,半晌之後才道︰“那天然氣公司可要賺大發了……”臉上帶著一絲絲的嫉妒。

    現代社會,電能已經成了人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能源,先不說電視、電腦、冰箱、空調之類的,現在人們做飯,大多數都是用電鍋,如果電鍋不能使用了,農村人還好說,他們可以燒大鍋,燒柴禾,可是城里人呢?只能用天然氣了,那天然氣公司可就賺大發了。

    “不會這麼簡單的……”鄭東方微微搖了搖頭,“我懷疑……可能現在天然氣也不能用了……”

    “能不能用,咱們試試不就知道了?”張通海說著,卻是在外間屋找液化氣爐子。

    “我們家沒有氣爐子……村里也沒有……那玩意兒,用完了沒地兒灌去……”張文革卻是悶悶的說道。

    “先不管這些了,反正外面兒雪也化了,咱們先去看看火車……”鄭東方掐滅了煙頭,從鍋台上站了起來,“誰跟我一起去?”目光卻是落在了聶蒼龍的臉上。

    很顯然,他希望聶蒼龍和他一起去,剛剛經歷過一群變異老家雀兒的襲擊,誰知道外面兒還有啥怪獸兒等著自己?

    有聶蒼龍這個看上去戰力頗強的家伙陪著,走在外面才有安全感。

    “這個……”聶蒼龍有些為難,他並不想和鄭東方一起去,因為把秦小君和趙傳喜留在這里,他不放心。

    “小青蛇……”秦小君卻是從東屋里走了出來,“你跟鄭大叔去吧……”她的臉上卻是掛著一絲感動,剛才聶蒼龍說要送她回家,她自然是听到了,在大家都想回家或者回北京的情況下,其實她也害怕聶蒼龍會丟下她。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他們兩個還不是夫妻呢。

    “可是……”聶蒼龍怎麼會放心呢?

    “你忘了,我有小青……”秦小君將小青蛇從懷里掏了出來,“我會照顧好老四的,記得早點兒回來……”

    “好吧……”聶蒼龍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

    他不放心秦小君,但是他放心小青,小青一直都是護主的好寵物,誰敢欺負它的主人,它就親誰一口,然後為主人賺取兩百塊錢的零花錢。

    拉開門栓,打開房門,院子里是一片斑駁血跡,有人的血,更多的還是老家雀兒的血,而老家雀兒的尸體,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不見了。

    聶蒼龍的心,立刻警惕了起來,站在門口兒便不動了,仔細看去,那血跡中,竟是有幾道碗口兒大小的梅花印兒,感謝《喜洋洋和灰太狼》吧,那部動畫片兒每次結束時,那個大大的梅花印兒,讓他一眼就認出了這些梅花印兒到底是屬于哪種生物的。

    “走吧……”鄭東方沒有看到院子里老家雀兒的尸體遍布的樣子,沒有太多的感觸,自然也沒有感覺到異常,見聶蒼龍不動了,就要伸手拉他。

    “趕緊進來,是狼……”聶蒼龍一把將鄭東方拽進了屋,然後‘砰’的一聲,將門關了個嚴實,重新插上門閂,飛快的退後兩步,持刀而立。

    嗷嗚……

    就在聶蒼龍將門閂插上的一瞬間,一聲淒厲的狼嚎傳了過來,由遠及近,然後只覺得門被大力的撞擊了一下。

    砰……

    一聲巨響,大門劇烈晃動了起來,和門洞餃接的地方,更是被震的飄出一縷縷灰塵來,外面的鎖鑰被震蕩的晃動起來,撞擊在門板上,啪啪作響。

    砰砰……

    又是兩聲巨響,那粗粗的門閂,竟是被撞的裂開了,看這個情況,只要外面再撞這麼一兩下兒,門閂就會斷折。

    屋里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看著被撞擊的劇烈晃動的大門,將心緊緊的揪了起來……狼,一般都是群體性生物,一出現就是成群結隊的,少有孤狼。

    啪……

    又是一次劇烈的撞擊,這一次,竟是直接將門閂撞斷,大門被猛烈的撞開。

    隨著大敞四開的大門,一條牛犢大小的灰色野狼,張著血盆大口撲了進來,直接向著堵在門口兒的聶蒼龍撲去,那血盆大口對著的地方,赫然便是聶蒼龍的脖子。

    唰……

    面對撲擊而來的野狼,聶蒼龍手腕兒一抖,一道銀色匹練劃過,這條撲擊而來的灰色野狼,竟是被他一刀切成了兩半兒,凶猛的低吼聲半途中斷,鮮血、內髒、狼尸灑落在地上,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瞬間彌漫開來。

    然而,這條野狼的死,並不是事件的結束,緊接著,又有兩條牛犢大小的野狼從大敞四開的門口兒撲了進來。

    聶蒼龍並未放松精神,在殺了一條野狼之後,根本沒有向自己的戰果看上一眼,手腕兒再抖,橫著一道匹練劃過狹窄的空間。

    嗷嗷嗷嗷……

    兩條撲擊而來的野狼,竟是被聶蒼龍橫著一刀,直接斬去了四肢,兩條失去四肢的野狼,像兩條離開了水的魚兒一樣,倒在地上不斷的扭動哀號著。

    兩刀之下,斬獲了三條野狼,但是聶蒼龍卻並沒有欣喜,因為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院子里面,最少集結了五十條野狼,個個都是牛犢子大小。

    聶蒼龍知道,麻煩大了……
52蘿蔔頭 發表於 2012-9-26 22:11

正文 第九章 秦少君

“你們在屋里等著,我出去看看……”聶蒼龍手腕兒一抖,將刀斜著橫在身前,大踏步走了出去,站在門口兒,用自己的身軀將門堵住。

    嗚……

    一陣從喉嚨深處發出的低吼聲,院子中的野狼們前肢前撲,後肢彎曲,頭部微微低垂,一張大口中,犬牙微露,眼楮死死的盯著面前的人類,做出一副隨時撲擊、噬咬的樣子。

    聶蒼龍手中緊握著刀,眼楮四下一掃,頭皮不由得有些發麻,院子中是有五十來條野狼,可是院子外面……野狼的數目,竟是院子中的四到五倍,最起碼也得有兩百多條野狼。

    “蒼龍,你……你小心一點兒……”鄭東方離著聶蒼龍最近,雖然沒有看到院外的兩百多條狼,但是院子中的五十多條野狼,也讓他心尖兒直抖了。

    嗷嗚……

    鄭東方的話音剛落,院子中的這五十多條狼,就向聶蒼龍發起了攻擊,它們後肢用力一蹬,張大了嘴,向著聶蒼龍撲來,兩只前爪上,腳指頭伸展開來,那並不怎麼鋒利的指甲也豎了起來。

    唰唰唰唰……

    面對撲來的五十多條野狼,聶蒼龍怡然不懼,關鍵是,他手中的苗刀夠長,能夠給他帶來相當足夠的安全感,苗刀揮舞之間,一道道匹練如長虹貫日一般,快速的劃在撲來的野狼身上,閃爍的刀光,將自己的上中下三路守護的密不透風,任何沖進刀光中的野狼,沒有一條能躲開他手中的刀。

    野狼悍勇,即使看到同伴死傷慘重,也沒有後退逃跑的,就這樣,五十多條野狼,被聶蒼龍三下五除二,全部解決,它們有的被斬成了兩段兒,徹底死亡,有的只是被削掉了四肢在地上哀號打滾兒,場面血腥無比。

    “好……”鄭東方就在聶蒼龍的背後,自然將聶蒼龍大發神威的一幕看在了眼中,那所向披靡的斬殺,可是比電影大片兒還要帶勁兒,不由得大聲叫好。

    其實,聶蒼龍之所以斬狼如切瓜一樣,就是佔了苗刀的便宜,這苗刀實在是太鋒利了,任何一條被刀光蹭上的野狼,沒有一條完整的,不是被斬去四肢,就是被一刀兩斷。

    “還好?外面,還有兩百多呢……”聶蒼龍對面前的血腥場面,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他的心中依然平靜,他握刀的手,依舊穩定。

    “這還不簡單?像剛才一樣,把它們全都宰掉就是了……”趙萬海在鄭東方的身後,也看到聶蒼龍大發神威的一幕,他興奮的握著拳頭,恨不得自己手中也有一把刀,到外面的狼群中大殺四方。

    “野狼狡猾得很,剛才就是試探……”張文革抽著煙,眉頭緊鎖著,他是本地戶,有句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既然這里出現了野狼攻擊山村,那這里可就不安全了,現在有聶蒼龍擋在前面,可是聶蒼龍走了呢?野狼再來的話,還擋得住麼?

    果然,就像張文革說的似的,野狼的確不是傻子,院子外面的野狼,見到院子里的同伴被人砍菜切瓜一樣殺死,根本就不敢到院子里來,不過它們也不想放棄攻擊人類的行動。

    兩百多條野狼分成四組,一組堵在大門口,監視著人類的動作,牽制著人類,其他三組,竟是轉到了房子的左右兩面兒和後面兒,然後用爪子在牆壁上抓撓。

    張文革家的房子是用石頭砌成的,但是內中卻是土坯,這樣的話,房子才冬暖夏涼,大家呆在屋里,耳朵中卻是听到了野狼扒房子的聲音,那爪子摳石頭的時候發出的沙沙聲,听在人的耳中,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心里頭直發毛。

    “這個……”張通海感覺自己的額頭上沁出了一層冷汗,“這個好像,是《聊齋志異》里的情節吧?”

    《聊齋志異》里有一篇描述狼的狡猾的故事,不過人家那是掏的柴禾垛,可這里的狼呢?直接就干起了拆遷隊的買賣。

    “這可怎麼辦呀?狼要進來了……”那個三歲寶寶的媽媽嚇得雙腿直哆嗦,帶著哭腔說道。

    “別怕別怕,沒什麼的……”這個時候,大家的心里都有些慌了,反倒是秦小君在安慰她。

    只見秦小君從懷里把小青掏了出來,在它的腦袋上輕拍了拍,然後把它放到了地上。

    小青本身就是通靈的,經過三天黑暗之後,甚至只要看到從小一起長大的主人的一個眼神,就能領會到主人的意思,被放到地上之後,立刻就爬到了牆角兒,順著牆壁上的縫隙,鑽進了牆壁中。

    “這是……”卞蘭蘭看著秦小君的動作,不由得有些驚訝。

    “小青的毒液很強……”秦小君直起腰來,眼中閃爍出一抹奇光,“這一次,非讓那些野狼好看不可……可惜,我培養的蟲子沒帶來,不然的話,再多十倍的野狼也不夠看……”

    “你還玩兒蟲子?”卞蘭蘭感覺自己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我從小在苗寨長大的,我們那里玩兒蟲子很正常,我姥爺才厲害,他養了一條真正的蠱蟲來著……”說起自己的姥爺,秦小君驕傲的鼻子都翹起來了。

    這回,不光是卞蘭蘭,屋里不論男女,都是汗毛直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本能的遠離了秦小君,這個漂亮的姑娘在他們眼里,立刻就籠罩上了一絲神秘的色彩。

    說實話,大家雖然現在住在一個屋檐下,但是並不是很熟的,也就卞蘭蘭和張小花兒跟秦小君關系好點兒,至于男人,更是沒有一個和秦小君說的上話的,武俠小說里,苗疆的蠱毒異常詭異,誰不小心沾上,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你是不是,給聶大哥吃了同心蠱了?”卞蘭蘭小心翼翼的問道。

    “蘭蘭,我發現我愛死你,你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了……”秦小君還沒有來得及出聲否認呢,在屋外和野狼對峙的聶蒼龍卻是將夸獎送來了。

    “誰稀罕他……”秦小君有些惱羞成怒,小臉蛋兒羞得通紅。

    “嘿嘿……”卞蘭蘭見秦小君有些羞惱,不由得干笑兩聲,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兩步,“我說笑的,你別在意,除非你心里有鬼……”

    “我……”秦小君小嘴兒嘟了嘟,還真不知道該說啥好了。

    “要不這樣吧,用獵叉當門閂,把門銷上,我去把這些野狼都給宰了……”聶蒼龍想想現在的狀況,也真不是個事兒,于是想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用花梨木做的門閂,這些野狼就算把門撞掉了,也絕對撞不斷,只要屋里的人安全了,他就能好好的跟這些野狼斗一斗,話說,拿著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聶蒼龍也得瑟得緊了。

    就在聶蒼龍要殺進野狼群的時候,遠在浙江省中部的某山村中。

    因為大雪的原因,國內很多次的列車都滯留在了荒郊野外,很多旅客都像聶蒼龍他們似的,在火車趴窩的附近找個村子寄宿,這個小村子,也是一個接納滯留旅客的山村。

    山村的房屋本就是按照地形建造的,畢竟,山地不像平原一樣,可以有規劃的建造房屋,而在這個山村的最南端,有一處破舊的土坯房子,孤零零的矗立著,離著村里的其他人家較遠,似和這個小山村格格不入。

    相對于村里其他村民家的房子爆滿的情況,這處房子就顯得清靜了很多,里面只住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倒不是他們身份特殊,人家給他們特殊照顧,而是這處房子唯一的主人在上個星期病死了,大家對這樣的房子都比較膈應,不願意住進來,才便宜了他們三個。

    這處房子是三居室,東西兩屋是臥室,中間的是外間屋廚房,由于原主人有老寒腿,所以東西兩屋都鋪設了火炕。

    在農村,一般正屋都是東屋,在東屋的炕上,一張炕桌兒擺在正中間兒,桌上是一個粗瓷茶壺,炕頭兒上,一個儒雅男子盤膝而坐,他一手持著一本線裝的《孟子》,另一只手端著一杯茶水,偶爾喝上一口,神色間帶著一絲古板、正經。

    在他的對面兒,是一個年輕的女子,這女子看長相,和秦小君有六七分的相似,不過年歲卻是稍長,正盤膝坐著,膝上一架七弦古琴,雙手十指靈活地在弦上撥弄著,琴聲悠悠,訴說著數不清的愁緒。

    “少君,我覺得,你的琴藝快和你的箏藝不相上下了……”男子面上露出一絲陶醉,嘴角含笑,說道。

    “不管是琴還是箏,撥弄的都是心中的那根弦……”女子語氣淡然,眉宇間的愁緒卻是更濃了。

    “為人子女者,自然以孝為先,爸被陷害、雙規,你擔心是很正常的事情……”男子淡淡一笑,“可是你也太小看爸了,爸在官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神色變得鄭重起來,“爸的手段,自不是我們能夠揣測的……”

    “義初……”女子縴弱柔嫩的雙手撫按在弦上,琴聲驀止,秋水般的眸子望著男子,“你真的能听出我的心聲麼?”

    “你是在恨自己的無能為力麼?”男子微微搖頭,“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做好你自己,便是幫到了爸……你要知道,那里是湘西……”

    “……”女子想了想,十指再動,悠悠琴聲傳播開去,卻是比剛才更多了一分煩亂,“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這女子,便是秦建國的長女,秦少君,一身箏藝出神入化,不過為了追求更高的音樂境界,卻是改彈古琴,目前于復旦大學讀政經博士,男子便是她的愛人,復旦大學古文學博士生,古義初,兩人是從大一的時候結識,並且相戀多年,結婚證早就領了,但是卻一直沒有舉行婚禮,兩人本打算在明年正月把婚禮辦了,可是偏偏秦建國出了這麼個事兒,兩口子才急急忙忙的趕回湘西,誰知路上又被大雪阻住了。

    “哥,我回來了……”屋中琴聲悠悠,一個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雄壯男子掀開門簾,彎著腰鑽了進來,半個屁股側坐到炕上,端起茶壺,對著壺嘴兒猛灌了一口茶水。

    這個雄壯男子名叫朱一峰,是古義初的鐵哥們兒,兼室友,目前在復旦大學讀金融博士,本身還是校武術協會的副會長,精通八極拳,這次古義初、秦少君兩口子回湘西,他是死皮賴臉非要跟來的,道兒太遠,他就自薦當保鏢了。

    “怎麼樣了?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古義初將《孟子》放下,抬眼問道。

    “我要說2012世界末日,你信麼?”朱一峰放下茶壺,撇了撇嘴,說道。

    “怎麼說?”古義初眉頭一皺,問道。

    秦小君的縴指停了下來,琴聲驀止,抬眸望向朱一峰,目光中帶著一絲詢問。

    “前兩天,那幾個調戲嫂子的小流氓,不是讓我打斷腿了麼?可是今兒個就活蹦亂跳了……”朱一峰瞪著一雙銅鈴大眼,“而且,剛才有幾個乘務人員想去火車那里看看情況,結果……你猜怎麼著……”臉上一副挺拿捏的欠揍表情,吊胃口、賣關子這六個大字兒,就差寫在臉上了。

    “我怎麼猜得到……”古義初不苟言笑,雖然也想知道那幾個乘務人員到底怎麼樣了,但是面上卻是雲淡風輕,不急不怒,沉穩的很。

    “……”朱一峰看著古義初的表情,有些郁悶的咧了咧嘴,“你就不會表現出一副好奇的樣子,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麼?”

    “噗哧……”看著朱一峰郁悶的樣子,秦小君忍不住噗哧一笑。

    “因為我知道,我就是不問,你也會忍不住說出來的,你的肚子里,從來就放不下秘密……”古義初淡淡一笑,說道。

    “算你狠……”朱一峰向古義初豎了根大拇指,“听說,是三個人一起去的,可是結果卻回來了一個,而且身上都是血,大伙兒一問才知道,原來他們走在半道兒上,兩邊兒忽然伸出幾根兒樹藤,那兩個人,直接就被樹藤給拖進了林子里,剩下這個,因為走在最後面兒,只是被樹藤上的尖刺刺了兩下,然後逃了回來……”

    古義初和秦小君一時間都沒有說話,似在消化從朱一峰敘述中所得到的信息,但是神色卻鄭重了起來。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古義初不知怎麼,口中卻是吟出了文天祥的《正氣歌》。

    “哇塞,老大你好氣度哦,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思吟詩……”朱一峰面上故作驚奇,語調頗為夸張。

    “任這世界奇詭變幻……”古義初望了朱一峰一眼,“可是卻撼不動我胸中的浩然正氣……我們一起去看一看吧,那兩個乘務人員,活要見人,死要見尸……”說著,下炕穿鞋。

    “我說,你不是吧?”朱一峰看著穿好鞋子的古義初,感覺有些牙疼,“今天這個事兒這麼詭異,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書生,跟著去湊什麼熱鬧呀?你不會真養出浩然正氣了吧?”說著,還懷疑的在古義初的胸口上摸了摸。

    “啪……”

    古義初一巴掌拍掉了朱一峰的手,淡淡道︰“雖然頗有魏晉之風,但我古義初不喜歡這調調……”說著,背著雙手,走了出去。

    “咯咯……”秦少君掩口輕笑,也穿了鞋子下炕,然後背上瑤琴,追了出去。

    “……”愣怔了半晌,朱一峰反應了過來,急忙追了出去,“我告訴你啊,古義初,哥們兒的性取向非常正常,你不要給我身上潑污水……”

    三人出了院子,在朱一峰的指帶領下,向著那個逃回來的乘務人員那里走去,其實,也不用朱一峰帶領,因為老遠的便听到一陣喧鬧的哭聲,順著哭聲就能找過去。

    “好像是女人和孩子的哭聲……”秦少君側耳細听,眉頭微蹙,說道。

    “男人就算再害怕,也不好意思哭呀……”朱一峰撇了撇嘴,說道。

    “你看不起女人?”秦少君語氣很平淡,但是听在朱一峰耳中,卻讓他感覺有股涼風吹過脖頸。

    “不是,我是說孩子……”朱一峰連忙說道。

    “做對子,一般都是陰和陽,天和地,男跟女……”古義初走在前面,頭也不回,淡淡的說道。

    “大哥,你夠狠……”朱一峰立刻哭喪了臉,向著古義初的背影直豎大拇指。

    “哼哼……”秦少君望了一眼朱一峰,冷冷一笑,緊走兩步,跟上了古義初,和他並肩行走。

    “啊……我錯了……”朱一峰痛苦的呻吟一聲,蔫頭耷拉腦的跟在兩人身後,亦步亦趨。

    走過一段山路,轉過一個彎兒,哭聲瞬間就放大了,三人看去,只見村委會的門前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一大堆人,粗略一數,人數絕對不會少于一千,哭聲就是從這里傳出的。

    “讓一下,請讓一下……”古義初牽著秦少君的手,擠了進去。

    因為乘務人員遇襲的事兒,大家心中恐慌,心情本就不佳,遇到這樣兩個往里面兒擠的,正要趁機宣泄一下情緒,可是見這兩人氣度都是相當不俗,硬生生的就把氣咽了回去……當然了,兩人身後那個粗壯大漢,也是大家這麼容易諒解兩人的原因之一。

    三人走到村委會門前,迎面正踫上了八個青年,這八個青年,正是朱一峰口中,那幾個調戲秦少君的小流氓。

    “呦 ?”為首的一個小流氓看到三人,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晃悠著肩膀擋住了三人的路,“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呀……”

    他的幾個小弟也都眼含著恨意,分散開來,隱隱將三人圍住,這三天,對這八個小流氓來說,感觸最大,他們的斷腿只用了三天就完全好了,這讓他們更清晰的感覺到了這個世界的變化,在他們看來,那股熱量,已經化為了他們的內功,他們現在,已經是武林高手了。

    “怎麼?”古義初神色淡然,望著為首的小流氓,“小朋友,你想干什麼?”

    “我去你媽的小朋友……”為首的小流氓嘴一咧,揮著拳頭就向著古義初的臉打去。

    拳頭速度很快,可是朱一峰的手,比他的拳頭更快,在他的拳頭距離古義初的臉頰只有十公分的時候,朱一峰的手卻是直接將他的拳頭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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